笑拥三界美娇娘 (077-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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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085)第078章:装B没雷劈

「这黑衣汉子口中被泼大粪,若要杀那乡下人,只不过举手之劳。就算不肯随便杀人,那么打他几拳,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毫不恃技逞强。这个人的性子确是有点儿特别,求之武林之中,可说十分难得。众位兄弟,此事是我亲眼所见,我和他相距甚远,谅他也未必能发见我的踪迹,以致有意做作。像这样的人,算不算得是好朋友、好汉子?」吴长老、陈长老、白长老等齐声道:「不错,是好汉子!」陈长老道:「可惜帮主没问他姓名,否则也好让大伙儿知道,江南武林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乔峰缓缓的道:「这位朋友,适才曾和陈长老交过手,手背被陈长老的毒蝎所伤。」陈长老一惊,道:「是一阵风风波恶!」乔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听乔峰说道:「陈长老,咱们丐帮自居为江湖第一大帮,你是本帮的首要人物,身份名声,与江南一个武人风波恶自不可同日而语。风波恶能在受辱之余不伤无辜,咱们丐帮的高手,岂能给他比了下去?」陈长老面红过耳,说道:「帮主教训得是,你要我给他解药,原来是为声名身份着想。陈孤雁不知帮主的美意,反存怨责之意,真如木牛蠢驴一般。」乔峰道:「顾念本帮声名和陈长老的身份,此事尚在其次。咱们学武之人,第一不可滥杀无辜。陈长老就算不是本帮的首脑人物,不是武林中赫有名的耆宿,那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取人性命啊!」陈长老低头说道:「陈孤雁知错了。」乔峰见这一席话居然说服了四大长老中最为桀傲不驯的陈孤雁,心下甚喜,缓缓的道:「那公冶乾豪迈过人,风波恶是非分明,包不同潇洒自如,这三位姑娘也都温文良善。这些人不是慕容公子的下属,便是他的戚友。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众位兄弟请平心静气的想一想:慕容公子相交相处的都是这么一干人,他自己能是大奸大恶、卑鄙无耻之徒么?」丐帮高手大都重义气、爱朋友,听了均觉有理,好多人出声附和。

全冠清却道:「帮主,依你之见,杀害马副帮主的,决计不是慕容复了?」乔峰道:「我不敢说慕容复定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却也不敢说他一定不是凶手。报仇之事,不必急在一时。我们须当详加访查,查明是慕容复,自当抓了他来为马副帮主报仇雪恨,如查明不是他,终须捉到赵凶为止。倘若单凭胡乱猜测,竟杀错了好人,真凶却逍遥自在,暗中偷笑丐帮胡涂无能,咱们不但对不起被错杀了的冤枉之人。对不起马副帮主,也败坏了我丐帮响当当的名头。众兄弟走到江湖之上,给人讥笑嘲骂,滋味好得很吗?」丐帮群雄听了,尽皆动容。传功长老一直没出声,这时伸手摸着颔下稀稀落落的胡子,说道:「这话有理。当年我错杀了一个无辜好人,至今耿耿,唔,至今耿耿!」吴长风大声道:「帮主,咱们所以叛你,皆因误信人言,只道你与马副帮主不和,暗里勾结姑苏慕容氏下手害他。种种小事凑在一起,竟不由得人不信。现下一想,咱们实在太过胡涂。白长老,你请法刀来,依照帮规,咱们自行了断便是。」白世镜脸如寒霜,沉声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他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一起,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采。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了木中,随手而入,足见九刀锋锐异常。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白世镜叹了口气,说道:「本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江湖上任何帮会,凡背叛本帮、谋害帮主的,理所当然的予以处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言。众人参与图谋之时,原已知道这个后果。

吴长风大踏步上前,对乔峰躬身说道:「帮主,吴长风对你不起,自行了断。盼你知我胡涂,我死之后,你原谅了吴长风。」说着走到法刀之前,大声道:「吴长风自行了断,执法弟子松绑。」一名执法弟子道:「是!」上前要去解他的绑缚,乔峰喝道:「且慢!」吴长风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帮主,我罪孽太大,你不许我自行了断?」乔峰不答,走到法刀之前,说道:「十五年前,契丹国入侵雁门关,宋长老得知讯息,三日不,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口吐异血。终于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不逞而退。这是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虽然不知内中详情,咱们丐帮却是知道的。执法长老,宋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察,许他将功赎罪。」白世镜道:「帮主代宋长老求情,所说本也有理。但本帮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以免自恃有功者骄横生事,危及本帮百代基业。』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宋长老惨然一笑,走上两步,说道:「执法长老的话半点也不错。咱们既然身居长老之位,哪一个不是有过不少汗马功劳?倘若人人追论旧功,那么什么罪行都可犯了。帮主,请你见怜,许我自行了断。」只听得喀喀两声响,缚在他手腕上的牛筋已被崩断。

群丐尽皆动容。那牛筋又坚又韧,便是用钢刀利刃斩割,一时也未必便能斫断,宋长老却于举手之间便即崩断,不愧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宋长老双手一脱束缚,伸手便去抓面前的法刀,用以自行了断。不料一股柔和的内劲逼将过来,他手指和法刀相距尺许,便伸不过去,正是乔峰不令他取刀。

宋长老惨然变色,叫道:「帮主,你……」乔峰一伸手,将左首条一柄法刀拔起。宋长老道:「罢了,罢了,我起过杀害你的念头,原是罪有应得,你下手罢!」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乔峰将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

群丐「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

乔峰道:「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白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缓缓的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乔峰道:「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转过身来,对着奚长老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的武功,虽无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实。这尚是私人的恩德。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办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头。

他目光缓缓向陈长老移去。陈长老性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出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心中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他一直疏疏落落,并无深交,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太多,不敢要你流血赎命。」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朗声道:「陈长老,我乔峰是个粗鲁汉子,不爱结交为人谨慎、事事把细的朋友,也不喜欢不爱喝酒、不肯多说多话、大笑大吵之人,这是我天生的性格,勉强不来。我和你性情不投,平时难得有好言好语。我也不喜马副帮主的为人,见他到来,往往避开,宁可去和一袋二袋的低辈弟子喝烈酒、吃狗肉。我这脾气,大家都知道的。但如你以为我想除去你和马副帮主,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你和马副帮主老成持重,从不醉酒,那是你们的好处,我乔峰及你们不上。」说到这里,将那法刀插入了自己肩头,说道:「刺杀契彤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说道:「我陈孤雁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然为了不令敌人注目,以致全力来攻打丐帮,各种谋干不论成败,都是做过便算,决不外泄,是以外间多不知情,即令本帮之中,也是尽量守秘。陈孤雁一向居傲无礼,自恃年纪比乔峰大,在丐帮中的资历比乔峰久,平时对他并不如何谦敬,群丐众所周知,这时见帮主居然不念旧嫌,代他流血洗罪,无不感动。

乔峰走到吴长风身前,说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单凭杨元帅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吴长风突然间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安,说道:「这个……这个……」乔峰道:「咱们都是自己兄弟,吴长老有何为难之处,尽说不妨。」吴长风道:「我那面记功金牌嘛,不瞒帮主说,是……这个……那个……已经不见了。」乔峰奇道:「如何会不见了?」吴长风道:「是自己弄丢了的。嗯……」他定了定神,大声道:「那一天我酒瘾大发,没钱买酒,把金牌卖了给金铺子啦。」乔峰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只是未免对不起杨元帅了。」说着拔起一柄法刀,先割断了吴长风腕上的牛筋,跟着就要插入自己左肩。

「且慢动手!」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远方响起,但这声音传到场中诸人耳中后,却犹如炸雷一般,丐帮中一大部分武功平庸的低辈弟子,连站立都难以站稳,摇摇晃晃的好似喝醉酒一般,这让场中所有人不禁大惊失色。

乔峰手持法刀,凝神直视声音传来之处,同时沉声道:「不知何方朋友大驾光临,丐帮乔峰在此恭候!」「哈哈哈……」乔峰话音刚落,一阵豪放的大笑声从林中响起,林中除了乔峰尚能保持站立外,丐帮上至诸位长老,下至低辈弟子顿时便被这大笑声震倒在地。

乔峰面沉如水,冷声道:「阁下好深厚的内功!来而不往非礼也,接刀!」说完便将手中法刀,向着声音发出之处用力的掷去。

「啧啧!我这个二哥可真是太不像话了,十多天不见,连句问候话都没有也就算了,可刚一见面就拿刀子招呼他三弟!真是让人……唉,不说也罢!」随着话音的响起,一个长相俊美之极的男子带着一位女子从一棵大树上飞了下来。

「三弟,你来了啊!」确认是张萧羽之后,乔峰满脸热切的迎了上去。

张萧羽伸手晃了晃那把被乔峰扔出的小刀,没好气地说道:「还算命大,差点没被二哥你给当场杀死!」乔峰哈哈一笑道「要是别人我道是会担心,可是凭借三弟你的武功,肯定是一点事情都不会有的。」说完,乔峰看了看被张萧羽拉住手的阿朱问道:「这位应该就是弟媳了吧!」阿朱脸上一红,易容面具刚才欢好前被张萧羽揭去,阿朱此刻戴着面纱别人倒也看不出来,阿朱对乔峰说道「二哥,你还是赶紧给自己止血吧!」张萧羽伸出右手,插在乔峰肩头的几把刀子,顿时便被他吸入手中,全场所有人一时间怔怔的看着张萧羽,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显然是被张萧羽这一手给震住了!

要知道乔峰之前虽然用擒龙功,从地上将风波恶的单刀吸入手中,但最起码那还是有征兆的,如今张萧羽这一手在事先毫无征兆,显然是高了乔峰一筹,再加上他刚才出场时的先声夺人,仅凭笑声便将群丐震倒在地,这份功力实在是耸人听闻,群丐难免心中惴惴。

讲乔峰身上的刀拔去后,张萧羽在乔峰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给乔峰止住了血。

乔峰微笑着对张萧羽道:「三弟,你可是白忙一场啊,二哥我还少挨了一刀!」说完便向张萧羽讨要在他手中的丐帮法刀。

张萧羽哪能答应,说道:「我们都是兄弟,二哥有难三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呢,这一刀就让三弟替二哥受了吧!」当下也不给乔峰开口的机会,直接便将手中的那把法刀,用力的刺向自己胸口。

乔峰欣赏的看着张萧羽,大笑道「好,今生能和三弟相交,乔峰足已。」然后又对重丐说道「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这一刀也算是替吴长风受刑。」吴长风大声道:「帮主,你大仁大义,吴长风这条性命,从此交了给你。人家说你这个那个,我再也不信了。」又对张萧羽说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吴长风必当铭记一生。」张萧羽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多想什么,我只是替二哥受一刀罢了,换了是别人也是一样的。」吴长风听张萧羽这么说顿时有些尴尬。

乔峰拍拍吴长风的肩头,笑道:「咱们做叫化子的,没饭吃,没酒喝,尽管向人家讨啊,用不着卖金牌。」吴长风露出笑脸道:「讨饭容易讨酒难,人家都说:『臭叫化子,吃饱了肚子还想喝酒,太不成话了!不给,不给。』」群丐听了,都轰笑起来。讨酒为人所拒,丐帮中不少人都经历过,而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人人都是如释重负。

各人目光一齐望着全冠清,心想他是煽动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乔峰便再宽宏大量,也决计不会赦他。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说道:「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代的基业,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乔峰沉吟片刻,道:「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乔峰满腹疑云,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全冠清冷笑道:「不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我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九丐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乔峰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拼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白世镜大声道:「帮主,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

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谲狯,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将法刀给我。」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身呈上。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直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亲自杀你。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全冠清听乔峰命他解下背上布袋,眼光中陡然间露出杀气,一转身便抢过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实是难以形容的奇耻大辱,较之当场处死,往往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乔峰道:「知道什么?」全冠清口唇一动,终于并不说话,缓缓将法刀放还原处,再缓缓将背上布袋一只只的解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地下。

眼见全冠清解到第五只布袋时,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吴长风喃喃的道:「有什么紧急变故?」那乘马尚未奔到,忽然东首也有一乘马奔来,只是相距尚远,蹄声隐隐,一时还分不清驰向何方。

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宽袍大袖,衣饰甚是华丽,他极迅速的解去外衣,露出里面鹑衣百结的丐帮装束。段誉微一思索,便即明白:丐帮中人乘马驰骤,极易引人注目,官府中人往往更会查问干涉,但传报紧急讯息之人必须乘马,是以急足信使便装成富商大贾的模样,但里面仍服鹑衣,不敢忘本。

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事……」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是脱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西夏时时兴兵犯境,占土扰民,只为害不及契丹而已,丐帮掌有谍使前往西夏,刺探消息。他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西夏紧急军情。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L,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地第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Z。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T。而且制止乔峰阅看西夏军情,众人自是无不惊讶。

第079章:康敏果然是个美人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为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历位帮主复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国的军情急报,他竟然毫不抗拒,众人众皆愕然。徐长老说道:「得罪!」从乔峰手掌中取过纸团,握在左手之中,随即目光向群丐团团扫去,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群丐都眼望乔峰,瞧他有何话说。

乔峰满腹疑团,说道:「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徐长老道:「此事关连重大。」说了这六字,再也不说什么,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

这时马蹄声又作,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丐帮在此聚会,路旁固然留下了记号,附近更有人接同道,防敌示警。

众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那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又问:「乔帮主,世上有谁这么大胆,竟敢用刀子伤你?」乔峰笑道:「是我自己刺的。」谭婆奇道:「为什么自己刺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么?」乔峰微笑道:「我自己刺着玩的,这肩头皮粗肉厚,也伤不到筋骨。」宋奚陈吴四长老听乔峰替自己隐瞒真相,不由得既感且愧。

谭婆哈哈一笑,说道:「你撒什么谎儿,我知道啦,你鬼精灵的,打听到谭公新得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合成了灵验无比的伤药,就这么来试他一试。」乔峰不可置可否,只微微一笑,心想:「这位老婆婆大是戆直。世上又有谁这么空闲,在自己身上戳几刀,来试你的药灵是不灵。」只听得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屁股!」众人瞧那驴背上之人时,只见他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谭婆伸手一掌往他屁股上拍去。那人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众人都是微微一惊。谭公却脸有不豫之色,哼一声,向他侧目斜睨,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随即转头瞧着谭婆。

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总之是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快活么?」这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

乔峰却在打量那骑驴客,猜不透他是何等样人物。他是谭婆的师兄,在驴背上所露的这手缩骨功又如此高明,自是非同寻常,可是却从来未曾听过他的名字。

只听得此时有马蹄声响起,又有数匹马驰来,这一次却奔跑并不急骤。众人心里奇怪:又是谁到了?

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吴长风大声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极,好极!什么好风把你们哥儿五个一齐都吹了来啊?」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吴长风甚为熟稔,抢着说道:「吴四叔你好,你爹爹也来啦。」吴长风脸上微微变色,道:「当真,你爹爹……」他做了违犯常规之事,心下正虚,听到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突然到来,不由得暗自慌乱。「铁面判官」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乔峰久闻单正之名,今日尚是初见,但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发」四字,神情却甚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出手无情,当即抱拳还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那骑驴客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到来,就该远迎。我『铁屁股判官』到来,你就不该远迎了。」众人听到「铁屁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泰山五雄听这人如此说,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一时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装作并未听见,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张萧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将丐帮诸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马夫人,很好奇她究竟长的是怎生模样!

还以为张萧羽是被美色所迷的阿朱,缓步走到张萧羽跟前,不动声色的捅了捅他肋间,悄声说道:「小心你的眼珠子看掉了!人家可是丐帮副帮主的老婆,你再这么看下去的话,只会给你弟弟丢人!」张萧羽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道:「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女人,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阿朱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听了张萧羽的话后顿时便是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说这一切事情都是那个马夫人搞出来的?」张萧羽点点头,沉声道:「先前的诸位长老叛变,后来的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以及单正一家的出现,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都与这个女人有关系!而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逼我弟弟退位乃至身败名裂!」阿朱瞪大眼睛看着张萧羽,满脸的不可思议,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萧羽一滞,暗想: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穿越来的吧!当下只能忽悠,道:「你忘记了我可是个神算子啊!」听到张萧羽这么说,阿朱也就不问什么了,她心里确实是以为张萧羽算数通天呢。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却寻徐长老知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乔峰先接外客,再论本帮事务,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乔峰道:「谭老爷子,这一位前辈,请你给在下引见,以免失了礼数。」谭公尚未答话,那骑驴客抢着说道:「我姓双,名歪,外号叫作『铁屁股判官』。」铁面判官单正涵养再好,到这地步也不禁怒气上冲,心想:「我姓单,你就姓双,我叫正,你就叫歪,这不是冲着我来么?」正待发作,谭婆却道:「单老爷子,你莫听赵钱孙随口胡诌,这人是个癫子,跟他当不得真的。」乔峰心想:「这人名叫赵钱孙吗?料来不会是真名。」说道:「众位,此间并无座位,只好随意在地下坐了。」他见众人分别坐定,说道:「一日之间,得能会见众位前辈高人,实不胜荣幸之至。不知众位驾到,有何见教?」单正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单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乔峰道:「不敢!」赵钱孙接口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双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他这番话和单正说的一模一样,就是将「单某」的「单」字改成了「双」字。

乔峰知道武林中这些前辈高人大都有副希奇古怪的脾气,这赵钱孙处处跟单正挑眼,不知为了何事,自己总之双方都不得罪就是,于是也跟着说了句:「不敢!」单正微微一笑,向大儿子单伯山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众人听了,都不禁打个哈哈,心想这铁面判官道貌岸然,倒也阴损得紧,赵钱孙倘若再跟着单伯山学嘴学舌,那就变成学做他儿子了。

不料赵钱孙说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这么一来,反给他讨了便宜去,认了是单伯山的父亲。

单正最小的儿子单小山火气最猛,大声骂道:「他妈的,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赵钱孙自言自语:「他妈的,这种窝囊儿子,生四个已经太多,第五个实在不必再生,嘿嘿,也不知是不是亲生的。」听他这般公然挑衅,单正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转头向赵钱孙道:「咱们在丐帮是客,争闹起来,那是不给主人面子,待此间事了之后,自当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伯山,你自管说罢!」赵钱孙又学着他道:「咱们在丐帮是客,争闹起来,那是不给主人面子,待此间事了之后,自当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伯山,老子叫你说,你自管说罢!」单伯山恨不得冲上前去,拔刀猛吹他几刀,方消心头之恨,当下强忍怒气,向乔峰道:「乔帮主,贵帮之事,我父子原是不敢干预,但我爹爹说:君子爱人以德……」说到这里,眼光瞧向赵钱孙,看他是否又再学舌,若是照学,势必也要这么说:「但我爹爹说:「君子爱人以德」那便是叫单正为「爹爹」了。

不料赵钱孙仍然照学,说道:「乔帮主,贵帮之事,我父子原是不敢干预,但我儿子说:「君子爱人以德。」他将「爹爹」两字改成「儿子」;自是明讨单正的便宜。众人一听,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赵钱孙太也过份,只怕当场便要流血。

单正淡淡的道:「阁下老是跟我过不去。但兄弟与阁下素不相识,实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尚请明白示知。倘若是兄弟的不是,即行向阁下赔礼请罪便了。」众人心下暗赞单正,不愧是中原得享大名的侠义前辈。

赵钱孙道:「你没得罪我,可是得罪了小娟,这比得罪我更加可恶十倍。」单正奇道:「谁是小娟?我几时得罪她了?」赵钱孙指着谭婆道:「这位便是小娟。小娟是她的闺名,天下除我之外,谁也称呼不得。」单正好气,又好笑,说道:「原来这是谭婆婆的闺名,在下不知,冒昧称呼,还请恕罪。」赵钱孙老气横秋的道:「不知者不罪,初犯恕过,下次不可。」单正道:「在下久仰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的大名,却无缘识荆,在下自省从未在背后说人闲言闲语,如何会得罪了谭家婆婆?」赵钱孙愠道:「我刚才正在问小娟:『你近来过得快活么?』她尚未答话,你这五个宝贝儿子便大模大样、横冲直撞的来到,打断了她的话头,至今尚未答我的问话。单老兄,你倒去打听打听,小娟是什么人」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又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说话之昱,也容你随便打断的么?」单正听了这番似通非通的言语,心想这人果然脑筋不大灵,说道:「兄弟有一事不明,却要请教。」赵钱孙道:「什么事?我倘若高兴,指点你一条明路,也不打紧。」单正道:「多谢,多谢。阁下说谭婆的闺名,天下便只阁下一人叫得,是也不是?」赵钱孙道:「正是。如若不信,你再叫一声试试,瞧我『赵钱孙老,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是不是跟你狠狠打上一架?」单正道:「兄弟自然不敢叫,却难道连谭公也叫不得么?」赵凶孙铁青着脸,半晌不语。众人都想,单正这一句话可将他问倒了。不料突然之间,赵钱孙放声大哭,涕泪横流,伤心之极。

这一着人人都大出意料之外,此人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铁面判官」挺撞到底,哪想到这么轻轻一句话,却使得他号啕大哭,难以自休。

单正见他哭得悲痛,倒不好意思起来,先前胸中积蓄的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反而安慰他道:「赵兄,这是兄弟的不是了……」赵钱孙呜呜咽咽的道:「我不姓赵。」单正更奇了,问道:「然则阁下贵姓?」赵钱孙道:「我没姓,你别问,你别问。」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的哭之不休谭婆沉着脸道:「你又发癫了,在众位朋友之前,要脸面不要?」赵凶孙道:「你势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说穿了毫不希奇。那自然是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连姓名也不要了,疯疯癫癫的发痴。眼看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谭婆满脸皱纹,白女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的听着吧。」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的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如何。

乔峰心想:那赵钱孙果然并不姓赵。向来听说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以大行嫡派绝技著称,从这三人的话中听来,三人似乎并非出于同一师门。到底谭公是太行派呢?还是谭婆是太行派?倘若谭公是太行派,那么这赵钱孙与谭婆师兄妹,又是什么门派?

只听赵钱孙又道:「听得姑苏出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胆大忘为,乱杀无辜。老子倒要会他一会,且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还施到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身上?小娟,你叫我到江南,我自然是要来的。何况我……」他一番话没说完,忽听得一人号啕大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哭声便和他适才没半点分别。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只听那人跟着连哭带诉:「我的好师妹啊,老子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去嫁了这姓谭的糟老头子?老子日想夜想,牵肚挂肠,记着的就是你小娟师妹。想咱师父在世之日,待咱们二人犹如子女一般,你不嫁老子,可对得起咱师父么?」这说话的声音语调,和赵钱孙委实一模一样,若不是众人亲眼见到他张口结舌、满脸诧异的神情,谁都以为定是出于他的亲口。各人循声望去,见这声音发自一个身穿淡红衫子的少女。

那人背转了身子,正是阿朱。张萧羽知道她模拟别人举止和说话的神技,自不为异,其余众人却无不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以为赵钱孙听了之后,必定怒发如狂。不料阿朱这番话触动他的心事,眼见他本来已停了哭泣,这时又眼圈儿红了,嘴角儿扁了,泪水从眼中滚滚而下,竟然哭了起来。

单正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单某虽然姓单,却是一妻四妾,儿孙满堂。你这位双歪双兄,偏偏形单影只,凄凄惶惶。这种事情乃是悔之当初,今日再来重论,不免为时已晚。双兄,咱们承丐帮徐长老与马夫人之邀,来到江南,是来商量阁下的婚姻大事么?」赵钱孙摇头道:「不是。」单正道:「然而咱们还是来商议丐帮的要事,才是正经。」赵钱孙勃然怒道:「什么?丐帮的大事正经,我和小娟的事便不正经么?

谭公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说道:「阿慧,阿慧,你再不制止他发疯发癫,我可不能干休了。」众人听到「阿慧」两字称呼,均想:「原来谭婆另有芳名,那『小娟』二字,确是赵钱孙独家专用的。」谭婆顿足道:「他又不是发疯发癫,你害得他变成这副模样,还不心满意足么?」谭公奇道:「我……我……我怎地害了他?」谭婆道:「我嫁了你这糟老头子,我师哥心中自然不痛快……」谭公道:「你嫁我之时,我可既不糟,又不老。」谭婆怒道:「也不怕丑,难道你当年就挺英俊潇洒么?」徐长老和单正相对摇头,均想这三个宝贝当真为老不尊,三人都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耆宿,却在众人面前争执这些陈年情史,实在好笑。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罢。」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众人,听得徐长老的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同一哭泣,赵钱孙令人好笑,阿朱令人惊奇,马夫人却令人心酸。

只听她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情事之中,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图谋在对付自己,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作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只听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配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

第080章:张萧羽震撼出场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一直没有开口机会的全冠清,当即言道:「全某相信徐长老绝不会做那等卑鄙下作之事!」乔峰看了眼全冠清,向徐长老拱了拱手,道:「乔某也相信徐长老!」徐长老叹了一口气,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当时自己确有此语。

赵钱孙插口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舵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别瞧他一直疯疯癫癫的,这几句话倒也真在情在理。单正老脸微赭,说道:「我只瞧一瞧信尾署名,也没瞧信中文字。」赵钱孙道:「你偷一千两黄金固然是贼,偷一文小钱仍然是贼,只不过钱有多少、贼有大小之分而已。大贼是贼,小毛贼也是贼。偷看旁人的书信,便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便是小人。既是小人,便是卑鄙混蛋,那就该杀!」单正向五个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且让他胡说八道,一笔帐最后总算,心下固自恼怒,却也颇感惊异:「此人一遇上便尽找我渣子的挑眼,莫非跟我有旧怨?江湖上没将泰山单家放在眼中之人,倒也没有几个。此人到底是谁,怎么我全然想不起来?」众人都盼徐长老将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说将出来,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物,何以令他及单正如此惊奇,却听赵钱孙缠夹不休,不停的捣乱,许多人都向他怒目而视谭婆忽道:「你们瞧什么?我师哥的话半点也不错。」赵钱孙听谭婆出口相助,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你们瞧,连小娟也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错的?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忽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是啊,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她嫁了谭公,没有嫁你,完全没有嫁错。」说话之人正是阿朱。她怒恼赵钱孙出言诬蔑慕容公子,便不停的跟他作对。

赵钱孙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阿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正是慕容氏的拿手法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时两道感谢的亲切眼光分从左右向阿朱射将过来,左边一道来自谭公,右边一道来自单正。

便在此时,人影一幌,谭婆已然欺到阿朱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上拍了下去,喝道:「我嫁不嫁错,关你这臭丫头什么事?」这一下出手极快,阿朱待要闪避,固已不及,旁人更无法救援。只要拍的一声轻响过去,阿朱雪白粉嫩的面颊上就回出现五道青紫的指印。

赵钱孙哈哈笑道:「教训教训你这臭丫头,谁教你这般多嘴多舌!」但是他们的希望落空了,一个一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阿朱面前,轻易的把潭婆拦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掌,随意的一仍,顿时潭飞飞到几十米的高空,吓的她哇哇大叫起来,赵钱孙和谭公都大吃一惊,连忙过了过去,正好借助掉下来的潭婆,不过冲击力太大,让三人都跌成一团。

「他刚才在乔帮主身边,瞬间就过来,这简直是武林中失传以久的『移形换位』还有他刚才轻易的把潭婆仍起二十丈的高度,这等神力,只怕只有西域神功『龙象般若神功』修炼到第十层才有,十龙十象之力。」张萧羽这简单的一手,顿时让在场所有都吃了一惊,张萧羽虽然并不想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毕竟他不是救火员,凭借他和乔峰的武功杀了所有人都可以,却无法阻止事太发展,而且他心中有了计较,当下喝道:「丐帮的事情是我兄弟之事我不遍插手,但是如果有任何人敢动我的女人,定让他血贱当场!」说完他的手指头开始发光,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树林!周围空气里的温度迅速提升,潮湿的空气在高温下挥发出白色的水气,接着光芒化为一道流星射在百米外的,一犹如道米许长的透明火焰流星烧着空气,沸腾着水雾。在「嗖-!」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朝着前方激射而去,这道剑气是张萧羽用八成的真气凝聚而成的,其中蕴淋的力量之强,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激射出百米开外时,已经膨帐延伸到了几十米的惊人长度,当膨帐延伸到几十米的惊人长度时,冲击了近百米距离的火焰流星势道终于没那么强劲了,这时,组成火焰剑气的真阳之气,没有了张萧羽的束缚,再也保持不住其形态,于是在巨响声中爆炸冲击开来。

张萧羽八成的真气岂是说笑的,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百米外的几块大石顿时被轰的支离破碎,残破不堪,坚实的大地硬生生被轰开了一个凹陷下一米多、直径七八米宽的浅坑,无数大小碎泥石在澎湃的冲击波下,携带着强大的力道四处激溅,「噼里啪啦」打的周围没的树上,更有几个倒霉的人被打皮开肉烂。

咝……一片抽气的声音想起,众人都用看鬼神的眼神看着张萧羽,这是人的力量吗?

乔峰也是十分吃惊想道:「看来二弟先前以我交手并没有使出真正的功夫来,别的不说他这份先天罡气的内功实在是旷古烁今,我是远不及的。」张萧羽暗自调匀气息,刚才一击消耗太大。

潭公谭婆三人本来十分恼怒想要报仇,看到这一幕也是吸了一口冷气,恐惧的看在和他,都不敢在说什么,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场。

徐长老压下心中的惊骇,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徐长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单正向赵钱孙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又有什么话说?」赵钱孙道:「徐长老交给你看,你当然可以看,但你第一次看,却是偷看。好比一个人从前做贼,后来发了财,不做贼了,但尽管他是财主,却洗不掉从前的贼出身。」徐长老不理赵钱孙的打岔,说道:「单兄,请你向大伙儿说说,此信是真是伪。」单正道:「在下和写信之人多年相交,舍下并藏得有此人的书信多封,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检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连信笺信封也是一般,那自是真迹无疑。」徐长老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万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众人听他这么说,不自禁的都瞧向乔峰,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乔峰而言。只是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是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

徐长老又道:「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宁可不跟你说。」谭公道:「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谭婆更不打话,出手便是一掌,拍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胂退青。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只听得赵钱孙长叹了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受她打几掌,又有何难?」语声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谭婆幽幽的道:「从前你给我打了一掌,总是非打还不可,从来不肯相让半分。」赵钱孙呆若木鸡,站在当地,怔怔的出神,追忆昔日情事,这小师妹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自己无缘无故的挨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争吵,一场美满姻缘,终于无法得谐。这时亲眼见到谭公逆来顺受、挨打不还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胜,数士年来自怨自艾,总道小师妹移情别恋,必有重大原因,殊不知对方只不过有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好处。「唉,这时我便求她在我脸上再打几掌,她也是不肯的了。」徐长老道:「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赵钱孙喃喃自语:「我这蠢材傻瓜,为什么当时想不到?学武功是去打敌人、打恶人、打卑鄙小人,怎么去用在心上人、意中人身上?打是情、骂是爱,挨几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众人又是好笑,又觉他情痴可怜,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徐长老请他千里迢迢的前来分证一件大事,眼见此人痴痴迷迷,说出话来,谁也不知到底有几分可信。

徐长老再问一声:「赵钱孙先生,咱们请你来此,是请你说一说信中之事。」赵钱孙道:「不错,不错。嗯,你问我信中之事,那信写得虽短,却是余意不尽,『四十年前同窗共砚,切磋拳剑,情景宛在目前,临风远念,想师兄两鬃虽霜,风采笑貌,当如昔日也。』」徐长老问他的是马大元遗书之事,他却背诵起谭婆的信来。

徐长老无法可施,向谭婆道:「谭夫人,还是你叫他说罢。」不料谭婆听赵钱孙将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封信背得熟极如流,不知他魂梦中翻来覆去的已念了多少遍,心下感动,柔声道:「师哥,你说一说当时的情景罢。」赵钱孙道:「当时的情景,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梳了两条小辫子,辫子上扎了红头绳,那天师父教咱们『偷龙转凤』这一招……」谭婆缓缓摇头,道:「师哥,不要说咱们从前的事。徐长老问你,当年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那一场血战,你是亲身参预的,当时情形若何,你跟大伙儿说说。」赵钱孙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众人齐声大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那里理会,只有奔得更加快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朗朗说道:「师兄两鬓已霜,风采笑貌,更不如昔日也。」赵钱孙蓦地住足,回头问道:「是谁说的?」那声音道:「若非如此,何以见谭公而自惭形秽,发足奔逃?」众人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原来却是全冠清。

赵钱孙怒道:「谁自惭形秽了?他只不过会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功夫,又有什么胜得过我了?」忽得听杏林彼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能够挨打不还手,那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岂是容易?」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群丐齐声惊呼,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照着打狗棒,发出碧油油的光泽。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徐长老叫道:「天台山知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智光大师向赵钱孙笑道:「武功不如对方,挨打不还手已甚为难。倘若武功胜过对方,能挨打不还手,更是难上加难。」赵钱孙低头沉思,若有所悟。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初,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下感激不尽。」智光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又想:「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隐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赵钱孙忽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来说吧。」智光听到「雁门关外乱石谷前」这八个字,脸上忽地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众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以今日重提?」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除,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智光向赵钱孙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赵钱孙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接着智光便向原著中那样,将三十年前所发生的前尘往事讲述出来。

乔峰从智光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中,也猜到了几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做三槐。」乔峰大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徐长老见状大惊,忙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乔峰热血上涌,大声道:「不错,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但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他最后这几句声音也嘶哑了,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但听得智光大师身上的骨骼格格轻响,均知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乔峰的一念。除此之外,便是风拂树梢,虫鸣草际,人人呼吸喘息,谁都不敢作声。

过得良久,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赵钱孙道:「我不知道。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却跟你一模一样。这一架打将下来,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对头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智光大师抱着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听见。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无挂怀之人,更无挂怀之事。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屁事?我干么要来诬陷于你?我自认当年曾参予杀害你的父母,又有什么好处?乔帮主,我赵钱孙的武功跟你可差得远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难道连自杀也不会么?」乔峰眼望智光,但见他容色坦然,殊无半分作伪和狡狯的神态,问道:「后来怎样?」智光道:「后来你自己知道了。你长到七岁之时,在少室山中采栗,遇到野狼。有一位少林寺的僧人将你救了下来,杀死恶狼,给你治伤,自后每天便来传你武功,是也不是?」乔峰道:「是!原来这件事你也知道。」那少林僧玄苦大师传他武功之时,叫他决计不可向任何人说起,是以江湖上只知他是丐帮汪帮主的嫡传弟子,谁也不知他和少林寺实有极深的渊源。

智光道:「这位少林僧,乃是受了我们带头大哥的重托,请他从小教诲你,使你不致走入岐途。为了此事,我和带头大哥、汪帮主三人曾起过一场争执。我说由你平平稳稳务农为主,不要学,再卷入江湖恩仇之中。带头大哥却说我们对不起你父母,须当将你培养成为一位英雄人物。」乔峰道:「你们……你们到底怎样对不起他?汉人和契丹相斫相杀,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之可言?」智光汉道:「雁门关外石壁上的遗文,至今未泯,将来你自己去看吧。带头大哥既是这个主意,汪帮主也偏着他多些,我自是拗不过他们。到得十六岁上,遇上了汪帮主,他收你作了徒儿,此后有许许多多的机缘遇合,你自己天姿卓绝,奋力上进,固然非常人之所能及,但若非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处处眷顾,只怕也不是这般容易吧?

第081章:解决事端乔峰低头沉思,自己这一生遇上什么危难,总是逢凶化吉,从来不吃什么大亏,而许多良机又往往自行送上门来,不求自得,从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运,此刻听了智光之言:心想莫非当真由于什么有力人物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觉?他心中一片茫然:「倘智光之方不假,那么我是契丹人而不是汉人了,汪帮主不是我的恩师,而是我的杀父仇人。暗中助我的那个英雄,也非真是好心助我,只不过内疚于心,想设法赎罪而已。不!不!契丹人凶残暴虐,是我汉人的死敌,我怎么能做契丹人?」只听智光续道:「汪帮主初时对你还十分提防,但后来见你学武进境既快,为人慷慨豪侠,待人仁厚,对他恭谨尊崇,行事又处处合他心意,渐渐的真心喜欢了你。再后来你立功愈多,威名越大,丐帮上上下下一齐归心,便是帮外之人,也知丐帮将来的帮主非你莫属。但汪帮主始终拿不定主意,便由于你是契丹人之故,他试你三大难题,你一一办到,但仍要到你立了七大功劳之后,他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你连创丐帮强敌九人,使丐帮威震天下,那时他更无犹豫的余地,方立你为丐帮帮主。以老衲所知,丐帮数百年来,从无第二个帮主之位,如你这般得来艰难。」乔峰低头道:「我只道恩师汪帮主是有意锻炼于我,使我多历艰辛,以便担当大任,却原来……却原来……」到了这时,心中已有七八成信了。

智光道:「我之所知,至此为止。你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我听得江湖传言,都说你行侠仗义,造福于民,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我私下自是代你喜欢。又听说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杀过好几个契丹的英雄人物,那么我们先前『养虎贻患』的顾忌,便成了杞人之忧。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

徐长老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书信……」他扬了扬手中那信,续道:「是那位带头大侠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智光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说着将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智光撕信之时,先向火堆走了几步,与乔峰离远了些,再将信笺凑到眼边,似因光亮不足,瞧不清楚,再这么撕信入口,信笺和嘴唇之间相距不过寸许,乔峰万万料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竟会使这狡狯会俩,一声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他穴道,右手立时将信抢过,但终于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乔峰又是一掌,拍开了他穴道,怒道:「你……你干什么?」智光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乔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杀你,也不忙在一时。」说着向赵钱孙横了一眼。

赵钱孙耸了耸肩头,似乎漫不在乎,说道:「不错,我也在内,这帐要算我一份,你几时欢喜,随时动手便了。」谭公大声道:「乔帮主,凡事三思,可不要胡乱行事才好。若是惹起了胡汉之争,中原豪杰人人与你为敌。」赵钱孙虽是他的情敌,他这时却出口相助。

乔峰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就着火光看那信时,只见信上写道:「剑髯吾兄: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乔峰读到此处,觉得这位前辈对自己极是推许,心下好生感激,继续读下去:「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索于怀。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下面的署名,已被智光撕去了。

徐长老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当下又递过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在当认得出他的笔迹。」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乔峰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乔峰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那里更有什么怀疑,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徐长老缓缓说道:「乔帮主休怪我们无礼。汪帮主这通手谕,原只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来不曾对谁说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厌汉人的情事,汪帮主的遗令自是决计用不着。直到马副帮主突遭横死,马夫人才寻到了这通遗令。本来嘛,大家疑心马副帮主是姑苏慕容公子所害,倘若帮主能为大元兄弟报了此仇,帮主的身世来历,原无揭破必要。老朽思之再三,为大局着想,本想毁了这封书信和汪帮主的密令,可是……可是……」他说到这里,眼光向马夫人瞧去,说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乔峰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徐长老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道:「嗯,原来如此,我倒不知。」徐长老道:「三则,帮主是契丹人一节,帮中知者已众,变乱已生,隐瞒也自无益。」乔峰仰天嘘了一口长气,在心中闷了半天的疑团,此时方始揭破,向全冠清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全冠清道:「不错。」乔峰又问:「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听信你言而欲杀我,也是为此?」全冠清道:「不错。只是他们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事到临头,又生畏缩。」乔峰道:「我的身世端倪,你从何处得知?」全冠清道:「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须知纸包不住火,任你再隐秘之事,终究会天下知闻。执法长老便早已知道。」霎时之间,乔峰脑海中思潮如涌,一时想:「他们心生嫉妒,捏造了种种谎言,诬陷于我。乔峰纵然势孤力单,亦当奋战到底,不能屈服。」随即又想:「恩师的手谕,明明千真万确。智光大师德高望重,于我无恩无怨,又何必来设此鬼计?徐长老是我帮元老重臣,岂能有倾覆本帮之意?铁面判官单正、谭公、谭婆等俱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前辈,这赵钱孙虽然疯疯颠颠,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众口一辞的都如此说,那里还有假的?」群丐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心情也十分混乱。有些人先前已然听说他是契丹后裔,便始终将信将疑,旁的人则是此刻方知。眼见证据确凿,连乔峰自己似乎也已信了。乔峰素来于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那料到他竟是契丹的子孙。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口。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乔峰低头沉思,自己这一生遇上什么危难,总是逢凶化吉,从来不吃什么大亏,而许多良机又往往自行送上门来,不求自得,从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运,此刻听了智光之言:心想莫非当真由于什么有力人物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觉?他心中一片茫然:「倘智光之方不假,那么我是契丹人而不是汉人了,汪帮主不是我的恩师,而是我的杀父仇人。暗中助我的那个英雄,也非真是好心助我,只不过内疚于心,想设法赎罪而已。不!不!契丹人凶残暴虐,是我汉人的死敌,我怎么能做契丹人?」这时候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乔峰一看,正是张萧羽,张萧羽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已经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他,那就是不管乔峰是所谓的契丹人还是汉人,他都是自己的大哥,乔峰沉思了片刻终于有了决定。

乔峰深吸一口气,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竟然我的身份有如此多的疑虑,那我就卸去帮主之位。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第082章:娇媚母女说完乔峰反手将地下的打狗棒飞送而至。徐长老伸手去接,右手刚拿到竹棒,突觉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群丐齐声惊呼,瞧着这根「见棒如见帮主」的本帮重器,心中都是思虑千万。

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照着「打狗棒」发出碧油的光泽。

「帮主,不要啊!」「帮主,丐帮离不开您啊!」「管他什么契丹人还是汉人,这丐帮帮主之位除了您再没人有这个资格去当!」就在众丐群情激荡之际,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奴家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没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乔峰缓缓转头,瞧着这个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说道:「你疑心是我害死了马副帮主?」马夫人一直背转身子,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向乔峰。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黑夜中发出闪闪光采,乔峰微微一凛,听她说道:「奴家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雪恨。」说着盈盈拜倒,竟对乔峰磕起头来。

她没一句说乔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乔峰眼见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得跪倒还礼,道:「嫂子请起。」张萧羽猛地上前拉起乔峰,杀气腾腾地说道:「我二哥已经放弃了丐帮帮主之位,难道你这女人还不准备放过他吗!我告诉你,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知道的再也清楚不过,你若是仍要纠缠不清,可莫怪我将那些事情当场说出来,让你这女人身败名裂!」康敏还没来得及回话,杏林左首忽有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是个穿淡红衫子的少女,正是阿朱。

马夫人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阿朱道:「查问是不敢。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马夫人道:「不错。」阿朱道:「然则那位带头大侠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慢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马夫人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薰倒了,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地人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萧峰自己或是派人往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张萧羽之所以一直都不出声帮助乔峰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张萧羽希望通过自己的帮助能够让乔峰掌握住大辽的实权,这样血煞教的计划就又会被自己打乱,少了大辽这个棋子,想要将大宋拿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而且以乔峰的为人,以后他掌握了大辽的实权,一定会处理好与大宋的关系,两国间就不会在反生战争。

在说乔峰本来就是契丹人,自己没有剥夺他知道自己身世的全力,可是现在康敏想要诬陷乔峰杀死马大元,那张萧羽就不同意了,他冷哼一声,开口道:「你是不是还找到一柄,盗贼特意遗漏下来的扇子啊!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柄扇子应该就是我二哥的吧!」马夫人闻言大惊,先前张萧羽威胁她那一番话语,猛然涌上心头,若说她刚才还不在意张萧羽的威胁的话,那么现在她就不得不仔细思量一番了。毕竟知道「扇子」一事的只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这数人中决不可能有张萧羽这么一号人物,可他偏偏却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似乎对整件事情都了如指掌。这让马夫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忖了半晌之后,马夫人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的任务基本上已经是完成了,没有必要为了多争些功劳而坏了自己的大事「公子说笑了,奴家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扇子。」张萧羽心里松了口气,这康敏果然聪明,自己只是说了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她就算则明哲保身了,不过自己还是不会放过她的,看着康敏那妩媚迷人的脸和丰满诱人的身姿,张萧羽对杀了她产生了不舍之意,罢了,让我张萧羽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太难了,就让康敏做自己的女奴吧。张萧羽心中想到。

既然现在康敏不再说什么了,那么也就没有乔峰什么事情了,张萧羽对着乔峰说道「二哥,既然你是契丹人,那么你确实不适合再呆在丐帮了,我们不如就此离开吧。」乔峰拍了拍张萧羽的肩膀,转身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都不会改变和众位兄弟之间的情谊。」说着和张萧羽招呼了一声,便和张萧羽阿朱一起扬长而去。

张萧羽之所以着急让乔峰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再过一会慕容复就会带着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依照乔峰的个性,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丐帮的这些乞丐丢了性命的。

出了杏子林,乔峰向张萧羽告别,张萧羽知道乔峰是要去追查自己的身世问题了,便也不阻止他,等以后他到了大辽就是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

阿朱今天初为人妇,脸上不时的焕发出幸福的光芒,张萧羽拉着阿朱的手回到酒店,众女都不在店中,应该是去那宅子里去了。张萧羽便和阿朱一起到了那处宅子,众女果然正在里面收拾房间了。

看着房间的结构和摆设,张萧羽有些不顺眼,古代的家居太简陋了,张萧羽便想把这里装修装修。

花费了几天时间,张萧羽终于按照前世的习惯,在后园修建了具有现代特色的浴室,卫生间这些常规的居家设备。

起初,刘凤娟母女是不同意张萧羽对后园的房子进行改造的,但是在张萧羽的坚持下,也没能拦住。谁知道,这刘凤娟母女试用了几次之后,顿时兴趣大增,对张萧羽的设计是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个什么桑拿浴和厕所,实在是不错。

女人是爱美的,刘凤娟母女也不例外,自从享受到了桑拿的舒适之感后,刘凤娟母女几乎是隔一天就得桑拿一会,众女也几乎是一天一次。

这天,张萧羽打听到刘凤娟母女在昨天刚刚洗完桑拿,急忙换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谁曾想到,就在他推门进入的那一瞬间,当场给呆住了。

为啥呢?

因为,浴室外间的换衣床上正洒落着几件女人的亵衣、亵裤之类的贴身玩意儿。

张萧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已经判断出这些衣物是穿过的,并没有清洗。换句话说,这些东西,也就是前世网络上流行的原味系列。

看着那些亵衣亵裤,张萧羽想到上次甘宝宝母女洗澡时自己的偷亵裤行为,心中一荡,不由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快速的拿起了其中一条黑色丝质的亵裤来。从那尺码来看,应该是刘凤娟穿过的。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张萧羽准备将王可馨的小亵裤也拿上一条,来个母女通吃。

可就在这时,里面的房门响了一下,张萧羽顿时惊醒,这才知道今天这对母女花是反常行为,继续泡在了桑难室中。

情急之下,张萧羽想到了上次处理甘宝宝亵裤的那一招,立刻把拿在手里的刘凤娟那件亵裤塞进了裤裆,至于能不能被发现,他现在可是考虑不到了。

「有人在吗?」张萧羽故意大声的喊道。虽然声音很大,但是终究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听到张萧羽的声音后,里间顿时传出王可馨的声音:「叔叔,是你吗?是你在外间吗?你是不是要洗澡啊?不好意思。我和母亲今天还想多泡会。要不你改天行吗?」张萧羽急忙应声:「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张萧羽支应了一声,急忙逃了似地离开了浴室的外间。一路上张萧羽都是忐忑不安,今天的行为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是却依旧是那么的刺激。一大清早,张萧羽精神饱满的哼着歌,准备去卫生洗漱。就在他刚刚推开卫生间大门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位身穿短睡裙地女子正在刷牙。犹豫弯腰地缘故,短睡裙完全被提了上去。女人浑圆挺翘的大美臀,完全呈现在张萧羽地眼前。

「是粉红色的……」

第083章:将康敏收做女奴就在张萧羽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刷牙的女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等到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萧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雪白的翘臀。

「大色狼——」一声惊声尖叫,顿时从女人的嘴巴中传出。

张萧羽甚至没看清楚,究竟看到地是丰满的刘凤娟,还是玲珑曼妙地王可馨,急忙就转身出去,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

「出什么事了?」闻声赶来的刘凤娟,迷迷瞪瞪的走了出来,此刻她显然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短睡衣,张萧羽甚至能看到刘凤娟下面是真空的,芳草萋萋,极为诱人……刘凤娟并没有觉察到张萧羽目冒绿光,而是出声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可馨在卫生间喊叫。」「是吗?我怎么没听到。」张萧羽可不敢说王可馨是因为被自己看到了屁屁才大喊大叫的。

「你……你在看……」刘凤娟揉了揉眼睛,终于从睡梦中彻底苏醒过来,她清晰的捕捉到张萧羽的目光,正拼命的往自己的睡裙底下看。

「啊——大色狼——」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刘凤娟顿时发出一声比王可馨更加强烈的尖叫声。

张萧羽连续两次被骂,面色有些尴尬,连卫生间也顾不得去了,急忙转身离开这里。

出了后园老远,张萧羽才算回过神来,苦笑了笑,摇头自语:「大清早的,这叫什么事,居然被一对母女大骂。」不过话说过来,可馨的小屁屁还真是白啊。刘凤娟就更不用说了,典型的深闺怨妇。」「妈的,实在不行,找个机会来个母女通吃……」想到这里,张萧羽一阵心情激荡,真TMD够刺激。

受到了刺激,张萧羽想到了康敏,自己不是打算把她调教成自己的女奴吗,今天就行动吧。

等到晚上,张萧羽来到康敏的住处,从窗口无声无息的进去了,屋内的康敏此刻正坐在铜镜前梳着头,身上只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纱衣。

「不愧是个尤物啊,马夫人,你还真是个淫娃荡妇呢,怪不得段正淳,白世镜,全冠清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今天看了夫人的身姿,我对自己心里的决定更加赞同了。」「谁」康敏听到声音一把将身旁的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转身一看原来就是几天前在杏子林中坏了自己好事的那个英俊青年,这青年武功居然这么高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房内,而且听他刚才所说之话好像知道自己的很多事情,看来那天在杏子林中自己及时收手还是对的。

「原来是公子,奴家有礼了,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来奴家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康敏露出了一副足以颠倒众生的妩媚笑脸,对着张萧羽说道。

「我呢叫做张萧羽,现在没什么名气,你肯定是没有听说过我的,我这次来找你呢,是有一笔账要和你算一算。」张萧羽坐在凳子上,顶着康敏慢慢的说道。

「张公子这么说,奴家就不明白了,我这次也就是第二次见到公子,什么时候欠了张公子的账呢。」康敏弄不明白张萧羽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啊。

「你是没有欠我的账,但是你欠了我二哥的账,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有权利来为二哥收帐了。」「张公子,不知道你的二哥是哪位大侠。」康敏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这个英俊青年了。

「大侠可不敢当,如果你认为我二哥是大侠的话就不会诬陷他了,我二哥就是乔峰。」张萧羽一改刚才色迷迷的样子,怒视着康敏。

康敏心中一惊:「我什么时候诬陷过乔峰了,他本来就是契丹人,那书信以及众多知道此事的人都做了证的。」「NO,NO,我不是说这件事情,而是说马大元的事,杀了马大元的是就是你吧,你还想将此事陷害给我二哥,你不要狡辩,虽然那天在杏子林中你没有说,但是那是应为我的原因,如果我不说你要拿出扇子,这事恐怕是已经发生了吧。」康敏的心中现在可是翻起了大浪,自己杀马大元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居然都知道,而且自己和那几个臭男人之间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只是知道表面而已。

「看来你对我倒是很了解吗,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毕竟我还是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二哥的事情。」康敏幽幽的说道,神情是那么的凄楚可怜。

「好了,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想那些没用的男人,本来呢我是向将你送到阎王那去的,可是后来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你做我的女奴,一个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的女奴,只要我有需要,你就要满足我,你不是个淫娃荡妇吗,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我就满足你,少爷我的本钱可是很雄厚的,绝对会满足你,让你欲仙欲死的。」张萧羽看着康敏YD的说道。

「什么,你,你好无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康敏很是惊慌的喊道。

「我无耻,你也不想想你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比起你我可是差远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你以为我不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吗,可是上天对我不公啊」康敏忽然激动的吼道。

嗯,看来有什么内情啊,张萧羽看到康敏这样心里想到。

康敏稳定了下情绪,又开口道「奴家原本出生在衢州一大户人家,虽然在奴家父母这一代时,已经家道中落,但还是衣食无忧,父母家教很严。后来,因为闹旱灾,奴家一家便打算搬迁去江州,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强盗,他们杀人越货……」说到这里时,康敏虽然玉容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中却现出悲伤之色,张萧羽看到康敏如此,上前轻轻的抚摸她的背,康敏感受到张萧羽的体贴,向他笑了笑,才继续道:「奴家父母都残遭杀害,当时奴家年仅未满十二岁,那些强盗见奴家虽年幼,却姿色不俗,起了色心,便要污辱,此时奴家的师傅正巧路经此地,杀了那些强盗,救了奴家……」张萧羽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听着康敏诉说心声,她幽幽叹道:「奴家很感谢师傅当年出手救了奴家,可是奴家也非常恨她!因为她见奴家天生媚骨,加上姿色过人,所以收奴家为徒,教奴家武功以及房中术……后来为了让奴家练成师傅她的采补之道,师傅便抓了一个颇有内力的高手,给他喂了春药,同时点了奴家的穴道,让那男人污辱奴家……」张萧羽听了,心中顿时万分怜惜康敏,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张萧羽也能想象得到,不由得将她抱在怀里。康敏虽然说话时,没有太多感情波动,似乎很平静,却有着深深的仇恨以及外人不能体会的凄苦。

「奴家就是这样失去了清白之身……奴家很恨师傅,同时也从那时开始很恨男人,于是后来妾身行走江湖,专找那些功力较高的学武之人或是地位比较崇高的人,利用美色引诱他们,然后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吩咐,」康敏说着说着,泪水又溢出眼眶,流淌下来,打湿了张萧羽的胸口。

张萧羽觉得康敏的话中哪里有些不对,可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看着康敏凄惨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她好可怜,张萧羽不断的拍着康敏的背,嘴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居然这样凄惨,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对你」「那你还要人家做你的女奴吗」康敏泪眼朦胧的说道。

「当然不会了,我之所以想要将你受做女奴也是应为恨你不知自重,恨你连那些没用的男人都去勾引」「这么说公子一定也是对奴家有占有欲了」康敏忽然抬起头,妩媚的看着张萧羽。

「那当然,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忍心杀你了,可是你的自我堕落太让我气愤了,我又舍不得放弃你,不过现在我只想好好疼你,敏儿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张萧羽柔情的问道。

康敏忽然觉得张萧羽的眼神好像深深的吸引了自己,让自己无法自拔,不行,不能这样,康敏从张萧羽的眼神中挣脱出来,这一刻,康敏也对张萧羽动了真情,但是她不可以,她还有深仇大恨要去报,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只要自己能够将他魅惑住,为自己所用那离自己大仇得报的日子就不远了,康敏狠了狠心。右手迅速的向着张萧羽的穴道点去。

张萧羽此刻对康敏是完全没有了防备,被康敏点了自己的穴道。

「你这是做什么」张萧羽愕然的看着康敏。

「对不起,我自己也有不得意的原因,你太傻了,连我这种女人你都相信,你这样在江湖上还怎么能够立足」康敏用嘲讽的眼光看着张萧羽,看是她的心却是那么痛,那么痛。

「你骗我」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女人欺骗了感情,张萧羽心中很是愤怒,他虽然用不出功力,但是身体还是自由的,张萧羽的双手紧紧环抱住康敏的上身,将她的双手锁定,翻身把她压在底下,弯起膝盖顶住她的大腿。

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她的胸口,一股浓烈而甜腻的女人汗味带着温暖扑鼻传来。他的头有点昏昏然,体温急剧升高,喉咙发干。

康敏没有想到自己的点穴居然对张萧羽一点作用都没有,不由的恐惧起来。

一个男人的本能和野性被女人激烈的欺骗触怒了,张萧羽发出野兽般的目光。

唰的一声,张萧羽猛地撕开了康敏的衣服,露出里面雪白高耸的胸部。

康敏大吃一惊,尖声道:「张萧羽,你想干什么?」「这不就是你这个荡妇所想要的吗,我今天要好好的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男人,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张萧羽恶狠狠地回答。

康敏一下怔住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想不到张萧羽会转变的这么快,她被张萧羽杀气腾腾的眼神吓住了,可是自己的清白身子还要留着报仇所用,此刻不能被张萧羽给坏了清白啊。

第084章:康敏的风情她拼命地摆着头,长发不住地摇晃着,玉手不断地撕打着张萧羽的身体。拳头,肘部,膝盖、四肢都成了她的进攻武器,并不住愤怒地大吼着。见康敏不住地挣扎着,张萧羽心中涌起了狂躁的怒火!

「她妈的臭婊子!」话音未落,张萧羽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康敏光滑的脸颊上多出五道指印。

康敏一怔,随即象被踩到尾巴的猫,暴跳如雷,一双手拼命地撕打着张萧羽,嘴里狂叫着:「你这个臭男人,你敢打我!你……还没有男人……这样对待过我」接下来更是一连串恶毒的咒骂。

看着康敏红艳的嘴唇一开一合间吐出恶毒的语言,张萧羽更怒:「你这个荡妇,一点都不值得让人可怜,今天我就好好的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一个女奴应该怎么样对自己的主人」啪!啪!啪!张萧羽左右开弓,重重地给了她几个耳光。

康敏被这几个重重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娇美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冷汗直冒,杏眼流出透明的泪滴。她再一挣扎,又吃了几记耳光。望着张萧羽那象是要吃人的目光!一股惧意从心头升起。她不由张口呼救:「来人……救……」她刚喊出个「救」字,张萧羽的左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脸颊,让剩下的几个字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咦呀」她的手脚开始乱踢乱打,可张萧羽用身子轻易的就压制住了她的双腿,用左肘压住了她的右臂,把她的左胳膊扭到她的背后压住,康敏疼的脸色惨白,眼泪[ 唰] 的流了出来。

张萧羽并没有理会康敏的眼泪,因为他的目光全被她胸前剧烈起伏的山峦吸引了。

那紧紧覆盖在她成熟完美胴体上的衣服!既勾勒出了康敏迷人的身段曲线,又反衬出了她那欺霜赛雪的白腻肌肤,带给人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然而更加吸引张萧羽目光的,却是康敏那高高鼓起的饱满。随着康敏的乱踢乱打,她那两座浑圆、鼓胀的玉峰仿佛有节奏感般,在不停的颤巍巍的抖动着,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

张萧羽只觉得双眼发黑,大脑一阵眩晕,好个性感妩媚、体态丰腴的女人!

「你……你这个无赖!快放开我……你现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康敏的嘴里疾言厉色的痛斥着,修长的娇躯却控制不住的打着冷颤。

当张萧羽的目光扫射到她那鼓鼓胀的起伏着的饱满上时,她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双美腿不由自主的并的更拢,两个圆圆的膝盖轻轻的相互摩擦着。

「继续骂呀!怎么不骂了?」张萧羽的怒火与欲火一起翻滚了上来,咬牙切齿的道:「你是第一个在感情上欺骗我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荡妇,我真的好后悔怎么会相信了你这种无耻荡妇的话我……我要用你的肉体,用你的尊严和灵魂,来洗清我蒙受的耻辱!」张萧羽狠狠地咒骂着,所有想的到的下流话都从牙缝里迸射而出。可是,随着骂声的不断持续,一种隐隐的恐惧从潜意识里悄悄的泛了上来……──这是我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举动么?我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可怕?如此恶毒?──是不是邪恶的天性,已经完全在我身体里爆发?是不是从此以后,我就将向着黑暗的一面越滑越远,从此走上一条危险的不归路?

他内心在天人交战,嘴里在骂着,手上却没有闲着,唰!的一声,完全撕开了康敏的衣服!把她那完美傲人的胸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展露了出来!

康敏的身子僵了一下,接着又是更为猛烈的反抗,但很快,她的体力便不支,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身子很快又被张萧羽重重地压住,再加上张萧羽又是几记重重的耳光,便不得不放弃了!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萧羽。

「老天,真是……完美的杰作!可惜我却不是第一个拥有它的男人,不过确实最后一个,以后它就只归自己一个人专门享用了」张萧羽赞不绝口的惊叹着,眼珠瞬也不瞬的定在了康敏的娇躯上。

只见在那不着寸缕的饱满上,两个丰满雪白的乳房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虽然失去了衣料的衬托,但这两团高耸的乳肉竟几乎没有下垂!

晶莹剔透的雪润乳球弧线圆妙,看上去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结实、饱满,洋溢着水分充足的蜜汁,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才甘心!

然而更加让人赞叹不已的,却是双峰顶端那对娇艳欲滴的蓓蕾。乳晕的颜色是一种非常成熟诱人的淡褐色。两颗秀气的乳头很大,水嫩嫩的突起,就像珠圆玉润的樱桃般,点缀在滚圆雪白的奶瓜上头,形成一副极其挑逗的性感画面……张萧羽的大脑还来不及发出命令,颤抖的双掌就自作主张的按了上去,一把握住了这对弹性惊人的肉团。软绵绵的乳房滑不溜手,竟险些从他的手掌中逃逸而出。

张萧羽急忙加大了指间的力道,用力的抓紧了乳峰的根部,把它们从左右向中间推挤,弄出了一条深深的乳沟。

「哦……」手掌一阵颤抖,仿佛有股电流自掌心通过,传遍了全身所有的血液细胞……几乎就在同一剎那,康敏倒吸了口凉气,身体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她又羞又气,恶狠狠地看着张萧羽,恨不得把张萧羽生撕了。

但是张萧羽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情不自禁的闭起眼睛,好好的体会着这无与伦比的美妙手感!

康敏的双乳真是超乎想象的饱满鼓胀,张萧羽的十根手指已经撑到了极限,但也只能勉强的抓住大半个乳房。柔滑细腻的奶子又酥又软,托在手里沉甸甸的份量十足。

这对白嫩的乳球充满了青春健康的弹性,令人摸了还想再摸、怎么也不舍得放手……张萧羽抓着康敏的乳房,不住地柔捏着,康敏的身体触电般地抖个不停。她羞愤欲死,口中骂个不停。但在张萧羽的抚摸下,却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挤出了含混不清的鼻音,小嘴更是发出了诱人的喘息声,成熟的脸孔泛起诱人的桃红色。

感觉到康敏的喘息声,张萧羽荷荷怪笑着说:「荡妇,是不是很兴奋?看……奶头都竖起来了……」康敏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淫荡。嘴上发出的喘息声也是越来越勾人心魂!

张萧羽兴奋的不能自持,他使劲的揉捏着康敏胸前的双乳。十根指头深深的陷了进去,肆意的挤压着这两颗滚圆雪润的奶瓜,把它们塑造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接着又低下头亲吻着,舌尖来回的游弋在尖尖的蓓蕾上,发出了旖靡之极的[ 啾、啾] 声。他不住地吞着清清的乳香,好不美味。

康敏的喘息声一下子变大了,猛然双臂牢牢的箍住张萧羽的脖子,把张萧羽的脑袋按向她的胸脯。张萧羽注意到她娇嫩的乳蒂正从扩散的乳晕中俏立起来,看上去就像一颗娇艳欲滴的粉嫩草莓,无论是颜色还是轮廓都无比诱人,体现出了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艳丽美……没想到这个荡妇的乳头还是粉红色的,难道那些那人对这对宝贝就没有蹂躏过吗。

猛然,康敏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双颊突然飞红了,俏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羞涩的把两条粉腿蜷缩了起来。张萧羽心头奇怪,眼光顺着腿部的曲线向上望去,顿时也怔住了……只见那粉红色的亵裤竟已湿了,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块手掌大小的污迹,若隐若现的透出了两瓣小巧的弧形……「哈!康敏,你还真淫荡哪!」张萧羽只觉得热血直涌入头顶,大脑一片眩晕,他猛地一把扯下康敏的亵裤!

「啊!」在康敏的惊呼声中,片刻间,她已是不着寸缕了!

修长的双腿被张萧羽大大的分开,神秘的私处已然纤毫毕露的展现在了张萧羽的视线中!

只见康敏的私处饱满丰隆,在凝脂一样光滑柔软的大腿根部,一片漆黑的阴毛均匀的覆盖在腿间的隆起处。

乌黑的阴毛细密而茂盛,蜷曲细长,十分的浓密,整齐的覆盖着整个三角区域,不仅把桃源洞口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甚至还蔓延到了雪白的股沟里。下身更是已湿的一塌糊涂,不断有晶莹的露珠缓缓的渗出……见张萧羽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私处,康敏羞得满脸通红,全身皮肤都变成绯红色,全身上下都透射着一股妖异的美丽。她双手掩住玉脸,不敢再看张萧羽!完全没了往日那种冷艳、高傲!

张萧羽大乐,看着这个原本表面高傲贞洁、不可一世内心淫荡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的怯样,心中分外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纵声大笑道:「康敏,你看看你湿成什么样子!你这个淫妇,是不是很受不了?就让老子来满足你吧!」张萧羽说着,大吼一声,把身上的床单一扯,胯下猛然向前一送!粗长的分身对准康敏泛滥多汁的蜜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刺了进去!进去的时候微微有些阻碍,但是张萧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第085章:康敏的决定只听「噗嗤」一声,张萧羽感觉到分身顶开了一圈密实的嫩肉,前端陷进了温暖舒适的包围里。他那根又粗又大的分身,已尽根没入康敏期待已久的饱满私处,重重地顶在她的花芯上。

康敏浑身一震,「啊」的一声尖叫,嘴角一下子张得大大的,双眼翻白,随即四肢象八爪鱼似的把张萧羽紧紧地缠绕住,她感觉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自己的清白之身终于失去了,被这第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拿去了,可是自己的仇怎么办,失去了清白身体的自己连去见那仇人的资本都没有了。

真是一个天堂啊,重峦迭翠般的皱褶蠕动起来就像千百张小嘴一起吸吮着张萧羽的分身,康敏的深处就象是一个柔软的肉垫,张萧羽的每一次重击它都让它抖动摩擦,让张萧羽有种电击似的酥麻,每一击都让康敏发出一阵腻人的呻吟……「哈哈哈……康敏,你这个淫妇,老子干死你!」张萧羽看着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康敏,极端兴奋之下,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大刀阔斧地冲刺着,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到下半身,开始像在对付仇敌一般的疯狂撞击起来,那种狂插猛抽、次次长驱直入、下下直捣黄龙的凶狠与残暴,马上使康敏被他干得庛牙咧嘴、浪叫连连,令人摸不清楚康敏到底是痛苦还是欢欣!

而张萧羽却一秒钟都没停止,像油渍一般的汗水不断地滴落在康敏香汗涔涔的玉体上,他尽情地抽动着,双手紧捏着康敏柔软的乳房,爽极了!

「操死你!操死你!」张萧羽粗暴地喊着!

他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深深的插入,康敏不住地呻吟,呜咽……终于!

一声声销魂落魄的吶喊,不断的从康敏的唇齿间叫了出来。她的俏脸扭曲着,再没有往日那种高傲的模样,只顾将双腿紧紧的缠绕着张萧羽的腰,挺起屁股迎合着张萧羽的每一下抽送……每抽插一次,康敏便娇躯一阵颤抖,她的私处又紧又滑,水非常多,每次都带着响声……张萧羽一操,她就哼哼,而且哼得好听极了,拖着哭腔……让张萧羽越听越想操……这个女人熟美得象远古的妖精,象白玉雕成的维纳斯一样,美得张萧羽的体毛都竖了起来。

她那成熟饥渴的花芯,紧紧吸吮着张萧羽,层层迭迭的嫩肉,也不停地挤压研磨着张萧羽,张萧羽感到无法言喻的舒服畅快,他挺腰摆臀,不住地狠狠的抽插着。火热粗壮的分身,每一抽插均直达康敏那敏感的花芯……这种感觉,又酥又麻,又酸又痒;康敏只觉愉悦甘美飘飘欲仙,禁不住放浪的呻吟了起来:「喔……唔……」她不停地呻吟着,她已不能再发出有条理的言语来,她只是叫着,嚷着,大喘着气,发出毫无意义的不知是什么话,及一连串赞美声,都是含糊不清的!

而且,她的声音,似乎不单是从她的口部发出来,而是从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发出来的,各种各样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也不会去细辨它究竟是什么的声音,交织成为一阙天地之间最自然的交响乐。

汗水最开始,是从他们两人身体的哪一部分沁出来的,当然他们都已不记得了,而结果是他们全身的毛孔,都有汗水沁出来。

张萧羽猛然停了下来,勾起康敏绯红的玉脸,柔声道:「荡妇,感觉舒服吗,我的能力是不是比那些男人要强多了?」康敏一怔,从呻吟声中停了下来,玉脸上满是羞愧的神情,她美丽的杏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张萧羽,此时,她的发鬓散乱,红腮如霞,荡漾着无边春色,且一只手还无比妖娆的抚着酥胸……她静静地盯着张萧羽,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半响,她恨恨地道:「你这个臭东西,我不会放过你的」「是吗?」张萧羽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腰身猛挺向前,将他那根发烫而硬若石头的分身,笔直地往康敏素体内最深处凶悍地贯干下去,只听康敏「啊!」的一声尖叫,被张萧羽这一下干得神情似悲又苦,连眼角都迸出了泪珠,那微微发颤想叫却发不出声音的檀口,像条脱离水面的鱼儿般大大地张开了好几回,一头濡湿而散乱的长发随着她左右摇摆的脑袋披散翻飞,而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幽怨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张萧羽深吸一口气,又是几下重击!

每次康敏都「啊……」的一声长叹,只觉酥、麻、酸、痒、痛五味杂陈,那种奇妙的感觉,酣爽畅快,简直使她飘飘欲仙。

天赋异禀又技术出神入化的张萧羽直接顶到她体内深处幽微暗藏的花芯,她修长圆润的双腿,愉悦地朝天竖了起来,五根足趾蜷曲并拢向上蹬踹,看起来真是舒服得让人受不了。

不知不觉中,康敏用玉白般的手扣紧张萧羽的脖子,她的媚眼无限妖艳地盯住张萧羽,眼中满是迷醉的神情。最是难消美人愁,张萧羽想不到在康敏做爱时是如此风情万种。

康敏用娇美的脸蛋摩擦着张萧羽的脸,淡淡清香的发丝味阵阵传到鼻子,温热春光蜜熟的脸,零距离让张萧羽细细品味,提醒张萧羽正操着一个绝色的尤物,她红红香香的丁香舌头也度了过来,在张萧羽的口中传播淫腥的气息。

张萧羽吻上康敏那吐气如兰的檀口与香喷喷的红唇,他们的舌头热烈的纠缠在一起,彼此互送唾液,张萧羽更如尝甘露般将她口里的香津玉液吞入腹中。

她将她的臀部向上顶,以迎合张萧羽猛烈的抽插,用强烈的激情来配合他忘形而疯狂的重击,每一次的撞击都拍出声音:「噗滋,噗滋!」淫声美得张萧羽心颤,美得张萧羽的分身抽插中又抖了一下。

张萧羽看着眼下明眸皓齿、乳浪荡漾不止的性感尤物,他倏地大喝一声,又开始大刀阔斧的奋力冲刺,只听两人下体互相撞击时发出的清脆「霹啪」声充塞了整个房内。

康敏在张萧羽像台重型打桩机那样威猛的强力撞击之下,喉咙[ 咕咕噜噜]的发出一长串怪音以后,爆发了一声令人耸然动容的尖叫,在那尾音嘎然而止的瞬间,康敏忽然臻首一抬,忘情地一口咬住张萧羽的左边肩头,而她死命环抱在张萧羽背部的双手,指甲也全都深深陷入了他那健硕的肌肉里,如潮爱液,喷涌而出……康敏在张萧羽身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响,她重重地呼了口气。她盯着张萧羽,眼神变幻莫测!罢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自己就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交给这个男子吧,自己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好,还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纯洁的,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苦衷,自己的不迫不得已,既然他以为自己是个荡妇,自己就先照着他的想法让他得到满足吧,其余的事情等一会在说吧,自己游走于那么多的男人之间,懂得的东子也不算少了。

康敏猛然间「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得十分放肆,侗体的各部分,也随着她的笑而有相应的配合动作。

她忽然一把抱住张萧羽的头,妮声道:「臭男人,床上功夫不错嘛!还怔着干什么?继续啊!继续操我啊!今天如果你不把我操够操舒服了!老娘不会放过你的!」张萧羽想不到康敏既然反客为主,他一怔,随即微微一笑,道:「大淫妇,还没饱吗?那你就看老子怎么操爆你!」他让娇软绵绵的康敏趴在床上,后朝着自己。康敏的臀部极其的性感、美艳,她的屁股是那样的白皙、丰莹,裸露在空气中,犹如迎风盛开的白牡丹,美艳不可方物。恍惚中,张萧羽似乎可以嗅到隐隐的肉香,甚至可以感受到颤巍巍的臀肉所散发出来的无形而无穷的热力!

张萧羽不由得看得怔了一怔!好一会儿,才跪在她雪白的双腿间。深吸一口气,往前狠命一挺,插了进去。小腹撞到康敏光洁的臀肉,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随即,浪叫声,粗重的喘气声,男人与女人肉肉相撞的「劈啪」声一时间同步交响,极尽淫糜与骚浪之能事。

啪——啪——啪……几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张萧羽用手拍打康敏屁股的声音。

「打死你这个淫荡的大屁股,打烂它!小骚货,打死你……」张萧羽的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康敏的屁股。一会儿,白皙的嫩肉上现出红色的印记来。康敏口中浪叫不止,竟似毫无痛意,反倒快感澎湃。

「舒不舒服?」张萧羽吼着,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和力道,下体碰撞出「啪、啪、啪」的声响,加上性器摩擦发出的淫靡之音,听起来越发令人血脉贲张。

「啊……哦……啊……」康敏不停地呻吟着,她似乎彻底的失控了,狂乱的摇着头,发出更加淫荡的呻吟,娇躯不停的上下耸动,默契的配合着张萧羽的节奏。

她胸前那对饱满赤裸的乳房,也跟着身体运动的频率充满诱惑的摇晃起来。刚开始只是轻微的划着圈子,随着张萧羽动作的加剧,这两个圆滚滚的雪白奶子也震颤的越来越厉害,仿佛是在炫耀弹性和份量一样,甩出了一道道性感的拋物线,把张萧羽的眼睛都晃花了。

由于激烈的碰撞,康敏私处的淫水不住地飞溅着,张萧羽想不到康敏如此之淫,肉穴真是水做的!

张萧羽扣着康敏的珠肩,不断加深力度抽插,打桩一样猛的重重刺到滑嫩柔软的花芯,一波波的快感让人如登仙境。滋滋唧唧的声音不停地响着。

康敏迷蒙的双眼半掩半合,双颊晕红如火,被张萧羽疯狂进出的分身抽插得喘息连连,直到床下的床铺又流湿了一大片……张萧羽又让她撑在床边上,将她一只修长雪白的优美玉腿高高抬起,再向着她暴露无遗的私处狠抽猛插……康敏一个劲儿哼哼唧唧,屁股扭来扭去,扭着扭着突然身上的肉跟上满了发条似的,绷得紧紧,并拚命尖叫,张萧羽也熬不住了,狠狠地操了她几十下,操得她鬼哭狼嚎,差点儿没休克……最后,张萧羽又把康敏抱起来,狠狠地挤向墙,而康敏贴着墙,整个娇躯都离开地面,她的两个大奶子赤条条贴在张萧羽的胸脯上,两条玉荀般的嫩腿勾在张萧羽肩上,整个身子就像虾子一样被屈成一团,而张萧羽粗大分身就在她的小穴里胡乱搅动着。

康敏[ 哦嗯哦嗯] 的娇吟着,而张萧羽也就更兴奋[ 扑唧扑唧] 地干着她。

张萧羽那粗大的臀部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抽动,而康敏则两手无力地搭在张萧羽的身上,头也随着张萧羽的冲刺力量而左摇右摆着,长长的秀发都有点散乱了。

康敏断断续续的娇喘和淫泣着,自动挺起自己的臀部,把私处一下接一下送给张萧羽,让张萧羽的分身狠狠地插进去……张萧羽狠命的咬着康敏勃起的乳蒂,拧掐着她嫩滑的大腿,在她娇贵的身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奇怪的是康敏并不叫痛,只是忘情的吟唱嘶喊着,迎合扭动着。

两个赤裸裸的肉体拼命地厮缠着,仿佛已彻底的放纵了自己,彻底的融合在一起,彻底的沉溺在这罪恶刺激的交合中。

张萧羽一边用力的在康敏的桃源洞里抽插,一边继续抓捏她的丰乳。而康敏高翘着丰盈雪白的大腿,连续不断的向上蹬踹,紧窄的私处包裹着张萧羽的分身,异常猛烈的痉挛收缩,浑圆的屁股就像上足了发条的机械一样,有节奏的自动向上耸挺,一次次的撞击着张萧羽的腹部。

面容上更是一副舒畅放荡的神情,似乎已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了。一双修长的美腿将张萧羽牢牢的夹在了臀股之间……当张萧羽又一次把分身刺到了康敏的最深处,抵在了花心上时,一股酥麻如电的感觉蓦地里从结合处袭上了张萧羽的后腰,并传遍了身体的所有神经。

张萧羽只觉分身无可抑制的抽紧绷直了,在窄小的空间里剧烈的跳动起来。张萧羽高声怒吼,双手狂暴的握住了康敏饱满的乳房,猛然间放松了精关。霎时间,灼热的阳精像火山爆发一样的射了出来,在康敏迷乱沸情的呻吟喘息声中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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