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有为 (全篇)

167Clicks 2020-09-15 Author: 遥遥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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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有为】

作者:遥遥紫陌2020/09/15发表于SIS001

.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季黄昏,他坐在开足空调的车里,车载音响正好播到了李荣浩的一首《年少有为》。

  说不清是抗拒车外的高温,还是被歌词勾起了情绪,他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却始终不愿下车。

  手指摸索着从衬衣的口袋里摸出一盒黄鹤楼,在抽出那洁白的烟卷时犹豫了片刻,又颓然丢在副驾驶座上。

  舒缓的歌声盘桓在狭小的车厢内,他的目光在歌声中投向遥远的过去——

  记忆里模糊而又清晰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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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的夏天,发生了三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它们在他后续人生中的影响就像空谷回声、水面涟漪,久久不肯消散。

  第一件事,是温州的动车相撞了,高铁全面限速导致他每次出远门的耗时增加了不少,等于变相缩短了寿命。

  第二件事,是他参加了高考,而且发挥失常。

  第三件事,是他再次回到了老家的小县城。

  而这三件事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从上到下依次增加。以至于他每次回忆起那个夏天,午后的灿烂阳光、不知疲倦的蝉鸣、和楼下打麻将的爽朗笑声,都会情难自禁地感到心底里钝钝的疼痛弥漫,最终溢满整个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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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奶茶店的最小分量就是大杯一样,火车的最慢型号就是快速。

  不过是从北京驶出短短一段距离,甚至没有离开河北地界,就让他足足坐在绿皮火车的座椅上晃悠了六个小时。

  因为是空调车,没办法打开窗户,车厢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头,弥漫着一股经过发酵的脚臭、汗味和泡面调料的混合味道。在盛夏时节坐过一次K字头火车之后,在大一的上学期里,他都不想再吃一口泡面,哪怕闻到就觉得恶心。

  母亲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养神,倒不是真的睡着,只是因为她晕车得厉害,吃了药就打不起精神来。

  两人这次回老家,名义上是处理掉空置的房产——她已经办理了提前退休,老家的房子也就没有用了,还不如早点卖掉填补在北京买房的贷款。

  其实他心里明白,家里不缺这点钱。光是为了照顾他高考,父亲就在海淀买了一间小小的旧屋,好让他节省下早晚坐一个多小时地铁的时间。虽然二十平米,还要扣除公摊面积,除了灶台和厕所,也就勉强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但能在知春里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么一间小屋,花费已经够换老家的三套房子了。

  这一趟,还是以帮母亲收拾房子为借口,哄着他出门走一走、调整一下心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多少知道自己高考以后天天窝在房间里长吁短叹,脸色有多难看,父母又有多担心。所以母亲说让他陪同回一趟老家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要是能买到一张高铁票就更好了。

  很不巧的是,高考后的学生出笼狂欢,高铁一票难求,所以临时成行的母子二人只能选择绿皮车,有如闷在罐头里入味的鲱鱼一般慢悠悠地踏上了旅程。

  在十多天后,发生了震惊全国的7……23动车事故,他也失去了体验降速前高铁的最后一次机会,这都是后话了。

  走下火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蒸发了在身上潮乎乎的汗液。他跟在母亲身后,混在出站的人流里被挤得东倒西歪。

  仰起头,灿烂的阳光刺得他不禁眯起眼睛。

  在他从小的印象里,河北的天空总是被雾蒙蒙的灰色,大地与太阳之间似乎隔着一层黯淡的纱幕,那是城市周边一座座燃煤炼钢的工厂里日夜排烟的后果。

  但那天阳光真的好耀眼,哪怕后来他去过呼伦贝尔、去过三亚,甚至去过澳大利亚,都再也没有见到如那天般绚烂的阳光。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也照进了他的心里,自从高考以后就郁结在胸口的烦闷缓缓消退,一幅幅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的记忆忽然鲜明起来,就像重新上色的老照片般在脑海中翻阅。

  搭乘计程车回家的路上,熟悉而陌生的街景自车窗外闪过,一股情难自禁的怀念感令他忍不住激动起来。

  依旧是那条熟到不能再熟的街道,他曾经背著书包在上面走过了六年的小学时光。

  不同的是,街边原本那些拥挤的店铺都已经被拆除了,两块钱一碗牛肉面的面馆、卖西梅和辣条的小卖部、总是免费帮他钉纽扣的裁缝店,都被宽敞整洁的人行道所覆盖。

  街道两边那些他曾经在树荫下砸瓶盖、玩四驱车的粗壮榆树呢?也许是被砍掉了,或者挖除转移到了别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新种植的梧桐。

  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记忆里有数不尽冒险之处的大院居然如此逼仄,在一排排住宅楼之间是存放自行车和杂物的小平房。行走在楼房与平房的缝隙里,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在小区门口卖早点的丁婶率先认出了母子俩,一惊一乍地跑过来打招呼:「这不是小黄吗,好久没见了。这是带儿子回来住啊?」

  趁着母亲与丁婶寒暄的功夫,他拉着箱子走到自家楼下,箱子下的滚轮轧在小区铺地的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自打他上小学起,父母就带着他搬到了这里,直到初中毕业跟着父亲转学去了北京,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最无忧无虑的九年。

  一别三年,小区里似乎毫无变化——用碎砖块围起来的小花圃、茂盛的无花果树,还有在金银花架下打麻将的大妈们,都与记忆里完美地对应起来。

  「啊,抱歉……」

  正当他左顾右盼之时,冷不防与一个穿短袖衫的男人迎面撞在一处。

  他回过神,习惯性地开口道歉。男子浮皮潦草地摆了摆手,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由于没有家门钥匙,他老老实实站在无花果树的阴凉里,等了好半天才看到母亲赶了过来。

  在太阳下聊了半天,母亲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汗珠,脸色都有些发红,无可奈何地冲他摇头苦笑。

  经过了将近一整天的奔波,母子两人都身心俱疲。

  拧开家里的防盗门,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触手可及之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也让他随便找个地方躺着休息一会儿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母亲麻利地找出水盆、抹布和拖把,开始进行全面清扫,他试图参与进去,但却被母亲嫌弃的一个白眼丢过来:「你别给我添乱了,出门玩去吧。」

  无奈之下,他冲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出了家门。

  才刚刚下楼,就在楼道里遇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记忆与眼前完美重合的瞬间,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到般悸动起来。

  「……嗨。」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千转百回,无数句问候的话语一闪而过,但最后他只挤出一个干涩的字眼。

  少女倚在楼梯口的墙边,正出神地仰望着天边火烧似的绯色晚霞。三年不见,她的眉眼仍然清秀如画,只是增添了一抹妩媚的色彩,身上的衣服也从宽松的校服变成了一条黑色修身连衣裙,轻薄的布料贴合著肌肤,几乎要透出内衣的轮廓,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女孩身体玲珑的线条,短短的裙摆下是两条修长笔直的雪白大腿,涂成亮紫色的脚趾踩在一双黑色厚底凉鞋里。

  「嗯。」女孩对他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了楼梯,然后就像是慢动作一般,她清亮的瞳孔深处浮现出惊喜、诧异、疑惑交织的光芒,礼节性的微笑里也掺入了纯粹的喜悦情感。

  她像是急于啄食的小鸟雀般跳到他面前:「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房子还没收拾好呢,一团乱。」他腼腆地微笑着,「你变漂亮了。」

  「你变坏了。」她羞涩地偏过头,但嘴边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暴露了她的心情,「那要不要去我……在附近转转?」

  「好啊。最好是找家奶茶店之类能坐着聊天的,我请你。」

  只是看着少女干净的笑容,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如果说这座大院封存在关于他童年时期的画面,那么每一幅画面里都有她的身影。

  她比他大一岁,就住在他家对门。她的父亲嗜赌如命,曾经是印刷厂的仓管员,但因为偷卖厂里物资被判入狱,她母亲本就体弱多病,还没等到丈夫刑满就撒手人寰。

  天生温顺的脾气,加上拮据的家庭环境,共同造就了她细腻而体贴的性格。

  那时候,他的父亲调职到北京,母亲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买菜做饭,实在无暇分身照顾他,就总让他和邻家姑娘一起上学放学。她就像姐姐一样,监督他写作业、帮他做值日,甚至还会在他母亲来不及回家的时候给他煮面做饭。

  记忆里的她总是不分春夏秋冬地穿着学校的校服,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跑跳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一摇一晃。比起通过言语或者表情,她更喜欢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表达心情,尤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弯成两道可爱的月牙。

  ——那单纯是因为她实在不擅长组织语言吧。

  他走在女孩的身旁,偷偷斜眼打量着她的侧脸,把她和记忆里的印象细细比对着。夕阳的余晖斜斜洒落,仿佛给她精致的五官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油彩。

  女孩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仍然在兴高采烈地解说着附近街道的变化,漆黑的瞳孔反射着晚霞的流光,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可惜,女大十八变仅限于外表,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那么笨拙。听她一口气说了半天,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便笑道:「……你不用急着一口气讲完,我要在这儿住一段呢,慢慢了解也不迟。」

  「说得也是。」她点点头不再言语,但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一丝遗憾,看得他心脏一紧,连忙转移了话题。

  「还是说说你吧,你考到哪所大学了,什么专业?」

  「……」她垂下眼睑,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像是一台收音机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答道,「我……没有参加高考,毕业以后就工作了…

  …」

 他一下子愣住了——他本来想顺着话题讲讲自己高考的失利、向她倒一倒苦

  水,然后再让她像从前那样轻声细语地安慰自己一番。但是,对话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居然没有高考。

  那个会在假期跑到新华书店背英汉词典的人,

  那个会在每次测验后强按着他一遍遍检查试卷错题的人,

  居然,会,没有参加高考?

  「没,没办法嘛。」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家里欠了别人好多钱,哪有钱给我上大学。」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他急切地追问。

  与他几乎溢满胸腔的关切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她的目光再一次变得躲闪起来,似乎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就是打一点临时工……

  帮别人干些零活,什么的……」

  是啊,现在社会上连大学生找工作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女生呢。

  他自觉失言,心中的苦涩更甚。

  「你呢?是今年参加高考吧,考得怎么样?」

  「嗯,还好……」

  终于听到了他本来想聊的话题,但他却打消了向女孩倾诉的念头——自己住在距离学校步行十分钟的地方,参加每小时两百的补习班,即使落榜也可以随意选择复读,哪有什么资格让她来安慰自己呢?

  两人各怀心事地沿着街边并肩前行,夕阳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树上的蝉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却衬托得两人之间的安静更加沉重。

  虽然再见的第一次聊天就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和她再度熟络起来。

  在她不上班的时候,两人相约一起出门,在服装城对着模特身上的吊带裙品头论足,在影院看剧情乏味的爆米花电影,也会在夜市的烧烤摊边吃得满嘴油光。

  抛开容貌和衣品的变化,她仍然是他认识的那个清纯可爱、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她总是能及时察觉到他最细微的情绪变化,笨嘴拙舌地转移话题,用温润如水的眸光驱散他的烦闷;也总是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像是小迷妹一样,充满叹服地捧着脸静静聆听。

  四处走一走,他才发现,在自己离开的三年里,这座小城发生了多少天翻地覆的变化。

  母校小学青砖铺就的操场早已翻新成塑胶跑道,三层的教学楼也推倒后重新

              加盖到了五层;

  女孩父亲曾经供职的印刷厂搬到了市郊,原址被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下,听说

            打算开发成高档公寓;

  当初每年暑假都会去蹭书蹭空调的新华书店倒闭了,重新装修后变成了一家奢华酒店。

  2011年,中国经济发展渐显疲态,但房价却再度起飞,呈现出一片繁荣的虚幻假象,每一笔土地流转的背后都隐藏着天价的利益。谁也没想到,在当地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公司会在四年后卷钱跑路,留下一地鸡毛和一大群被非法集资骗得一穷二白的债主。那家酒店也没能熬过反腐倡廉的严冬,在连续亏损后悄然关张,至今仍然无人接手。

  老家的房子因为准备出售,所以不仅没有电脑,也没有安装WiFi。

  没有和她一起出门的日子,他就会去附近的网吧打打游戏,消磨时间。一天下来,玩得头昏脑胀,被网吧里呛人的烟味熏得胃部隐隐抽搐。

  回到大院里,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来,让身上的烟味散一散,正好遇到打麻将的大妈们收摊回家。他连忙低下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生怕引起大妈们的注意力,非要拉着他尬聊半个钟头。

  「这不是小黄家的小子嘛。哎呦,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我不?」

  可惜,事与愿违,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女人认出了他。他记得这个女人姓栗,就住在他们家楼上,印象中头上的白发没有这么多,有时候遇到她买菜回来,她总是会从提兜里掏出水果塞过来。

  「栗阿姨好。」他收起手机,笑容满面地和女人打招呼道。

  「哎,你高考完也没出去玩一圈啊。前楼的宋家小子,你认识的吧,他也是今年高考,考完就报了个团去欧洲了。」

  「啊哈哈哈,过一段再说吧,这不暑假还长着呢。」

  两人站在楼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基本上是女人提问、他来回答,遇到尴尬的话题就敷衍过去。

  「对了,我看你几天总和住你对门那女的混在一起?」

  他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妈指的是谁,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啧啧,我知道你们俩从小就要好。不过阿姨劝你一句,少和她来往,别让她把你带坏了。」

  「……啊,带坏?……是什么意思?」这下他彻底听不懂了,呆呆地问道。

  但栗阿姨只是微妙的笑着,摇了摇头,回家做饭去了。

  虽然有些在意邻居阿姨所说「带坏」的含义,但他也不能直接问当事人,只能先把疑惑抛在脑后。

  回到家先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汗液和烟味,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有时间出去玩吗?地方你定。】

  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信,大概是在忙吧。他换好衣服,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耳边又回响起邻居阿姨方才的话语和笑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样子令人不爽。

  「……啧。」

  发出烦躁的咂嘴声,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走出家门——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他记得有一处很合适放松情绪的地点——从小到大他都很喜欢在那里躲得片刻的宁静。

  他沿着楼梯一路上行,在顶楼往上是一扇锈蚀得相当严重的铁栅门,用细铁丝绑成一个活扣套在墙壁的锁鼻上。只要轻轻一拉,铁栅门就摇摇晃晃地旋开了,他拍掉手上的铁锈,侧身穿过了门缝。

  铁门外是居民楼的天台,楼顶安置着七八台太阳能热水器,在它们之间还拉着尼龙绳。如果是秋冬季节阳光晴好的日子里,可能会有大妈们抱着被子晒到这里,但夏天温度实在过于严苛,哪怕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沥青楼顶吸收的热量仍然在徐徐释放,制造出升腾的热浪。

  天台的边缘没有安装护栏,仅仅有一道尺余高的矮墙用来阻拦降水,而现在那道墙体上已经坐着一名少女了。她的一条腿屈起抵在胸口,另一条腿则垂在天台边缘以外,大概是听到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她微微向后转过腰身,略微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线条,只露出一泓秋水般的眼睛。染成绯色的天际之下,少女白皙的肌肤披着绚烂的晚霞,犹如在她身边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看得他有刹那间的失神。

  「我刚才还给你发短信来着,我说你怎么没回我。」他笑着说道,对她会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反而是她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手机没带在身上。在屋子里闷得心慌,出来透口气。」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梳拢到耳后,重新将视线投向远方。

  他在她身旁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把两条腿伸到天台外晃悠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她弯弯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动着,澄澈的眸子出神地眺望向街道上傍晚归家的稠密人流。今天的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无袖衬衫,深V型领口装饰有大团的荷叶滚边,虽然她没有诱人的事业线可以炫耀,但却很好地衬托出少女轮廓优美的锁骨。下装是一条深蓝色的高腰百褶裙,与衬衫搭配起来既清纯又富有活力。

  「……你志愿填报好了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理想是考进政府机关吧,那专业选了什么?」

  少女偏过头,双手从背后反撑着身体,使得她的上半身向前挺高,展现出略显青涩的胸部曲线,不过她本人却对此浑然不觉。

  「城市规划,我爸给我挑的专业。你呢……你打算一直就这么在服装店当售货员么,你不是想当老师吗?」

  如果她自己觉得这样更好的话,外人当然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现在过得并不快乐。

  「那是初中时候的想法……现在的话,最紧要的是挣钱。有钱,生活才能维持下去……」

  她轻声说道,面色平静如水,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苦涩的无奈。

  「嗯……」被这么回答就没有办法了,毕竟他的家境尚可,即使是想要安慰她两句也会被当做不识人间疾苦的优越发言,而经济上给予帮助也做不到。一般来说,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就应该到此为止了,但他却不愿意就此沉默下去,提到「理想」时那双眸子里的忧伤和羡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还是试试高考吧。以你的头脑,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就能申请助学贷款了,毕业以后挣得肯定比现在多。你这样一直在小店打零工,也不是长远之计啊。」

  「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她柔和地看着他,露出浅浅的笑意,「就比如说我们——过了这个暑假,你会去上大学,开辟出一条光明的前途……而我会留在这个小地方,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

  这次,他彻底说不出话了,也学着她把目光投向城市的远方。街上缓缓蠕动的、黑色的人群,每一个挤在其中、随波逐流的身影,都有着一段奋斗与挣扎,最后融入到这茫茫人海之中。

  ——不会的。

  他想要这样回答她,但他知道那就是现实。假期的相聚是短暂的,而两人都对未来做出了选择,接下来就会渐行渐远。

  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人默不作声地并肩而坐,眺望城市直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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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抛在脑后,反正来日方长——这是青少年才有的特权——尽管在楼顶的闲聊以沉默收尾,但忽略这点小小的不愉快,两人仍旧约好时间出来逛街。他俩有说有笑地沿着步行街走走停停,很快就把此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像是初中时代,一群小孩子谁都没有钱,只能徘徊在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吞口水,或者驻足在饰品店的橱窗前不肯走。在步行街,当少女的目光在一对小巧的水晶耳坠上久久停留时,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趁着买饮料的功夫转回到那家饰品店,掏钱买下了那对耳坠。

  「咦,你怎么又跑回……啊,你要买这个?」

  还没等店员包装好,她就已经找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两瓶矿泉水。

  「是啊。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没想到少女回来得这么快,被她当场撞破,他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但仍然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店员手里接过盛放着耳坠的小礼盒递给她。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礼物。咱们只是……只是……」果不其然,她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向后逃开了。

  「我知道,只是朋友,但谁说普通朋友之间就不能送礼物了?拿着吧。」

  天知道,他说完这一段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多僵硬、心脏的跳动有多急促,把礼品盒强行往女孩手里一塞,转身落荒逃出了小小的店铺。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把礼物盒捧在手里的少女,抿着嘴笑得甜美,眼睛里却盈满了悲伤。

  在购物中心一层找了家临街的KFC坐下,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掌心大小的纸盒,把那对耳坠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如她指间的水晶,让悄悄观察她表情的少年也瞧得入了迷。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不知道是第几遍道谢过后,她撩开垂及锁骨的短发,认真地把坠子戴在耳朵上——粉色的水晶在她的腮边微微摇晃,反射出绚丽的光辉。

  原来她真的打了耳洞啊。

  他不由得感慨,不仅仅是城市发生了改变,就连眼前的少女也确实和过去有所不同了。褪去了青涩的稚气,不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像是即将绽放的花蕾一般,蕴含着隐约的娇媚。这些变化令他在眼前一亮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微遗憾。

  「好看吗?」

  用手机屏幕当做镜子,少女娇憨地左右晃动着小脑袋,看起来就像一尊摆在车里的摇头娃娃。

  「好看。关键还是人好看,戴什么都漂亮。」

  「哇,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是不是在北京谈女朋友了?」她翻了个白眼,笑着打趣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高中都在忙着准备考试,哪有时间早恋啊。再说,也没遇到合适的。」

  少女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女表情的细微变化,心里微微一动,张口说道:

  「如果……」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他与少女就像两条并行的列车,在短暂的相遇后各自驶向不同的未来。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什么、或是什么都没说,他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从KFC的落地窗外传来仿佛永不停歇的聒噪蝉鸣,如同单曲循环的背景音乐一般在耳边回响。

           =======================

  「给你形容美好今后你常常眼睛会红……」

  「原来心疼我我那时候不懂……」

  之后的两天,他被母亲留在家里帮忙收拾屋子,把各种零碎物件打包收拾好,等着装车运到北京。

  他自然也没机会去见女孩,只在每天睡前用微信闲聊几句。

  「你看,这可是你小时候非要买的。不给你买就闹,给你买回来玩了几天就扔一边了。」

  收拾书柜途中,从抽屉里翻出一辆褪色的四驱车,母亲叹着气数落他。

  他捡起那辆玩具车,应该是叫胜利冲锋吧,还是叫旋风冲锋来着,里面的小电机还是自己省吃俭用一周才换上的。不过,那阵热潮过了以后就没有再碰过了,类似的还有战斗陀螺和悠悠球。

  把四驱车丢进装废品的袋子里,他继续和母亲一起在书柜里翻找着,抽屉夹层间一个黑黝黝的小铁盒映入了眼帘。

  「老妈,这是你的首饰盒吧?」

  他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块玉质的长命锁、一对发黑的银耳环,还有几件绿松石的首饰。

  「哦,不翻出来我还真就忘了。」母亲伸手拿过铁盒,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在里面轻轻翻捡着,「这长命锁还是你周岁生日的时候,你姥爷送的,我怕你打碎了不吉利,就收起来了。还有这对耳环,是我和你爸谈对象的时候,你奶奶请人打的,当时花了50块钱呢。等你以后有了对象,妈就把这耳环转送给她。」

  「这样式太老了吧,而且怎么黑乎乎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纯银首饰都这样,时间长了就会发黑。」

  母亲捏起那对耳环,走进洗手间里。他好奇地跟过去,看到母亲挤了一点牙膏,蘸着清水细细地擦拭着,很快,耳环就重新焕发出闪亮的光泽。

  把擦拭一新的耳环放回到首饰盒里,母亲就回到书柜前继续收拾东西去了,他捧着首饰盒,目光落在那对精美的银耳环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最适合这对耳环的身影。

  吃完晚饭,趁着母亲整理碗筷的时候,他悄然回到书房里,把铁盒里的耳环揣进裤兜里。

  换好鞋出门,他走到对门那扇古旧的防盗门前。门两边的对联不知是多久前贴上去的,都已经褪色发白,门上喷得油漆也片片剥落,露出褐色的铁锈。

  刚想要抬手敲门,他忽然发现门居然没有关严,只是虚掩着。

  ——这么不细心吗?

  但就这么贸然闯进去显然不太礼貌,他还是屈起指节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啊,进来吧……」

  门内传来少女不情不愿的声音,只是一心惦记着兜里耳环的他没有注意到,拉开铁门就走了进去。

  早在孩提时代,他就好多次拜访过她的家里,有时是因为忘带钥匙无处可去,有时是作业不懂登门求教。记忆里,少女的房间朴素而温馨,虽然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副邻窗摆放的桌椅,但她会张贴暖色系的海报遮住泛黄的墙壁,房间窗台上还摆着几盆生长茁壮的芦荟和仙人球。

  再次登门,他发现屋子里的陈设更加简陋了,仅有的几件如冰箱和洗衣机还是他早就见过的老古董,厨房和连接厨房的客厅虽然不算凌乱,但蒙着一层油渍和灰尘混合而成的污垢。唯独少女的房间却经过了精心的妆点,原来狭窄的单人床换成了一张一米五的四柱公主床,上面挂着粉红色的帷幔。窗下的桌子已经被移除了,连窗户也被百叶窗遮得严严实实,旁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做工粗犷的大衣柜。唯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墙上的海报变成了清一色的性感女郎,很难想象会有女孩子在自己的闺房里张贴这种东西。

  「我刚去换衣服了,请坐……啊,怎么是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是你让我进……呃……来的……」

  听到少女怯怯的声音自房间门口响起,他疑惑地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却险些让他一口咬在舌头上。

  她大概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泛着些许潮气,柔顺地垂散在箭头。少女此时身上穿着一套极尽暴露的水手服,上身的布料几乎是透明的,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两朵蓓蕾。上衣的下摆只到肋骨位置,露出青春少女特有的纤细腰肢以及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天蓝色短裙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堪堪遮住挺翘的臀瓣,两截白得耀眼的大腿下,是裹在白色过膝袜里的笔直小腿。

  「你、这……我……」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舌头僵硬得像根木棍一样不听使唤。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本能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胸口和裙摆。

  「你先出去,不行,来不及了……快,进去躲一下。」

  还没等他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门外的走廊里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少女如梦初醒般冲进房间里,打开衣柜,把呆如木鸡的他推了进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电影里偷情被人捉奸在床的场景。

  他张了张嘴,但看到少女泫然欲泣的哀求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任由少女把自己塞进一大推杂乱堆积的布料里。

  少女双手抓住柜门缓缓合拢,就像一道大幕落下,将她与他隔绝成两个世界。

  在柜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瞥里,她黑漆漆的眸子透出满盈的凄然和绝望,犹如失足坠崖之人留下对生命最后的留恋,让他在此后的无数个寂静的黑夜里,回忆起这个眼神都会感到呼吸堵滞、眼眶微热。

  「哗啦——」

  防盗门被粗暴的拉开了,发出比他进来时大得多的声音。紧接着,楼梯里杂乱的脚步声涌进屋子,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

  「我操!这小姑娘确实长得不错啊,你小子有眼光。」

  「怎么样,老哥我不骗你吧。给,老价钱,让我哥们玩得开心点,我下次再帮你介绍几个朋友来。」

  长得不错?价钱?介绍朋友?一个不祥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爆开。

  「那是自然的。你们好好玩,我先出去了。」

  先前那两个轻佻的声音他没有印象,最后的男声低沉嘶哑,带着一股刻意讨好的卑微,他听出是少女的父亲——一个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的男人,经常穿一件洗掉色的蓝色工装坐在楼前抽烟,来往邻居打招呼时就会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随着「咣当」一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透过柜门的缝隙看到两个男人的身影晃到了四柱床前,其中一个身穿黑色短袖、留着板寸头,另一人则穿着篮球背心,一头短发染成暗金色。

  「过来,小妹妹,别怕。认得我吗,前几天来过的。」

  板寸青年把一条手臂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十分亲昵地勾住女孩的脖子,把她娇小的身体揽在身旁,搂着她在床边坐下。他的朋友则坐在少女的另一边,一只手如蛇般贴在她的白丝袜上贪婪地游移。

  「记得……你是那个,把人家搞得很、很舒服的大哥哥……」

  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依偎在板寸男的怀里,少女犹豫了刹那,埋头在青年肩头娇声答道。语气中掺杂着丝丝甜腻,仿佛小猫撒娇般撩人。

  「哈哈,真乖,来让哥哥看一下你的小穴湿了没有。」

  她乖顺地分开笔直的双腿,听任男子把手伸进裙子里摸索着。忽然,她眉头微皱,肩背震动,嘤咛一声抓紧了青年胸前的衣服。青年却是得意地一笑,还不忘向同伴抛出一个炫耀的眼神,单手隔着水手服揉捏着少女挺翘的酥胸,探入裙底的手腕则频率极快地连续抖动。不消片刻,少女的喘息声就明显粗重起来,还伴随着裙底传来的隐约水声。起先只是爱液被挤压出蛤口发出的「咕叽」声,青年熟练地停止了振腕,改为用手指画圆似的在少女的蜜穴内搅动,水声渐渐变得粘稠起来。

  「嗯……嗯哦……嗯嗯,啊嗯……」

  少女的大半张脸都贴在板寸男的肩膀上,加上距离有些远,躲在柜子里的他看不清少女此刻的表情,但从她极力压抑的鼻音中不难听出她由羞涩渐入迷乱的情绪变化。记忆里那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形象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股杏仁般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三年,只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在这个安静内敛、积极向上的女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她堕落到出卖身体的地步?

  他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的皮肉里,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与他心头撕裂般的剧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少女细细的娇喘声,还有两个男人的嘿嘿淫笑。

  「小妹妹,别光顾着自己爽,也让哥哥舒服一下。」

  青年把手从少女的裙底抽出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少女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墙边的衣柜,缩着身子不肯移动。青年大约是觉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抬手抓住她胸口的软肉,五指用力收紧,少女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呀,好痛!别捏了……」

  少女吃痛发出一声呻吟,认命地闭上眼睛,挪动膝盖跪到板寸青年的双腿之间,眼角隐约有晶莹的泪光闪动。可惜色欲熏心的两个青年没有发现,而躲在柜子里的他更不可能看到。

  「哧溜……」

  她樱唇微张,吐出丁香小舌,先试探性地舔了一下那颗紫红色的龟头。紧接着,她用舌尖沾着唾液,像是要把整个龟头润湿似的,仔细的舔弄起来——先是绕着菇头打转,然后蜻蜓点水般轻触马眼,最后侧过脸用舌头抵住冠状沟反复划动。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反复练习。

  板寸男子爽得倒吸冷气,双手也顾不上玩弄少女身体了,急不可耐地按在她的后脑上微微发力施压。冰雪聪明的少女立刻理解了男人的意图,妩媚地向上仰望了一眼,张开小嘴,先是用粉嫩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这才俯下头把怒胀的肉棒一点点纳入口中。

  与板寸男同来的运动青年显然是一个足控,双手沿着少女的白丝美腿从大腿的绝对领域一直爱抚到玲珑可爱的足趾,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不过看到少女已经开始啧啧有声的吸含板寸男的阳物,他也不甘于继续抚摸少女的双腿了,伸手箍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把她拉到床边摆成双腿伸直踩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的姿势,脱下肥大的篮球裤,早已青筋虬结的肉棒立刻弹了出来,从铃口渗出的晶亮液体让龟头看上去紫红透亮。

  「不,唔,不行……嗯,要戴套子……」

  「啧!真麻烦!」

  青年心急火燎地撕开床头的套子戴上,就挺腰向少女腿心的秘处捅了进去。

  「哦——!」

  「咿,嗯啊……」

  两声呻吟同时响起,男子是心满意得的叹息,而少女则是充满耻辱的悲鸣。

  目睹这一幕的他更是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拼命抑制住想要出去暴打那两人的冲动。

  这是她自愿的,把事情闹大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

  即使用无数句谎言来欺骗自己,几乎撕裂胸膛的钝痛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缓解。过去的少女轮廓在他的泪光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的一团扭腰晃头的美肉。

  刚刚发育成熟的蜜穴花径幽深而紧窄,即使已经足够湿润,被肉棒顶入进来仍然会感到滞涩和酸胀,少女只能无可奈何地踮起脚尖,把屁股抬得更高,让背后的男人抽插起来更为顺畅。同时,她嘴里的肉棒也在配合著身后男人的动作频率抽送,当前后两个男人同时挺腰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仿佛被从上下两张小嘴一齐贯通的错觉。

  「嗯、唔嗯……唔嗯嗯嗯,嗯……嗯呃、嗯嗯嗯…………」

  被前后夹击的少女连表达自己苦闷或者愉悦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迎合著前后的冲击晃动身子,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地颠簸着。乌黑的披肩发被身后男人攥成一束握在手里,像是缰绳一样驾驭着胯下的小母马。

  还好,这两个青年都不算持久,抽插少女小嘴的板寸男先忍耐不住,粗暴地按住女孩的后脑胡乱挺动了几下腰胯,接着身体一僵,凝住片刻才缓缓从少女唇间拔出阳具,喘着粗气仰天倒在床上。

  「……呕、呃啊……咳咳、咳咳咳咳……」

  在嘴里肉棒跳动的时候,她就本能地想要吐出肉棒逃开,但被男人死死按住脑袋,胀大到极限的肉棒毫无顾忌地顶在喉咙里喷射出来。可怜少女直呛得眼泪横流,在青年抽出分身后连忙抬手捂住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白浊的液体从她的指间滴落在床铺上。

  她一边伏在床上干呕,一边还在被身后的男人扣着纤腰,在柔软湿滑的小穴里尽情冲刺。本就遮不住屁股的蓝色短裙被掀到腰间,露出曲线饱满的翘臀,从衣柜所在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一双雪白的臀瓣夹着一根黝黑的肉棒,随着肉棒不断进出而飞溅出点点银亮的水光。

  终于,在运动青年的低吼声中,结实的身体压住床上纤细的女孩,两人像是塑像一般静滞了好一会儿,男子才直起腰,依依不舍地抽身离开。

  「嘿嘿,我说得不错吧,这妹子够劲吧?」先射出来的板寸男已经回过气来,一边嬉笑着向同伴搭话,一边伸过脚去,用粗糙的大脚趾拨弄着少女腿间流淌着白浆的肉唇。

  「学生妹没得说!兄弟够意思,这次算我请的。」

  眯眼享受了一会儿射精后的舒爽余韵,运动青年也从床上爬起来,在裤兜里翻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还趴在床边喘气的少女。

  「谢谢……你们要洗个澡再走吗?」少女低头接过钞票,小声问道。

  「不了,我们还没吃饭呢。这就走了。下次再来照顾你的生意啊。」

  两名青年神清气爽地结伴走出了屋子,防盗门碰上的一瞬间,躲在柜子里的他就冲出了那个给他人生留下一辈子阴影的衣柜。时至今日,他仍然不能忍受卧室里摆放任何体积大于成人的柜子。

  「……」

  她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唇角还挂着一缕不知是唾液还是精液的水痕——他猜想她的大腿间应该也是同样的一片狼藉。

  不知为何,少女如此凄然的神色,和经过云雨摧残后娇弱的身姿,本该激发他内心的同情和怜爱,此时却只让他感到嫌恶和憎恨。

  是的,憎恨……

  恨着少女对他的欺瞒吗?明明已经是连邻居大妈都看透的妓女了,还在他的面前装清纯。

  还是恨着少女的堕落呢?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她,却选择了这条自甘沉沦的道路。

  ——不,都不是。

  他憎恨着少女的背叛,背叛了他寄托在她身上一切美好、纯洁的期待,背叛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懵懂爱意,背叛了他对这座城市最后一丝留恋。

  他大步地走向屋门,经过少女身边时,他似乎感到衣角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拉拽和一声压抑的呜咽,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个家徒四壁的房子,把她和那个装饰着粉色帷幔和色情海报的房间一同抛在了身后。

  如果那时候选择留下来,安慰她几句,给她擦一擦眼泪,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车前镜里映出的他,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而是满脸疲态、胡子拉碴的青年人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把丢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烟盒收好,停好车子向楼上走去。

           =======================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

  「金钱地位,搏到了,却好想退回……」

  他机械地行走在街道上,胸口始终有一股浊气压迫着喉咙,吞不下,更吐不出。

  小城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唯有昏黄的路灯在夜幕中伫立,投下的黯淡光亮里坐着一桌桌打牌搓麻的闲人们。嬉笑打趣的对话,混合著洗乱麻将时特有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黑夜听起来莫名刺耳。

  想要嚎啕大哭,想要一醉方休,想要歇斯底里,

  但这些澎湃涌动的情绪都被堵住喉咙的浊气憋在胸腔里,几乎要将他从内部撑破。

  ——这股灼烧灵魂的痛楚,必须要发泄出来才行。

  他握紧拳头,站在路灯边的阴影里,任由憎恨与愤怒在体内发酵,等待着一个将它们肆意挥洒的机会。

  终于,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之后,麻将桌边的人都已经换了好几茬,一个干瘦的身影终于从桌旁站了起来。那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点燃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踢踢踏踏地向大院门口走去。

  他静静地站在一条小巷旁,视线死死地锁定在那个有些佝偻的男人身上。经过他身边时,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扭过头呼出一股白色烟雾,眯起眼睛隔着雾气试图辨认他的长相。

  于是他动了,提起手臂,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一拳狠狠砸向那张蜡黄的脸孔—

                 —

  「——呃?!」

  拳头带起的气流吹散烟雾,男人本能地向旁边一躲,拳头擂在他的肩膀上,砸地他一个趔趄。

  在男人发出惨叫之前,他又抬腿照着男人的肚子踹了一脚,把对方的所有呻吟都堵死在喉咙里 .

  烟头掉在地上,一只鞋底踏过来,把它踩得支离破碎。方才还悠然抽着香烟的男人正拼命蜷缩起身子,双手竭力护住头部,在少年如雨点般挥落的拳头下滚动着。

  「我!呃,你……呃啊!别打了、别呃!」

  男人每次试图开口求饶,就会换来他更加用力的一拳或者一脚。等到他打累了,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男人也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不再挣扎,只是抱着头发出微弱的痛呼。

  「站起来!操,我他妈叫你站起来!」

  他红着眼,抓住男人的衣领,把对方像是拖死狗一样从地上拎起来。

  「叔,认得出我不?知道我为啥打你不?」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嘴角流血的男人,男人也畏畏缩缩地打量着他。

  「你是……对门黄姐的……」

  「对,是我。你可以去报警,说我把你打了。警察要问为啥打你,嗯!你就告诉警察,因为你这老赌棍逼着女儿在家卖淫!」

  每说出一句话,他就抓着男人的领口狠狠摇晃一下,男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在他手里瘫软下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那,他妈,是,你的,亲女儿!你个混蛋!」

  这个人已经完蛋了——看着男人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他忽然感到一阵沮丧,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毫无意义。

  是啊。玷污的白纸如何才能擦净?失去的三年又如何才能如何弥补呢?

  他颓然松开手,喘着气丢下一句话:「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逼女儿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就在他转过身准备离去时,男人却扶着墙壁自己爬了起来,木然说道:「我没有逼她……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钱还不上,房子就会被借贷公司收走,到时候我们父女俩住在哪里……反正是挣钱嘛,为了生——」

  听到这里,他的脑子里「轰」的炸开,反身拧住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握拳在男人肚子上用力一捣,打得男人弓着身子跪倒在地,这才愤愤地啐了一口。

  「你他妈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这老赌棍,能欠下一屁股债?!」

  不过男人的话也如同一根楔子般钉进了他内心最为动摇的地方,让刚刚发泄一空的阴郁再次积累起来。

  ——没有人强迫她。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谁也没有资格指责谁,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

  第二天起床,他才发现指节上擦破了皮,连带整根食指都火辣辣的刺痛。

  窗外传来一如既往的蝉鸣,如同收音机里的白噪音,无处不在却又难以忽视。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提不起半点起床的劲头。他想在这座城市里找寻的美好都已经随着时间消逝,只留下空虚的遗憾。

  干脆直接买票直接回北京吧。

  但这样简直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沉积在心底的那份未能说出口的炽热情感,犹如毒药般盘踞在他心头。

  她配不上我了,他对自己说;

  但我还没得到过她,他不甘心地想道。

  「咚、咚咚——」

  叩响大门半分钟以后,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孩先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窥视,看到他时呆滞了一下,连忙解开链扣让他进屋。

  她应该也是刚刚起床,头发没来得及梳理,显得有些蓬松杂乱,身穿一件薄纱吊带睡裙,浑圆的香肩和胸口大片雪白肌肤都暴露在外。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看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憔悴,眼皮微微发肿,眼窝下方的黑眼圈非常明显。

  「……」她用晶润的眼睛看向他,欲言又止。

  但他已经懒得去思考女孩眼神里想要传达的意图了,他摊开手,掌心里是两张被捏成纸卷的红色钞票。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孩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怎么,我就不可以吗。」

  既然能用如此低廉的代价就换取到的东西,就不值得再付出多余的感情。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看着少女眼中的惊愕变成哀伤,继而化作绝望,啜泣声也渐渐停歇下来。

  「那,你要先洗个澡吗,还是要直接……」

  沉默片刻,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起了职业化的笑容,唯独眼中那一抹浓郁得化不开的灰暗遮蔽了往日的灵动。

  「嗯……那就先洗个澡吧。」

  昨天他发疯似地去找女孩的父亲打了一架,浑身是汗也没心情洗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经她提醒以后才发觉皮肤上黏糊糊的有些难受。既然花了钱,当然就没必要省略步骤,但当着女孩的面脱衣服还是令他有些尴尬,趁着女孩去打开热水器的时候,他飞快地脱掉衣服钻进了卫生间。

  原本就不大的卫生间里摆着一个硕大的水缸,用来盛接水龙头滴落的细流。

  剩下的面积光是坐便器和洗手池就占用了大半,在水池边的托架上摆了两瓶沐浴露和洗发水,上方还挂有一面椭圆形的大梳妆镜。所谓的淋浴就只是在墙上安装了一个连接着软管的莲蓬头而已,留给洗浴者活动的空间满打满算不足两平米,连转个身都有可能撞到胳膊肘。

  打开淋浴后,热腾腾的水雾很快布满了整个浴室。直到雾气布满镜面,遮住了镜子里那个被原始欲望和污浊念头扭曲的面孔,他心里才终于取回了一丝平静。

  咔哒。

  浴室门发出轻响,一道赤裸的纤细人影从门缝里闪了进来,还没等他看清楚就感到背后被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少女发育得初具规模的乳房压在他背部肌肤上,传来惊人的柔软和滑腻;而一双藕臂则穿过他的腋下,在胸前交叉环抱。

  刚刚放平的心绪激烈地躁动起来,血液同时冲向了他的大小两个头,心跳撞击耳膜的声音几乎要盖过淋浴的水声。察觉到此刻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他一边痛恨着自己的失态,一边急于说些什么来抓住主动权。

  「你怎么……也进来了……水温合适吗,要不要调凉一点?」他喉咙发干,声线嘶哑得听不出是平时的嗓音。

  「……」

  身后没有回应,只余下女孩轻柔的呼吸声掠过后颈的肌肤,撩拨得他脖子发痒。温热的水从花洒喷出,沿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流下,热量穿透血肉导入体内,滋润着疲惫的肉体,同时也不可思议地让凝重的心情渐渐松快起来。

  他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又觉得沉默才是最适合此刻氛围的选择。就在他犹豫之时,女孩抬手关掉了淋浴,拿过沐浴乳在掌心挤了一团,揉搓出泡沫后细细地涂抹在他的胸口和小腹。他僵着身子享受着邻家少女的服侍,她的手柔软溜滑,灵巧地游移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在触碰到胯下那根已经一柱擎天的火热阳物时犹如触电般瑟缩了一下,稍加犹豫后还是轻轻握住了坚挺的棒身,用沾满沐浴乳的纤纤玉指上下抚弄着。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到底接触过多少个男人啊?

  强烈的酸涩感填满了他的胸腔,仿佛本该由自己加以呵护的珍宝,却被他人轻而易举地玷污,厌憎的黑色情绪前所未有地涌上心头。想要狠狠甩开女孩,又留恋于她的爱抚,矛盾的心情化作一声声粗重的呼吸从肺叶里挤出。但少女却误以为是怀抱之人动情的信号,摘下莲蓬头匆匆冲刷掉两人身上的泡沫,然后绕到他身前的位置。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反倒是他主动移开了目光。少女柔媚地微笑着,缓缓蹲下身,娇艳的樱唇裹住还在滴水的肉棒,一点点纳入小嘴之中。温暖湿润的感觉一下子包围了怒胀的分身,还有一条游鱼似的小舌头绕着最为敏感的铃口轻轻打转,酥麻沿着尾椎直冲头顶,令他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个激灵——在远超自慰的强烈快感侵袭下,男孩险些就此缴械投降。

  女孩善解人意地停止了舌尖的挑逗,一边用双唇噙住龟头吸吮,一边抬起水润的眸子仰望着他,娇俏的小脸上布满了妖冶的绯红。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几欲喷薄而出的欲望,抬起一只手像是赞赏小狗般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大概是不想弄湿头发的缘故,她在入浴前就把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束马尾,只有前额的刘海被水打湿,一缕缕贴在她的鼻梢和侧颊上,为女孩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他手指一勾,用来约束长发的皮筋就滑脱下来,瀑布般的青丝散开覆盖了光洁的裸背,宛若一幅乌黑的披肩。

  待到肉棒在她的小嘴里膨胀到极致时,她吐出已经充血成紫红色的龟头,微笑着起身揽住他的一条手臂,用空闲的手扯过架子上浴巾,胡乱地把两人身上的水珠擦干,小声说道:「好了,咱们……去我的房间吧……」

  他像是提线木偶般被她牵着手带进那间装饰成粉红色格调的小屋子里,背靠在床头坐下,她拢了拢湿漉漉的碎发,跪坐在他的两腿之间,再次俯身含住他的分身温柔地吸吮起来。只消丁香小舌沿着肉龟下方的系带反复舔弄几次,肉棒就再次进入到了蓄势待发的最佳状态。

  少女直起腰,抬腿跨坐在他的腰间,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上半身前倾,双臂搭在他的肩头,宛若笼着一层薄雾的瞳孔中似乎映出一丝祈求。

  心有灵犀般的,他看出了她在等待什么——即使对少女的怨念仍然像是黑色的恶质黏着在心头,但那双眼睛传达的愿望却击中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

  「啾。」

  他抱住骑跨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在她的嘴唇上印下一吻。女孩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纤腰软软地低伏下来,将下颌枕在他的肩头,吐出小舌头在他的耳后和颈间轻扫舔弄。同时,一只素手拢住他傲然挺立的肉棒抵在腿心秘处,龟头挤开湿濡的阴唇,少女屏住呼吸、缓缓沉下腰肢。才刚刚吞进半截,青春少女特有的紧致感就已经压迫得肉棒隐隐作痛,柔软的蜜肉紧紧缠卷住棒身,任何一丝细微的摩擦都被放大成双方强烈的快感。

  「不行,让我缓一缓……太深了……」

  她凝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却凑过脸继续向男孩索吻,溜滑的小舌头主动探进他的齿间,任由他噙住咂弄。但他却不甘于始终被女孩把持着性爱的主动权—

                 —

  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愤,

  想要传递心中的爱怜,

  想要满足心中的渴求,

  他的手掌按在少女抬在半空的纤腰上,用力向下一压。

  「咿呀——!!!」

  如愿以偿的,他看到了少女表情崩坏的场景。毫无征兆的被贯穿蜜穴,脆弱的子宫口遭到龟头的无情碾压,少女猛然扬起小脸,那双映出她心灵的眸子向上翻白,身体抖如筛糠,宛若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濒死的蝴蝶。

  ——没错,这才是与你这种下贱女人相配的表情。

  他心里沉淀的黑色情欲冲散了对女孩的疼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更加狼狈、更为放荡的样子,为此他扣住少女腰胯两侧,配合著自己向上挺腰的节奏,像是使用飞机杯一般摇动着她的身体。

  「不、啊啊啊嗯、要坏、坏掉了哦哦啊、慢点、慢一呃啊啊、点……」

  在最初的深插中就被击溃的少女,连重整气息的余裕都没有,就在疾风骤雨般的一连串征伐中一溃千里。少女的身体像是一叶小舟般上下颠簸,每一次肉棒拔出,都会刮擦到蛤口的嫩肉,带出一小股淫水;而每一次肉棒插入,又会撞击花心的宫口,压榨出新的蜜汁。随着「啪啪」耻骨撞击小腹的声音,粘稠的爱液被搅拌成一堆堆白沫附着在少女的穴口周围,看上去既凄惨又诱惑。

  「好深……哦嗯,呀,慢……要漏了,漏了啊啊啊啊——」

  带着哭腔的呻吟已经支离破碎,无法拼凑成有意义的句子。少女半吐著舌尖,无奈地被推上了肉欲的巅峰——随着小屁股最后一下用力坐实在他的腰间,暖融融的阴精从花心喷涌而出,女体在席卷全身的痉挛中软倒下来,如同被抽去骨头般伏在他的胸膛上无力地喘息着。

  女孩高潮时不规律收缩的腟肉如同一张小嘴吮吸着肉棒,给他也带来了一阵阵头晕目眩的快感。克制住继续蹂躏女孩的冲动,他体贴地搂住了那具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停住了动作。女孩也蜷缩在他的怀抱里,享受着高潮余韵的冲刷,小嘴呵气如兰,吐出无意识的媚音。

  「呼……好舒服,嗯……呼、呼啊……慢点……」

  抚摸着女孩汗湿的裸背,他耐心地等着她从恍惚中恢复过来。泄过一次的女孩声音中夹杂着化不开的慵懒妩媚,轻声呢喃道:「我没力气了……你想继续的话就来吧……」

  他坚挺的肉棒还没得到满足,就算她反对也不可能就此罢手。保持着不拔出阴茎的程度,把少女放倒在柔软的床垫上,即便是如此轻柔细微的摩擦,都令高潮后敏感的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酥媚入骨的娇呼。

  笔直白皙的大腿折向胸前,她主动伸手抱住自己的膝弯,露出湿润得一塌糊涂的花园。他挺腰压上,肉棒长驱直入,挤压着积存在甬道内的爱液,发出「咕唧」的微弱水声。

  「嗯哦……求你了,这次慢一点。」

  她怯怯地瞟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又犹豫着小声恳求道。他试探性地抽送了十余下,找到一个顺畅插入的角度,抓住她纤细的脚踝作为支点,逐渐加快了摇摆腰胯的速度,水声与皮肉碰撞声渐渐连成一片,其间混杂着少女迷醉的婉转娇啼。

  「哦……呀……嗯哦……嗯啊啊……」

  仿佛是不堪征伐一般,少女摇晃着小脑袋,将身体感受到的欢愉如实地反映出来。一双小手也悄然覆上了自己胸前那对挺翘的椒乳,纤长的手指深陷在白皙的乳肉里,两颗小巧的乳蒂充血胀成樱桃般娇艳的深红色。

  这次他没有任何停歇,顺从身体的本能追逐着快感,野兽般毫无技巧地在少女体内横冲直撞。高潮过后的蜜穴极度敏感,即便是这样单调的冲刺,也足以让少女的花心像是漏水的阀门般源源不断地渗出淫液。她的小嘴半张着,每一次插入都会换来她的一声呻吟——插得急骤,呻吟声就短促轻快,插得深入,呻吟声就随之变得悠长。

  「呜……又要、啊啊啊啊啊,要漏出来了呃啊、啊、啊啊……」

  连续数百下大力撞击之后,少女的身体开始绷紧,素白的肌肤上泛起大片艳丽的浅粉色。她抓住男孩的手腕,按在自己形状完美的乳房上——隆起的软肉上已经被她揉出了一道道红痕。他自然不会让少女失望,一边保持着抽插的频率,一边收拢五指,让少女的乳房在掌中变幻出各种轮廓,那颗变硬挺立的乳蒂也没有逃脱玩弄,被捻在指间不轻不重地一掐。

  「呀啊,痛……嗯嗯,呃——呃嗯——啊……」

  乳尖上传来的刺痛成为了压垮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半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失去焦点的瞳孔空洞地望向天花板,嘴里发出倒吸冷气的嘶声,身体拼命地蜷缩成一团,白嫩的小腿和足尖绷成一条直线,连玲珑的脚趾都竭力勾向足心。

  骤然收缩的花径也死死咬住了肉棒,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根本无意忍耐,把分身埋进少女身体的最深处,肆无忌惮地喷射出来。

  「………………哦、嗯。」

  少女刚刚从高潮的巅峰上滑落、身体绵软地舒展开来,就感觉到蜜穴里的异物膨胀起来,脉动着射出一股股液体冲刷了柔软的腟壁,硬生生将她再度推上了一个新的峰峦。叠加在一起的双重极致已经超过了她的表达上限,她茫然地张开小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全身上下也抽不出一丝力气来回应这次高潮了,只能哆哆嗦嗦地再泄出一股阴精。

  狭小的房间里重新归于平静,只能听到床上两条交叠的身影发出细密的喘息声,其中女孩子那两条向两边无力张开的大腿也会时不时抽动一下,每逢这时她就会发出梦呓般的轻哼。

  仿佛是压抑到极致的倾泻而出,随着脑内多巴胺的分泌,他感到自己的意识犹如飘荡在半空中,体内沸腾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冷却下来。在意识逐渐落下、被拖拽回体内的过程中,四肢和腰背肌肉既酸痛又无力的虚脱感包围了他。

  大概男人总是会对发生过肌肤之亲的女孩子格外心软吧,又或者是贤者时间驱散了他心中的怨忿,他收拢双臂,怜爱地将处于恍惚状态的少女抱在怀中。

  「……嗯?」

  触手可及之处皆是滑腻如缎子的肌肤,湿漉漉得简直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被抱住的胴体一动不动,只是从埋在他胸口的小脸位置发出略显迷茫的轻哼——就这么任由他搂着翻了个身,少女柔软的身体像是一块绵帛似的,软软搭在他身上。

  他的一双手掌不断游走在女孩的后颈、裸背与翘臀之间,温柔地抚平怀中娇躯的最后一丝战栗。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回去了。再不走,你爸该回来了。」

  纠结了许久,心头百感交集,哪怕昨天的郁气依旧堵在胸口,但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对少女说出冷漠的话语。他一面暗自埋怨自己的软弱,一面竭力拿出最生硬的语气,但言辞间透出的关切和无奈仍然被心思细腻的她所察觉。灰暗的室内仿佛在一刹那盛开出了大团的鲜花,女孩抬头望着他笑了起来,弯成月牙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那,我走了……」

  「嗯。」

  她慵懒地支起半边身子,试探性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见他没有扭头躲闪,这才安心地从他身上滑下来,毫不避讳自己娇嫩的身子就这么仰天暴露在男孩的视线之中。他从卫生间门口拿回衣服穿好,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径直拉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直到铁门「咣当」一声碰上,她的眼泪才像是骤然失控一般夺眶而出,刚才还春色旎丽的小房间里再次被阴暗的沉寂所吞没,只剩下少女雪白的身子蜷缩在床上无声地抽噎着。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似乎又恢复了之前亲密的关系,逛街、游泳、约饭,但谁都默契地不曾提及女孩在过去三年里的经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没有Wifi和游戏相伴的日子,每天在吵闹的蝉鸣声中醒来,在老空调呼哧呼哧地运转声中睡去。

  「哦……啊,下周就要回北京了吗?」他把注意力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正在换鞋的母亲身上,花了五秒钟去咀嚼这条信息——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他知道与这座城市告别的日子总会到来,但仍旧会感到落寞。

  「嗯对,房子都已经交给中介了,我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火车票我订了下周三的,你在这儿还有什么事就抓紧时间。」

  母亲一边拎起手袋,一边从转头对他嘱咐道:「我去单位办点手续,晚饭不在家吃。中午剩的菜我放在冰箱里了,你热一热自己吃吧。」

  「不用了,我也约了同学吃晚饭。」

  「那行,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还有,别老是让人家出钱,该花钱的时候大方点。」

  「知——道——啦——。」

  母亲点点头,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压在玄关的鞋柜上,这才转身拧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视线又转回到手机上,但一股莫名的烦躁犹如薄雾般阻隔在他眼前,令他无法看清屏幕上那些变幻的色块。他索性关掉游戏,翻出电话簿最上面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这样,不好吧……万一阿姨回来了的话……」

  被他拖着纤细的手腕,少女尽管神情纠结,但还是乖顺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他家里的客厅。

  她今天出门前施了淡妆,不仅仔细描了眉,还涂了极淡的眼影,刘海用一枚天蓝色发卡别在耳边,清纯中流露出小小的妩媚。与她的妆容不符的是,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底圆斑吊带小短裙,除此之外再未着寸缕。原本用作内衬的短裙只能堪堪遮住少女的半边屁股,圆润饱满的臀球若隐若现;裙摆下则是一双雪白笔直的大腿,裸足踩在超过十厘米的细跟凉鞋里,露出十只小巧可爱的脚趾;两道细绳勾在少女白皙瘦削的肩膀上,略紧的胸脯被两团软肉撑得鼓鼓囊囊,隐约透出胸前挺立的蓓蕾。

  「不会的,我妈要在外面吃晚饭。」

  他敷衍地安慰道,揽着少女的柳腰把她半推半抱地按倒在沙发上。自从上次摆脱处男身份后,初尝情爱滋味的他很快就迷恋上了这种灵肉合一的快乐,而在身为经验者的少女全心全意地包容和迎合下,两人缠绵欢好的次数越来越多、场合也越来越放肆。

  早在出门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少女像是认命般放弃了抵抗,低呼一声就任由男孩把自己按在身下。耳鬓厮磨间,少女的脸颊已经绯红发烫,轻咬下唇,湿濡的眸子像是渴望宠爱的小狗似的,含羞带怯地向上望着他——她知道他喜欢女孩子露出柔弱的模样,也清楚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调动起他的欲望。

  果然,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双手也不安分的贴上了她的胸口,隔着布料揉捏着掌心弹力惊人的乳峰。少女歪在堆叠在一起的软垫上,微微抬高上身,让他得以顺利拨落肩头的吊带、将裙子拉到她肋侧位置,那对白得炫目的椒乳就这么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中。

  好在他没有让她等待太久,略感粗糙的嘴唇噙住了充血变硬的乳珠,门牙轻啮蓓蕾的根部,些微刺痛混合著乳蒂被吸吮的麻痒缓缓释放出来,化为让少女娇躯升温的热力徐徐扩散。

  「别、别这样……痛……嗯,好麻……咝……」

  嘴里轻声低吟着,双手却诚实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反弓腰肢把胸部向上挺起来。在他细细品味她酥胸的同时,她的指尖也忘情地沿着他的后颈抚过他尚且不算厚实的肩膀和脊背,紧实的大腿情难自禁地绞紧、相互轻轻摩擦着。

  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根本不懂得如何调动女生的情欲,只是模仿着从电视剧和小说里接触到的只言片语在少女身上一一实践。她从他的怀抱中仰起脸,唇间呼出灼灼热气,双手温柔地引导他品尝着自己新蕾初开的身子,除非是他确实过于急躁或者粗暴地弄痛了她,才会扭动身体躲闪一下。

  「嗯……呀啊……别这样,好羞人哦……」

  他显然已经不满足于仅止表面的爱抚,升腾的欲火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顺应着他手上的力道翻过身子,上身趴在沙发靠背的软垫上,同时纤腰低伏,让小屁股向后翘起,从肩膀到臀尖展现出一道诱惑的曲线。比起遮羞更像是心理安慰的短裙裙摆被掀起到腰间,少女的臀沟和中间那团汁水淋漓的花瓣顿时纤毫毕现。

  「别在这里……带人家回房间,好吗……到床上做……」

  女孩犹豫地看向屋门方向,一边软弱的挣扎着,一边试图腻声撒娇——客厅的沙发正对着大门,意味着任何人只要走进玄关,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高高撅起的白嫩屁股。但就像她掌握了他的癖好一样,他也对她的弱点一清二楚,单手扳着女孩的肩膀让她扬起上身,另一只手则捏住她下颌,找准那两瓣晶润的樱唇吻了下去。嘴唇才刚刚重叠,少女就主动探出丁香小舌在他的齿间轻扫,迫不及待地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少女几乎是对他百依百顺,即便是仅存的些微抵抗,也能用接吻来加以粉碎。她闭起眼睛,沉迷在唇与唇的交错、舌与舌的缠绵中,甚至没有察觉到股间蜜肉被一根坚硬火热的异物分开,在腟口浅浅研磨着,用花瓣中央渗流出的汁液浸润自身。

  不,也许她发现了,只是不忍心挣脱这个绵长的吻吧,就像少女转瞬即逝的

             虚幻梦境一般——

  「哦、嗯……」

  蜜穴被肉棒长驱直入的贯穿,少女从鼻腔里溢出混杂了快乐与苦闷的哼声,小嘴吸吮他舌头的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他就这么在与少女拥吻的同时,以别扭的姿势小幅度地活动起腰胯来。她的花径既表现出青春少女特有的紧致,又像是成熟女孩那般湿滑而深邃,毫无死角地包裹住他分身的每寸肌肤,蜜肉波浪般层层叠叠地蠕动着向入侵进来的阴茎施加压力。

  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舌,她趴回到软垫上,伸展腰身将臀瓣抬举得更高,迎合著身后的冲击轻轻前后摇动腰身。雪团似的臀瓣一次次与他的小腹相撞,很快就浮现出一片娇艳的浅红色,清脆的「啪啪」声中夹杂着少女捂住嘴巴的含糊呜咽,共同组成了一曲情欲与快感的原始旋律。

  「快一点、哦、哦嗯……不对,慢点,慢……我不行了……」

  随着两人之间温度的上升,他的抽插也越发激烈。深深的插入顶得少女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腾,利落的拔出又像是连带着她的心魂一起抽了出去。

  要坏掉了,可是好舒服……

  要融化了,可是好舒服……

  要变笨了,可是好舒服……

  少女的最后一丝理智,就是紧紧咬住沙发靠垫的布艺面罩,贝齿中淌出的唾液在一连串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中已经来不及吞咽,在紫罗兰色的布料上洇开一大片湿痕。他也能感觉到胯下女体不规则的痉挛越来越频繁,分身在女孩秘处的活动也越来越顺滑流畅,花径甬道的一阵阵收缩已经不会对阳具的运动构成任何阻滞,更像是一只小手在轻柔地揉捏按摩着阴茎。

  他操得兴起,探手过去抓住女孩乌黑的披肩长发,像是挽住坐骑的缰绳一般向后扯紧,迷乱的少女浑浑噩噩地被强迫着反弓起上半身,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足尖蹬地伸直,柔韧性惊人的纤腰向下弯如弦月。一旦离开了软垫的压抑,双手又为了支撑身体而不得不扶着沙发靠背,如泣如诉的娇啼婉转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与上面小嘴一齐失控的还有她下面的小嘴,大量爱液像是失禁般涌出,在他挤入时从两人的结合处溢出化为白色细沫。

  「呜嗯、来了、嗯嗯嗯哦——————!!!」

  她僵直身子,在高潮泄身中被少年无情地继续大力捣弄蜜穴,使得她的快感似乎没有尽头般持续攀升,令人惧怕的甜美像是一张无从逃避的巨网将她紧紧束缚其中,她能做的只有在高潮冲刷下卑微地乞求恩典。

  「哦哦啊,受不了了、呃,放过我……呃嗯…………」

  而全身燥热都集中到胯下阳具的他完全无法思考少女言语的意义,在射精欲望的驱使下,他化身为彻头彻尾的野兽,一味地在少女体内宣泄着最原始的冲动。龟头撞击着早已酥烂如泥的花心,从细小的宫口钻出更多的淫蜜与战栗,直到抵在那团抽搐不已的软肉上一泄如注为止。

  抱着她光溜溜的身子,两人倒在沙发上享受着云雨后的静谧。她用小脑袋在他的胸膛前挤出一个位置,把侧脸贴了过去,搂着他腰背的姿势就像是拥着一只超大号的布偶。

  他望着天花板酝酿了好一会儿,手掌下意识地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啊……什么时候……?」

  「下周三。」

  「嗯……」

  直到他把她送回家之前,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少女搂着他腰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一些。

  自己当时确实想说些什么,内容在经过漫长时光后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的心情。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有着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呢?

           =======================

  「电视一直闪,联络方式都还没删……」

  「你待我的好,我却错手毁掉……」

  送她回家后,时间已经临近晚饭时分,他看了一眼天色,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行,十分钟以后吧,在你家院门口见。」

  放下电话,他洗了把脸,走出了家门。

  和他约饭的是他小学和初中的玩伴,姓郝,但从小就肆意妄为,朋友间都会叫他的外号「老坏」。两人聊天时老坏总是吹嘘自己混得多有排面,他也就当个乐子听听。但眼看自己离开在即,他前思后想觉得只靠几记老拳和两句口头威胁未必能唬住女孩的父亲,尤其是等到自己回了北京,那老赌鬼就更加无所顾忌了。所以他打算在离开之前,给那老东西一个深刻的教训,为此他要约上几个本地的帮手才行。

  老坏家就住在隔壁小区,他晃悠到见面地点时,身穿一套球衣的老坏已经在等他了。看到他过来,一脸痞气地笑道:「你磨磨唧唧的干嘛呢,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回来大半个月也没见你找我几次,怎么今天想着出来吃饭了?」

  「我下周就回去了,这不是走之前和你再约顿饭么。我还有点事儿想让你帮个忙。」

  「行啊,边吃边聊吧,我午饭还没吃呢。朝阳路那边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味道还不错,尝尝去?」老坏抓了抓头发,眼里还能看到明显的红血丝——估计是又通宵打游戏,睡到下午才起来。

  「好,你带路吧,今天我请你。」

  两人边走边聊,从初中班主任聊到游戏装备属性,走到烧烤店时已经夜幕苍茫。烧烤店前已经摆好了塑料桌椅,架着一副熏得漆黑的烧烤炉,一个光膀子的大汉站在炉边熟练地翻转着烤串,他身后两台一人高的大功率风扇不断将呛人的滚滚烟气吹向马路。

  自从他搬去北京以后就没见过这阵仗了,跟着老坏一起拿了个托盘挑好食物,两人选了个远离烟雾的桌椅坐下。

  「喝点啤的?」

  「……我就算了吧,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他摆了摆手,但老坏却擂了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吃烧烤不喝酒,光吃有什么意思?你这都要走了,好歹陪我喝点。」

  「行,那就喝点。」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有求于人,不好拂了老坏的面子。

  老坏眼睛一亮,招手道:「服务员,拿两瓶银麦过来!要冰的!」

  就这毛豆和花生喝了两杯,他盘算着如何开口,老坏已经兴冲冲地打开了话匣子:「前两天我遇到咱们初中班长了,你还记得么,就那个坐你前桌、总是扎两个麻花辫的女生。」

  「你说的是,李雅雪……?」

  「对对,她谈了个男朋友。哈哈哈,其实那个男的我还认识,在学校打球认识的。不是什么好鸟,我俩还一起去嫖过。」

  「哦,嗯……」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嫖」字心里不禁发闷,更是没了回应的兴致。

  「李雅雪现在剪了个短发,打扮得还露的,恨不得贴在那男的身上。可惜你这次回来待的时间太短,要不我也带你出去玩玩。对了……你还住在原来那院子么?」

  「是啊,要不还能搬哪儿去。」他就着啤酒撸了一串羊腰,一边咀嚼一边随口说道。

  「嘿,那你们那栋楼里就有个不错的妞,好像和你家住得还挺近的。长得不错,关键是年纪小,和咱们差不多大吧,操起来那叫一个紧啊。」老坏说得眉飞色舞,全然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是么?那、下次、我回来、你一定、要帮我、介绍、一下。」他把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没问题……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让我帮忙么,尽管开口。」

  「哦,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喝酒吧,咱俩今天喝个尽兴!服务员,再加四瓶上来!」

           =======================

  华灯初上,宣告着城市进入了喧闹的夜晚。但打开百叶窗望出去,却始终只能看到一条清冷的街道,路灯投下黯淡的昏黄光芒,就像这间背阴的卧室永远无法照入阳光一样。

  ——确实很适合我这样的人生呢。

  她伫立在窗前,呆呆地凝视着街边的灯光。在她看不到的远方,有着她所不了解的繁华,也有着她所可望而不及的温暖。

  「……这就是命吧。」

  她转身走出卧室,只留下一声轻叹在窗边飘散。

  就在这时,防盗门被笃笃地敲响了。

  多半是父亲又从邻居家的麻将桌上回来了吧,她随手打开了门锁,但门外露

  出的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文绉绉的五官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一个

  给她留下讨厌记忆的「客人」。

  「我、我不做了……」她小声说道,手上飞快地把门合拢,但在此之前男人已经伸脚卡住了门缝,镜片后的眼睛玩味地看着她,闪烁着不耐烦的厉色。

  「小姑娘,我这大老远开车跑过来。你门都不让我进,不合适吧?」

  手腕接连用了几次力,门扇纹丝不动,她看出今天男人打定主意非要进门不可了。即使是这样耗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撕破脸的话只会令她在邻里之间更为难堪,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只能做出妥协。

  「我可是惦记着你才特意过来的……价钱还按上次的来付,没问题吧。」

  她看到男人手里拎着的提包,浑身打了个激灵,面带惧色地低声恳求道:「叔叔,我真的不做了,你回去吧……」

  「啧,别啰嗦了。你老实听话,我玩过了自然会走,钱不会少给你的。要不你就试试把我撵出去。你一个做楼凤的,装什么清纯?」

  说话间,男人的大手已经伸进了她的领口,握住那团嫩滑的雪兔,娴熟地揉捏挑逗着。她低着头,指尖抬起又无力地垂落。

  但当男人作恶的手掌滑过她小腹、一路下行时,她再也忍受不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厌恶,甩开男人的手臂向大门外冲去。

  两米、一米……

  她的指尖触摸到锁钮,机簧滑开的同时,肩膀上忽然传来被铁钳夹住般的剧痛。紧接着,在少女短促的惊呼声中,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道将她向后拽去。

  「不要、咿,唔……唔唔……」

  纤细的手臂拼命挥舞,雪白的大腿竭力踢蹬,但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少女的悲鸣变得低哑而含糊,宛如一只撞上蛛网的飞蛾,在徒劳的挣扎中渐渐衰弱,最终归于沉寂。

  「咣——!」

  一声巨响传来,正骑跨在少女身上的男人愣住了,条件反射地在挺直身体的同时扭过头,正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眼前迅速放大。

  「咕、咳!!!」

  没有使用拳头或者腿脚,甚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少年用尽全身力量撞在了男人身上,两人从床上摔到地上,滚作一团。混乱中,处于更加年轻一方的他占据了优势,用膝盖压住中年男人的胸口,抡起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等,噗咳——呃——我——」

  胡乱落下的拳头有些撞在了床角或者干脆砸在了地上,但他毫无知觉般持续向男人倾泻着怒火,男人的眼镜早就被打飞,只能勉强抬起手臂护住头脸。

  大概是打累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丢下缩成一团的男子,站起身走向客厅。男子眼眶开裂,血流了满脸,刚捂着脸颊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他握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走了进来,双目血红地锁死在男人身上。

  「别冲动、你别……误会,这是误会,我、我什么也没干……都是她自愿的,我们谈好价格的……」男人惊恐地向后退去,用嘶哑的声音辩解着。

  他木然地转过脸,带着七分疯狂和三分醉意的看向床上被捆住双手的少女。

  她也泪眼朦胧的回望着他,唔唔连声却说不出话——一团浅粉色的布片塞住了她的嘴巴,那是她自己的内裤。

  在决定三人命运的、一生中最漫长十秒对视后,少女轻轻点了点头。他握着刀子的手垂落下来,狂怒在一刹那间化为了无尽的空虚。他态度的转变令男人察觉到了一线生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差点被强奸的女孩会配合自己的说词,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喋喋不休地辩白道:

  「我、我们认识的……这是我们约好的、商量好的玩法……她也同意了。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千万别冲动啊……」

  「滚。」他生硬地吐出一个字。

  男人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屋子。他丢下水果刀,站在卧室门口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冷漠和愤怒令她感到一股仿佛冻结五脏六腑的彻骨寒意。

  「唔唔……唔……」她流着泪,想要开口解释,但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被捆在床头柱子上的双腕用力挣扎着。

  「呵,大好的前程……没错,我有大好的前程,何必浪费在你这个卖淫女身上。」黑暗里,他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的挣扎在听到那个词的瞬间停止了,抬起头哀哀地看着他。

  他走到床角,蹲下,伸手在男人留下的提包里翻找着,摸出一根九尾鞭——鞭梢分为九股的特制调教用具。试着挥了一下,皮鞭划破空气发出呼啸,他就这么提着鞭子凑到女孩身前。

  「唔、唔嗯……唔——唔唔!!」

  女孩一个劲的摇着头,身体害怕得蜷缩起来,犹如一只落入猎人之手的小兽。

  她在害怕我。

  为什么,明明是可以出卖给别人的身体,却偏偏在抗拒我。

  比起自己去思考,眼下有更直白简单的解决方案。他手腕一抖,皮鞭在少女胸前炸出一声脆响。

  「咿——!!!」

  她痛得连脚尖都在颤抖。

  「把腿张开。」他冷冷地说道,抬起手腕。

  但她只是发抖,拼命地摇着头。于是皮鞭毫不犹豫地落下了,抽在少女夹紧的股间。

  「呜嗯——!!!」

  在他再次抬起手时,没等他重复命令,并拢的大腿就乖乖分开了,露出覆盖着乌黑芳草的耻丘和紧闭成一线的肉缝。

  看吧,果然是这样。只要足够强硬,她对谁都会张开大腿。

  他的第三鞭落在了少女毫无防备的阴阜上,尽管力量远逊于前两鞭,但女孩子最为娇嫩的秘处遭到鞭挞,剧痛仍然令她几乎昏死过去。小脚踩在床垫上翻滚,手腕扯得绳子直响,无不表达出它们主人所受的痛苦。

  他伸长手臂从提包里又摸出一枚桃心形状的肛塞,不锈钢材质,光滑的表面映出一张扭曲的面孔。

  「把腿张开。」他坐到床边,女孩立刻把大腿向两侧打开到极致,泛着泪光的眸子流露出乞怜的神色。

  肛塞抵在她的秘处,在蛤口划着圈研磨,凉丝丝的触感让少女微微哆嗦了一下,但经过开发的蜜穴在异物刺激下无视她的意愿、分泌出稀薄的蜜汁。等到肛塞的表面都被淫水涂满,桃心的尖端便沿着会阴下移,压在她紧缩的菊蕾上。

  意识到后庭的失陷已经不可避免,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着肛门的括约肌。冰冷的金属器具一点点挤开紧守禁地的肌肉,缓缓没入她的排泄孔道内。直到最粗大的部分也通过了肛口,被撑开的肌肉才立刻收紧,却反而把肛塞卡在了菊穴里,只留出一截闪亮的小尾巴露在体外。

  「呼……唔唔……」

  顺利吞下了肛塞,尽管直肠内传来令人苦闷的压力,但她依然松了一口气。

  少年也不再对她施加更进一步的折磨,而是将她的双腿膝盖压到胸前,掏出火热的阳具插进她勉强润湿的小穴里。相对于鞭责和虐肛而言,正常的性交可谓是最为轻松的了,只是在肛穴内被填满的此时,哪怕只是简单的插入也被赋予了全新的感受——介于蜜穴与肛孔之间的肉壁被肛塞撑开,又被肉棒挤压成薄薄的一层,每一丝褶皱都随着龟头的深入而被碾过、抚平。阳物插入的力道推挤着肛塞,形成倒错的排泄欲,混合后的快感被成倍放大;而当阳物抽出时,肛穴里的酸涩和胀痛就会再度占据上风,使得女孩愈发苦闷。一抽一插间,少女就在天堂与地狱之中轮回一圈。

  「嗯……唔嗯……嗯、嗯……」

  不知何时起,少女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际,细嫩的脚踝在他背后交叠,配合他腰部的摆动而放松和收紧,带动汁水淋漓的臀胯向上抬举、迎合著肉棒的插入。

  「贱货……贱、货……操……」

  他红着眼睛,嘴里呼出浓重的酒气,心头像是被开了一个孔洞,内容的黑色恶质不断流淌释放。看到身下少女横生的媚态,怒火不减反增,扯开少女嘴里填塞的内裤,腰部有如永不停歇的马达般高速地摇动,用勃起的性器毫不留情地对颤抖的女体施以责难。

  男孩轻蔑的言词犹如尖锥般刺入女孩的心灵,重获言语自由的她活动着酸麻的下颌肌肉,脑海中闪过无数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但身体屈服于肉欲的她别无

  选择——

  「咳、嗯,操我……哦嗯、哦,我……我是贱货……操死我吧呀啊啊啊啊啊啊……」

  自我放逐的屈辱灼烧着少女残存的尊严,但也激发了沉沦的羞耻快感。少女仰起脸,喘息着,发出雌兽般畅快地低吼。

  愤怒与耻辱,

  苛责与顺从,

  施虐与受虐,

  立场不同的两人身影重叠在一起,唯有快感是仅存的真实。

  在少女熟悉的痉挛中,濒临爆发的他猛然抽出了阳具,将青筋暴起、不住脉动的分身压在女孩微张的双唇上。女孩星眸迷离地注视着他,不假思索地含住了浸润两人爱液的龟头,下一瞬间,石楠花味道的温热液体在她的口腔中喷发出来,击打着咽喉的黏膜。

  「唔呕、唔……咕噜……」

  她的喉头一紧,软骨微微上下滑动,忍住干呕的冲动将嘴里的液体吞咽下去。

  「真是、贱货。」

  手掌按在她的脑后,他喃喃自语道,像是使用湿巾一般用她的小嘴套住自己半软下去的分身,口穴里的小舌头便自发地舔净了龟头上残留的精液。恶意发泄殆尽后,他心里只余下那个巨大的空洞,如同嘲弄着他畸变的感情般,把宣泄后的满足蚕食为一片空虚。

          =============================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在婚礼上,多喝几杯,祝我年少有为……」

  一个双肩挎旅行包,这就是他需要携带的所有行李了,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少。

  但只有他知道——他留在这座城市的、与失去的一样多,唯独没有带走什么。

  家里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以外,已经全部清理给废品回收的大叔了,这间狭小的老式民居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看起来如此空空荡荡。

  最后一次,他望向大门对面紧闭的防盗门,漆面剥落的铁板无言地诉说着拒绝。

  「东西都带好了吧,再检查一遍水电气——走吧。」

  母亲在他身后关门反锁,在门扇合拢的瞬间,仿佛遮断的不仅仅是视线,也是他与这座城市的联系。

  ——从今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

  背起行囊,麻木地跟着母亲走过狭窄的楼梯,走过蒙着尘土和油渍的墙壁,走过堆在楼道里的纸箱和腌菜坛子。他摆弄着手机,点开一个个新闻网页和论坛话题,从天涯杂谈看到虎扑体育,逃避似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像他这几天逃避与她的接触一般。

  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他和母亲钻进车里,把吵闹的蝉鸣和刺眼的阳光统统隔绝在外,绝尘而去。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经过了哪些地方,他后来全都记忆不起来了,只记得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特快火车的空调车厢里,母亲正吃力的把旅行箱举上行李架。

  「妈,我来吧,你坐下。」他脱了鞋子踩在软座上,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安置妥当。等他穿鞋坐好,火车已经开始缓缓开动,车窗里的景色倒退,月台上送行的人们摇手、微笑、目送着火车驶出车站。车窗里依次映出的灰扑扑的建筑物、林立的工厂烟囱,以及城郊的低矮小楼,最后变成茫茫的田野,笔挺的玉米从铁道旁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有点困。妈,我睡一会儿,有事叫我。」

  很快就对单调的沿线景色感到厌倦,加上昨晚为了收拾行装折腾到很晚,车厢在铁轨上飞驰的轻微颠簸居然晃得他有些都晕。他打了个呵欠,索性趴在座椅前的桌板上闭目养神,很快就昏昏沉沉进入了浅眠。

  ——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再回来看看吧。

  在潜入梦乡前的朦胧中,他对自己如此说道。

  ……

  老实说,在火车上总是睡得很不舒服,尤其颈椎格外酸痛。他揉揉眼睛,看到火车正停靠在一座整洁宽敞的车站里,车站的穹顶下悬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石家庄站」,不少犯了烟瘾的乘客抓紧时间站在车窗外的月台上吞云吐雾。

  「醒了?喝点水吧,我带了桃子,你要不要吃?」母亲隔着桌板递过来洗好的桃子。

  他随手接过,目光投向窗外。小时候,他对石家庄的印象是省会、大城市,有阔气的柏油马路和路边矗立的高楼大厦,以及许许多多在故乡小城见不到的新鲜事物;而现在对他而言,这里只是旅途中普普通通的一站罢了。

  随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提示任何未接来电或者新短信,他有些失望地将手机塞回裤兜里,无精打采地啃了一口桃子。

  「想什么呢?我看你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无精打采的。」坐在他对面的母亲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失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以后会习惯的,从人生的一个阶段迈入另一个阶段,身边的环境不同,旧的朋友会慢慢疏离,也会结交到新的朋友。」

  「但我不想和以前那些朋友变得疏远……」他闷闷地说道。

  「这不是凭你的意志决定的。」母亲莞尔一笑,「你们所处的环境不同,能交流的话题也会越来越少。可能别人和你聊生活琐事,你不感兴趣,你和别人聊工作烦恼,人家又听不懂。久而久之,自然就不怎么联系了。」

  合情合理,无可反驳。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令人倍感沮丧。

  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说道:「妈,我要是在大学时候想找个女朋友……你觉得合适吗?」

  「有怎么不合适的。妈又不管你谈恋爱,以前在高中是不想让你耽误学习,大学你想怎么过要看你自己安排。」

  「那……你有对儿媳妇的理想标准吗?」他试探地问道,脑海中却浮现出她的影子。

  「关键是要你喜欢的、而且喜欢你的。嗯,然后……最好是比较懂得体谅别人的那种类型吧,别弄得家里老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得安宁。」

  我喜欢的人,

  喜欢我的人,

  ——不然干脆下个暑假再回去一趟好了。

  ……

 没过多久——总感觉才刚驶离石家庄车站——车厢里就回响起萨克斯乐曲《

  回家》的旋律。

  他踩着座位取下行李箱和背包,走出车厢的瞬间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北京的天空总是笼在一层铁青色云霭后面,那时候「雾霾」这个词还没有普及,他只是为不能看到明媚的阳光而感到失落。火车站里的行人摩肩接踵、喧闹不息,但一个月以来仿佛融入到环境背景中的蝉鸣,反而让他觉得格外安静。

  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又似乎大有不同。

  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穿过位于地下一层的出站口,西装革履的父亲已经等在门外了。分别一个月的三口之家再次相聚,本该是轻松愉快的交谈氛围,但他此刻却缺少和父亲闲聊下去的心情,只是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父亲的问话,跟在父母亲身后沿着斜梯向地面停车场走去。

  阳光穿过车站螺旋形的天井洒下,车站的穹顶投射出阴影,在斜坡上形成鲜明的光与影的分界线。

  似乎,走出那条界线的话,就有什么东西无可挽回了,就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就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我不要这样。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声,呐喊着拒绝迎接即将到来的未来。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阻止。

  「啊对了……呃,爸,我有个同学约我今天出去,我要赶紧过去见面,不然来不及了。」

  「坐了小半天火车了,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呗,明天再出门多好。」

  母亲面带责备地接过话题,但从母亲的语气里,他判断出这是拒绝得不算强硬的态度。换言之就是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忘记和你们说了。但时间真的很紧,我要先走了……今晚就不回家了,明天再回去。」

  把背包塞给父亲,他在母亲展开喋喋不休的说教之前拔腿就跑。既然已经决定做了,就一定要达成目标,不管不顾地向着预想的方向猛冲。

  「你等等。」父亲一脸无奈地叫住了他,「晚上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你身上现金还有吗?」

  「有!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他挤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脏在胸腔内急促有力地鼓动着,越是踏出步伐就越感到轻快,仿佛积蓄一天的力气终于派上了用场。

  ——现在就动身回去吧。

  如果明知道会后悔,就付出行动来改变它。哪怕结果仍然是后悔,也好过听天由命。

  带着解脱般的心情,他捏着浅蓝色的高铁票,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从车站出来打车直奔老宅,他一秒也不想多等——每迟疑一秒,脑海中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画面,有记忆中的场景、也有想象中的影像。

  夜色已深,繁华褪去,留下一地冷清,只有孤单的灯杆在黑暗中照出清冷的光晕。他站在自家小区门前,头脑一片空白,双腿机械地向前迈进。

  明明是今天早晨才刚刚分别的住宅楼,却在夜幕中陌生得恍如隔世。楼梯的顶灯仍旧没有修好,楼道里一片漆黑,他用手机照着台阶向上一路小跑,冷不防差点迎面撞上一个正要沿楼梯下行的身影。借助灯光看清对方容貌的瞬间,他的动作猛然僵住了。

  「啧。」留着板寸头的青年抬起一只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不耐烦地发出咂嘴声,侧身穿过他身旁匆匆下楼去了。

  那个板寸青年,他有印象的。

  心脏仿佛被用力捏紧似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越了最后一段台阶,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站住脚步,右手握拳接连不断地敲打在门扇上。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里投射出来,露出一张干瘪粗糙的脸,上面还有他之前殴打留下的淤伤。

  「是、是你?你家不是搬走了吗……」男人看到他后立刻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说道,「我闺女今晚出去还没回来呢,别再来敲门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就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防盗门,「砰」的闷响回荡在漆黑的楼道里。

  她不在家,就说明刚才下楼的青年和她没有关系。他揪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这会不会是那个老赌鬼骗了自己?

  如果她真的出门了,深更半夜,她又能去哪儿呢——他脑子里只能联想到一个地点。

  一口气爬到顶楼,沿着维修的安全梯爬上天台,他果然看到那道让他牵肠挂肚、患得患失的单薄身影正坐在屋顶边缘,似乎眺望着远处寂静的街道发呆,手边还放着一罐听装的饮料。

  是酒吗,他可不信她会特意拿着一罐可乐来这儿。考虑到她已经喝醉的可能性,他不敢过分靠近少女背后,唯恐她在受惊的情况下会失足坠楼。

  「咳。」他轻咳一声,用尽可能语气柔和的调侃作为开场白,「我前脚才刚走,你就大晚上跑到楼顶喝酒,被我抓住了吧。」

  那道身影触电似的转过身,把身旁的空罐「当啷」一声碰倒在地。借助街道上的微光,他看到少女似乎是刚刚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滴,眼睑浮肿得只能睁开一半。

  「……」在醉意与泪光的双重干扰下,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始终无法理解现状,直至他走到少女身边俯下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她才如梦初醒地呆然道,「你,为什么……你没有走吗,还是……还是我真的喝醉了?」

  「你确实喝醉了,我也是真的走了。但想起有一句话忘记告诉你了,所以又特地买票回来了。」

  「什么……呃……」她讷讷地追问,但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连带胃袋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抬手捂住嘴巴。这番仓促的动作,使得她的身体在天台边缘危险地摇晃了几下。

  「这个嘛……你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你。」推断她就连自己爬起来的平衡感都被酒精麻痹了,他向醉醺醺的少女伸出手,一门心思全在他言词上的她毫不犹豫地把手递到了他的掌心里,接着手腕上一股力道传导到肩胛、腰背乃至全身,以堪称粗暴的劲头将她从天台边缘强硬的拖抱回来。

  「痛、哇啊——」

  「小心!」

  他手疾眼快地抱住了姿势崩溃的她,两人一起扑倒在铺设沥青的天台地面上,只不过她是倒在了他的怀里。头顶上方的星空无比绚烂,胜过城市黯淡的灯火,而她醉意朦胧的眼睛就像一对最闪亮的星星,一眨一眨地注视着他,固执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被少女如此凝视着告白,有种微妙的羞耻感,但如果不在这里好好说出来的话,前面的努力就都会白费了,所以他还是忍住逃开的冲动,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少女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他的胸前。

  「但是……」她呜咽道,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按住了嘴唇。

  「我特意从北京跑回来不是为了听你说」但是「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对一些中二力满满的台词情有独钟,就像少女们期待一场美好的邂逅一般。即使是之后的几年里他只要一想到这天夜里他说过的情话就会羞耻得脚趾抠地,但至少它们在最关键的场合还是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嗯。」在泪眼婆娑的少女把脸埋进他肩窝之前,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她点了点头,哭得泪痕纵横的小脸上绽开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仰面躺在坚硬的天台上,背后是残留着白日余温的沥青地面,面前是浩瀚的满天繁星,怀里是抽噎的柔软身体,心绪就像经历过一场漫长疲惫的跋涉后终于抵达终点一般踏实下来。

  「对了,你有没有带身份证啊?」他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脊,一边用手背擦去她腮边滚落的泪滴。

  「干嘛……?」她错愕地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拳,「这种时候,你就想着去开房……」

  他被气乐了,原本擦泪的指尖反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跟我走吧。」

         ===============================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烟盒塞进驾驶席的收纳盒里,这才下车关门,拖着脚步走进了古旧的住宅楼内。

  咔哒——

  钥匙转动,门锁弹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在米黄色的暖光下,茶几大小的迷你餐桌上摆着两碟炒菜,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子正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亲爱的?是又堵车了还是加班?」

  听到开门的声音,女孩起身迎过来,关切地问道。发丝摇晃之间,耳垂上的银环闪动着一抹清冷的光泽。

  「没有,我只是忽然回忆起我高考完的暑假,咱们再见面时候的事了……在车里多待了一会儿。」

  「有什么好回忆的,那时候你就只会欺负我。」她挽住他的臂弯,把脸凑在他的颈窝里,小鼻子抽动着,「没有烟味……暂且相信你吧。」

  「我至于为这点小事骗你吗?」

  他不禁哑然失笑,解开衬衫的纽扣随手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毫不介意赤裸着上身在餐桌边坐下。

  一晃五年过去,回想起他刚带着她搬到这里的时候,真是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最初的一年多时间里,他甚至没敢告诉爸妈,就偷偷把这间房子的钥匙拿来和她同居了。之后也曾经拌过嘴、吵过架,但最终还是好好坚持下来了。

  他留在北京念了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大学,毕业后应聘进了企业;她则专心准备了一年后考进了一所师专,目前还处于毕业前的实习期。虽然两人的同居生活仍然捉襟见肘,但好歹在一点点稳定地进步着。

  「亲爱的,你先去洗个澡吧,我把菜给你热一下。」

  还没等他夹上一口菜,女孩就从背后软软地抱过来,小嘴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围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柔软和弹力,下身某个部位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诶……你……里面又什么都没穿啊?」

  「我在家穿什么,多热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从他的背后绕到身前,伸手握住他试图抓筷子的手腕,放到自己胸前两团饱满挺翘的乳肉上。

  「在家就能连内衣都不穿么,不怕把我撩得火气上来了么?」他顺势收拢指尖,微微用力挤压着已经丰满到自己一手难以掌握的乳房,女孩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醉而迷离。

  「大不了,人家就……就在这里被你要一次嘛……老公,亲爱的,给我……」

  发出刻意诱惑的轻喘声,她的身体水蛇般贴了上来,小屁股坐在男人大腿上,将上半身如同树袋熊般挂在他的脖子上,运用腰肢的力量把酥胸压在他的胸口反复摩擦着。

  「又来啊……好歹让我先冲个澡。」

  「不行,人家现在就想要……被老公填得满满的……」她缓缓沿着男人的身体滑下去,直到跪坐在地板上,纤纤玉指解开皮带扣,憋闷了一天的雄伟阳物气势汹汹地弹了出来,几乎贴着她的鼻尖不住摇晃。

  「好腥……啊呜,啧……」她含嗔似怨地抬起脸望了他一眼,先吐出丁香小舌在龟头上轻舔了一口,然后轻笑着张开双唇缓缓将整根肉棒吸入口腔。

  「呼——」

  分身被女孩尽根含入的瞬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顿饭横竖是吃不成了,那也只好先喂饱这只缠人的小荡妇了。

  很快,急促的鼻息声、压抑的呻吟声,以及皮肉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自狭小的客厅里响起,丝丝缕缕,融入到夏日无边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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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写这篇文单纯是想缅怀一下青春。也希望每一个少年都能有勇气跨出一步,青春不留遗憾。祝我们年少有为。
贴主:Cslo于2020_09_15 10:34:0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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