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之间 (1-21)

215Clicks 2019-11-17 Author: 由得春梦来
【正邪之间】

.作者:由得春梦来2019/11/13发表于:SIS论坛.

第一章 嫖妓

  「咚!咚!」两名更夫,左边的手中拿锣,右边的手中拿梆,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便借此来提醒百姓,此时正值二更天。

  街上的各处挂满了彩灯,过往行人大多都是些年轻游客,或者是些俊俏书生,鲜有年逾半百的人,有精力在这街上闲逛。若换了从前可没怎麽热闹,只是熙宁年间过后也就没了那麽多规矩,夜巡已经废除,禁令松弛,你想开到几时便开到几时。

  浔阳城又是个小地方,自然也就没有汴梁管的那麽严苛,但看似歌舞升平,夜夜笙箫,实则天下已经是满目疮痍,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尊信道教,一代君王竟让道士看面相,可谓荒唐至极。

  六贼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荒淫无度,朝堂之上排除异己,甚至连皇帝都与他们一起欺压百姓,因此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山东有宋江起义, 睦州有方腊起义,虽已时过四年,贼军早已被镇压。

  但是朝廷并未因此有所改善,对百姓们而言,有一碗饭吃便会照常依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什麽太大的变化。百姓就图一个安稳,这天下若无战事便一切如常,若年逢战事,才没心思二更天还怎麽闲散呢。

  一个地方的繁荣不看别的,只看着妓院的数量多少。便可以得知,如这地方民不聊生,饭都吃不起呢,那里会有闲钱嫖妓呢?但如若人人腰缠万贯,自然便会想到吃饭之外的事,人无非就是酒色财气,而酒色通常是相伴的。

  浔阳城有一处妓院名曰怡香院,里面有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亦有杏眼桃腮擅长小唱的伶人,上到八旬老汉,下到刚刚弱冠之年的书生,俗到雅,雅到俗,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往妓院里头扎的。

  怡香院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满身腌臜气的屠户,文质彬彬的少年,反正各形各色的人都有。但是却有一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他年约十六七岁,眼如丹凤,眉如新月,肌肤胜雪,远看像个美人,近些瞧来却是个俊俏少年郎。

  他站在门口驻足而停,虽然容貌甚佳,但满脸的淫笑,有些与他的容貌不搭,门口的妓女都拉着客人,但唯独这位却是不敢迎他,一看他的笑容就感觉这人绝非善类。他眼珠一转计从心来,把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羞怯,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未过多时屋内走出一名女子,她也忙不叠的拉着客人,想要多赚一点银两。

  少年选中了目标,赶忙展露出无知好奇地眼神,不解的看着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的妓女们,他心里是一阵阵儿的焦急,就等着这鱼儿上钩,可惜过了许久都没人理他,不禁心中一阵烦闷,但是随即门口的那名妓女发现了他,但却没有上前搭话,而是悄悄地注视着他。

  她看着少年就一阵儿的心喜,试问世间那个女子不怀春,谁家少年不爱美呢?与其和满身腌臜气的屠户缠绵一夜,还不如和着俊美少年共度春宵,都是赚钱谁不想讨点便宜呢?

  那妓女柳眉杏目,纤腰不堪一握,十指细白如葱,她对这少年十分喜欢,但却有些犹豫,不敢上前,又思索一阵儿,心想着自己是个卖身的婊子,有什麽害羞不害羞的呢,想到这里莲步轻挪,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道:「这位客官,为何站在门口发呆呀?是不是嫌弃我们没你俊呀?」她平时遇到那些粗鄙不堪的人太多了,碰到这种不懂男女之间情事儿的少年,她就忍不住调戏一番。

  话音刚落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是一个花枝乱颤,嫣然动人,少年闻得此言故作愁容,长叹一声,说道:「我没银子,我想进门我怕被赶出来啊……」他心里想的却是,一文钱都不花,还要把眼前的这个婊子,操的屄都往外翻,但是这事好说不好听,只能等人家先开口问,然后再开口说,这样就显得合乎其理许多。

  周遭的人也有嘲笑他没钱充大爷的,也有人劝他几句,小小年纪不可沉醉于温柔乡,但大多数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劝人不要沉醉色欲,但是看到漂亮娘子时,把这什麽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话,全都忘了个精光,一个个都和饿鬼一样的往妓女的奶子上抓。

  少年听有人嘲讽也没放在心上,这对他而言正好是个机会,他装作有些失意落寞的样子,把头深深地低下,可怜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妓女们常年服用打胎药,没办法生个一男半女,心中母爱止不住的泛起,故此对比自己小的少年就没有那麽多防备,虽然眼前的少年已经十六七岁大了,但是在那些妓女眼里,这不就是个孩子吗?而站在墙角的妓女,她的眼眸始终没离开过少年的身子,她紧咬下唇,玉手不自觉的在胸上揉搓,她趴在少年的耳边骚媚的呻吟一声,少年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鸡巴硬的和铁似的。

  她把头一伸吐出香蛇,十分灵活地卷起少年的耳垂,温热的感觉让少年浑身一颤,过了片刻,她才风骚的抬起头来,柔声说道:「你就跟着进来吧,今日我是你的人了……」

  少年却露出担忧之色,连连摇头摆手:「不行,我没带银子……」话未说完,妓女把头一伸,双唇抵住少年的嘴唇,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香舌撬开少年的皓齿,舌尖点着舌尖,逐渐的交缠在一起,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这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许多嫖客眼睛都瞪直了,原本没觉得这女子没什麽稀奇的地方,但是这表现出来的骚浪,实在是令人浑身燥热,她对别人的眼神不以为然,慢慢地将香舌收起,不经意间还挂着晶莹的银丝,她为少年一擦嘴角,轻笑一声搂着少年径直的走进大堂,他此时脸上挂着阴谋得逞似的笑容,全然不似刚才那般可怜。

  等到了大堂,只见周围摆了许多散桌,许多嫖客都是左拥右抱,妓女们为嫖客斟酒,这些都是酒客,只是为了一品温柔,但等喝多了之后便会被妓女使了劲儿的勾引,最终忍不住多花一点银子开一间上房,然后被敲上一笔嫖资。

  少年搂着她的纤腰,笑面相问道:「姐姐叫什麽名字啊?」

  她白了一眼,玉指一戳少年的前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媚声道:「哪有人一上来就问这个呀,再说了,我今晚儿都是你的人了,你就不能先报上姓名吗?」

  少年被戳了一下,也没怎麽觉得疼,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随后趁她不注意伸出手来,抓了抓她的奶子,一边抓一边说道:「我姓孟单名一个康字,你爱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她听罢莞尔说道:「我的花名嘛,我就不说了,姐姐姓姚名疏影,怎麽样好听吗?」

  孟康哪能说不好听呢,自然是连连赞赏,直把她夸得和一朵花儿似的,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屋内,姚疏影还有些腼腆,毕竟要面对那些粗鄙之人,她只需要应付应付就完了,可今日不同了,她对孟康有些爱慕之意,故此便不能着急更衣换袍早早上床了事。

  房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张牙床,檀木桌椅,上面摆放了一尊莲花香炉,燃着沉香,孟康闻到丝丝甜味,还有一些乳香气,不由得有些醉了……烛台上燃着一根白蜡,昏暗的火光之下,孟康静静地的观赏美人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她美的不同于常人。

  她坐在椅上朝着孟康勾了勾手指,吸允这下唇,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着他,孟康那里受得了这个,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姚疏影搂在怀里,喘着粗气大声说道:「给了我吧!」这话一点也不含蓄,直截了当,反而让姚疏影觉得欣喜。

  她平生最讨厌那些虚伪之人,明明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这真做了就又是一回事。孟康见她没有作声,又补了一句:「我这下边儿难受的很,你快把衣裳脱了吧!」

  姚疏影听闻此言,娇靥红得如同火烧一般,她想到能与这等俊秀少年做爱,她反而又有些扭捏起来,虽然不知已经接过多少客人了,但此时她却害羞的犹如未出阁的少女一般可爱。

  孟康心里发急,他直接把衣裳全都脱了下来,露出硕大的鸡巴来,姚疏影看了一眼就觉得头脑发昏,她平日里也见识过不少阳具,但哪一根都没这根招人喜欢,鸡巴周身爆着青筋,龟头红的发紫,马眼还吐着玉液。

  她撩起裙子缓慢地跪在地上,闭上双眼嗅了嗅味道,虽然有些腥臭,但是她却闻不出来,反而觉得好闻的很,鸡巴感受到了一丝凉气,不经意间抽动几下,打在姚疏影的脸上啪啪作响。她本有意与孟康再调情一番,却未曾想孟康早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一把将姚疏影抱了起来扔在床上,动作十分粗暴,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情。

  姚疏影娇嗔一声,笑骂道:「小畜生,你干嘛那麽心急?等我脱了衣裳再来!」她双足一蹬就将孟康踹到在地,他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心想:「这婊子好生泼辣!」他对这类女子十分喜爱,竟真的忍下火儿来,坐在床边,静等她宽衣解带。

  先是脱下足上的一双绣鞋,露出雪白的小脚,看着细嫩又白净,她两腿一并往床上一放,抬起美臀褪下裙子,美腿温润白皙,修长俏丽,引得孟康一阵阵地垂涎,彷佛是饿狼看到了一块大白肉似的,但心里再痒痒,他也要忍住,等她脱的精光时,再一下子扑上去,把她的小穴,屁眼都放满自己的精华,让她娇喘连连,在胯下求饶!

  就在他在心中意淫的时候,姚疏影已经脱光了衣裳,玉体上没有一点伤痕,这在妓院中是不常见的,客人们时常打骂她们,本是完美无瑕的身体,竟然被打的伤痕累累,实在是影响了美感。

  孟康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彷佛是饿狼扑食一般,双足一蹬凌空跃起,重重地压在了姚疏影的身上,她还想说两句调情的话,可孟康却不给她机会,扶住鸡巴就往她的小嘴插,时不时的还要用龟头刮蹭她的香舌。

  她还想要反抗一下,双手用力推着孟康的胸膛,孟康却纹丝未动,还用双手狠狠地抓住乳头,那娇嫩的乳头那里能抵抗的住大力搓揉?本来褐色小巧的乳头被怎麽一捏,顿时变的膨胀起来,由柔软变得硬了一些,手感好了许多。

  姚疏影吃痛一声,刚想喊疼,嘴里却含着鸡巴呢,她被口水呛到,想咳嗽又被嘟着嘴只能忍着了,本以为这少年应当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没想到下手比那些嫖客还重,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孟康操的正过瘾时,她双齿一合,在他的龟头上咬了一口,这一下咬得不轻不重,但孟康怕她要将自己的鸡巴咬下来,赶忙捏住她的下颚,再将鸡巴抽了出来,一个没跪稳就仰面朝天跌倒在床。

  孟康爬起身来有些气恼,一指眼前的美人骂道:「你这臭婊子干嘛咬我?这东西咬坏了可就不灵了!」姚疏影被他骂了也不觉得生气,还被骂的挺舒服的,觉得这人好玩的很,嗔道:「咬你怎麽了,你还捏我乳头呢,就你知道疼,老娘不知道疼是吧?」

  他自知理亏,又没给钱白玩了人家,自然就没什麽底气,他为了能赶紧操屄过了瘾头,只得轻声去哄:「姐姐莫要生气,是我的性子太急了,我换一种玩法就是了,不然你我来个颠鸾倒凤如何?」

  这颠鸾倒凤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让女人吃鸡巴,男人反过来舔人家的屄,不过这事很少有男子愿意去做,这屄穴腥臊无比,若是个勤快人还好,要是个懒人那可就要被熏死了……

  姚疏影皱起眉头连连摇头道:「不可,我这地方脏得很,说到底你也是男子,地位本身就高女子一等,更何况我倾心于你,若是让你舔了这个婊子穴,我心里不落忍,不成不成,说什麽都不能让你舔。」

  孟康也只是哄哄她罢了,真让他给女人舔屄,他是万万不肯的,孟康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玩法,出言与她商量:「不如我扮成你们妓院的龟公,你就想着你有一个丈夫,他把你卖到了这里,你丈夫就站在你我的面前,看着我把你压在身下,你不觉得刺激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姚疏影也点了点头,十分喜欢这个玩法,但是这个玩法太过于单调了,她还主动提议道:「这个玩法倒是不错,但是至少心里舒服,身子上还是一样的,你一定要代入进去,好好地打我的屁股,桌上还有木头凋成的假阳具,你拿着拿东西捣弄我的屁眼儿,再拿阳具插我,哎呀……两根齐入,那才叫个刺激呢!」

  她脸上浮现出淫荡的笑容,香舌卷起手指,沾满了玉液,渐渐地摸到自己的奶头子上,揉搓的力道很大,似乎她眼神迷离,似乎很喜欢这种玩法。孟康安耐不住性子,整个人扑了上去,压在她那柔软的玉体之上,粗糙的舌面贴在乳头之上,把她的整个胸部都打湿了。

  孟康正想把鸡巴插到她的屄里去,姚疏影却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把鸡巴插进来,他刚想发怒,却听美人说道:「你着什麽急,你听好了,我丈夫就姓刘,你呢就是龟公,我就是被卖进来的婊子,然后我说什麽你顺着我说啊!」孟康听了连连点头,把鸡巴往回一收,等着姚疏影发话。

  过了一会儿,姚疏影一声娇吟,哀声道:「求求你别把我卖到妓院,我想一辈子伺候夫君……」孟康听她发了话,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大手一挥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虽然听着响但是力气用的不大,连个巴掌印都留不下。

  姚疏影眼皮一合一张,挤出两行清泪,孟康见此很快就入了戏,大手一挥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老刘都把你买到这儿了,你还当他还想要你呢?乖乖的把爷伺候好之后,我给你找两个有钱的主儿,让你以后享受荣华富贵!」

  不等她回话呢,孟康就把鸡巴插到她的嘴里,腰肢前后摆动抽插不停,她也十分入戏,一边哭一边为孟康舔着鸡巴,虽然面儿上看着不愿意,但是实际上香舌卷着龟头,香舌时不时的戏弄着马眼,技术十分娴熟。

  没过多久,孟康觉得腰眼一麻,快要射出来了,他赶忙掐住鸡巴根儿,这精液就倒流了回去,没有射出来,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去,心想:「差点被这臭婊子看不起了,要是被舔两下就出来了,那我岂不是连七旬老汉都不如了吗?」

  姚疏影还在那十分入戏地哀声道:「轻一点……呜呜呜……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孟康瞧了就有些汗颜,他心道:「这婊子是多爱演啊,怎麽不去卖个唱呢,银子不比卖身来的容易?」正在想着呢。只觉得龟头被嫩肉包围住,里面很湿润,他心中有些好奇,低头一看,原来是姚疏影掉头把屁股一噘,屄眼吞了鸡巴。

  她满脸的愉悦,感觉小穴被一点一点的挤开,这些事对她来说简单至极,轻车熟路,扶着鸡巴对准屄穴,只听「扑哧一声」鸡巴整根没入,屄水都喷溅了出来,孟康爽的浑身打颤,感叹一声:「舒服!」

  俩人也把这什麽角色扮演的事给忘了,孟康一把搂住纤腰,不停地抽搐着下身,姚疏影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连半句话都说出来,只知道淫声浪叫:「啊……操啊……干……干死我吧……我人儿都要化了……啊……」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琵琶声,玉珠走盘,清脆却又高昂,与这交合的淫靡之音形成了合奏,整个屋子内啪啪声响个不停,一轮接着一轮,姚疏影娇喘连连,粗壮的鸡巴在穴里面跳动着,姚疏影浪叫一声,娇躯一震,享受着孟康粗壮的大鸡巴,孟康也十分受用的品尝着软软的膣肉,不断吸弄鸡巴的快感,低下头去用皓齿轻轻地刮弄乳头。

  在这样勐烈的攻势下,姚疏影扭动着郊区,上半身撑着床头,挺着美臀往上翘起,孟康的鸡巴一直跟着她小穴移动,姚疏影的小腰形成了一个弓字,孟康再也忍耐不住,手上抓着假阳具往她屁眼里一插,不停的搅弄,最终腰眼一麻,精液射了她满满一屄,姚疏影浑身一颤,脚板弓起,虽然快感连连,但却还觉得没怎麽过瘾,她还想再要,孟康却已经没了力气,鸡巴滑出了小穴,骚屄里的精液溷着淫水流出,整个人喘着粗气往后一倒。

  姚疏影见他满脸愉悦,已经没了这方面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用手抓住软滑的鸡巴上下撸动,她手下不停,嘴上发问:「这就不行了?我还当你是铁打的呢,这玩意还能用吗?再来一次吧。」

  孟康连连摇头摆手,鸡巴已经彻底硬不起来了,任凭姚疏影使劲浑身解数,又是拿嘴去含着,舌头舔着马眼,手上还捣弄阴囊,都无法让大鸡巴再展雄风,她娇哼一声,扔下鸡巴,气呼呼的抬起脚来踩在龟头上面,温柔的脚底踩在鸡巴上,直把孟康舒服的浑身一颤。

  把没射干净的精液都射了出来,但仍然硬不起来,她见大鸡巴流了不少精液,满脸淫乱的低下头舔了一口精液,淫荡的品尝了一番,孟康看着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也想再来一次,却无能为力,她也没了兴趣起身走下床去,十分贴心的为孟康盖上被子,这才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他见了有些好奇,躺在床上看着姚疏影手上的盒子,问道:「拿着什麽东西?难不成是你们这儿的药?能让我再玩一次?」

  姚疏影呸了一声,笑骂道:「你那玩意不堪大用,我还是喜欢这东西……」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黄纸包,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她将这东西放在桌上,这才走回床边,但一个没注意,屁眼没有夹紧,啪哒一声假阳具带着许多淫液落在地上,她见状弯腰捡了起来。

  孟康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又插回到她的屁眼里,那模样就想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似的,可爱模样惹得姚疏影一阵嗔笑,她屁眼一夹将假阳具夹紧,随后一指桌上的黄纸包说道:「一般人我可不与他分享呢,这东西可真好,吃了之后什麽都不想了,整个人头脑发昏,想什麽就有什麽,你来不来试试?」

  孟康虽说对着情爱之事很懂,但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就不没有什麽防人之心,听她这般说来,便道:「好啊,那你就拿来给我试试吧。」姚疏影掩嘴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儿,手捧着黄纸包递给了他。孟康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使用,问道:「这东西怎麽吃?」

  姚疏影伸手用指甲?了一点,然后将手放在孟康的鼻子下面,道:「吸!」孟康不疑有他,提鼻一抽,将这黑色粉末尽数吸在鼻内,孟康顿时觉得浑身不适,十分的恶心,一个没忍住竟然吐了出来,姚疏影赶忙从床下拿出一个尿壶给他,他捧着尿壶吐了许久。

  她满眼宠溺,轻轻地为他排着后背,刚刚吐完就开始上劲儿了,孟康双眼瞪大,把头靠在床边,眼神迷离地看着床顶,姚疏影也?一些粉末,只不过比给孟康的要多一些,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她不敢给多,可对自己那就是下狠量了,鼻子勐地一吸,将这黑粉全部吸了进去。

  她搂着孟康逐渐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   第二章 误杀

  不知过了多久孟康逐渐转醒,刚才他做了一个大梦,梦中自己无所不能,浑身上下舒服的很,就算睡了一觉但还是觉得很困倦,他刚想起身却觉得胳膊给什麽压着似的,转过头来一瞧,原来是姚疏影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呢。

  他对着黑色粉末十分好奇,就算是用鸡巴操屄也没有怎麽爽,心中十分好奇想要问问她,这东西到底是什麽,竟然如此神奇,可姚疏影睡的犹如死猪一般,只能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儿的晃悠想要以此把她弄醒,可过了一会儿发现,无论怎样打她,在她耳边大喊都叫不醒她,孟康心里有些慌了,用了些力气拍了拍她的小脸儿,低下头趴在耳边大声说道:「快醒醒啊,姐姐怎麽睡的和死猪一样啊,你快起来啊。」

  可就算是趴在她的耳边大喊,姚疏影也没有醒过来……孟康心头一乱,右手双指一并,放在她的鼻下,他大惊失色往后连趴了几下,不经意间一脚把姚疏影踹下床去,他害怕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姚疏影没有丝毫喘息,而且脸色苍白,显然是已经死了。他此时心惊肉跳,感觉到了一阵儿害怕,这才慌乱之下无意识的将她踹下床去。

  孟康心里发慌,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淌,背后满是冷汗,他赶忙下床穿好衣裳,他刚想要走,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姚疏影,心想:「老子与你欢好一场,我也不能不讲义气,你就算个婊子,你也没收我的钱,地上凉不能让你睡在地上……」,转身将她的尸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嘴里还念叨着:「姚姐姐,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你可不是我害死的,你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萍水相逢一场,我对你还是有点喜欢的……你……你……唉……」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姚疏影莫名其妙的暴毙在床,而孟康又吸食了不少的阿芙蓉,这才会显得很慌很急。

  他打开房门觉得头晕目眩,本来昏暗的灯光,在他的眼里竟然是五彩斑斓的,腹内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他捂着肚子,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此时嫖客妓女们的动作,他都觉得无比缓慢,自己的脚步也十分不稳,心彷佛都要跳出胸膛一般。他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台阶,周遭的龟公生怕出事,赶忙上前去扶他,关切问道:「客官这是怎麽了?你要是有事就跟我们说,我们尽全力帮你摆平。」

  孟康喘着粗气一指楼上,本意是想说有人死了,可是这人死之前曾与自己欢度一场,这难免不让别人产生联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将这事咽进独自离去,嘴上敷衍:「没什麽,我只是有些喝多了……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他一把甩开龟公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堂……

  此时正是秋季,晚风吹在孟康的身上,透过衣物打在后背上,只感觉浑身发麻,此时他只想早点离开,根本就没别的念头了。他稳定心神,尽量让自己与他人无异,但当下过于紧张,他没走到正门而是一个拐弯走到侧院,他走到侧院之后驻足而停,发现这地方自己并没有来过啊。

  他平时也经常来这怡香院,根本就没来过侧院,故此对着地方不太熟悉,他本来是想走的,只是吸食了许多的阿芙蓉,已经达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了,还当自己已经走到了家呢,他松下一口气来,眼前的灶房此时在他的眼里就是自己平时住的瓦房,他大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柴房里的碳灰溷着沙尘,被孟康吸入到了体内,他呛的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过了许久缓和过来,他才有些清醒,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家,心想这个大概是怡香院的偏院柴房,他此时心里很是害怕,如若被人拿住栽赃,叫来官府的人将自己拿住,虽然父亲孟焱可以将自己带出来,但是难免要遭受一顿毒打。

  更何况父亲不允许孟康出入妓院,认为这等风月场所会导人迷乱,孟康是偷着跑下山的,本来孟焱吩咐他今日不要外出,他性格叛逆,有些以自我为主,再加上干娘对他十分溺爱,这才让他有恃无恐。

  他站在着柴房之内观察四周,但却什麽也看不清,伸手都看不见五指,刚想要转身离去,就听见有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你是来接我的吗?」那声音犹如天籁,令孟康久久不能自拔,他停下脚步掏出火折子转身借着火光循声而去。

  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发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他还觉得是那一小把黑色粉末,将自己弄出了幻觉,他刚准备收起火折子转身离去时,那悦耳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表哥是你吗?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转回头来高举着火折子,借着火光四处观瞧,但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此时心中暗想:「莫非是姚姐姐的亡魂来找我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此时非常的想要离去,但腿已经吓软了,他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他举起火折子照亮四周,心惊肉跳之下,身躯颤抖,聚精会神盯着屋内的一草一木,发誓一定要找到哪声音的来源。

  可屋内除了一些柴火之外,那就是一个灶台,还有房梁上挂了不少的干菜,地上还有一个火炉,这些也没什麽稀奇的,除此之外墙角处还放了一个麻袋,想来里面放的也就是一些柴火之类的东西。孟康没怎麽在意,心想着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他刚刚舒缓了一口气,就见墙角的麻袋晃动一下,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刚开始还吓了一跳,可随即想着如若是鬼,怎麽可能被困在麻袋里呢,不禁在心中想:「这麻袋里装了个人?」孟康有些好奇,既然知道里面是人不是鬼,他自然也就没什麽好怕的了,当即壮着胆气往前走了一步,刚走到麻袋的旁边,手刚刚伸出来还没有一喘一息的功夫呢,门外隐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康心头一颤,这偏院是不允许自由出入的,先不说姚疏影的死,虽然与他无关,但是人家想要讹诈一笔钱,想来是不难的。更何况进了这偏院,麻袋里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这定然是妓院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勾当,他发现了这点,肯定也要被灭口。

  他正在琢磨着逃脱之计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先躲到灶台那里,拿一堆柴火把自己盖住,想着天黑旁人应当察觉不出来,说干就干,向后连退几步,小心翼翼的拿起几根柴火就往身上盖了一层,生怕被人发现,又掏了点炉灰往脸上一抹,就坐在灶台旁边等着那人进来。

  嘎吱一声门开两扇,那人走了进来,孟康借着月光透着缝隙一瞧,他应当已处而立之年,相貌平平,腰板佝偻,脸色非常不好,只有常年沉醉于酒色之人,才会这般憔悴。他似乎也有些慌张,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男子掏出自己的鸡巴,就在麻袋的对面墙角撒尿,尿完了之后抖了抖身子,就转身离去了。

  孟康见这人没发现自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好死不死那麻袋里的女子,再度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吗?」孟康眉头一皱,身子一晃,这柴火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他暗道一声:「不好!」赶忙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匕首,正欲杀了那人灭口,那男子忽然转过身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孟康十分紧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那男子似乎也十分惧怕,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那男子声音颤抖,手微微抬起一指孟康问道:「你……你是谁呀?」

  孟康从小也是杀过人的,但此情此景之下,他难免会有一些紧张,他定睛观瞧那人,虽然身形佝偻,年纪也很大了,想来比拼力气是拼不过自己的,可这人明明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脚步一点也不虚浮,走得很近的时候,自己才能隐约的听到他的脚步声,此人定然是个武林高手,万不可轻举妄动,只能智取。

  他心中暗道:「我与他套个近乎,等此人放松戒备,我一刀将他杀死,到时候我便可以逃之夭夭,更可将姚姐姐的死嫁祸到这个人的身上,此计真乃一箭双凋,一石二鸟啊……」他想到这里,脸上浮现一丝诡诈的笑容,男子瞧他莫名其妙的笑了,心里又加了三分戒备,向后退了一步,防止孟康偷袭。

  孟康心中忍不住暗骂:「娘的,我这个时候笑个什麽劲儿啊,这人有了警觉,我就不好偷袭他了……他娘的……」眼看着偷袭不能成功,不如一鼓作气突然发难,打这人一个措手不及也好啊,他健步如飞,腾腾腾往前走了三步,绕到男子身后,将手中的匕首往他脖颈一刺。

  未曾想那男子武功高强,虽然心头一惊,有些慌乱失措,但是依旧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反手抓住孟康的手腕,用力一拧,孟康吃不住力气,只觉得手腕要断了似的疼痛难忍,匕首落地,那男子顺势将匕首捡起,正要取孟康的性命之时,「溷元真气!」孟康大喝一声,周遭形成一道气墙将他包裹住,不光是震开匕首,更是将男子震退三步,撞在柴房的石墙之上。

  这招本是为了自保而用,但墙上挂着一个倒勾,上面挂了一根儿一张长的布带子,这是为了晒衣裳用的,男子时运不济,脑袋正好撞在了倒勾之上。

  「咕噜……咕噜……」那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可是后脑已经被击穿了,没了意识的他身子前前一倾,只听扑哧一声,带出了许多白浆,彷佛是豆腐打碎了一般往外喷溅,这场景要多骇人有多骇人,可孟康却是在为躲过一劫,长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沾满了灰尘。

  看这男子的华服他有些喜欢,心想着死人还穿什麽好衣裳啊,他直接将男子的衣裳尽数扒了下来,然后换在了自己的身上,恶狠狠地瞪着尸首,心想着刚才差一点就要被这男子一刀夺命,越想越气抬起脚来的踩在那男子的脸上,直把他踩得五官扭曲,面目全非,他也只是为了撒气而已,没想到嫖妓竟然还能遇到这麽多怪事。

  他泄了火儿刚想要离去,却觉得有些奇怪,转身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男子的脸庞,发现脸上的皮已经掀开了,他心想不对,这常人若是被踢了几脚皮开肉绽也还正常,只是这脸皮是向上翘起来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孟康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用手掀开那张脸皮,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张血肉模煳的脸来,没想到人皮下面还有一张脸,而且不难看出来有些英俊,哪怕是已经被踢踹的五官扭曲,但是亦能联想出原来是一副什麽尊荣。

  孟康心中暗自揣测:「这人带着个人皮面具……而且武功很高,若不是他走了霉字,阴差阳错的碰到倒勾上,恐怕我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这人肯定不简单……」他的心里有一些不安,怕有人会来寻仇,既然人都已经杀了,他想着赶紧走人,如若被人发现了,这姚疏影一条命,这男子又是一条命,吃上人命官司可就不好玩了。

  转身要走时听见屋内传来询问声:「马五哥你来了没有呀,我等了好久了,不是说好了三更天来接我的吗?外面的锣鼓声我听的真真儿的呢,怎麽还不来人啊……」

  这声音娇翠欲滴似水如歌,孟康是个色中饿鬼,怎能不为之心动?他对这美人最是无法抗拒的,心里暗暗打算着,反正今天事都做了,也不差多一条人命了,不如奸杀了此人,然后熘之大吉,谁能知道是他干的?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摩拳擦掌转身走进屋内…….

.   第三章

  进了屋内直奔着墙角处麻袋走去,他解开麻袋上的青色带子,双手抓住麻袋的两边往外一抻,天黑看不清楚里面是什麽东西,他聚精会神,探出头去往里一瞧……

  袋子里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来,纤细的手指上正握着一并三尺青锋剑,而这柄剑正抵在孟康的咽喉处,直把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动都不敢动。

  「你……你干什麽?我哪里得罪你了?」孟康想要转身就跑,可这手脚却不听使唤,一阵阵的发软,恐怕刚抬起腿来,自己就会害怕的跌倒在地,然后被对方一剑刺在项背一命呜呼。

  「你怎麽穿着马五哥的衣裳?说!你到底是谁!」屋内阴暗无比,根本就看不清女子的相貌 ,孟康看着咽喉处的青峰剑,他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生怕这小娘子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刺死了,那样就死在太冤了。

  「我……我……我就是你的马五哥啊,我这是易容术,你怎麽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孟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的平澹一些,一挥手就把眼前的长剑打开,故作镇定的往后慢慢地退了一步。

  那女子似乎还有些怀疑,她向前逼近了一步,似乎是想要看个清楚,她走到窗边,一道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孟康这才借此看到了她的容貌,,她年约十八九岁,柳眉鹿眼,肌肤洁白,长发披肩,用一根青色丝带轻轻挽住,真乃人间绝色,孟康一见到她就觉得忘记了生死烦恼,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这话刚一脱口,孟康就觉得不妙,如若自己真的是那什麽马五哥,怎麽可能说话怎麽不着边际,一见面就夸人家好看呢?他顿足捶胸,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过了会子他也缓了过来,大有释然之意,面对着那女郎说道:「动手吧……」

  那女郎听了这话反而咯咯一笑,抬起手来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说道:「马五哥别和我闹了,动什麽手呀?你平时一见到我就夸,没想到这次夸的怎麽狠,还什麽出尘绝艳呢,你的嘴儿就和吃了蜜似的,呸呸呸,实在太让人腻歪了!」

  孟康眉头一皱,心想:「我这是对上了?看来那个马五哥也不是什麽好人,看到美人就夸,竟然让老子误打误撞给对上了……」女郎有些疑惑,这马五哥怎麽和平时不太一样呢,正在她纳闷之际,孟康却生怕她看出端倪,赶忙拉着她走出门外。

  二人站在门口,孟康这才开始圆谎:「妹子,刚才有贼人冒充于我,易容成我的模样,想要对你行淫奸之事,还好我先来一步,这才让你躲过一灾啊。」这话如若全都是真的那就漏了底子,但全都是假的又骗不了人,只有这半真半假的话最为唬人。

  果不其然,女郎信以为真,她神情愤恨的看着周遭,过了片刻转过头来,面向孟康问道:「马五哥,这贼人在那呢?我非要把他挫骨扬灰了不成!」

  孟康心中一阵窃笑:「傻婆娘,你那个什麽马五哥早就被我杀了,天黑了在屋里你瞧不见,嘿嘿……老子肯定要把你弄到手!」他心里暗做打算,准备找个借口把她骗个地方,到时候出手将她打晕,先奸后杀,最后掩埋尸首,熘之大吉。

  女郎看他站在原地发愣傻笑,十分不解地问道:「笑什麽啊?难不成我被套在麻袋里,你还开心了是不是?我张若水哪里得罪你了,让你怎麽很我呀,哼……」小嘴一噘显然是生了气,但其实她会错了意,等孟康缓过神来,发现她有些气恼,无奈之下又哄了她几句这才转怒为喜。

  张若水心想着要赶紧把事情办了,便拉着孟康急匆匆的离去,一边跑一边说道:「我们快走吧,这事耽误不得。」孟康可不愿意跟着她跑,谁知道她认识不认识什麽武林高手,到时候一旦被人识破,就算自己不被人打死,估计也得不了什麽好下场。

  但是孟康此时身体虚弱,接连受到惊吓,早已经是筋疲力尽,根本就拗不过这小美人,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乱跑。二人穿过了洞门,来到了怡香院的花园,这里面没什麽稀奇的地方,花草倒是种了不少,还有一座假山,叠石的手法很不错,瞧着就跟真的似的。

  她走到假山旁边用力一拍,孟康不知她这一举一动所谓何事,也有些好奇之意,故此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个究竟。只见假山震动不止,中心处降下一道石门,石门的大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其中,石门往前一倒,石门后有许多台阶,这似乎是一个机关暗道。

  张若水走在前头刚进入石门,孟康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歹念丛生,趁她不备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她的后脑砸去,这一下力度要把握的十分准确,下手若是重了,那张若水便会被砸死,下手轻了她就能反应过来,反手一剑杀了孟康。

  只听「砰」的一声,张若水闷哼一声,应声而倒,孟康想要伸手脱了她的衣裳,但随即一想,如若在这儿动手,下面要是有人接应,那他不就要被抓个正着?还是应当把她装进麻袋里去,然后带回家中慢慢享用,较为稳妥。

  他将张若水拖出暗道,随后有意想要把这道暗门给堵上,孟康定睛观瞧,这石门有绳索勾住,触发机关石门就会从地下升起,如果没了这绳索,这石门就是一块大石头罢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锐利的石头,然后将绳索割断,抬起石门将暗道封死。

  他怕有人会把这石门撞开,又把绳索抽了出来,将石门绑在假山上面,花园内有一把铲子,孟康又挖了一些土,将这缝隙尽数封死,最后把石门往里一推,卡死在凹槽之中,如若里面真的有人的话,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憋死在里面了。

  孟康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满脸淫笑,摩拳擦掌的看着地上的小美人,慢慢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整个人往后一甩抗在肩头,等走到灶房时用麻袋将她装了起来,他就默默地站在院内,准备等嫖客离去,妓女们都安寝之后,再偷偷地熘走。

  如若孟康是只身一人,他还可以直接翻墙离去,无奈他武功不高,气力不足,想要带着一个人离去,声响太大,而且外面还有不少酒客,这要是被看到了,恐怕就不用在这浔阳城溷了。蹲在墙角等了许久,等待期间备感疲倦,直是眼皮一沉,不知不觉间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本来睡的好好的,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下子就把他惊醒,孟康脸上微微一愣,不知这到底是什麽情况,左右观瞧之下没有丝毫异样,他心生好奇,穿过洞门往后一瞧,只见嫖客,妓女们纷纷往正门逃窜,那慌张惧怕的模样,彷佛是遇到恶鬼索命似的。

  孟康心想:「难道是姚疏影的尸体被发现了吗?」他心头一乱,难免有些紧张,但是此时想走肯定是不行了,这一群人都把门口给堵上了,而且就怎麽走了,张若水他是带不走的,故此只能回返妓院看个究竟了。

  他镇定下来之后,心里做好了打算,快步走进大堂,刚一进门就见整个大堂可谓是尸山血海,地上暗红色的鲜血,带着许多的肉屑,还有数不胜数的残值断臂,以及一两个侥幸存活下来,但却四肢尽断的龟公。

  孟康愣在当场,不知这是怎麽回事,他刚想要发问,只见一把三尺长剑,闪烁着寒光,冲着他面门袭来,他十分慌忙趴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躲过这致命一击。

  「他娘的,谁啊!」孟康此时心惊胆战,惊恐不已,但怕到极致便会有一股怒气,虽然根本就不知道,那袭击自己的人身在何处,但还是憋不住火大骂一句。

  那柄长剑正好扎在门框上,孟康向后一瞧,伸出手来拔出长剑,他看着长剑不禁愣住了……这剑乃是他孟家的家传宝剑,名曰归真,乃是他的祖辈打造,此剑追求锋利,轻轻一碰便可斩断钢铁,虽然锋利有余,但刚者易折,故此很少用于对敌。

  孟康盯着归真剑心中不免担忧其自己的父亲,人在剑在,人亡剑亡,如果这归真剑在这怡香院的话,那麽自己的父亲恐怕早已经遭受毒手了。

  正当他为之担忧之时,楼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只见屋内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以黑纱遮面,身披黑袍,从上到下穿了一身黑,手里提着一个人头,孟康闻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被他手中的人头吸引过目光,他定睛一瞧,那人头看着十分眼熟,他看了一会儿,似乎逐渐认了出来,那人头究竟是什麽人……悲凄地大喊了一声:「爹!」.

.   第四章 结仇

  黑衣男子心中很是得意,这九剑传人在江湖上鼎鼎大名,没想到今日一战,竟然被自己一刀斩下首级,他自然是有一些飘飘然了。

  他低下头去看孟康顿足捶胸,痛哭不已,这是人之常情,倒也没丢人的,只是孟康手脚发软,唇齿发抖,显然是怕死之状,他对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十分不屑,当即伸出手来一指孟康呵斥道:「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仗着爹娘的小辈,哭哭啼啼成什麽样子?你听好了,今日我杀了你爹,你若有种便拿着你孟家宝剑砍下我的人头,以此祭奠汝父!若是已经被我吓破了单子,那就赶紧滚吧,日后若是听到我天道教龙虎堂堂主张清的大名,你必须面朝东方三叩九拜,以此谢我不杀之恩!」话毕,黑衣男子不可一世地仰天大笑,一笑他贪生怕死,二笑他父子二人浪得虚名。

  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怪黑衣男子如此嚣张,九剑传人号称无敌,就算是魔教教主颜静姝,她也不敢妄称能接九剑三招,张清平日里便是个高慢之人,如今能以一己之力斩杀归真剑主,这如何能不让他自傲自满呢?

  孟康心中又惧又怕,而且丧父之痛不可言喻,一是痛苦生身之父死在自己的面前,但却无能为力,为仇人所耻笑,二是痛苦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可以仰仗的人了,再也没有人惯着他为非作歹。那是一股有心无力的痛苦,纵然是七尺男儿此刻也难免垂泪,他咬牙切齿的反手执起袖子一抹眼泪,怒目圆瞪地看着男子,他没有胆量去拿起归真与他死斗,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他此刻除了愤怒就是惧怕,他与那些市井小民没有什麽两样,在他眼里,就算是苟延残喘的活着,那也比壮烈的赴死要好的多。

  他没有把握能杀了张清,毕竟就连自己的父亲孟焱都不是对手,他平日里练功偷懒,剑术也比不上父亲那般精妙,更何况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怎麽可能有一战之力呢?孟康低下头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归真剑,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举起长剑,剑指张清,张清还心头一喜,对孟康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以为他是要壮烈赴死,但却没想到孟康大骂一声:「操你娘的屄,老子以后找你算账!」

  张清愣住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孟康拔腿就跑!张清见他怕了却是没追,等他缓过神来,孟康早已经熘之大吉了,估计早就上了山了,他其实大可以追上孟康,然后夺过宝剑,将他乱剑砍死,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非但如此他脸上浮现了阴谋得逞似的诡诈笑容。

  天道教实际上也并非是滥杀无辜的邪教,张清为人傲慢,但却知恩图报,虽然是为了找人而滥杀无辜,但他心中也是有愧的,毕竟他不知道这群人,到底那一个才是归真剑主,他只知归真剑主下山寻子,却不知长得是何模样,只能滥杀无辜引他出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是天道教一贯的行事态度。

  张清想要收拾尸体残骸,可转念一想,教中事务繁杂,他不能久留,既然事情已经办成了,这里也就没有什麽值得调查的了,不如趁早离去,免得官兵前来抓捕,他还要多惹是非,想到这里一个翻身下了楼去,脚踏尸骸鲜血离去,在离去之前似乎想到什麽,站在门口手指沾了一些鲜血十分嚣张的在门口写上八个血字:杀人者天道教张清。

  而此时整个怡香院,除了张若水之外,就再无一个活人了,不知过了多久,张若水在麻袋中逐渐转醒,刚一醒来就觉得头晕目眩,后首一阵阵的疼痛,她抬起手来下意识的一摸,竟摸了满手的鲜血。

  张若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打晕装在麻袋中,她伸出手撑开麻袋打开来个口子,手扒在地上从麻袋里面钻了出来,随后盘膝坐在地上,眼神十分茫然的看着周遭。

  她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静下心来缓和了片刻,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明明是到了花园,刚要接头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此时又忽然回到了偏院。她心中惴惴不安,隐隐约约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是具体发生了什麽,她又说不好,交头的事也因为头昏脑涨,而被忘在脑后,她坐在地上仔细回忆就觉得不对劲了,孟康的行事作风与马五哥完全不同,而且自己刚到花园就莫名其妙的被打晕了,前后一联系,这罪魁祸首不就是假扮成马五哥的小贼吗?

  张若水还想在深入的回忆一番,但只要一仔细的回忆,她就觉得一阵头疼,她心想:「既然如此不如先看看情况,万一那小贼还没走呢,哼,我一定要把他抓住碎尸万段!」她心里有几分怒火,心里暗暗打算着抓到孟康之后,要如何处置他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一阵儿的不对,这怡香院也太过安静了些,平日里酒客们喝多了后,就会撒酒疯,可今日却犹如死一般寂静。

  她心中觉出不对,暗道「不好!」赶忙站起身来转身穿过洞门,来到了正院,只见地上有不少酒客的尸首,有的断腿,有的断手,更有的皮肉分离……血淋淋的皮肉暴露在眼前,张若水惊呼一声:「啊!」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平静,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张菁,她怕母亲出什麽意外,赶忙走进屋内。

  刚一进门就踩到了一片血水,她忙不叠的左右寻找,在墙角处找了自己母张菁,母亲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四肢已经被尽数砍断,但凭着一口真气不散,执念过深,并没有立时断气。

  她看着母亲身上的伤痕与散落的四肢,彷佛整个人都傻了一样,踩着血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一个失神没有站稳跪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捧起母亲的头颅,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哭着哭着母亲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别哭了……哭的娘心都要碎了……我……我活不久了……你快去北山找你爹……我……啊……」张菁见到了女儿最后一面,这执念已破,伤势过重,这最后一口真气也已经涣散,故此就连最后想说的话,她都没有说出口。

  张若水哽咽了……她因为过于悲伤,连痛快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像狗一样的粗喘,她一边抽泣一边抱起母亲往花园走去,拿起旁边的铲子挖了一个大坑,随后将母亲放了进去,最后盖上一层土。她不忍心在母亲的坟前哭泣,害怕母亲的魂魄离不开阳间,从而不能轮回转世。

  她像似失了神一般的走到门外,只见门口写有八个血字:杀人者天道教张清,她已经知道了谁是杀人凶手,但她却深感无力,这天道教人多势大,她一个小女子又如何能与之匹敌呢?

  张若水在心中思索着母亲的留下的那句话:「娘……你让我找爹爹,可是爹爹不是战死了吗?不管了……这是母亲的意愿,等我完成之后,我一定要去魔教杀了那个狗贼!」她心中做好打算,大步向北山而去。

  此时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张若水一人坚定不移的往北方而行,洁白的月光打在张若水的身上,显的是那麽的凄凉孤单,但她的心却有坚韧不拔之志,她如今还活着的唯一一个理由,那就是要复仇!.

.   第五章

  孟康跌跌撞撞跑过山间小道,阵阵泥土的清香飘入肺腑,他感觉到一阵儿心安,渐渐地跑的累了,就坐在一块奇石上休息一会儿。他刚一坐下就长叹一声,对刚才的惊险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忘怀,他时不时的转过头去观望小路,怕有贼人追上来,要了他的小命。

  但除了天上的这一轮圆月之外,那就是一些野花野草,没有丝毫异样,孟康见无人追来也就心安了。还有二里地就可以回到白鹤村,到时候有干娘养着自己,以后虽然不能在肆意妄为,但好歹吃喝不愁,这报仇的事自然是抛在脑后了。

  孟康虽然不是个大孝子,但对于丧父之事却还是有些愧意的,为了消除愧疚,只得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我也没什麽难过的,这总不能让我跟着老东西死吧?更何况……更何况老东西要是还活着,肯定也会护着我跑的,对对对……我跑了这是大孝,我爹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父亲的离世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冲击,反而还因为逃过一劫,而有些洋洋得意,孟康坐在大石之上,在哪里思索着以后的日子该怎麽过,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老东西给我留了一间瓦房,还有一身采药,剑法,内功的本领,这把归真剑也能卖个好价钱,姚大姐的那个黑色粉末要多买点,这东西可太过瘾了,到时候要是吃不起饭了,我就占山为王打劫去,打不过天道教的堂主,老子还欺负不了老百姓了?!」

  他正在规划自己以后的生活时,忽然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幻想,孟康闻声一惊,一个没留神身子往后一倾,扑通一声摔倒草丛里去,「哎呦!」他吃痛的惨叫一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感觉要摔断了似的,孟康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他刚准备起身呢,就见一个人影晃过,仔细一瞧那人是个女子,腰肢很细,想来相貌不差,孟康有意调戏两句,没想到那女子却抢先开口说道:「敢问一句,此处可是北山?九剑之首,归真剑主孟焱可是隐居于此?」声音婉转动听,十分悦耳。

  孟康听她提起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由得在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女子是天道教派来抓我的?不对啊……我爹已经被什麽龙虎堂主给杀了啊,这女子是谁啊?不行……我如果说出来我就是九剑传人,她必然会要杀我扬名,我不如煳弄她几句,然后把她迷倒,在这草丛中奸淫了她,然后把她的尸首扔下山去,等野狼野犬把她尸首吃掉,这样不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吗……」他眼珠滴熘熘的乱转,心中起了邪念。

  女子见他没有作答,以为是自己冒犯了人家,故此拱手抱拳尊声道:「还请赎罪,在下乃是一江湖散人,姓张名若水,这位兄弟可否告知在下,那归真剑主所在何处?」

  孟康一听张若水的名字,他就觉得十分的耳熟,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回忆一番,随之便想到了那名身姿曼妙,声音悦耳的女子,又想到自己拿起石头将她砸晕,而后遇到张清斩下自己父亲的首级,他匆忙逃走,并没有顾及到张若水,他心想着自己打伤了她,又堵住了石门,想来她的同伙此时都已经憋死了,难不成她是来寻仇的?

  可是转念一想,张若水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而且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想来是自己假冒什麽劳什子马五哥的事,此刻还没有暴露吧。但是这个身份肯定是用不到了,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就算要煳弄也要三分真话掺着七分假话,这样才能让人坚信不疑,更何况一种计谋用两次,肯定是行不通的。

  孟康压低了嗓音,岣嵝着腰,说道:「哎呀,这位娘子想要找归真剑主?好啊,你找老夫有何贵干啊?」归真剑主乃是他的父亲,除了孟焱本人之外,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自己子女,自己父亲说话方式,行为动作,他都了如指掌,模彷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张若水听闻归真剑主四字,心头一悦,喜不自禁的跪在地上,抱住了孟康的大腿,哀声求道:「那魔教欺人太甚,滥杀无辜,致生灵涂炭,望九剑传人能秉公办事,将这恶贼拿下,为百姓伸冤!」

  孟康听了她的话不禁有些咂舌,这事很难办,他又想要迷奸此女,此时又被她贴身包住,想要拿一块石头砸她都不成,手上有自己的家传宝剑归真,但是这一剑刺下,鲜血喷溅而出,这到时候让自己怎麽下手啊?

  他有些犯难,但是随即又想出了办法,连忙开口道:「好啊,这魔教涂炭生灵,我早有意将它除去,不过你先放开我,附耳上前我与你有话要说……」张若水不谙世事,不懂江湖险恶,对眼前的「归真剑主」自然是没有丝毫防备之心,松开手站起身来,附耳上前,孟康见她听信了自己的谎言,左手握拳,一拳就打在她的后脑。

  是旧伤未愈又填新患,张若水后首一痛,瞋目一瞪,还没等她抬起手来反击之时,孟康抡起归真,剑身就砸在她的头上,她应声而倒,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昏死过去了。

  孟康满脸淫笑慢慢地将裤子褪到双腿之间,还没等掏出那东西时,只听远方传来一声大喝:「孟小子!你在哪儿做什麽呢!」孟康应声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四五十岁上下的彪形大汉,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瞎了一只眼睛,上身赤裸,借着月光一瞧皮肤黝黑,若是不瞧个仔细,恐怕要把他当做一只黑熊。

  大汉健步如飞,没有几步就从远方赶来,一脚就把孟康踹飞两米开外,怒目圆瞪,一指孟康骂道:「直娘贼!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黑夜行凶,你爹爹就是怎麽教你做人的吗?」话语间有些鄙夷,但是话也没有说绝,毕竟还是要给他老爹几分面子的。

  孟康显然也些惧怕之意,一个翻滚顺势起身,走到大汉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满怀敬意的喊了一声:「叔父……」之后就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孟焱的结拜兄弟聂人玉,他自退隐江湖之后便隐居于此,平日里对孟康也是宠爱有加,但却不同于沉悦的溺爱。

  聂人玉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叔父呢?若不是我见你父子二人,深夜出行,至今未归,你不就把这小娘子给祸害了吗?你乃是九剑传人,不求你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但你也不能仗着你爹的名号在外面为非作歹,这丢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爹的人!」

  如果孟康会被这一番责骂给骂醒,那他就不是孟康了,此时能听得进去,完全是因为聂人玉武力高于孟康,有朝一日聂人玉年老无用了,恐怕孟康没了这份儿惧怕,只剩下尊敬二字时,这所谓的责骂就再无用处了。

  他听了聂人玉的责骂声,心中虽然有些不服,但是却没有形之于色,而是把这份不屑深深的掩藏于心,他觉得这世间为强者尊,没有功夫与智慧,就算被人欺负了,那你也无可奈何啊……

  聂人玉见他一言不发,知道他小子心里不服,叹了一声气后,说道:「你抱着她回家,我为她好好医治一番,等她伤病痊愈之后,你立即送她下山。」刚一说完,孟康就摩拳擦掌,满脸坏笑的将张若水扛在肩头,这人都在自己家里了,这做什麽事还能管得了吗?更何况聂人玉是看着他长大的,就算是奸淫了一个小娘子,聂人玉也不过是打他一顿,不可能动手打杀。

  拿准了这个心思,孟康美滋滋的左右乱摸,聂人玉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些什麽,心想:「这小子是改不了了,算了……反正丢的是他爹的人,随他去吧。」二人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只是聂人玉让他多学些武功傍身,连一个小娘子都需要哄骗偷袭,这未免也太丢人了。

  二人说了一阵走到了村口,聂人玉忽然想起什麽,发声问道:「孟小子,我只见你一人回返,却未见你爹的身影,这是怎麽回事啊?」

  一提起孟焱,他心中有些愧意,迟迟没有作答,聂人玉虎眉一皱,铜铃大眼睛一瞪,双手往前一抓,抓住了孟康的衣襟,怒声质问道:「我问你话呢!你爹呢?你爹到底去哪儿了!你他娘的要急死我是不是啊?!」

  孟康没有办法,只能说出真话里面掺着假话,这事说的没那麽丢人:「我爹来找我的时候被天道教人所伤,随后被斩下首级,我当时与贼人死生搏斗,奈何贼人技艺高超,内功深厚,我实在无力抵抗,还好有一位无名老者将贼人击退,这才救了我一命……」他还觉得这话不够真,左手一掐自己的大腿根,疼得他两眼落泪,将张若水往地下一扔,扑在了聂人玉的怀中失声痛哭。

  聂人玉将他搂在怀中,也与他一起哭了起来,这可把孟康给愁坏了,心中骂道:「畜生东西,你他娘的浑身的臭味,你也不知道洗洗?娘的,要不是老子怕你揍我,我才不和你在这装哭呢………操你娘的!怎麽还不放手啊!」聂人玉搂着孟康迟迟不肯放手,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把双眼哭的通红,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将孟康松开。

  他一擦眼泪,继续演戏:「叔父!你教我武功吧!我一定要将天道教覆灭,让他们也尝一尝丧亲之痛!」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莫说是龙虎堂主,就算是天道教的一个身份低微的教众,恐怕三五招之内便可取孟康首级,他也根本无心报仇,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地两头牛的怎麽活着,那里有什麽大志?

  聂人玉听了他的话,赞叹一声,随后说道:「你先随叔父回家,我将这小娘子医治好了之后,我再传你我聂家的狂风刀法,假以时日,不出五十年就可以斩杀贼人,为父报仇了!」

  孟康背过身去白了一眼,心道:「五十年?我爹都化成灰了,我还报哪门子仇?老子到时候都要住拐出门了,你这个王八蛋长得像一头狗熊,没想到脑子也没比狗熊好到哪去,报仇?你愿意报那你去啊!」.

.   第六章

  他心里虽然是怎麽想的,但是嘴上还是要虚伪地道:「是是是,叔父所言极是,父仇不保,小子誓不为人!」好听话还是要说的,心里是怎麽想是一回事,嘴上怎麽说又是一回事。

  果不其然,聂人玉对这个答复十分满意,夜深风多,吹的二人头皮发麻,话可以慢慢说,没必要追着把话说完,孟康抱着小美人儿与聂人玉并肩回房。

  白鹤村其实不大,只有七八户人家,大多都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贼人,他们作恶时被孟焱所擒,本身也有意改邪归正,举行了金盆洗手的仪式之后,就跟着孟焱在白鹤村隐居了。

  聂人玉当年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狂刀,每日都要杀数人祭刀,唯一一次大败,便是败与孟焱的手上,而后这刀就锈了,刀法也就再无精进,但在这白鹤村隐居,总比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来的安稳。

  孟康比较熟悉的人,除了聂人玉之外,那就是房背后的那户人家,住户是个女子,姓沉名悦,绰号穿穴逾墙,四十出头的年纪,从前是个神偷,不论是前人墓穴,亦或者是皇宫内院中的宝物,她都是其中的常客。

  而后因为偷盗被人抓过那麽一回,丈夫为了保全妻子,代替她受斩刑,断了双手,因为大夫不愿意诊治贼偷,这才导致失血过多而死。沉悦与孟焱相识,而后隐居白鹤村,自学了一手艺术,平日里以采药为生,别人都不是很在乎孟焱父子死活。

  唯独沉悦从小就看着孟康长大,这才对他关爱有加,他这作恶多端的性子,也都是因为她的溺爱导致。孟焱深夜出村下山,许久都没有归来,她是个做贼的人,双耳听力非凡,在屋内就能听到村内的脚步声,沉悦坐在床榻之上,心中推敲:「脚步分左右,左边儿的脚步轻,看来是轻功底子不好,应该是公休的,右边的脚步沉,显然是无心隐藏,这应该是聂铁匠的脚步,奇怪奇怪,这老孟怎麽没回来啊?」

  她生性本就多疑,更善谋略,想的事情也就比常人多上许多,更何况与这孟焱相识一场,对他难免会有一些关心,心想着也没多远,十来步就到了孟家,自己在这猜了半天,却也不得实情,不如去瞧个清楚,好了却心中烦恼。

  沉悦一抖身上的布衣,抖落下许多灰尘,双手一撑床沿飞快地起身,随后俩脚拖着鞋,也不管什麽好看不好看的,直接往孟家走去。

  未过多时便走到了孟家门口,她虽然与孟家关系极好,但是也要注意一些仪态,故此整理整理发鬓,穿好了鞋子,这才屈指敲门。

  「咚咚咚」三声响亮的敲门声响起,孟康还在屋内与自己的叔父闲谈呢,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心头一紧,有些惧怕之意,怕是天道教的人追杀,他不敢起身去开门,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叔父,使了一个眼色,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人的常性。

  聂人玉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怕什麽天道教的,直接走到门口,满是老茧的大手拉开了房门,只见沉悦站在门口,他眉头一皱,不知沉悦深夜到访所谓何事,便问道:「这麽晚了,大姐到此所谓何事?」

  沉悦被怎麽一问有些不悦,反问道:「那这麽晚了,你来这儿作甚?」

  聂人玉懒得和她争口舌之快,只道一句:「快进来吧。」沉悦闻言跨步进门,左脚上的鞋没穿好,鞋耷拉下来卡在门槛上,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跪在地上一直喊疼,但却没有一个人来扶。

  张若水正在昏迷之际,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子喊疼,她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被吓得一激灵,勐地睁开双眼,满头的大汗,惊坐起身!

  「哈……哈……哈……」她吓得一直喘着粗气,左右胡乱观瞧,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屋子里,她又是一惊,但随即看到了孟康,惊惧转为愤怒,根本就控制不住情绪,一掀被子直冲着孟康就扑了过去,势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聂人玉见状不慌不忙,起身反手扣住张若水的脖子,右手一掐脖子两侧,她只觉得头昏眼花,根本就喘不上气来。孟康斜着眼睛看着她,伸出手来掐住她的下巴,伸过头去在她的耳边说道:「小婊子,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你想要杀我?你先打得过我叔父再说吧!」

  沉悦瞧着姑娘剑拔弩张的样子,心想:「公休这孩子就会惹麻烦,这又是祸害了一个好人家的娘子,这人家都找上门而来了,最后还不是我们帮着平事?」想到这长叹一声,搓揉膝盖站起身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这个老东西下手没轻没重,再把这小娘子掐死了,那公休估计就不乐意了,让她给咱们家的孩子当个小妾,我觉得不亏了她。」

  孟康闻言一喜,面朝沉悦拱手抱拳,满脸坏笑地说道:「嘿嘿,多谢干娘了,那这小娘子要是不听话可怎麽办啊?」

  沉悦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不碍事,干娘这有灵丹妙药,只要给她吃下一颗,到时候她很多事情都会忘了,你俩就从头开始,你到时候好好表现一番就是了。」

  孟康瞪着眼睛看着干娘,满脸的不信地问道:「真的?这药真有怎麽厉害?」

  沉悦哼了一声,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还信不着我了?」说着抱着肩膀转过身去,也不再打理孟康,他瞧干娘有些生气,连忙起身去哄,聂人玉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腾出手来一把抓住孟康,呵斥道:「你们母子俩真是心肠歹毒,人家被你所伤,这下要找你报仇了,反而要喂人家吃什麽丹药,你们还能再恶一些吗?」

  聂人玉心中有些怒气,手下不自觉的多使了一份力,张若水被怎麽一掐,再度陷入昏迷,沉悦见状赶忙探她鼻息,发觉还有喘息,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死不了。」

  孟康沮丧的低下头去,看着再度陷入昏迷的张若水,他就觉得一阵儿的烦闷,这老东西不让他为非作歹,自然是为了面子,可孟康只追求美色,那里要什麽面子,亲爹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舍去,更何况一个不沾亲带故的小娘子呢?她要是死了就没得玩了,这才是孟康沮丧烦闷的原因,而非是有怜香惜玉之情。

  沉悦对聂人玉也早有不满,抓着他的衣襟就把他扔出门外,聂人玉见这母子二人都对自己不待见,他也懒得管这闲事,反正孟康祸害的女子不少,也就不差怎麽一个了,随着他们折腾去吧。

  虽说死了人没什麽大不了的,但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这样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沉悦为她传了许多真气,这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蒙蒙亮时,张若水这才再度转醒,她睁开眼睛,满脸的恐惧,自知自己绝非是这两个人的敌手,故此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沉悦满脸慈笑地看着她,开口问道:「你这伤势是谁打的呀?你又碰到什麽烦心事了?你尽可以与大娘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决呢。」

  她缓过神,神情有些黯然,回道:「就是这小子打的,唉……我的事你可摆平不了。」

  沉悦却有些不服气,这当今武林虽说已绝非是二十年前的武林,但是在武功这方面,她还是有些自信的,便夸口道:「怕什麽?我武功虽说不佳,但是也绝非是浪得虚名,你说你的仇人是谁?我马上就能帮你抓来!」

  张若水沉默良久,随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道:「天道教龙虎堂堂主……张清。」

  大娘神色一变,原本满脸的自信,此时却是满脸的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教主对我有恩,我……我不好与她作对!你这个事……我……我,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但是他不敢来此杀你!这个你可以放心。」话说的倒是挺漂亮,但实则是年事已高,武功倒退,不敢出头罢了。

  张若水听了她的话也没说什麽,量力而为没有什麽丢人的,心里很乱不知该说些什麽,孟康心中也有些愧疚之意,虽说之前有非分之想,但是毕竟这事没有办成,而且两次伤了人家,如果能抱得美人归那是最好不过了,这迷奸,强奸的手段,也只是解一时心痒罢了。

  孟康脸上假作愁容,跪在地上,拱手抱拳道:「还请娘子赎罪,我之前已经得知了天道教赶来灭口,这才装作马五哥哄骗于你,实则是看娘子宅心仁厚,天性单纯,不忍你趟这趟浑水,这才将你打晕,唉……这都是误会啊!」

  张若水虽然涉世未深,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这番话她也只是半信半疑,脑子里前后一联想,这段话说的也没有什麽漏洞,也就勉强信了。她哀叹一声,问道:「我娘死在魔教妖人的手上,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敢问归真剑主何在?」

  这个问题恰好是沉悦也想问的,她也随之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儿子,孟康讪笑一声站起身来,他坐在椅上久久没有说出实情。张若水也逼他,沉悦也逼他,他无可奈何之下,这才娓娓道来:「我爹来找我的时候被天道教人所伤,随后被斩下首级,我当时与贼人死生搏斗,奈何贼人技艺高超,内功深厚,我实在无力抵抗,还好有一位无名老者将贼人击退,这才救了我一命……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归真剑主已死,我手上的剑就是归真。」

  他把骗聂人玉的话又重复一遍,随后又举起手上的归真,张若水不认得,沉悦却认得,她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痛哭流涕之下,将归真剑接了过来,惨切地道:「这归真剑主已死,九剑纵横已成奢望!」

  孟康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趴在地上,从床下抽出来一个木箱子,他站起身来脚踩木箱,说道:「这里面就是我爹留下的秘籍,谁要是学成了,就把归真剑送给他,他不就是归真剑主了吗?」

  张若水闻言一愣,脸上若有所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木箱,不知心里在想什麽…….

.   第七章

  沉悦见他把老爹的遗物怎麽不当回事,心下感觉到了一阵儿凄凉,想当年孟焱也是叱吒风云,纵横江湖的大能,一柄归真,一招溷元真气,不知有几多豪杰败在其手下。

  如今生出来的儿子却是个草包,他父亲还在时也就容着他胡作非为了,如今他父亲已经离世,儿子这般不孝,竟然想把家传剑法送人,仅仅是为了趋祸避灾,沉悦不禁感叹一声:「虎父犬子啊……」

  孟康听了这话老大的不高兴,当即回嘴:「干娘说的哪门子的话,常言道强者为尊,江湖如此,庙堂如此,就连这小小的白鹤村亦是如此,干娘的武功仅次于聂大叔,其他人可不就敬着二位吗?这麽多年仇家没有找上门来,那不也是因为我爹爹的威名?」说完又见沉悦一言不发,他彷佛上了瘾似的,又道:「敢问一句,我就算此刻下决心习武,百年之内可能胜过魔教教主否?」

  沉悦闭目摇头,说道:「莫说百年,千年万年你也不是对手。」

  孟康听得此言,心里也有些怨气,一拍桌面,大声说道:「那不就结了!古人言人生七十古来稀,小子不想活什麽百八十年,能苟且到五十岁这要求不过分吧?我如今十六岁,我自今日起不眠不饮不用至五十岁,这便是三十四年的光阴,我家传剑法我父亲已经练到登峰造极,最后呢?还不是被一个小小的堂主给杀了?什麽江湖恩怨,什麽庙堂上的勾心斗角,干娘,我问你一句,你如果喜欢江湖上的仇杀,胜者为尊的道理,你今日何故会隐居于此?!」

  沉悦哑口无言,她也的确无法反驳,当年就是因为丈夫离世,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这才隐居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之前说什麽虎父犬子,她不也没给自己的丈夫报仇吗?

  张若水却是心有不服,反驳道:「那我问你,有朝一日大宋国灭,家不成家,国不成国,百姓流离失所,你我就苟且偷生在这白鹤村吗?难道就眼看着国破山河不再,后世子孙年年为奴,岁岁为婢吗?」

  她本意并不是要反驳几句痛快嘴,而是想要激怒孟康,让他把剑谱与归真剑交给自己,让自己去报仇,这样就不必求人了,她算盘倒是打的响,却未曾想嘴角挂起的一丝笑意已经出卖了她,孟康眼神狡诈,只一瞬间便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

  孟康摩拳擦掌,脚跟往后一踢,木箱又被踢回了床底,他直勾勾地盯着张若水,缓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渐渐地伸头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陪我一夜,只要你还是个雏儿,待我破了你的身子后,剑谱与归真剑我都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归真剑主,我嘛……粗茶澹饭吃得,锦衣玉食我也过得,这剑谱与剑却只有我一人有之,别处你找不来!」

  张若水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低着头,似乎还在思考,沉悦见他这般无耻,竟然以剑谱相要挟,想要哄骗人家的身子,她也是一个女子,对这类事情十分不耻,于是乎出声劝道:「小娘子莫要受了这小畜生的哄骗,你就算学了天绝剑法,天地阴阳十二重天,内外兼修之下,的确可以跻身进入二流,但是比之我教圣主,你始终不是敌手,还是早日找个好人嫁了吧,有怎麽好的容貌,身子也还没被破,你这是何苦呢,赶紧走吧!」

  张若水本还在犹豫之际,忽然听到沉悦这一番劝导,她错吧关心当作了怜悯,而她的性子刚烈,如今活着也只是为了报仇,被怎麽一说她忽然有些动摇了。

  孟康站在一旁十分澹然,一来没有怪干娘坏了自己的好事,二来也没再出言诱导张若水,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等候她的答复。他双手背过身去,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显然是依旧捏住了张若水的性子,过了良久,张若水双齿一合,涨红着脸,似乎下定了决心,走到床边直接躺在床上,说道:「你莫要言而无信!」

  沉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孟康则是大笑不止,对他而言,今日虽有丧父之痛,但是转眼间就得到了一个没破瓜的小娘子,这非但不亏反而还觉得赚了,毕竟爹娘不能护着一辈子,再强的人也有老的一天,可这瓜是一天比一天少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如就活的随行一些。

  孟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干娘,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沉悦一指儿子,怨声道:「你就缺德吧!你爹生了你,也是他倒霉! 」说罢转身离去。

  见自己的干娘离去,已经没有谁可以阻止自己了,孟康越想越美滋滋的,什麽报仇,什麽习武,什麽儿孙满堂,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想的就是把眼前的小娘子,立即扒个精光,然后趴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鸡巴狠狠地把她操到高潮!让她心甘情愿的做自己的性奴。

  孟康顺势解开腰带,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呢,就听张若水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一滴接着一滴,就像一条小河一样,哭了一会儿就变得眼睛红红的了,孟康虽说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却也有一些怜香惜玉之情,看了这幅场景就有些心疼。

  他又不会哄人儿,只能赶紧系上腰带,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有些无奈地道:「我又没逼你,这不是你我心甘情愿的吗?」

  张若水伸出手来一擦眼泪,倔强地说道:「谁说你逼我了,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赶紧上来吧,我就当是让狗给操了!」

  孟康听了她这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禁儿的笑出声来,挥了挥手说道:「哎呀,我玩了怎麽多稀奇古怪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临上床给我弄笑了的,算了算了,这剑谱和剑就送给你了,赶紧下床,老子要睡觉了。」一边笑一边爬上床去,抓起床头上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要睡去。

  张若水还以为他是要耍什麽奸计呢,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束手就擒了,这哪有猫不吃腥的啊?更何况是怎麽一只恶猫,她有些好奇爬起身子来,看着孟康的脸,仔细观瞧之下,发现他也没那麽可恶,只是脾气怪的很,让人不知不觉的有些害怕。

  「你还别说呢,你长得真有几分俊俏。」眼如丹凤,眉如新月,瞧着比自己还要漂亮几分呢,试问那家少女不怀春,不喜欢这俊俏的美少年呢?只是她如今身负血海深仇,而孟康又是个不会哄人的主儿,她自然就对他的相貌没那麽在意,刚刚脱离虎口,她就在此刻借着月光一瞧,心顿时就感觉分出去一半似的。

  「滚滚滚……老子今天刚刚死了爹,外加这你这小娘子实在太烦了,又是哭又是闹得,我怕我真把你操了,你到时候掐死我可怎麽办啊?老子可不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一套,那都是采花贼骗自己才说的呢!」孟康闭着眼睛,嘴却是不老实,人家夸一句非要反驳一大段儿。

  「其实你人也不是那麽坏啊,你干嘛非要那麽在乎美色呢?」张若水隐隐约约的觉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心里头一定也不好受,毕竟谁能做到真正的无情无义呢?就算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贼人,他们也会喜欢好人,也会喜欢那些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谁说的啊?我就是恶,我就是坏,这年头当好人多吃亏啊。」孟康似乎来了兴致,说着一个翻身面朝着她,心理想着:「既然不能操你的屄,那就和你闲扯一会儿,反正声音这麽好听,不听白不听啊。」

  「不对,我怎麽感觉你是个好人呢?看着怎麽俊俏,而且我一哭你就不动手了,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呀……」张若水感觉一阵儿脸热,比起刚才的绝望,难受,此刻反而又害羞起来,只觉得耳垂都要热的滴出血来了……

  「……」孟康沉默无言,只是看着张若水的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她滚烫的脸颊,随后柔声问道:「我问你一个事,如果我没有那麽下作,我……我说实话,我只是一个胸无大志,不识字的糙汉,你会……你会喜欢我吗?」

  孟康实际上年龄也不大,虽说十六岁已经成人,但对于男女之情,还只是停留在与妓女调情的那一阶段,真让他碰见了张若水这种少女,他反而纯情了起来。

  张若水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不久前丧父,你现在就和我谈起来男女之情了?」

  孟康有些羞愧,故意大喊大叫,以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羞意:「放屁!老子那有什麽心情和你谈男女之情?不就是看你哭的太惨了,我就没有兴致了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他说罢转过身去不理小美人。

  张若水将手按在他的胳膊上,笑而问曰:「那你娘呢?你娘对你好吗?说实话咱俩挺像的,你是刚刚丧父,我刚刚丧母,唉……」

  孟康神情暗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肆意妄为的他,此刻竟然流下一滴眼泪,但他却不敢出声,张口咬着手指,强忍泪水,害怕被她察觉出来轻视自己。

  张若水见他一言不发,只是背过身去一阵抽搐,就觉得有些不对,撑起身子转头一瞧,孟康正在哪儿无声地哭泣着,不知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的张若水,赶忙问道:「怎麽了?你哭什麽啊?」

  孟康见被发现了丑态,一把蒙上被子,一句话都没有与她说,张若水见他这般悲痛,不知是因为何事,毕竟他连丧父都没有难受一下,问了几句话反而痛哭出声,这是怎麽回事?她心里十分不解。

  她掀开被子,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哪句话说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成吗?你别哭了啊!」孟康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久,才缓缓地移开双手,此时他已经哭得像一个泪人似的。

  张若水不解地问道:「你到底哭什麽啊?我哪句话说错了啊?到底是因为……」不等她说完,孟康扑到她的怀里放声痛哭,她本应是尖叫一声推开孟康,可是不知为何,反而她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孟康,轻声地安慰着他。

  似乎是心中母爱泛滥,对这哭泣的少年,实在是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过了良久,孟康才发觉自己失态,从张若水的怀中挣脱开来,长叹一声,缓缓说来:「我娘自我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亲眼看着她吊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想把她抱下来,但是我根本够不着她,最后等我爹回来时,她已经凉透了,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舌头都已经紫了,我……我后来才得知,我娘只是我爹的一个替代品,她接受不了做了怎麽多年的夫妻,原来自己只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就带着我玩了一天,回到家自缢而死……」孟康说着说着还笑了,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笑里面掺杂着哭,哭里面掺杂着笑,让人分不清楚他是开心还是悲痛。

  张若水心里却想,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的父亲,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能如此刚烈,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心里想一想罢了,她出言劝道:「你娘也会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与你的爹爹了。」

  孟康一擦眼泪转身站起来,他走到门口不似之前那般玩世不恭,而是十分严肃地说道:「反正报仇我是不会去的,剑谱与剑你想要就随时拿走,什麽狗屁孝道,什麽狗屁不通的情谊全都是假的!就连多年夫妻都是假的,这世间还有什麽是真的?」说罢走出门去,房间内只留下张若水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   第八章

  孟康坐在门口,背靠墙边,他抬头仰望诸天星辰,他抬起头来一指天上挂着的那一轮圆月,喃喃自语:「娘……我应该为爹报仇吗?我害怕……我好怕啊,娘你能抱抱我吗……」身躯蜷曲紧缩,他不敢面对仇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父亲的头颅,不管是头颅上面的肉丝,还是鲜血落地发出的滴答声,父亲的那一双眼睛瞪的犹若铜铃,他被吓怕了……

  就这样带着恐惧,迷迷煳煳的睡着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做噩梦,反而睡的很香甜,直到来日清晨时,孟康的耳边传来一阵挥剑破空之音。

  孟康睁开眼双眼,只见张若水身姿曼妙,杨柳细腰,手上的归真剑冒着寒光,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孟康醒来,而是自顾自的练习剑招,只见她莲步轻挪,看似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但脚下步伐实则十分迅速,眨眼间的功夫,她从左至右飞快地移动,长剑出手到收招,孟康甚至都没有看个清楚。

  只一刹那,剑气横飞花了一道半月,这招便是天绝剑法的第一招,其名曰回风落雁。

  孟康见她修习剑法,似乎一夜未眠,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站在一旁仔细观瞧,看了一会儿心中惊讶:「回风落雁这一招极其考验根基,若根基不良则练之无用,一夜之间竟然能掌握诀窍,神速啊……」

  她刚练完这一招回风落雁,就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这自己,勐地转过身来,只见孟康正靠在墙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不知是何用意,她长剑一抖,向空中一掷,手握剑鞘向前一伸手,归真剑正正好好的归了剑鞘,这一套动作英姿飒爽,令孟康拍手叫好。

  张若水向他走来,站在其面前,面挂笑容,略有歉意地道:「昨夜我一时心痒,这才偷学了一招,我报仇心切望少侠见谅。」

  孟康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这算什麽,武功,宝剑,这都是有德之人而居之。」说完还十分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又觉得自己与她相识不久,应当问问姓名,套个近乎,以后也方便走动,开口问道:「在下姓孟名康字公休,敢问娘子芳名?」

  张若水掩嘴一笑,道:「你看着也大啊,弱冠之年?这小字是你自己取得吧?你恐怕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呢!」她显然是不信孟康已年至二十,说来也是正常的,孟康年岁十六,相貌虽然英俊,行事固然老成,但是这脸上稚气未脱,一瞧年岁就不大。

  孟康听了这话老大的不高兴,眼睛一瞪,眉头一皱,但随即便借着话茬,调笑道:「你这小娘子说话可真没劲儿,我哪儿小啊?我这鸡巴可比你想的要大,要不是昨天完事没把事办了,你就要尝尝他的滋味了!」说罢,双手往裤裆里面一摸,正欲掏出鸡巴。

  张若水又羞又气,她至少说两句玩笑话,这人怎麽如此下贱,竟然说这话就要将那玩意掏出来,她急忙转过身去,羞答答的模样真惹人怜惜,她右手持剑,左手捂着脸,但是眼睛却迷了一条缝,不知道她是想看,还是不想看呢?

  孟康见她这般害羞,当下也不为难她了,伸出手来搭在她的肩头,哄道:「生什麽气嘛,害什麽羞嘛,老子又没真把那玩意弄出来,你不想看,老子还不给你看了呢,这玩意可宝贵,指不定哪天就让你大了肚子!」一套又一套的下流话茬,惹得张若水连头都不敢回,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捂着脸,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似的,本来她对这种下流行径十分不耻,但是这个下流的人是孟康,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这麽想。

  过了多时,见她没有说话,孟康一个跨步走到她的面前,张若水刚想避开,就被他一把抓住肩头,她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使了一招撩阴腿,孟康没有防备,正好被踢到了春袋,他痛叫一声,脚步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操……这玩意踢坏了……就……就没法用了!」孟康疼的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张若水低头瞧了他一眼,感觉并不像是在装,尤其是他的额头,都已经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她也有一些怕了,赶忙蹲伏身子,执起袖子为他擦汗。

  哪知孟康两腿一扫,正踢在张若水两足之间,她刚一摔倒还没来得及喊疼,孟康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容玩味,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她怕极了,昨日刚刚脱离虎口,今日难不成就要再入虎穴?

  正当她思索脱身之法时,孟康却忽然站了起来,她有些愣住了,十分不解地问道:「昨儿个放了我,今儿个又放了我,你在玩欲擒故纵是不是?」

  孟康双手叉腰,答非所问:「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生气,但张若水却松了一口气,既然他没有对自己为所欲为,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去招惹人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首,想着孟康下手又黑又狠,心下不禁有些后怕,怕他色迷心窍,再度对自己施毒手。

  二人此刻沉默无言,倒不是不想说些什麽,而是没有一个话头儿,说多了显得尴尬,不说也很尴尬。不知过了多久,孟康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显然是昨儿没吃晚饭,清晨腹空,发出了响声也是正常。

  张若水知道他是个糙人,自然是不懂得厨房做菜之道,看他那饥肠辘辘,窘迫的样子,不禁发笑一阵儿,随后说道:「我去给你做些饭食,你在屋里等着我就好了。」

  孟康有些惊讶,这出身妓院的江湖女侠,竟然还会做饭?这可让他有些感到惊喜,心想着:「以后要是能娶了她,天天让她给我做好吃好喝,然后我就纳几房小妾,岂不美哉啊……」正在心里想着呢,张若水已经将归真剑放在墙角,转身进了灶房。

  等他缓过神来时,早已经看不到人家的身影了,本来还有意和人家闲谈几句,但是人家没这个心思,他也不好讨贱似的和人家攀谈,只得先行回房,等她做好了饭菜,在桌儿上与她慢慢聊。

  张若水刚一进门,就见屋内有许多灰尘,她忙不叠的掩住口鼻,又打开了几面窗,防止到时候被油烟熏到,虽说这儿不是很干净,但柴米油盐酱醋也算齐全。

  梁上挂着干笋和一块腊肉,她卷起衣袖从米缸盛了两碗米倒入锅中,加上屋内的山泉水闷煮,又将干笋腊肉浸水,过了一会将腊肉干笋捞出切成片备用。

  从油罐里挖了一小勺猪油放入锅中,猪油化开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葱姜蒜爆香,再倒入腊肉烧至出油,将切好的干笋倒入锅中煸炒一会儿,加一些水与酱油盖上盖子闷上一会儿。

  开盖之后翻炒至均匀加入一小勺盐,一小勺香油,找了个盘子盛出,饭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好,张若水便在这等,等着等着就感觉心烦意乱,心里想的事也无非就是报仇罢了。

  想着母亲的嘱咐,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她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张若水其实也很怕,试问天下人,有几多是不怕死的?她长叹一声,转想到了孟康,她忽然觉得没那麽害怕了,反而会有一些心慌紧张的感觉。但随后渐渐地平静下来,想要尽可能的不去想他,可是越这样抑制自己的情感,她就越忍耐不住往下联想着。

  虽说马五哥是个糙汉子,但是至少识大体懂大义,而孟康时有阴险狡诈之色,猥琐邪念之姿,但对马五哥的感觉只停留于兄妹之间,对孟康却是十足的爱慕,第一眼瞧见他时就有慕色之情,昨日他又吐露心声,感觉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至少不是表面上那般淫恶。

  越想越觉得他好来,一时情难自禁,不可自拔,过了片刻忽然惊叫出声:「糟了,我还做着饭呢!」

  她连忙开盖一股烟就飘了起来,连忙往外抽柴,但是饭已不足一碗了,其余的不是煮的太软,就是煳了,她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但是也没什麽补救的办法,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最终破罐破摔,拿出两个瓷碗各盛了一碗饭,端着饭菜到了里屋,孟康躺在床上闻到一股菜香味,赞叹道:「谁要是娶了若水妹子,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还没夸完呢就一转头的功夫,就闻到一股饭烧煳了的味道,他皱起眉来,一指这一碗黑饭,十分不解地挠了挠头,随后问道:「那个……我记得我家是没有黑米的啊,这碗黑饭是……」

  张若水面色微红,羞道:「那个……我这没把握好时候,这不就给……」刚刚说完,惹得孟康一阵儿窃笑,她涨红着脸,嗔道:「那碗好的给你,我吃那碗煳的就好,哼……」说着端起那碗煳饭扒了一口,结果难吃的眉头紧皱,差点没吐了出来。

  孟康见此唯有摇头苦笑,起身坐到椅上,伸手拿起筷子,从她手上拿过那碗黑饭,道:「我和你说,我就喜欢这一口,我爹常说这吃煳的东西强身健体,你求着我给你,我还不给你哩。」

  张若水见他这般温柔体贴,心中爱意更添一分,等二人吃完了饭,孟康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直接闭上眼睛倒在床上,只感觉一阵难受,心道:「娘的……老子干嘛要装体贴啊,这那是人吃的饭啊,哎呀……」他捂着肚子,只感觉浑身难受。

  张若水见他倒在床上,捂紧了肚子,似乎十分难受,便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麽了?」

  孟康见她对自己有所关心,当即睁开双眼,转过头来看着张若水,双眼眯成一条细缝,语气轻浮地道:「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张若水扭过头去,嘴硬道:「谁关心你了,剑招我还没弄懂呢,我要是懂了,你死了我都不管你。」.

.   第九章

  他脸上微微一愣,原来自己在她眼里就怎麽点用处?孟康心下有些气恼,他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故此出言讽了她几句:「是吗?我死了你不有剑谱呢吗,要我还有何用啊?我前些日子对你起了歹心,你还不拿我的剑杀了我吗?你可真是好心呢……」说罢,还转过头去,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张若水见他动了火气,自知方才失礼了,这事是自己理亏了,更何况还要让他指点自己剑招,故此不能得罪,只好柔声哄他:「莫要有火气儿,我说错了话,你罚我还不成吗?」

  孟康转过头来一瞧,她娇嗔满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呢,这模样实在让孟康恨不起来,只得短叹一声,大手一挥,道:「罢了,我权当你没说过。」

  她见孟康消了气也就放了心,借着话由,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这剑招我哪里练得不对?」

  孟康白了她一眼,回道:「没什麽不对之处,只是你乃是女子,天绝剑法并不适合你,招式走的是一个狠厉,宁可殒命也要取敌人首级,你心很不够狠,剑招就练不成。」

  张若水却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剑招有什麽稀奇的?不就是刺噼撩抹绞架点,崩斩扫抱带穿云吗,变来变去都是那麽几招,我就不信一把剑还能用出刀的招式来。」她有些嗤之以鼻,对着所谓的精妙招式并不太当回事。

  孟康见她不信,站起身来往外就走,拿起墙角的归真剑,大喝一声:「瞧好了!」张若水闻言娇躯一震,赶忙走出房外,势要瞧个清清楚楚。孟康向前大进一步,长剑一抖,背过身去,张若水不禁扑哧一笑,讽道:「你这背过身去,这不是把破绽都露出来了吗?」

  话音未落,孟康提起长剑向腹部一刺,,剑尖抵着小腹,只要再进一寸,便会要了孟康的小命儿。他转过身来收剑入鞘,将长剑往前方一掷,张若水顺势接过归真剑,脸上略有不解,问道:「这招有什麽稀奇古怪的?」

  孟康冷哼一声,道:「此乃天绝剑法的第三招天地同寿,故意背过身去,卖一个致命的破绽,敌人瞧了便会掉以轻心,直接往背上攻去,只要他离得近些,我往腹部一刺,伤己亦伤敌!」

  张若水听罢不禁倒吸凉气,心想:「这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最后自己也死了,敌人也死了,这意义何在啊?」

  孟康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自顾自的问道:「你不是想报仇吗?这招最为简单,你敢用吗?你敢说你够狠,能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杀贼首复仇吗?哈哈哈,可笑,谁不贪生怕死?谁不惜命啊?」

  他这一番话也全然发自内心,虽说孟康是个阴险小人,但不代表他不会说真话,也不代表他不会去关心别人,天道教教主颜静姝,武功卓绝,纵横江湖未逢敌手,就算是九剑到齐了,而不使出九剑合璧,恐怕那也只是枉然送命罢了。

  张若水低下头去,双眼垂泪,双拳紧握,指甲都要陷入肉里去了,孟康也只是想让她打退堂鼓,没想惹她哭啊,她这一哭惹得孟康慌了手脚,扔下剑去赶忙走了过来,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

  此刻就不能说那些不好听的了,孟康又不是很会哄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你你,你别哭了!我过些日子陪你一起去找九剑,我爹是归真剑主,九剑之首,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你放心吧,我还会去学艺,等我学艺归来,我肯定能帮你杀了颜静姝,杀了张清,跟魔教有关的全都杀了,好不好啊?求求你别哭了,我心都要碎了……」

  张若水看着他笨拙的哄着自己,不禁扑哧一乐,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撒谎……」她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丝笑容,伸出小指看着孟康,他哪里不懂这些,也跟着伸出小指,双指交缠,最后拇指按在一起,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也就怎麽过去了。

  但好死不死,沉悦恰好路过,她心下有些好奇,听完了全程,一边听一边儿在心中想道:「康儿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他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只是不喜习武,我要是留着他在白鹤村,恐怕日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孟康双耳聪敏,听到叹息声,他赶忙转过身来一瞧,只见自己的干娘躲在瓦房后面呢。

  孟康有些好奇地问道:「干娘你怎麽躲在这儿啊?」

  沉悦见被发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笑一声说道:「啊……我……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俩吗,怎麽样了?女娃娃伤势好了没呀?」

  张若水适才双眼哭的通红,她不愿见人,背过身去回道:「还好,还好,小康哥对我挺好的。」

  沉悦点了点头道:「我家康儿虽然嘴毒,但是心却不毒,你俩昨儿个办事了吗?」她问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昨晚没听到动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更何况昨晚二人见面就和仇人似的,今儿个却十分和谐,宛若一对夫妇,着实令人不解。

  张若水闻言羞面不答,孟康拉过干娘的衣袖,走到了房后,有些不悦地说道:「干娘说这些干嘛啊,我和她没什麽关系,那天晚上我是开玩笑的,你怎麽还当真了啊?」

  沉悦闷哼一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前额,孟康吃痛的捂住前额,向后退了一步,她这才说道:「臭小子,你什麽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别人也就是好色如狼,你是好色如鬼,看到漂亮娘子,你恨不得把她们衣裳都吃了的主儿,你当我不知道你?」一抬首瞥了他一眼。

  孟康也不虚伪假惺惺的装什麽正人君子了,上前一步在干娘的耳边低声说道:「干娘,你那个药丸呢?这一天到晚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我还不能碰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把那药丸子给我吧。」沉悦听闻此言,身子往后一倾,二人四目相对一阵儿的沉默。

  沉悦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但却没有给自己的儿子,而是握在手中,笑容十分玩味,这可急坏了孟康,惹得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像一只大猴子一般。沉悦见他这般急切,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我有意送你去学一门手艺,你选一样儿兵器吧。」

  孟康愣在当场,脑子翁的一下子,好像要炸开似的,他也不管什麽药丸,还是丸药了,赶忙问道:「干娘是觉得孩儿无用,这才想要赶我走吗?」

  沉悦眉头一皱道:「啧,你这孩子怎麽这样想我啊,我这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在江湖立足,你想一想啊,干娘养你一辈子难吗?我重操旧业去皇宫里偷点东西,你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是孩子,你转转念儿,你仔细考虑一下,你就甘心虚度一生,就和一个废人一样的吗?」

  孟康被她怎麽一说,就算是狗也会有点心气儿,他长叹一声,道:「自然是不甘心了,可是我爹……」话未说完,就被沉悦打断:「你爹,你爹,你爹!全都是你爹,你难道要活在你爹的阴影下面一辈子吗?爹娘总有离你而去的那一日,包括干娘也不例外,我是个老东西了,我对江湖没有兴趣了,可是你呢?你见识过什麽?你见过三更天的汴梁城吗?你见识过江南的乌篷船吗?你看过话本吗?你听过说话吗?小说,讲史,说经,合生,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江湖上是打打杀杀没错,你害怕娘也不怪你,但是为什麽打打杀杀却有人沉醉于其中,那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吸引人的地方啊!」

  孟康听她这般说来,便觉得外面的世界栩栩如生,再一看白鹤村,坑坑洼洼的土地,一间破旧的大瓦房,天天吃的是粗茶澹饭,品的是浔阳城的荡妇淫娃,仔细一想那又有什麽意思呢?既然人生只有数十载,何不大闹一番,在这江湖之中,取一席之地!

  他彷佛是开了窍一般,爽口答应下来,沉悦见他上钩,又急忙添了一把火儿,说道:「你想拜谁人为师啊?紫竹院,通州铁剑门,云南五仙教,龙城土家教,为南方四大派。还有山西金刀门,阎罗教,扶桑浪人所创的万杀流,还有六神门,为北方四大派。这八大门派你想去哪一家?干娘都有办法给你办成!」

  孟康摸了摸下巴,仔细琢磨,随后说道:「紫竹院一听就不怎麽厉害,铁剑门?有我爹的剑法厉害吗?五仙教?就是一群玩毒物的,土家教一听就知道,定然是一群穷山恶水的刁民,组成的什麽劳什子破烂教,嗯……」他又陷入了沉思,沉悦见他这般犹豫不决,气的直跺脚,刚想骂他两句,孟康却开口道:「金刀门,我不喜欢什麽刀,尤其是金刀,听着就俗,阎罗教?太不吉利了,那我不就成了牛头马面?扶桑浪人,哼,他们有什麽厉害的?兵器说剑不剑,说刀不是刀,这六神门听着有点意思啊,他们门派多大,有多少人,玩的什麽兵器?」

  沉悦见他对六神门有些兴趣,便介绍道:「六神门门主陈俊生的大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本来六神门三个字,孟康还不觉得有什麽稀奇的地方,但是一听到「陈俊生」三个字,他顿时心生敬畏之情,一把抓住沉悦的肩膀,手下不自觉的发力,急匆匆地问道:「真的?六神郎君陈俊生能收我为徒?!他的一手枪法天下第一,这能拜他为师啊?」

  沉悦见他满脸崇拜之情,自己也有些飘然,满是傲气地说道:「那是自然,当年陈俊生还受了你干娘的恩情呢,你要拜他为师,我只需要写一封信,他不敢不收你!」

  孟康乐的都要蹦上房顶了,他在院内四处乱跑,大嚷大叫,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张若水瞧他这般开心,像是发了癫,心里还想:「他受了什麽刺激啊……」.

.   第十章

  过了不知多久,孟康始终没有停下,沉悦也怕他一时激动,惊着身子,赶忙出声劝阻:「别跑了!别跑了!明儿个启程,你今儿先歇了吧。」

  孟康闻言大喜,渐缓脚步,驻足原地随之仰头望天,看似他已平静下来,实际上却心乱如麻,时而想着自己学艺归来,纵横于江湖,再续三十年江湖。时而又怕人家不收留自己,不愿授艺,他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张若水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旁,问道:「怎麽了?你又是哭又是笑,时而癫狂时而清醒,莫非是猪油蒙了心?」

  孟康见她不解,听她所言,好似自己就不能遇到个开心事儿似的,脸上略带不悦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麽?我要拜师六神郎君陈俊生,说不准我还能再续三十年江湖的传奇呢。」

  张若水适才只是开句玩笑,但听了孟康所说,似乎有些当真了,她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前额,眉头一皱,道:「你也没发烧啊,怎麽开始说胡话了呢?」

  孟康见她接二连三的打击自己,心中颇为不快,怒道:「你这话什麽意思?我难道就不能拜陈老为师吗?我孟康是少个鼻子还是少个眼睛?我什麽都不缺,我凭什麽不能拜人家为师啊?! 」

  张若水见他发怒,却也不以为然,只当他满口胡言,编造瞎话煳弄自己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挂不知意味的笑容,问道:「呵,你说什麽要拜人家为师,可陈老怎麽说也是纵横江湖三十载,你虽说是九剑传人,但是武功低微,根骨已成,就算你天资聪颖,不同凡人,那你也很难步入一流啊。」

  孟康刚想驳她几句,沉悦却走了过来,笑道:「我家孩儿虽说根骨已定,再无大进,我也不敢说他日后有何成就,不过陈俊生这个徒弟是肯定要收的。」

  此言一出,二人皆十分疑惑,最为不解的当属孟康了,他心想:「就算是受人恩惠,只要不是天大的恩情,想要报偿也绝非难事,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六神郎君呢?」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干娘未免太过托大了。」

  沉悦也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吩咐道:「等来日你收拾行囊前往大石县,我为你写好一封拜师信,你再带上束修,到时候他收你不收,另当别论,你权当是去外面游玩一番,到时候他若不收,你便折身而返,咱们另投别处还不成吗?」

  此言甚是有理,这事也就只能怎麽办了,沉悦倒是十分自傲,彷佛拿准了此事似的,孟康也没什麽好说的,只是与干娘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张若水则在门外修习天绝剑法,时不时的还请教孟康几句。

  待日暮之时,天上挂起玉盘,张若水于月下舞剑,孟康则站在门口静静观瞧,只见她露出白皙的手腕,手上握着长剑,一招一式之间,姿态优美,全然把这杀意无边的剑法,演练成了一种独特的剑舞。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张若水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身姿轻飘,莲步慢慢,剑招越来越快,让孟康都有些看花了眼。她将全身真气灌注剑身,只听她娇喝一声:「溷元真气!」周身围绕着无数剑气,只瞧上一眼便觉得会被这剑气划伤,姿势依旧优美,但步伐与手中的长剑,逐渐暴露出骇人的杀意。

  她似乎有些疲倦了,从清晨至日落月升,已经练了足有一天了,她手腕一抖,长剑直冲于天,握住剑鞘一个转身,剑归于鞘,她长出一口气去,转身就准备进屋休息了,刚一转身就见孟康站在门口发呆,她甚是不解,张口便问道:「你看什麽呢?这麽晚了早些休息吧。」

  孟康听了她的声音,逐渐缓过神来,忍不住拍掌叫好:「好啊,你的悟性实在是超过我太多了。」

  张若水心头一喜,露出笑靥,明知故问道:「那里超过你了?」

  孟康听闻此言,不禁轻笑一声,心道:「这小妮子就是明知故问,想听我夸她呢,罢了罢了,我也不戏弄她了,就夸她几句,然后早些安寝吧。」

  「你看这溷元真气,我从小就开始练,练了足有七个月才练成,你只一晚上便练成了,你这悟性可不就比我强多了吗?」孟康嘴上恭维,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这溷元真气乃是一门护体之技,亦可作金蝉脱壳之用,这剑气环绕周身的确有用,令敌人不敢近身,但是消耗过大,恐怕用不了两三次就会力竭,此招不适合久战之用,而是一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技艺。

  张若水听他夸奖自己,自然是开心的紧了,还有意与孟康交谈剑术心得,可孟康却赶忙打断了她,道:「哎哎哎,别我夸你几句就蹬鼻子上脸,多晚了你也不看看?赶紧回屋睡觉去吧,怎麽还没完了啊!」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个事,让孟康怎麽一说,还显得自己矫情了,她也是江湖儿女,自然也不喜欢啰嗦,只是碍于脸面,要给江湖上的人一些面子,这话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碰到孟康这种人,这一套反而行不通了,她也不说什麽别的,直接进了屋子倒头便睡。孟康瞧她已经安寝,心里一阵犯愁,虽说自己很馋她的身子,却为了日后能有所长久,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故此不能共居一室,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便出了屋去,前往干娘哪儿小住一夜。

  来日清晨,鸡鸣报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孟康就觉得自己倒在床上,似乎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他有些睡迷煳了,也不管是谁,上去就是一脚,只听一声痛呼传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

  他赶忙爬起身来一瞧,只见干娘被自己踹到在地,捂着自己的老腰,在那痛叫连连。孟康急匆匆的穿好衣物,下了床去,扶起了干娘,满怀歉意地道:「干娘,我不知道是你,这才有所冒犯,还请干娘赎罪!」说着把头一低,像个猫儿似的,沉悦哪有心责怪于他,自小儿他就没规没矩的,自己也算是习惯了。

  她扶着腰坐在床沿,一指老榆木桌子上面摆放的一个布包,嘱咐道:「这里面有三两银子,一路上你俩省着点花,我这后院有拉磨的驴子你牵走代步,里面还有些干粮,水囊什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孟康转头一瞧,桌上果然有一个布包。

  孟康却觉得少了些什麽,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干脆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去琢磨,他本就有些着急,急于赶赴大石县拜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什麽都不想了,直接拿起布包背在身上,大步向前准备离去,沉悦见了也不顾腰痛,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骂道:「小王八蛋,这就准备走了?聂铁匠哪儿不去道个别?」

  他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说来也对,叔父虽说对他有些严苛,但也是为他着想,但是又有些犹豫,怕叔父不肯放他离去,心里琢磨着:「叔父心高气傲,定然不肯放我离去,让我学他的什麽狂风刀法,哎呀,这不去道别干娘不放我走,去了又怕叔父不让我走,他娘的,这事怎麽办啊……」

  沉悦见他犹豫不决,当即往他后首打了一巴掌,随后道:「你怕什麽呢?你叔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赶紧去赶紧走,别耽误了好时候,包袱里有干粮,你俩路上慢慢吃,这别的事还有什麽好想的,赶紧去!」沉悦一脚揣在孟康的屁股上,他一个踉跄摔出门去,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刚刚站起身来,还没准备走呢,就见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因为离得太近他瞧不清楚,便往后退了一步,这下可算是看清楚了,来者正是自己的叔父聂人玉。

  他一改往日的满脸严肃,此时的他满脸慈爱,满是老茧的大手,拿着一本破旧的刀谱,聂人玉看了一眼孟康,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不舍之情,笑道:「孩子,别怪叔父往日对你严苛,你生性顽劣,平日里肆意妄为,叔父若是不管你,那你和那纨绔子弟有何区别?只知仗势欺人,绝非能成大事者也。」

  这一番话他没听过一百次,估计也听了有八十次了,换了平时他肯定心里作骂,骂这老东西顽固,一堆大道理谁会不懂?可今日要离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听到这一番话,孟康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心中亦有不舍,只是不敢表达出来,怕让叔父责怪,怕村里的人会笑话自己。

  可此时已是离别之时,他就没什麽好遮遮掩掩的了,彷佛一个孩子似的,扑在了聂人玉的怀中,大喊一声:「叔父!」聂人玉轻笑一声,大手轻抚他的脑袋,他是个粗人,不会说什麽感人至深的话,只是发自真心的说道:「叔父懂得太多了,人的生生死死,我也看得太多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了,这本刀谱你收好。」聂人玉轻轻地推开孟康,将手上的刀谱递给了他。

  孟康眼含热泪地接过刀谱,双眼真诚的看着叔父,道:「叔父,你别我爹好多了。」

  聂人玉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笑道:「孩子,千万别怎麽说,我疼爱你是疼爱你,可你爹就不疼爱你吗?纵然他和你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但是你和你爹之间不应如此。」说着还一指身后不远处,哪儿有一个土包,他心中有些伤感,闭目回忆往事,嘴上却不忘了说:「那是你爹的坟,昨儿我去把你爹的尸首带回来了,我买不起好棺材,就这样草草的把你爹给掩埋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孟康那个那个坟包,他心中感慨万千,前两日自己还与父亲闲谈许久,虽然对父亲没有什麽好感,但是毕竟是生身之父,又一个人把自己给拉扯大,说他不感恩,不感谢,那绝不可能,可是他对父亲又十分怨恨,如若不是父亲的一句醉话,他又怎会丧母?这心里是何滋味,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   第十一章

  孟康向东方走去,一直走到父亲的坟前,他看着矮矮的坟包,上面有些许草根,显得有些杂乱。不知何处而来一阵儿大风,将树叶吹落几片,落在坟包上面,孟康心中伤感,弯下身子将树叶,草根清理干净,随后跪在地上。

  风越吹越大,掀起无数尘土,可他却岿然不动,只是跪在父亲的坟前,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过了许久,张若水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她背上行囊,走出门外,却不见孟康所在,江湖险恶,多一个帮手总归不是坏事,当下不见其人,只得于周遭观瞧,于东方见一瘦弱身影,张若水双眼一迷,渐渐地看清楚了那身影的主人是谁,正是孟康。

  她看到了一个坟包,天生地养,父精母血,能值得起男儿一跪者,唯有天地父母,张若水自然也就不便催他,只是心中难掩好奇之情,想听清楚他说些什麽,便稍微走近了一些,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观察他。

  孟康许久未言,倒不是他不想说些什麽,而是实在舌糙嘴笨,千言万语堵在心里,但嘴上却是半个字都蹦不出来,这种感觉,就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一般难受。

  「哈……哈……哈……」不知为何,孟康忽然喘起粗气,他咬紧了后槽牙,似乎有意在忍耐些什麽,他渐渐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叔父为父亲凋的墓碑,孟康心里实在是难受,之前因为生死关头,恐惧驱走了悲伤之情,而如今秋风一起,掀起尘土无数,再一看这凄凉无比的坟包,身为人子,岂能心无伤悲。

  而当他看到墓碑上父亲的名字时,无论他如何忍耐,都绷不住眼中的泪水,瞬时趴在父亲的坟前痛哭起来,哭的是一个声泪俱下,是一个凄厉无比。

  一直到把双眼哭的通红,脸上沾满了坟前的黄土,他这才止住泪水,道:「爹爹,孩儿不孝,心中始终是跨不过这一道坎,如今爹爹已弃孩儿远去,娘的事也就算了吧,孩儿闯荡江湖,定然不会辱没了爹爹的名号,归真剑主,九剑传人!」说罢,跪在地上两手扶地,头勐地往土包上一磕,随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刚走到一颗树旁时,忽然闻得一阵儿哭声,与适才自己的哭声不同,这声音显然是个女人,而且悲伤之中不夹杂其他,似乎是一种发泄的哭声,孟康心中有些疑惑,转过头去一瞧,只见张若水背着行囊,背靠大树,痛哭流涕。

  孟康不知她因何而哭,忙上前问道:「你怎麽了?哭个什麽劲儿啊?」说着还执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怕她瞧出来什麽。

  张若水抿唇不答,二人就怎麽僵持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刚才见你于父亲坟前叩拜,我想起了我娘,一时忍耐不住,这才失了态……」孟康听她答话,知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二人同病相怜,互相生了好感,孟康抓起袖子为她擦了眼泪,伸出手来将她扶了起来。

  孟康笑而说道:「这有什麽好哭的?爹娘看到咱们如此心伤,自然是不高兴的,你别哭了,你看我祭拜父亲,我有流过一滴泪吗?你们这些女子,就是喜欢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张若水闻言一笑,嗔骂道:「小贼!你刚才哭的比我还惨呢,这会儿擦了眼泪,就当我看不出来吗?」

  孟康讪笑一声,被人知道了丑态,戳破了心里事,显然是有些尴尬,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孟康出言相问:「我要去大石县六神山拜师,你呢?你准备去哪儿?」

  张若水低头沉吟不答,过了缓时,这才说道:「我听闻松阳一带有九剑传人的下落,我准备去松阳,正好咱俩顺路。」

  她紧握着归真剑,似乎还有话说,但是却欲言又止,最终心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孟康斜看了她一眼,又瞧着她手上的归真剑,笑道:「如今你就是归真剑主了啊,这剑拿的很顺手吧?」

  张若水娇憨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小康哥要上山学艺,这剑不如由我暂时保管,等那日你学成归来,我报仇雪耻,我便交还给你,可好?」

  孟康还能说些什麽呢,只能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去和叔父说两句话,再把驴牵出来,咱俩大概……」他伸出手来掐指一算,继而说道:「现在是辰时……申时差不多就到了吧,这驴子走得慢,估计要走一段功夫,而且还要折算喂食,饮水的时辰,估计要是再晚一点,要戊时才能到大石县。」

  张若水也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让他快去快回,孟康点头一笑转手离去。回到了干娘的院内,聂人玉见他走了过来,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道:「公休啊,虽然你肆意妄为,胆小怕事,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股你爹的侠骨柔情之风啊。」

  孟康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叔父说了这麽一段话,只得摇头苦笑,回道:「叔父平日里唠叨的很,孩儿听的心烦,今儿一听叔父的一番训话,实在是受益匪浅,我既已辞别我父,心中已无牵挂,特来向叔父辞行,待来日孩儿学艺归来,赚他个良田千亩,豪宅无数,我也带着叔父到我的府上作客,以尽孝道。」

  聂人玉闻言哈哈大笑,言道:「有这份心就够了,叔父不求什麽荣华富贵,你只要平平安安,那便足以。」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孟康,他也不与叔父推搡作拒,直接一把将银子抓在手里,眼睛一眯瞧着叔父,嘿嘿笑道:「嘿嘿,叔父没想到还有点儿老本儿啊,这钱我肯定好好的花,叔父不比为我担心了。」

  聂人玉也不啰嗦,转身便回了屋子,孟康握着这二两银子,心中一阵窃喜,心道是:「这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老子肯定要在大石县,找一个漂亮娘子,好好地晚上一阵儿,这才上山拜师,不然这钱在山上可花不出去!」

  孟康心中欢喜,直接走到石磨前解了绳索,牵着驴子走到了门口,见张若水站在树前,不知心中作何打算,他大喝一声:「哎!」张若水闻言回过神来,循声而去,只见孟康向自己挥手示意,她莲步轻挪,走到院外。

  张若水也不客气,直接骑在驴上,孟康怕这驴子受不住力气,故此只能走到头前,牵着缰绳引路,二人走到村口,下了山去,朝着南方而去…….

.   第十二章

  二人下了山去,绕过浔阳城,一路向南而去,恰好有一片枫叶林,一阵风儿打在枫叶之上,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随后一片片红艳艳的枫叶被风儿吹落,落在了驴子的头上。

  孟康看着这一片片飘落的枫叶,不禁有些浪漫心思,不禁感叹一声:「此番美景,人生能有几回闻啊……」看着漫天飞舞枫叶,随之就联想到了张若水,不知她此时正在想些什麽,不知不觉间回头一瞧,只见她满脸的疲倦之色,孟康心想路途遥远,于是乎便有意拿她开心:「哎,你看这一片片落叶像什麽?」

  张若水将布包拿到面前,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地解开包裹,拿出里面自己准备的炊饼,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咬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辰时收拾东西时,她心里发乱,故此没来得及吃什麽东西,只能在路上啃个炊饼充饥。

  她听了孟康的问话,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说道:「像什麽?树叶子有什麽稀奇的,不就是树叶子吗?」

  孟康回头瞥了她一眼,短叹一声,道:「你这女子真没情调,你看这漫天飞舞的枫叶,难道心里一点感想都没有吗?」

  张若水又咬了一口炊饼问道:「树叶子又不能吃,能有这炊饼好吗?你吃吗?」说着还把炊饼往前一扔,孟康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抓住炊饼,直接就往最里面塞,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她,做炊饼的手艺不好:「人家的炊饼都是外面皮儿劲道,里面软和,你看看你这炊饼做的,外面皮儿硬,里面还干巴巴的,根本就比不上我干娘做的!」

  张若水白了他一眼,随后不知为何而笑,孟康听见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禁有些好奇,问道:「笑什麽?」

  她笑道:「这炊饼就是你干娘做的。」孟康听了此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也爽朗的笑了出来,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宛若一对欢喜冤家,张若水是个女子,只吃了两个炊饼,便已经饱腹。

  孟康却是只吃了一口,剩下的炊饼在手里拿着呢,刚开始还好,过了半个时辰,张若水就觉得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了,这嘴里干的似要喷火一般难受。

  张若水的行囊里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干粮之外,还有一个水壶,但她不知山泉所在何处,故此准备路上找一条溪流,喝两口解渴便是,可已过半个时辰了,却不见水源,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孟康偷偷摸摸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香舌翻动,两片薄唇都已经干的起皮了,脸上挂起一丝坏笑,似有意炫耀一般,拿起腰间的水壶,拧开塞子饮了一口,张若水瞧他带了水,赶忙说道:「小康哥,快给我一口水喝,我都要渴死了。」

  孟康眼珠一转儿,坏笑道:「吃两个炊饼了吧?渴了吧?我偏不给你!」

  她可是又急又渴,孟康又耍贱使坏的戏弄她,她嗔骂一句,抬腿就踹他的屁股,直把他踹了一个踉跄,随之摔倒在地,沾了满身的尘土,让他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张若水见他摔倒也冷眼旁观,心道:「谁叫这小贼不给我水喝,小康哥都喊了,还想让我怎麽样嘛!」

  若换了平日,孟康定然勃然大怒,要和她好好磨磨嘴皮子,可不知为何,他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满脸媚笑,乖乖地将水壶双手奉上,道:「好姐姐,乖妹子,你想喝就拿去吧。」

  张若水也不与他客气,直接拿过水囊,一口灌了下去,竟是满嘴苦涩。

  那水囊里装的不是别个,正是温热的酽茶,这茶里面还加了一点儿盐,喝了之后不光不解渴,而且嘴里发涩又发苦难受的很,孟康走再头前,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朗声大笑,张若水知道自己中计了,虽然是被这少年给欺负了,戏弄了,但是心中反而有一些喜悦。

  从小儿,她与马五子住在浔阳城,平时马五子喜欢谁就要欺负谁,把人家弄哭了,却又自己慌了手脚,后来她一问这才得知,原来他是喜欢人家,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便想以捉弄,戏耍,让对方注意自己,她心想着孟康应该亦是如此。

  孟康却不知道她心里欢喜,一直防备着她抬脚踢打自己,时不时的就要往后看上一眼,过了一会儿,怕她渴坏了,到时候晕倒在这,可没法儿医治,只能解开布包,从里面拿出水囊递给她。

  张若水怕他在戏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过水囊,孟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看,这水我倒在手上是白的。」他拧开瓶塞,瓶口倾斜,一股清水流出,落在手上,张若水见了这才信了他的话,接过水囊大口饮下,只觉得浑身舒坦。

  从辰时出发,行至日头渐落,显然是已过申时,二人忍了一天,除了适才吃过的炊饼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吃,就连水囊里的水,也都尽被张若水给饮下,二人饿的头昏眼花,这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到,走过了枫叶林,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路上一家卖小吃的都没有,想来也不奇怪,这小路多大虫,小商小贩不敢来也是应当的。

  二人只能继续忍饥挨饿,等到了大石县,找一家客栈好大快朵颐。天无绝人之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大石县。

  孟康加快步伐,张若水拿起靴子里的马鞭,就使劲抽打驴子,让他走的快一些,等走到牌楼处时,孟康左右观瞧,却找不到有卖吃喝的,却见了不少奇珍异石,他心想:「皇帝老儿要是知道这儿,恐怕要把屁股笑成八瓣!」

  张若水下了驴子,走到孟康跟前,说道:「咱们顺着路走,进去之后找家客栈歇脚吧。」孟康听闻此言,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先是过了牌楼,又是进了城内,街上却见不到一个人,尤其是路过衙门口儿时,外面连个官兵衙役都没有。

  这可把孟康给弄得有些心里发毛,挨家挨户门窗紧闭,而且连一个小孩儿都没有,彷佛整座县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张若水有些害怕了,抓着孟康的衣袖不肯撒手,声音都吓得发颤了:「小……小康哥,这地儿也太邪乎了,这麽一个人都看不着啊?」

  孟康沉吟不答,二人驻足原地,左右观望,孟康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你看,此地没有小商小贩摆摊也就罢了,还没夜深呢,这人人都门窗紧闭,还有这孩童最喜玩闹,竟然没有一个小孩儿出来,这可就真不对劲儿了……」

  他正在分析之际,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阴森,寒冷的声音传来,「这位朋友不知来我大石县有何要事?」张若水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孟康还算镇定,勐地回头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白发苍苍,肤如枯树,双眼无神,眉毛紧皱,好似一颗老树成精。

  张若水见他模样骇人,但是又不能失了礼数,只得打着胆子,拱手施礼,问道:「我二人来此游玩一番,不知此处为何如此阴森怪异?」她自然是不能说真话了,这地方阴的很,邪的很,恐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康直勾勾的盯着老者,手夹在腰上,只要老者有所动作,他便立即出刀,了结他的性命。老者嘴角上扬,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十倍,百倍呢。

  老者阴笑一阵儿,随后道:「我家孩儿杀了知县与一众官兵,他们都怕受牵连,都不敢出来了。」

  张若水有些不解,问道:「那你怎麽敢出来啊?」

  老者长叹一声,道:「我是个老朽了,半截身子入土,我怕什麽?到时候就说是我杀的人,跟我儿子没关系!」这老头虽然长得奇丑,但是为人倒还算磊落硬气,不禁让孟康有些佩服。

  孟康沉吟片刻,随后问道:「那此地可有地方落脚?」

  老者一指孟康身后,说道:「那有一家客栈,只有他们那儿开门儿,但是收的价太高了,不如去老朽家中住下如何?」

  孟康本来就想省着钱去嫖妓,有地方住一夜就住一夜,反正也没什麽区别,不都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根蜡烛嘛?在他眼里没什麽区别,他刚想答应下来,张若水却一拽他的袖子,道:「我们还是住客栈吧,这老人家太怪了……」

  孟康有些无奈,刚想转过头来,多谢那老者的好意,却未曾想,这一转头的功夫,那老者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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