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新年快乐

190Clicks 2017-12-31
Image Hosted by UploadHouse.com 曹蒙博:真也好,假也罢,面对结束时,我才发觉那感觉收不回来了。 纪婷:所有一切我都是在假装,假装一切都是真的。

我差点儿错过纪婷的来信。

当通讯员小庄喘着气跑进营房时,我正准备躺下来休息,明天就要背起行装向下一个哨所出发,我得养精蓄锐、尽快恢复体力才好。几年跑了无数边防哨所,这次来的也算破了一项纪录——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真正雪深没腰。我们开了两天铲车才总算将道路恢复,各种通讯设备检查更新完毕,我已经累得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老大,你看哪封信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小庄说着,递给我一捆包扎结实的邮件。

我立刻明白过来,在军队呆了一辈子,对于热心群众写给军人的慰问信我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是小学生作文,有时候是军校学生的任务,还有社会上五花八门的民间团体组织的活动。军营没几个人喜欢看书,但对于信件却万分偏爱。我开始工作时也稀罕过,然而满腔热情回信后,全都石沉大海没了消息。后来发现那些信的内容千篇一律,一看就是从范文中拷贝黏贴写出来的。久而久之,我再也不理会这些所谓的‘慰问信’,但却挡不住一拨一拨的新兵仍然如获至宝,譬如眼前这个小庄。

“你学问高,只看笔迹就能把人猜出个十之八九,先给我挑几封啊!我再把这些信散出去。”小庄兴奋地说。

上大学时有位军事心理学专家给我们讲宣传和反宣传,不说学了多少大国关系博弈,从笔迹识人不过是课堂上的闲聊内容,没想现在竟然派上大用场。看着小庄热情的眼神,我虽然已经非常疲倦却不忍拒绝,拆了绳儿一封封看过去。这捆信和我曾经收到的没有丝毫区别,信封上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却可以看出书写的人要么幼稚无知、要么漫不经心、要么草草应付,直到一封字迹清秀的白色信封跳入视线,让我猛得眼前一亮。虽然上面只有‘边防战士啟’五个字,然而字体的大小和位置却和信封相得益彰,流畅漂亮的小楷显示着信封主人的仔细和精致。我不动声色,压抑住那股被点燃的男人色性本能,快速翻看完信件,选出几封小庄会感兴趣的递到他手里,只留下那封白色的,轻描淡写说道:“这封我留下来,算报酬啊!”

小庄一点儿没有在意,喜滋滋地把注意力全放在我挑给他的信上,一看就知道他正琢磨着怎么将‘蛋糕’分发出去。我不加理会,只将他快快打发离开。营房再次安静下来,我坐在桌前,快速拆开信封,取出一张标准打印纸,迫不及待打开展平。黑色的水笔字迹几乎将整页写满,虽然没有格子,但娟秀的小字排列工整,每一行、每一字之间的距离都掌控得恰到好处,一个认真又透着几分活泼的年轻女孩儿形象跃然纸上。从字迹可以判断,她应该临摹过很长时间的《灵飞经》,虽然还未仔细看书信内容,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抽中了大奖。

===== 陌生人,你好!

嗯…坦白说这感觉有些古怪,我从未给陌生人写过信,我的意思不光是我们素未相识,而且大家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然而,这也是令人兴奋的地方。想想啊,我写信的时候,你可能是地球上任何一个人,可因为此时此刻打开信封的人是你,忽然,你就成了某个人,书信很神奇! =====

在大雪弥漫、狂风呼啸的山地中艰苦跋涉十五个小时没有让我有回家的欲望,又硬又冷的罐头和饼干也没让我想念舒适方便的城市生活,然而这个陌生人短短几句话竟然让我心跳加速,期望面前出现一个时空穿梭仪,将我瞬间带到她身边。就像我希望的,她的信没有用遍布网上的模版例文,没有假装、没有客套,下笔毫不犹豫,她在用自己心情写信。我忍不住想象她毫不犹豫还会做什么,操,才看完第一段我的身体就有了反应。书信是不是神奇我不敢肯定,但她的这封绝对是。尤其当我继续向下念时,前所未有的悸动划过我的心坎。

=====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 =====

我的嘴巴发干,膝盖有些软。我朝椅子里又坐了坐,没办法再保持军人挺直端正的坐姿,尤其是身下挺直端正的时候。军队应该将这个女人列入黑名单,她是一个危险武器,至少对我而言。

===== 当然,我并没有很多秘密。这不是故弄玄虚、掉你的胃口。我很普通、也很平凡,没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而且与其说是秘密,倒不如说渴望更准确,譬如美丽迷人、充满魅力。如果我没在写信而是向模特公司自荐,那也许还说得通,可我不是。两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一处:我叫纪婷,只是纪婷。 =====

我讨厌她用‘只是’这个词儿,信中传达出的脆弱和无声的需求触动我。在我看到她的信封那一刻,于我而言,她已不再普通平凡。如果她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大声告诉她,她不只是某个人,或任何人的某个人。她是我的某个人,纪婷是我的某个人,绝对不会‘平凡’。

===== 抱歉,这么说你会不会有些失望?毕竟无论是谁在看信,如果知道对方是个美女,心情一定会好很多吧。其实我也想过,既然是给陌生人写信,谁都见不着谁,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夸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可能是因为我把这封信递交出去时没有封口吧。这是我的朋友兼小婶周蓉想出来的主意。最近,一部票房大卖的军人电影被媒体炒得天翻地覆,我猜你大概知道是哪部。周蓉是军属联谊会会长,告诉大家今天的活动内容除了聊带孩子辛苦之外,还要给边防军人写封慰问信。为什么是边防呢,估计她老公现在在边防吧!蛋糕当然先分给自己人吃。我猜她也许会一一打开查看,尤其是我的,如果让她知道我在信里胡吹冒料,那可是要笑话死啦! =====

军属?妈的,她已经结婚了?我停顿下来暗骂一句粗话。我这儿正幻想操她操到怀孕,她却告诉我已经有人晚上抱着她睡觉了。不可能,他妈的不可能!

===== 我很高兴用这个机会给你写信,书信很神奇,记得么?可是我该写些什么呢?从哪儿开始呢? =====

所有事情,我想知道所有和你有关的事儿,年龄、身高、体重、血型,在哪儿长大?在哪儿念书?在哪儿工作?尤其是你到底有主没主儿啊!我在心里默默念叨。

===== 我有一只白色的拉拉,名叫钟钟。他两岁了,很乖很活泼,喜欢在家门口的公园疯跑玩接球,每次都累我个半死。不过老实说,我这个当妈的不太称职,工作忙起来很难有时间带他出门,只能时不时请隔壁吴奶奶和她孙子帮忙照管。你可能猜到了,我很喜欢动物。基本上只要身上有毛的,我都会喜欢碰一碰,甚至三岁时就立下远大志向,建所超一流的动物园。事实上,我差点儿成为兽医,可有一次爷爷心脏病发作,虽然很快救治好转,可还是把家人吓个半死。爸妈说比起医动物,我最好还是医人吧,所以现在,我只给人看病做检查。 =====

我瞬间放下心来,纪婷是单身,毋庸置疑。没老公、没男友,妈的太棒了!我咧嘴无声大笑,忍不住伸手摸摸满脸的胡渣,心里喜滋滋念叨‘我也有毛啊,你可以随便摸。’想到纪婷柔软的小手儿在我面颊、身体上缓缓抚过,我的老二忍不住跳起来。我无声哼一声,想象着在她面前抱怨身体痛,尤其有个地方特别痛,痛得发酸发硬。天啊,这都能让我浮想联翩。好吧,我很肤浅,但是,我也很诚实。

===== 我的生活平静平淡,没什么值得一提。哦,对了,今天中午吴奶奶一家在院子里烧烤,庆祝她的孙子中考结束。他们家来自东北,别看孙子年龄小,竟然是个烤串儿能手,小伙子在肉上撒了很多料粉和酱汁,闻着香吃起来更是棒极了,钟钟也分了一个小盘子。 =====

你说什么我都感兴趣。如果刚才只是默默念叨,那现在的我则是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她面前,大声喊出这句心里话。

===== 无论如何,我不知道这封信究竟会到哪儿、到谁的手里。可能你的某位家属是这个军联会成员,也可能是任何一个驻守边防的军人。这得靠你告诉我。当然,如果你工作繁忙,也不用特意回信。毕竟,你在保家卫国,那可比给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回信重要多了。说起来,尽管很钦佩你们英勇地守卫国家疆界,我还是有点其他建议。依我看,当危险就在眼前时,快速躲闪、飞奔撤离或干脆躲在任何屏障后面并不损及你的男子汉形象。我保证不会因此而看轻你! =====

女人的信我见多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像纪婷这样,寥寥数笔就能让我惦在心中依依不舍,只希望手里的信纸变成长篇大部头,永远看不完。我的手尖轻轻碰触她的笔迹,虽然曹家人在表达想法上没有困难,然而相较于文字,我们总是更重视直觉以及行动,但我暗暗发誓:对纪婷,我永远都不忙!

===== 抱歉,忽然发现这信唠唠叨叨写得实在无聊,你千万不用觉得必须给我回信啊。当然,如果收到你的回信,我也会非常荣幸和高兴! =====

我当然会回信!刹那间,有种奇特的感觉让我心下一颤,一股陌生的怜惜之情涌入心房——纪婷是个迷人心神的女人。

===== 祝好!

纪婷 =====

你也一样,宝贝儿,祝好!我用相较于之前打开时,更加悉心仔细的态度把信折好,然后放在兜儿里轻轻拍了拍。我知道自己不久就会再次拿出来看一遍,脑子里更是快速思索着如何给纪婷回信。我不知道期待些什么结果,只是知道我要认识她、要她认识我。至于原因,是万万来不及思索,只是担心失了联系,就要错过那神奇微妙的答案,而到底想要什么答案,我也弄不清楚。

我仿佛看到一场大戏,即将开锣。

我刚打开家门,钟钟立刻叫唤着冲了过来。我赶紧放下手袋,踢掉高跟鞋,蹲下来抱住他的同时,使劲儿摁着才没被这个小家伙儿掀翻在地。钟钟长得很快并且越来越壮,我快收拾不下他了。

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来看看屏幕,是周蓉。光听铃声我就预感她会有很多‘重要’的事儿和我分享,今天一整天都在和各种病人打交道,这会儿实在有些疲倦,很想静静待一会儿。然而周蓉比我坚持,无论我多么慢腾腾,电话仍然坚持不懈叫唤着。暗暗叹口气,我从包里翻出蓝牙,连到手机戴好,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嗨,婷婷,听说你想搬出院子住,当真呢?”周蓉利落清爽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我知道这事儿迟早家人会知道,虽说纪家孩子成年后和爸妈分开住是很自然的事儿,可现在这房子爸妈一年难得回来两三个月,我实在谈不上需要搬家。

“是啊,离医院近些,我每天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这是事实,也是我愿意承认的事实。

“嗯,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告诉我真正原因。”周蓉一副看透我、什么都瞒不住她的语气。她的自信并不是无中生有,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更不用说嫁给我小叔后成了一家人。大部分时候,我都很庆幸有这么一个知己,可有时候太熟也很麻烦,譬如现在,我真的不想谈这件事儿。

“我确实想换个环境,而且听小钱说孙书铭就快调回来了。”

“这就说得通了。”周蓉‘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能理解。”

“不,我不能,你说你犯什么病,多好的小伙儿啊!说不要就不要,也不和人解释清楚。你究竟怎么回事儿?”周蓉每次说起这个话题都是满腹抱怨。

“是啊,他很好。我只是不想结婚,和谁都不想。”这样的对答我和周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两年了,周蓉从不曾放弃,以为总有一天我会向她敞开心怀。今天的尝试仍然不成功,周蓉明白,这是我能给她的所有答案。即使是好朋友,也不是任何事儿都可以分担和分享。

她并没有没催我或者不耐烦,只是改变话题,问道:“小明演出那天你会去么?”

我松了口气,庆幸周蓉不再纠缠下去,顺手捡起一大摞刚才从信箱里取出来的报纸、信件和宣传单。“正式演出不是要三个月以后么!”我漫不经心说道,先把报纸放在一边,然后将一大堆广告宣传单扔进垃圾桶。

“没错,可我得确保他姐姐一定会出席啊,你那么忙。”周蓉假装酸气十足说道。

从各方面说,周蓉都是个大好人,就是自从当妈后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像很多军人家庭,小叔常年不在家,周蓉生怕孩子觉得被忽略,不仅辞了工作全职在家照顾孩子,而且还有充足时间观察别人家的爸妈怎么照顾孩子,琢磨她如何做得一样、或者更好。这次小明的学校组织才艺演出,他将会和其他五个小伙伴合唱。别人有爸妈两个人出席,她使唤不来老公,但加倍找四五个亲戚还是很容易的。

“放心,我一会儿把时间地点手机里记一个、冰箱上挂一个、床头贴一个,肯定忘不了。”即使知道周蓉看不见,我仍然一手高举过头顶,向她指天盟誓。

周蓉开始跟我聊其他小朋友表演节目时穿的衣服和鞋子,我哼哼哈哈用一个耳朵听着,一边过滤手里的信件。大部分都是给爸妈的,我的则是一些账单、护肤美容宣传册和各种售后服务调查,还有几封医学杂志和医药信息,直到一封棕色信封展现在眼前。信封上的字体很陌生,寄信地址也没有任何帮助,可信封上大大的‘纪婷’二字又表明这封信确实没寄错地址。我脑子里努力回想是否认识寄信的人或地址,忽然意识到这封信可能打哪儿来时,我不禁惊叫出声。上个月周蓉执意让我参加她们的军属活动,没想到拉拉杂杂写好的一封信不仅被接收,竟然还收到回信。

我已经不记得上封信里写了些什么,更猜不到这封回信的内容。我心里一阵兴奋和紧张,握着信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周蓉,我得挂了,有急事,回头打给你!”我打断周蓉的喋喋不休,不等她反应,果断挂了电话。她将会非常生气,而且回头一定会找我算账,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我扯下耳机扔在一边,拿着信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钟钟紧紧跟在我身后,然后在我脚边躺卧下来。我小心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充满期待地展开,一行行粗重有力的大字潦草地挤在一起,极具男性化的字迹好像随时准备从纸张上跳出来。

===== 纪婷,你好。

我叫曹蒙博,可除了我的幼儿园老师,没人这么叫我。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曹操,根据他们的心情和具体状况,发音和语气会大不相同。你怎么叫我都好! =====

“曹蒙博。”我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试了试他的名字在我舌尖的感觉,有些绕口,可心里很是高兴自己写好的信,让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收了过去。

===== 我三岁的时候要么在打架,要么在学习打架,更不要提宏伟志向了。不过,我从小到大都长在军队,倒也从没想过将来没有自己的军装穿。我不能告诉你我现在的工作任务,但可以告诉你,我和我的小组整年游走在全国各地的边防站。你的信到达我驻扎的营地时,我正准备向另外一个边陲小镇出发。这些给边防战士的慰问信本来没我的份儿,而我万分庆幸没有错过。 =====

虽然曹蒙博说得含糊,但足够的常识让我知道他从事的任务艰苦且危险,肯定不是穿上英挺的制服,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那种活儿。我忍不住按紧信纸,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他一样。

===== 我还可以告诉你,新疆是我经常去的地方,那里的烧烤数一数二。长长的串签串着大块烤肉,喷香扑鼻。别看巴西烤肉世界闻名,可名牌餐厅怎么和热闹的夜市路边摊相比呢?好不好吃得先接地气。你试过天山绵羊肉么?阿尔泰牛肉?现在想想都流口水。你的信让我流口水,不,你让我流口水! =====

我笑着看他夸新疆烤肉,全国各地经营新疆烤肉的店家无数,应该很少有人没尝过吧,真是傻气呢。脑子里又不由浮现出曹蒙博脱下军装在地方上接地气的样子,闲庭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着路边摊坐下来,卷起衣袖、敞开衣襟,一手拿着烤串儿,一手握着啤酒瓶,仰头喝酒时喉结一跳一跳,深麦色肌肤淌着粒粒的汗珠。我撇开眼,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仿佛想驱散曹蒙博字里行间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雄性味道。

===== 让我们先说清楚两件事儿——

(1)我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是军人,或现役或退伍或准备入伍,但我没有老婆,从来没有,只有我。 =====

看到这儿我忽然放松下来,完全没必要的那种放松。无论他是否单身,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曹蒙博是一个在远在千里之外、某个边防驻地执行任务的军人,我们只是互相写信而已。我并不认识他,而他对我,也一无所知。

===== (2)你在信里对我说了两次抱歉。跟我,你永远不用说抱歉,尤其是和你相关的一切,都不用抱歉。 =====

我写信时很随意,并没有注意里面是否有道歉。然而曹蒙博语气里虽然含着命令,却也暖心体贴。我鼻子忽然有些酸,一股莫名的失落与伤感涌上来,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是为什么。

===== 多告诉我些钟钟的事儿,看你的笔迹,我猜钟是钟绍京的钟吧,虽然我不敢肯定他会高兴和一只狗同名。拉拉出了名的活泼好动、精力旺盛,告诉他下次我会跟他扔球儿玩,这样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 =====

我挑起眉头,不太确定曹蒙博的意思,他在跟我调情么?很久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久到我已经不习惯这种方式。我摸摸微微发烫的面颊,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心里略略有些躁动。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庆幸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 听得出来你工作起来很卖命,医院从来都是非常忙碌的的地方。不过我很少给医生找麻烦,估计是在揍和被揍的成长过程中,为健康的身体打下扎实基础。当然,这么说有夸张的成分。看你的信时,我忽然感到左胸很痛,纪大夫,你能帮忙诊断一下,我生了什么毛病?怎么治么? =====

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如果刚才只是怀疑,这会儿他的意思就昭然若揭了。我并不觉得生气,恰恰相反,他的挑逗让我竟然有些心动。我该如何回应?接下来该怎么办?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聊下去么?虽然不停问自己,内心深处我却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通通都是肯定的。太久的孤单让我不愿意放弃这个认识曹蒙博的机会,他听上去风趣、随和、并且男人味十足,这些都像磁石般吸引住我。

===== 你说过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祝好! 曹(我的名字随你怎么叫!) =====

噢,瞧这一副铁定让我回信的口气,他不光风趣、随和,还有些许自信和自大。曹蒙博在军中浸染一辈子,时间长了都会沾上这样的习性吧。我并不意外,却有些担心,脑子全是自己的秘密。如果我们这么聊下去,无论曹蒙博身在何方,俩人的距离都会被迅速拉近,继而在拉近后嘎然而止,永远不会有好结果。可是话说回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过程开心就好,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

我在心里跟自己争辩的同时,又不停打气找借口粉饰太平。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持续了两天都没能消散,脑子里总是在想曹蒙博的信以及如何给他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感觉现在好像敏感许多,每一次有男士靠近,似乎都能轻易嗅到他们身上传来的男性体味,让我不自觉面颊发烫,心跳加快。

昨天夜里,我孤单地躺在床上,灼热的身体让我无法摆脱浮现在脑海里的影像。他一寸寸抚摸我的皮肤,亲吻我每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用胯下那根灼热的家伙彻底挑开最原始的欲望。我绞动着双腿,压抑不住口中的呻吟,并且在幻想中获得一波一波高潮。这不是我第一次安慰自己,所不同的是,我脑海里的男女换成自己和一个有名有姓的男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隐埋在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蜷缩在沙发角落,再次看了遍曹蒙博的回信。虽然知道这出剧目的脚本是天各一方的结局,我却仍然忍不住期望和他的开始。最关键的,我们不过是写信而已,两人互不相识,而且永远不会见面。他远在千里之外,我会很安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只是他军旅生活的一个过客,不当主角、不当配角,只是演个路人甲乙,没有打扰他,更谈不上伤害他。

我放好他的信,扭头看看正在朝我吐舌头的钟钟,他正眼巴巴等我允许他上沙发。看见我招手,钟钟噌地蹿上来趴在我的腿上。我拍拍他的脑袋,大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钟钟伸出舌头、露出牙齿往上看,哼哼了声好像在说:“这主意太棒了!”

“傻瓜。”我嘀咕道,不确定是在说钟钟,还是说自己。

给纪婷写第一封回信时我曾经犹豫过,是否应该提电子邮件、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聊起来怎么都比等信来得快些。可临了到底忍住,我太喜欢将纪婷的信拿在手里、贴在胸口的感觉。然而等我将信寄出去后,漫长的等待又让我后悔不已。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对自己漂泊的生活状态很是不满意。尤其是完成两天的跋涉回到军营,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却发现仍然没有婷婷的任何消息。

我有些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信写得不够好、不够风趣吸引人,更担心她的信只是一时兴起,又生气婷婷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完美体贴,总之憋的我够呛,却又苦于无法直接找她询问。同组的几个兄弟对我忽然冒火的脾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提议换上便装去街头走一走。我们现在驻扎的这个边防站变化太大,只用短短几年,破烂的小村庄就成了一座繁华忙碌的现代城市。

我克制住对纪婷的失望,刚要答应下来,一个通信兵慢腾腾朝我们营房走过来。看见他手上拿着一封信,我双眼一亮,完全没了耐心,跨步来到通信兵面前,吼了他一声,还没等他开口就把信抢了过来。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我欣喜万分,所有烦恼一挥而去。

半个月后我才收到纪婷的第二封信,时间太久了!

当然,这半个月我们小组从北到南不仅快速转移、而且每个地方只做短暂停留,让信件传递异常困难。纪婷的信先到本部,再从本部发送到这犄角旮旯的小镇子,再到我手中,两个星期已经实属不易。然而事关纪婷,我不想讲道理。

几个组员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我懒得理他们,而且像个毛头小伙儿似的一心想要打发所有人赶紧滚蛋。谢天谢地,收了我钱包里所有钞票,他们只是又臭嘴调笑几声,到底还是离开了,安静的营房就剩下我一个人。

===== 嗨,嗯…曹二:

既然你说我叫你什么都行,那自然要想个独一无二的,就好像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对吧?

显然,我不是你的幼儿园老师,所以称呼名字并不合适;至于曹操,我最好奇的是那些被你惹得七窍生烟的人如何叫你。当然,无论音调语气如何,既然这是你的通称,我自然绕道而行。我们仍是陌生人,称兄道弟不合适。想来想去可以叫你曹大,毕竟你是官儿我是民,可当民的都可以这么叫你,所以退一步往二叫——曹二。平仄上还过得去,而且从你非常直白的回信可以看出,你确实很二! =====

我咧嘴看着纪婷给我起的名字,喜欢她的心思,喜欢她给我的称呼。曹二,她的曹二。我还能想出另外一个理由,我的老二也是她的。错了,应该是我浑身上下都是她的。

===== 至于秘密么,还真是有些难度。我并没有什么惊天秘密,这可能跟我爸妈、还有周围一众亲戚有关,他们个个精明干练、明察秋毫,越想藏着掖着,越是能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出去。和你通信是个秘密,如果来回寄发的都是网上拷贝黏贴下来的‘慰问信’,那谁知道都无关紧要。可那样的信我不乐意写,想你也不会乐意看,所以我可是要收好,不然家里人就又有的唠叨了。 =====

我太熟悉在大家子长大的情形,原来纪婷也一样啊。我顿时觉得亲切很多,和她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近。

===== 那么究竟该告诉你些什么?我得好好想一个,六岁打碎爷爷的花瓶死不认账、十六岁改考试成绩这些陈年秘密,想来就是告诉你,你也应该没兴趣。可是,当一个永远不会见面的某个陌生人总该有些好处。我最新的一个秘密,并且和你有关的——我半途挂断周蓉的电话,就是因为收到你的来信!我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对待过朋友,她一定生气极了,可我也从来没有收到过‘某个人’的来信啊!所以,我的行为可以理解,对吧?至少,你得承认,这种事情太不寻常。 =====

当然很不寻常,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寻常。我有些嫉妒这个周蓉,她们之间显然非常熟悉和亲密。

===== 我的第二个秘密——太值得了! =====

“妈的,当然值得。”我喃喃说道:“对你,我会保证每一次都值得!”

===== 你提到钟绍京,想来也是知道《灵飞经》,这让我真是吃惊,不是说你看得出来钟绍京和笔迹这件事。小时候妈妈说家里男性荷尔蒙太过旺盛,对我成长格外注意,头发像女孩、穿着像女孩,写字当然也要像女孩。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钟绍京的《灵飞经》就适合让女生临,这人明明是个男的不说,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大官儿,怎么可能能写出一丁点儿女性化的字体!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显然,你没错过我的信是因为字的原因,而你肯定不是觉得写信的人是个能文能武的大官儿,对吧? =====

我哈哈大笑,想象着纪婷还是小女孩儿的模样,真想捏在手心里,或者直接放嘴里一口吞了。

===== 钟钟一年前来到我身边,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崽子,被一个王八蛋故意喂了不干净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抱歉,我不该骂脏字,但那人真得很可恶。周蓉碰巧遇到,她对狗毛过敏,问我想不想收养,不然他就要被安乐死。我当然说救他了,并且每一天都在庆幸当初的决定。钟钟是世界上最乖、最甜、最欢乐的拉拉。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在我身边。实际上,就在我给你写信的时候,他正躺在我的腿上呼呼大睡呢! =====

先是周蓉,这会儿我竟然又开始嫉妒一条狗。我想睡在她旁边!

===== 至于你左胸疼痛,医院严格规定不允许医生听诊。嗨,我甚至不知道你分不分左右呢,让我如何得出结论?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诊断结果,以及治疗手段,就凭信里的两句话,跟我这儿没戏。 =====

我摸摸长长的胡渣,得意不已的同时,更是热潮往脑门涌。我的纪婷竟然在反攻!在写第一封回信时,我很谨慎自己的内容和语气,不想把她吓跑的同时,又忍不住期望和她拉近关系。纪婷不仅明白我的意思,而且还聪明地绕过去。我仿佛看见纪婷在面前,大胆地看着我,一副你奈我何的挑衅模样。

===== 我讲完了,轮你的秘密!

祝好, 纪婷 =====

我立刻从桌子上抓起一叠纸和笔,刷刷写了起来。

===== 婷婷,你好!

我正坐在满是蚊子的营房里,绞尽脑汁设法将自己的病情描述得更详细。两句话跟你那儿不够,是吧?那我可要继续写了,不过,你可一定要把信藏好,别让任何人看到。当然,我不是在说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保密协议,也不是说我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相思病!

我第一次得这个病,所以毫无头绪。我不断想到你,想到此信在你手中,想到你手腕上的香气。我想要宁静与清新的环境,以及一张大床,床上有白色的床单,柔软的枕头,还有你。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我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关于你的一切。我好像被下了蛊似的,满脑子都是你,以及你在床上的景象:白皙柔嫩的肌肤,高耸丰满的乳峰,笔直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交汇处我还未尝领略过的神秘地带。 =====

我停下笔,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笔迹,哈哈傻笑。在外漂泊多年,我从未沉迷于某个女人或某类女人,也没缺失到歇斯底里、无病呻吟。性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毫无罪恶感的享受、轻松的娱乐。听上去很下流,嗨,都是男人啊,遇见纪婷这样的女人,谁会想不到床上那档子事儿。可如果真把这样的信寄给纪婷,我可以想象她会以怎样的百米速度向相反方向飞奔。我扯下信纸,虽然非常不舍,可还是撕碎扔了出去。

无论如何,我收到了纪婷的回信。虽然没有脚本、没有策划,然而,她和我的大戏实打实开始了!

信寄出一个星期,我的心情虽然有些担心害怕,但也很期待,甚至还有些兴奋。每天回来都会仔细翻看邮箱,既为没有曹二的回信放心,又忍不住内心一丝失望。这个周末,为了躲避亲朋好友的聚会,我独自一人带着钟钟去近郊爬山,走着走着在山腰路过一个小庙。庙堂看上去很新,狭小的空间被一个巨大的神龛所占据,神龛前摆了很多贡品。一个尼姑打扮的中年妇女迎上来,嘴里念叨着吉祥喜庆的话,一看就是想吸引香火钱。照平时我是不理的,今天却决定拜一拜,跪在佛前,却不知该想些什么,最后捐了些香油钱,为曹二求了个平安符。我不是他至亲至爱的人,但他在边防驻地保家卫国,作为老百姓当然希望他平安健康。好吧,那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可能对他有几分好感、又或许孤单这么久后,我真的软弱了。

回到家就看到曹二的信躺在信箱里,我心里就跟吃了杯圣代似的甜蜜,但还是假装没事一样很淡定的将信先放在床头的抽屉里。钟钟在山上跑了一天可是累坏了,我先给他冲澡、让他吃饱喝足,然后又清理背包、洗澡、查邮件、给爸妈回电话,甚至看了一会儿电视,直到准备睡觉,这才打开信封。

===== 婷婷,你好!

收到你的信非常高兴,你对我有巨大的魔力,甚至连营房里飞舞的苍蝇蚊子都可爱起来。婷婷,请继续跟我通信。你上次的来信我一读再读,尽管相距千里,可你这个陌生人,竟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更为真实。 =====

我放下心来,上封信看着很是随意,可我确实写了好几遍才寄出去。看得出来他很在乎我的信,而我发现,我也在乎。

===== 所以,你从小就写《临飞经》啊,这可让我有些压力。除了当兵需要的,我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才能和爱好。知道钟绍京的《临飞经》也是巧合,因为家里书房挂了这么一副,看多了才熟悉的。从小我就喜动不喜静,性子又野,对将来并没有特别的期待和愿望。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日子,虽然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却明白我不适合坐在某个四面封闭的房子里开会看文件。选择现在马不停蹄、日晒雨淋的生活,要说没有抱怨是假的,但这么长时间了,我没有后悔,也自认为做得不错。 =====

不知为什么,曹二虽然字里行间一副漫不经心、嬉戏玩笑的样子,我一点儿不怀疑真正执行任务时,他也可以非常认真勤奋、一丝不苟。意识到这点让我心里沉甸甸的,他对女人的态度呢?对我呢?我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 我有些自夸的嫌疑,可是我们已经开始互相倾吐秘密,那就表示将心中所想坦诚布公,对吧?所以,你千万要把这封信保护好,不能让你母亲看着,因为我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全和你有关,而你母亲绝对不会欢喜其中含义。 =====

我身上有些发烫,靠后倒在床头,大口大口喘气。虽然心乱如麻,却又有种期待已久的甜蜜,好似回到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

===== 对我而言,无论是看你的信、还是给你写信都是一样的不寻常。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信,也很高兴收到你的信。两者相较吗,应该是后者胜出吧!老实说,我走过许多边防军营,没发现什么值得一看的书籍,出完一天任务,也没有多少精力去看书,大家都在用所有空闲时间睡觉休息。可你的信不一样,你的信比所有书都好百倍千倍。 =====

我的心打了个颤,知道曹二这么比较不过是寻我开心,但他身上有一种东西,总在不断吸引我。虽然想起他时,偶尔也会失落和难过,但他随便说些什么,我又乐此不彼。听上去很卑微,但现在的处境不能让我计较太多。我们给不了彼此实质性的东西,只能记住开心就好。

===== 你飙脏话很可爱,不过我上封信说了,跟我永远不要说抱歉,更何况,折磨钟钟的人本来就是混蛋,你没吐脏字,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很高兴钟钟找到了个好妈妈,也很嫉妒他有机会躺在你的腿上,我猜他还会在早上舔着你的脸叫你起床,光想着你在床上的样子就让我直不起腰——我发誓这绝对是大实话! =====

虽然只是信、只是文字,但曹二的大胆描述依然让我心慌意乱。内心深处,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再是普通笔友。他越是粗鲁男人气十足,我越是想呵护他、照顾他,用心去爱他,飘忽的心思让我的面颊变得滚烫。

天气越来越热,人心也是。

===== 我没有吓到你吧?可我真心忍不住想象亲吻你的样子,不光是亲吻,还有抚摸,带你来到我的床上,脱光你的衣服,把你压在身下。你虚弱地躺着,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我有185 的个子和72公斤的身板,而是我们大爱一场,把你折磨个半死。

我发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曹二 另外,我确实很二! =====

我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与此同时,在双腿交汇处,突如其来的一丝滑腻让身体刹那间红透了底,小腹仿佛被火烫一样,那热力一直延伸直到脑门。我快速将信扔进抽屉,关灯躺下来努力恢复平静。然而,黑乎乎、空荡荡的房间却对猛烈跳动的心脏没有任何帮助,那种烦躁反而越来越猛烈。我脑子里不断回想曹二信里的描述,我们是什么姿势?我的腿在他腰上还是肩头?他会用怎样的角度进入?一连串的问题接连不断涌现出来,我的身体也越发兴奋。

我使劲儿拍拍自己滚烫的面颊,双手交错渐渐向下,来到脖子、肩头、腋下,直到停留在胸部,食指和拇指捻着乳尖,乳尖在刺激下挺立起来。这才摊开手掌慢慢揉捏,想象着曹二在我的乳房摩挲亲吻。我歪了歪身体,一只手缓缓向下伸进睡裤里,抚摸腹下毛发,然后按在三角地带。开始只是用两个手指有节奏地按摩不同部位,或轻压或揉捏,很快就找到最舒适的力度和速度,皮肤在我的刺激下越来越敏感,小腹上的热力也越来越明显,仿佛一盏电暖灯辐射在我的皮肤,一股股热流涌向身上的其他地方。

我将双腿交叠,紧紧压住在腿间移动的手,越压越紧,而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我稍稍抬腿,中指弯曲伸了进去,起先只是慢慢地抽动,然后有意在进去时抬起上压。我紧闭双眼,幻想着曹二在我身上驰骋。高潮很快来临,我不住晃动臀部,阴道开始收缩,手指被一阵阵吸附,持续性的酥麻感觉涌遍全身。

“曹二,”我喊叫出声,只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入伍十几年,我并不热衷申请探亲假期,不是说我没有亲人可探,恰恰相反,我亲戚多得都数不过来。这也是问题所在,我在家里当不上主角、连配角都不是。事实上,如果配角有个宠物,而宠物有个玩具,那我充其量算那个玩具。我是爸妈在不惑之年的一个意外惊喜,而这点儿意外和惊喜不过持续到我出生,之后就被彻底放养。当一个曹家人很幸运,发达的大脑小脑和骨子里敢拼敢闯的劲儿让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努力卖命,再加上点儿小运气,一家子很容易出个俊杰、来个人才、有个英雄,他妈的,就是混蛋也能当得登峰造极。

所以等我长大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期望。他们常说,对你不求什么,只希望平安没事儿就好。相信我,这不是客气或暖心安慰,而是真的只希望我平安而已。我很想念他们,我相信他们也会想念我。可是比起回家,我更喜欢呆在部队。尤其是哪个家里有老有小有老婆的想换假期,我总是欣然答应。部队里众所周知的一个冷笑话,家人当然也知道,军队里死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独苗,所以理论上,我是最安全的。换句话说,家里人对我的唯一那点儿指望,都不需要我特别小心就能出色完成。

我要说的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爱心包裹!从来没有!

当小箱子在酷热的南沙阳光下到达时,大家正边抽烟边玩牌,说着黄色笑话,假装我们身在任何地方而非这个又热又潮的小岛。所有人睁大眼睛看我从通信员手中接过包裹,我兴奋得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的手微微颤抖,但戏谑却挡不住。

“哟,头儿,谁给的礼物?”组里的小赵很快发现我的不同,他跟我时间最长,也是最熟悉我的。

‘坦克’立刻加入进来,用他浓重的南方口音帮腔:“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谁能给你寄包裹,太反常了!”

“你有女朋友?”小赵继续问。

“他有个屁,他是个机器人,执行完一个任务回厂充电、加油,然后继续下一个任务,机器人哪里来的女朋友。”

我没理睬他们,当头儿的生活就是这样,手下听我的命令,我听他们鬼扯。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纪婷是谁,不过在听到小赵提起‘女朋友’时,我心里还是颤了一下。渴望汹涌而至,女朋友和我的世界没有交集,而同时,纪婷又在我的生活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们已经通信快一年,她的每封信我都小心收藏,时不时拿出来念几遍。在我的心里,纪婷已经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完美。

我站起身,用中指指着他们轮了一圈骂道:“操,滚!”

他们大笑起来,声音一个赛一个响亮。我快步离开房间,不在乎让他们知道我迫切需要一个私密的地方,做一切他们认为我会对包裹做的事情。

转悠了好几个房间,我选择了一间幽静的资料室。锁好门,我将风扇开到最大,坐下来小心打开包裹。掀开最上面的泡沫塑料保护层,我首先看到的是四大包真空包装的新疆天山绵羊肉和阿尔泰牛肉。我嗓子有些发紧,竟然有些呼吸困难。我轻轻拿出包装袋,好像婷婷寄给我的不是食物,而是钻石黄金。

我将食物放到一边,再往里面看,不由呵呵笑出声。下面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干果零食,怪味花生、核桃仁、松子、南瓜子、杏仁、开心果还有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糖果和口香糖。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意识到这些都是婷婷精心挑选的爱心礼物,一个一个放入盒子,现在再被我打开拿出来。她想着我,就像我在想着她一样。

这时,我看到蜜蜡天珠,精巧打磨的黄色小珠子致密地串联着,一个大大的天珠嵌在中间。我将珠子缠绕在手掌贴到脸上,想象这珠子曾经贴着婷婷的身体、触摸她的曲线;想象我可以用这珠子做些什么,在她身上摩挲、在她体内摁压。如果有任何人忽然推门看到我的样子,一定会骂变态无耻。可是我忍不住,一心想着怎么让自己更贴近珠子。

我将裤子一股脑儿脱到膝盖,接着手指缠上珠子握住勃起上下套弄。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又闭上眼睛想象婷婷跪在我腿间渴望地看着我,同时张开可爱的小嘴将我完全吞入口中,贪婪地吸吮舔舐。没一会儿,我就受不了脑中的画面,急匆匆拿起内裤包裹住自己,一股股喷射出来。

我喘息着,不由自主笑起来,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浑身坦然舒畅过。我一边草草把自己擦干净,一边瞅着盒子里还有什么。出乎意料的,里面还有一个硬壳包装袋儿,袋子里竟然装着厚薄不一、款式不一却尺寸相同的男士内裤!从没人送过我内裤,我是说除了我妈以外,那也都是十五岁以前的事儿。如此贴身的东西,婷婷只有当我是至亲至爱的人才会送给我吧!一丝甜蜜溢上我的心头,在这酷热的房间里竟然倍感清凉和舒爽。

我挑出一条内裤喜滋滋穿上,把老二小心摆好,再穿上裤子拉上拉链,仔细感受丝质内裤贴着我身体的舒服感觉。真心希望婷婷现在和我在三亚某个度假胜地,两人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喝着冰啤酒。听上去很不错,我决定将这主意加入见到婷婷后的愿望清单里。没错,我想要见她、需要她,那感觉强烈到我无法招架。不知怎的,隔着大半个国家我爱上她,对她几乎不了解的事实根本无关紧要,那些已知的极少部分已经足够。

我又瞥眼朝空盒子里看了看,不是空盒子,最底层还有一个熟悉的信封。我迫不急把信拿出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让我迅速平静下来。

===== 嗨,曹二:

虽然现在所有东西都可以在网上轻易买到并且快速送到门口,但听说爱心包裹对军人很重要,所以决定也送一个给你。我从未寄过爱心包裹,在网上找了找都该放些什么,奇怪的是,没人提到给陌生人送什么,只说要送你们喜欢吃的。我对此知之甚少,尤其是需要细节的时候,譬如牛肉、羊肉。不留心不知道,真正想买了,才发现全国无数省市号称有特产,各式各样眼花缭乱。保险起见我仍然挑选你所熟悉和喜爱的。另外,我还放了很多零食,每一种都放一些,你不会都喜欢,但总该有那么一两样合口味。

噢,对了,你可能注意到,里面所有食品都成双,我想你也许希望和你的小组队员分享。 =====

我他妈才不和他们分享,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婷婷通通都是我的。

===== 蜜蜡天珠在西藏人心中是神的化身,窜在一起当做护身符祝健康、保平安。我戴了三年,现在送给你,戴不到身上没关系,放在身边效果一样,祝你出行在外顺利。 =====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战友会想家,此时此刻,我想知道和婷婷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拉着她的手逛街买衣服、走亲访友吃喝玩乐,或者只是和她窝在家里看电视,什么都好,只要是和她在一起。

===== 我们继续坦白秘密。每次收到你的来信我都会很高兴,你显然是个调情高手,惹得我念一次脸红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红。想象的出你看到我的坦白一定很得意吧,真不敢想现实里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

我大笑起来,婷婷说得没错,我得意极了。

===== 当然,你可以不用想象就知道,此时此刻我心跳加速,脸庞更是已经红透。有时感觉自己色情坏了,活了这么大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如此露骨的话,也没这么多感慨。和你写起信来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来这就是不会面对面交流的强大力量,你使我了解文字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尤其是现在。 =====

我想看婷婷脸红的样子,不仅如此,我想亲吻、吸吮她的每寸皮肤,看她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样子。

===== 我不会调情,不过可以做些别的。我送你的礼物,现在已经穿在身上了吧。感觉是不是很舒服?这不光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身高体重,所以挑选的尺寸合适。更重要的,这些内裤在我床上放了一天才寄给你。

呵呵,祝你…做个好梦!

纪婷 =====

我花了五秒钟才想起该怎样呼吸,婷婷不是调情高手,她是杀手,可以轻而易举要了我的命。

今天医院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孙书铭笔挺立在护士站前,过往的人群,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病人和病人家属,看到他时都会放缓脚步,向他投去好奇和钦慕的目光。这还是他穿便装的模样,如果配上军装,想来一定会迷倒一大片年轻女子吧。孙书铭从各方面讲都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和军人,而且为人努力踏实、勤奋实在,是真正能让女人想去依靠的男人。

“婷婷,你还好?”耳边响起浑厚和熟悉的声音。印象里,孙书铭每次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五个字,今天也不例外。他看上去有些紧绷,但气色不错,至少比我要好上一大截,总是如此,而我好像也已经习惯。

孙书铭一边问候我,一边细心替我打开大门,让我走在前面。来到停车场,他很自然替我开关车门,启动车子的同时音乐响起,那是我最喜欢的歌手和歌曲。我忘了说孙书铭还很体贴细心么?没错,他是为女人量身定做的好老公,我一点儿不怀疑他也会是个好爸爸。一路上,孙书铭静静地开车,我静静地听歌,直到两人走进家门,谈话都不是很多。我们的相处经常如此,所以这会儿的沉默也并不觉的尴尬或突兀。到底恋爱那么多年,他又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其间的欢笑和泪水都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回忆和不舍。

然而,时间是把双刃剑,让人忘了痛苦,也同时带走幸福的那部分。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痛苦和幸福的回忆淡下来,那份想念爱恋的心思也就散了,没有了。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感情那么脆弱,越是想努力忘记,越是在脑子里记忆深刻。如今,这些记忆已经成为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住我和他。看着孙书铭彬彬有礼的举止、一丝不苟的态度,我内心的滋味复杂难言,有遗憾、有庆幸、但更多的是再次袭来的深深挫败感。

“婷婷,你知道我还在等你,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认真的?”

我放下刚刚沏好的茶扭头看过去,孙书铭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看着我。他目光炯炯,言语和眼神里,充满对我的愧疚和深深的担忧,好像当初甩人的是他不是我。我暗暗叹口气,对一个人好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因为我好,值得他对我好;要么是因为我对他好,他感激我的好而对我好。孙书铭两者都不属于,却还是想对我好。我搞不懂他,难道上辈子他欠我很多钱?或者两人之间有什么其他孽债,竟然让他这辈子对我如此认真执着?

“书铭,你高大英俊、善良正直、工作努力、家世更是无可挑剔。从各方面说,你都是女人梦想中的完美男人,但我,却恨死你的完美。”我狠狠说着,笑得却无比灿烂。

“我非常爱你,这是事实,从未改变。”孙书铭仍然一脸平静,眼神中露出些许柔情,更多的则是固执和坚定。

我终于还是呵呵笑出声,想了想说道:“知道么?人的瞳孔会随着周围光线的强弱而变化,黑暗环境下会放大,明亮环境中会缩小,这才是事实。”我转身走向他,同时继续说道:“孙书铭,你骗的了自己,骗的了所有人,却单单骗不了身体。”

孙书铭稍稍后退一些,给我足够空间让我从厨房门走过去。我却在接近他时上前一步使劲拍向他的肩头,孙书铭趔趄几步倒到墙上。我紧跟着走到他面前,手掌贴到他的胯部。孙书铭又高又壮,一直在空军基地开战机。照平时,普通人在他面前别说推,就是碰都碰不到。今天我能占到便宜完全是趁他不备,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推开我啊!”我笑了笑,惨淡说道:“现在连碰都不能碰我了么?”

孙书铭背脊僵直地有如铁板一般,眼神里的微许慌张和狼狈不过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如常。他终究没有推开我,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地说改天再谈,之后礼貌地道别,离开屋子。

我长叹一口气,喉咙因隐忍的泪水而疼痛。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要在乎,然而内心的纠结却无法释怀。我知道,我永远无法释怀。我双手按住不停翻搅的肠胃,双腿虚弱如水。沉坐在沙发上,我不禁怀疑该如何度过今天剩余的时间,接着这些思绪又被另一个绝望的想法所取代,我该如何度过这辈子?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能忍受?

第二天,我收到曹二的来信,里面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天啊!”我忍不住惊呼,朝近拿了拿,想看得更清楚些。从照片猜不出曹二的年龄,但明亮深沉的眼睛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一个大男孩儿,而是十足十的男人。乌黑的头发剃成很利落的层层短发,浓浓两道剑眉又粗又整齐,大胡子将整张脸藏起来,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曹二斜倚在海滩一块大石头边,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四角泳裤。他体态强壮瘦削,身板挺拔有力,毫无顾忌地展示他俊美的躯体和虬结的肌肉。即使在照片中他显得随意,却仍带着无可否认的强势、还有某种以己为尊的掠夺性。

曹二非常英俊,身体更是几近完美。我将照片放在一边翻过来,即使是照片,他的样子都能让我不忍直视。我呢?浑身上下裹着睡衣睡裤,头发蓬乱、面目更是疲惫和苍白。我闭上眼睛,忍不住眼眶满含泪水。我早就知道配不上他,只是如今真的看着了,想骗都骗不了自己。

===== 婷婷,你好!

昨天做梦梦见了你,别问我怎么可能。通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我们的睡眠时间总是很短、条件总是很差。但我确实梦见了你,虽然不知道你的长相,没听过你的声音,但你就在我面前,漂亮的脸庞,完美的身躯,好像春花秋月,夏泉冬火,真正让我挪不开眼! =====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以前他的信也会夸我,把我描述得诱惑魅人,可今天再次看到这里,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放到冰柜里,一点点结冰,稍微触碰就会支离破碎。

===== 你信里说好奇我的模样,所以我决定夹一张照片在里面。这是我在收到你的包裹后照的,看出来那条内裤有些脸熟了么?我此刻在南沙一个小岛上,这里条件艰苦,照片拍得不是很好,显得我有些丑和老气。不过我向你保证,等我回到陆地,仔细收拾收拾,样子就会好很多。曹家人长得都不难看,再加上你,我们一定能生出漂漂亮亮的孩子。 =====

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在说笑话,但那种一家三口牵手相伴的甜蜜画面却触动了我的神经。我从来不问他的家庭和私事,大家本来就没有可能,知道多了,反而徒增伤感。然而私底下,虽然明白是假装、是幻想,曹二描述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可望不可及,我却还是忍不住感受其中温馨。就好像我们之间的信件早该叫停结束,但我却一拖再拖,痛恨欺骗的同时,又希望他也不过是在撒个美丽的谎言哄我而已。

===== 好吧,我承认,那个梦是场香艳的春梦。你赤身露体走到我的面前,光滑白皙的皮肤让我只想咬一口。我使劲儿亲你。你热烈地回应。一边亲一边坐到我的腿上,双手缠着我的脖子。我开始抚摸,从脖子到胳膊、后背、大腿,再滑到胸前向下,经过平坦的小腹来到卷曲的毛发里。那里泛滥成灾、汪洋一片。

我探入花径,你很紧,可忍不住扭动身体容纳我进入。你在我身上起伏,我在下面随着迎合。我们放浪地大声呻吟,尽情享受此起彼伏的高潮。后来你累了,趴在我身上,大汗淋漓,可我仍然在下面用力顶起你,直到大坝泄洪。——这梦好得我不忍心醒来,婷婷,我想操你!我们的信件非常重要,但文字永远无法描述你对我的影响。我发誓,我一定会见到你,让你亲身感受。 =====

又是一段儿撩拨心弦的挑逗,我不知该为他的露骨害羞还是难过。两人来来回回的书信已经很长时间,他步步紧逼,我欲迎还就。我不该的,可坦白说出实话只会让他瞧不起,然而如果再继续下去,就是明晃晃欺骗。我必须叫停,现在已经无法再假装下去,那对他不公平。

===== 我的小组马上要向另一个城镇出发,我无法确定何时能再有写信的机会。这不会是我最后一封信,只是短期内的最后一封。请相信有一天我会来到你身边,将你拥入怀中。出完这个任务我就可以申请探亲假期,到时候我去找你。老实说,这念头已经在我脑子里盘桓好长时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所以早早告诉你,时间、地点、方式都由你决定。——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可我非常期待见到你,哪怕就是见个面呢!当然,我不会否认我脑子里想的远远不止见面。

我就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全然出于自私。我要你等我,在见到我之前,不要有男友,更别嫁人。等我!

曹二 =====

我反覆看着最后两段,直到泪眼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文字。我已经和这个男人太过亲密和熟悉,而他对我的意图越来越明显,整个形势快要失控。看看手里的信纸和躺在旁边的照片,我知道,这将是我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信,和曹二的戏已经翻到剧本落幕,是时候将关于他的一切结束,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再次拿起照片,看着曹二笑眯眯的面庞,似乎他就在我面前,伸出怜爱的手环抱住我。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我哽咽得无法呼吸,只能放到唇边亲亲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着如何给他回最后一封信,内容不涉及个人,只是温和的撤退。那样比继续欺骗更好。我的脑子里反复描绘着一个画面,情景像是电视剧的剧终——离别的车站,一对经历爱恨的男女,一个临别的拥抱,或许是对伤害的释怀,或许是对深爱的不舍,互道一声珍重。从此,男女天各一方,那些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的日子,成了一生永远的记忆。

我的眼泪又冒出来。演戏而已,不是真的。

一个多月过去了,婷婷的来信终于攥在我手里,我长松一口气。这次婷婷的回信特别晚,开始我还担心她会出任何意外,恨不得立刻请假飞到她身边。婷婷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是怎样一种引诱,就如同夏娃眼前的苹果,不仅仅是诱惑,更是一种原始欲望的召唤,而她的放纵更加剧了我对她的感觉越来越露骨。虽然每一次寄信出去总有一些忐忑,然而这份想象中的刺激却又让我忍不住继续。

拿着婷婷迟来的回信,更是坚定我要去见她的决心。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已经不再满足于和婷婷只是十天半个月在纸上见面。如果一开始,我还是存着好奇、猎艳的心思,用一场假凤虚凰的戏码试探婷婷,那么这会儿也该是个头儿了。我想看到她、感觉她,需要她在我的生活中有更加具体和真实的存在感。

===== 嗨,曹二:

非常抱歉,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

我操!这他妈什么意思!我脑子里飞快回想,第一反应是我上封信吓着她了?但是,我早就告诉她我的迷恋,所以无论如何不相信她会因为我的文字过火而冒犯她。

===== 我非常珍视你,不过你常年在外奔波,我们任何一方陷入感情皆属不智。事实上,也许终止通信是最好的做法。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再继续。这个决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非常好、各方面都非常好,所有原因都在我这里。

一切从我的一封信开始,让我们也用我的这封信结束。抱歉!看来,我还是免不了再次对你说抱歉。

祝好,纪婷 =====

就这样?任何理由都没有,我就被打发了?不!可!能!

和婷婷才刚刚开始,我正为两个人打算如何天长地久呢,她竟然跟我玩这手儿。这话乍一听实在不像我说的,不过我从不怀疑将来某一天会成家,有老婆、有孩子、再加一只狗。我不是青果儿,虽然没经历过特别浪漫曲折的恋情,然而无论是认识还是分手,每一步都走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当然其间有争吵、有难过,可仍然算是顺理成章。好吧,和婷婷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恋爱,可这种说再见的方式,绝对不算顺理成章,更别说让我接受了。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将婷婷的信折好保存起来。工作、吃饭、休息,我的日子仍然平静如常地进行,然而脑子里,也在飞速拟定之后的行动方案。这么长时间,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婷婷对自己的生活总是谈得很少,而且也同样很少问及我的生活。我顺随她的意志的唯一原因是她仍然和我联系着,我们迟早会了解彼此。现在这个原因已不存在,那我也不用有任何顾虑。

两个星期后,看着收集到的资料我有些意外。第一个意外是婷婷仍然单身,没有结婚、也没有结过婚、更没有打算去结婚。他妈的,根据我知道的,她连个走得近的男性朋友都没有。坦白说,我原本预备婷婷忽然叫停的原因是生活里另有他人。如果她已经结婚,并且幸福美满,那也许我就真的作罢。虽然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只能说自己当了回傻逼。如果还没结婚,就简单一些,我可以把那男人揪出来揍一顿让他消失,妈的,只要他能消失,揍我一顿都没问题,可现在看来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第二个意外是婷婷从未说过她也当过兵,从正儿八经军医大学毕业。当然,那已经是四年前,只不过毕业就退了军籍,现在在一家当地医院工作。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当我意识到她的爷爷是谁时,可以理解她的谨慎。然而,直觉告诉我,婷婷忽然结束和我的一切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三个意外是婷婷非常漂亮。这个‘漂亮’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信封时断定她很漂亮的漂亮,也不是在信里描述想象中她很漂亮的漂亮。婷婷曾经非常强调自己的普通,也说过渴望魅力无穷,我已经做好准备,现实中的纪婷看上去确实普通。妈的,我甚至想象,她也许极瘦极胖极高极矮什么的,可婷婷和这些连边儿都不沾!

我在她工作的医院网站找到一张清晰的大头照,婷婷画着精致的淡妆,弯弯的柳眉下有着长长的睫毛和清澈明亮的黑眸。白皙无瑕的脸庞透着淡淡粉红,涂着唇彩的小嘴向左边微翘,让带着笑意的瓜子脸更加亲切可人。我往屏幕上又凑了凑,妈的,医生长她这样儿,病人没病都要找她看病。

看着面前关于婷婷的一切,要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从信里对她的了解,明明是一个温顺乖巧、通情达理、非常喜欢我的女人,可没有预兆的,忽然就变成冷酷无情、不稀罕的样子,好像过去她在信里展现的热情和亲切,真如镜花水月一般都是虚情假意。我的手指溜进口袋摸着婷婷给我的诀别信,皮肤被炙热的痛紧紧揪住。虽然信写得客气礼貌,可强烈的落差让我想发怒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发,只知道婷婷终究还是瞧不上我。心里那个不甘心,真想走到她跟前当面探究个水落石出。

不要问如果婷婷长得歪瓜裂枣,我会不会顺着她的意思翻篇儿。我只知道,俩人的戏还没结束,面前关于婷婷的一切没有理由不追她追到天涯海角。

我拍打着方向盘,不耐烦地看着头顶的红灯,交通灯好像锈住似的,自从变成红色就再也变不回绿色了。今天铁定迟到,而周蓉肯定不会饶了我。我也没办法,临走急诊室推进来一个出车祸的年轻女士,听说她的丈夫在部队我就有些控制不住,全力以赴去救她。我没有未来,但她还有。

救这位年轻女士用的时间远远超出我的计划,自然而然参加小明的幼儿园毕业典礼就得往后推。没错,幼儿园毕业典礼!今天小朋友要盛装表演合唱,还要穿着黑袍子、黑帽子在主席台走一圈,从校长手里接过一张毕业证书。离开医院时周蓉几乎打爆了我的电话,估计杀我的心都有了。电话再次响起,我想都不想赶紧接起来,连声说道:“抱歉、抱歉、抱歉。我知道晚了,周蓉,再给我二十分钟,一定到。”

周蓉半饷没出声,她一定生气极了。我满心愧疚,继续说道:“我真堵到路上了,交通太糟糕。我一定不会错过侄儿的毕业典礼!”

“我怎么说来着,你永远不必和我抱歉!”

陌生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回荡,我着实吓了一跳,竟然是曹二!我捂着嘴,拼命压抑自己的呼吸,内心却掩不住震惊。最后那封信发出去好长时间,一直没有曹二的消息。我先开始是后悔不已,不想和他就这么断了联系,内心纠结要不再写一封信,又觉得自己简直不可救药。我们之间算什么?又不是恋爱,一时兴起演场戏而已、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会有那么多儿女情长,嘎然而止本就是脚本里写好的结局。

镇静,镇静,我一个劲儿跟自己打气,我能应付。“嗯?谁?你谁啊!”

电话那头的曹二轻轻笑出声,“婷婷,你这是想跟我玩游戏么?”

我沉默片刻,知道这次避是避不开了,“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曹二不屑地哼了声,回应道:“我是个守国防的陆军上尉,有姓名有地址,查你一个电话能有多大难度。”

“你还知道多少?”

“多到找不着任何理由解释你对我的态度。”

我叹口气,“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继续而已。”

“为什么?你顾忌什么?信不过我么?如果你对我不放心,直接问啊,问谁都行,让你爷爷来查!他可以告诉你——”

“曹二!”我尖叫着打断他,“别再说了,这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他妈和我关系大了!”

“我的信告诉你的都是实话,都是我的错!”

“那我他妈的尤其不在乎!”

我沉默下来,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让曹二异常愤怒。他显然在气头上,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倒不是我真在解释什么,也明白他要一个信服的理由。不然,照曹二这样的性子,玩玩也罢了,如果较了真格,想让他听话照做,那估计得等当上他的顶头上司才说不定。

曹二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就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虽然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还是不由自主会想他,但这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

曹二看我不做声,音调也温柔下来。“你先去忙吧,我们回头再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别再给我打电话,别再找我,我们完了!”妈的,我暗暗骂了句脏话,明明什么都没开始,怎么就好像两人撑不下来陌路似的。

曹二当然听不进去,而是又用命令人的口吻说道:“你快去参加侄儿的毕业典礼吧,鼓掌吆喝什么的,我晚上十一点给你打电话,你脱光了躺床上等我。”

从幼儿园礼堂出来,我打电话去医院询问那位车祸女士的状况如何,好在一切都还稳定。我又问了问是否需要加班,医院永远人手不足。然而,我好像患上曹二强迫症,还是在十点零五分回了家;洗完澡,十点四十分;整理好头发,十点四十五分;刷牙护肤穿好睡衣,十点五十五分。

“他不会打电话,对吧!我们都希望他别打电话。”我拍拍钟钟的脑袋,大声宣布。钟钟一副天塌下来和我都没关系的模样,吃饱喝足后躺到客厅角落的窝里。

“好的,我也去睡觉了。”我和钟钟道了晚安,关上卧室门躺了下来。昏暗的房间非常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存在。

十一点零零分,电话铃声响起。

我拿起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我当然会接,我从挂了电话就开始等。

“嗨!”

“嗨!”我听出他话语中的兴奋,挡不住也笑起来。

“你照我说的做了么?”

“那是我侄儿,我当然鼓掌叫好了!”

“你现在躺在床上?”

“十一点,是时候睡觉了。”

“脱光了?”

我摸摸身上厚厚的睡衣,“没。”

“嗨,宝贝儿,我们怎么说好来着?”

“我们没说好,是你一直在说。”

“总之你没照做。”

“我不是你的兵,你指挥不到我头上。”

“你这是在跟我较劲了,我喜欢!等着我回头——”

我立刻有些紧张,打断他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在西北一个城市准备补给,明天出发执行任务。”

知道和他距离仍然很远,我略略放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小心。”

“你担心我?”

“我知道我没权利,从来都没有那个权利,但我真的关心。”

曹二低吼了一声:“谁说你没有权利!作为军人,我不该让你担心,但作为男人,我要是说不高兴你担心我,就太假了。”

我吸了口冷气,“你每次这个样子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不喜欢?”

我沉默下来,他的问题太过亲密。

“婷婷?”

我终于说道:“喜欢,太喜欢了。”

电话里发出一个介于笑声和呻吟之间的声音,“操,婷婷,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现在脱光,一丝不挂、浑身赤裸,就是看不见,我也要听你脱得干干净净!”

“曹二!”我大声抗议。

曹二停顿了一下,“再叫一遍,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我轻轻喘气,然后呻吟一声,把脸完全蒙在枕头里,“曹二,求你,别——别这样。”

“脸红了?”

“我不知道,摸上去烫烫的,身上也是。”

曹二又是一个粗口蹦出来,“婷婷,什么都放一放,让我们先顾眼前吧!记得我上封信怎么说的?”

“记得。”我没有假装听不懂他问的什么,声音不由自主变得轻柔和害羞。

“你躺在床上,温柔地抚摸身体,想象我和你躺在一起,紧挨着你,告诉我你想我了啊!”曹二的语气忍不住挑逗意味十足。

“自从你挂电话之后就开始想了。”虽然只是听着电话那头他肉麻的描述,可感觉就跟真的一样,我的身体开始兴奋,继续问他:“你想干嘛?”

“我想抱你,脱掉你的衣服,然后——”

“我不会让你脱的。”一股火苗‘腾’得燃了起来,开始在我身体灼烧蔓延。

“我力气比你大,把你压在身下看你怎么反抗。我还要亲你,把你亲得浑身软成一滩水!”

电话那端,曹二声音低沉,还略喘着粗气。我明显感觉小腹酸热,一股暖流涌出来,打湿了内裤。我不由惊呼:“天啊!”

“这就受不了了么?我趴在你身上,一下扒掉你的内裤,再把你两腿掰开,手指伸进去。啊,婷婷,你好多水哦,让我在你下面舔一舔,吸干净啊!”

“讨厌,就会恶心人。”我的心一陈狂乱,只能死死咬住唇角,生怕自己丢脸的声音被电话另一边的曹二听到。可正因为这样,一种像是在做坏事的紧张感刺激得身体更加敏感。

“你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却做的是另一套,不然干嘛使劲儿往我脸上凑呢!我要把你浑身上下亲个彻底,敏感的身体处处泛起疙瘩,可你还想装矜持,咬着牙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不要哦!”我来不及思考他怎么知道我的反应,只知道在他的挑逗下,欲望愈加强烈,让我忍不住扭动着腰肢不断磨蹭双腿。

“不要什么?”曹二压低声音,却话语露骨,充满性趣。

“不要停。”我心潮澎湃、全身酥麻,他却只让我更加抓狂。

“开始抚摸吧,从你的脸庞开始,然后来到脖颈,想象我在摸你的胸部,揉你的奶头,又软又挺,舍不得走,只能一个手把俩奶子挤到一起,另一个手继续向下,滑过腹部插到腿缝中。”

曹二迷人的低醇嗓音在我耳边蛊惑挑逗,我仿佛感觉到热乎乎的气息直喷在已经红透的耳廓。跟随着他的节奏,我的双手揉抚着胸部和下身,虽然并没有使很大力气,但他的声音好似有魔法,让我周身上下越来越火热而难以控制,我发出舒服而饥渴的呻吟。

“手酸了啊。”我喘着粗气哼哼着,起身从床头柜最下层取出按摩棒,谢天谢地里面的电量依然充足。我仰面朝天、张开双腿,打开开关将按摩棒抵在阴部上下震动。

曹二在电话那头儿也听到低沉的嗡鸣声,他的呼吸声明显更加急促,“那是什么声音?…操…你在…”

“嗯,可不是就是你么,来吧,别再撩拨我了,等你好久了!”

“插进去啊!我要操死你。”

我听话地将按摩棒缓缓放入阴道,感觉随之越来越强烈,让我不由自主双腿并拢紧紧夹住。我两手释放出来,使劲儿抓住胸脯。好像他此刻就在我的体内,将我的欲火再次燃放升级。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我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任由自己浑身扭动翻滚,嘶叫声也越来也厉害,根本顾不上电话那头的曹二将我在快感中急促的呼吸和喊叫听个一清二楚。本已在爆炸边缘的我,紧绷着坚持到最后一刻,才在想象和按摩棒的蹂躏下获得高潮。

我渐渐平静下来,但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里彼此的呼吸,好像仍然在回味电话性爱的奇妙效果。

曹二的声音万分轻柔,“宝贝儿,你还好?”

我浑身酸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不是好,而是棒极了,你不过是给我打个电话而已,不敢想象如果真是你,都得成什么样子!”

曹二笑出声,“很快,你睡个好觉,美女。”

我愣住了,大错特错的感觉逐渐渗入脑髓,现实回归、理智回归。我咬着牙拒绝道:“不。”

“嗯?婷婷——”曹二的声音嘶哑,几近哀求:“我想见你,又不是逼婚抢亲,男未婚女未嫁,你有什么顾虑?就算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也没问题。我们可以非常小心,我悄悄来悄悄去,就我们俩、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

听着曹二越扯越远,甚至开始轻视自己,我只觉得更加沮丧,“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我敢肯定无论谁站在你身边,都只有让人羡慕的份儿。”

曹二毫不客气附和道:“你原来是知道的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想操你,你想被我操。瞧,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儿。”

我的心跳加快,极力控制住那股我根本无法承受的情绪。“不是这样的。曹二,我在说实话,没有开玩笑,也不是赌气或者使小性子。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能改变任何事实。我不要见你,永远也不要。”

“胡扯八道!”曹二大声斥责。

即使在电话里,我也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积累的怒火越来越旺。呼吸、深呼吸,现在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我以分外镇定的口吻说道:“我早早就说过大家只是陌生人,所有一切我都是在假装,假装一切都是真的,就像在演戏。我永远不会和你见面,如果知道你根本没听进去,我当初是不会和你继续通信的。”

“所以我算什么?玩笑?消遣?你这戏演得太过火了点儿!”

我停顿一下,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做实自己是个绿茶婊的事实,可事到如今只能向他坦白:“我不介意你也拿我当玩笑和消遣。”

“操蛋!”曹二终于火冒三丈怒吼出声,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接着‘啪’一声,他狠狠挂断了电话。

我的眼泪放心流下来,没一会儿就打湿枕巾。昏昏沉沉中,我将睡衣睡裤重新整理好,然后卷起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

我的错,我自找的!

婷婷对我的态度让我着实难过,甚至痛恨。这种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遇着了个绿茶婊。当然,她跟我这会儿什么也没图,可玩起心机的手段倒是一流。有时感觉她是不是在信里下了蛊,明明知道该把她抛到脑后,却还是让我欲罢不能,依然想着她、想见到她。距离上次电话已经过去一个月,我终于要到假期,第一时间向婷婷家奔去。我必须如此,现如今到我俩这儿份儿上,真也好,假也罢,面对结束时,我才发觉那感觉收不回来了。原地等待更不会有任何结果,我得找到她!

离婷婷越近,见她的心情也越发迫切和激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明明对这个城市完全陌生,却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充满熟悉和暧昧的气息。从认识婷婷开始,我对这个城市就分外留心,甚至天气预报都不放过。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唉,真不懂,喜欢上一个人原来是这个样子,好像完全失去自我,却还乐在其中。明明已经被婷婷气得火冒三丈、甚至摔了她的电话,可过了两天气就全消了,而且还帮她找理由。我给她太大压力,自然会惹她说些气头上的话。她没错,出错的是我,大男人了,还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我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这一天,病入膏肓似的,根本无药可救。

我一路风尘仆仆,故意没换衣服就朝纪婷家奔去。相信我,当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在互相谁都认识的院子时,穿着军装而不被赶出去的机率会大很多,尤其是需要帮忙时。事实上,我根本用不着四处打听。在纪婷家门口只站了三分钟,一个老太太牵着条白色的拉拉就主动凑上来。我立刻反应过来,单膝跪地,将快乐而不断蠕动的狗儿抱个满怀。哈,真巧,妈没看到,先看到我家儿子了。

我挠挠狗儿的耳朵和脖颈,笑着说道:“钟钟,你小子长成这么大块头了!”

老太太一听到我叫狗狗的名字,原本有些戒备的神情放松下来,“你找谁啊?”

“您是吴奶奶吧,我是纪婷的朋友。她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可好了,多亏有您帮忙照顾钟钟。您孙儿念书还好?回头和他一起烤串儿啊!”

“纪婷啊,她前段时间搬出爸妈这儿了。”吴奶奶笑眯了眼,看得出来已经把我归在自己人范畴,我把这当做私自闯入婷婷生活的一个好兆头,于是更加卖力讨好。十分钟之内,我就知道吴奶奶六十有七、身体倍儿棒、喜欢跳广场舞,有个儿子在二炮当侦察兵。

我脑子飞快想着如何要到纪婷的地址,有三四个办法,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我做出真诚询问状,问道:“您知道婷婷搬到哪儿了?”

吴奶奶笑着回应:“说是离医院不远吧。”

我稍微等了等,发现老太太并没有意思继续往下说,心里是蛮佩服的。到底是侦察兵的娘,别看乐呵呵和蔼可亲的样子,该有的警惕倒是一点儿没少。

“我给婷婷打了一天电话,通是通了,就是找不着人。这可麻烦了,我这次路过,马上就得回总部集合呢。”

老太太点点头,好像一点儿不意外我找不着她。“你这时间是不巧,纪婷送钟钟来时,告诉我她爷爷的一个战友的孙子结婚。纪婷陪爷爷参加婚礼,吵吵闹闹的,听不见电话吧。”

家庭地址不能讲,婚宴地址就简单了。根本不用我问,吴奶奶拿出电话打听起来。事实证明,二炮侦察兵厉害,二炮侦察兵的娘更厉害,老太太不过打了两个电话,就问出举办婚礼的地址。我千谢万谢,就差磕头认干娘了。

我到达七山会所时,婚宴已经开始。门口的礼仪小姐拦住我要邀请卡。我想都没想,一个完美故事就从嘴巴里编出来:“里面那是我铁哥们,当初邀请我时,我还在塔克拉玛干吃沙子呢,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你也是看到了,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怕来晚错过了。”这理由走哪儿都畅通无阻,区别只是换个地方吃土、吃雪、喝海水而已。事实上,礼仪小姐不仅放我进来,还找了个工作人员专门把我带到婚宴大厅。

大厅非常宽敞,一个龙凤台设在中间,三面墙都悬挂着大幅照片,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窗户则垂挂着翠绿色帘幕。看着欢声笑语的人群,我立刻扫视全场,一共大概三四百人,大部分都是西装革履,但仍然有不少人是军装打扮。我这样子虽然脏乱差了点儿,却并不显得太过突兀和失礼。我并没有着急寻找,而是往角落的一个柱子靠了靠。过去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找到纪婷,等终于近在咫尺,而且马上就要面对面,这才想起来内心还是有点儿焦躁不安、有点内疚、有点自责,但还是很期待。

我不紧不慢观察扎堆聊天的一组组人群。高个子帮了大忙,可整个大厅个子不低的也超多。想看全,只能时不时换位置、换角度。严格说起来我并不熟悉纪婷,迄今只见过一张大头照片而已,对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个挑战。

我看见了她。

虽然我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但我毫不怀疑站在不远处,那个青春性感的女人是纪婷。一时间我是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又欣喜若狂。纪婷比照片还漂亮,精致白嫩的瓜子脸,高而挺直的鼻梁,一头秀丽的黑发绾在后脑,光和影在她发丝上跳跃。黑色的长袖旗袍熨贴地从脖子包裹到脚跟,一双红色高跟鞋把整个人衬托得亭亭玉立。一条披肩自然搭在肩膀上,浑圆丰满的双峰傲然挺立,纤细小巧的腰线、圆润紧致的臀部,婷婷的样子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看得出来纪婷和面前的男人很熟,她表情端庄,认真听着他讲话,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周遭与她无关。我看了看表,然后两手插在前胸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和我计划用舌头舔舐的速度一样,从敏感的耳垂开始,缓缓向下来到脖子,然后是高耸的胸部,再滑到乳尖。先开始只是轻啄,在轻柔的刺激下感受那粉嫩的乳尖越涨越大,然后我再一口吞下整个乳房。停留几秒继续向南直到她腿间。

妈的,我可能真是刚从塔克拉玛干出来的骆驼,而纪婷是骆驼面前的一滩水,让我舔到干干净净为止。那需要很长时间,纪婷可能受不了了,求着我操她,各种姿势、各种花样,直到我们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着,脑子更是不能思考。

即使只是静静站在这里,我仍可以感觉到她在我身下高潮的样子。想起上次电话里婷婷从嗓子里发出的那种柔柔的、如泣如诉、直挠心底的声音,不仅拨动我的心弦,更是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因抗议而疼痛,不得不谨慎地调整裤裆,以防自己在公共场合出丑。

纪婷终于感觉到有人在用眼神脱她的衣服、操她个天翻地覆。她摸摸后脖颈,稍稍按压缓解不适。我撇了撇嘴角,更加凝神看着她,等着和她目光交汇。纪婷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扭头看向我的方向。她的眼神先是惊诧,慢慢变得有些愤怒、有些害怕。我快速瞄一下腕儿上的表,纪婷用了大约十二分钟发现我的存在。成绩不错,我暗道,但下次还要更努力些。

我松开双臂不再忍耐,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脚步,直线向她走去。我等待此刻实在太久,此情此景在脑子里不知演习过多少遍。真心希望我们没在公共场合,那我就能向她跑过去,毫无顾忌把她搂在怀里。纪婷身躯微微颤抖,可已经来不及躲逃了。虽然她仍然设法保持微笑,继续冷静地和对面的人聊天,但我却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其实已慌乱不已。那一瞬间我有些后悔,不顾她的意愿和反对,到底还是强行走进她的生活,不知道纪婷发起火是个什么情形。我努力按下内疚,无论如何,先把这事儿解决,将来她想怎么发脾气都行。

“嗨,纪婷!”我走到她面前,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纪婷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微笑感觉像是用别针钉上似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都意识到这正是我给她第一封信的开场白。

“你是?”旁边的男人仔细打量我,插口问道。

我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纪婷。

纪婷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快速说道:“给你们介绍,钱旭辉,曹蒙博,都是朋友。”

她的介绍很简单,也很淡定,没我想像中那么热情。我有些失望,我跟这个杆儿怎么能一样,不过照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将就和他一个档次了。

“你怎么认识纪婷的?”钱旭辉招呼都没打,一点儿不客气地问道。

“我们认识很久了,大家很熟,只是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来看她。”我故意让语气表现得和纪婷很亲密,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对纪婷有意思,但纪婷不甩这个杆子。虽然近水楼台,可也只有看的份儿。

“很熟?从没听她提起过你。”钱旭辉狐疑地说道,显然已经把我当成竞争对手。

纪婷看不上你,就跟我这儿找晦气。我心里骂了句你他妈算老几,你想知道什么,我打个电话都能让她高潮么?我真心想把他呛回去,可也知道这么做不合适,怎么都要给纪婷点儿面子。不过我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纪婷轻轻碰碰钱旭辉的手肘,微微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远道而来就是客,我去给他倒杯酒。”

说完示意我跟着她朝吧台走,她也不等我,只是一路和些相熟的人问好打招呼。好像想尽量避开大厅的人群,她挑了个吧台角落的位置停下来,向酒保挥了挥手。我紧紧跟在她身后,知道若不小心,婷婷会让我追得团团转,但我决定这种情形会尽快结束。打现在开始,我们俩的关系将由我领导,而婷婷不仅要学会追随我,还要学会喜欢追随我。

“你怎么认出我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怎么进来的?”纪婷压低声音,气急败坏连声问道。

我直直瞅着她,扬扬眉头意有所指笑了。估计德行不怎么好,顿时惹来纪婷一阵恼怒,“你在干嘛啊,笑得这么奸险。”

我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纪婷赶紧摆摆手道:“算了,别说,我宁愿不知道。”

酒保把我们俩的酒放到跟前,我拿起酒杯趁机再次打量纪婷。一对微微弯曲的柳叶眉,瞳孔漆黑明亮,好像天然带着一丝魅惑。纪婷优雅地拿着酒杯抬到面前,张开樱桃小口抿了一下。想起上次电话里把她操得气喘吁吁,我感觉好似经历千山万水才来到她身边,强烈的需要连自己都深感震憾。我几乎是咬着牙才能挺过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婷婷,你毁了我的生活。”我忽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在说什么!”纪婷皱眉。

“我忘不了你。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梦见你,满脑子想着和你那档子事儿。”

纪婷呆住了,半天才说道:“就凭你的段数,哪儿可能那么容易。”

“你说的没错。”我放下酒杯,又凑近了些,抓住她的手腕,“这他妈的就是问题。”

“曹二,”纪婷从我的掌握里抽出手,但背后没地方退,她只能轻声警告:“你到底想我如何?”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想着我,就像我每天想着你一样。”

纪婷沉默下来,被我的问题吓住了,她也意识到如果承认会有多危险。我仔细看着她,催促道:“否认啊,说没有,纪婷!”

纪婷咬住下唇。

“谢天谢地。”我放开她的手,享受着她脸上出现的红潮。

“我什么都没说。”

“你不用说。”我把双手搭到她肩上,呼吸有些粗重,“我知道这快了些,但是……”

纪婷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眼里闪现恐惧。她拍掉我的手,摇摇头道:“我不能。”

我试图说服她,“你当然可以,也许不是现在,过一会儿等散场,我们可以很谨慎。”

“那不是我的意思。”婷婷绕过我的身体,后退一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不能,谁都不能。”

“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改变主意。”

闻言纪婷目瞪口呆,接着苦笑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你甚至跟我连个寒暄交谈都没有,就想着带我上床。”

“我没想带你上床,我想跟这儿直接把你吃干抹净。”

“曹二——”

“婷婷,别和我争了,你还没发现你争不过我么!我找着你、想要你,事情就这么简单。”

纪婷坚决说道:“你不想要我,我敢肯定。”

“太晚了,我已经决定。”我搞不懂纪婷在说到自己时为何这么消极,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貌聪慧,加上成长环境,这点儿自信应该有的啊。

“曹二,我不认为——”

“你不用认为,宝贝儿,所有需要用脑子想的事儿,我来操心。”

“你开玩笑。”

我咧嘴笑笑,“一半儿而已。妈的,我爱死你了,甚至你跟我在这儿别扭较劲儿,我都爱死你了。”

我忍不住靠上前,搂住婷婷的腰肢,柔软的身体贴在我的胸膛前。她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我,呼吸间带着一丝薄荷花的清香。我禁不住低下头仔细嗅闻,却不能更进一步。在公共场合穿军装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会儿就是最坏的时候,你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跑上前抱娘抱女儿一阵狠亲,可要是女人,你却得忍着,尤其是把她压到最近的柱子,边亲边磨蹭,甭管你有多想。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从余光我可以看到钱旭辉正缓缓朝我们走来,他并没有靠近而是在几步外站定。婷婷也注意到了,而且显然知道钱旭辉的意图。她皱眉轻轻摇头不同意,钱旭辉俩手一摊表示帮不上忙,显然不是他俩说的算。

婷婷叹口气,无奈说道:“来吧,我介绍你认识我爷爷。”

纪兆忠四方脸,满头整齐的银发,两只眼睛深邃明亮、神采奕奕,整个人看上去显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身份。我走到他面前,根本不用婷婷说话,端端正正敬了个礼,中气十足说道:“纪将军好!”

我刻意选择纪兆忠的军衔而非职务来称呼他,还是动了点儿小心思。在往七山赶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我是为纪婷而来,跟她爷爷当多大的官儿没一点儿关系。

纪兆忠也注意到了,目光如炬,上下打量我一番,只是淡淡说道:“在这儿不用这么拘束,哪儿的?”

我快速报了姓名籍贯番号,打赌第二天就会有人将我的全部资料加祖宗十八代放在他办公桌上。

纪兆忠点点头,“你和我们小钱是老乡啊!”

照刚才我他妈才不稀罕这小钱是不是外星蹦到地球上来的,但这会儿我也看出钱旭辉是纪兆忠的秘书,和纪家交情匪浅。我什么时候都得罪不起,而且将来说不定还有用上他的时候。

我放松下来,“可不是,刚才我还和辉哥套近乎,将来要是跟您手下混了,还得多向他请教呢!”

钱旭辉显然很是不屑,差点儿把白眼珠翻到后脑勺。这时,大厅音乐声响起,司仪热情洋溢地招呼大家前往餐厅入座。纪婷坐在她爷爷旁边,我就是胆儿再肥也不可能挤了其他人蹭在宴席主桌坐。我再次向纪兆忠敬了个礼,退到一边。纪婷向我张望,我含笑摇摇头,摆手不用她操心。

我朝边儿上的位置看过去,在桌子上专找没铭牌的空位置。刚看着个地儿,屁股还没挨着座位,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就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她的藏青色西服自然敞开,露出白色绒衣,紧身长裤衬托出修长大腿,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我刻意看看她位置上的铭牌,她的名字无论如何不像‘陈昊天’,更何况这女人坐下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牌子挪到旁边的空位置上。

“你他妈哪儿蹦出来的,跟这儿混吃混喝呢!”她的声音干脆响亮,对我一点儿没客气。

我打眼儿瞧着她一副要把我砍头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用沉默让她继续出招儿。

“你跟婷婷是怎么回事儿?”她瞪着我,一副别跟我装傻的语气继续问道。

哈,又是纪婷的亲友团,我很高兴他们关心婷婷,可同时有些恼怒,用的着防我跟防贼似的么?我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才说道:“你没注意么,婷婷是个成年人,我也是,我们怎么了都和你无关。”

这女人笑起来,可笑声一点儿也不悦耳。“我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婶子,所以我说和我有关!”

我即刻明白面前这个女人是周蓉,考虑到当初婷婷寄给我的第一封信完全是拜她所赐,我转过身面对她,轻松友好地回应道:“我们是朋友。”

周蓉想都没想快速否定,“狗屁,就你看她那眼神,骗白痴么!”

我为她倒了杯酒,“她是个大美人,我喜欢和她在一起。”

闻言周蓉更是一脸厌恶,她推开酒杯向我低吼:“婷婷不仅仅是漂亮!更不需要你这种人给她的生活找麻烦。”

我有点儿坐不住,“嗨,什么叫我这种人?你和我很熟么?说话小心啊!”

“跟你我用不着小心。”周蓉狠狠盯着我,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离婷婷远点儿,找其他洞塞你的棒子。”

“我想的不光是操她!”我失去了耐心,压着火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关心她,我和你的心思一样。要知道我跑了一千多公里的路专门来找她,目的可不光是为了推她上床,而且你看我的样子,要是只想找个洞,我用得着费这劲儿么!”

这话终于起了些效果,原本就要起身离开的周蓉来了兴趣。她拿起酒杯重新坐好,不仅如此,像在养马场挑马似的,又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显然光是相貌并不能让她满足,她又开始询问我的年龄、品种、血统、饮食习惯,甚至他妈的交配史都没放过。等饭吃个七七八八,她终于抛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想怎么样?”

我面色平静,“我想的事儿多了,不过我得先让婷婷听我的。”

周蓉不屑地哼了声,站起身准备离开。鉴于刚才我的态度端正,她只撩下一句话:“祝你好运。”

我一把拉住她,审了我那么长时间不给点儿好处就想走?当我泥巴捏的呢,“别光嘴上说,给我找个房间换身衣服,我想一会儿搂着婷婷跳舞呢!”

和曹二纠缠不清很愚蠢,但我喜欢人群、喜欢聊天、喜欢他。虽然不断告诫自己远离这个男人,爷爷不喜欢他,周蓉也一样,但他太具压迫感,像一阵暴风卷入我的生活。看到曹二第一眼我就深深被他吸引,因为常年在外风吹日晒,那股男人的味道更加强烈,站在他身边,我只觉得脸庞被熏得火辣辣灼热。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男性如此亲密,久得几乎忘记需要和被需要是种什么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第一时间从这场子离开,奔向最近的一家酒店,躺在床上迎合他,做任何他想和我做的事儿、对我做的事儿。哪怕他要的只是一夜承欢,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事情从来没有这么简单,我能做到的只有交谈和拥抱。我很内疚,虽然不断对他说不,可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和感情。

吃完饭后,曹二消失了一会儿。再次看到他时,他竟然换下军服,身穿一套考究的西装笔挺站在我旁边,无言地提醒我,他不仅有粗旷雄健的军人模样儿,而且也可以精致温柔。曹二抬了抬下巴,笑呵呵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示意我看看旁边,眼里不无一丝得意。边上的大玻璃映射出我们的身影,无论是高矮胖瘦,还是衣着服饰,让我们俩看上去非常般配。

曹二不再一副难以忍受催促我离开的样子,只是拉着我的手,保持着公共场合下,社交礼貌所能容忍的最近距离。他握得很紧,掌心的热度足以让两个人着火,好像稍微松一点,火焰就会喷射出来。这会儿参加婚宴的人已经分开,大部分人去偏厅抽烟、喝酒、聊天、打牌,还有很多年轻人来到迪厅,伴随着音乐和酒精,大家渐渐玩得嗨起来。几个朋友看到我旁边忽然站这么一个生人,纷纷来了兴趣要求介绍。曹二怡然自得,一点没觉得不自在。他老练世故、去的地方又多,和谁竟然都能聊那么几句。

我伸手摸索着抓住曹二西服一角,直到他的耳朵擦过我的唇边,我才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做。”

曹二没有听我的,而是说道:“如果我们还要在这儿呆下去聊天,我要搂着你才好。”说着,他牵着我的手滑入舞池。我们并没有真正跳舞,充其量随着音乐节拍踱步而已。

“没必要做什么?”曹二两只手搂住我的腰向他靠近,他的胸几乎贴住我,轻而易举就能摩挲我的面颊。

我睁大双眼望着他笼罩在阴影中的脸,血流加速,皮肤也开始发热。我有些紧张,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道:“你不用这么卖力表演,尤其是只想邀我上床。”

“你想让我向你求婚么?那我们可得诚实相待,你做个好老婆,我也承诺做个好丈夫。”

这是个很烂的话题。我瞥他一眼,故作镇定说道:“你说的‘好’是什么?”

“忠心、诚实、漂亮……或许再加上服从,不过那对你恐怕是不可能的。”曹二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你可真聪明呢,曹先生!”

“叫我曹二,我喜欢这个名字,尤其大声的那种。”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戏,继续问道:“对你来说,‘好’又是什么?”

曹二将我贴进,喃喃道:“咱们离开这儿啊,我以身示范。”

“这不是我的意思。”

“没关系,我们就差这一步了,你不想…嗯…脱光了…验验货么?”曹二的嘴角扬起,玩笑的口气带着认真。

我身上顿觉粘粘的有些难受,思绪也陷入混乱,不过却比不上此时的心更乱。我忍不住咬咬下唇,意识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嘴上时,脸庞更是烧得厉害。我使劲儿想推开他,但却没成功。

曹二感觉到我的不安,牢牢把我固定在怀中,“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我努力挺直身体,平静说道:“很糟糕的。”

曹二不以为然,“没有人的故事可爱。”

我沉默下来,不想接话说下去。曹二也知道这个场合并不合适袒露心声。他带着我远离舞池中心,同时转移到一个轻松的话题,说道:“所以,将门之后,嗯?”

“有什么可说的,我是唯一一个没军衔的纪家人。”

“这有什么,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美人儿,家里人怎么可能舍得你去偏远地区下基层啊。”

“我还没毕业就在山沟里擦地板、打针、发抗生素了。”我情绪有些激动,知道他不会相信,但我每句话都是真的。

“哇,放松。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别生气啊。”曹二刚刚还显得有些调侃的面庞立刻柔化很多。

“离开时,我心里很难过的。”我叹口气,低下头把脸藏在他的胸口。

“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担惊受怕、小心翼翼?”曹二开始试探。

“过去不是这样的,但我的生活在毕业时发生了很大变化,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喜欢现在的样子。”曹二的脸庞凑到我的头发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没来及说话,就感觉到他的嘴唇轻柔地碰到我的太阳穴,然后滑过脸颊,停留在我的嘴唇。我被他拥得更紧,手也放肆地由我的腰沿着曲线朝肋骨方向缓缓移动。

“曹二。”我抓住他的手,扯开他的吻。

“婷婷,一会儿跟我走,没你我就死掉了。”

我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只能激烈地摇头,再次说道:“不可能。”

我到底还是被他带出七山会所。他没有松手,而是牵着我沿着护城河慢悠悠走到一条有名的酒吧街。半掩在云层后的弦月低悬在空中,彷佛黑天鹅绒上一只单圈戒指。河岸两边种着常青灌木,微风吹过,夜晚的空气分外清凉。道路两旁的酒吧和歌厅门口闪烁着各色霓虹招牌,里面传出悠悠歌声,有的震耳欲聋,也有缠绵情歌。我们就像一对儿情侣,拉着手分外甜蜜。然而这份甜蜜很短暂,从酒吧街走出来,我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紧张状态,生怕曹二听不进去我的拒绝,在固执和冲动下做出出格的事情。

曹二指天发誓单纯送我回家,我不知道他的发誓是真是假,但两人很快就要说再见,我也真心希望能够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无止境拉长。

然而走得再慢,也有到达公寓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继续陪我,电梯门打开,我快步走进去,慌乱地摁下楼层按钮。因为心有些急,身体前倾的动作难免大了点,高跟鞋没踩实,眼看就要狼狈地栽跟头。就在这时,曹二的手有力沉稳地划过我的腰侧,紧紧按在我的小腹,我甚至能透过衣料感受到那掌心的灼热和指尖蛮横的力道。

“嗨,小心啊!这么想让我抱,说就是了。”我侧过脸看向曹二,正对上他含着一丝责怪又带着爱恋的眼神。

惊愕间,他把我抱得更紧,推着我走进电梯,电梯门‘叮’关上后开始缓缓向上滑升。曹二捧住我的面颊,没等我说话就亲吻上来。我脚下有些不稳,很久没有人这么抱过我,更不用说亲得如此彻底和猛烈。我思绪飞散,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是在做梦,然而所有的感官都坚持这是事实。他的力量、气息和温暖包裹着我,甚至无法呼吸。我有些头晕脑胀,心中满是罪疚、恐惧和欲望。

我试着推开他,但曹二趁机将我摁在电梯角落,同时紧紧贴住压了上来。他靠得太近,纯粹的阳刚气息让我的身体忽然鲜活起来。我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心中某处赫然洞开,泄漏出我深埋已久的空虚。胳膊下夹着的手袋掉到地上,我张开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努力感受一个渴望我的男人,以及一个我渴望的男人。

曹二双唇柔软,紧紧抱着我不停亲吻我的脸庞,舌尖一寸寸在我脸庞上游移,所到之处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变得越来越敏感。直到他一口含住我的耳珠,灼热的气息以及微微刺痛的胡茬让我整个人似乎都瘫软下来,幸亏曹二将我钉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才不至于摔坐到地上。他释放出双手,不停在我的身体上游走,直到隔着衣服握住我饱满挺立的乳房蠕动起来。

我满脸通红,急促的呼吸变成呻吟,身体里的火焰在躁动中越升越高。嗓子里挤出的一声轻哼像是催动战斗的号角,曹二几乎发了疯一样弯下腰亲吻我的胸部。我没有拒绝,把他抱得更紧,双臂探入他外套里,清凉的手指碰触到炙热的颈部皮肤时,两人都抽了一口气。

我着迷地感觉他结实的肌理、紧绷的肌腱,以及潜藏在皮肤下的巨大力量。曹二直起腰身靠得更近,不留一点空隙,同时双腿稍稍弯曲,让坚硬如铁的勃起刚好贴住我两腿间最火热的地方,使劲儿磨蹭起来,无声呐喊着他的激情和欲望。

“天啊!”我喘息着,一阵酥麻传到小腹。我不由自主夹住他,跟着他的节奏回应。曹二的手抚摸着我渐渐向下,抓起旗袍下摆伸了进去,温烫的手掌来到紧身内裤的裤腰,稍稍停留后,开始向里进攻。

现实一下子回到脑子里,我他妈的究竟在干什么!我张开眼睛,一把抓住曹二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但他抓得很紧,身子更是连动都没动。我着急了,开始剧烈的反抗,双手捧住他的头发用尽浑身力气扯开他。

“曹二,求你,别!我不能!”

“婷婷,别拒绝我。”

我得离开,即刻、马上!

我挣扎得更为激烈,不为别的,只为不让他再继续下去。终于,我从他身下钻出来,弯下腰拿起掉在地上的手袋,慌乱地从里面掏出钥匙。曹二还在说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如此遥远,我耳鸣轰轰什么都听不见。我跌跌撞撞走出电梯打开门,曹二跟了过来。我更加恐慌,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我歇斯底里喊道:“不要靠近!”

“婷婷,究竟怎么回事儿!”曹二终于打破我的癫狂状态,在我耳边大喊,但已经晚了。

“不是,我真的不能,我早就告诉你了,我谁都不能。”

他靠近一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在说什么瞎话啊!”

“你不了解。别再来找我,大家到此为止!”

“那你他妈的倒是告诉我啊!别再躲着我,更别提陌路的话。”愤怒、疑问、关心、挑战以及祈求在曹二眼中闪现。

“你不懂。”

“对,我不懂。”他说:“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悲伤地说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婷婷,你究竟怎么了?”

“告诉我,告诉我怎么回事。我知道那一定非常可怕,否则你不会隐瞒。可我们向来坦诚相对,不是吗?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在向对方倾吐秘密。”

羞愧涌过全身,宛如发烧般一阵冷一阵热。我曾经有过冲动向他坦白,可是我不敢,无论曹二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都不是我能应付的。未知的恐惧让我更为坚持,我几乎是咆哮地对他说:“这和我想要什么没关系。我们只能这样,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我推开他,走进家门使劲儿将门锁住。曹二继续拍着门,但我没办法再面对他,永远不要再见他。我这辈子从没经历过如此羞辱的事,不是因为靠近他,而是因为离开他。直到听着曹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的腿一软,这才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内心无比煎熬。

我喃喃着曹二的名字,一遍遍问着自己,他到底施了什么魔,让我如此深爱他。

我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当我亲吻婷婷时,她眼中有过一丝慌乱和挣扎,但并没有拒绝。婷婷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红润,看我的眼神也无比温柔和水润,红艳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挠人喘息。短短几分钟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而我终于品尝到那暖暖软软的香甜。可是忽然间,婷婷像是变了个人。上一分钟我们还吻得热火朝天,下一分钟她就将我拒之门外。她不再见我,不再听我的电话,整整两个月,我一点儿婷婷的消息都得不到,甚至连钱旭辉、周蓉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也都毫不客气挂断电话。

婷婷将我彻底赶出她的生活。

而我的回答是不。婷婷是个挑战,太知道怎么抓住我的注意力,用天大的秘密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摁在水里喘不过气。心焦已经不足以描述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她有自己的秘密,但不寻常的举动和语言刺痛了我的自尊。在短暂的愤怒和迷茫后,我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稳下来。婷婷可以跑、可以藏,但我总会找到她。而当我找到她时,一定要把来龙去脉搞清楚。婷婷是我的,我得让她明白,我不会放弃。

可找到婷婷之前,我得先去见另外一个人——纪兆忠。

婷婷是场战役,我决心赢得这场战役,既然我没有时间在主战场长期围攻,就只能选择从侧围突袭了。然而,想见纪兆忠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他现在是司令部备战局的局长,办公室在军区大院中心楼,有着层层守卫。我仔细打量着自己,不像上一次闯婚宴风尘仆仆,今天的我军装笔挺,扣子耀眼、裤线垂直,脚上的皮鞋也擦得光亮。可是毫不意外的,我仍然在大楼门口被一个年轻警卫拦下来。

“我来见纪局长。”我卸下太阳镜,直直看向他。

“你有预约么?”他礼貌地问。

“没有。”

警卫的脸马上掉了下来,“抱歉,没有预约,我不能让你进去。”

当然不,这我早有预料。我朝前走了一步,用不容拒绝的声调道:“他会见我。”

警卫皱眉,冷淡地瞪我一眼,“你哪个单位?”

“你把电话打过去就是了,告诉他曹蒙博要见他,非常重要。”

“我——”

“别废话,”我打断他,“打就是了。”

警卫不满地看着我,好像我在浪费他的时间。这会儿我得先从礼貌克制的方式开始,如果纪兆忠拒绝见我,那我只能另想他法,虽然其他备选方案有些激进,但我毫不犹豫会去使用。

警卫到底拿起电话,按了内线。“报告,我是孙云,门口有一位曹蒙博上尉要见纪局长。”孙云认真听着电话那头儿的指示。他忽然睁大眼睛,抬头看了看我,对着电话说道:“嗯,真的?是,我会送他上去。”

第一步胜利,我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纪局长会见你。”孙云放下来电话对我说。

“我说的吧。”

他再次打量我一眼,给我敬了个礼,闷声回应:“七楼,电梯右手。”

我走进电梯,端正了一下军帽,等待战争来临。纪兆忠只说愿意见我,这和告诉我婷婷的信息是两码事儿。

电梯到达七楼后打开,意外的是门口竟然站着钱旭辉。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他让警卫放我进来,我微微噙起嘴角,这个老乡不仔细看,还是挺顺眼的。

“辉哥,幸亏刚刚接电话的是你。”瞥见钱旭辉沉郁的面庞,我用方言讨好地问候。

“操,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竟然找到我老子家里。”钱旭辉劈头盖脸吼了我一句。

“统一战线啊!”我一辈子都在这么被人叫名字,根本不介意多钱旭辉一个。知道钱旭辉是老乡后,我查了查他的底儿。之后打个电话给我妈,稍微暗示将来需要钱旭辉帮忙。我妈立刻就知道怎么做,她对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没什么上心,但窜门聊八卦、拉近军民关系的本事却是一流。

钱旭辉的步履突然慢了下来,微微侧转凝视我,视线警觉而专注,接着严肃无比地问道:“你玩真的?”

“十足真。”我的眼睛紧捉他的视线,知道钱旭辉有老婆孩子,对纪婷的关心完全是出自对纪兆忠的忠诚。如果我连他都说服不了,就别提纪兆忠了。

两人对视片刻,看到钱旭辉的眼神有些许软化,我这才又加了句:“我能见老爷子么?”

钱旭辉又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口气,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不在?”

“他在,但他不知道你来了。”

“帮兄弟一把,带我见他啊!”

钱旭辉脸色微沉,率先跨步上前,走向前方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然后将门稍稍打开。

纪兆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局长,有人要见您。”

“谁?”

钱旭辉将门完全打开,我走了进去,纪兆忠坐在一张超大的木质办公桌前埋头着看文件。我抬手行了个端正的军礼,道:“纪将军好!”

我仍然用军衔称呼他,虽然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可我不是来汇报工作的。当然,纪兆忠说不定希望我还不如来聊工作呢。

纪兆忠抬头看到我,立刻眉头紧皱,恼怒地说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见您。”我面色不改,越过钱旭辉继续往前跨了一步。

“你在浪费时间,消失。”纪兆忠的两道浓眉皱在一起,下巴因强抑怒气而拉紧。

钱旭辉立刻退了出去。我站着没动,只是将门关好。

纪兆忠看赶我不走,继续吼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已经惹得纪婷很难过了。”

“我不知道纪婷跟您说了什么——”

“我只用知道她不高兴见到你。”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要知道为什么,您是唯一会告诉我的人。”我又向前走了一步,“给我五分钟,如果您不喜欢听,我立刻安静走人。”

纪兆忠嗤笑一声,“我怀疑你会安静做任何事。”

我仍然固执地纹丝不动,一副就算宰了我,我也要把话说完的样子。纪兆衷的双眉微微上扬,转而严厉说道:“三分钟。”

我考虑了半秒,纪兆忠是我找到纪婷的唯一希望,我必须说服他。“我不浪费您的时间,用最简单直白的说法,婷婷漂亮、聪慧、体贴,是个了不起的好姑娘。我不知道她究竟怕什么?我不会伤害她,因为我碰巧爱她爱到发狂,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挑战征服,就是单纯的喜欢。”

说完,我留意观察纪兆忠的表情。他的下巴抽动了一下,应该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但对纪兆忠,我的直觉是只能实话实说,不然没出路。看他没有反对,我从第一封慰问信开始,除了省略几处亲密细节,把一切都告诉了纪兆忠。我毫不保留说出自己的疑问,但同时也下定决心保护婷婷不受批评,即使是来自她家人的批评。

“这不像婷婷。”纪兆忠摇着头说:“她究竟怎么了?竟然做这种事。”

我赶紧回道:“起初很简单,只是后来的演变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以为我们一切很好、非常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叫停,而且吓得要死。我只是想和她谈谈,将事情说开。我知道她有顾虑,但不管是什么,我们总有办法解决。”最后这句尤其重要,我真心希望婷婷和我在一起,就算要克服天大的困难。

纪兆忠吸了一口气,摘下眼镜,将眼镜扔到桌子上。我内心一丝慌张,搞砸了?

“小子,听着,跑我这里来算你有胆子。但是,你说的没错,婷婷有她的顾虑。”

“究竟是什么?”

我看到纪兆忠脸上的犹豫,他一定答应纪婷保守秘密。我有些着急,声音更是忍不住提高:“纪将军,您是唯一能帮我的人。求您了,如果我不知道,就没办法解决。您不希望看到婷婷快乐么?我想看到她快乐,我想她以后都快乐。”

“你确实很关心她?”纪兆忠的声音里满是怀疑。我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婷婷对我说‘不’时的难过和绝望我没有误会,这么长时间拒绝和我联系,让我不得不冒把险,猜测她这几个月过得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当然!”我忍不住再向前迈进一步,抓住桌沿身体前倾,双眼直视纪将军,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出现的很突然,如果我在她身边,可以用时间证明,但我没有,我还要在边防呆好多年。实际上,后天我就得出发走人。婷婷只要再认识一个有我一半聪明的男人,我十万八千里远的,就再没机会了,所以您一定要帮我。”

纪兆忠哼了一声,“你知道这么说很自大,而且并没有让你的处境有所好转。”

这种时候要是讲礼貌谈谦虚,那就是世纪大傻逼。我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向您承认我爱她。我说服不了她相信我,可您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纪兆忠沉默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四年前,纪婷大学最后一年被派到山区支援,那里环境很艰苦、条件更是落后。婷婷是好样的,没和我们有一句抱怨,跟着队伍就出发了。”纪兆忠停顿下来,很显然这件事对谁都很艰难,我忍不住心跳加快。“他们小组驻扎在一所老房子里,室内一根电线的绝缘老化,造成线路短路。因为气候干燥炎热,房子不仅着了火而且蔓延很快。”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强忍着听纪兆忠继续说下去。

“婷婷差点儿窒息没命,她被救出来完全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纪兆忠清了清嗓子,满脸的痛惜,“她被严重烧伤。”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多严重?”

“三级,半边的身体全毁了。她在加护病房里呆了整整三个星期,总算把命保住。之后进行无数的修复手术,但伤势实在太严重,疤痕不可能除去。我们都很担心这事儿对她心里产生难以挽回的影响,好在她平时总是使性子,却在关键时刻表现得比我们还要镇定和坚强。虽然开始时情绪也难免有些低落,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反倒常常安慰我们。这种感受我想一般人很难体会,既心痛不幸的遭遇让她一夜长大,又让我们重新认识婷婷并为她骄傲。”

“她就是为这个?我不在乎!”我差点儿爆炸,终于明白过来。谜团的拼图在心里片片归位,这解释了一切。操,怪不得说来见她她就退缩,原来每一次在她面前提漂亮美丽都会触动她的神经,我没那么肤浅啊!好吧,我是很肤浅,但我有的不光是肤浅啊。

“哦,而且……纪婷有个男朋友,孙书铭。”

“我该认识这个人?”光听这个娘娘腔的名字就让我讨厌。

“也许不,但孙家和我们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孙书铭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伙儿。”

“发生了什么?他说了什么?”我咬牙切齿问道,内心猜测这个混蛋肯定说了什么混账话,让婷婷从此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再不愿出来。

纪兆忠立刻猜到我心中所想,否定道:“婷婷出事后,孙书铭第一时间站在她旁边,支持她、照顾她,并且一直和她在一起。两人感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就算有,他们也没有显露半点。可是,就在两个人要结婚时,婷婷忽然取消了所有安排。”

我吃惊极了,问道:“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可甚至连孙书铭都说不出因为所以然。婷婷取消婚礼后很难过,并且消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后来看上去恢复过来,但她确实不一样了。这几年孙书铭还在努力说服婷婷改变主意,但婷婷只是拒绝。两人一个不娶、一个不嫁,直到现在还在僵持着。说实话,我并不认为你有任何机会,孙书铭仍然是她的第一选择。”

我故意忽略纪兆忠的最后一句话,问道:“婷婷在哪儿,给我地址。”

纪兆忠摇头,不相信我这会儿去见她是个好主意。但是,婷婷这会儿需要的正是我,我会向她证明,向纪兆忠证明。

“告诉我。”我的手紧握成拳头抵在桌沿,几乎已经在喊了。

纪兆忠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我也看着他,如果需要,我可以这么和他瞪视一整天。我这辈子从未像现在一样,必须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也不曾觉得心脏曾经像现在这样就要蹦出胸膛般疯狂鼓动。

我哑着嗓子道:“没有地址我不会离开。”

纪兆忠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打不过小钱。”

“那您让他试好了。你我都知道,我不会罢休,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我停顿一下,知道接下来这句十有八九会让纪兆忠卸了我的脑袋,可为了纪婷,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心一横,道:“而且,纪婷有爷爷,我也有,大不了把他搬出来,他比您职位高不说,还比您早两年授封呢!”

闻言纪兆忠哈哈大笑,可笑声反而比发怒更加可怕,我知道自己傻逼了。果然,纪兆忠不紧不慢说道:“你这孙子跟我纪婷比,失心疯呢吧!你现在出去找辆车撞个半死,我倒要看看你那个爷爷可会动下眼皮子!”

我没接话,纪兆忠的调查做得很彻底,他说的是事实,至少非常有可能是事实。

“好吧,小子,你说服了我。”局势忽然发生急转,纪兆忠抓起一支笔,刷刷在便签上写下地址。就在他举起来作势要交给我时,很快又缩了回去。他沉下脸,眼中寒光闪现,严肃说道:“你如果伤害婷婷,我会宰了你。”

我幸喜若狂,就差上前给纪兆忠一个熊抱,“我保证,不会的。”

纪兆忠缓缓将便条伸出来,我迫不及待抓住,立刻看向纸条上的地址,牢记在心之后,小心翼翼折叠好放进口袋。我挺直身体,向纪兆忠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军礼。

“纪将军,既然我已经闯进来,天大的错犯也犯了,所以,我斗胆再问一个问题。”

“我说不你会闭嘴么?”纪兆忠低下头,继续看他面前的文件。

当然不。

“我能娶婷婷当老婆么?”

纪兆忠咳嗽一声,翻了个白眼,“滚蛋,先问婷婷答应不答应。”

闻言我放松下来,喜滋滋听话照做,直到门口抓住门把,我又转身面对纪兆忠,笑眯眯说道:“爷爷,婷婷一定会答应,爷爷再见。”

我早早跟爷爷要了他在海边的一个公寓钥匙,只说想散散心放松一下。临行时嘱咐他对我的行踪保密,我瞒不住爷爷任何事,虽然看得出来他很担忧,可爷爷也只是点头,没有多问一个问题。

蜷缩在沙发上,我视而不见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脑中清楚看到一个画面。熊熊的大火、滚滚的浓烟,我想逃离热火和浓烟,却发现已经被包围其中。忽然,全身被一种从未想象过的剧痛席卷。慌乱中我察觉到身上的衣服着了火,大声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无法呼吸、思考或睁眼,随即坠入无边的黑暗。那个夜晚改变我的一生,而曹二的出现让痛苦更加深刻。既有秘密差点被发现的羞恼,也有对伤害曹二的担忧。

忽然,门铃声响起,伴随着粗鲁的重重砸门声,我差点儿从沙发上掉下来。

“婷婷!”门外一声大吼,我愣住了,竟然是曹二的声音。这才多长时间,他怎么又回来了?

“婷婷,开门!”防盗门砰砰砰作响,曹二大声喊道:“我要和你说话。”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把脸埋在膝盖里,不想见曹二。上一次我像个白痴似的愚弄自己,只希望从地球上消失。我不要让他知道我的丑陋,不要看到他眼中的厌恶和嫌弃,永远不要。

“走开!”我冷冷喊道。

“不可能,我不会离开的。开门,不然我就砸门了。”好像知道我不信似的,他开始使劲儿踹门。

“曹二,你住手。”我有些害怕,巨大的声音很快就会将左邻右舍招惹过来,住在这里的人可不会允许有个无赖流氓在家门口耍横骚扰。

“我今儿肯定要进这个门,无论什么办法,你看着办。”

我来到门口,恳求他离开,“曹二,你走啊,我真不想见你。”

“可是我想见你,我从爷爷那儿过来,他告诉我了一切。”

我的嗓子忽然肿起来,肺里所有的肺泡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我几乎是在尖叫:“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没有权利!”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啊!婷婷,开门,让我进来,你那点儿顾虑我根本不在乎。”曹二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静和柔缓。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有些头重脚轻。内心深处我知道我想相信他,想让他进来。我不是在说这个小小的公寓,而是我的生活、我的心,但我真得很害怕。那场事故留下的伤疤,不仅仅停留在我的皮肤。

“婷婷。”曹二的声音几近祈求。

我伸出手缓缓拧动门锁,曹二立刻将门推开,大步跨了进来。他看上去甚至比我记忆里还要固执和傲慢。曹二一句话没说,只是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攥着我的脖子深深亲吻,彷佛要把我的魂儿从身体里吸出来。屋里的氧气忽然被抽走,我的脑袋开始旋转,嗓子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

曹二随即移开。他捧住我的脸,前额贴住我,不断喘着气,以沙哑的嗓音命令道:“卧室。”

他不等我回应,拉着我向前走了几步,后来干脆一把抱住我一个个房间推门查看,直到确定走进主卧,这才放开我。曹二后退一步,像只饿狼似的看着我。如果是过去,我会很兴奋,然而现在,那眼神让我只觉得像被宣判死刑。

“脱衣服,婷婷。”曹二抓住我的胳膊再次命令。

“我不能。”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然后转为惨白,冷汗从我的额头滲处,肠胃也跟着开始翻搅。

“我给你脱。”感觉到曹二的手来到我的领口,我一把抓住他,觉得喉咙好像被塞住似的,一副就快窒息的样子。

“呼吸。”曹二顺势搂住我,声音充满魔力和安抚。

我闭上眼睛,也许只要这么做,我就可以假装伤疤不在那里,可以假装曹二看不见我的丑陋。我想要他,如果有可能,我愿意爬过玻璃渣子和他在一起,但我骗不了自己。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会得到曹二的同情,而同情只会使我的崩溃更彻底,就算死我也绝不要他可怜我。退出他的掌控,我强忍着哭泣,却挡不住颤抖的下颚和眼眶越积越多的泪水。

我将衣服整理好,三个字从喉咙中撕裂而出,“我不能。”

曹二的黑眸如烛火般灼烧我,“相信我,衣服下面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不能让我少爱你一点。”

我摇摇头,曹二不明白,这和爱无关。“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曹二立刻接口:“孙书铭么?你出事之后他是不是反悔了?他说了什么?这个混蛋人前装得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他取消的婚礼。对不对?”

不安在我腹中扭绞,不知曹二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让爷爷对他如此开诚布公。“不,他非常好、无可挑剔的好。”

“别替他说好话,为什么袒护他!”曹二的眼神热切地搜寻我的脸,好像在看我是否对他余情未了。

“不,我没有袒护他。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是我不要他的,就和我决定不要你一样。”

“我才没那么听话。”曹二以虎头钳般的力道握住我的肩膀,以防我再次逃开。“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认真的?”

我沉默下来,相同的问题只让我觉得更加羞辱和难堪,好像面前是第二个孙书铭。出院后,我全部注意都在恢复身体、重拾自己的生活,让一切回到平常的轨道上,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顾及身体里潜藏的欲望。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一切都开始慢慢沉淀,也让那一直被压抑的欲望开始发芽。可惜,外表看我一点儿没变,但那只是外表,甚至只是穿着衣服时的外表。

孙书铭是除了我的整形医生,唯一见过我身体的人。他优秀善良,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出事后仍然爱我如初,对我照顾有加。我毫不怀疑他为了我可以把命交出去,但有些事情连他也控制不了。起初我并不知道这对孙书铭也很艰难,直到发现他一个人躲在家里的储藏室。

我明白孙书铭是一个把名誉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人,荣誉感可以克服万难,欢愉也会随荣誉而来,但应该做的事和想要做的事完全不一样。我悄悄退出家门,在外游荡了一晚上。孙书铭爱我、关心我、痛惜我、他在做应该做的事儿,而我也要做应该做的事儿——放手。从此,隐居、孤立、躲藏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直到曹二出现。他和孙书铭有太多相似之处,我毫不怀疑,如果他站在孙书铭的位置,也会做相同的选择。而我,只会比现在更加悲惨。

曹二直愣愣看着我,脸上显出若有所悟的表情。出乎意料的,他放开抓住我的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很快身上就只剩下衬衫。他根本不管系着的扣子,抓住领口直接拉扯开来,匆忙中扣子四散迸落,一个流畅的甩手动作,上身就完全赤裸。接着,他抬脚蹬掉两只鞋子,解开皮带,松脱裤子纽扣拉下拉链,连着内裤和袜子一起褪到脚跟跨出来。

眨眼的功夫,曹二就红果果站立在我的面前。小麦色皮肤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滑顺平展,他的胸膛宽阔有力,骨架庞大的体格显得力量多于优雅,但线条修长的肌肉和筋骨却有着雄性的美感。曹二的身体几乎是一件艺术品。

而我不是,远远不是。

“婷婷,你可以认为我在骗你,在骗所有人,妈的,你甚至可以认为我在骗自己,但无论如何,我骗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好像忽然被雷劈似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向他不容逃避和拒绝的眼神,我哆嗦着,脸上又重新冒出汗来。

“轮你了。”曹二伸向我,迫使我放开紧抓衣服的手。我的心剧烈跳动,使劲儿屏住呼吸,这次却没有阻止他。是生是死,一瞬而已。我想哭,但我需要用眼睛做更重要的事儿。我死死盯着曹二的面庞,专注地看着他,将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的细节看个真切。曹二先是打量了一下我的针织衫,手指从上到下滑过去,衫子随即被打开褪了下去,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翻领丝棉长袖。

曹二稍稍靠近我,环住我的身体双手来到身后,隔着衣服将我的内衣带子解开,然后拽住衣服的下摆,向上拉过我的头顶,贴身柔软的长袖带着内衣一起从我头顶剥落下来。我赤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个聚光灯下的小丑,我想拿起衣服遮住自己,他却拦住我。

曹二退后一步开始扫描。丑陋的疤痕从右肩开始,一直延伸到手臂以及背部,和左边完好光洁的皮肤相比,右边好像一大片腐烂的菜叶贴在身上。曹二沉默了很久,既不显得惊讶,也没有不以为然,亦或是排斥抗拒。

我好像被卡住了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想什么,半天才说:“你怎么能看得下去?”

“你觉得呢?”曹二双眼半合、脸色逐渐发亮地注视着我。他低头看看自己高高举起的勃起,又指了指我的胸部,说道:“最好的部分保护住了。”

粉红色乳头暴露在空气中,透着一股微微凉意,而我却来不及为它们的暴露感到难为情。曹二的双手来到我胸前,罩住我饱满的胸部开始揉捏,灵巧的拇指和食指撵动坚挺的乳尖。我浑身颤了下,双乳顿时发热,顶端因他的碰触而迅速变硬。这时他却松开我,等着我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筒裤扣子,双手抓着两侧慢慢脱下来,浑身上下只留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身下不比上面好到哪儿去,伤疤从腰部延伸至右腿一直到脚踝,这几年我试过各种除疤的品牌和偏方,然而就算那些手段再有效、时间再流逝,这半边的皮肤终究不会有质的改变,我知道越早接受这个事实,我的日子才会越好过。可是比起让自己接受,要求别人接受则需要更大的勇气。

“我要无码的。”曹二的手指拂过我胸部,直线到达颤抖紧绷的腹部。他摩挲着冰凉的肌肤,手臂小心翼翼环抱住我,一根手指塞进我的内裤边缘。

尽管努力想眨回去,我还是感觉到泪水淌下。曹二的指尖来到我脸颊,轻刷过我颤抖的唇,在柔软的嘴角逗留,然后双手捧住我的脸庞。我的心像着了火,似乎一生都在等待这个男人,然而我太害怕他的反应,也对自己的行为太过羞耻。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大脑陷入空白,无法说话回答,只能被动地朝他点点头。

曹二面露喜悦,先从我发间拿下发卡抛到地板上,长长的发丝立刻松开垂落下来,柔顺得贴在我的背部。他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抓住我的内裤看了看,“这是高级货么?多少钱?”

“两百。”我答道。

“我给你买新的。”说着他手腕一用劲儿,内裤撕裂开来。

我看着飞到房屋角落的内裤,“八百,这内裤是连着内衣配套的。”

曹二呵呵大笑,趴到我身上亲吻起来。“我说过你很漂亮,过去那么说,现在还是这么说。”他边吻边喃喃低语:“我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只有我,听到了么。”

我的脸塌下来,眼泪流得更凶,这怎么可能?“穿着衣服和没穿衣服,差别可太大了。”

“可不是,我更喜欢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我不再回应,只是认真吻着曹二。他的皮肤熨贴在我身上,像是拉紧的锻子,散发着火热的能量。我试着放松,试着忘掉内心的那份不安全感,只想沉浸在曹二的世界里。如果想太多,我会失去勇气。

“婷婷,我不在乎你的伤疤,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果我再操不着你,光是这么看着你,我就能射出来,你一定不能让我出丑啊!”

我笑了笑,这实在有些困难,毕竟我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流完。我在枕头上躺好,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等着他接受。曹二很快凑了上来,抚摸过我的大腿,然后压住我软绵绵的身躯。我没想到还会有男人如此渴望我的身体,这是一种很离奇的经历。

“我不知道该先亲你哪儿?”他看着我,自言自语道:“真是头痛,我哪儿都想亲。”

曹二的脑袋偏移,嘴唇贴到我的右肩。那是我最不想被他碰到的地方,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抗拒着想翻身躲开。他轻而易举抓住我,扣住我的腰,牢牢把我按在床垫上。

“你不用这么做。”我畏缩地说道:“我宁愿你不要…真的…用不着证明…”

“闭嘴!”曹二柔声道,继续吻着我的右臂,他没有放过任何地方,爱抚着皱缩的皮肤,汗水使他的头发泛着光泽,令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刚硬。“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要你,整个的你。”

我微微偏头看着他,曹二的表情专注,彷佛我的身体令他着迷。我的喉咙再次哽咽,只能笑笑从嗓子里轻轻嗯了声。曹二迫不及待吻着我的身体,同时用鼠蹊烙铁般刻意顶着我的腹部,像是想告诉我他有多渴望。我贴着他发出一声啜泣,曹二却不让我脑子里有任何念头。他探索着,同时一条腿熟练地分开我,把我紧紧拥抱在身下。

他再次回到我的太阳穴洒下无数轻吻,我忍不住闭上眼,仔细品味着整个人被他包围的温柔和炙热。他气喘吁吁稍稍向下,滑腻的舌头在我的耳朵里环绕着舔了一圈,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腻人的呻吟。曹二轻笑一声,吻住我的嘴,伸出舌头强硬地挤入了我的唇间,和我勾连在一起,肆意品尝彼此的甜润。

他的双手来到我的胸部,高耸饱满的一对乳房让他摸了个遍,那美好细腻的感觉让我甚至不能呼吸,只能挺直了腰使劲儿贴住他。曹二的气息越来越粗重,用更大的力气抚摸每一寸地方。他稍稍抬起身体向我的胸部望了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毫无顾忌张开嘴将其中一颗吸进了嘴里。他吸得很用力,舌头不时挑逗拨弄着已经挺立的乳头,或者故意用牙齿咬乳尖。刺痛的感觉让我想他轻一点,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种激情的缠绵,一瞬间就丧失抵抗的意志。

曹二猛力玩弄我的乳房,原本因为害怕而紧张干涩的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湿润。就在我还没弄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曹二在我胸上的手再次动起来,来到我的大腿,企图探入我的腿间。他的动作让我紧张地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我下意识夹紧双腿,眼里透着惊恐和羞涩,不想让他发现我这么早就为他湿透了下身。

曹二捏了捏我顺滑的大腿内侧,不依不饶催促道:“打开!”

看着曹二眼里的坚持,我终于慢慢转过脸,放松了自己夹紧的大腿。他的手亲密地罩住,撩拨着温暖的潮湿地带,接着分开唇瓣,一只手指抚摸入口,推进紧缩的内部。他低下头,嘴唇压在我柔软起伏的胸前,将一个硬挺的乳尖纳入口中开始吸吮,舌头在有韵律的拉扯间舔窜,手指也探得更深,手掌同时逗弄着那无可言喻的敏感区域。我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膜四周回响。没一会儿,一股触电般的刺激从曹二的手指传到我的体内,脑子里的血好像泄洪的水一样迅速流失,我忍不住惊声尖叫。

曹二看到我的反应,只是直起身体用力拉开我的双腿,暴露出身体最私密的部分。这一次我没有再反抗,安静而顺服地躺着,内心的坚持终于被这个男人所击溃。曹二向下沉了沉身体,趴在我腿间,把手按在我略微颤抖的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股间双腿交汇的地方。我知道他可以看到潮湿一片的我有多兴奋,也一定能嗅到那里散发出的特有气息。我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越来越靠近,他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热气传遍我的全身,强烈的刺激让我的身体在期待中抖动地愈发强烈。

曹二的嘴唇并没有直接贴上去,而是慢慢顺着大腿内侧,离我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肯到达。这种感觉快让我窒息,我紧紧抱住他的头,求他不要。他没有停下来,反而挑逗更强烈,我已经忍受不下去,推了他一下。曹二哼了声,终于张开嘴吻上去。我发出一声更为响亮的呻吟,随后赶紧捂住嘴巴,原本伸过来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因为曹二更为猛烈的亲吻和舔动最终放在了他的脑后。

曹二的鼻子和嘴几乎完全贴了上去,磨蹭的同时舌头伸出来撑开刺探,钻向敞开的缝隙,舌尖寻觅肿胀的蓓蕾,接着向下含住。我的大腿在强烈的刺激下一开一合,流出来的蜜液越来越多,曹二尽数吞了下来。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嘴里发出的呻吟声也好像离我越来越远。血液在我耳中轰轰作响,心跳快到让我即将昏倒。忽然,一股暖流从身下涌出来,迅速遍及全身,四肢不由自主剧烈筋挛抽搐。我掐着曹二的肩膀想要控制住自己,但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大脑支配,曹二抬起身紧紧抱住我,语无伦次低声安慰着。

剧烈的刺激如懒洋洋的退潮缓缓消失,留下我虚弱地颤抖不已。我睁开眼睛想动一动,但曹二抱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我没有抗议,专心等待身体和心跳平静下来。慢慢的,我的大脑可以分辨出不同感觉——曹二的体温和重量、他散发的汗水味道,我下身的湿濡和酸痛,还有一种陌生的喜悦,温暖且圆满。

我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划过,滴淌在枕头上,打湿一片。

我直起身体,推着婷婷躺好并慢慢移到她身上,看着她胸部和脖子泛出的红晕如洒在桌布上的葡萄酒般蔓延着,房子里仍然回荡她气喘吁吁的嘤咛和喘息,心里既欢喜又得意,那点儿男人自尊得到巨大满足。不过是前戏而已,我就已经给婷婷一个强烈和迅猛的高潮。直到她的眼泪还在哗哗不停流着,我才回过神来。婷婷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今天要不是有我狠狠逼着,她肯定还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自哀自怜。看着她哭得一片狼藉的脸,我探身从床头柜的纸巾盒抽出纸巾,仔细替她擦拭,并把她披散的发丝聚拢起来拨到耳后。

“谢谢。”婷婷没头没脑忽然说道。

我手上停顿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婷婷,她只是微微笑了笑,剧烈的高潮让她还有些无力,喘息几下后才说道:“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我有些震惊,纪兆忠说过婷婷和孙书铭是青梅竹马,就算出事之后对着她举不起来,之前竟然也没偷吃禁果什么的?我心里暗暗庆幸,这傻叉儿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估计是想留在结婚之后上全垒,没想到世事无常,竟然便宜了老子。看着面前红果果、娇滴滴的美人,我禁不住咧嘴笑出声。我根本没觉得她身上的疤有任何了不起,这不是调门高,也别问假如疤在脸上、胸上我是不是还这么认为。男人么,摊上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的话,把‘假如’挂嘴边的人,都是虚伪找抽的绿茶屌。

我手脚并用小心翼翼把婷婷的身体摆好,分开她的腿将勃起部分亲密抵着她小腹。这种跟她在一起的亲密感是如此陌生,却又像心跳般不可或缺。这么长时间对她的遐想终于成真,我忍不住纵容自己,手肘只撑住部分的体重,用温暖与压力固定住她。

“婷婷,我想和你紧紧贴着,就这一次,别让我用保护,求你,求你。”我往下凝视婷婷绯红的面庞,说着微微往前推进。

婷婷幽幽看着我问:“你真想吗?”

我把身体放得更低,感觉到她轻柔而温热的鼻息。“想什么?”我故意反问,胸膛磨蹭着她的双乳缓缓爱抚。

婷婷狠狠盯了我一眼,却又马上害羞地移开眼睛。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怀疑的?”我贴着她的唇并诱哄唇瓣分开,在她口中嬉戏,腰下又施加了些压力,将勃起往她的阴唇唇瓣里嵌了嵌。轻柔的动作让她倒抽一口气,髋部不自觉地拱起。

“曹二。”婷婷恳求着,双臂急切地环抱住我的脖子,整个脸都胀红起来。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婷婷的第一封信,那会儿虽然知道要追,却又不知道究竟追的是什么,直到现在才有种忽然顿悟的感觉。除了进入她,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是你开始的,”我头脑清明,却挡不住声音的浊重:“现在我要结束它。”

婷婷的嗓子发出娇羞的呻吟,拉扯着我的鼠蹊,令我体内燃起无数的火苗。她绷紧身体拱起背脊,膝盖弯曲缠绕在我的腰上,像要用身体包裹住我。我把她牢牢按在原地,专注地沿着她最敏感的部位移动挺进,好像进入温热潮湿的丝锻茧子里。所有的本能都尖叫着要我奋力冲刺进入那性感热源,但一丝冷静还是拉扯着我,努力让动作保持轻柔。

我有些眩晕,浑身只觉得既虚弱又野蛮,洪流般的欲望在体内四处泛滥。这不行,我的喉间发出一个刺耳的声响,虽然在意识中没做出行动的决定,我却发现自己抓住她,张开手指沿着她的背部移动,来到浑圆的臀部将她稍稍抬起,强行压了下去,一路深入到底。

一开始婷婷还有些不适的挣扎,接着她的肌肉渐渐接受了不可能将我摒除在外的事实。她放松下来,脑袋靠在我的手臂上,脸转向我的二头肌。很快,我感觉到她主动将腰部挺高,蜜液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我发出一声释然的低吼,开始以规律的节奏冲刺,进入退出间迫使她接受又接受,细细品味在她体内、被她裹绕爱抚的丝质感觉。

渐渐的,她沉重的呼吸化成不断重复的叫喊,额头也滲出汗水。我将她往上拉近,找到她的嘴,近乎蹂躏地亲吻,酣饮着她的呻吟与喘息。婷婷已经完全臣服,身体和嘴都任我予取予求。她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喘不过气,胸膛剧烈起伏,但吸进去的少,呼出来的多,而腰肢放荡的小动作令我更加疯狂。冲动再次燃起,我不再细细的品味,一把捉住纤腰,将她臀部抬得更高,引领着她更加深入。

婷婷声音带着惊异与颤抖,“曹二,我受不了!”

“让它发生,”我挨着她绯红的皮肤轻声说:“让它来。”

婷婷不禁发出低泣,随着我在她体内移动的节奏移动。没一会儿,她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然后全身开始吸纳,紧接着扭动身体,甬道剧烈有力的收缩。顿时,我觉得好像被一个温暖柔软的茧子抽住似的,将我牢牢握住固定其间。我想逃离茧子的束缚,却又迷恋这种被包裹的感觉,矛盾中让我更加狂暴地在她体内抽送,同时背部拱起保护住她。急迫的张力涌上来,聚集在顶头紧绷的部位,一阵难以置信的欢愉席卷而过,螺蜓上升的高潮迅即涌至,兴奋的反应由头顶传到脚趾。我屏住呼吸狂乱拍打,直到痉挛刺穿闸口,一阵阵释放出来。

我垮下身体抱着她,安抚似地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婷婷几乎晕厥,我拿毯子一角擦掉她脸上的汗和泪,看着她双腿不自觉地抽搐,知道自己刚才太过粗鲁。虽然有些心痛,可心里却又十分喜欢,我蹭蹭她的面颊,低声问:“第一次感觉还好?”

婷婷偎依在我的肩膀,把脸埋到我的颈窝,餍足、疲惫、放松。“我算第一次么?要知道没你之前,我已经和我的小兔子终身相许了。”

想起上次电话里,婷婷被操得也是淫叫连连,我笑着问道:“我和你的小兔子比怎么样?”

“相同处差不多,但比起相连的其他部分,你就好太多了!”婷婷几乎是用一种虔诚的态度在我皮肤上一点点摩挲。

我着看她的模样,奸笑道:“喜欢么?还要不要?我怎么想相同的地方也要更好呢!”

我再度低头亲吻她,大腿悄悄磨蹭着移入她腿间,一手罩住浑圆的乳房,手心揉搓着紧绷的乳尖。婷婷皱皱眉头,发出细碎而欢愉的呻吟。她瞟了一眼我的下面,挺立的勃起让她本来就滚烫的脸颊又红了几分,“痛呢。”

“那这次我轻柔些。”

“我怀疑你会做任何事轻柔。”

婷婷的语气像极了她爷爷,我抬起身体,装佯严肃地俯视她,“你要跟我争辩吗?”

婷婷也照着我的样子,乖乖答道:“不,首长。”

我缓缓露出微笑:“这种服从太没诚意。”

“我们来练习啊!”她的嘴角弯起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说:“给我一个命令,看看我会不会服从。”

“亲我。”

婷婷翻身坐在我身上,同时嘴也压了下来。我原本急切的拥抱开始放松,一只手伸上来把玩着她的发丝,吻着她颈间柔嫩的肌肤,另一只手则在她的背和身体游移。

我小心滑过她的伤疤,婷婷的身体不自觉有些僵硬。我问道:“还痛么?”

婷婷摇摇头,“痛比麻木好,但再痛,损伤的神经也不可能恢复成左边的样子。至于皮肤,我一辈子都只能穿长裤长袖了。”

我亲亲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害怕,跟我在一起,永远不要害怕。”

这话好像甜言蜜语,也确实是十足十的甜言蜜语。我不知道婷婷相信多少,她对任何事都抱着怀疑态度,他妈的,连我也是,毕竟常识也知道‘永远’俩字有多不靠谱。但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我确实发自真心。

婷婷什么都没说,只是鼻头抽搐了一下,然后亲亲我,埋下头看着仍然高高挺立的勃起。她一手握住,小心抬起身体对准后慢慢坐下去,渐渐填满的感觉伴随着酸痒和舒服,让我的勃起越发膨胀。

婷婷挺直身板跪坐在我的胯部,两手抓着我的手臂,努力保持上半身的端正。因为没有经验,她还是有些矜持,动作也仍然不太放得开,只是在腰下小幅度地前后扭摆。我的手掌从正面握住她的一双大腿,施加了些压力,示意她动作再大些。婷婷听话地照做,很快发现这样可以磨擦到阴蒂并产生更大的快感,她哼了声,仰起头加快速度重复起来。我的手又来到她的胯,让她试着臀部绕圈,这个姿势让我更加深入她的体内,龟头在子宫颈口磨蹭,感觉也更加刺激。然而,这种温吞水似的节奏对我来说并不过瘾,我抓住她的手,前肘撑起她上下动作,说道:“加快!”

婷婷‘啊’了声,和我十指相扣,很自然地利用我的力量来帮忙。有我替她撑起上半身的大部分重量,她上下幅度更大,频率也更快,有时甚至可以整个插进去再拔出来,龟头在进出口磨蹭的快感,好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噌’一下上升起来。婷婷学得很快,而且常年锻炼的体质也帮她动作做得越来越享受,但毫无疑问这个姿势非常耗费体力,我在下面配合了一会儿,她的速度到底慢下来。

婷婷大口喘着气,两颗乳房随着动作上下波动。她的五官拧在一起,想要捕捉那股兴奋的快感,但身上却没力气。看着婷婷在我身上努力想要高潮的样子,立刻让我兴奋不已。“婷婷,让我来。”我松开她的手,伸到后方托住她的翘臀,融入到她的速度并用自己节奏渐渐取代她的控制,她的腿分得更开,让我能够更自由地在她身下运动。这会儿她里面外面都已经湿透,重新掌控之后我并没有直接用力,而是先慢慢磨蹭。我握住她的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放到我的睾丸,婷婷领会过来,掌心完全握住后轻轻揉弄按摩起来。

我兴奋极了,双手抓着婷婷的胯部,让她稍稍抬起固定在一个高度,腰上加快速度起起落落,将她一下一下抛顶起来。平时的体能训练全在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听着两人皮肤拍打的声音,看着自己在婷婷的身体里埋进去又伸出来,好像整个人都处在爆炸的边缘。婷婷媚眼朦胧顺着我的眼神也低下头,看着我青筋浮起凶猛异常,霸道着进出她的体内,很快她就受不了了,体内一股暖流涌出,肌肉不由自主收缩,试图想阻止喷发出来似的。婷婷的高潮已经来临,我更加用力在她体内抽送,那股蜜液包裹着我,快感似乎把我带到云端。我的身子一颤,脑子一片空白,一股股精液从体内喷了出来,和婷婷的蜜液搅混在一起,

我立刻坐起来,婷婷抱住我的脖子,双脚环住我的腰。两人拥抱在一起,什么没做,只是额头对着额头彼此喘息、凝视和微笑,享受这一刻无限的温存和亲近。过了一会儿,她歪歪脑袋,搭在我的肩上。婷婷的身体柔软而温暖,磨蹭着靠紧我,胸脯紧紧压在我身上。良久,她又调整一下姿势,偷偷用嘴唇轻刷过我出汗的脖子。

我扣住她的腰,声音中带着笑意。“别乱动。你这样动来动去,叫人怎么可能好好温存。”

她不再遮掩,微笑着在我肩头印上温柔一吻,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托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睛:“我在想我能仅凭信封上的五个字就看出你的与众不同,表示我很牛逼!”

婷婷笑了笑,脑袋重新枕在我的肩上,热烫的脸埋进我的脖子,用糢模糊糊的声音说:“我想是你的。”

我的嘴轻刷过她的耳朵边缘,停留在她脖子上,“你早就是我的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婷婷不再搭话,而且呼吸越来越均匀。我抚摸着她的长发,把潮湿的发丝从颈背移开,低声说道:“累了吧,睡会儿啊!”

“不。”她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醒着比睡着了感觉好。”

狂风呼啸着吹过客厅的窗户,我暂时放下手中的笔,窝在沙发角落里,将盖在肩膀的羊毛毯拉扯了下。室外寒冷潮湿的天气让室内更显温暖舒适。一个盖子打开的铁盒子放在我身边,整齐排着一叠用丝带绑好的信件。我用指尖摸了摸丝带柔滑的表面,至今仍不敢相信,起初一场假凤虚凰的戏码,现在尽然变成真真切切的生活。我笑着感叹一声,拿起笔接着给曹二写信。

===== …… 真不敢相信,我们这把年纪,竟然还在用平信来谈情说爱,明明有更快捷更方便的方式。不过,考虑到你对我的白纸黑字有种强迫症似的痴迷,我还是凑合着请邮政局帮忙吧!当然,我同意继续写信也有私心,前两天有位军事心理学专家来看爷爷,我们在饭桌上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从人的笔迹可以看出那么多内容,不光是修养啊性格什么的,他还提到可以看出写字人的情绪和态度,更不要说后面还跟着‘秘密’这个词儿。我下定决心要学会这项技能,你的信就是我练手的机会。 =====

我一边含笑写着,一边琢磨着我的信又透露了多少自己的情绪和秘密。也许是最糟糕的部分已经过去,也许是最糟糕的部分不再是我一个人背负,内心的羞耻和恐惧渐渐散去,陌生的轻松和畅快让我心情通透,却也仍然有些无所适从。我知道我仍然需要时间去适应曹二的存在。他也明白,所以并没有给我压力,短暂的相聚,他又回到部队,在一个又一个的边防据点穿梭。我不知道命运为何将曹二带入我的生活,又对将来有如何打算。既然现在曹二选择了我,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他呢?我虔诚地希望,从此以后能够抛开焦虑迎接新生活,前面的路还有很长,等我探索、等我发现。

===== 上个星期我参加军属联谊会,周蓉向大家介绍我这个新会员时,用了很多譬如‘暂时’、‘考察’、‘以观后效’等等词汇,好像她忘了上次为了说服我参加,不停强调我在军队的亲戚比她多。这次联谊会来了很多军属的女性亲戚,清一色年轻漂亮单身——完全是拜你所赐!上次你不请自来闯入七山会所,用完美英俊的外表和无懈可击的人格魅力征服无数人群,很多人纷纷打听,得知你是我在军属联谊会‘认识’的,从此来参加的人一次多过一次。 =====

我十分怀疑背后的主要推手是周蓉,她这个军属联谊会会长当得非常尽职尽责,为了扩大影响,毫不犹豫用曹二当了回广告。聚会中果然有热心人士问我如何认识的曹二,我想半天,笑着回答道:“你们临过钟绍京的《灵飞经》么?”

===== 今天是新年,哪里都是人山人海,很多朋友也说趁着难得节假日结伴出去玩玩,这已经成为一个传统,而我过去一直是坚定的支持者和参与者。但今年,我却选择再次回到爷爷的海边公寓。我们将一起度过第一个重要节日,这对我意义非凡,即使你不在身边,我仍然想陪伴你,虽然方式有些特殊,可我想不出哪里更适合我大声对你说——新年快乐! ====

窗外忽然响起的噼里啪啦鞭炮声打断我的思路,我来到窗户边,远远的还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升上夜空。虽然是新年,其声势毫不逊色除夕夜。手机接二连三的提示音也在告诉我,无数祝福的信息在朋友亲戚中传送。我扫了一眼,看到曹二的消息呵呵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爱你,新年快乐!
  ×××全文完×××

2018来了,给大家一个暖心的、美好的故事。不假装、不隐藏,不虐身、不虐情,只是单纯的快乐和专心的爱恋。多一些感动、多一些盼望!

第一次尝试用男女主双视角的方式写文,很兴奋也很新鲜,成功与否不敢评价,总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祝书屋越办越好,人气越来越高,越来越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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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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