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烟波楼 (1-2.08)

189Clicks 2019-07-12 Author: 子龙翼德
【烽火烟波楼】第一卷:烽火不休烟波起 第一章:烟波楼作者:子龙翼德2018年3月10日首发于sis001首发且仅发表于本站

(友情提醒,纯爱党可以绕道)

  过年时间酝酿的新篇,目前也就写这么多,大纲想了个大概,还是会继续更玄阳,这个零散着更,等玄阳完结了再着重更这个吧。


  第一卷:烽火不休烟波起

  楔子:救赎

  韩显缓步行走在「救赎营」中,心下惴惴不安,虽然这临时搭建的军营四周已布满了近三万禁军,但当他望着这营中那一双双嗜血、贪婪的眼睛,他难免心下打起鼓来:「也不知那钟尚书何意,派一弱女子来这军营操练,唉!」眼下边关危急,流民四起,今上不思退敌之策,却再此信妇人之言,真乃亡国之兆。

  虽是心下非议,但行至将台,却迅速化出一副唯唯诺诺神色走了上去,高台女子已是注意到了韩显,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他娘的!」韩显虽是早已见过这高台女子的绝色姿容,但今日这女子换了一身亮银甲,将本已火热的曼妙身躯重重包裹起来,胸前银甲更是特制了两处凸起浑圆,更加引人遐想,身后白色披挂在微风中不断摇曳,显出一股威风煞气。「却是个绝色佳人,可惜这般美娘子不在家中绣花,来这军阵之中捣乱。」韩显心中微微叹息,朝着女子行了一礼,拜道:「大人,卑职燕京禁军统领韩显,奉命押解燕京及周围州县死囚、逃军共计七千三百五十六人,请大人指示。」

  这女子依然面带微笑,在韩显汇报之时便一直打量着这名年纪轻轻的禁军统领,言道:「韩统领押运辛劳,但却不知今早陛下已下旨封我为护国将军,统领你麾下禁军三万十日后出大同府迎敌。」声色虽是娇魅婉转,但将边关出战如谈笑一般说出,却是令韩显惊骇当场。

  「将、将军?」韩显虽是心中极其不愿认此女子为主,但身为一军统领,也知服从二字。

  这女子却是看出韩显面色焦虑,当下也不赘言,只道:「韩统领,这台下有你带来的七千死囚与逃兵,亦有我这两日闲来狩猎所俘的一些山贼响马,现我命你撤去他们枷锁。」

  「啊?」韩显大惊失色,这台下之囚约近万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此营本已是如履薄冰,不敢妄动,哪料这女子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将这群人枷锁撤去,当下顾不得尊卑,出言荐道:「将军,万万不可!这帮贼子人数众多,此营只有三万禁军把守,如若撤去枷锁,引起哗变,万一伤着将军…」忽然韩显停下劝谏之舌,因为这大言不惭的女将军已是敛起笑容,面色冷峻的望着韩显:「韩统领,当知将令不可违!」韩显被噎得无言以对,心道:「也罢,我禁军男儿皆是英勇男儿,盯得紧一点想必也不会出甚大事。」当下令身边亲卫传令,撤去营中囚徒枷锁,心中暗暗渴求这女将千万别再想出什么骇人举动。

  台下囚徒虽然俱是亡命之辈,被押至这布满禁军铁卫的大营也不知其何意,只远远便能瞧着禁军手中刀戈齐整、箭弩具备,倒也不敢妄动,如今又见禁军前来撤去枷锁,俱都心下欢喜,想必不是甚坑杀之举,也便放宽了心,三五成群懒散一地,嘈杂一片。韩显见状倒也轻舒了一口气,回到台上听候调遣,心下暗道:「此女年纪轻轻又从未听闻,为何今上如此信任,竟是封她为护国将军,如此不智之举,莫非另有深意?」韩显望着这前凸后翘的窈窕佳人,却始终想不出个因果,眉心皱起,此去大同,怕是凶多吉少。

  「韩统领可会击鼓?」

  韩显自幼从军,虽也蒙了些许父辈余荫,但也是从小卒历练而来,焉能不会击鼓,当下一股傲意顿生,朝手边亲卫喝到:「拿鼓来!」

  「咚~咚~咚!」三声鼓起,端的是响彻八方,豪气干云,韩显凝眉怒目,拿着手中鼓槌奋力而击,引得慵懒一地的囚徒尽皆侧目,纷纷朝着高台望来。

  但见一女将傲立台前,身姿健美,威风凛然,此刻的女将军已不是言笑晏晏之色,而是面色冷峻,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寒铁长枪,背中亦是多了一张锦绣雕龙玉弓,锐眼朝着台下轻轻一扫,终是发声:「吾名惊雪,尔等谨记!」声若洪钟般响彻全营,竟似是盖住了韩显的鼓声,韩显顿觉诧异,却是渐渐停下手中动作。

  然而营中之人虽是被声音吸引,但却纷纷不以为然,只微微侧目一番便又恢复了懒散模样,三五成群睡倒在地。

  「此营名曰救赎,吾便是给尔等一次救赎机遇,服从与我,便是尔等之机!」惊雪全不顾台下众人举止,继续冷言厉声训示,但在她眼中所见的慵懒之象一一飘过,她的眼中已渐渐露出血红之色。「我要的第一件服从,便是禁声,自此刻起,若出言惊扰者,死!」一个死字倒是咬字极重,却将台下之囚唬住几分,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便有人轻斥一笑:「小娘子不在闺中厮磨,跑到这鬼地方谈什么生死,是否你家中男子…呜」话音未落,只闻「嗡」的一声弓响,一只白羽铁箭直插喉颈,就此污言顿止。

  「啊?」这死人身侧几人纷纷惊叫出声,正欲侧目询问高台之将所欲为何,可转头回顾之间,便见几支铁箭映入眼球,还未想个明白,便再也问不出声来。

  宁静!真正的死一般的宁静!所有人都望着将台之上的惊雪,依旧是银甲鲜亮,依旧是身姿绰约,但不同的是,手中弓弦未止,依旧回荡着刚刚射出的后劲,而这女将眼中,早已通红一片,却是如血一般的火星灼烧。即使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即使是满腹的莫名其妙,但依旧无人再敢出声以对,因为这箭来得太快、太狠。

  「记住!禁声!」惊雪言语之间竟是越发妩媚起来,轻轻将手绕至脑后,将头上凌云髻缓缓解下,一头长发漫卷而下,更是风华绝代,曼妙无双。惊雪眼中露出一丝狡谐之色,收起冷峻神情,笑问道:「我美吗?」这一句娇魅之音却是勾人心魄,但台下上万男儿却是无一人胆敢肆言,纷纷噤若寒蝉。

  惊雪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双手继续向下,几个盘旋,却是双手一甩,将那亮银甲胄猛地卸下,连带着纯白披风,一齐抛洒于地,露出的却是一身不着片履的雪白之躯。傲挺的双乳迎风摇摆,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留一处瑕疵,而更为诱人的无疑是紧致双腿之间的芳草茵茵之地,自台下望去,犹如仙子降临,而这仙子,却又如降至凡尘一般,坦胸露乳,任君观摩。

  「将军!」韩显轻咽一口,看着眼前佳人玉体,竟是心下产生一丝不忍,他出身尚可,自小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眼前这一军之将竟是在万人面前宽衣解带,将曼妙胴体展露于台前,实在,实在是有辱斯文,自小厌恶读书斯文的韩显却是心中暗骂了一句,竟是微微动了些恻隐之心。

  「我美吗?」惊雪并不理会韩显,继续娇魅发声,这一声伴着她那诱人体魄,更加魅入骨髓,引人躁动难耐。

  「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豁出去了。」

  「兄弟们上啊,咱们一起肏了这婊子!」

  「她就一个人,我们拼了。」

  离高台最近的几人最先忍耐不住这股诱惑,却是当先跳了出来,一时群情激奋,台下众囚尽皆「嗷嗷」轰叫,尽皆朝着高台涌来。

  「保护将军!」韩显心中暗道「坏了」,当下拔出长剑,朝着高台之上的惊雪奔去,意欲将惊雪拦在身后,却不料他人未至,那赤身裸体的女将便一个纵身朝着高台之下跃去。「将军!」韩显大急,迅速朝着台下探看,却被眼前之景愣住。

  但见浑身赤裸的惊雪手持一杆亮银寒枪,于台下掀起无边血海,横扫猛刺,每一次挥动长枪,便是伴随着一阵悲凉的嚎叫,自高台而下之地杀入,一人一枪犹如嗜血妖魔一般不断收割着妄动的兵囚,而被鲜血和杀气冲昏理智的囚徒们,早已没了先前的慵懒之状,虽是手无兵刃,但却不断人潮涌动,朝着惊雪团团围去。

  韩显毛骨悚然的望着台下如海浪一般的血涌浪潮,从军多年的他竟又有了幼时从军的恶心欲吐之感,他的身后围满了禁军,纷纷引弓屏息,将目标对着台下还在不断杀戮的女将惊雪身侧,不,与其说是将军,不如称之为恶魔更为合适。整整两个时辰,惊雪一人鏖战于这台下的乱军囚徒之间,未曾停歇分毫,此刻的惊雪已是浴血裹身,早不见了先前的雪白肌肤,自发际到脚趾都已是染上鲜血。终于,乱军停了,或许是两个时辰的对峙力竭,或许是被同伴前仆后继倒下的心灵震撼,又或许是对这血身女魔的畏惧,没有人再敢发一言,亦没有人胆敢再越雷池半步。

  惊雪长枪驻地,微微伸舌舔舐了一番唇边鲜血,本是苦腥扑鼻的味道却倒让惊雪双眼发亮,血红覆盖下的美颜微微一笑:「尔等已知第一件服从,甚好!」当下身躯一甩,一个翻转跃上将台,朝着韩显微微张嘴,露出狰狞一笑,韩显亦是吓得后退几步,身边亲卫禁军更是手脚颤抖。惊雪收起狞笑,又是回身转目,神色冷峻再道:「第二件服从,便是嗜血!尔等之中,我只要一半人活下来!自今日起,这救赎营便只准备一半的伙食。」清冷的话语伴着鬓间鲜血微滴,煞气尽显,寒气凛冽。

  台下之人依旧不敢妄言,更加不敢妄动,只是仇恨怀疑之色尽显,朝着身边之人望去,纷纷露出些许狰狞面目。韩显似是赶到杀气弥漫,朝着惊雪鼓足勇气问道:「将军,这是要?」

  惊雪并不回头,而是漠然望着台下万千囚军,冷声道:「韩显,自今日起你便负责操练此营人马,今日之后,当余五千人,我已将伙食、军妓尽皆备好,十日之内,昼夜不息,十日之后,我只要三千人!」

  「啊?三、三千人?」韩显惊诧的望着这魔鬼一般的血人,脑中早已乱作一团。

  「你若是不知如何操练,也便不必随我前往大同府。」

  韩显心中虽是震撼,但今日所见这女魔头这般雷霆手段,又想到今上对其信任有佳,莫名的心中燃起一股战意,自幼从军的他也曾于边关出生入死,但父辈福荫之下,没过几年便将他调入燕京城中,凭借着边关阅历与家学渊源。一路飙升至如今的禁军统领,然此刻家国危机,他自是渴望能如先贤名将一般一展抱负,守境安民,御敌于国门之外,眼下这般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弃,当下不再犹豫,沉声道:「末将韩显,定不辱使命!」

  惊雪终是闭上了被鲜血染红的眼眸,深吸一气,不再言语。

  第一章:烟波楼

  大明历七十一年,第三代皇帝萧烨昏庸老迈,沉迷女色而久不临朝,加之天灾频频,一时间暴乱四起。北境匈奴王拓跋宏图年富力强,自引曾被大明武皇帝险些灭族的两千匈奴铁骑崛起于大漠,一路征战于大漠各族之间未逢一敗,以不到五年时日竟是统一了北境,这号称「北境之光」的匈奴王励精图治而又不安现状,于大明历七十八年开春之际引兵五万南下,大破明军二十万,一时间朝野镇动,烽烟四起。皇帝萧烨匆忙集结大军三十万,命老将贺通虎为帅,于雁门关外阻击匈奴,但不料那拓跋宏图奸诈诡谲,引三万降军诱得贺帅主力尽出,于雁门关外葫芦岭设伏,一役而功成,此一役,三十万精锐尽皆折损,老将贺通虎自刎而亡,匈奴铁骑直下而来,进逼着燕京城外最后一道关口——大同府!

  燕京城民俱是人心惶惶,「亡国」的声音似是笼罩在了军民心头,而燕京皇殿之上的萧烨亦是不安的来回走动,焦躁急切。

  「报!」一道尖锐之声响彻皇宫,引得殿上众人纷纷侧目,萧烨当下顾不得威仪,当先迈步走出大殿,望着自远处宫门而入的士卒健步跑来,大声问道:「有何奏报?」

  「报!大同军报!」那小卒离着尚远,听不清萧烨所命,只知一个劲朝皇殿跑去,口中不断扯嗓遥喊。

  「念!」萧烨掷地有声,声若惊雷一般,却是唤住了那报信小卒。

  小卒呆立一会儿,却是猛然惊醒眼前之人竟是大明天子,当下跪拜俯首,面露喜悦:「大捷啊陛下,我军大捷,我军大捷!」

  「大捷!」一时之间群臣皆喜,纷纷念叨出声,守卫皇殿的金甲士卒亦是面露喜色,纷纷响应喝道。

  「天佑大明!」萧烨顿感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

  大捷的消息瞬间传遍燕京的大街小巷,城民们纷纷张灯结彩起来,当今陛下虽是老迈昏庸,但大明毕竟国泰民安七十余载,百姓早已安于这盛世繁荣之下,哪里禁得住战争摧残,闻得大同捷报,尽皆喜极而泣,有三五士子把酒畅饮、亦有二三纨绔邀约青楼,上至世族公子,下至贩夫走卒,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庆贺着这场久违的胜利。

  与众人开怀展颜不同的是一顶黑布小轿,四名身形矫健的轿夫飞快的行走于小巷之间,不发一言,极为隐蔽,终是避过热闹喧哗的人群,将黑布小轿抬至一简陋小院门口。黑布轻启,却是一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抱着一个黄金雕琢的长盒踏下,朝着这小院微微凝目,小心上前,小院大门却是自内向外微微开启,一名婢女打扮女子微微出迎拜服道:「可是萧公子?」

  「哦?」

  这婢女见状笑道:「公子勿惊,我家主人曾言今日有萧姓公子临门,命我前来迎候。」

  萧姓公子轻声一笑,也不多言,径直朝院内行去。小院不大,但刚刚跨过院门,便闻着一曲舒缓琴音响起,这琴声婉转悠扬,令得萧姓公子停下脚步,轻声询听,这小院自院门到楼阁仅有百步之遥,但随着琴音浩渺,竟令人脑中幻化出小山逡巡、砚池洗墨、竹亭四立之景,听得这萧姓公子如痴如醉,宛如身处江南水乡园林之间,于夏荷秋菊之间静卧而眠,好不惬意。

  「萧公子到访,还请院内一叙。」忽然,琴声骤停,一声动听女音自院内楼阁之上响起,声如黄莺清澈动人,将沉浸在琴声悠扬之中的萧公子唤醒。

  少年公子当下收起沉浸之状,微微打整一番衣着,昂首轩步跨入楼阁之中,入得阁中,但见一绿色素衣女子端坐于堂,身前摆着一六尺长琴,显是刚刚弹奏之物。素衣女子不施粉黛,手中长琴不加雕琢,然而在这萧姓公子眼中却有如天仙一般迷人心魄,素衣女子面色清丽,莹然而座之间透着一股高绝睿智之气,到叫这身份崇高的萧姓男子一时忘了来意,看得痴了。

  「小女斗胆妄测,萧公子可是来报捷?」那素衣女子停下琴音,于琴摆之间取出早已备好的茶盏,缓缓奉茶以迎。

  「啊?」萧姓男子幡然醒悟,却是迅速收敛举止,朝这素衣女子款款一拜:「大同一役全仗烟波楼出世相助,萧驰奉父皇之命,特来拜谢素月姑娘。」

  素月款款回了一礼,婉声道:「萧公子何须多礼,你贵为太子,焉能拜我一介草民。」

  「当得起,当得起!」萧驰却是有些激动:「今日奏报,大同府军与匈奴交战之际,令妹惊雪亲率一只三千人的黑甲军杀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竟是杀得所向披靡的匈奴铁骑胆寒而逃,据说匈奴人将那三千黑甲比作茹毛饮血的兽人,战阵之间不光杀敌夺旗,而是生食人肉,烂饮人血,「饮血」军之名已是威震大同了。」

  素月略微皱起秀眉:「雪妹行事有伤天和,他日我定劝教于她。」

  萧驰急道:「没有没有,依我看,对付这帮匈奴蛮夷,就要行雷霆之举,不可做妇人之仁。」

  素月见得萧驰说起战阵之事眉飞色舞,却是温柔一笑:「萧公子也喜行伍军阵之事?」

  萧驰见素月突发此问,当下却是收起孟浪之状,摸了摸后脑勺,苦思一会儿,方才言道:「行伍军阵,自是男儿应当喜欢的,但我身为大明太子,当知万民疾苦,不可行穷兵赎武之举。」

  「小姐果然所料不差,太子殿下会是个好皇帝。」素月温婉一笑,满是欣慰。

  萧驰听得「皇帝」二字,却是心中有了一层动荡,望着眼前丽质佳人,忍不住开口:「素月姑娘,我真能成为好皇帝吗?」

  「太子生性温良,又不乏男儿气魄,若是日后能体察民情,励精图治,必然能造福天下百姓。」素月便温言以应,不时轻扣茶盏,谈吐之间典雅芳华。

  「你家小姐?」萧驰心中瞬时浮想起来,惊雪杀气凛然、素月温婉端庄,这二女俱是神仙画中一般的绝色佳人,却皆是烟波楼中一小婢,这烟波楼的力量,莫非真如传言那般「得烟波楼者可得天下?」想起那日父皇临危授命,拿出一幅地图命自己悄悄前往江南洞庭一带寻这烟波楼,而烟波楼主仅派了这两位弱女子入世相助,便解了大同之危,也不知父皇与烟波楼有着何种渊源。

  「萧公子此来怕不只感谢二字吧?」素月问道。

  「自然,自然!在下遍访天下,寻得一宝物赠与姑娘。」言罢小心取出怀中金玉长盒,轻手放置,缓缓打开,却是一张木琴。

  素月端坐于前,不动声色的看着萧驰忙碌,但木琴呈现的那一瞬便将素月眼神吸住,素月轻声赞道:「七弦梧桐,尾有焦痕,太子礼重了。」

  萧驰面露自豪之色:「素月姑娘客气,宝剑赠英雄,早先我还担心素月姑娘是否喜欢,而今听得姑娘琴音,顿觉这焦尾琴能伴姑娘身侧,亦是这焦尾之福。」

  「也罢!既然太子如此馈礼相赠,素月自不推让,后日的灯宴,素月自当前往一贺。」

  「啊?素月姑娘怎知?」萧驰收起笑谈之色,却是惊异万分,此琴却是父皇自皇宫宝库之中寻得,让他来带赠与烟波阁人,并让他务必邀得烟波阁之人出席后日的庆功灯宴。而这素月端坐于深闺之内,却是一语道破,怎不叫萧驰惊异。

  「后日元宵,恰逢大捷,今上好大喜功,定会办一场浩大的晚宴以告万民,眼下雪妹不在京中,恰好素月有命在身,也正要面见今上,太子以为如何?」

  萧驰望着这窈窕佳人,更觉影形魅人,这素月一身素衣却丝毫不叫人轻视,反而烟波流转,于谈吐之间尽显贵气,到比那些萧驰平日里所见的宫装妃嫔们不知高出多少。「既是如此,那素月姑娘,在下便于后日在此恭迎姑娘。」

  素月淡淡一笑,躬身一礼送走满面春风的萧驰,缓缓朝着后院走去。这后院本是素月休息之所,平时自是无人打扰,可今日素月刚刚推开院门,便觉一股芳香扑鼻,瞬间精神大振,疾步朝着里屋而去。里屋内迎门便是一道屏风,透过这精致屏风,依稀可见得有人影闪烁,「小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会素月一声?」素月绕过屏风,笑问道。

  「她们俩耐不住性子,见小雪出了风头,都跟着要入世玩耍一番,倒余了我一个人,这便来寻你了。」声若惊鸿,宛若碧波之水,虽只闻其声,但亦是清澈动人,沁人心脾。

  素月笑道:「真是的,小桦不靠谱也就算了,怎的小枫也跟着胡闹起来,小姐也是太过宠着她们,您身边没个人怎么成,这段时日就留在素月这里,素月好好服侍您。」

  「我也甚是想念你泡的素茶了。」

  「好嘞小姐,这便为您去泡茶。」

  「且慢,我倒有一事想与你聊聊。」

  「哦?」素月停下意欲泡茶的脚步,缓缓坐下,心知小姐此来定有大事。

  「你观那太子萧驰为人若何?」

  「啊?太子?」素月微微一愣,想了一想,旋即笑道:「小姐看人自是不会有差,那萧驰虽是少年,却礼节有度,品行端良,加之亦有重整河山、心系天下之念,当是不错的储君人选。」

  「素月。」

  「啊?小姐请说。」

  「若是我有意让你与他结为秦晋之好,你意若何?」

  素月俏脸瞬间一红,急道:「小姐怎生拿我开玩笑,素月只愿此生长伴小姐,」

  「我观那太子似是对你有意,你有经国之才,较之她们三个更是识得大体,你若能辅佐于他,却是万民之福。」

  素月低头不语,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方才抬首问道:「小姐若是有命,素月自当遵从。只是素月一介婢女,又怎能?」

  「婚姻大事自是不能草率,我怎么会强求与你,你亦可多加斟酌,若是觉得不错,我自有办法。」

  「小姐。」素月娇哼一声,似是觉得有些羞燥不堪,当下围着这小姐打闹起来。却是只见屏风之内,两道窈窕身影扭在一团,娇声此起彼伏,甚是香艳动人。

  「小姐,你说那皇帝会答应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大事啊?」打闹之余,素月却是念起小姐先前交代过自己的一桩大事。

  「他会的,萧氏一脉自有祖训,他能寻得烟波楼,那便知道规矩。」

  漠北边关之地自古气候便是风沙漫天,鲜有人烟,一脸沧桑的拓跋宏图骑着战马缓缓行走在返回大漠的归途。惨烈!拓跋宏图纵横披靡的一生何曾有过如此落魄之时,他自命天降之王,五年时间便统一了朔北大漠,一生之中未逢一敗,雁门关一战大破明军三十万更是将他的威望升至顶峰,挥鞭中原,问鼎天下似乎尽在眼前,然而在大同关外,一向以凶狠著称的匈奴铁骑却遇见了真正的死神,「生食人肉、烂饮人血」的饮血军从天而降,只三千人奇袭他匈奴王仗,却是将他王仗上万精锐追得四散而逃,引得前军纷纷回援,而这出人意料的饮血军更是在他军中起舞一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却是叫习惯于杀戮的匈奴铁骑杀得胆战心惊,人仰马翻。几进几出之间,匈奴铁骑再难支撑起战意,拓跋宏图无奈之下只能率军撤退。

  屈辱!他拓跋宏图竟败得如此惨烈!如此荒唐!哨探今早才来回讯,那饮血军主将却是一名女子,虽早知大明人才济济,可他实在不甘败于一女子之手。然而败局已成,他亦是无力回天,好在他积威尚存,又是精壮之年,此番回去修整,不出三年,定能重整旗鼓,杀将回来。

  正当这拓跋宏图陷入沉思愤懑之时,突然,风沙瞬起!这大漠之中风沙自是寻常,北漠军民亦是时常面对,当下纷纷取出面巾覆住脸部,以防风沙迷眼,这一眨眼功夫,一道极影自拓跋宏图马下沙土忽然炸出,一道紫光向上划出,却是电光火石。

  拓跋宏图亦是弓马娴熟,稍觉战马有异,便一个猛扑跳下马来,脚刚落地,便听得战马轰然倒下,而他立足未稳,便觉有另两道紫光朝他飞来,他纵身一跃连续两个翻滚,只见两柄紫色飞刀自眼前几乎贴着身子划过,拓跋宏图暗道一句好险,然而当他扭过头来,却见胸口之间正有一柄紫色飞刀再度扑来,这道紫光却是扔得无声无息,却是不知何时发作,拓跋宏图退无可退,唯有使出全身力气才拼得将壮硕的身躯扭动半圈,紫刀轨迹自胸口位置偏离半寸,却是在肩头划过一道血印。

  「唔!」拓跋宏图吃痛不及,急忙捂住伤口,倒地不起,而身侧的亲卫迅速将那道极影包裹起来,而那极影却是黑袍裹身,全身上下不露一丝缝隙与人,根本无法辨别这杀手样貌,但拓跋宏图耳边却是传来了银铃一般的诡笑:「嚯嚯,嚯嚯嚯。」却似一个女子声音。

  拓跋宏图听得毛骨悚然,却是忽感肩头疼痛起来,撤下捂住伤口的手定睛一看,却见伤口处已变得漆黑一片,显是中毒之兆。「杀,给我杀,杀了她!」拓跋宏图盛怒之下,连呼喊都变得极为艰难。一众护卫集齐而攻,刀枪剑戟夹在一起,纷纷朝着这黑袍女子杀去,而黑袍女子继续嚯嚯一笑,却是往脚下一钻,却是瞬间隐匿在了沙尘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记住我的名字!烟波楼—琴桦!嚯嚯嚯!」伴随着这阵噩梦般的诡笑之音,一众护卫尽皆双腿发软,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漫天的沙土和受伤倒地的匈奴王拓跋宏图。

  「大王!」不知何人率先发觉拓跋宏图神色异常,已是满脸黑煞之色,当下大呼起来。拓跋宏图已是气息奄奄,双目暗淡,对着那蔚蓝天空与无边草原久久凝视,终是支撑不住,大吼一声「烟波楼!」,旋即唇边溢出丝丝白沫,扭头昏厥。

              第二章:烟尘起

  燕京道自古便是南方各地通往燕京的要道,本应是一路平坦的官道,却因这些年朝政荒废而变得无人打理,大道两旁均是杂草丛生,山野之间更是悍匪成群。

  「驾」的一声急斥,燕京古道之上一时烟尘四起,一驾布置得颇为精致的马车急速行来,给安静的古道上掀起了一抹尘嚣,马车之上,精壮的车夫额头泛起汗珠,正在使劲儿的控制着骏马的速度与方向。「夫人放心,前边不远便是泰安,那伙儿蟊贼应是追不上了,到了泰安,自有老爷安排的人来接应,到那时…啊!」

  突然,一道不经留意的绊马索横置于地,骏马猝不及防之下前脚失蹄,马车向前倾倒而下,马夫连同车轿一同摔倒在地。

  马夫正欲起身,只见两边山野瞬时冒出数十大汉,迅速将马车围了起来。而马车之后尘嚣又起,十余匹骏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面容丑恶,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右额上有着几处刀痕,显是久经绿林,穷凶极恶之辈。

  「我看你们往哪儿跑!」独眼龙见手下制住了马车,当下大喜,快步下马喝道。他本是这燕京道赫赫有名的悍匪,唤作「独眼金刚」王四,今日在道上瞄住了这笔买卖,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这马轿护卫一个个拼死护卫,害他折了几个弟兄不说,还让这马夫赶着车马溜了出来,要不是在前道有着弟兄把手,这笔买卖还真要失手了。

  那马夫随着马车摔倒在地,已是受了些伤,此刻被这围上来的悍匪吓跑了胆,在地上蜷缩一团,虽是自顾不暇,但颤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车帘,念及车马上的妇孺,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绝望,又见那独眼匪首行来,牙关一咬,猛吸一口气,右手提起一把朴刀,猛地朝那独眼匪首砍去。

  「找死!」王四混迹绿林多年,岂会被这区区暗算所伤,身躯微扭便轻松躲过,反手便是一锤,直将那马夫击飞数米,血肉模糊。

  「啊!」一声凄厉的尖音自轿中传出,显是轿中之人恐惧不堪,一众悍匪尽皆露出大笑,王四一个眼色,身边自有一名小贼扑上前去,一把掀开那锦绣轿帘,却见一美妇端坐其中,身着宽大的宫装华服,艳丽光鲜,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妇人,那妇人双手紧抱住自身,见得这小贼进来,不由向后挪了挪身子,显是极为恐惧。「果然是比大买卖」这小贼心中窃喜,正欲伸手将这美妇拉出,却不料刚刚抬起手来,便觉腹下一阵剧痛。

  「呜!」这小贼紧捂着自己腹部,跌跌撞撞向后倒去,那独眼王四定睛一看,但见这小贼腹下插着一根铁簪,当下喝道:「哪里来的凶妇!」手中铁锤一甩,却是朝那车轿飞去,「轰」的一声,那车轿立时四分五裂,但见那宫装美妇身下,却是一名妙龄少女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王四走得近前,仔细瞧去,但见这少女着一绿衣彩裙,气若幽兰,容貌绝佳,活脱脱一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

  「哈哈,弟兄们,这回捡到宝啦,这么漂亮的小姐,老子可有的玩了!」王四目露淫光,放声大笑,这一番大笑更是引得众贼各个兴奋,群起欢呼,一时间声势更盛,直将这二女吓得花容惨淡,颤抖不已。「大哥。这身段儿,可比城里百花楼的头牌都亮啊。」「大哥,这回儿咱可有压寨夫人了。」众小厮不断起哄之下,王四更是兽性大发,大手一伸,将那少女柔胰一扯,轻松将那少女拉入怀中,体态轻盈、温香软玉,好不舒爽。

  「雅儿!」" 娘!」两声凄惶之音同时传出,王四只觉怀中佳人挣扎剧烈,而那地上妇人也不知哪里生得力气,竟是不顾死活朝王四奔来,意欲抢回他怀中的女儿。王四不以为意,侧身躲过,那妇人却是不堪一击,自己跌倒在地,王四咧嘴一笑:「好个官家贵妇,今儿个赏给弟兄们了。」话音一落,众贼皆是欢呼雀跃,围拢而来,看着那地上风情不减的贵妇,均是淫光大起。而王四却是一把将少女拦腰抱起,不理少女的手脚乱蹬,当下右手一探,轻松握住那少女胸前的一对美乳。

  「哟呵!不愧是官家小姐,这奶子就是比那山里的女人大。」王四哈哈大笑,却让这少女犹如电噬一般安静下来,慕容尔雅自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欺侮,本是冰清玉洁的官家小姐,本是因躲避战乱而撤离京城,可战乱平息正欲回京之际却是逢此厄难,让她一时失了分寸,不知如何应对,如今这丑恶山贼已是欺上了她的身子,她亦是渐渐醒悟过来,当下也不再反抗,自小温恭善读的她已然下定决心,若是不幸失了清白,便寻个机会自我了结了罢,只是可怜了母亲大人。

  念及母亲,慕容尔雅微微侧首,但见母亲被一群莽汉围在其中,不断的哭喊,尔雅眼泪倾时留了下来,而那王四却是不管不顾,多捏弄了几下胸中娇乳,探下头去,带着满是胡渣的臭嘴,强行覆了上去。

  「啊!」一声嘶喊传来,王四嘴还未近便微微抬头,但见那妇人围绕着的贼群之间却是散了开来,那妇人依然是惊惶未定,衣衫不整,但再没有人将眼光盯着她的些许风韵,而是她的身边,多了一柄剑,一柄自天而降插入顽石之间的利剑,一柄寒芒尽显杀意渗人的利剑。

  「谁?」王四久居于江湖,自然知晓这利剑不会无故出现,定是有高手出没,而瞧着这一剑穿石之威,茫茫江湖、诺大的大明朝,怕是能有此威势的不过寥寥数人。

  空谷静谧,回答他的是「咻」的一声呼啸,一道紫衣自天而降,迅捷异常,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紫衣人翩翩而落,却是正落利剑之旁。王四观之,却不是哪位赫赫有名的宗师前辈,却是一名年纪轻轻的俊秀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生得好不俊逸潇洒,个头不甚太高,但在众人之间却是鹤立鸡群,叫旁人尽皆仰视,而他轻快有力,一瞬之间便是将那顽石之中的利剑拔出,发出「嗡嗡」的剑鸣之音。

  「哪里来的臭小子,也敢学着英雄救美!坏我们兄弟们的雅兴!」众贼之中为首一人却是没有王四的眼力,只觉这少年不过弱冠之龄,此刻被众人包围其中,即便是有天大本事也无济于事,当下出言大喝:「识相的就乖乖跪下,大爷看你这把剑不错,剑留下,就饶了你…呜!」话音未落,这山贼只觉眼前青光一闪,脖颈之间似是有着蚊虫叮咬一般疼痛,当下捂住脖子,却发现众人都目露惊骇之色望着自己,摊开手去,只见满手通红,尽是鲜血涌出,当下惨叫一声:「啊!」

  脖间血液喷涌而出,毙命当场。众人惊骇之余,目光紧紧盯着那正在擦拭剑上血红的少年,只觉这少年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之下,竟是宛若梦魇死神一般令人生畏。

  「一剑封喉!紫衣剑,你是,你是紫衣剑!」王四脸色煞白,话音都稍稍有些颤抖,这紫衣剑秦风是近三月间江湖上最为神秘之人,两个月来遍访各大以剑闻名的门派,分别战败武当、华山、崆峒、昆仑四派掌门,一时间名声大噪,已出剑如风而闻名,其人寡言少句,只道名讳唤作秦风,加之一身紫衣,便被人唤作「紫衣剑」,两个月后似是觉得再无剑派可战,便一心游历,一个月来横扫江南,小到山贼马匪、采花大盗,大到恶贯满盈的魔教妖人,均成他剑下亡魂,只是不知为何这神秘少年会突然在江北燕京道现身?

  然而秦风却并未回应,面色冷峻,出剑便是亡魂,围拢成圈的众山贼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已觉死神突至。没有血肉横飞的惊悚场面,没有惨叫呐喊,只有一个个满脸不信的山贼捂颈倒下,几息之间,围住那母女二人的山贼已是尽皆倒下,尸首围城一圈,秦风端立于中心,煞气逼人。王四双腿发软,望着秦风噩梦一般的剑舞,竟是不战先怯,掉头转身就跑。秦风眼角一撇,闷哼一声,手中「紫衣」随手一指,飞剑而出,自王四后心穿肠而入,王四还未转过身来,已是满脸惊惶倒下,双目圆睁,到死都未能相信这世上有人的剑能快到如此地步。

  「小女慕容尔雅,拜谢恩公!」稍稍舒缓一阵,慕容尔雅见得危机已除,拉过仍旧惊惶的母亲,朝着秦风款款而拜。

  秦风倒不似刚刚杀伐之时一般冷漠,而是转身望了望她们母女,虽是衣着光鲜,但此刻尽皆风尘仆仆,香车破损,骏马劳累,不由问道:「这燕京道蟊贼几多,你们如此打扮,实为不智。」

  「恩公教训得是,」慕容尔雅一边平抚着母亲的手,一边答道:「爹爹唤我们归京之时派了许多忠心护卫,本以为尚能应付,岂不料这伙山贼这般凶残,是我等不智,才酿此大祸!」

  秦风见她谈及阵亡的护卫之时颇多悔意,亦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此般劫难之后能有此怜悯,方是不枉自己这番搭救,当下亦不再苛责:「旦夕祸福,非你之过,你们这是要去京城?」

  「回秦公子!我与家母本居京城,因匈奴兵进大同,爹爹便将我们寄与江南暂住,好在护国将军大败匈奴,这才让我等能尽早还家。」

  秦风冷峻的面容却是渐渐露出些许笑意,也许是那声「秦公子」让他觉得眼前女子冰雪聪明,自山贼口中便也能听出自己名讳,也许是那句「护国将军大败匈奴」让他颇觉有趣,不由挺胸昂首道:「现下你们颇为不便,我途径泰安,我可护送你等前往泰安。」

  慕容尔雅与母亲相视一望,面露喜色,此番大难之下已是车马不复,若真教她母女自行赶路,在这乱世怕是寸步难行,有这等高手护送,自是可以安然许多。

  「那边多谢秦公子了!」慕容尔雅再度施礼,抬首之间不由偷偷瞄了一眼秦风,只觉这少年侠士英姿飒爽,虽是面色冷峻,但不怒自威,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厉害,真真是个少年英雄,一念至此,慕容尔雅不由俏脸升起一抹红晕,她刚刚过了十六岁生辰,在江南已有几多贵公子上门提亲,而均被自己拒绝,母亲也似是看不上这些江南才俊,但少不了担心尔雅的终身大事,此番回京,也不知爹爹是怎样一番态度。正是少女好年华,今朝却遇真才俊,这俊逸少年当前走去,尔雅便扶着母亲紧紧相随,劫难之后的阴霾渐渐散去,只余尔雅脸上的淡淡笑容。

  庭院深深,映射出几分贵气,虽是军士穿梭、宫娥遍布,但吴越一路行来却是顺畅自如,不断有护卫宫女朝其施礼,他是此处的常客,自是不受太多掣肘。

  穿过东宫养心殿,于东宫偏角之地的院门驻足,朝着那院门之上的「逸心宫」

  莞尔一笑:「好个逸心宫,却不知你待会儿还能否安逸自如。」

  吴越快步近前,但见房门之外只站着两名宫娥,并无侍卫把守,而瞧那两名宫女,尽皆面红耳赤,吴越似是习以为常的走得近前,正欲敲门之时,却闻得屋内传出诱人的靡靡之音,有着男人的闷声低吼,有着女人的婉转娇吟,伴着那最为淫靡的「啪啪」肉欲碰撞之声,这屋内情形想必不看也知,但最令吴越感到诧异的是,那屋内男子发出的低声咆哮:「惊雪贱奴,快说,你是怎么打败那群匈奴蛮子的?」声音同时伴着几声狠辣的抽插,可以想象着男子边肏边吼,正是情欲关键之时。

  那女子亦是不忍这般强度的抽插,被肏得口齿不清:「啊,啊,奴,奴婢不知!」

  「啪!」的一声,倒让吴越惊醒过来,这一声可不是那下体碰撞,而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吴越也顾不上许多,急切的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屋内男女尽皆赤裸,而那女子见吴越进来,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拾起床上被褥遮挡,吴越朝那女子略微打量,这女子虽也是花容月貌,身段上佳,但终究不是那可怖之人,却是稍稍放下心来。而那男子却是撇了吴越一眼,淡淡道:「你来做什么?我正调教这臭婊子!」

  吴越微微一笑:「二皇子何故如此生气,若雪姑娘这般佳人可经不得殿下如此功夫。」原来眼前之人正是当今大明二皇子——萧逸。

  「哼!老子让她装个惊雪,她一问三不知,扫兴得紧!」萧逸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穿起衣物。

  「那惊雪将军乃天下奇女子,能领着一群散兵游勇击溃训练有素的匈奴铁骑,这世上何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女子岂是常人所能装扮。」吴越好言安慰之下,一只手亦是示意那床上女子离去。

  「若不是她那无用的老子,哪里有如今被动的局面。」

  那床上女子整理好衣物,朝着吴越投之一个感谢的眼神,悄然离去,待她离去,吴越才缓缓笑道:「殿下息怒,贺老将军虽是惨败,可也是为国捐躯,国之楷模。」

  「哼!」萧逸却是无法反驳,只得看着贺若雪匆匆走出,闷哼出声。

  「殿下,而今的危机可比这贺老将军之事更加严峻啊!」

  「嗯?何事?」

  「据祖父传来的消息,圣上有意让太子纳那烟波楼素月姑娘为妃!」

  「不就是个太子妃吗?」萧逸有些不屑,自己年少风流,萧烨亦是放任于他,对他的风流韵事更是置之不理,即便是他看上了贺老将军的独女贺若雪,萧烨也遂了他的愿,可太子萧驰一直未娶,圣上这番用意就值得推敲了。

  「那烟波楼的素月可非同一般,明面上看是一届民女,甚至只能算是丫鬟,但那烟波楼是何等实力,国破之时圣上派太子于江南寻访,无疑是托孤之举,而这烟波楼一出便是一位惊世骇俗的神将惊雪,一己之力化解大同之危,我听说,大同一战,她手下的兵,可是将匈奴人的骨头都给啃得稀巴烂。那这素月还算是惊雪的姐姐,可见其更不一般。若是圣上有意联姻,那这太子之位怕是更加牢固,届时大权旁落,二皇子还有何翻身之机。」

  「哼!烟波楼,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萧逸破口大骂,心中更是烦闷。

  但见吴越似是胸有成竹之象,不由心下稍慰,急道:「可是左相有何指教?」

  萧逸心道:「倒还不算太蠢。」转身微笑道:「殿下莫急,我父与左相为殿下谋划了三道妙计,可助殿下成事。」

  「快说,哪三道!」

  吴越也不多卖弄,赶紧回道:「这其一,可解近危,明日大宴之上定是后宫与百官均在,近闻圣上送了一柄宝琴赠与那素月,殿下只需在念公主面前提点一二,自会是一番好戏。」萧逸闻言目露精光,他亦是聪慧之人,稍加提点便也明白几分,这三妹萧念与他一母所生,平日里酷爱音律,若是让她知道父皇将这宝琴赠与外人,定当会讨教一番,届时无论输赢,便也能让素月与皇家生些嫌隙,联姻之事或可稍缓。

  「还有呢?」萧逸急切追问道。

  「这其二方是大局,首先是兵权,现下边境兵权尽握于惊雪之手,贺老的嫡系怕是再难有所作为,此时需要尽快收拢这群旧部,分出一定兵权以求一定自保之机,而后便是朝堂,朝堂之上有我父一力支持殿下,已经拉拢了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的一众势力,还可压制那慕容父子一些时日,关键在于寻出太子失德之举,可那萧驰却是狡猾,多年来一直未能有所机会,不过这烟波楼或可利用一二。」

  「烟波楼?」

  「正是,这烟波楼前所未闻,但圣上却是与其有所关联,必然有其渊源,而其仅派一名侍女便能平定大同之乱,这究竟是这侍女天纵之才,还是那烟波楼深不可测还未可知,但是一点,既然烟波楼如此强势,那一旦危及社稷,陛下断不能任由其放纵,故而,借机扳倒与烟波楼走得较近的太子,亦是大有可为。」

  「妙!妙!」萧逸大觉有理,连连赞同。

  「这其三,便是最后的破釜一击!」

  「破釜一击?」

  吴越轻拍手掌,淡淡笑道:「容我为殿下介绍一位高人。」随着掌声落下,房门轻启,一名黑袍老者缓缓步入,此人黑袍紧裹全身,看似十分神秘,步履之间更是沉稳有力,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萧逸忽感自身有着一圈畏惧之意,不由怪道:「吴越,这是?」

  华灯初上,月色清明,素月步出小院之时,萧驰已站在车马之前等候多时了,素月微微一笑,望着萧驰清晰的轮廓与那自信的神采,心中难免想起小姐的言语,不免俏脸有些晕红,当下也不多言,快步上了车轿。

  萧驰贵为太子,内宫之中自是畅行无阻,自玄武门而入,经得几处宫殿,正欲直接将素月领去那灯宴所在,却不料素月忽然出声:「殿下,却不知圣上如今身在何地?」

  「想是在御书房梳理军务,此次边关大捷,必然有许多有功之臣需要嘉奖,父皇难得勤勉,亦是我大明百姓之福。」萧驰想也未想便答道。

  「那有劳太子引路,素月意欲先行拜见圣上。」

  「啊?」萧驰错愕一声,旋即亦是明白过来,素月自入京以来一直与自己沟通,还未正式见过父皇,此番灯宴,理应先行拜见,倒是自己疏忽了。旋即道:「对对,是我安排不周,咱们这便先拜访父皇。」

  素月于轿中抿嘴一笑,这萧驰性情大度,倒是个好相处的人儿,只是他却不知自己这一番拜见却是为了他。

  「哦?是烟波楼的素月姑娘吗,快请快请!」萧烨闻得太监传讯而来,当下起身相迎,但见素月名如其人,一身素衣打扮,但素衣难掩真容,素衣之下显露的是不一样的清新淡雅,加之素月本身面容清秀,身段上佳,这一看起来,倒令萧烨甚为欣赏,朝着萧驰微微点头,以示满意。

  「民女素月拜见陛下!」素月恭谨有礼,婷婷袅袅悠然而拜,反叫一旁的萧驰长舒一气,来得匆忙,宫中礼数繁多,刚刚才担心素月在父皇面前失了礼数该如何,现下见素月如此周全,倒是放下心来,这烟波楼中出来的女子果然不凡,这一番打量,更叫萧驰对素月愈发欣赏起来。

  「快起!」萧烨亲身下来搀扶,素月亦是款款起身,面带笑意,开口直言道:「请恕素月无礼,素月此来除了拜见陛下,向陛下贺喜大同捷报之余,还要向陛下讨教一事。」

  「嘶!」一时间这御书房中分外安静,萧驰与众宫娥太监均感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而那萧烨却是无动于衷,开口道:「哦?可是你家小姐的?」

  「正是!」素月只道两字,却是让人觉得甚为有力,仿佛素月无形之中自信了几分。

  「那你说说看,你家小姐有何安排?」萧烨言语之间已无刚刚的亲昵,而素月却是笑颜依旧:「还望陛下令旁人退下!」

  「大胆!」已有侍从大声喝道,圣上周身哪里能无人护卫,尤其是这烟波楼女子来历不明,若是稍稍有意加害,后果便不堪设想。

  「好!都退下!」萧烨倒是甚为配合。

  「陛下?」

  「都退下!」萧烨突然吼道,显是心中极为不满,亦不知是对侍从的犹豫不满,还是对烟波楼的无礼不满。

  萧驰带着众人散去,亲手合上宫门,只在宫门合上的那一刹那,看到素月朝着自己淡然一笑,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不比京城的繁华热闹,草原之上一望无疑的是白色的帐篷与牛马,而在草原深处,一个极为强盛的部落里,却是不断传来哀嚎之音,这是匈奴拓跋皇族所在,作为一统大漠的匈奴雄鹰,在大同一役战败归国途中惨死于汉人的毒镖之下,一代雄主就此泯灭,令无数大漠子民悲愤不已,此刻,拓跋宏图的尸身被置于人群中央,由一名年不过二十的少年亲手点燃薪柴,这少年便是拓跋宏图之子拓跋元通,亦是草原上新登基的可汗,一时间,火光大盛,众人纷纷围在一团,高呼着草原悲歌。

  「哥哥,南人真的那般可怕吗?」少年身侧,一名身披白绒的少女轻轻问道。

  少年转过头来,望着身旁愈发标致动人的妹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我的香萝公主,大草原最美的妹妹,南人欺我大漠子民,杀我大漠铁汗,是这世上最狡猾奸诈的人群。」

  「哦。」少女似懂非懂的望着眼前的大火燃烧,突然想到曾经教习自己骑马奔腾的阿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心中一时悲怆,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王!」少年身后一名威猛大汉走了过来,此人乃拓跋宏图的叔父拓跋威,乃是一员猛将,在军中地位极高:「大王新登汗位,理应重整旗鼓,为父报仇,末将提议,召集各部扩充兵力,抽调各部精壮男儿加以训练,不出一年,我草原可再显雄风!」

  「大王不可啊大王!」这威猛大汉话音未落,一名书生打扮之人走上近前急道:「大王初登,局势未稳,当务之急是安抚各部,休养生息,待到时机成熟再战不迟啊!」这文士乃拓跋宏图身边的军师,亦是南朝归降之人。这拓跋元通不似其父一般信赖这南朝降客,当下怒道:「父仇不共戴天,大丈夫焉能久等,传令各部,召集精壮,我要亲自训练,扬我匈奴铁骑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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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争鸣宴

  夜色降临,而宫阙之间却是灯火通明,随着一声礼炮升空,庆功灯宴便也拉开序幕,皇帝萧烨端坐高台之上,嫔妃臣子各自分列下方,一时间上有华灯绽放、下有舞女翩翩,群臣竞相恭贺边关大捷,好不热闹。

  太子萧驰伴着素月落座于左手次席,依大明礼法,皇家子嗣于宴会之时可列座于圣驾两侧,萧驰的对面自然是二皇子萧逸,萧逸虽是生性放荡众人皆知,可此刻却是对眼前的歌舞毫无兴致,自素月步入这灯宴之中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未曾离开过,他自幼阅女无数,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女子,无论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是流落民间的沧海明珠,哪里能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他之前于处大军出征祭典上远远见过惊雪容貌,只觉是普天之下第一奇女子,心中自是升起无边欲火,可眼下,这素月近在咫尺,一样的容颜绝色,不一样的温婉风情,但却叫他升不起丝毫贪婪欲望,只觉这女子能叫他心生安宁,不敢企及。

  而素月的眼中却是并无他的身影,素月秀目一撇,却是望向萧逸身侧的另一席位,这一席却是有两人,一名白衣宫装的豆蔻少女,一名稚气未脱的懵懂幼童,二人合坐一席,却是由姐姐照料者弟弟进食,只不过那少女时不时抬头望着素月,似是有些难言之语,倒令素月有着几分好奇。

  「素月姑娘,还未向你介绍,那边是我朝二皇子,吾弟萧逸。」

  「嗯。」

  「那边两位是三妹萧念与四弟萧启。」

  「哦?想必念公主颇受今上宠爱罢?」素月悠然问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素月姑娘,众兄妹之中,唯三妹最是聪慧,自小便受父皇宠爱,此番灯宴,父皇本是着我与二弟前来,但三妹执意也要参加,父皇亦是拗不过她,哈哈。」

  素月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高座之下的百官,百官亦是以今上为中心两侧分座,但座次之间亦是颇为讲究,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名年岁较长的老者,各自眉宇之间均是威严有度,显是久居高位之辈,而他们身后。为左一人身躯健朗,虽是高龄在身,但却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威,而右首之人则是大腹便便,略显臃肿,但美酒当前亦是大开大合,颇具威仪。

  「不知那台下的二人,可是左相吴嵩与右相慕容章?」素月淡淡问道。

  萧驰自然有问必答:「正是,素月姑娘果然洞彻天下之事。这便是我朝二相。」

  「那想必他们身旁的便是有名的『吴廉不廉』与『慕容不容』咯?」素月淡淡问出,却是眉宇之间有了些许玩笑之色。

  「啊!」萧驰错愕一阵,竟想不到这平日处世淡然的素月亦会有戏谑之时,望着素月盈盈笑颜,一时之间更是错愕无比:「正,正是,那便是左相之子,吏部尚书吴廉与右相之子礼部尚书慕容巡,慕容大人铁面无私,于礼法一事锱铢必较,确实有着慕容不容的美誉,可吴廉大人,却,哎。」萧驰一时难以启齿,虽是早知这吴廉身为吏部尚书,极尽贪赃枉法之能事,可苦于他经营有加,又是左相之子,结党成群,朝中多次有人弹劾却能巍峨不倒,徒让百姓有了「吴廉不廉」的恶名。

  「治国之道,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殿下勿庸为眼下之局困扰,以殿下之能,日后收拾这只食谷之虫不过轻而易举,殿下何须介怀。」素月似是看出了萧驰有所神伤,当下劝慰道。

  萧驰只觉仙音在耳,对这素月更是信心有佳,当下也不再多想。

  突然,一道白影飘然而至,萧驰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那萧念公主款款拜于圣驾之前,萧念贵为皇女,虽是还未长开,但已是婷婷袅袅,修长动人,朝着萧烨呼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还望父皇准允。」

  萧烨平日里最宠这念公主,当即也未多想,笑道:「念儿何事?」

  萧念起身朝着众人逡巡一圈,将目光对着素月盯了许久,旋即再拜道:「父皇,儿臣闻言您将焦尾宝琴赠与了这位素月姑娘,儿臣不服,想向她讨教一二,正好于此灯宴之上合奏一曲,以贺我大明凯旋之师。」

  「三妹不可!」萧驰闻得萧念言语,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可还未曾多言,一声阴侧之语传来,却是二皇子萧逸附和道:「父皇,三妹所言虽是有些偏颇,但却是一番好意,素月姑娘能得焦尾宝琴,自是琴艺无双,想必不会推辞罢。」

  「胡闹!」萧烨破口而出,倒令气氛瞬时僵了下来,一时间圣驾周围侍从宫娥尽皆跪扶于地,众人皆知,这萧念公主琴艺无双,自小便得乐师真传,虽只豆蔻之龄,却已然可称大家,就连宫廷之中的乐师师傅们都纷纷直言萧念琴艺已然青出于篮。萧烨稍稍平复几许道:「今日宴饮只为共贺前方战事,不谈其他。」

  虽说是共贺前方战事,但众人皆明此言意在功劳以烟波楼惊雪为首,令他二人莫要多多得罪。可萧念公主却是毫不顾忌,连声道:「父皇,那惊雪将军气魄无双,当属这世间第一奇女子,儿臣自是不敢匹及,可素月姑娘至此却是寸功未立,儿臣亦只是想讨教琴艺,绝无二心。」

  「你!」萧驰更是恼怒,正欲出言呵斥,却是一声温言传了出来。素月款款而起,宛若仙子临地,一时间惊艳四座,将所有人目光尽皆吸引,虽是一身素衣,但却有着不施粉黛的天然之美,素月拜道:「念公主所言甚是,灯宴之上岂能无乐,素月愿与念公主合奏一首,以贺我大明国祚绵长。」轻声而起,却是盖住了场上的嘈杂,萧烨见素月答应,却是不再多言,当下令场中舞女退散,摆出两道琴台,萧念与素月各自持琴而座,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素月坦然而坐,并无半分紧张,望着正在小心调试的萧念公主,缓声道:「念公主年幼,可先启。」

  萧念亦是有礼之人,于手中长琴轻拨一阵,几声轻吟悠然而出,却不似华章初开。众人不解之时,素月却是微微一笑,亦是长指轻拨,一阵盘旋,几道长啸应和,似是与之相映成趣。

  「素闻念公主琴艺精湛,豆蔻之龄已然冠绝京师,今日见其琴语,却是清新脱俗。」灯宴之上琴声初启,而令人绝想不到的是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家宫殿之上,在一处高楼屋檐,两名身形窈窕的女子轻盈而立,侃侃而谈。说话的女子身着一件红袍,却是艳丽无比,风情四射:「慕竹,你说你家小月儿能胜吗?」

  另一女子一身洁白淡雅的锦丝长袖裙,闻得这红袍女子说笑,不由莞尔一笑:「迷离仙子何时也对音律有了兴趣?」

  那红袍女笑道:「这些天总陪着你,耳濡目染之下也该稍稍熏陶一二嘛。」

  「哦?那你可有所获?」

  「所获不敢当,不过我猜你烟波楼出来的人儿,自不会输便是了。」

  被唤作慕竹的白裙女笑而不语,却是朝着那素衣清雅的素月望去,满满都是欣赏赞誉之色。

  「依我推测,念公主即便琴艺再高,亦是缺少了世俗之韵,久居深宫而见识浅淡,自然敌不过随你云游四方的小月儿。」

  「可琴艺之道,本无高低,既是合奏,应以和为胜。」

  「以和为胜?」红袍女不解,却见慕竹满脸自信的望着场上的素月,耳听得那二人节奏突然加快,本是空谷幽静般的琴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一般,令人如临军阵之间,似是周身冲杀不断,将士勇而无畏,金戈铁马争鸣不休,将场上所有人的焦点集中于二女琴弦之上。而反观她二人脸色,素月依旧是处之泰然,而萧念公主已是眉心冒汗,脸色微红,显是在竭尽全力。但听其奏乐,却是二人合二为一,并无丝毫错杂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何故?」红袍女甚为不解,场上两人虽都是琴艺高手,但此刻二人初次合奏,却能如此严丝合缝,宛若多年姐妹一般默契,实属罕见。

  「你再看看。」慕竹微微一言,再将红袍女的目光吸引,却听得琴声渐渐落入尾音部分,节奏又轻快许多,而那念公主脸色从之前的激情红润,此刻变得越发兴奋起来,眼神之间不是望向素月,脸色之中却是透露着一丝莫名的崇敬之色。

  「叮!」琴声于迷醉之时戛然而止,令场上文武百官尽皆如痴如醉,一时间掌声雷动,「好!」却是太子萧驰顾不上仪态第一个出声叫好,正欲冲上去喝彩之时,一声轻咳传出,萧驰转头望去,却见后座的慕容巡正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当下哈哈一笑,退了回来,这礼部尚书果然眼里揉不得沙子,文武百官却不似太子般拘谨,尽皆于席间议论起来。

  「念公主的琴音宛转悠扬,宛若清泉细水令人沉醉,而那素月姑娘却更似是身经百战的女中豪杰,琴声之中所带的汹涌气势更令人罕见,可神奇的是,她二人风格各异,却能合奏得如此无间,琴艺真可称冠绝天下啊!」

  「依我看,还是这素月姑娘厉害几分,素月姑娘清新淡雅,弹奏之间静若处子,更显大家气魄。」

  「我看未必,念公主豆蔻之龄便有如此修为,若是再钻研几年,定能胜过旁人。」

  文武百官尽皆学识之人,也都粗通音律,议论起来却是嘈杂不堪,各有所据,可旁人不知,萧念却是心下明白,这一番合奏,若真是合奏,那定是一曲绕梁三日之奏,可若是比试,当是自己输了,于前奏部分二人并驾齐驱,张弛有度,可一到曲间共鸣之时,自己对世俗的见识浅陋便彰显出来,而素月却是依旧淡定自如,不但能顺利运转琴音,更是以琴音带着自己的曲调而行,瞬息之间,却是将自己引入那边关战火之中,于金戈铁马之间挥洒,方令自己不至于败下阵来丢了颜面,一念至此,萧念倒是对素月刮目相看起来。随即坦荡一拜:「父皇,素月姐姐琴艺过人,儿臣输了!」

  「哦?」众人皆是不解,可身居高位者却是处变不惊,唯独二皇子萧逸有些不耐起来:「三妹,怎可轻言认输?」

  「逸儿退下!」趁众人沉醉之时,萧烨却是威严一喝,在场众人均是纷纷注目过来,萧烨从龙椅之上缓缓起身,挺拔站立,一时间威严尽显,却是九五之尊的无边气势,他环顾四周,一手托起一盏金樽,豪言道:「今日灯宴,灯火、美食、佳酿、仙音尽皆享罢,朕趁此美景,有三件大事说与众爱卿。」

  「吾皇万岁!」众臣子嫔妃乃至一众人等尽皆起身,跪扶于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烨望着这脚下跪倒的人群,一时之间竟有着一丝欣慰,言道:「这第一事,朕已得到确切消息,匈奴王汗拓跋宏图已于三日前暴毙于漠北归途,大同一役,我军重创匈奴主力,眼下匈奴王汗遇刺身亡,我大明边关十年无忧矣!」

  「啊!匈奴王死了?」群臣还未反应过来,边关斥候往往最快也要十日马程,陛下何来的确切消息一说,莫非这刺客与陛下有关?当然,群臣亦是不敢多加揣测,这匈奴王暴毙却是对边关战事大有裨益,当下群呼道:「天佑大明,吾皇万岁!」

  萧烨轻笑一声,继续豪言道:「这第二桩喜事,却是与第一件事有关,大同一战全赖烟波楼惊雪将军扭转乾坤,而拓跋宏图之死亦是由烟波楼所为,今日灯宴,素月姑娘的琴艺大家想必亦是有所领教,烟波楼于国难之机尽心报国,朕心甚慰,朕决议,聘素月姑娘为太子妃。」

  「什么?」这一番话却是令在座之人更为震惊,这烟波楼势力之强当真不可小觑,于大漠万军从中刺杀拓跋宏图竟是如此轻描淡写之事,而如今,烟波楼更是要入主朝政,素月若嫁予太子萧驰,那岂不是日后的国母,且不说素月身份如何,只说这册妃之事焉能如此草率。萧驰错愕非常,心中有些惊喜莫名,虽是心中仰慕佳人许久,可是父皇竟擅自做主,却不知这一举措会不会激起烟波楼的反感?而萧逸却是面露凶相,他本就不忿萧念比琴之事轻易作罢,可眼下见得太子能有此福分,能得到如此温婉淡雅的人间仙子不说,更有那神通广大的烟波楼做后盾,日后哪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陛下,不可啊陛下!」慕容巡却是率先冲出人群,跪倒于萧烨跟前道:「自古皇家事便是天下事,储妃一事涉及我大明国运,岂可轻言而纳,须礼部校核审议方能成铖啊陛下。」

  萧烨亦知这慕容巡的脾性,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第三件事!

  朕怕尔等更难接受,因而朕先有言在先,今日之事,朕意已决,勿庸再议!」

  「什么?」群臣还在私下猜测,新封一个太子妃若还不算大事,那这第三件,定然是非同凡响。

  「朕亲政二十三年,近年来体力日衰,已无心政事,因而国力衰退、异族崛起,才有今日大同之战,而今战乱虽除,但朕深感罪责有愧于国,朕决议——传位于太子萧驰!」

  「陛下!」群众山呼海啸,宛若惊雷乍起,一时间,更有几位年迈老臣晕了过去。萧驰如同触电一般扭头望向那依然言笑淡雅的素月,仿佛萧烨所述之事与她无关一般,萧驰心底竟是生出一丝恐惧之感。

  「想不到慕竹你这次手笔这么大,太子妃还不满足,还要个皇后。」红袍女轻声笑道。

  慕竹亦是跟着笑出声来:「素月随我多年,自然不能委屈了她,萧驰生性淳厚。早些执政,亦是万民之福。」

  「慕竹果然还是心系天下!」

  「慕竹之志,便是你我祖辈之志!」

  「好一个祖辈之志,既然萧烨已然宣告退位,慕竹心愿已成,那我便也遵循祖辈之志,隐匿于山林之间,回我的苗疆山水去了。」红袍女似是故意打趣笑道。

  「我的好姐姐怎舍得就此离去,你知我略懂星命之术,昨日我算了一卦。」

  「哦?所算何事?莫不是替你自己算了算姻缘。嚯嚯。」

  慕竹被这一调笑,倒是忍不住玉脸微醺,稍稍止住笑意,淡道:「国运!」

  「哦?战事已除,还有何难安之处?」

  慕竹淡淡摇了摇头,她通晓古今,却依然难以推测未来局势,但星命一说晦涩难懂,可她总觉,这京城之中暗流涌动,不似那么简单。忽然一道目光袭来,却是引起了慕竹的注意,慕竹对眼望去,灯宴之上人群依旧嘈杂,还在未萧烨所宣之事唉呼不已,可唯独一人却是置身事外,那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小童,还梳着两瓣垂髫,眨着小眼朝着慕竹望来。

  「哦?这小童不似有甚修为,为何能看见我二人?」红袍女见那孩童只是远远望着,并未声张,不由莞尔一笑,打趣问道。

  慕竹缓缓摇头,只是心绪之中有着一丝莫名亲近之感,好似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异兽残影牵连着她二人:「四皇子萧启,不简单!」

  绿柳千里,春意盎然,稍稍过了年关,燕京城中已是有了春雨绵延,有别于大同战场的金戈铁马,有别于紫禁宫阙的权谋之争,燕京城中分外安静,素月手持一柄纸伞,缓步走向柳河桥头,那里,一名雄姿英发的少年再等着他。

  萧驰望着素月走来,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淡雅,宛若兰花一样静谧安详,可又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她聪慧,不但博览群书,更是洞察世事;她睿智,进退有度张弛自如,这样的女子本就难得,更何况她还有着天下无可比拟的容颜,这样的女子若是下嫁于自己,即便自己贵为太子,他依旧觉得身在梦中一般。

  「殿下久等了!」素月微微施礼,行至萧驰身侧,借着细雨婆娑,眺望着柳河之上的船艄慢行。

  萧驰第一次与素月挨得如此之近,他自幼守礼,对素月更是一直抱着崇敬之情,眼下,他依旧不敢相信,这芬芳动人的女子会成为他日后的伴侣,更会是,天下的皇后?

  「殿下可是对昨日之事依旧介怀?」

  萧驰微微摇头,心中却是默认了素月的疑问,双手微微拂袖而拜:「此番约姑娘出来,萧驰是有一事相求,一事想询。」

  素月淡淡一笑,却是用手扶住了萧驰的持礼之手,笑道:「殿下可想听听素月的心思?」

  「啊?」萧驰本以为素月会容他道出自己的来意,却不料素月有此一言,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但总归是皇家子弟,自然不会打断佳人言语。

  素月回过头来,凝视着那春意流淌的柳河之水,缓缓道来:「素月自小无父无母,与其他几位妹妹一般,本该是这世上最孤苦伶仃之人,但又感恩天眷,被老楼主收养于烟波楼中教习。」

  「烟波楼?老楼主?」萧驰对烟波楼越发好奇起来。

  「老楼主便是是个纯粹之人,他通达万物,却又不羁于世俗,因而常游历四海流连于山水之间。但他同时又心怀天下,因而,烟波楼的祖训便是——国安而隐,国危而出。」

  「好一个『国安而隐,国危而出!』烟波楼却是言出必行!」

  「我大明经此一站,重在修养,而当今圣上已渐日衰,怕是再难兴政思变,殿下早日继位大统,却是刻不容缓!故而殿下的这一事相求,请恕素月不能应允。」

  「啊!」萧驰惊呼一声,素月一言道出自己心中相求之事,可经素月如此一说,这番拒绝又令他无可反驳。

  「而殿下的那一事相询,素月也可如实奉告。」、萧驰更加错愕,若说自己恳求她劝慰父皇收回传位的旨意还有迹可循,可这相询之事,她也能猜到?

  素月俏脸之下却是渐渐有了一抹羞红之色,但在萧驰眼中却也是白驹过隙一闪而过:「下嫁于殿下是小姐的主意,亦是今上所希望看到的。」

  「这?」萧驰听得此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可还未来得及回上一句,便听得耳边仙音再起:「不过素月亦非顽石,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素月自然清楚,素月长伴小姐身侧,本也跟几位妹妹一般,视这天下男儿不过尔尔,今见得殿下气宇轩昂,又有心怀天下之志,素月自也…心生仰慕。」

  「啊!」萧驰定睛望去,只觉素月已是满脸通红的将头埋在伞下,平日里处变不惊的绝色仙子此时宛若江南少女一般青涩腼腆,什么天下战乱,什么太子皇位,都敌不过眼前女子的这一句「心生仰慕」,萧驰惊喜之下竟是将手中纸伞扔下,任凭着春雨滴落肩头。

  素月见得此状,亦是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淡雅,微微靠上前去用手中小伞遮住两人身躯,只不过素月虽是身姿已够高挑,可这太子萧驰亦是人中龙凤,更是高出素月一个肩头,素月微微将手举高,才能让纸伞够住二人。纸伞不大,在纸伞边缘处些许雨水轻轻滴落,二人却闻所未闻,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对方。

  「有素月小姐此言,驰无惧矣!」萧驰猛然抱住素月娇躯,将之揽入自己怀中,芳香扑鼻,萧驰只觉天下之大已不甚重要,重整天下,守住这祖业江山,守住这怀中佳人方是大丈夫应行之举。

  素月默默将头靠在萧驰肩头,默许这萧驰的些许无礼,平日里平淡如水的心此刻却也有了几丝波澜,随着眼前的柳河之水荡漾而行。

  逸心宫后的庭院之处,贺若雪独自一人安坐于藤蔓秋千之上,静静的随风而荡。她的身上,是价值连城的绿色丝锻,与这藤蔓交织在一块儿,处处都带着些恬静与自然之气。她一言不发,一声不吭,只静静的在那儿发呆出神,嘈杂的逸心宫这两日来时不时都有摔杯掷碗之声传来,她亦是少不了被传唤被折磨,此刻难得的安谧倒令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覆住她的双眼,她一惊之下大力挣扎,正欲高声呼喊,却是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她瞬时安稳了起来:「别喊,是我。」

  贺若雪双眼睁得圆圆的,却是再也无力挣扎,这一声呼唤,将她沉寂的心儿再度点燃了些许,紧绷着的身躯渐渐松弛下来,勉力掰开遮挡住眼睛的大手,缓缓的回过身来,却见是那左相之孙,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吴越正满脸笑意的站在自己身后,贺若雪紧张得四下张望,见四下再无旁人,不由稍稍平缓,嗔道:「怎地如此大胆,这可是逸心宫。」

  吴越被掰开的双手却是越发得寸进尺,竟是环绕过去,一把握住贺若雪的胸前高耸之处,淫笑道:「你倒是懂我?连亵衣都不穿,莫不是专程等着我来?」

  贺若雪面色一寒,却是鼻尖有些酸楚,微微道:「哼,你还有脸提,若不是他的旨意,我岂敢如此?」

  「让你受委屈了。」吴越面色未改,情话张口就来。

  贺若雪却是犹自怜惜:「也不知这样的时日还要维持多久?」

  吴越一把将她自秋千抱起,双手一边托住美人儿胸口,一手却是幽幽探下,在那翘臀儿处划了一圈,猛地紧紧一捏,却是将贺若雪捏得生疼「嗷」的一声轻吟。

  「快了。」吴越幽幽说道,想着此刻身在房中与那黑袍道人,吴越越发得意,将佳人拦腰抱起,向着一处偏房走去。

  「死鬼?一会儿被他发现可怎么办?」贺若雪被压在自己的秀榻之上,媚眼如丝。

  「若是黑古道长这点能耐都没有,也不用叫我爹爹苦心寻找了,你家春梅不是也在门口招呼着的吗?」佳人在怀,吴越哪里能再多想,当即俯下身去,在贺若雪的娇颜之上轻轻一吻,贺若雪虽是日日经受着萧逸的开垦,可这般轻吻已是许久未有的事了,立即化作一滩柔水,随着吴越的引导,香舌缓缓伸出,香津四起,不断在二人唇齿之间厮磨游弋。

  「你这对活儿又大了几分,看来他倒是对你开垦得勤啊。」吴越一手解开贺若雪身上的绿色丝锻,一对傲人雪乳立时蹦了出来,日夜被萧逸玩弄,连亵衣都未曾穿戴的贺若雪满是娇羞,可经由吴越大手划过,脑中却是不由想着萧逸狠狠捏着自己胸脯的画面,两相重叠,只觉春心一荡,竟是不自觉的轻吟一声:「呜!」

  吴越只道她心中念想自己许久,满是得意的解开了她下身长裙,一股羞人的气息传来,果真与上身一般不着亵裤,而那芳草之地所流淌下的阵阵水渍已是将被褥染得微微湿润,吴越不由得放声淫笑:「果真是个尤物,这会儿功夫便如此湿了。」吴越却是不知若雪整日来受萧逸调教,那玉穴之处更是闻香而色变,全身之处更是敏感异常,这吴越亦是色中老手,一对魔手几经揉搓便引得佳人娇喘连连,淫水四溢。

  吴越一边用手逗弄着床上的佳人,一边空出一只手来解开自己的衣袍,动作甚是熟稔,便在若雪的一声疾呼之下,吴越已是光着身子骑了上来。吴越心知时辰不多,亦是不多做前戏,胯下一收一挺,尽根没入。只觉这贺若雪的小穴之间却是紧窄有力,裹得他舒爽无比。

  「呜,好,好大!」若雪被这一顶,直插得她秀眉微蹙,呼喊不绝。

  「哼,比起那萧逸来如何?」吴越被裹得分外畅快,每一次挺动都伴着淫水四溅,只觉这胯下女子虽是被调教得娇魅无比,可这天生的紧穴儿却是万中无一,连连收起些许激射的念头,当即转移话题。

  「自是越哥的厉害。嗷、啊!」也不知是情动还是谄媚之言,若雪被吴越肏得娇吟不断,浪叫四起。这吴越却是生得一根好凶器,不但生得刚长有力,马眼之处不甚太粗,而是随着挺动抽插之间慢慢变粗,肏弄起来使得若雪蜜穴之处不断充实鼓胀,加之吴越自幼时便流连花丛,对这风月之事更是有着一套自己的功夫,这抽插之间雄物扭动研磨异常恼人,深谙此道,每一次研磨都叫这胯下玉人呼喊不已。

  「嗷、嗷、再快一些,好,好人儿,再快,再快一些,啊!」贺若雪被这一阵猛肏,早已芳心紊乱,就地高呼起来。可这一番高呼却是让门口把守的小婢春梅听个面红耳赤:「也不知小点儿声,这要是叫爷听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淫词浪曲伴着些许白浊体液飘散而出,吴越只觉胯下鼓胀难受,心中感叹这骚蹄子的嫩穴果然有些门道,他要征服此女,哪里能就此轻射,随即一把抱起怀中玉人,双手拖住肥嫩的肉臀,一个挺腰却是坐了起来。

  「嗷!到顶了!顶了!」这一姿势却是让吴越的每一次冲击便都直插最深花芯,贺若雪哪堪忍受,随着吴越的挺动,自己亦是不由起伏而坐。吴越还不满意,旋即狠狠一挺,直把个若雪插得「啊啊啊」的连呼三声,再度将其抱起,双脚轻轻一扭却是下得床来,起身而立,托着佳人在闺房中缓缓走动,却是一副好腰力,一边来回移动,一边挺动着胯下长龙。贺若雪只觉身在云中,哪里受过如此冲击,那二皇子萧逸虽也有些本钱,但毕竟是少年风流疏于强身之道,哪里能像越哥儿一般挥洒自如,肏得她好不欢快,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儿一般忘却所以。

  「要死了,要死了!」贺若雪一身娇斥,胯下小穴儿终是如释重负一般,忍不住喷薄而出一阵羞人淫液,伴着吴越的几番抽插喷涌而出,溅射不绝。

  「哼!」吴越轻笑一声,终是将这小妮子肏得高潮,也不枉此番行险偷欢,吴越再不忍耐,胯下巨龙一阵狠肏,终是将蕴藏许久的浓精炙热洒出,径直激射在贺若雪的子宫深处。

  「啊?这么,这么多!」贺若雪高潮过后,美得不知方物,但见吴越这番激射,却是绵延不休,忍不住惊叹而呼:「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那岂不更好,你怀了皇子,自会有人替我照料,你亦不便在这宫中这般辛苦。」

  贺若雪只觉吴越依旧心中念着自己辛苦,当下心中一暖,将头靠在吴越怀中,相依而卧:「若是当初爹爹胜了该多好?」她不禁想起儿时与吴越的玩闹时光,无忧无虑,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爹爹战败,圣上大怒,本欲将其全家发配,吴越与二皇子交好,便劝说二皇子纳了自己为妃,保住了自家周全,一念至此,贺若雪便觉吴越胸怀越发温暖起来。

  吴越轻轻抚摸着怀中佳人,念着的却是接下来的行动,黑古那边想是问题不大,老爷子那边能联系到的同僚近几日亦是走动频繁,想也问题不大,只不过这比之前所想急了许多,又有个神秘莫测的烟波楼横置其中,风险难料啊。稍稍修整片刻,知时辰也差不多了,吴越便起了身子,贺若雪依旧搂着他,眼中满是情迷之态,吴越笑道:「小骚货,这才一会儿工夫,又发浪了?」

  贺若雪被这一番调笑,却是微微松了松手,正欲还嘴,可却又不知如何应答,唯有默默低头道:「越哥儿若是有闲…」

  吴越哈哈一笑,转身便走,满目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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