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再现之约定 (全)

183Clicks 2018-02-15 Author: 流金岁月
Image Hosted by UploadHouse.com 董大志——她高高在上,他却仍然想把她压在身下。 邓冰——他躲得远远的,她却忍不住靠近。

十三年前

郑孝山到达看守所时已经傍晚,经过繁琐的手续,终于把董大志接了出来。两个人坐在车里都没说话,董大志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爸爸没有丝毫兴趣,而郑孝山忽然多了个儿子出来,也不比他舒服多少。

董大志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杂种,妈也不是好人。董燕卖了淫吸毒,吸了毒卖淫,虽然总说他爸有一天会接娘儿俩,但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嗑药给嗑死了。那年他才十岁,但也明白自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这种环境长大的董大志自然学不着好,问题少年的标签自从贴到他身上就没扒拉下来过,性子越来越匪、事情也越做越出格。直到有一天,董大志偷了舅舅的车打算卖钱。刚开出省就被警察拦住不说,还发现车里满是空酒罐子。舅舅早想把他扔出家门,立刻向警察表态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不会插手分毫。董大志虽未成年,但因为犯事儿记录累累,而偷窃加酒驾的证据确凿,法院决定严以厉行加以处罚,判他做一年的牢。

董大志再执拗,也知道这次麻烦惹大了,终于向法官坦白父亲的名字。如果他诚心悔过、父亲又能为他提供一个稳定良好的生活环境,法官会对判决酌情处理。警察很快联系上郑孝山,他起初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这么个儿子,直到亲子鉴定出了结果,这才决定接纳董大志。

郑孝山给他的解释很简单——董燕行为放荡、谎话连篇。当年声称怀了他的孩子时,他以为她在敲诈勒索,所以才没放在心上。董大志却知道,郑孝山不过是因为他妈是个妓女,所以才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如果有那么一丝心痛,董大志也决定挥之脑后。当初向法官说出郑孝山这个名字也是迫不得已,那是他逃离看守所和牢狱之灾的权宜之计。他根本没打算和这个叫郑孝山的男人有丝毫关系,从郑孝山把他从看守所捞出来后的那一刻,他就在脑子里制定逃跑计划。

“我早已结婚,我的妻子对你的消息还在适应。这对朱霞确实很突然,想来你也应该理解。”郑孝山终于开口说道。

董大志没有搭话,只是戴上耳机,将手机里的音乐声调到最大,撇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郑孝山的老婆是人是鬼与他无关,更何况他知道这些鼻孔朝天的人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朝他皱眉绕道走的多得是,加她一个也不会死。

郑孝山看着董大志消极的态度也闭嘴不再试图交谈。路上走了几乎两个小时,郑孝山才把车子停在一栋绿树成荫的别墅门口。这座房子十全十美,白色的油漆栅栏看起来好像每天都有人仔细擦拭,庭院中更是没有一片树叶敢随意落下。走进屋子,董大志万分震惊,这正是他想像中有钱人住的地方,宽敞明亮的空间,家俱年代久远,水晶枝形吊灯散发出灿烂的光芒,似乎每个角落都有珍贵的花瓶、雕塑或书法挂画。

他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楼下的房间你可以随意。”郑孝山边说边带他向楼上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停下来。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即使这样,也比董大志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宽敞和精致。郑孝山引着他进入房间,说道:“楼上都是卧室,你只能用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带洗手间和淋浴,很方便,所以不会有问题。”郑孝山虽然还是很客气,但语气却认真起来,‘只能’这个词儿咬字尤其清楚。

董大志‘哼’了声,不客气说道:“放心,你这屋儿很安全,我不会偷你东西的。”

郑孝山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我们有个女儿,邓冰,比你小几岁,算是你妹妹。她妈妈很宝贝她,所以任何情况下都千万不要招惹。”

“邓冰?”董大志首先注意到的是邓冰的姓,有那么片刻以为邓冰和他一样,都是郑孝山鬼混的产物,所以才没跟郑孝山同姓。这和对于郑孝山的存在完全不同,他从小就知道他爸抛弃了他们娘俩,所以这个所谓的父亲和后妈,与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但今天他却头回听说自己有了个妹妹,并且可能和他有着类似的经历,让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郑孝山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清楚:“邓冰是朱霞和她前夫的孩子。她爸爸是我的一个生意合伙儿人,很遗憾,在她两岁时车祸去世。”

噢,所以,和他没关系。董大志顿觉愚蠢,他们怎么会一样呢?瞧这房子就知道,他妈和他什么都没有,而她们,什么都不缺。

“你先收拾行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学校见校长,谈谈你的情况。”郑孝山看看表,朝门口走去,“我还有事,要出门一会儿,晚上见。”

董大志看着他匆匆下楼离开屋子,又仔细听了听,直到确定郑孝山开车走远,这才拿起自己的旅行袋,打开房门朝楼梯走去。沿途他已经注意到附近有条路通向地铁站方向,如果小跑,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达。他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低调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没想到刚下了一个台阶,大门忽然被打开,董大志赶紧从楼梯退了回来,快速闪身躲到角落的阴影里。

一个中年女人首先走进来,她身材苗条,脸庞细嫩漂亮,高高的鼻梁下紧抿着嘴唇,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身上穿着剪裁精致的西服外套,裤子似刀削一样笔挺熨直,稍稍露出高跟鞋鞋跟,这个女人从骨子里透着典雅和精干。此刻她脸色紧绷,看不出任何表情,董大志猜测这该是郑孝山的妻子朱霞。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应该是她的女儿邓冰。白色的校服裙随着她的脚步一摆一摆,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稚气,脸蛋微微透着粉红,白皙的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头发即使被发夹夹得很紧,可还是挡不住一些碎发逃出发夹四散开来。看她的身形和眉眼,不过十二三岁,刚刚上初中的样子。

朱霞将皮包放下,看向邓冰的面庞,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在学校呆一个星期,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怎么能不事先问我就去拔牙呢!”

邓冰小心翼翼说道:“我忍了三天,已经发炎了,真得很痛啊!”

朱霞一点儿没觉得大不了,训斥道:“消炎药还不够么,一下子就把四颗智齿全都拔掉。你这脸型,少了后面几颗牙就会显得颧骨更高,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邓冰不再说话,只是坐到餐桌旁,顺手拿起篮子里一个小面包,刚下嘴就被她妈一巴掌拍飞出去。朱霞生硬地说:“还吃呢!要我说多少遍,长大了要有女孩儿的样子。这会儿正是你容易发胖的阶段,一日两餐足矣,平时不能再吃零食。你就是不打算听话么!”

董大志感觉到朱霞的怒火随着每一个字越烧越旺,接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啪’一巴掌扇到邓冰脸上。董大志有些呆住,想了想到底悄悄退回到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将耳机塞进耳朵里,一副正在听音乐的样子。他并没有打开声音,而是死死盯着墙上的钟表,整整半个小时,朱霞的数落总算停下来。就这,还多亏郑孝山推门进屋打断她。

郑孝山看着朱霞母女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他拍拍朱霞的肩膀,息事宁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把董大志接回来了,你们见过面么?”

朱霞有些吃惊,忍不住四下看看,接着一脸厌恶地说:“这么快,不是说还要过两天么,他在哪儿?我还没看到。”

郑孝山说道:“应该在自己房间,可能是戴着耳机,他没听到你们回来吧!”

三个人推门走进董大志房间,果然看着他戴着耳机两脚翘在桌子上听音乐。郑孝山走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董大志这才一副刚刚意识到屋里有人的样子。朱霞明显松了一口气,为刚才楼下的一幕没有被他看到或听到而庆幸。

董大志快速瞄了一眼所有人,邓冰在两个大人身后,看到董大志看向自己,她的嘴角翘起,神情充满愉快和盼望,一点儿不像刚被朱霞训斥和扇巴掌的样子。她对他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根本不在乎昨天董大志还是陌生人,今天是家里的不速之客。

郑孝山为他们互相介绍后,邓冰微笑着说道:“大志哥哥好!”

还没等董大志回应,朱霞在一旁厉声打断:“别乱叫,他是哪门子的哥哥!”接着,她毫不客气转而面对董大志,训斥道:“从今儿起好好上学,别惹事儿。不然,你趁早收拾东西从这屋里滚出去,烂到大街我们也不会管。”

这是朱霞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显然想给刚进门的董大志一个下马威。董大志觉得可笑,原本计划悄悄离开,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他刚要张嘴喊回去,却看到躲在她身后的邓冰一脸紧张,抿着嘴轻轻摇头,做了个‘不要’的口型。郑孝山也在这时咳嗽一声,责备地看了一眼朱霞。朱霞却根本不理,‘哼’了一声带着邓冰转身离开。

“别介意朱霞,你们以后不会打太多交道。”郑孝山看了看董大志脚边纹丝未动的旅行袋,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很不习惯,坦白说我也是。可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这十七年过得一塌糊涂,现在纠结谁的过错于事无补,我们眼光得往前看。你也不用想太远,就这两三年,先琢磨琢磨自己想做点儿什么,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要记住,命是自己的,得对自己负责,我能给的也就是个条件。”

郑孝山也不指望能立刻得到儿子什么回应,说完就关上房门让他决定。董大志仍然没有收拾行李,只是坐着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中间有睡着过,再看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拿起行李打开房门,四周静悄悄、阴森森的,昏暗的月光和路灯灯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屋里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硕大的房子显得空荡荡没一点儿人气。

董大志悄悄走下楼梯,刚穿到客厅,不远处一个细微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志哥哥!”

董大志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嗓子眼儿,定住身形转过身,看到邓冰坐在不远的吧台边。她已经换掉白色的校服裙子,穿着一件家居套头衫,手里拿着一杯水远远看着他。

邓冰神色如常,指了指面前的点心和水果,说道:“你饿不饿?过来吃些东西啊!”

董大志僵着没动,邓冰一看叫不着他,绕过吧台走到他跟前,董大志立刻闻到邓冰身上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而是女孩子的味道,那种经过阳光的滋润后,散发出来的鲜活、干净的香味。

“对我妈来说,如果你和她想的不一样,那你就不如她。”邓冰首先开腔,虽然这话没头没尾,但两人都知道她在说傍晚见面时的尴尬场面。“爸说接你回来的时候,可是吓死她了,生怕你半夜把屋里偷个底儿朝天,谋财害命什么的。其实我妈瞎操心,你对这屋子里的东西没任何兴趣,只想一走了之。”

邓冰没说她妈原本坚决反对接董大志回家,郑孝山也不喜欢。她虽然听不懂两人的争论,可还是明白,爸爸现在位高权重,上上下下盯着他和他的位置的人无数,好事儿的人早将董大志的事儿捅到公司董事局,等着看他如何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品行上那些有的没的毛病,从来都是可大可小,就看有没有人拿出来做文章。郑孝山深谙其道,绝不会给异己留下把柄。

“就一年。”郑孝山向朱霞许诺,“等他成了年,怎么都好说。”

邓冰很是高兴,无论什么原因接董大志回家,多一个人屋里总是热闹些。不过现在看来,这屋里的人除了她以外,没人这么想。

董大志现在还不明白这些门道,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这个点儿在这儿干什么?”他很怀疑邓冰会有失眠或熬夜的习惯。

邓冰看他不打算说,就替他答道:“下午我看到你在楼上,我妈和我晚回来几分钟,你就走掉了,是吧?我妈凶你的时候,你就走掉了,是吧?我这会儿没在这里的话,你也就走掉了,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邓冰说起话来有些絮叨。

董大志仍然没有回答,只是仔细看了看邓冰的面颊。邓冰有美丽的肌肤,从眉毛到脖子都是一样的柔细白嫩。朱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午的那个巴掌,既起到巨大的威慑力,又在邓冰脸上找不着一丝痕迹。

董大志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你还好?”

邓冰朝他挤出一个无精打采的笑容,接着鼻子抽了抽,眼睫毛快速闪了几下。也许是想掩饰快掉出来的眼泪,她偏偏脑袋枕在董大志的胸口。

“大志哥哥,你陪我啊?”邓冰低声细语,他几乎听不见她的话,只感觉到她的脸在他衣服上磨蹭。她看上去那么娇小柔弱,董大志忍不住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那感觉很好,好得令人心痛。想起朱霞给她的耳光,他已是满腔怒火,可是比起她偎倚在他怀里,那种折磨根本不算什么。董大志忍不住低头亲亲她头顶上的发丝,然而屋外风吹树木的沙沙声让他迅速清醒。

董大志松开邓冰,带着她来到吧台,盯着桌子上的点心和水果,拿起一个布丁放在邓冰手上。“你要是饿了,尽管吃。你妈只会以为是我拿的,不会打你的。”

邓冰摇摇头,沮丧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我怕的是你,受不了我妈的气,一声不吭跑了。”

董大志沉默片刻,最后开口:“我是走是留和他们无关。”

“那你会不会偷偷溜走呢?”邓冰坐直身体,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董大志没有回应。

邓冰把董大志的沉默当成肯定,看向他的眼睛立刻笑起来,“我们可就算约好了,你不会离开啊!”

董大志想说他没和她约定任何事儿,可邓冰对着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浅浅的酒窝也在笑。

“大志,我很高兴有你当哥哥。”

他留了下来。

现在

电话铃声响起,董大志从睡梦中迅速清醒过来。他斜眼看看表,不过早上六点,心头火儿顿时涌了上来,天下最可恶的事就是吵人睡觉!

“你他妈最好是有急的事儿才给我打电话!”董大志接起电话大声喊了出去,仿佛不过瘾似的,又连带几句脏话。

“来警局一趟。”电话那头的陈俊祎丝毫不为董大志的粗鲁所影响,只是慢条斯理回道。

“去你的,究竟什么事儿!”董大志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随即靠过来,胳膊缠到他腰上,手掌继而向下握住他。董大志这才想起床上还睡着周欣,她在‘麒麟’端了半年的酒瓶,看着人还识趣懂事,本来打算带回来留上一天,好好尽兴玩玩,却没想大清早被陈俊祎的电话打断,刚才这一嗓子吵着了佳人。

“急不急全看你。”陈俊祎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事儿能惹到你头上,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的。”虽然嘴上说着不,董大志还是拨开周欣的手,下床开始穿衣服。他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熟人被抓进局子,因为知道他和陈俊祎有些交情,于是不长眼的报了他的名字。陈俊祎缉毒,如果能惊动他,十有八九和嗑药有关,董大志最烦得就是从局子里捞人这档子事儿。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来就来。”陈俊祎烦了,换了董大志听得懂的口气说道:“晚了别怪我。”

董大志察觉出陈俊祎话语中的蹊跷,顿感大事不妙。严格说他和陈俊祎算不上朋友,相熟只是因为相互利用。陈俊祎虽然只是个警司,但却可以给‘麒麟’提供保护,而他,则给陈俊祎身边一圈人找个地方花钱办事儿寻刺激,平时要是有事儿,不过是通个电话或者相约在‘麒麟’聊,这么长时间陈俊祎还是头回叫他到警局。

董大志挂了电话,快速收拾停当后刚要出门,看到门口的红皮鞋才想起床上还睡着个女人。他折回卧室猛摇两下周欣的肩膀,大声嘱咐道:“你起来后,如果我还没回来就锁门走人。”周欣睡眼朦胧点点头,翻个身把头埋进枕头,又立刻睡了过去。

董大志来到警局时间还早,可大厅已经繁忙起来。虽然这次是陈俊祎专程叫他,董大志仍然选择小心谨慎。他低头快步找到陈俊祎的办公室,从窗户望进去没看到其他人,这才放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说吧,他妈什么事儿一大早把我叫过来?”董大志在陈俊祎桌子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陈俊祎盯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姿势都没变一下,说道:“你客气点儿会死人啊!”

“昨儿场子人多,最后都说散场了临时又加一局,我他妈到现在才睡了一个小时。你说我的心情有多好!”

陈俊祎面色松了松,放下手中的活儿,推了一杯茶到他面前,这才说出叫他来的缘由。前一天晚上接到报案,有个舞厅发生聚众斗殴,很多人受了伤。因为同时涉及交易违禁药品,陈俊祎也跟着刑警扫场。抓回来很多人,其中一个女孩儿经过调查发现是无辜受到牵连。因为她身上受了伤,原本说安排警察送她回去,但女孩儿坚持只要放她走人就好。

董大志听到这儿就乐了,忍不住打趣道:“哇,稀罕啊,这么多年单着,终于还是春心萌动啊!”

陈俊祎白他一眼,“狗屁,我他妈才懒得理,有这份闲心早把垃圾场改造成救济院了。”

董大志满脸无所谓,说道:“既然和你没关系,那和我更没关系了。”

“如果她叫邓冰呢?”

瞬间,董大志像被下了定似的,整个人完全僵住。他不知道感觉到什么,许多反应在体内‘呼’得翻搅出来,担心、懊恼、着迷,还有兴奋,亦或者只是震惊。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幻想邓冰会再次出现在面前,不再想起她。董大志以为他已成功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因为他确实已经好多年没有想到她,而这绝对不是刮风下雨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儿。

陈俊祎既警戒又饶富兴致地盯着他的面庞,点点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记得她是谁。”

点滴感觉渐渐渗透回来,将董大志从震惊后的麻木渐渐刺醒——他感到一丝恐惧,还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他想见她吗?妈的,他不能见她。

陈俊祎没给他时间找到答案,接着问道:“我就一句关于邓冰,她是你亲妹妹么?”

董大志摇摇头,并不介意陈俊祎问题里隐藏的含义。他身上那点儿事儿,陈俊祎知道的清清楚楚。“她爸爸是郑孝山的生意合伙人,出车祸意外去世。郑孝山娶朱霞时,邓冰已经三岁。”

陈俊祎从嗓子眼儿哼了声,“这对郑孝山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董大志明白陈俊祎的意思,郑孝山名声在外,睡女人方面更是没有任何顾忌,对象可以说三教九流,无论身份、地位、贫富,只要长得漂亮有牙就行。董大志的妈是最低贱的那一类代表,而他这个杂种就是郑孝山风流成性的副产品。

“我也怀疑过,但如果你认识朱霞,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世界再找不到比她更正经、更清高的人了。”

“随你怎么说。”陈俊祎满脸无聊和不屑,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嗨,小刘,昨儿夜里带回来的那批人,邓冰跟这儿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她走吧。”

董大志瞪大眼睛,喊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该怎么办!”言语中竟然有着和年龄与阅历不相符的慌乱。

陈俊祎白他一眼,“你随便。总之,她从这楼里走出去后,就是被卖去窑子我也不管。”

董大志摇摇晃晃从陈俊祎办公室出来,感觉好像被打了一闷棍似的。他找到一个洗手间,往脸上泼了些凉水,又看看自己满脸的胡渣,破旧的套头衫和地摊儿上买的牛仔裤。每次见到邓冰,他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这次也没有例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今天西服革履、一丝不苟站在她面前,现实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董大志不禁苦笑,无论他如何刻意忘记,其实内心那股久远的痛仍然还在,伴随着许多早该死去的情绪也死灰复燃——渴望、愤怒、哀怨,还有超越这些之上的一丝兴奋。他摸了摸眉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浅到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就像邓冰对他的影响,疼痛的,隐秘的,缠绵的。这么多年他小心保护着自己不受管束的心迹,可是到头来,还是陷在里面。

现在

邓冰的心情已经恶劣到极点,一晚上和十几个人呆在一间没窗户的大厅里,满鼻子令人作呕的酒臭、汗臭味道不说,好不容易终于让她走人,跟着一起放出来的两个猥亵老头竟然又凑上来搭讪骚扰。邓冰瞪着他们鼻翼翕张,这些家伙真是胆子大,晚上在大厅时就一个劲儿盯着她看,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要是那胡子老头儿再多说一个字,或那个满脸横肉的酒鬼再露出猥亵的表情,她一定会上前抓住他们的头重重撞在一起,让他们个个人仰马翻、眼冒金星,哪怕再被关进警察局也在所不惜!

“美女去哪儿?你身上有伤,我送你一程吧。”胡子老头儿尖着嗓子热心说道。

“滚远!”

邓冰胳膊绷紧,刚想抬手就听到背后远远一声喊叫,那俩人吓了一跳,越过邓冰肩头看过去,立刻闭嘴灰溜溜离开。邓冰很是意外,顺着声音回头,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子疾步向她走来。那人穿着牛仔裤和深色帆布鞋,款式简单的黑色套头衫,袖子松松挽起来,露出满是纹身的茶褐色臂膀。初夏的阳光滑过他闪闪发亮的头发,让五官轮廓更显分明清晰。他看起来和以前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邓冰杏眼圆睁,一瞬间想逃走又想向他奔去,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定在原地,轻声道:“大志哥哥!”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或许更成熟了些,但仍然是她。董大勇忽然膝盖虚软,差点瘫倒在地,原本快速的脚步慢下来。他有些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呼吸。如今的邓冰已经脱了小女孩儿的青涩模样,透出一股性感的味道。标致的心型脸蛋,引人遐思的红唇,还有一对勾魂慑魄的眼睛。她身上穿着一袭款式时髦的象牙色连衣裙,橘色马甲的滚边系着一条宽腰带,虽然已经皱巴巴的,却仍然可以强调出她纤细的腰身以及修长的腿部线条。看着她,男人就会想到火辣辣的夜晚和扭绞凌乱的床单。

邓冰等半天看董大志不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她,顿时有些紧张。她不自觉咬了咬下唇,发现董大志阴沉的目光追随她微小的动作,令她更加不自在。邓冰张嘴想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引起他的注意。最后,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微笑,低声细语说道:“我是邓冰啊,你不记得有我这个妹妹了吧。”

妈的,好像他真会忘了似的。

董大志猛然向前一步,语气不自觉听起来有些严厉,也带有几分责难,“你他妈怎么会被带到局子里?”

董大志突然的爆发让邓冰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好像在保护自己不让他的怒气波及。她万万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后董大志开口就对她发脾气。她有点儿难过,连带着胳膊和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痛起来。她吃不住,身形不由自主摇摇晃晃。董大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胳膊滑到她膝下,另一只搭在她背上,把她抱了个双脚悬空。邓冰赶紧抓住他的衣服,受惊的目光迎向他难以解读的黑眼睛。

董大志避开她的目光,大步走到车前,先把她在膝上放稳,然后拉开车门,像扔袋面粉似的把邓冰塞在副驾座。他‘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董大志比她以为的还要魁梧,尤其当他斜倚着座位,一手挤进绷得很紧的牛仔裤里拿钥匙,二头肌顶着袖口,腿部被褪色的牛仔裤衬得及其不自然。邓冰赶紧移开视线,从皮包里拿出纸巾默默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她其实想拿粉盒来着,早知道会看见董大志,她一定在洗手间补好妆再出来,现在自己看上去一定糟糕透了,邓冰强忍着才能不伸手打开遮光板照镜子。

董大志看着挡风玻璃前端,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在他将她抱起来那一刻,他还觉得这是个明智的举动,毕竟她胳膊和腿上都有伤。可是一旦搂住她,一股男人的占有欲澎湃而来。抱着她的感觉仍然美妙,穿着丝袜的大腿刚好在他手背上弯下去,薄薄的衣群透露出乍起乍落的躯体。董大志不由想起这件裙子里,隐藏的花边内衣,还有丝绸般光润的皮肤,一股热潮瞬间从心脏涌到浑身血脉里。

董大志暗骂一句粗话,努力摒弃对邓冰的生理反应。他一手猛地拉住排挡杆,将车子启动起来。

“啊呀!”邓冰没坐稳,嚷了一声赶紧扶住自己。

看着邓冰小心移动身体重新坐好,董大志问道:“你的伤怎么样?需要去医院么?”

“不用,你把我放到一个酒店就好。”

董大志皱眉,“干嘛住酒店?”

邓冰快速说道:“我身上这伤不能让妈知道,所以学校暂时回不去,家更是不用想。”

邓冰不需要再解释,董大志太了解邓冰的母亲朱霞。这个女人养尊处优,一辈子没挣过一毛钱也不需要赚一毛钱。小的时候爸妈养,长大之后老公养,老公死了再找一个老公养,所有时间都用来让自己完美无瑕。其他人没有的她要有,其他人有的她就追求更好。女儿是她完美生活里的一件展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能有丝毫差错。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要不是亲耳听陈俊祎说出来,董大志无论如何不会相信邓冰会绞进舞厅、毒品和斗殴中。

邓冰放松下来,神情激动道出原委。她本来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餐,坐电梯去错了楼层,又有人守着电梯口招呼她进舞厅,开始还以为是同学改了地方,和那些人说了会儿话才意识到岔伙儿。可这时候想走却被缠住,还被劝喝酒,她正准备脱身,其中两个人劝着劝着互相推搡起来,没一会儿就开始拳脚相加。一场殴斗莫名其妙在她眼前爆发,不知是哪个被揍出一袋子药品,场面更加混乱,酒瓶和杯子飞溅,她躲得算快却还是受了伤。

“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警察却把我扣了整整一晚上。”邓冰义愤填膺总结完。

董大志没有接话,她的版本和陈俊祎告诉他的差不多。他大概能猜到原因,陈俊祎查审案子的时候看到邓冰的资料留了心,把她拘到警局也是为着安全着想。这让董大志想起一件事儿,“你在酒店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包扎时我问过医护人员,伤口还好,应该几天就能去掉绷带。肯定会留下疤,不过用粉底遮遮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穿长裤长袖也能应付。”

“那要多少天?”董大志皱眉坚持要她给个结果。

邓冰会错了意,轻松回应道:“放心,我卡里钱足够应付。”

董大志满脸厌烦,“可不是么,你他妈什么时候缺过钱。”

邓冰瑟缩一下,一脸受伤的样子,扭过脸假装看着窗户外的风景。

看到她的反应,董大志的表情变了。他正要说些别的,但邓冰忽然回头,对着他尖锐地喊道:“我如何生活、谁来付帐,都不关你事。我不在乎你的意见,你没有权利对我阴阳怪气。”

“嗨,我不是在凶你。”

“你一直在凶我。”

他们一路再没有说话,直到董大志将车停在一个住宅小区。邓冰疑惑地看看周围,几栋半新不旧的小高层围着一个中心花园,道路两旁零星栽着几棵小树。虽然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来来往往的人群仍然络绎不绝,一点儿不显得冷清。围着小区的巷子,摆了很多卖日常生活用品的摊位,虽然看着凌乱不堪,但交通便利,下楼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步行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生活需求,很适合年轻人居住。事实上,从到处都是出租、招租的牌子也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多少当地人,大部分都是从外地来的打工仔。

邓冰问道:“我们在哪儿?”

“我家。”看着邓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董大志问:“有什么问题么?”

“你从见到我就凶巴巴了一路,没想到你竟然会邀请我来你家里。”邓冰的面颊有些泛红,声音透着掩藏不住的惊喜,跟着董大志来家门口。

董大志拿出钥匙,打开门示意她先进。刚迈了一步,邓冰好像撞着一面无形的墙,脚步戛然而止,让他措不及防差点儿撞到邓冰。

屋子里,周欣竟然没走,不仅如此,她还当这是自己家似的,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

董大志黑眸一寒,“早上不是说让你起床就离开的么!”

周欣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邓冰,客客气气对董大志道:“我想等等你,说不定你还要继续呢!这女孩儿看着面生,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要不要我留下来,教她怎么做不说,还能俩人一起伺候你。”

邓冰顿时涨红了脸,“我……我不是……”

董大志跨步上前,从皮夹里抽出两百块钱,连着皮包鞋子一股脑儿塞到周欣手里,提起她就往门外推,然后砰把门锁住。之后他看也不看邓冰,朝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酒店那种地方不适合单身女人住,这些天你呆这儿吧。这里还算安静和方便,要买什么了楼下有个小超市,不过天黑不要出门。”

“睡这儿?”邓冰看看四周,虽然这个公寓的房间不小,可明显只有一间卧室。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烫。“但是……”她的嗓音逐渐减弱、消失,不知说什么好,也许她希望他会打断她的话。

“别想歪了,我要出门。”董大志的面容紧绷、声调平板。他又恢复成刚才见到她时的吓人样子,平静的脸孔和冷漠的眼神像是在他们之间筑起铜墙铁壁。他拿出一个旅行袋开始往进塞衣服,简单收拾好后就朝门口走,直到打开门才又说道:“这里有把钥匙你收好,离开后把钥匙留给隔壁的赵奶奶就好。”

邓冰不敢相信董大志就这么把她撩在家里转身走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一点儿没变。邓冰有些泄气,刚要坐下来,想起那个高挑妖艳的女人,到底还是选择退后。她扔下手袋,开始在屋内踱步。他没变,并不表示她也没变。去他的董大志,过去也许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那是因为单纯无知,但现在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

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圈,受伤的腿到底让邓冰停下脚步。她环顾房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方。邓冰一脸坚决,对着空屋子大喊:“跑得那么快,真是聪明呢!不过,这次休想唬住我,你不会得逞的!”

她狠狠‘哼’了声,董大志虽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邓冰却没有错过他告诉她这是他家时,他眼神中迅速遮掩的讯息。或许他们多年未见,但有些事情他没忘,就像他曾经告诉她的一样。她绝不会放弃,也绝不会乖乖地逆来顺受,傻不拉叽受他摆布。

邓冰拿出手机,脑子里开始飞速思索接下来的计划。与此同时,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那声音很熟悉,几乎伴随着邓冰成长的记忆,她一直想摒弃、想遗忘,但却无能为力——他怎么就又把她甩在一边?

他怎么就又把她甩在一边?董大志不敢相信这是他做出来的事儿。虽然看上去他很从容,其实内心知道,自己这么做和逃跑没区别。让邓冰撞着周欣就已经够尴尬了,他还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把她单独撂家里。

董大志第一天见到她时就和她约定不会离开,可那时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承诺的是什么。虽然他从不质疑违背约定是为了邓冰着想,然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他一次又一次走进她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狼狈离开。无论理由再冠冕堂皇,是他辜负了邓冰,这一点董大志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从没奢望邓冰有一天会站在他的家里,虽然寒碜简陋,但却完全属于自己。那感觉说不上是吸引还是痛苦,总之有些受不了。跟邓冰再次相遇,打开了储存已久的记忆匣子。距离第一次不告而别,有多长时间了?

十二年前

董大志收了胡闹的性子,竟然真的拿起书本用功起来。寄宿学校的生活和董大志以为的有些出入,虽然周围同学的家庭清一色非富则贵,可这会儿的男生已经有了很强的自我意识,大家各有各的圈子,没什么人给董大志额外关注。所幸他适应力强、交际手腕不错,倒也结交了一群死党。韩道诚性格有些孤僻古怪,他在班里品学兼优、为人彬彬有礼,可偏偏走得近的是最不入流的何宝山。平时和韩道诚混在一起,两个人一文一武倒是配合默契。

董大志入学没几天,就被这俩人收归旗下。韩道诚也是母亲早逝,家里只有个医生老爹,平时忙得根本不着家,偌大的房子里大部分只有韩道诚。每逢周末或者放假,董大志在韩道诚家里混得时间反而更多些。这很容易,韩道诚只是用他一贯彬彬有礼的态度,诚恳认真地对郑孝山道:“郑伯伯,大志很聪明,学得快,我很乐意帮他的,您放心。”

郑孝山知道他和韩道诚、何宝山交好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私下给他一张银行卡,语重心长道:“有了朋友就需要交际,要交际就得花钱,希望你善加利用。”

董大志对于扩大朋友圈子和自己的知名度并不热衷,他留下来的唯一原因是邓冰。不用很长时间他就明白邓冰为什么欢迎他的到来,朱霞对这个女儿若非不理不睬就是尖锐地出言斥责,然而有外人在场时,她又一副母慈女爱的样子。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而且还是朱霞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的外人,有董大志在家她总是比较克制。不止一次,他撞着邓冰低着头、像是在认错又像在走神,令朱霞恼怒得忍无可忍,可又不能当着他的面训斥。

邓冰甜美可人、心地善良,董大志乐于做她和她母亲之间的挡箭牌,给她一点点保护。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并没有多少机会看到她,两人上不同的寄宿学校,都是到周末才回来,而回来的大部分时间,邓冰也被各种学习班占满。寒暑假时,她又会被爷爷奶奶接走。董大志几乎记得每一次和邓冰见面的情形,同时内心忍不住涌起微笑的冲动。当然,他隐藏得很好,没人能够看出他对邓冰的关心。平时最多不带表情看看她,点点头附和或者打个照顾而已。

这样的日子怎样也算不上辛苦,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妹妹的存在有如芒刺在背,带给他无穷无尽、不得纾解的渴求。他在韩道诚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就连郑孝山夫妇也习惯了他很少在家的状态。

端午这天放大假,董大志、韩道诚、何宝山三个人又在外玩了个通宵。他醉醺醺回了家倒头就睡,睁眼儿已经下午三点。董大志懒洋洋爬起来,冲了个澡才觉得精神恢复过来,刚说下楼找些东西填肚子,却发现邓冰的房间门竟然是敞开着。

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郑朱两人的车没有停在外面,家里倒是头回就他们俩在家。董大志往邓冰房间又走了几步,听到屋里传出气急败坏骂人声。他禁不住好奇探头瞧进屋里,邓冰没有注意身后的董大志。她身体前倾,收拢双腿跪在地上,视线投向柜子底下,富有光泽的黑色长发几乎垂落到地上,董大志可以清楚看到她从脖颈到臀部的优美弧线,苗条纤细的身形。他猜这和朱霞的功劳分不开,邓冰正值青春期猛涨身体,朱霞却因为她脸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而严格控制她的饮食,最狠的一次一个星期邓冰都只能用苹果度日。

他故意咳嗽了一下,在门口闲聊似地问:“嗨,怎么了?”

邓冰听到董大志的声音很是意外,中午和母亲从爷爷家回来时,她们都以为家里没人。最近这段时间,节假日从来不是董大志在家的点儿。

邓冰蹙起柳眉道:“有麻烦了呗!”接着恶狠狠说:“年糕叼着我的钥匙藏在柜子底下,我打不过他!”

‘年糕’是家里一只玳瑁猫,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拉撒睡。董大志笑了笑,“这年糕脾气可真糟糕啊!”

邓冰揉着手臂嗯了声表示同意,“他表达得很清楚了。”

董大志犹豫了下,谨慎地迈腿走进邓冰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二楼的其他房间,米黄色的房间被布置的非常女性化。邓冰有许多书和照片,墙壁上更是满布各种证书和奖状。他在她旁边蹲下来,朝柜子底部看了看,然后直起腰道:“你把他怎么了,让他这么害怕?”

“我只是拿钥匙链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就以为那是他的了。”邓冰既生气又委屈,可也知道不该和只猫较劲儿,她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处置这只猫?”董大志绷着脸,严肃说道:“我们可以宰了他,一劳永逸。”

“嗨,一点都不好笑,董大志先生。”董大志的确没有露出微笑,但邓冰感觉他心底在偷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

邓冰急忙挺身挡在他前面,“我会自行处理,你可以走了。”

董大志撇了撇嘴角,道:“你用网球拍将他逼到角落,然后我可以抓住他,把钥匙拿回来。”

有了董大志帮忙,两人很快就制服住年糕,但董大志张开双臂把猫放开时,年糕的反应出人意料。他显然对被抓住非常愤怒并一心要对这个始作俑者复仇,逮着机会,快速伸出爪子往董大志眼睛划去。

“啊哟!”董大志半坐到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年糕得意洋洋地喵喵大叫,飞速逃离。

“哥哥,你没事儿吧?”邓冰担忧地爬到他跟前,跨坐在他腿上,使劲儿拉扯他捂着眼睛的手,“大志哥哥,让我看一下。”

董大志揉着眼睛说道:“我没事。”

“让我看一下。”邓冰又说了一遍,捧住他的头不让他躲避。

“我会把那只猫捉到,然后宰了他。”董大志喃喃道,任凭她转过他的脸庞。

“你不能这样做。”邓冰温柔地检查他黑色眉头下缘的细小伤口,用衣袖轻轻抹掉一滴血。她松了一口气,指尖滑过他的眉心一路来到下颚,轻触鼻尖笑着说:“幸好年糕没瞄准,你的眼睛没事儿。”

“我很高兴你觉得好笑。”董大志咕哝道,眼中疑惑退去,露出几乎像是愉快的眼神。

邓冰逸出更多笑声,好像冒出池塘水面的泡泡,生机勃勃、令他着迷。

邓冰抬手,专心致志整理他的头发,起初根本没想到坐在董大志腿上与礼不合。直到她发现董大志眼眸里斑斓的黑色,以及下颚长出淡淡的胡茬时,这才意识到离他有多近。董大志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再仔细闻一闻,还蕴含着温暖诱人的男性味道。不仅如此,身下强壮有力的肌肉,吹拂在脸上炙热的呼吸,都传出灼烫的体热。邓冰虽然还在上初中,但对男女之事也知道七七八八,无言的吸引令她大吃一惊,不禁有些仓皇失措。

董大志凝视着她,那双独特的眼睛困惑却又充满温柔。他伸出手,缓慢地将她拉近,一只手搂住她的脑袋。令邓冰不解的,他把她的头压在肩上,把玩她颈背几绺松脱的发丝。自从第一天晚上逮着他开溜,他们就再没如此接近过。邓冰上次就发觉她喜欢偎倚在他怀里,她像小狗般往董大志胳膊里又钻了点儿,晕晕然的感觉由脊椎一路往全身扩散。

当邓冰的手指梳过他的头发,董大志的呼吸随之不规律起来,一股奇异而且沉重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如果声音再大一点,就称得上震耳欲聋了。董大志既恼怒又兴奋地抱着邓冰纤细的身躯,他很容易就能翻身压倒她,让她陷入厚厚的地毯中。然而,他强力控制自己,抓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放在胸前,原本只是阻止她的碰触,却没想到手心里,邓冰的皮肤滑腻温暖,指尖甚至可以感觉到脉搏的细致跳动。

董大志暗骂一声,知道他不能碰她。尽管充满无可否认的吸引,邓冰毕竟仍然未成年。他松开她的手,牢牢握住她的上臂,猛地把她从大腿上推开。董大志觉得有些气喘,好像这么做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站起身从地上捡起年糕刚才叼在嘴里的钥匙,一言不发递还给邓冰。

邓冰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从眼睫毛上看过去,董大勇眼底的火焰依然明亮。可刚才还是一副轻轻松松和她调笑的模样,怎么眨眼就好像变了个人,冰冷而疏远。她不确定地说:“嗯,我得出去。”

“我也是。”董大志沙哑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古怪。

两人一起出了门,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董大志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有些放松。可刚走到马路,他就突然从邓冰身边退开半步和她拉开距离。董大志注视着邓冰的身后,面色有点畏怯,和以前那种无所顾忌的态度截然不同。

邓冰纳闷着回转身子,朱霞像个幽灵般站在一株法桐前,阴沉的眼光默默望着他们两个人,苍白的脸上一无表情,令她看起来好像一尊被遗忘已久的雕像,冷峻吓人。

“妈。”邓冰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但还是微微有些脸红。

朱霞机械地点点头,用空洞的声音说道:“快吃晚饭了!”说完她就转身回屋。

太阳已经下山,天边仍然绯红一片,朱霞瘦长的影子在晚霞照耀下向前移动,给人一种妖异怪诞的感觉。

“你快点儿回去吧!”董大勇的声调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眼睛里有抹深思的神情,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果然,当天晚上邓冰被接回爷爷家,董大志随后被传唤到郑孝山的书房。朱霞坐在他旁边,不急不徐缓缓说道:“听说你在学校混得不错,成绩上升很快,还交了很多朋友。你很像郑孝山的儿子,聪明、执着,只要有你老子一半的手段和心思,将来衣食无忧不是问题。讨了他的欢心,再有他的资金和资源,说不定也能做出份事业。”

董大志看看坐在一边的郑孝山,他平静如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董大志知道无论这场谈话的目的如何,郑孝山都选择站在朱霞一边,用沉默表示对她的支持和接受。明白自己将不会得到郑孝山任何帮助,董大志也不再维持小心翼翼的态度,非常干脆地说道:“我他妈才不在乎他的钱和狗屁资源!”

“你他妈只能在乎他的钱和狗屁资源!”朱霞立刻吼斥回去。

她的这一吼顿时让董大志惊住了,自从第一天的羞辱之后,朱霞对他的态度都是漠视和冷淡,这还是头一次又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甚至失态飙出脏话。

朱霞显然还没说完,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算盘,现在就清清楚楚告诉你,离我女儿远远的,你碰都不能碰,不,你想都不能想。你就算在这屋里住的时间再长、成绩再优秀、前途再光明,你也不过是件我们捡回来的垃圾,一个妓女的私生子!你一无所有,劣迹斑斑,必须靠郑孝山的保护才能免于牢狱之灾。你给我记清楚,我女儿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一瞬间,董大志恍然大悟,原来朱霞知道!他对邓冰有过很多想法,但是没有一个与未来有关。拥有邓冰的愿望不可能成真,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他心知肚明,一切深入接触都会以灾难告结,但那消除了不了董大志对她的渴望。从见到邓冰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要她,强烈的渴求仿佛从肌肉的每个毛孔散发出来。

他想要她,又想要更多。

无论希望再渺茫,董大志觉得总是要试试才对得起这份心思。他不笨也愿意改变,从住进这栋房子的第一天起他就在观察郑孝山和朱霞的生活。他想等邓冰长大,等自己长大。郑孝山给朱霞的,他也可以给邓冰。董大志小心隐藏他的心思,尤其在郑朱两人面前。他本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儿,毕竟他们从未正眼看过他,要么把他当成背景,要么对他故意视而不见,董大志为此常常暗自庆幸。

然而,他错得不能再错。朱霞和郑孝山都是已经聪明成精的人物,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儿怎么可能能在他们面前藏住他的秘密,更不可能有他们玩手段和心机的水平。朱霞训斥完后,随即要求他回房间收拾行囊,接着郑孝山带着他离开,他甚至没有机会和邓冰说再见。

郑孝山已经安排好一个学校附近的小公寓让他居住,里面家俱一应俱全。董大志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好这一切,想来有钱确实好办事。

安定下来后,郑孝山这才开口问道:“嗯,关于邓冰,你没碰过她吧?”

董大志还没从朱霞的训斥中回过神,乍一听郑孝山的问题,他才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郑孝山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吃惊的,我早就看出你喜欢她。”

董大志有些泄气,“我不知道那么明显。”

“对我而言吧,别忘了我是做社交网络大数据的,靠的就是玩弄人们的感情赚钱。”郑孝山停顿一下,追问道:“怎么样?”

“没怎么样!”董大志看着窗外,无奈承认,“可是我喜欢她,谁能不呢?”

郑孝山点点头,一副安慰的语气说道:“记得才接你回家时,我让你琢磨想要点儿什么,邓冰这选择其实不错,我并不反对,但朱霞对你偏见太深,这条路看来行不通。不过,碰不着就碰不着了,也别泄气,外面多的是邓冰这样的女娃儿。照你现在的努力和情况,即使没有邓冰,以后找个和邓冰差不多的,也不会是难事儿。”

董大志这会儿已经了解这个称之为父亲的人,郑孝山对他没有感情可言,更不关心他这个人的死活,但只要他是他的儿子,就不能忽视他的利用价值。撩昨天董大志也会不介意,毕竟邓冰的母亲和他是夫妻,只要有可能能帮他得到邓冰,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包括这个深恶痛绝的父亲,可现在说什么都没了意义。

董大志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路。高中毕业后,他迫不及待参军,很快就和郑孝山切断联系,和邓冰切断联系,和这段笑话似的日子切断联系。

那一别,就是五年。

七年前

邓冰刚走到街口就发现董大志在门口守望徘徊。认出他的一瞬间,她欣喜万分,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向他飞奔,可少女的矜持让她跑了两步就定在原地不动,只呆呆地仔细观察。五年的时间让董大志变化很大,他又高了些、壮了些,原本很青春的中分斜刘海儿发型现在变成板寸,黝黑粗犷的五官让他看上去更显刚毅和沉稳。

邓冰对董大志的不告而别充满疑惑,没想到他会悄无声息离开家、离开她。她不知道父母在其中充当的角色,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走了。邓冰如果多问两句,朱霞就会严厉制止。开始几天她还指望董大志和她联系,可最终只能接受事实——大志哥哥走了,连声再见都没说。她暗地里哭了好几个晚上,也承认自己表现得很傻气,可她就是感觉像被董大志抛弃了似的,他明明和她有约定。

“都到门口了,干嘛不进来?”看着董大志准备抬脚离开,邓冰在他背后喊了一声。

董大志愣了下,停下步伐转身面对她。邓冰背光站着,他看不清楚五官,但午后灿烂的阳光包围着她,单薄的白衬衫变得透明,显露出纤细丰满的身型。董大志喉头一紧,只觉得血液抽离头脑,身体也有些摇晃,邓冰比他离开时出落地更加美丽。

邓冰期待地扬起柳眉,但董大志眼神深不可测,双手插在口袋,全身紧绷,文风不动。仿佛知道他的顾虑,邓冰补充说道:“他们都在医院,今天回不来了。”

跟着邓冰再次进入这个富丽堂皇的家,董大志不知道事情变得更好还是更糟,一切都还和他第一次进来时一样,甚至连座机电话下的丝巾都没改变。邓冰脱掉帽子,拨弄了下头绳,熟练地将一根发夹插入辫子里,但还是有那么几缕发丝不听使唤散落出来。她也不多说,脱了鞋子光着脚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苹果、菠萝和一个柠檬,快速将苹果和菠萝去皮,砰砰砰切成小块后,一股脑儿放入榨汁机中。趁着榨汁机轰隆隆工作,邓冰洗好两个杯子,将榨汁倒到杯子里,挤上柠檬。

她抬眼看看董大志,问道:“要冰么?”

董大志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要……不要……”

邓冰笑了笑,从容地往俩人杯子里放入冰块,坐下来递了一杯给他。“说说啊,这些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你退伍之后,爸妈就再没你的消息了。”

自从书房一席谈之后,董大志就绝了对这家人的所有念头。参军只是个过渡,他需要另外一个两年重新找到自己想要什么,和梦想无关,只是纯粹的生存和生活。退伍后不久,他隐名埋姓在一家拳馆找到工作,开始只是给初学者当教练学习抱架,亦或者给比赛选手当人肉桩。董大志对谁都有股狠劲儿,包括他自己,所以这个打和被打的活儿倒是让他做得有声有色,过了没多久他也开始上场。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进行着,三天前一个自称赵芸的女士忽然来到他面前,亮了警察的身份后,告诉他郑孝山正满世界找他。不是因为爱心爆棚,而是郑孝山肾出了毛病,需要肾源做移植。他财大气粗,不缺钱找个健康的肾,也不缺孩子给他一个匹配的肾,可想找个心甘情愿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儿。董大志知道后,第一反应是仰天大笑,没想到郑孝山竟然有一天会需要他的‘资源’。

赵芸极力劝说,毕竟郑孝山是他亲生父亲。董大志只是拒绝:“我死了他连眼皮都不会动一动,你说我会救他么?有其父必有其子,没错,我果然是郑孝山亲生的。”

虽然董大志拒绝救人,但心里的那份惦记却死灰复燃。起初他努力不去想邓冰,因为与之相连的还有他被朱霞训斥的屈辱和痛苦。现在,董大志已经感受不到当年那股深切的心痛和愤怒。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他不过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儿而已,正是情绪最敏感、最容易翻腾的时期,如今早已免疫。要知道,从郑家离开这些年,他一直在受伤、恢复、再受伤、再恢复中度过。现在的他明智许多,也刚毅许多,事实上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事情能伤害他。

然而,他仍然很好奇,现在的邓冰是什么样子?他还认得出她么?他发现,想知道答案的渴望远超过他可能再次面对郑孝山和朱霞的痛苦。所以,他回来了。而邓冰也长大了,不仅不再是瘦弱纤细、娇小柔弱的小女孩儿,而且出落的亭亭玉立,浑身散发诱人光芒,全然一副天之娇女的从容模样,简单的‘要冰么?’三个字,就能问得他结结巴巴、措手不及。董大志只觉得和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他能指望什么呢?从他走出郑家的那一刻,就注定这样的结局。

邓冰打断董大志的思绪,开口问道:“你听说了?”她并不奇怪为何董大志在一别数年后,挑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家门口。

董大志抓着凌乱的头发,点点头,“他怎么样?”

邓冰毫不隐瞒,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守了两天,医生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所以我才回来的,希望爸爸能挺过这一关。不管有什么错,对不起多少人,他对我一直很好的。”

那是因为你是朱霞的孩子,董大志没有说出来,表面也不为所动,“他那么本事的人,要什么都会有人愿意给。”

邓冰并不意外董大志的反应,继而问道:“知道冯鼎言么?”

董大志‘嗯’了声,入伍那两年虽然封闭,但并不表示与世隔绝。冯鼎言是继董大志之后,被曝光出的第二个儿子。不同的是,冯鼎言的妈是郑孝山的同学,当着情人的同时,没耽误自己找丈夫嫁人。冯鼎言知道后,根本没管这一对是亲爹亲妈,不仅把俩人堵在卧室里,还狠狠和郑孝山打了一架。最后,更是光天化日之下把他们轰出家门,没一个星期就便天下皆知。

邓冰叹口气,无奈地说:“所以你的反应还算好,冯鼎言就差放烟花庆祝了。爸妈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其他渠道。好在幸运,到底找到一个匹配的,前些天家里简直乱成一锅粥,现在总算可以看到恢复的可能了。”

等着医救的病人固然受苦受难受折磨,而守着病人的亲人,生活也一样会被搅个天翻地覆,哪个家庭都不例外。董大志当然也知道,所以才忍不住回来看看。他又仔细瞅了瞅邓冰,终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你还好?”

邓冰凝神盯着董大志几秒,好像在问‘你是问抛弃我的这些年,还是爸爸出事之后这几天?’董大志有些紧张,虽然心里有无数版本的说辞,可真正面对邓冰,他才发现自己还没准备好如何解释当年的不告而别。

然而邓冰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问出任何令他尴尬的问题,只是轻松说道:“我其实知道的也很晚了,妈一直没告诉我爸生病住院的事儿,怕影响我高考。”

噢,是了,转眼邓冰也已经高三毕业,他抢先问道:“你考得如何?”

邓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妈没抱怨。”

董大志挥挥手,“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很好了,恭喜。”

邓冰斜着脑袋打量他,好像在掂量他这话的真心程度。她大胆上前一步,声音没抬得特别高,但脸上的表情却慑人心魂,“亲我一下道恭喜?”

屋内一片寂静。

董大志像是被痛击一拳似的退缩了下,阴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马上逃遁的样子。他满脸惊惧,“不行。”

然而只是片刻的功夫,董大志迈步来到邓冰面前。没错,他不该的,但他忍不住。他倾身捧起邓冰的面庞,低下头,嘴唇划过她的肌肤,找到她的唇吻住。这一吻轻柔而温存,却不是单纯无邪。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董大志说着又亲她一下,手掌勾往她的脖子,将她身体拉近。董大志告诉自己只要吻她就好,他不会使局势失去控制。

“简直糟糕透了,这种感觉不止糟糕,而且危险。”董大志越加起劲吻她。不,没有危险,脑海中有个遥远的声音向他保证,邓冰很快会推开他,很可能再赏他两个耳光。

她没有推开他。

邓冰的身躯柔软而顺从,嘴唇在他嘴角移动并回应,丝绸般的长发挑逗他的手背,请求他将手指探入。肌肤的芬芳渗入他的鼻息,原本拒绝屈服的渴望在体内瞬间苏醒。董大志捧起她的脸庞,仔细品尝他的梦想、青春和渴望——那味道有如打完拳后精疲力尽的夜晚,疼痛、孤单。当然,疼痛会消失、他也很少孤单,所以他清楚知道渴望邓冰的梦想和热情是多么没有必要,那些向来与他无关。

此时他应该察觉到危险,察觉到体内蠢蠢欲动的感受,并就此住手。但他已经错过理智思考的时机,辨识不出当下的危险。董大志只知道他尝到一个女人、闻到一个女人、感受到一个女人;而她是他绝对不该碰触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终将会被邓冰掳获,当他跟着她再次回到家里时,他便已经知道。董大志放开邓冰的唇,呼吸不稳地喘息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她。邓冰的样子不比他好到哪儿去,胸口上下起伏,眼角带着三分湿润、三分桃红,眼神妩媚勾人。

“大志哥哥,”邓冰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你妈会剥了我的皮,我们得停下来。”董大志贴着她的额头低喃,声音粗嗄,眼神黝黑。

“我知道。”

好吧,再一会儿就好。

董大志的指尖沿着她轻薄的衣料滑行,越过她的下腹和髋骨,来到臀部,紧紧扣在身体里,纤细的曲线贴合他坚实的身躯。他的皮肤像着了火,拥住她的手臂微微颤抖。董大志的身体清楚记得当年将邓冰拥入怀中的感受,还有她蜷伏在他双臂间的模样。

“我们真的得停下来。”

“我知道。”

只要再一会儿。

董大志的双手缓缓上移,停在她纤细的腰际。他不断告诉自己够了,可那两个字毫无意义,一点也不够。他将头埋进她的颈弯,呼吸她肌肤的芬芳,亲吻她平滑的喉咙。邓冰头往仰后,任他为所欲为。她的顺服让他心跳加速,脉搏激动得宛如雷鼓奔腾,像暴风雨似地把理智锁在外面。

董大志的嘴又重重覆盖上来,火热而用力地亲吻她。他将她举高,直到一只前臂扣在她臀下,另一只手像钢板稳住她的背。邓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颈项,两条腿圈住他,裙子轻柔地包裹他的髋部,董大志顺势将她放在餐桌上。

“天啊!”邓冰用力将他拉拢。

董大志想过应该挣脱,却发现将她搂得更紧,而且不由自主手臂逐渐滑到她身前,伸展手指覆住她的胸部,一股融入掌心的温柔令他心头一震。他喃喃说着亲昵的话语,沿着她的喉咙亲吻,同时拉扯她的衣服,露出蓝色的蕾丝内衣。他把短窄的内衣使劲儿下拉,一方浑圆白皙的乳房立刻裸露出来。邓冰没有丝毫抗拒和遮掩,用顺从向他表明她对他的渴望。事实上,邓冰不仅仅是任他为所欲为,她口中发出的呻吟,以及炽热的肌肤,都在告诉他她已经投降。当他明了到这个事实时,他的身体立刻升起一股紧绷,使他更加肯定自己对她的欲望。

董大志稍稍后退,双手在她肩膀来回打转,然后沿着锁骨往下,停留在饱满的胸脯,激得邓冰身体阵阵颤栗。董大志埋头贴上去,舌口并用地爱抚,牙齿轻轻擦过敏感的乳峰,双手顺着身体向下,一点点将裙子推至腰间。他的手穿进她的内裤,握住柔嫩的臀,不时滑进神秘地带,没一会儿手指头就勾住内裤拉扯下来。

邓冰根本不明白董大志是如何做到的,上一秒他们还在亲吻,下一秒她已经坐在餐桌上,双手撑着身体,衣服、内衣被翻到肩膀,裙子被拨到腰间,内裤被扒离身体,所有隐秘的地方全部光溜溜呈现在董大志面前。高耸丰满的双乳随她粗重的呼吸上下晃动,乳尖已然紧绷并泛着玫瑰红色,身下萋萋芳草并不浓密,但又细又软,服帖地盖在皮肤上,两边嫩肉紧紧闭合,中间一道缝隙若隐若现。

董大志将邓冰双腿朝两边分开,摆出如此不堪的姿势,即便是刚才还显得很顺从的邓冰也耐不住内心的羞涩,特别是见董大志久久没有动静,只是注视着她裸露的一切,并且死死盯在她敞开的腿间。邓冰不喜欢这样张着大腿,她用颤抖的声音表示抗议,试图夹紧双腿合起来,却抵不过董大志的力气。他不仅死死按住她的双腿分开不让她动弹,又趁机向下一路抚摸过去,来到诱人的三角地带,手指找到阴蒂慢慢搓捏,接着一根手指抵在入口探进去。

“天啊——”邓冰无法说话,无法思考,只能一手勾住董大志的脖子贴到他胸膛,髋部扭动着,试图更靠近他挑逗的手指,无声恳求她永远说不出口的事。

“放松。”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同时胸脯被董大志轻拍了一下,邓冰不敢再使劲,由着他的手指在身体里向前探索,直到进入一个位置不再向前,而是左右摆动起来。酥麻的感觉让邓冰再次颤抖,每次他的手指摆动一下,邓冰都控制不住的挺起下身。看到邓冰的反应,董大志的手指转了个圈,换了方向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她体内已经湿濡,让他的爱抚更容易,速度也越来越快。

邓冰只觉得一股兴奋的感觉逐渐升起并越来越强烈,这陌生的感觉让她吃惊,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努力缩紧臀部,期望可以让他停下这种挠人的折磨。可是随着董大志的手指在下身摆弄,无论她怎么做,仍感觉到一股热流源源不断涌上心头。邓冰有些慌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在董大志的逗弄下,有东西正慢慢流出来。她不自主伸出手抓住董大志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扯出来。董大志却用另一只手拉开她,又倾身向前亲吻上邓冰的耳垂和雪白的脖颈,不时向她的耳朵里轻轻吹气。

邓冰好像被掐住脖子,软绵绵枕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娇喘哀求:“停下来……别这样……”

董大志好像没听见似的,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又伸进去一只手指。邓冰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热烘烘的,从末料到一个男人的手可以提供如此恣意的快感及折磨。每次他攻击一个地方,自己都情不自禁的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头,不曾痛过的地方开始抽搐,她想要某样东西,她不知道要什么。

董大志很快感觉到邓冰的反应,伸手在花骨朵上下按压,还轻轻旋转来回扫动。邓冰哪里经受过这种刺激,全身上下不停打颤,嘴里更是不断发出嘤嘤的哼声。突然间,董大志感受到邓冰全身紧绷,两腿也紧紧夹住他的手指,一股清凉的蜜液倾泻而出,邓冰哑着嗓子大叫出声。

幸亏这时候董大志一把搂住邓冰,才没让她像水似的瘫软下去。她喘息着,脑子渐渐恢复思考能力,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但并不表示她单纯无知。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人生第一个性高潮,虽然身体倦怠无力,每块肌肉都柔软酸痛,但这感觉很棒。带着满足,她开始微笑,而且似乎停不下来。她好奇地抚摸着董大志抱着自己的手臂,沿着体侧描摹所经之处的每束肌肉,坚硬强健而且非常男性化。

董大志紧紧搂住邓冰,内心世界在羞愧和激动之间摇摆。意识到邓冰的小手渐渐向南,他赶紧一把抓住她,声音带着克制和恳求,“不要,我已经混蛋透顶了。”

邓冰很是奇怪,不明白董大志为何忽然退缩,“怎么这么说?”

“我不该碰你。”董大志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碰我?我还是处女呢!”邓冰停顿一下,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我还是处女么?”

“是。”董大志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那你干嘛不继续?你不想么?”

“我永远不会那么说。”董大志放开她,眼神中混合了几分忍耐、几分温柔。

邓冰气急败坏地说:“当然,你当然不会。你是我的好哥哥呢!”

“我哪有资格当你的哥哥。”

邓冰更加激动,“你当然是我的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她越叫越起劲儿,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是赌气似的一味叫着好哥哥。

董大勇硬得像石头,脑筋却是软趴趴的,全为坐在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她的秀发快要松落,双唇因他的亲吻而红肿,散乱的衣服,裸露的皮肤,怎么看都无法加强他的定力,而邓冰一遍遍嚷嚷着叫他哥哥,只让他的脑袋几近爆炸。就这样,连接现实的最后一线清晰思绪,以及脑袋里的最后一点理智消失殆尽。

他是白痴。

“好吧!”董大志一把抱住邓冰朝楼上走。他以前觉得奇怪,为什么公螳螂甘冒被吃的危险也要和母螳螂交配,因为进化出了问题,所以不知道那是‘做’死么?说到底,死亡对物种应该没有好处。当然,他也很佩服这些小动物,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勇往直前地‘做’。现在他终于明其中的动力,冒险又怎样,死翘翘又怎样。只要能让邓冰赤裸躺在身下,他无所谓。

“你要干嘛?”邓冰搂着他的脖子问。

“干嘛?让你恨死我啊!”董大志抱着她来到邓冰的卧房。

“我永远不会那么说。”邓冰悠悠然将他的话甩还给他。

“走着瞧。”

邓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床上。董大志立刻覆在她身上吻下去,双唇流连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想到从未有人采摘的花朵即将属于自己,董大志的呼吸更加急促。他撑起上半身站起来,将衬衫和贴身背心由牛仔裤中拉出,一边脱掉鞋子,一边把自己扒个精光,一丝不挂站在邓冰面前。

董大志立刻发现刚才还朝他绽放迷人微笑的邓冰,这会儿却紧张不安地扭头,不敢看向他的方向。他再次贴到她身上,低声问道:“你害怕了吗?”

邓冰没有答话,这会儿正是她的一个人生里程碑,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生怕做错说错毁了这美好时刻。

董大志抓住邓冰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让她更加熟悉自己,同时大手握住她的乳房来回揉捏。邓冰的肌肤腻滑如酥,乳房在他肆意的揉捏中也鼓胀高耸起来。董大志身子微微向下,一口将乳头含进了嘴里。

热烈的气息喷洒到胸前,邓冰感觉到董大志的舌头在自己的乳头上来回扫动吮吸,另一边乳房也在他的拇指和食指间变形绽放。慢慢的,她将紧握的拳头展开,试探着张开手心放在董大志宽厚的肩膀上,滑到背部,指腹顺着背脊上下。董大志的皮肤光滑而有弹性,大片肌肉紧绷着,麦芽色的皮肤在她白皙的手指下,显得更加雄性化。

感觉到邓冰的顺服,董大志更紧地抱住她,嘴里也更用力的吮吸亲吻,同时一件件将邓冰身上松散的衣服剥离,直到两人赤裸相对。董大志稍稍退开,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梭巡。老天!她真漂亮。董大志脑中闪过关于妹妹的零散思绪,但一切都不重要了。此时的邓冰,又细又软,成熟中透露着青涩,宛如覆盆子和奶油般躺在他面前,欲望像融化的火焰窜过他的身体。

董大志渴望地做了两个吞咽动作,声音带着颤抖:“冰儿,你不知道我多想操你。”

邓冰紧张万分,董大志的目光几乎令她燃烧,而顶在腹部硬邦邦的家伙也蠢蠢欲动。她鼓起勇气,嘴角扬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想我大概知道。”

董大志摇摇头,并没有动作,希望用聊天让邓冰放松下来,“你知道什么?”

邓冰想了想,道:“书上说有的女人会很疼,有的根本毫无感觉,和是不是处女毫无关系。”

董大志仰起眉头,“书上?好吧,书上还说什么?”

邓冰满怀希望地回应:“女孩子的初次要给一个健康的,有经验的,痛惜自己的男人。”

董大志十五岁就把第一次给了邻居,一个四十岁的寡妇。那寡妇经验老道,教会他很多性爱方式和知识。从此以后不乏投怀送抱的女人,当然不是图他钱,他一贫如洗,所以喜欢的自然是他——的身体。董大志向来接受得心安理得,各取所需很公平。他需要性爱发泄旺盛的欲望,所以床上、或任何其他地方,玩起来没有顾忌、随心所欲,但他不懂诱惑处女和夺走童贞的技巧,也不懂怎样教女人学会鱼水之欢。可那又怎么样呢,此情此景已经在他的想象中、梦幻里重复过很多遍。他会非常温柔,爱抚邓冰的肌肤,亲吻她的面庞,膜拜她的胴体,千方百计取悦她。

董大志柔声保证:“我会慢些、耐心些。”

邓冰呼吸沉重,体内阵阵酥麻的感觉让她下身不断往外流水。她不安地在董大志身下微微扭动,小手不小心碰着一个散发热气的粗壮硬物。未等反应过来,她的手被董大志一把捏住,跟着就被按压着抓住这东西。握住的一瞬间,邓冰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她羞得想缩回手,却被大志死死按住,并且带着她在上面来回滑动。

感受着手心里的灼热和坚硬,邓冰的脸更红了,想着一会儿这东西就要进入自己身体,心里又多了几分好奇,不禁多用一分力气箍了几下,顿时惹得董大志叫出声。邓冰连忙松开,但董大志却仍拉着自己不放。她放心下来,又照着刚才的样子上下抚摸,滚烫的勃起细腻滑润,摸在手里格外舒服,邓冰忍不住手指在上面转了几个圈。

董大志一颤,身子朝着邓冰顶了顶,大手滑到她圆润的大腿之间,顺着稍微分开的腿,轻车熟路摁了上去,那里已经湿润肿胀,为他准备好了。

邓冰即刻意识到关键时刻就要来了。她缩了缩身子,小手立刻停下动作,闭上双眼不敢睁开。

董大志道:“冰儿,睁开眼睛。”接着又是一声请求:“拜托?”

邓冰缓缓睁开眼睛,水汪汪的黑眸凝视他。董大志靠得更近,一只手沿着她的肋骨往下滑过腹部,然后来到她的臀部,火热粗壮的勃起靠上来,邓冰眼睛睁得更大了。

董大志轻声低语:“我想看你……即使就这一次。”

邓冰咬住下唇,不让声音透出心中的慌乱,“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紧紧闭上眼睛,可想起他的话,又睁了开来。

“别怕,尽量放松,好好感受”。

要改变心意为时已晚,她也不想改变心意。邓冰胆颤心惊点点头,听话地让双腿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然而潮红的脸蛋和紧紧抓住枕头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不安和紧张。

董大志感觉到邓冰的害怕和顾虑,他并没有着急进入她的身体,只是握着自己,让头部在邓冰腿间上下滑动,将渗出的液体全部蹭到上面,另一手在那粒花骨朵处来回摩擦旋转,直到一股清亮的蜜液从入口缓缓而出,他才再次抵住,并用手指在他进入时将她分得更开,然后慢慢滑入她体内。

“大志!”邓冰不由自主抓紧枕头,呜咽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叫哥哥。”董大志稳住自己,嘶嘶吸口气。邓冰不知道当她那张娇艳的樱桃小嘴叫哥哥时,他身上的血液跟岩浆似的,可以烧得火山爆发。

邓冰嗓子里嗯了声,全副注意力都在两人相连的地方。奇怪的,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并没有传来。她只觉得一根火热粗长的棍子从下身捅了进来,仿佛一直捅到喉咙,然后某个地方被刺了一下,有什么被顶裂开,不等她多想,棍子退出去少许,跟着又重新探入进来。

“哥哥!”邓冰喊叫出声,同时拱起身体。

董大志顺势全身挺入,往前冲破最后的障碍,让自己深深入鞘。他感觉到邓冰所有肌肉都处在紧张的自我防卫中,直觉告诉董大志这时需要等待,他深深埋在里面一动不动,直到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董大志好不容易挤出话来,随即问:“疼吗?”

“还好。”

董大志在邓冰唇边重重亲了一口,缓缓往回抽身,选好时机再完全推入她的甬道。紧窄的甬道布满蜜液和血渍,又热又湿。因为刚破身,每一次进入都能感觉到窄小的甬道被自己大大撑开,而退出来时,又好像有只小手紧紧握住,刺激得董大志就快放下谨慎什么都不顾,只想狠狠地进入再进入,然而邓冰虽然没有喊痛,但会说话的眼睛仍在告诉他她还在适应阶段。董大志强忍着节奏,只有大手失控地在乳房上来回抓揉。

起初邓冰只是觉得极度不舒服,撞击一下重过一下,像是要把自己顶穿似的。她想结束,但双腿无法合拢,不自主的只能收紧下身,希望把他挤出去。可这么做的结果却是让董大志发出阵阵呻吟,果断有力攫住她的唇瓣,同时推进越来越深。渐渐地身体开始膨胀,从他们的结合处一点点蔓延到全身,替代原先的不适。邓冰不禁拱起身体迎接他,手指陷入他健壮的肩膀。

董大志俯身全程观察着邓冰,嫣红的小脸上已经泛出动情的潮红,微张的小嘴在他每挺进时都会发出低低的嘤咛,怎么看怎么动人心弦。董大志心里一动,速度更快了,抓握乳房的手也多用几分力量,乳头更是被拉扯揉搓得肿大起来。邓冰很快就受不了了,一遍一遍呜咽叫喊着‘哥哥’‘哥哥’。膨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邓冰只能任由自己滑入混乱中,然后被抛到空中,再像一片落叶似的轻轻落下。

“冰儿,”董大志半是低吼,半是呻吟,“他妈的,操呢!”董大志好像坚持不下去了似的,紧咬牙关开始嘶吼着往前冲。他或许应该慢下来,应该问问她还好吗?痛得厉害么?但他就是不能。实在太久了,而他也太需要她,一旦开始,他毫无阻止的能力。直到忍无可忍,他才猛地从邓冰身体里抽出,浓稠的精液一股股射到邓冰的身上。

邓冰迷迷糊糊觉得他现在应该不是在咒骂,可脑子跟缺氧似的没有办法思考和仔细分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董大志已经离开她的身体。她的目光回到董大志脸上,发现他喘着气,抬着身体看自己。

邓冰软绵绵地问道:“怎么了?”

“看你。”

邓冰有些不好意思,撇脸低声说:“我渴了。”

“等着。”董大志翻身坐起来快步离开房间,再次回来时,不仅拿着一个玻璃杯,还带来一块温湿的毛巾。他小心将邓冰身上的汗水、血渍,以及自己的精液擦拭干净,这才把玻璃杯举到她唇边。她喝了一些,还有一些流到了她的脖子上。董大志将杯子放到一边,再次抱住她,吻走一串串水迹。

邓冰把头窝在董大志的肩膀上,一手放在他胸前。她感觉到面颊又开始发烫,尽管房内没有其他人,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老天,董大志真那么做了吗?真的亲了她的胸?进入那里了?她的第一次真给了董大志?

董大志埋进邓冰的头发,嗅闻那股只属于她的诱人味道。伴随着满足的放松,他感到一种无名的遗憾和刺痛。董大志松开抱紧她的双手,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说道:“冰儿,我得走了。”

还在做梦的邓冰立刻清醒。她提起精神,勉强挤出颤颤的笑容,“你希望快点离开?”

董大志低声含糊地说:“你想我走么?”

“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不是么?不然五年前你不会一个招呼也不打。”邓冰受挫地笑笑,声音在喝了些水后恢复不少力气。

“冰儿,我没有希望。”现实的巨大力量在两人之间拉扯,邓冰就要去上大学了,他们的道路只会渐行渐远,他给不了邓冰需要的生活。董大志晕晕然地想着,和邓冰怎么还能保持着虽近却遥远的距离。

邓冰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今天算什么?”

“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不是么?”董大志苦笑一声,“想想我妈是什么人?想想我爸又是谁?我妈是个吸毒的下贱妓女,而你比我更像郑孝天的孩子。”

邓冰停下动作,十分气馁地回道:“我忘了。”

董大志沉默几秒后才回答:“我没忘。”

邓冰鼓起勇气看向董大志,“那就是说我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永远也不会讨论这件事了。”

董大志起身捞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显得很是从容平静。“不必讨论,”他面向她,缓缓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临走时邓冰告诉董大志她的学校和手机号码,董大志记了下来。她却注意到董大志没说会联系或者有空去看她的话,她想问可是又怕问。邓冰趴在窗户上看着董大志远去,希望他能回个头,让她觉得他其实也很舍不得,就算自己骗自己也没什么,可董大志连这样的机会都没给她。

邓冰略带伤感,嘴里不说心里却很痛。她喜欢大志哥哥,虽然仍然不知道和爱有多大差别,但她确实对董大志怀有期望,那期望远不止是床上那档子事儿。只是董大志再也没有出现过,比第一次好点儿是他给了个理由,说了声再见。邓冰也明白过来,她的大志哥哥终究还是不稀罕和她之间的这份怪异淡薄的情分。

现在

董大志拎着行李袋来到‘麒麟’,在办公室支了张床,就算暂时安顿下来。他平时无论白天黑夜或者节假日,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这里呆着,所以即使现在换成七天二十四小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董大志两年前开始接管‘麒麟’,门面是健身馆,晚上是个地下拳场。这还多亏上次来找他的警察赵芸,自从说服他救郑孝山失败后,她倒是和董大志仍然保持着联系。后来他才知道赵芸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在公安部办公厅当秘书。赵芸有天问他是否感兴趣接下‘麒麟’管一管,规模小而私密,主要是些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来玩的地方。

董大志不能否认这提议很吸引人,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他没有什么野心,但却从未放弃有份事业的渴望。任何人都不可能放弃,他只是放聪明了些,不再去到处碰壁而已。如今有扇门为他敞开,他怎能抗拒试试自己能耐的机会?

董大志终于开始真正做件事情,而‘麒麟’好像带着某种护身符,一切进展顺利。虽然他从来不曾非常喜欢竞技、赌博、管理,也没有多少经验,但聪明的脑袋加上努力的学习,几年下来倒是做得既有效率又保障周全。当然,偶尔他也会觉得筋疲力竭,不过他都能做到不把情绪带入工作中。

‘麒麟’稍微走上正轨,赵芸就把她的儿子陈俊祎介绍给他。董大志这才意识到赵芸的本意,陈俊祎在他妈的的影响下,警局里混得顺风顺水,然而无论哪里,想崭露头角不仅需要借势,也得有自己的势力,于内、于外都得有,而赵芸毫不隐瞒董大志和‘麒麟’就是为陈俊祎准备的外部助力。也许这家子一直在警界工作,总是看到的社会阴暗面,所以他们母子对董大志的来历和身份倒是没有偏见,双方合作愉快。

董大志和陈俊祎渐渐熟悉起来,然而大家毕竟在社会上爬摸打滚很多年,性格上已经世故定型,即使再了解彼此,并且建立起难能可贵的默契和信任,也仍然小心保持距离。

两人在警局见面后,陈俊祎就没再露面,接连好几天也没来‘麒麟’健身或是看比赛。董大志有些纳闷,正琢磨着给他打个电话,陈俊祎就走了进来。看见董大志正招呼着将拳场台子在俱乐部的中心大厅搭起来,他并没有走上前,而是远远给他使了个眼色,朝后门院子走去。知道陈俊祎有事儿,董大志借着抽烟,没一会儿也就迎了过来。

“我的顶头上司现在都什么时候来你这儿?”陈俊祎递给董大志一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摁下打火机,点着烟吸起来。

董大志疑惑地看他一眼,找自己的老板不该在办公室么,哪儿用得着来健身房。“以前都是周五晚上,最近时间并不固定,听说老婆刚给他生了儿子。怎么了?”

陈俊祎点点头,“有个人想认识他,你看能不能关照一下。”

“什么事儿?你还解决不了?”董大志明白过来,这事儿在健身房倒是司空见惯,想认识警察无非为了两件事儿,要么自己犯事儿求警察解决麻烦,要么求警察帮忙给人找麻烦。

陈俊祎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不是局子里的事儿,冲着他老丈人去的,规划局局长,说是要批个项目。”

董大志觉得奇怪,“你介绍不就完了,干嘛绕这个圈子?”

陈俊祎露出鄙夷且无奈的表情,说道:“他看不上我,我巧不巧的偏偏就看上他现在的位儿了。”

董大志白他一眼,带着一丝亲切的嘲弄,问道:“哪个先?哪个后?”

陈俊祎哼了声,略带恼怒地说道:“我管呢,他马上就要升职,空的这个位置好多人都盯着。他妨我妨得紧,别说给我帮忙,不找我麻烦就算好的。”

董大志呵呵笑起来,想来陈俊祎势在必行,“行了,我留心着,看着了就给你打个招呼。”

陈俊祎点点头,想了下又说:“回头找时间聚一下,我先介绍那人给你认识。我是因为插手管只会更糟糕,要是你也不想管,我就不揽这事儿了。”

“哇,谁啊?这么谨慎。”

“见了再说吧。”

陈俊祎的含糊其辞让董大志忽然警觉起来,“你上回给我找的麻烦,我还没解决呢!”

“邓冰?你不是把她接回家,过小日子了么?”陈俊祎停顿一下,又对他露出老于世故的微笑,说道:“你这小子还是一肚子坏水,也下得去手啊,竟然把自己妹子给操了。”

董大志手一抖,险些半截烟掉到地上,“什么?”

看着董大志嘴里好像塞满棉花的震惊表情,陈俊祎明白自己话多讨嫌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支支吾吾道:“昨儿办案子路过你家,看到她,所以误会了。”

董大志很是意外,他躲着邓冰三个星期,想着她十有八九已经离开,听陈俊祎的意思邓冰竟然一直没走。他心里有些忐忑,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第二天到底抽空回了家。没想到一打开家门,他愣了一下赶紧退出去,狐疑地看看门牌号,又看看手里的钥匙,确信没有走错才再次小心翼翼踏进屋里。

整个家和他离开时已经完全不一样,靠墙摆放着一组纯黑皮革沙发,面前一张方形的毛玻璃茶几。一台超大的电视机挂在对面墙上,两边立着音响。客厅另一端是张檀木方桌和四把椅子,桌上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果盆。天花板上两个水晶吊灯同款不同形,分别照着客厅中央以及四方饭桌,整个屋子显得简洁明亮、温馨漂亮。要不是窗户上仍然挂着他熟悉的窗帘,董大志真不知道走进的谁的家门。

董大志看着眼前一切,咬牙切齿挤出声音:“邓冰!”

屋里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回声。这会儿已经接近中午,想来邓冰出去吃饭了。董大志压着火,又看了看厨房、洗手间,最后来到卧室。那里的变化更是夸张,地面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大床,白色的床单罩着看不见本来面目,但黑色的皮质床头板却分外显眼。然而,比起床上看到的,屋子的变化就是小巫见大巫,今天这么鲁莽地进门是个错误。

邓冰睡眼惺忪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双颊绯红,乌黑浓发微微带着波浪一般的卷儿乱七八糟四散在周围,婀娜娇美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她穿着董大志的一件纯黑圆领短袖衫,因为实在太大,一边领口已经掉到肩膀下面,露出圆润如削的肩膀,下摆一直耷拉到大腿,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地上,足趾柔嫩,趾甲上还涂着淡淡的银红色。凌乱的床铺衬在她周围,让董大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纯粹的本能几乎淹没了他的冷静。

邓冰虽然迷迷糊糊被吵醒,可好在早就对董大志进屋后抓狂的反应有心理准备。她尽量不笑出声,抛开屋子的变化不说,裸身穿着他的衣服一定让董大志很不好受。她可不傻,即使现在的他愤怒异常,眼睛也藏不住对她的吸引。有那么片刻,邓冰的确为他的处境感到难过,而她清楚知道这不是他造成的,罪魁祸首该是她,但她不为所动。

邓冰站直身体,徒劳地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说道:“嗨,早上好。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她丢给董大志一个希望是明快入世的微笑,但好像并不管用。

“这是怎么回事儿?”董大志深吸口气,忍着心里的怒气问道。

邓冰睁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拂开挡在眼前的乱发,绕过他来到客厅。看到他扔在茶几上的钥匙和手机,邓冰毫不畏惧拿起来,先是将钥匙放在门厅鞋柜上的小篮子里,又将他的手机放到充电器上。

“来这里。”邓冰好像主人般招呼他道:“喝酒、茶还是果汁?”

“我知道自己的厨房怎么走。”

“噢。”邓冰愉快地笑笑,“不过你也许没用过新的酒杯、茶壶以及榨汁机。”

董大志脸色更加铁青,来到厨房站在她对面。邓冰可以感觉他心底正在酝酿的怒气,她有些好奇,猜测他将何时爆发,这个时候她是该引爆还是该浇水?邓冰一边琢磨着,一边快速将将削了皮的西瓜包装纸拆掉,然后将瓤块放到榨汁机里,眨眼两杯西瓜汁就做好了。邓冰拿着一个杯子,伸出手正说要递给董大志,到半中央又缩回来,朝他明艳地一笑,“要冰么?”

看来她是决定激怒董大志了。

果然,董大志绕到她面前,两手钳住她的胳膊,低吼道:“少来这套!”

邓冰从董大志双手里挣脱出来,大声抗议:“我就换了几样家俱!”

“我原来的家俱呢?”

邓冰倔强地仰着头回答:“回收了,你放心,我买的质量比你原来的要好。”

董大志瞠目结舌,“你怎么能随便扔我的东西!”

邓冰皱皱眉,“你不可能稀罕那些家俱啊,隔壁赵奶奶说起过,你是连房子带家俱一起买的。住了半年,连个灯罩都没换过。”

“所以?”

邓冰终于发现董大志阴沉的脸色不是开玩笑的,争辩显然只会令他愈发顽固。她退后几步来到客厅,希望和他拉开些距离,然后努力通情达理地说:“想想啊,你不可能指望我去睡你和其他女人睡过的床吧!”

董大志两臂交叉固定在胸前,好像在极力遏制不要上前掐死她的冲动,“我的沙发呢?餐桌呢?”

邓冰有点儿脸红,喃喃道:“嗯…保险起见,以你的本事,谁知道你有没有……”

“我的电视,顶灯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邓冰放松下来,“原来的电视不能上网,顶灯么,有两个灯泡本来不亮了,我想着既然要换灯泡,还不如直接把灯也换了。”

“说完了?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还没开始呢!”邓冰撇撇嘴,继续说道:“那些家俱又老又旧,我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而且啊,跟我新买的沙发也放不到一块儿,颜色和样式都不般配,所以只能换——啊!”

邓冰睁大眼睛看着董大志忽然上前,立刻冻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的静止是任何生物在碰到掠食性动物时,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然而,董大志并没有攻击她,而是一把抓住她靠近自己。

“你干嘛!”邓冰喊道。

“般配?”董大志把她抓得更紧,对着她吼道:“你要般配是么?你看我站在这个屋子般配么?你要不要也把我换了!”

邓冰喘息着说:“不是这样,我没想换——”

她的话还没说完,董大志就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吻,只是张嘴覆住她的唇使劲儿摁压。邓冰朝他胸口砸了几下,撑住自己的上身使劲儿远离他的面庞。然而董大志紧紧将她嵌入他的身体,直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躯体的每一个起伏。他的手指穿入她的发间,再次贴到她的唇吻起来。

邓冰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她原本只是计划用换家俱来惹恼董大志,让他知道不该转身离开,没想到状况迅速失控。嗯……坦白讲……她真的没想到么?邓冰不敢肯定。

邓冰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触摸他宽阔结实的背脊,再来到胸膛。心脏敲击着她的手心,沉重的,一下又一下,力道猛得让她无法呼吸。她只能扣住他的背紧紧攀附住他,手指在他肌肤上留下瘀痕。董大志的吻更加猛烈,带着愤怒的舌头撬开贝齿使劲儿探入,缠住她的舌头大肆攻击。邓冰兴奋起来,不仅接纳他的吻,更叛逆地还以回应,黑眸中闪烁着不驯。

“妈的。”董大志哼了一声,虽然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但邓冰近看时充满魔力,嗯,远看也是,怎么看都是。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吸口气,品尝她的肌肤,啜饮她的香气,一如记忆中的美好。妈的,即使她总是高高在上,可他就是忍不住把她压在身下。董大志什么都没说,只是飙了个脏话,接着再一次吻了上来,重重的,火热的。与其说是吻,不如说蹂躏更准确。

董大志的手从她背后滑下,在纤细的腰部停留片刻,直到捧住丰腴的臀部,使劲儿将她按向自己。勃起紧紧贴在她柔软的腹部,惹得他脑门子的血放了闸似的往身下涌,一股触电般的感觉穿过脊髓。要不是裤子阻隔,他会不假思索进入邓冰火热紧窒的体内,而那是最糟的,他对邓冰的渴望强烈到自觉像个原始人,别说思索,他连想都不会想。

他必须放开她,很简单,他只需要松开手臂,尤其是感觉到邓冰在他的怀中挣扎。董大志即使不情愿,可还是顺从地让她落地站立。意外的,邓冰的唇并未离开,而且不断逗弄、挑惹、充满索求。董大志很是庆幸,换个姿势继续抱着她,柔软的曲线摩擦坚硬的躯体,刺激身上每一个细胞。也许她也有同样的感受,邓冰的身体开始移动,隔着单薄的衣服,缓缓摩擦他的肌肤。

董大志摸索着探入邓冰的衣服中,手指张开来到胸前,一把握住她的乳房抚弄,同时拇指和食指攥捏住乳尖,诱哄她不断靠近。邓冰猛地惊喘,双手在他颈背重新交握,踮起脚尖迎接他的手掌。他又开始拉扯短袖衫的领口,邓冰听话地缩缩肩膀,胳膊探出,领口随即被扯到胸部下缘,一双漂亮丰满乳房蹦出,仿佛等不及向他炫耀。董大志瞪足双眼,舔舔嘴角,嘴巴迎接上去。

邓冰忽然停止动作变得安静,小手在他的肩上紧握成拳。这事儿太邪恶,但她不记得上次这么想要是什么时候。当董大志火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胸部,她欢喜地呻吟一声。董大志立刻张嘴将整个乳房吞进嘴里开始吸匀,邓冰不由自主发抖,整个人融化在他身上,发出轻柔而细微的嘤咛。好像得到鼓励似的,董大志起劲儿叼住乳头,舌头在上面扫动,直到乳头变得湿润和挺起。

火焰窜过骨头,好像就要爆炸了似的,邓冰拱起背部,不顾一切地说:“大志,还要!”

董大志的裤子就要着了火,兴奋与期盼的热浪开始在他体内翻腾。他的手一寸一寸沿着柔软无比的大腿肌肤向上,伸进她的内裤中,粗壮的手指向下探,直到两只手指扎扎实实进入。邓冰随着他的动作全身一抽,浑身每个角落都在努力抵抗他手指的力量,然而董大志快速而粗鲁,手指在她体内灵活动作,拇指从容不迫地揉过,紧绷感越攀越高,带来一波又一波热浪。

邓冰很不舒服,却又舍不得退开,有些酥,有些痒,渐渐的双腿发软,再也站不稳身体。她搂紧他的脖子,情不自禁抬起一条腿蹭着他的小腿,接着是大腿,最后圈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缠缚,同时髋部也充满索求地抵压在他手上用力磨蹭。只坚持了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指甲掐入他背部,咬住嘴唇将董大志抓得更紧,甬道极力收紧,想要扭搅住他的手指让他慢下来。董大志不止是慢下来,他甚至停下动作完全抽出手指,看着董大志整个手掌都给打湿,邓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高潮。

董大志撇嘴笑了笑,双手下滑来到腰部,迫不及待地快速沉下身体,将挡在眼前的衣服推高,露出黑色的内裤。内裤的质地柔软顺滑,前后只有两条细带连接,董大志肯定他只用一只手就能将细带扯断,然后邓冰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就会显露出来。

“哇!”邓冰意识到董大志的企图,把手放到他的脑袋上,充满期待。

董大志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倒还知道。”说着撕裂的声音传来,她的内裤被扔到一边。

“我一直在学习。”邓冰抬高她的一条腿搭到他的肩膀,半靠在矮柜边,稳住自己。

董大志俯低身子伸出舌头沿着腿间的缝隙上下舔弄,显露出里面小小的洞口和花骨朵。他更加激动,将邓冰的双腿死死压住,埋头贴了上去,嘴唇不仅加重力道,还用鼻子去拱那粒花骨朵,舌头更是在上面打转吮吸,没一会儿就染湿一大片,而那花骨朵也慢慢张大,惹得邓冰下身一跳一跳,直到高潮来临。邓冰惊声尖叫,抓住柜子边缘使劲儿支撑着自己,一股股蜜液流出。董大志呻吟一声,开始大口大口舔舐,直到邓冰体内的颤抖痉挛缓和下来,他这才放开她站起来。

董大志摸索裤子上的扣子,但邓冰快他一步,掌心拂过他的胯间。董大志低下脑袋,嘴唇抵在她的肩上压住叫声,仿佛初尝人事的青涩男孩。他的勃起隔着裤子和她的手磨蹭着,他想帮她、帮自己一把。董大志无法再忍耐,拍开她的小手,将裤子褪下。

邓冰低头看着布满青筋的勃起,‘嗯’了一声又伸手抓住,牵引着他挪了几步,靠在墙上。董大志的胸部因激动而不停起伏,他吸了口气,头部猛然往后抽退,一手来到她的下颚紧紧掐着,呼出的鼻息烧炙着她的脸,“保险套?”

邓冰勾魂摄魄的眼神带着挑逗,声音滑腻如丝,“不用。”她抬起一条腿,抓着他引导进入。

看到邓冰熟练的动作,想起她刚刚说的‘一直在学习’,董大志忽然不着急了。他忍不住说道:“你学得很好啊!”

“聪明呗,对手厉害,我学得自然快。”邓冰说着,再次微微倾身示意他快点儿。

董大志心里有些复杂,随即又挥之脑后,邓冰有多少男人和他无关。他缓缓滑进邓冰已经非常湿润的甬道入口,停了两秒稳住自己。紧接着,往前一个流畅的发力,直直戳入她体内。董大志低哼一声,只觉得里面又紧又热,层层包裹着自己,前端更是被牢牢吸住,滋味儿妙不可言。

邓冰身却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身下的饱胀感让她无从适应。可刚叫了一声,嘴唇便被含住,董大志的舌头钻进她嘴里来回扫动。

好一会儿,董大志才松开他的唇,邪恶地微笑,“喜欢快的么?”

邓冰的回应是圈起双腿,将他锁在身上,然后抬起髋部让董大志入得更深。“我记得你喜欢什么,”她捧起董大志的脸含住他的下唇,喃喃说道:

“操我,哥哥。”

邓冰最后几个字说得尤其妩媚、甜腻,仿佛在告诉董大志她没有忘记。欲望跃然而起,夹杂着愤怒和嫉妒。董大志哼了一声开始动作。他们毫不优雅、也不一致,身体互不配合,声音更谈不上悦耳宜人。仿佛彼此在较劲似的,带着需求、热火与完全的放纵。

董大志抓着邓冰的身体使劲儿冲撞,同时恶狠狠问道,“你的对手,应该很般配了?”

邓冰不敢张开眼睛,董大志的勃起在她体内越来越炽热,身体更是无比敏感,花心几乎都要融化。听到董大志的问题,邓冰边喘边哼哼:“可不是,没哥哥高、没哥哥壮。”她每说一句,董大志的力道就大上一分,邓冰实在受不了,使劲儿吞了口气才继续回道:“没哥哥粗鲁、没哥哥暴躁。”

好像在故意激他似的,邓冰体内阵阵绞缩,柔嫩的肌肉紧紧箍着董大志,不断蠕动挤压,刚好使龟头前端磨蹭到一个小窝儿,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神经产生一鼓难以忍受的酸软,自我保护告诉他远离缴械投降的危险,偏偏自己又舍不得那销魂滋味,频频接受邓冰的逗惹。尤其是听着邓冰哼哼着叫他哥哥,说他粗鲁、暴躁,被她撩拨地更是忍不住全身压上去研磨。

董大志极尽全力的动作,只将邓冰折磨得声音都走了样,“没哥哥对我这么坏。”

董大志更加得意,小腹一阵暖热,撞击越来越快,每次都是全根抽出再尽根而入。邓冰不自觉的将腿张得更开,只希望董大志能进入更多一些。他的手指滑到她的身下,抓住臀部上提,更方便他深入探进,虽然只是小小的位置改变,但让他的动作有了差别,也或者她正抵达临界点,邓冰呐喊着在他身下拱起身体,肌肉紧紧箍住他收缩,腿使劲儿在他腰上死死一撑,劲道甚至使得两人双双离开墙壁。

邓冰的喉咙嘶哑地发出一声喊叫:“没哥哥对我这么好!”

董大志想问她最后在说什么,可思绪已经迷乱,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再也克制不住,或者说不再克制。大喊一声间,浑身肌肉爆发出巨大力量,狠撞几下抵在她体内,将她死死压在墙上。直到一股股精液被清空,他才长舒一口气。等到他重新能够呼吸、思考,双腿有力量支撑时,董大志这才小心将自己从她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解开邓冰缠在腰上的腿,缓缓放下。

邓冰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喘气,间杂阵阵咳嗽。董大志刚松开她,软绵绵的身子一下失去支撑,顺着墙滑了下去。邓冰慌忙固定住自己,但没想腿却碰到旁边的柜子上。她吃痛骂了一句:“大志,你真该死,我的腿。”

“我该死?该死?”董大志连声问,直到看着邓冰扶着腿,这才知道她伤着自己,声音立刻柔软下来,关切地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伤口磕着了。”

“我看看。”董大志蹲了下来,揉了揉腿上受伤的地方,“抱歉,我没注意。”

董大志忽然的客气和礼貌让邓冰有些无所适从,皮肤也跟着发冷。她一点儿不害怕他粗鲁暴躁、冷脸发脾气,但对这样的文质彬彬却很陌生,不知道如何应付。邓冰有些尴尬,小心拉开两人一距离,转过身将衣服整理好,漠然说道:“你得走了。”

“冰儿……”董大志望着她,仍然想抱她。意识到这点让他很是生气,几分钟前他才将她的乳房含入嘴中,把她操了个天翻地覆。可现在,她连穿件衣服都要转身背对着他。

邓冰顿时警觉,‘蹭’得又退开一步,“别这么叫我!”

“嗯,我的意思是——”

邓冰看的出来董大志有说要话,但她这会儿不想面对他,还不想。她打断他道:“我想你该走了,我不要你在这里。”她眼睛盯着门口,不再看向他的方向。

董大志皱起眉头,“你好像忘了,这是我家。”

邓冰一听,没办法再假装轻松淡然,“你说的没错,这次轮我转身消失了,对吧!你要不要也塞给我两百块钱,然后把我推出家门呢?”

董大志的眼神转为严肃,“提她干什么,那不过是玩玩罢了。”

“可不,我当然相信你是玩玩罢了,因为你做得出来。”邓冰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尖锐。

董大志叹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邓冰,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如果时光能倒转,我当初不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事。”

“不是说不提那天的事儿了么。”

“我真的很后悔——”

邓冰畏缩了一下,那感觉好像被人拿枪爆了头。董大志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纠正,试图安抚住她,“冰儿,不是你以为的意思,我没想你离开。”

邓冰挑衅地抬着下巴,“我说不提就不提,你走吧!”她重复了一遍,回到卧室重重关上门。

董大志有些懵,刚刚和邓冰经历一场久别重逢的性爱,她喜欢么?讨厌么?他不能肯定。当然,他可以肯定给了她高潮,但之后她却推开他,一副没办法再面对他的样子。其实他也没意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他用了七年的时间告诉自己即使操她的感觉再完美,也绝不能再来第二次。仿佛在‘证实’他的想法,董大志回到家,前一刻还在和邓冰争吵,下一刻便与这个一辈子都抓住他要害的女人又来了次翻云覆雨。

董大志握紧拳头,还想走向前继续争论下去,可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最佳时机,无奈之余,只能从屋里退出来。他一点儿不舍得离开,寻思着等一会儿上楼和邓冰说清楚,忽然一辆面包车停在他身边。

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男的大包小包从车里卸货,女的拿着手机,扯着嗓门喊道:“喂,是邓冰,邓小姐么?你预定的窗帘到货了,我们现在在你楼下,这就上来给你换窗帘啊!”

现在

邓冰一晚上都没睡好,她很矛盾。虽然表面上看,她的内心已经恢复平静,可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被董大志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有他的手、唇以及其他。邓冰从不认为自己懦弱怕事,不管生命中出现什么,她一向照单全收,并且努力成长。她一向认为这是勇气,然而每次想起董大志,她就会有一种倍受伤害、生气又寂寞的感觉。

刚刚和董大志经历一场火爆的性爱,过程激烈而完美,但她没有料到过后会有这般苦涩和煎熬。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恢复正常神志,邓冰知道赶走他是对的。如果董大志再晚走一会儿,她很可能会再次脱了衣服红果果站在他面前,双手奉送自己,只为证明董大志是否真的抱歉。想来她真是疯掉了,她在哪里看到的,一个人是否痴傻的重要标志就是不停重复相同的动作,却期待不同的结果出现。她想哭个天昏地暗,至少哭得脑中一片空白才好。

第二天,邓冰一大早起床,快速冲了个澡就开始收拾行李,计划在董大志回来之前离开。没想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董大志的叫门声。原本想避免再次见面的尴尬,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她只好开始武装自己准备迎战。邓冰挑了一条丝绵的靛蓝色七分裤,搭配同样色系的刺绣收腰白色无袖上衣。她熟练地把头发盘起来,用一个海豚装饰的簪子固定。不仅如此,她仔细画好晨妆,戴上珍珠白耳环,一对手镯和一个小小的镶钻戒指。

邓冰知道自己看起来很漂亮,这身打扮带给她无比自信。董大志不会懂,这是对他发出一种挑衅讯号。原本计划董大志回来后,看到的不光是焕然一新的家俱,还有光彩照人的她。可昨天并没有按邓冰拟定的剧本走,董大志不仅予取予求,最糟糕的是竟然对她忏悔抱歉。今天,她要将主控权从头到尾握在手中,不能让他想如何就如何。

邓冰缓缓打开门,董大志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倚靠在门边,面目平静,没有丝毫不耐烦和恼怒。他从头到脚放肆打量了她一遍,眼中闪烁奇异光芒。邓冰大胆迎上他注视,辨认出一丝笑意和虎视眈眈的饥渴。

“花了很长时间。”

“我们有约么?”邓冰转身不再瞧他。这是他的家,他既然决定敲门才进来,那等多久都和她无关。

董大志跟了进来,“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能等到这会儿才来算你幸运。”

“我这就消失,给你腾地方。”她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洗漱和化妆用品,一股脑儿塞进拉杆箱里。

“你这就要走了?”

邓冰将拉杆箱的拉链拉好,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不走还呆这儿干什么,等你再说抱歉么?你不可能以为我还会让你——”

董大志打断她道:“你打开门了,样子更是花枝招展。”

邓冰白他一眼:“所以我就想找你操我?天啊,你可真是够自大的。”

董大志挥手将她一把摁到沙发上,邓冰吓了一跳,以为他会杀了她,或是给她一巴掌,或者——吻她?可是董大志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想么?嗯?我想,满脑子都想,你其实也非常享受。”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邓冰可以看到他细细的发丝,满布胡茬儿的下颚,浓密的睫毛,还有眉角下方那几乎已经看不见的小疤痕。想起当年坐在他身上仔细查看那道伤口的傍晚,想起那个时候的天真无知,邓冰有些烦躁。她使劲儿甩开他的手,不耐烦说道:“一切都是假的啦,只是卖弄和勾起欲望,就像游戏,你不明白吗?”

董大志眯起眼睛,用危险的声音问道:“谁不是游戏?”

邓冰耸耸肩,“我这身打扮,怎么着至少也得配西装革履。”

董大志不以为然,讽刺道:“餐厅门迎?”

邓冰知道董大志想激怒她,她不为所动,反而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不知道门迎的行头多少钱,一百?两百?我说的是定制,后面最起码再加俩零。你知道,那种天之骄子穿的行头。”

她倒要看看,谁有本事惹火谁。

“这就是问题,对吧!”董大志压低了嗓音,心底蓦然燃起一股邪火,想起多年前朱霞对他的谩骂和羞辱,他几近愤怒地说:“你想要找操,可人却不对,我明白。”

邓冰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天啊,你可真聪明。”

邓冰没有否认的事实终于绷断董大志的神经,彻底激怒了他。董大志抓住她的胳膊站起来,径自将她拖进卧室,然后推到床上,一起摔了上去。邓冰疯狂挣扎、握紧拳头使劲儿拍打,扭动着想要钻出他的身下。董大志忍受她的拳头,没有反击,只是迅速用硕大的身躯制服她。之后,董大志攥住邓冰的腰,用力将她翻了身,确定她趴好身体,又将她的脸庞深深摁埋在枕头里。

“好吧,我们用你喜欢的方法,把你的脸蒙好,假装你在任何其他地方,我是任何其他人。这是你想要的么?”董大志问道,声音愤怒而无情。

“大志,住手!”邓冰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董大志的钳制,另一只手拼命向下阻止。

董大志抓住她的臀部,将她提了起来,一把扯掉裤子。“答案不够正确,再说一遍。”

“你别碰我!”

董大志哈哈大笑,“你打算如何制止我呢?”

董大志快速脱掉邓冰的内裤,伸到下边摸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是湿漉漉一片,蜜液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闪着印记,流淌到雪白的大腿内侧。董大志笑道:“真是他妈太棒了,还没碰你就已经湿透,咱们连前戏都可以省了。”

邓冰挣扎着骂道:“你混蛋!”

董大志的手指定住,把她热火焚身地丢在那里,问道:“你想我停下来?”

当然!邓冰听见脑中的理智大声呼吼着现实,但董大志手指滑过她的手臂,粗壮的手宛如钳子般抓住她,将那声音淹没,没有希望找到丝毫力量远离。董大志于她就好像急剧旋转着的漩涡,她只会不由自主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最后被吞噬。总之,太迟了。

邓冰喘息着,最终松了身上的劲儿,软软地说道:“不。”

董大志从嗓子里嗤笑一声,松了手把她扔回在床上。邓冰扭头,看着他脱掉衣服,露出麦色修长的躯体,虬结的肌肉不住跳动。董大志将邓冰痴呆的眼神尽收眼底,他哼了下,将她的面庞再次摁回到枕头里,顺势将自己的身子整个嵌入邓冰双腿间,然后在背后箍着邓冰的双手用力搂紧她的身子,让邓冰别无选择地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你个小荡妇,乖乖闭上眼睛,好好想象后面操你的是个金子打造的天之骄子吧。”

邓冰立刻开始反抗,努力挣脱董大志的钳制。无奈董大志使劲儿箍住她的腰部,又将她的双腿分开搁在身体两边,坚硬的勃起死死顶着,根本逃不开来。她拼命摇晃身体,不让董大志更进一步,但忽地身子被他往上一提,身下一空,正想喘口气,又被狠狠压下。

董大志先在一片湿润的入口挺了挺,让勃起头部醮些滑腻腻的花蜜,然后一点点往娇嫩的甬道里拱刺。任凭邓冰如何推拒挣闹,只是奋勇直前。刚进入一半,就觉得邓冰体内窄紧滑润,娇嫩的内壁不断收束蠕捏,万分舒爽。

他舒口气,缓缓退出一截子,然后下体猛挺,一探到底。顶得邓冰‘哎呀’娇呼出来,叫的人又是心痛又是得意,诱惑着董大志再来一次、两次。董大志俯下身,缓慢地抽出,然后重重地刺入,节奏一点一点逐渐高昂,伴随着呼吸也一阵急过一阵。他嘴里说着淫靡的话挑逗刺激邓冰,身下更是一刻也不怜香惜玉。每次将邓冰身子提起后加倍压下,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那小小的甬道中。

邓冰快晕了,上下的颠簸让她无法稳住自己,身体被紧紧抓住还不断往外拉扯。他们的交合粗野、放肆、筋疲力尽、每一下的撞击仿佛都敲打在心口,兴奋和欲望在邓冰全身上下横冲直撞。邓冰想要留下那股挠人心肺的感觉,又想褪去董大志猛烈动作带来的痛苦,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整个人好像被卡着脖子似的,抽搐着缩紧下身,就为了让他在里面多留一阵、放缓一些。而她这么一做,却爽翻了身上的董大志。正玩弄的痛快,却不防被邓冰来势汹涌的高潮一夹,差点泄了出来。

董大志一个巴掌拍到邓冰的臀瓣上,阴沉笑道:“夹得真爽,你就是这么伺候那些天之骄子的?”

邓冰气喘吁吁,说道:“讨厌。”她想挣脱董大志的掌控,无奈高潮过后,身子已经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半瘫在董大志身下。

董大志掐了一下她的腰,命令道:“别松劲儿啊,我还没玩够你呢!”说着弯下身子,宽健的胸膛压住邓冰的背,手臂从腋下穿过来到前胸,握住两只丰满娇软的乳房死命揉捏。邓冰吃痛,伸手去拉他肆虐的大手。董大志知道他劲儿太大,倒是由着她,将手松开,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嫌疼么?我才刚要开始呢!”

他闷哼一声,直起腰的同时将邓冰提起,再次重重插入她体内,发起一轮凶狠的攻击,挑刺她最敏感软弱的地方。邓冰经受不住,嘤咛叫道:“轻点儿……”但董大志却充耳不闻,反而加了腰上的劲道和速度。邓冰实在捱不过,知道董大志若再不手下留情,非弄死自己不可。邓冰深吸口气,一手使劲儿撑住自己,一手从身下探到两人交合之处,手指轻柔地碰触、挤压。

火热和紧实的甬道,再加上邓冰的小手在外瘙痒,让董大志舒爽得溢出呻吟,瓦解他最后一丝自制。他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最后只能闭着眼咬紧牙关,几个猛烈进出后死死揪住她的头发,扭动着朝她身体贴紧。董大志嘶嘶吸了口气,这才松了闸口,将一股股精液射入进她身体。

直到两人呼吸减缓,董大志这才瘫倒在邓冰身上,脑袋侧枕到她旁边。谁都没说话,仿佛刚才恶狠狠的态度,剑拔弩张的架势全都在疯狂的彼此索取、四肢纠缠扭打中宣泄出来,只剩下‘望湖楼下水如天’般的平静。

邓冰的手臂圈住董大志脖子,拨弄他的短发和耳朵,目光在他五官和面庞徘徊,最后停留在他的眼中。她呆呆看向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黑眸里倒映着自己,有些迷,有些醉,心中涌现一阵莫明的悸动。

那句话不停地在她心中敲打,最后到底冲过灼烫的胸口。邓冰脱口而出:“没有。”

“嗯?”董大志锐利地看她一眼。

“我刚才没在想像其他人,从来没有,只有你。”

董大志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静静问道:“冰儿,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要什么?”

“你这个样子问我要什么?”邓冰嫌弃地把他的脸拨到一边,“我错了,以为你的感觉会和我一样。”

董大志揉揉太阳穴,无奈说道:“冰儿,你还要假装一切正常多久?无视大难临头多久?”

“能有多糟糕?”邓冰想了一下,又说:“如果灾难早已临头,我们更有理由尽情享受时光。”

“对我可以,可对你行么?”董大志摇摇头,道:“我还没醒来就开始担心你爸妈了。”

邓冰一怔,皱眉问道:“什么叫对你可以?”还没等董大志回答,即刻明白过来。过往的一切在邓冰脑中快闪,她使劲儿回想,竟然找不到董大志对她说过任何关心、或是喜欢的话,更别提那个‘爱’字了,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邓冰将他推开,从床上滑了下来坐起身体,大脑有片刻空白,没办法进行正常思考。

回归现实的时候到了。

邓冰快速将揉在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又开始打理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整个过程两个人都很沉默,气氛有些尴尬,糟糕的是如果打破沉默,好像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她从镜中看着董大志,他已经穿戴整齐,但眉头紧锁、神情严肃。邓冰平静说道:“放心,以前你不曾如此焦虑,现在也没必要。就像你说的,那是我爸妈。”

董大志更加心烦意乱,他用手揉着已经开始抽痛的额角。“冰儿,我真的很关心你,信不信由你,这是为你好。”

邓冰嗤笑一声,把梳子仍在桌上,转过身面对他。既然提到关心,那索性把话说开。“去你的,我那时候虽小,很傻很无知,但并不表示我没有感觉。你丢下我一声不吭跑了,再次出现仍然一个字都不解释,呆了没几个小时,我衣服还没穿完你就着急离开。”

“不辞而别是我的错,我混蛋,你要让我白纸黑字写下来么?”好吧,他在这方面不是模范标兵,邓冰看轻他,他必须接受并忍受,因为那是他自找的。

“所以,你也承认是你的问题了!”

董大志苦笑道:“可不是我么,想象你妈看见了会怎么说,她一高兴,可能就准许你吃牛排了。”

“别把我妈扯进来,”邓冰一阵气愤,天可怜见,适时消除了某些怪异与犹豫。

“所以你冷着脸不说话不是因为我对你就是玩玩?”看着邓冰立刻就要张嘴的样子,董大志摆了一下手,生气地说:“别否认,我太清楚你脑袋瓜里刚才在想什么。这个世界围着你转,想要什么了,伸伸手别人就该放到你面前。”

董大志的愤怒刺激了邓冰,她用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去你的,你凭什么这么跩的样子。”

董大志挟住她的手臂,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你能不能休息一秒,好听听别人怎么说?”

邓冰用力抽回她的手臂,大声道:“在我讲完之前不能!你根本没有理由生气。讲一堆大道理,表现得好像我犯公主病。你自己看看这个情形,叫我应该怎么想?我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想等你回来,我把屋子变得面目全非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结果呢,你还能表现的再厌恶些么,要么阴沉着脸忽视,要么发脾气凶我,要么抱歉说你有多后悔,老天啊,我的心都碎了。然后呢,你现在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了,很关心我呢,我应该怎么想?你觉悟了?董大志,你对我从来没那么好。”

“一点也没错!”董大志也耐不住性子,大吼着肯定。

“很好!”邓冰也跟着大吼:“我们达成共识。”

“对!”

争吵再次陷入沉默,邓冰气得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只是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这个男人失心疯了么,竟然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真当她是块儿抹布,用完了就丢。

董大志看着邓冰终于闭嘴,深吸口气默数到十,这才道:“你说完了?”

“没有!”邓冰想都不想大声否定。

董大志闭嘴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邓冰这才道:“说完了。”至少干净的话说完了。

董大志凝视着她,每当邓冰站在他身旁,他便无法疏离。邓冰似乎有种本领总能让他抛开过去和未来,只专注于当下。他有些发抖,感觉自己正在某件事边缘,一时之间既害怕又兴奋,还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这么多年爱着她,占有她,然后又有如逃命般将她拒于门外,董大志不想再逃避了。一丝卑微的希望开始出现,或许这样他将不会感到歉疚,也可以放宽心享受邓冰,以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

他咬着牙说道:“我从没穿过上万的西装。邓冰,我以为你会懂。”

“哈!你想要……”邓冰的语气尖锐,准备再次发动攻势,可是立刻觉察到自己说的话将会有多蠢。

看着邓冰闭上嘴,董大志这才柔声道:“我不是因为没人瞧得起我才想操你,也不是因为朱霞禁止,或是郑孝山首肯。”董大志将邓冰拉近,在她上方停止不动,“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没把你妹妹,从来没有,我从没把你当过妹妹。我就是想要你,你应该明白我的顾虑,邓冰,只是你根本没意识到那有多困难。”

邓冰睁大眼睛瞪向他,好像脑子不够使似的,没明白他说什么。

董大志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嗨,别光傻站在那儿,不是挺能说会道的么,说点什么啊。”

邓冰结结巴巴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董大志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中含有苦涩,“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没穿过——”

邓冰强行吞下涌到喉咙的激动情绪,后悔刚才用西服刺激他,立刻打断他:“我很抱歉。”

“我才不要你的抱歉。”董大志想要抱住她,可是邓冰后退一步,他只能再次放下手,“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你。”

邓冰下巴一抬,眼中带着挑衅,“以前不是你失去我,而是把我甩了。这区别可大了!”

“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董大志直视着她,眼里充满坚决,“你的代价会很大。”

邓冰想了下,好像确实拿不准,“也许吧!”她又觉得这答案不尽如人意,于是又诚实地加一句,“我不知道,董大志,我可以试试看。”

气氛缓和下来,两个人刚刚紧绷的神经总算松驰下来。董大志苦笑,“你说的好像很简单似的。我要求很多,你不觉得吗?”

“啊哈!毕竟没那么高尚。”邓冰从睫毛下窥视他。

董大志伸出手臂再次试图把她拉起怀里。这次邓冰没有拒绝,她的指尖刷过他的嘴唇,然后踮起脚尖。第一次,他们的吻绵长而悠缓,充满柔情和浪漫。

直到喘不过气来,董大志才松开邓冰,让她的肺部能够吸饱空气。邓冰的脑袋被董大志摁在肩窝,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抱着她再没动静,她抬起头顺着董大志的视线,这才发现他在凝神盯着墙上的一张巨幅照片。

几天前邓冰走在小区被影楼推销员拦住,她不过是在绿色背景下摆了几个造型。摄影师做了些处理,把她放到一片广袤的沙漠中。大风扬起邓冰如云秀发,生动的眼睛似乎注视着他,秀丽的脸上展现出既坚强又性感的气质,说她美得倾国倾城还只是轻描淡写。

邓冰随着董大志端详几秒,说道:“嗯……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彪悍!”

“你本来就是。”董大志笑着摇摇头,听上去有些疲倦。

“我?”邓冰笑出来,“不,你才是呢。我只是含着塑料勺子长大的坏脾气妞儿,不是么?”

董大志没理会她语气中的戏谑,“你以为要从那种环境出来就不用彪悍了么?”

邓冰有些惊讶董大志态度的转变,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也许你是对的。”

董大志抬起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直视他,“你母亲会告诉你这不是真的,只是一时迷恋或别有企图,无论你母亲说什么,你要记得我不是假的。”

暴风雨已然罩顶,他可以想象朱霞的反应将会有多激烈。无论她说他什么,董大志都决定不再放到心上,这是一项生存技能也是他面对世界的方式。使他忐忑不安的是内心潜伏的罪恶感,无论朱霞的话将有多刻薄,她说的是事实。董大志配不上邓冰,一点儿也配不上。邓冰和他在一起,让他有很多顾虑。他怕朱霞伤害她,也怕别人瞧不起她,更怕邓冰久而久之会因此而后悔。可是,他还是想把邓冰抱在怀里,他承认自己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大的决心离开她,第一次是他年轻、第二次是他怯懦,他受够了给自己找理由,邓冰选择了他,他当然可以选择邓冰,邓冰是他的。

“不要相信她的话,好吗?因为这是真的。”董大志又强调一遍:“是真的,千万不要忘记。”

邓冰抬起头,董大志脸上的表情将她的五脏六腑化成一滩水。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让董大志打消顾虑的事儿,邓冰知道他们将来肯定会有争执和吵闹,但是董大志的关心和爱是发自内心的。当她需要他时,他会在她身旁。董大志好像生命里一个稳定的力量,给她支持和陪伴。

“不会的,我保证。”她勾住他的颈子,微笑着说:“我们这可就算约定好了,不再分开了啊!”

一个月后

邓冰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虽然她大部分时间仍在学校做实验写论文,可一有时间就会和董大志腻在一起。偶尔参加朋友聚会,她也总是坚持要他同行。董大志讨厌那些聚会,但又忍不住对她落落大方向周围人介绍自己是她男票的态度骄傲。这些人就算骨子里再怎么势利,算计的再怎么精明,但凡能在某个领域取得一些成就的,不能不承认,做起事来非常认真努力,而且面子上客客气气,公共场合总是温文尔雅、含着微笑,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和教养——包括朱霞。

他们是在邓冰一个表姐的订婚酒席见的面。邓冰原本说都是小辈儿聚在一起玩个热闹,没想到进了餐厅才发现来的人比以为的要多很多,除了亲戚朋友,还有老板、同事上下级,活生生搞成了个正式宴会。朱霞发现他们时,邓冰的脑袋正枕在董大志的肩上,手臂搂着彼此的腰。

“我们被撞见了,你介意么?”邓冰直起身体,离开他的怀抱,拉着他的手说道:“打个招呼就好。”

他们来到朱霞面前,朱霞瞪向董大志和邓冰,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董大志十几年没见朱霞,再次见到了竟然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岁月并没有给她的面庞留下多少印迹。剪裁精致、昂贵漂亮的衣着,一丝不苟的容妆,一如既往的仪态典雅、精明干练。他可以想象,如果邓冰随着她母亲的意愿生活,三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邓冰保护性地站在他们之间,但董大志越过邓冰站在她妈妈面前,异常冷静地对朱霞说:“今晚我要带邓冰吃晚饭。”这个要求有些怪异,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在一个宴席上。不过,董大志相信朱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朱霞看起来似乎无法决定用何种方式回答董大志,撕咬?还是尖叫?在她身上看到的不是冷酷无情,而是骨子里透出的鄙视,她仍然是那个瞧不起他的朱霞。她阴沉地盯着他,回道:“我说不有用么?”

“没有。”

朱霞抽筋似的点一下头,“我希望你过得一团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希望你放弃她。可以按这个顺序,也可以省略几个步骤直接跳到最后。”

“我不会。”董大志答得斩钉截铁。

朱霞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毁了你,让你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可以按这个顺序,也可以省略几个步骤直接跳到最后。”

董大志点头,“这很公平。不过,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别为难邓冰。”

朱霞不理董大志的威胁,望向女儿说道:“我爱你,所以祈祷这不会持久。”

朱霞转身离开,董大志紧绷的身体这才稍微有些放松。他长吁一口气,虽然和完美差得很远,但绝对是个开始。他肯定朱霞此刻已经要想方设法用各种方式拆散两个人,以后肯定不会给他俩好日子过,他只虔诚地希望随着时间推移,情况能有好转。

邓冰却生气极了,“她不该这样对你,真是不公平!”

“没关系,”董大志把她重新拉进怀里,“她不相信我没有关系。”

邓冰眼里泛着泪光。“很抱歉让你受委屈。”

董大志亲吻她,“没事儿。”

“真是不公平。”她再度咕哝。

确实不公平,占尽便宜的人是他。

宴会几乎到午夜才散场,董大志一手开车,一手握住邓冰的手放在他腿上。她闭着眼睛靠躺在座位上,或许没有睡着,但绝对是疲倦极了。董大志抚着邓冰的手背,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邓冰张开眼睛转过头笑着看他,他也回她一笑,心中充满愉快和满足。

“我们现在去哪儿?”邓冰发现他们并没有朝董大志的公寓方向走。

“这宴会根本什么都没吃着,陈俊祎刚才打电话过来,我们一起吃宵夜。”

“陈俊祎,”邓冰重复了一遍名字,听上去很耳熟,然后想起来她被关在警察局那天,这个人曾审问过她。

两人推门进入餐厅包厢时,陈俊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打招呼:“我那会儿知道你是谁时,第一时间想到把董大志叫来。看着他的反应后,我就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单身。那时就想对他说要是再不趁着机会抓牢你,除非傻子或者瞎子。好在这小子到底开窍了!”

邓冰羞红了脸儿,董大志笑呵呵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他扭头看过去,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出现在包厢门口。董大志忍不住内心喝彩,老天在造就此人时一定花了好长时间和好多心思,所以才能给他如此出众的轮廓和帅气的容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浓密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这样的五官原本该给人一种严肃和锐利的感觉,但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却让整个人显得充满邪魅和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

陈俊祎也瞧着来人,示意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等他坐定。这才为他们互相介绍:“你们应该听说过彼此,董大志,冯鼎言。”

俩人听到对方名字果然愣了愣,互相打量对方半秒,一致看向陈俊祎.

冯鼎言恶狠狠问道:“妈的,什么意思!开玩笑也有个限度。”

陈俊祎一点儿不受影响,没事儿人似的说道:“我哪有那闲工夫开玩笑,叫你来当然是为着你的好。”

“我走了,不听你在这里胡扯。”说着,冯鼎言起身就要往外走。

“怎么,害怕了?就因为对面是自己兄弟。”

“怎么回事儿?”董大志皱着眉头问道。知道冯鼎言的存在时,他第一反应是郑孝山这个混蛋作孽不断,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个货真价实的亲弟弟。这感觉很奇怪,就像他意识到邓冰不是他亲妹妹时一样奇怪。

陈俊祎没有直接回答董大志,而是朝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冯鼎言喊道:“你上回和我提的事儿,他能帮你。”陈俊祎又瞥了眼董大志,“如果你这个哥哥想帮的话。”

董大志这才想起陈俊祎前些日子在‘麒麟’和他提的事儿,怪不得当时陈俊祎支支吾吾不肯说对方姓名,原来要帮忙的是冯鼎言。来这么一出,估计是不想给董大志第一时间拒绝。虽然血缘上是至亲至近的人,可人和事儿都来的忽然,董大志有些琢磨不出味儿,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的邓冰这会儿倒是机灵了,看着几个人僵持在那里,谁都不主动迈出第一步,直到董大志向她稍稍点头,这才站了起来,走到冯鼎言身边。

她拉着他的手肘,轻松说道:“陈俊祎把我给落了,只能来个自我介绍。我是邓冰,郑孝山在我三岁时娶了我妈,是我的继父。董大志当了我几天哥哥,现在,不当哥哥当我的男票了。要是我将来成了大志媳妇儿,你怎么都是我正儿八经儿的哥哥了。”

冯鼎言愣了愣,忍不住瞄了眼董大志,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邓冰身上。虽然在场的几个都没说话,邓冰几乎可以听见冯鼎言脑子里的念头。她笑着点点说:“大志和你一样,恨死了我爸,可并不妨碍衬着我爸捞着点儿好,要知道,要是没我爸,他也认识不了我啊!”

看着冯鼎言没有躲开她,邓冰这才把他重新带回到座位上摁了下来。她给他的高脚杯倒了酒,然后说道:“如果大志真能帮你,你更是该利用起来啊,也该轮你跟我爸那儿讨点儿好处了,你说是吧?” ——完结 不知不觉,在书屋写文也三年了。字是越写越多,但风格一直没变。一是书屋没这么写文的,独树一帜大家可以看个新鲜。二是没那能力变,我估计现在还在积累阶段吧。这次也没什么突破,《初恋再现》系列还是继续走温馨暖文的路线,不虐,不绿,不乱。继兄妹只是噱头,关系是丁点儿血缘没有,也不让他们在一起住很长时间,不给任何机会发展出亲情关系,所以虽然算是兄妹,但没有一点儿亲情掺搅其间,感情上还是很纯粹。

春节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给大家一个轻松的、欢喜的短文,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冯鼎言的故事还在修改中,应该很快就会跟上。

祝书屋越来越兴旺,祝大家狗年吉祥!如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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