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者无疆

225Clicks 2017-12-12
【媚者无疆】 作者:半明半寐文化艺术出版社于2010年7月1 日出版第一卷第一章-第七章

文案:

用身体丈量世界,有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乐土——媚者无疆

骆雪在流苏帐里呆坐,清楚听到房门之外自己的身价被一次次抬高。

“一千两!”最终一个声音响起,满堂顿时寂静。

老鸨的干笑声随后响起,喜出望外的宣布成交。

骆雪于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价钱。一千两,她的初夜被卖了个这么齐整的价钱。

这个结果她不是不能接受,穷途末路却又标致的女子,多的是她这种结局。

可是门被推开时她发现手心还是握了一把汗,上下唇还是止不住颤抖。

“你叫骆雪是吗?”还不曾看清楚样貌那人已经立在了她跟前,抬起她下巴,眼里似乎有把利尺正把她上下比量。

骆雪回了声我是,同时抬了抬眼,一双眸子漆黑幽深犹如子夜。

那人点点头开口:“果然是值这个价钱,我们四个有阵子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了。”

骆雪一惊,才高声跟着重复了句“四个?”,眼睛已经被那人拿黑色绸缎蒙了个结实。

门外这时涌进来另三个人,一色的身形高大形容俊秀,没半点淫贼相。

骆雪眼前一片漆黑,听到周遭细碎的脚步,不由得将身子往里瑟缩,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尖下巴因此显得益发楚楚可怜。

那四个人还是沉默,其中一个人拿扇子去挑骆雪衣衫,触了触她饱满坚挺的胸部。

“的确是好货色。”那人低声评价,伸出双手一把扯落她上身肚兜,拿扇柄在乳尖上轻轻厮磨:“没曾承过雨露却又这么丰满。”

心底里涌过一丝麻酥的快感,骆雪张了张嘴,又赶紧咬住下唇克制住那声呻吟。

那人低笑了声,弯下腰一口含住她乳尖,先是舌尖不住逗弄,等到骆雪把持不住了却是一口咬下,恶狠狠几乎咬出了血。

骆雪张口惊叫,下面裙摆却被人一把掀开,亵裤被扯落身体里面探进来两根手指。

“又干又紧你难免要受苦。”下面那人摇头,一副怜花惜玉的腔调,却捉住自家涨紫的男根一下挺入,坚挺穿越紧抱的花穴,如利剑前行毫不怜惜。

骆雪倒吸了口气,两样痛楚一起上来扼住了她呼吸,她在眼前的黑暗里沉浮,顿时汗如雨下打湿了胸膛。

这样的她看来的确是象沾露的梨花,纯洁而却罪恶,湿濡濡顿时撩烧起了另外两人的欲望。

“你们最好换个地方也给我个方便。”其中一人发声,嗓音慵懒但语气却是不耐。

骆雪裙下那人嗤笑了声,抱住骆雪坐上一条长凳,要她分开双腿骑坐,而后男根又是毫不怜惜一直穿插到她身体深处。

骆雪艰难呼吸,双手不自觉掐入了跟前这人皮肉,痛极却呼喊不出,以为世上最大的苦楚就不过如此。

凳上鲜血淋漓而落,那是她的处子血,却因为眼前这场景而显得分外狰狞罪恶。

身后这时有人撩起了她裙子后摆,高高撩起,拿手指沾上鲜血缓缓推入她后庭。

骆雪发出一声尖啸,如惊鸟坠空般绝望凄厉,使出了平生力气挣扎,换来的却是那人更无情的穿刺,那昂长男根对准后庭的穿刺,和身体里另一个男根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皮肉,彼此呼应还一进一出颇有节律。

骆雪垂头,已经没有力气尖叫只能深深呼吸,想向呼吸借力忍受痛楚。

时间在这刻凝滞了,她迷迷蒙蒙觉得又有东西塞进她嘴巴,在里面进出好像永无休止,最后一股咸腥喷涌而出,淋淋漓漓落了她满嘴。

之后就是重复了,四个人换位子重复动作,进出穿刺握住她的腰,好像要把她拦腰折为两断。

自始至终她没有丝毫快感,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好像永不会结束的痛苦。

那一夜她感觉自己飞速成长,从畏惧到心如死灰,所有希望一起破了个干净,到最后反而就不再害怕。

最终那四个人离开时她甚至扯落黑布,抬起头在血泊里将他们一一打量了个清楚。

那一刻她眼眸雪亮,如丝媚眼里有一团光在燃烧,坚定犀利一直烧到她心深处去。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她掐住手掌命令自己:“我还只得十六岁,还没过过好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些性格里的坚定又回来了,十六年里,面对继母回护弟弟磨炼出来的坚定。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七天后她高烧不退,最终被老鸨一张凉席裹了扔到乱坟岗时她仍这么命令自己,两只露在凉席外面的眼睛闪着悲凉而却凄厉的光。

一双脚在她跟前停下,是双女子的脚,穿了厚底鹿皮软靴,靴上面绣着一片绿叶。

她抬头往上看去,最先看见一把红伞,大红色的油纸伞面却配了枝翠竹柄,说不出的妖异。

伞上大雪簌簌而下,那伞下的人被红伞雪光映衬,更是媚中见媚,风流处益发风流。

骆雪被迷了眼,想开口却意识涣散,连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那女子蹲下身子抚住了她脸孔,手是那么滑腻柔软,仿佛一片花瓣扫过。

“我知道你要我救你。”那女子开口,声音婉转柔媚更是勾人魂魄:“你放心我会救你,你不应该这么死了,白白辜负这一身好皮囊。”

骆雪眨了眨眼,觉得无限困顿终于睡了过去。

依稀中觉得有人在替她暖身,一双柔软温存的手,带着热意推过她身体,最终却停在她私处,挑拨揉捏逗弄的她梦里也呻吟出声。

骆雪醒了,觉得下身湿意难当身体里开始烧起一把火焰。

那人手下动作更快了,按住她花芯不断揉搓,一只手又按上她乳尖,跟随节奏不断抚摸轻按。

骆雪嘤咛了声,觉得一把火腾空而起将她身心俱焚,可又偏偏缠绵快活让她如上云巅。

花穴里爱液汩汩而下,她弓起身子感觉到里面正在一阵阵紧缩,终于是第一次体尝到了快感高潮。

她侧头,看见身旁正在侍弄自己的是个清瘦男子,低了头眉目清秀。

见她醒转那男子躬身后退,几乎没有脚步声,只有白袍扫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房内再没有第二个人,骆雪勉强起身打量,只看见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张软塌上,塌上铺满白色毛皮,而房的当中有一只火盆正烈烈燃烧。

除此之外房间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把油纸伞。

一把红伞面翠竹柄的油纸伞,斜斜靠在墙壁,色彩浓烈而怪异,象有说不尽的风情和故事。

第一卷只影向谁去

第一章。鬼门(上)

一过了很久骆雪才挪到房门口,蜷着赤裸身子往外打量。

外头是个回字形院落,院中间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烈。

没有人影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情形未免有些诡异。

骆雪整个人往里缩了缩,吃不消外头的寒意。

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只涂了鲜红蔻丹的手突然搭在她肩头,骆雪不由吓了老大一跳。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吃吃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像鬼,走路半点声音没有的。”

骆雪回头,认出这位就是先前在乱坟岗救她的女子,连忙点了头表示感谢。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里风裘裹住她赤裸身子,又牵起她手:“我叫晚香,现在你跟我去见门主。”

骆雪有些吃惊,但还是沉住气赤脚跟在她身后。

穿过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来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望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恢弘。

最终她们走进了东进一间正房,拐过屏风后骆雪就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清淡爽落象三月草长。

还不曾搞清楚状况身上风裘就被晚香摘去,骆雪只好站在房间正中,赤身裸体,脸颊被火烤的微红。

“你不怕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慵懒性感,和晚香的柔媚无骨完全不同。

骆雪这才发现左侧贵妃椅上斜着一个人,房间里昏沉沉的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双眼在暗处幽幽发光。

骆雪连忙垂头:“怕,但也还能站的住。”

那人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风流。

“是块好材料。”那人围住她打圈:“皮囊好又有些胆色,我喜欢你小姑娘。”

骆雪抬头,发觉这人长的极美,但一双杏眼里却夹杂寒气,逼的她不由垂下了头。

那人莞尔,抬起她下巴细细打量:“可是你愿不愿意留下呢小姑娘,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这里是哪里?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骆雪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里是块极乐土,你将在这里享受快乐,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人低声,眸子里华光流转,有无限诱惑。

骆雪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象被心里的魔鬼催引。

“那么你就留下吧。”那人握住她手:“不过记住一入鬼门不得回还,你今生可就都是鬼门的人了。”

“鬼门?”听到这两字骆雪打了个突。

“他们都叫我们鬼魅,那么我们干脆就叫鬼门好了。”那人低笑,将她手交到晚香手里:“记住以后你的名字叫做晚媚,忘记你的过去,晚香会好好调教你。”

晚媚。

骆雪被牵着手离开时念着这两个字,回头时觉得方才好像只是场梦,只有这两个字才是真实的。

晚媚,从今往后她将叫做晚媚,有名无姓,过往一切统统死去。

一路晚媚被牵住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院落,晚香一直不说话,直到跨进院门才停住脚步笑了。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地方虽大仆人却不多,好多事情你还得亲自动手。”晚香低声,领她在四处打量:“哪,这里是卧室,这里是调教室,这里是琴室……”

晚媚吃惊:“你的意思是这一个院子都是我的?”

“当然都是你的。”晚香笑,走进那间屋子拿出红伞:“属于你的还有这把伞,还有一个影子叫做小三。”

语音刚落已经有一个人立在她们身后,一个清瘦的高挑男子,寒冬腊月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正是先前侍弄晚媚那人。

晚香将手一指:“那,这个就是你的影子,名字叫做小三,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他。”

晚媚更是不知所谓,抱着那把红伞只好呆站。

那厢晚香却是一拍手预备离去,正回头冷声嘱咐小三:“你好好服侍这位主人,如果这位主子也失败了,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小三回了声是,垂头立在了晚媚身后:“那么我们先去洗沐吧主子,我看您应该是出身穷苦人家,皮子有些糙,要加紧调理。”

说话的时候他不肯抬头,晚媚没机会再次看清他眉眼,只看见他脸色一片惨白,还有就是眼底一道疲累的淡青色。

※※※※从木桶里出来晚媚满身水汽,那双斜挑的凤眼就益发妩媚了,妖娆中还不脱稚气,里面盛着一个邀你同往的世界。

小三拿绸布替她吸干水珠,又吩咐她躺下,打开罐子预备替她推油。

晚媚往里挪了挪,还是有些羞涩加不习惯:“我以为我的皮子已经够好,够白够细够滑。”

小三不说话,从水桶里捉起些水来,滴一滴在她颈脖。水珠徐徐而落,最终在胸前被热气蒸发。

“不够。”他摇头:“要这滴水一直滑到你下身,不破不分那么才够。”

言毕就在罐里掏出一把香油来,在手上仔细抹匀,接着又凑近火盆将手烤烫,屋里顿时开始弥漫一股玫瑰香气。

他的手温暖而轻柔,开始时晚媚还有些抗拒,到最后也不由弓起身闭上了眼。

“锁骨不错,够纤瘦。”推过锁骨时小三下了结语。

“胸也不错,饱满丰润,但要注意保养,大的人往往不容易坚挺。”滑过她胸膛时小三流连,回过身去又打开另一只罐子。

又是另外一种膏体,乳白色,小三在她乳房上缓缓推匀。

“这个能使你乳房紧实,还能使乳头保持粉红色。”小三轻声,勾起一小簇软膏在她乳尖打圈。

晚媚身子弓的更紧了,呼吸开始时紧时慢。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鬼门到底是什么,你又为什么是我的影子。”她开始断续发问。

“鬼门里面都是杀手。”小三继续在她乳尖打圈,看着膏体逐渐融化,而粉色乳尖益发挺立:“象你这样有把红伞的就是杀手,而我这种穿白袍的就是影子,听主子吩咐随叫随到。”

晚媚又打了个突:“杀手?可是我半点武功也不会。”

小三淡淡笑了,双手离开她乳房缓缓下行:“杀人未必要靠武艺,你不需要练武,你的身体就是你的利器,如果最后真的需要武力解决,记得你还有个影子,这种粗活我会替主子做。”

晚媚‘哦’了声,一时还理不清状况,只能沉默看着小三双手滑到她腰间。

“腰很细肚脐也很美,很好。”小三的手在她肚脐周围流连了很久:“明天我会在这里给你穿个环。”

那里本也是晚媚的敏感点,那手势顿时又撩起了她欲望,她开始出汗,细密汗珠一粒粒浮上肌肤。

小三的手又继续下行,来到她私密地带,细长手指抚过她柔密毛发。

“柔软顺滑,不错。可惜的是形状不太好。”小三发声,弯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小剪和一只殷红色的细密梳子。

梳子温柔的梳过她私处毛发,小三开始抄起剪刀:“你别动我替你修剪一下。”

晚媚顿时烧到耳根,突然间又好像找到了话头:“这么说你倒是会武功,那么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是吗?”小三抬头,那眉眼真是如远山清泉般娟秀:“因为如果我做的好了,门主慈悲,就会赏我痛快一死。”

晚媚倒吸一口凉气,先前一身热汗全收了,半天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好。

而小三这时已经修剪完毕,将她下身毛发修成了一个完美三角,正放下剪子去添香油。

“你也会死,如果一个月以后执行任务失败。”将油推上晚媚胯间时他发话:“我先前两个主子都死了,你记住你一定要成功,否则我就要万劫不复。”

“臀很丰盈可是不够翘,以后练功时要注意。”紧接着他又开始评价晚媚,对晚媚提出的问题完全不理。

“什么任务以后你自会知道。”他立起身,拿一根指头挡住晚媚唇齿:“你可以不可以不做,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连想都不要再想。”

晚媚停了口,小三则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长绳,轻车熟路将她绑在床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他低声,又打开只罐子抹了些暗红色膏体,一只指头慢慢推进她花穴。

动作是温柔怜惜的,手指也润滑,所以这一次晚媚丝毫没有痛苦,有的只是一种麻刺的快感。

“不错很紧,但要保持。”小三抿唇,又放进去只手指,在里面辗转弹压。

花穴越来越潮湿,粉红色乳尖挺立似朵萼梅,在被按压到内壁一点时晚媚一个激颤,连呼吸都暂时停止。

“这里就是你的极乐点。”小三在那处使力按压打圈,越来越多液体开始顺着他手指溢出体外。

在离顶点只差半寸时他却突然收手,拿一根两指粗冰凉的玉器代替手指,毫不费力塞进了那湿滑穴口。

之后他就开始推拿晚媚双腿,低头听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完全象只困兽。

“求你……”被缚住双手的晚媚最后终于忍不住发声,尾音不住颤抖:“求你……”

而花穴里此时爱液正如细泉般滚滚而下,将那根玉器浸润了,看起来一片葱翠。

方才小三推进她花穴的是烈性春药,晚媚此刻只觉得焦渴无以复加,不住扭动身躯,乳尖触着捆绑的绳索,那摩擦带来的些微快感益发叫她疯狂。

“求你……求你……求你……抽动……抽动那个。”她张着嘴似只脱水的鱼,满脸满身都是汗,连呼吸里都喷着火。

小三伸出两指,将那玉器来回轻抽了一次,低头问她:“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晚媚急急点头,汗珠飞一般四溅。

“抱歉今天功课到此为止。”小三收回了手,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去:“祝主子好梦。”

“你敢!”晚媚恨声,咬牙咬出血来:“你可要记得我是你主子,你就不怕我惩治你!”

“主子教训奴才,小三早就习惯。”小三还是温声:“可是这种训练是为了让主子学习克制欲望,学着要男人求你而不是你求男人,主子也要习惯。”

说完他就退后,没声没息,顺手熄灭了烛火掩上房门。

整个院落开始死一般漆黑诡异,大雪轻柔的覆上青砖,整晚在房顶倾听晚媚一声比一声嘶哑的呼叫。

二第二天小三一早前来松绑,晚媚穿好他准备的衣衫跌跌撞撞下床,怒火无法平息,抄起脚边长凳一把砸去。

小三立在原处,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那长凳顿时命中他额角,在上面砸出不大不小一只窟窿。

晚媚停手,看着鲜血渐渐浸红了他半边脸,吃惊归吃惊,可也有点隐约的快感。

这世上不是她一个人活该流血受苦,她发觉自己开始这么想,有点嗜血的兴奋。

“我不做了。”丢下板凳她开始喘气:“我这就去找门主。”

小三上来一把抓住了她手:“那么去找门主之前,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晚媚跟在他身后,被他拉扯的几乎脚不沾地,也不知是几进几出来到处低矮房子。房子的门洞窄小到可笑,只有半人高,需要缩紧身子才能进去。

进门后就豁然开朗了,晚媚发现这里原来是间半地下室,跟前是一条长窄的走廊,走廊边则是一进又一进装有栏杆的牢房。

到第一进时小三停住,晚媚看见里面有个长发披散的女人,身子立的笔直,正瞬也不瞬的直眼看她。

晚媚被她看的发毛,又壮起胆子回嘴:“这有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小三冷笑:“那么你不妨看看她的脚。”

晚媚依言目光往下,看到最后不由一把捂住了嘴。

没有脚,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脚!只有两陀铁块连着她脚踝,然后牢牢生根在地上。

“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吗?”小三冷声:“是先把两双铁鞋烧得滚热快融了,再把她两只脚按进去,然后两锤把铁鞋砸扁,从此她可就落地生根了,在这里罚站,一直站到死为止。”

“而这个女人和你一样,三天前说是不做了,门主不许她就想法子逃走,都已经逃出去几里又被追了回来。”见晚媚手脚发颤小三又补了句,一把扯住她来到第二进。

这一进里面有个人横卧着,一根头发没有,看不出是男是女。

晚媚壮起胆子往里仔细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就魂飞魄散。

那人半蜷着身子头脸朝外,晚媚清楚看到有很多条细蛇在她口鼻进出,呼啦拉来去不亦乐乎。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没死,喉咙居然还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旁小三不忘注解:“这个罪责就更大一些,做到天杀之后妄想推翻门主……”

话不曾说完晚媚已经张口,在他鞋面上吐了一汪酸水。

“我们走吧。”她虚弱的开口,飞也似的奔出长廊,出门时撞上了矮门洞,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小三跟上来扶住她,半搀半扶才把她弄出门洞。

“一入鬼门不得回还。”出门之后他吐了口气:“你要记住,除非你当初不答应门主,只要你答应了,从此就不再有退路。”

晚媚这时举目,觉得昨日看来还素雅大方的深深宅院如今看着就像巨兽,正张开大口预备把她吞噬。

“可是我根本不能说不。”她突然想起:“当时门主看着我,我根本说不出个不字!”

“那是自然。”小三在一旁点头:“被门主双眼盯住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说不。所以应该是一入此门不得回还,你根本没的选择。”

回到院里时晚香已经在游廊里候着,立在那里吹她刚干的凤仙花汁,真真是吐气如兰。

小三立马就隐身了,来去无踪真象只鬼。

“妹子晚上睡的好吗?”说话间晚香的手已经搭了过来,亲密的挽起晚媚。

晚媚尴尬的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香则是一派天真,侧头问她:“门主要我调教你,那么今天我们学些什么好呢。”

“不如学吹箫吧!”到最后她一拍双手,有点雀跃的样子,模样好像预备和小姐妹一起学女红。

晚媚哑口。在妓院她好歹也做了一年丫鬟,自然知道这吹箫指的是哪桩。

※※※※那样龌龊的调教一直到中午才结束,晚媚拖着脚步回到卧室,想想还有要吐的意思,于是趴到桌边又是一通狂吐。

一会功夫小三已经现身,不声不响的收拾干净,接着又端来清粥小菜。

晚媚发怒,一挥手把碗碟扫了个干净。

小三弯了腰收拾,不一会又端上来几样,是香软的米饭和清淡的淮扬菜。

“这个你最好要吃。”他冷声:“因为无论你吃不吃,下午晚上的调教都要继续。”

晚媚眯眼咬牙:“你就是这么做我影子的吗?我今天见过香姐姐的影子,人家不知比你温顺多少倍。你欺负我是生人是不是,就不怕我告状把你换了!”

“抱歉我学不会温顺。”小三垂头,脊背却是立直:“更抱歉你不能换我,因为依照门里规矩,除非我死了,影子是不可以换的。”

晚媚丧气,想想自己的确很久没进水米,于是端起碗来恶狠狠扒饭。

小三在旁边垂手等她,不久后开口:“还有你莫要叫香主子姐姐,这里没有人会是你姐姐。”

晚媚嫌恶的瞪他一眼,他识趣离开,到门口才回身:“我在琴房等你,一盏茶功夫你该够了吧,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不想死,那么最好听我的。”

两盏茶时间后,晚媚来到琴房,看见小三已经盘膝坐在琴前等她,修长十指搁在乌黑梓木间,身上白袍舒展,竟是有几分淡定优雅的意味。

“今天我们学《受恩深》,这曲子浅显,你听好了。”小三发话,顺手点着一侧的香炉。

香是龙涎香,馥郁绵长,晚媚也坐下盘腿,听小三拨动第一个弦音。

曲子起调很低,有些昏沉暧昧,晚媚侧耳听着,慢慢开始觉得热,于是抬手脱下了身上的风裘。

这之后调门突然轻快了,象一片羽毛从天而降,落上你额头,接着抚上你脸颊,最后在你耳畔厮磨。

晚媚的脸开始烧红,觉得颈后发痒,于是干脆解开领口抬起头发,在颈后来回抚摸。

屋里香气此时更浓了,曲调也渐渐密集,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声都是密语甜言。

晚媚不由嘤咛了声,脸上不自觉现出一个微笑,手枕在腮边,通身开始发汗。

小三不语,手斜斜上挑那调子也随之舒缓,象情人伸出温柔的手来,盛意邀你同眠。

晚媚的汗益发多了,将她通身浸润,而后又一滴滴落下,缓缓聚集到双乳之间。

于是她抬手,一路擦着那汗,追着它来到双乳间,却又不自觉打开衣衫,叫一只雪白乳房完全在香气里袒露。

她吸气,双手沾满了汗液,开始随着曲调节律揉捏乳房,由缓到急越来越快。

曲子到这里有了一个细小的停顿,晚媚觉得心里一空,紧接着突然听到一个高音,而后是一串滑动,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她本来搁在乳房上的手也开始随着音调下滑,穿过腰肢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了已经湿润的私处。

裙摆下面根本没有亵裤,她的手指轻松探入花穴,随节律开始抽送。

调门这时更急了,似百马奔原蹄声渐近,晚媚开始失去控制,一只手搭上乳房,一只手按住阴唇,两处里疯狂揉搓。

到最后她连腰肢都开始摇摆,被曲调里的急风吹的四处无定,差点就要折断。

香炉里的烟于是燃尽了,曲调也在高处做了最后的盛放。晚媚达到高潮,烟花在眼前放了满天,她通身湿透,头低低垂到胸前,有好一阵不能正常呼吸。

小三这时起身,推开了一面朝南的窗。

被冷风吹透后晚媚霍然惊醒,上下打量,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一支曲子迷奸了。

“开始学吧。”小三重新又在琴前盘腿,打开了乐谱:“这个月你要学三支曲子,这只是唯一一个不清雅的,你起码要学到六成象。”

晚媚咬牙,愤愤坐到琴前看他,结果却被他一把捉住五指,按上琴弦弹起了第一个商音。

教的人得法学的人聪明,这一下午时光过的飞快,到晚饭时间,晚媚已经将曲子学会了三成。

晚饭是小米红枣粥,外加各色点心小菜,晚媚不禁胃口大开,来了个风卷残云。

吃完之后她已经睁不开眼,坐在桌前都要睡着。

小三在她身后垂手,咳嗽唤她:“主子晚上你还有安排,要学走路说话看人。”

晚媚强打起精神,歪歪斜斜随他来到练功房。

走路就是姿态,说话就是谈吐,这些要学她没有异议,她不明白的是居然连看人也要学,好像她前十六年是个瞎子,从来没看过人似的。

“媚不是造作,不是粘在男人身上不松,而是要男人连身带心都不自觉向你靠拢,所以你要记住,姿态要风流自然,看人要磊落大方,这才是媚当中的上者。”

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调小三有很多,晚媚在练功房里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到最后腿肚眼睛一起抽筋,小三这才放她回房洗沐。

洗完之后晚媚有些紧张,赶忙自己擦干,生怕小三又来昨夜那招。

小三不做声,从厢里翻出件物事,就着烛火递到她跟前。

是根约莫两三指粗的短木棍,打磨的光滑圆润,下面还掏洞系了一根红绸。

“带上这个你就可以睡了。”小三沉声:“劳驾主子转身,我帮您带。”

晚媚吓了一条,连连退后三步回绝。

小三摇头,不知怎么衣衫一晃已经在她身后,抬手把东西塞进她后庭。

晚媚吃痛,弯腰泪都涌了出来,回身看那红绸还在身外,于是连忙伸手去扯。

一旁小三抬眼,看住她缓声道:“你最好不要把它拉出来,这已经是最细小的一根,你很快就会习惯,不要逼我象昨晚一样绑您。”晚媚吸气,觉得后庭涨痛难当,却又没什么法子应对,只得识趣,一步步挪到床边,拿眼刀恶狠狠剜着小三。

这一瞧瞧出了名堂,晚媚发现他额头的伤根本没有处理,这会子已经肿起老高。

“你伤口没洗肿了,怎么你就这么忙,连自己也顾不得,光顾着折腾我吗?”她高声,心底里升腾起复仇的快感。

小三躬身回她:“照门规影子有权力调教主子,可主子更有权力教训奴才,如果不得主子允许,奴才是不可以包扎伤口的。”

晚媚的眼睛亮了,后庭的剧痛促使她升起一个恶毒念头。

“拿剪子来!”她恨声,牙紧紧咬住下唇。

小三立马寻来一把剪子,剪尖雪亮,一看就锋利的很。

晚媚握住剪身,高高抬手挥下一个弧线,剪尖刺伤小三右颊,接着又划过他肩头,拉开他衣衫划下很深一条血痕。

自始至终小三不曾闪躲,看来的确是早已习惯。

殷红色血从他脸颊披挂下来,一会功夫已经漫到颈脖,衬托的他竟是有三分妖异。

“这是你轻慢我的教训!”晚媚高声,其实已经有些手软:“你记住,没有我允许你不可以包扎!”

小三回了声是,退到门口掩灭火烛。

“主子还是歇息吧。”黑暗里他开口,声音和夜色一样冰凉:“以后要学的东西很多,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一个月的时间果然很快过去,晚媚在这一个月里惊人的成长,艳光从皮囊下一分分透了出来,恍然间已是不能逼视。

然而这一切晚媚自己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日子苦闷,那小三是万般的可恶,羞辱她折磨她简直不遗余力。

这期间晚香常来,带着她的影子初八,除了调教她之外还常一起闲聊,亲亲密密活象姐妹。

晚媚开始知道,鬼门里原来只有二十一个女杀手,其中十六个为地杀,地位最低,而后就是天杀,共四个,最后一个就是绝杀,是所有女杀手的统领。

其中地杀是不习武的,光凭媚色杀人,每次任务都很凶险,所以才需要不断培植晚媚这样的替补。

一个月时限一到,晚媚就会被指派一个刺杀任务。

任务成完成她就正式成为地杀候补,任务失败那么就只好一死。

这一天是越来越近,晚媚感觉到压力,开始夜不能寐精神不济。

精神不济就容易出错,这天她在套弄初八男根时,手下就不小心使大了劲,加上又没按住龟头,初八忍不住射了,射的她一手都是。

他们是在做吹箫练习,间隙也会拿手套弄,可吹箫最大的要诀就是要让对方射在你嘴里,还最好是在喉咙深处,她这个错犯的不小。

晚媚有些发怔,那头晚香连忙说不要紧,翻过脸却又顺手甩了初八一个耳光。

初八低头,根本不敢拿眼和主子对视,果然是比小三温顺百倍。

晚香笑了笑,拿布仔细替晚媚擦干净手指,这才抬眼看天。

“太阳偏西了呢。”过会她突然拿手敲头:“那么妹子我们快走,门主应该在今天申时召见你。”

消息来的突然,晚媚被她拖着手越走越远,直到进了门才确定门主是真的要召见她。

门主就是鬼门的神,可神也有名字,晚媚如今知道门主叫做姹萝,已经统治鬼门一十三年。

在她印象里门主是个和蔼的人,今天一见也是如此。

见她和晚香进门,姹萝从贵妃塌上微微起身,不分大小向两人都点头招呼。

晚媚高悬的心略微放了放,慢慢走到房间正中,垂头听候吩咐。

很长时间姹萝都没有发话,房间没有窗户很是幽暗,晚媚立在原处,只听见姹萝头顶宫灯轻轻的摇曳声。

再过一会晚媚听见一声极低的呻吟,从房间西北角传来。

她到底年轻好奇,忍不住伸出头去打量了一眼。

那角落里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看着身形高大,应该是两个男人。

姹萝看来是有些不耐烦,托着腮蹙起了眉头:“你到底剥好了没有,手脚这么慢,当真是老了吗?”

“是老了。”角落里那人回答,隐带笑意:“谁叫你不爱点灯,我老眼昏花的瞧不清。”

姹萝冷哼,将手一指隔壁桌上的铜座纱灯,道:“那么你去给这个老不死的掌灯好了。”

晚媚四下回头,发现晚香早没了踪影,那么要掌灯的只能是自己了。

于是她只好上前,把灯持了轻声走到那两人跟前。

来到近处才看清那的确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灰衫,衣角浆洗的都有些发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方才说话那人。

而另一个人则脊背朝外,屋里光线的确太暗,晚媚看不清楚,于是把灯又凑近了些。

眼前一幕顿时惊呆了她,她一个失手,险些就让纱灯落了地。

那的确是个男人的背,不过背上的皮肤已经不完整,已经被人割开一块挂在背上,此刻正被微风吹的轻轻颤动。

割皮,原来他们刚才谈笑间要割的是一个人的皮,一个活生生人的皮!

晚媚头皮发炸,握灯的双手开始不住颤抖。

那儒雅男子笑了,看住她放底声线:“你拿稳了莫要怕,没什么可怕的,一滴血也不会见。”

言毕就开始执刀,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一寸寸往下,把皮子和血肉分离开来。

果然是一滴血不见,晚媚清楚看见皮子剥离后那人背上一层薄薄的黄色脂肪,还有脂肪间织网般密布的血管,里面血液正汩汩流动。

而那被剥皮的人再没发出一点声响,端坐在那里,直到后背整半张皮子被撕下。

中年男子长吁了口气,把皮子交到晚媚手心,示意她拿给门主。

晚媚拿着那张皮子,一路手脚发颤,也不知是怎么走到贵妃塌前。

榻上姹萝起身,拿起手边的毛笔沾墨,在那上面很快就画出了一枝藤萝。

“那么你来画只蝴蝶吧。”一会她发声,将笔递给晚媚:“这将来是要做扇子面的,你看看画哪里合适。”

晚媚拿起笔,虽然是有些发抖,可还是很快落墨,在空白处画了一只粉蝶。

有了这只蝶整幅画就活了起来,姹萝点头,暗赞她聪慧灵性。

“把人抬下去吧。”拿着皮子姹萝想起挥手:“别叫他死了,他这身皮子还是不错,剥的仔细了兴许还能做只灯笼。你们也要小心,可别再打碎我喜欢的东西。”

屋子里有了人影,看的出来是一群男仆,没半点声响就把人抬了出去。

晚媚有些齿寒,立在原处双腿发软,把下唇咬了又咬。

一旁姹萝还是和声细气:“你放心,你和这些奴才不同,我看的出你是有用之人,只要你听话,没人会难为你。”

晚媚噤声,一旁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她笑意盈盈:“门主你发现没有,这孩子很象你,神气象足了少年时的你。”

姹萝莞尔,朝他别过一眼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老了吗?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刑大堂主。”

话风和软两人听着象在打情骂俏,可晚媚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刑堂堂主刑风,这名字她早听说过,知道他是鬼门里十分重要的人物,掌管门里刑罚和帐务。

先前小三领她去的那处矮房就是刑堂,晚媚不由想起了那两个女人,一个没有脚一个满嘴爬了细蛇。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种地方的主人竟会是这样一个和善俊朗的中年人。

猜想可能是被自己名头吓倒,刑风握起拳头轻咳了声:“那么门主你别忘了,她今天来可是有正事。”

姹萝一敲额头:“被这奴才一搅我还真差点忘了,她今天是来拿药的。”

“那么你预备好了吗?”她回身看着刑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她那个影子落的是什么蛊?”

刑风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木匣,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只火红色的线虫。

“要火蛊压制,那么他中的就是寒蛊了。”姹萝道,割开手腕放出一丛血来。

鲜血落进匣子腾起一道白烟,那红色线虫顿时没了影踪,匣子里只剩下一滩血水。

见晚媚张口结舌,刑风笑了:“这么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你影子蛊毒发作的日子,他现在可一定是生不如死,正等着你这主子去救他呢。”

“当然你可以不给他,当着他的面把解药倒了,或者让他象条狗一样求你。这一切都随你,因为你是他的主子。”把木匣放到晚媚手心时刑风又加了句,语声还是和软妥帖。

※※※※回到院子晚媚一个个门洞寻找,终于找到了蜷在厨房的小三。

而小三根本没发觉她进来,此刻正身在寒潭万丈,将身子蜷了又蜷,恨不能连皮肉带骨头全都挤在一起取暖。

冷,每两个月发作一次的寒症,他以为自己会习惯,可到最后这个冷字还是无坚不摧,轻易就把他击垮。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块千年寒冰,连呼吸都生着刺,可不知道痛却为什么还是这样火烫,烫得能烧穿他所有钢骨。

他没有发声,已经忘记呼痛,所有力气都用来蜷紧身躯。

晚媚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骨头挤断,眼眸慢慢开始发亮。

她伸手,使力一把扯住他后背白袍,白袍应声而破,他的脊背顿时亮在了外头。

没有反抗,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晚媚的眼更亮了,弯腰使尽气力抱他,将他一步步拖进了自己卧房。

躺在床上的小三闭眼,脸色青白右颊有道疤痕,正是晚媚先前的杰作。

晚媚从房里寻来绳索,以前小三绑她的那根,分别绑住了他手脚,将他系在床栏,系成了一个大字。

小三意识昏沉,本能的还想蜷起身躯,可惜的是体力已经耗尽,根本挣扎不得。

晚媚笑了,抄起剪子将他衣衫剪烂,让他在自己跟前也来了个赤条条。

触手处皮肤冰凉,晚媚撇嘴:“这么冷,和块冰疙瘩玩可没意思。”

一转念她又有了主意,回身去翻箱笼,把那一堆罐子全都捧了出来。

记得暗红色的就是春药,晚媚弯起嘴角,将罐底掏空,几个转手将膏体全抹进了小三后庭。

等了不知多久小三才有了反应,眼睫颤动睁开了双眼,眸里开始有团暗火在燃烧。

冷之外他开始觉得空洞,身体里有个无边的空洞,嘶叫着想谁来填满。

两腿之间的男根也有了反应,缓缓立起在无声召唤。

晚媚轻笑,弯下腰来将它含住,舌头打圈在尖处滑过,接着让它深深插入自己喉管。

几个吞吐之后她起身,看牢小三抱起了双臂。

小三开始抽气,不知哪来的气力扬起头颈,重重敲向床板想把自己敲晕。

晚媚抄起剪子,咔一声剪断了他右手绳索,他开始握住自己男根,疯了般上下套弄。

高潮不久来到,一次又一次,白色液体射了满床,可那欲火仍不肯熄灭,后庭的空洞在急速扩大,要把他和整个天地都吸了进去。

“给我。”急速的喘息里他伸手,嗓子沙哑几不可闻:“求求……你,给我。”

晚媚掏出那只木匣,又翻出箱子里最粗一根木棍,尾端系了红绸那种,两样东西一起在他眼前摇晃。

“两样东西你选一样。”她笑,恶毒快活:“到底要哪个,你可要想好。”

小三哑唤了声,熬不过那冰和火两种煎熬,情急之下咬住了自己右手,还不曾费力就咬下了一截尾指。

晚媚吃了一惊,而他则看着她,满嘴是血眼底都是绝望。

“我又几时真的为难……你。”闭上眼小三开始艰难吐字:“我已经尽量……你要怎么才明白,在这里你是孤身的,只有我是你的影子,只有我是……”

句子断续可字字来自肺腑。

在这鬼门,只有他和她的命运是相连的,她是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这条影子。

他已经尽了力,虽然冷面可已经尽力,尽量让她少受苦楚。

这些内情晚媚不曾全懂,可不免也有些触动,眼眸一分分暗了下来。

把那木匣打开,她把解药倒进他口,紧跟着又拥住了他,脱尽所有衣衫拥住了他。

的确,她只有他,只有他朝夕相伴,彼此折磨可形影不能分离。

她箍住了他双手,阻止他把东西填入后庭,要他进入自己,用她身子解渴。

小三于是紧紧拥住了她,啃她咬她在她身体里不住穿刺,两人的热汗都快流成了一条河。

药力还是没法散尽,到最后晚媚无法,只好抄起花瓶敲他后脑,一记把他砸晕。

这下小三安静了,人躺着淡淡呼吸,后脑和尾指的血也渐渐止住。

晚媚迟疑了一下,慢慢将头靠上他胸膛,侧耳听他心跳。

外头夜凉如水,晚媚靠上了她的影子,来鬼门之后,第一次安稳入梦。

第二章。刺杀(上)

一第二天晚媚是被摇醒的,醒来时发现小三已经立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

扇面上画着藤萝粉蝶,扇架是紫檀木,坠子是七色流苏,这是一把看着再平常不过的团扇。

小三低声说这是门主赏的,晚媚于是一把拿起扇子,对了光比照。

扇面极薄,隐隐透光,晚媚拿起扇了扇,立时阴风阵阵。

她于是笑了:“这扇子还真是好,到夏天拿它扇风,一想起是活人皮做的,真是人不凉心也凉了。我该谢谢门主赏识我。”

小三在一旁不发话,只是拿了一匹白布,象裹粽子一样开始裹她胸部。

晚媚被他裹的快不能呼吸,于是伸出手,一巴掌打上他尾指的伤口。

伤口撕裂,鲜血沾上了白布,小三叹口气,只得把布散落重新裹过。

“今天你就要去执行任务,上头却说目标改了,我现在必须帮你重新准备。”边裹他边低声解释:“你要刺杀的这个人叫做庞德,庞公好龙阳,这几乎人人皆知,你要预备女扮男装。”

“庞公好龙阳?!”晚媚低声重复,到最后汗毛耸了起来:“为什么给我换这个任务,这个庞德是什么人!”

小三在一旁面无表情解释:“庞德,人称庞公,镇远镖局总镖头,十三太保横练。给你换这个任务是因为有人不想你活,因为门主赏了你这把扇子。”

晚媚失语,怔怔看着小三收拾,看着自己最终变成了一个束发清秀男子。

“地方有些远,你现在就要出发。”小三退后,又拿起碳笔把她眉毛描粗:“记得带上你的伞。”

“带伞?”晚媚冷笑:“你的意思是带那把红伞?要人离八丈远就知道我是杀手吗?”

小三弯腰,从床角拿出那把伞,递到她手间:“你看清楚它现在已经不红了,红魔伞一个月没喝人血,早就和平常的纸伞无异。”

晚媚又是吃了一惊,看见那把伞果然不同了,柄还是翠竹柄,可伞面变成了浅黄色,除了细看伞面有蛛网一般的暗纹外,和一般纸伞的确没有两样。

“可是我才来时它明明是鲜红的。”晚媚猛然想起。

“那是因为它才喝了血,我前头那个主人的血。”小三森森答她:“这把伞里有诸多秘密,等你任务成功了,就有资格一桩桩知道。”

晚媚不发话了,抱住伞有些失神。

一旁小三问她:“你是不是怕?如果想抖就在这里抖够,一会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是怕。”晚媚点头,咬了咬下唇:“可是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因为我还不想死,绝不想在十六岁时再死第二次。”

天际又开始落雪,小雨夹雪,庞德扬手,示意身后两个随从到客栈落脚。

这是个小镇,像样的客栈只有一间,庞德抬头,看见客栈的名字叫做‘祥云’。

几杯酒落肚通身都暖和起来,庞德惬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护送这把剑,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大喇喇把剑别在自己腰间,而在那个钉死的长盒里放了把假货。

想到这里他有些得意,举了酒杯,目光闲闲落在门口。

外面雪下的大了,有个清瘦少年收了伞跳进门口,到庞德旁边桌子落座。

小二一会送来热茶,那少年捧住杯子呼了口气,迷蒙中越发显得轻灵。

庞德心中一突,举高酒杯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好那少年也举目看他,眸里春水荡漾,把个涟漪一直推到庞德心底。

两个随从开始不怀好意的窃笑,那少年立起身来,吩咐小二:“给我开间上房,饭菜送到房里去,这里委实太冷了。”

小二于是领他上楼,庞德坐在原处看他拾阶,到最后也一伸手吩咐:“给我也开上房,两间。”

※※※※天色很快暗透了,庞德踱步来到那少年房前,只看见一把翠柄纸伞斜在门口,伞上的雪水蜿蜒向前,意味竟和主人一样袅娜。

在他流连的间隙里房门开了,吱呀一声,那少年立在门后,正眯起凤眼看他。

“如果想进来不妨进来。”那少年开口,声音清脆:“大爷何苦在门前枯站。”

庞德讪笑,摸了摸眉头跨进门去。

给他倒了杯茶后少年挪步,在火盆前烤手,翻来覆去很是专注。

庞德轻咳一声,没碰那杯热茶,看住他发话:“这位小哥生的真是清秀,猛一瞧倒象位姑娘。”

那少年冷哼了声:“戏班里的男旦,生的女相才有饭吃。大爷如果要做就谈个价钱,不必扯这些闲话。”

这一道纱窗捅破庞德顿时尴尬,咳嗽了又咳嗽:“我想小哥可能误会了,我只是……”

少年一个转身看住了他,眼波清澈却也犀利:“这种事不会看错,我在戏班里唱了八年,看男人也看了八年,绝对不会看错。”

庞德苦笑还想解释,那少年却踱步过来一把抚住了他男根,在那上面做了一个熟练的挑逗。

“只要十两,我从戏班逃出来,如今只想挣些路费。”看着庞德立起的男根少年叹气:“我那里很干净很紧,我已经习惯只吃流食。”

庞德耳根发烫,根本已经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眼看着他将手滑进了自己衣衫。

事情顺利的进行了第一步,少年挑眉,得色一闪而过。

此间的少年当然不真是男儿身,而是晚媚,前来夺人性命的晚媚。

一个月的调教早让她摸清了男人所有的敏感点,她伸出舌头,先一把含住了庞德耳垂,接着在他耳内湿湿一搅,而手是早已下探,在他男根附近流连,似躲还迎。

庞德轻吁口气,浑身一松,摆出了享受的架子,晚媚连忙乘势解开他腰带打开衣衫。

这是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男子,肌肉紧实肤色略深,晚媚一把握住了他腰,湿滑舌头沿着颈脖一路下行。

在舔弄乳尖的时候她有了发现,看见这个男人乳尖上竟有不止一个对穿的小孔,而且有的还有焦灼的痕迹。

她愣了下,不过没有停留,舌尖滑过腹部往下,故意在男根附近的毛发里打绕。

男根渐渐昂扬,晚媚又伸出一个手指探入他后庭,几个颤动后庞德果然通身发软,男根冲天长长立了起来。

晚媚伏低,抽出手来握住他男根,舌头微卷开始在尖部挑逗。

这一次她又有所发现,发现这根性器上竟然也有伤痕,是不止一道被细绳勒过的痕迹,有的还很新不曾愈合。

她顿了顿,含住男根心间开始波动,谁知那庞德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低吼一声扑过来,一下把她压在了身下。

“我把价钱加到三十两,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庞德在她上方咻咻喘气,一只手已经去解她领口:“你放心我很有分寸,你会有点痛,可也不会受很重的伤。”

事情失去控制一下滑到了危险边缘,庞德只需往前再探一步,就会发现身下这个人没有喉结,根本就是个女子。

晚媚的心开始狂跳,血液上行几乎全部涌到脑间,在最后时刻突然杀出道光来,产生了一个大胆念头。

“大爷的意思是玩人虐人的游戏吗?”她一把推住庞德,笑得暧昧婉转:“那可真是巧,咱们不仅有缘还是同好。”

庞德的眼顿时亮了起来,神色证明她没有赌错。

“不如我先来好吗?”她乘势起身,一把推倒庞德,弓腿坐到了他腰上:“先让我过了瘾,接着我也由你处置。”

庞德没置可否,不过呼吸急促果然开始兴奋。

晚媚暗笑,环顾四周发现铜盆里还有她洗过手的凉水,于是起身去端了来,一把把淋到庞德下身。

男根遇冷渐渐软小,晚媚扯下一条衣角,使了力将它紧紧勒住。

庞德的喘息声益发粗重,亮着眼吩咐她还可以再绑紧点。

晚媚依言,做完之后伏上他身,开始百般挑逗,抚弄男根咬他乳头,两根手指还伸入他后庭不住颤动。

男根受束没法涨大,庞德艰难的喘着气,越是痛楚越是叫好,十成十就是个受虐狂。

晚媚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这次是因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血呢?”她爬上他身子,在他耳边呢喃:“我去拿把剪子来好不好,轻轻的划,你可以看着血珠一粒粒涌上来,那滋味可别提多美妙。”

庞德点了点头,晚媚的心几乎因为狂喜而停住跳动。

可这狂喜仅仅维持了片刻,因为庞德下来又接了一句话,一句让她滚烫希望顿时破灭的话……

“我是喜欢血。”他说,不无遗憾:“可惜我练的是横练功夫,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我。”

二“那么真是可惜了。”过一会晚媚才发声,有些失魂的拿手指抚过他胸:“你练这功夫,还真是少了很多趣味。”

庞德也心生遗憾,忍不住拿眼瞟了一下衣衫上面连着的那把剑。

的确,寻常兵器是伤不了他,可他今天带着的这把不是寻常兵器。

他这个闪念没能躲过晚媚眼睛,她勾头,看见庞德褪下的衣衫上面系着一把剑,剑鞘是最普通的铁鞘,上面连个花纹也没有。

看着应该是把普通的佩剑,晚媚伸手,一把将它拔了出来,只瞧一眼就发觉自己错了。

剑的样式的确是普通,一把长七尺的玄色铁剑,可拔出来的那刻却锐意森森,如君王的利眼横扫俯瞰,让不懂剑的她也不由心生敬畏。

庞德张口,觉得不妥刚想说不,却看见晚媚失手,一个不小心被剑刃划伤了手指。

看来这个人不懂武功,庞德有些放心,把那个不字又咽了回去。

而那厢晚媚轻笑,抬起手指让一滴血落进他口,接着伤指又在他胸前活动,鲜血弯曲在上面画了一个“欢”字。

“我们就来写这个欢字好不好,欢爱的欢字。”伏低身子她在他耳边呢喃,又一把解了庞德男根上的布条,套弄它让它涨大。

男根立了起来,晚媚掠起衣衫下摆吸气,分开两腿坐到了庞德胯间。

衣衫下面还有底裤,晚媚将它有分寸的拉下,露出后庭又盖住私处,男根一阵试探找寻后终于顺利穿了进去。

一个月的调教已经让她后庭松紧适度,庞德深吸口气,开始觉得自己今天真正遇上了个尤物。

“看来你还真服侍过不少男人,这里……还真舒服。”他哑声,迫不及待配合晚媚节奏开始挺胯。

晚媚在他身上放马,起伏中大汗淋漓,但仍不忘拿剑在他胸口划下了第一画。

剑果然是好剑,在他身上留下细小伤口,血果然一粒粒涌了上来,在烛火间泛着微光。

下身快极而伤口痛极,庞德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爽过,忍不住张口大叫了声“痛快”。

晚媚拧眉,锉低身子让他男根完全进入,略一停顿后又急速上抬抽离。

庞德兴奋的低吼了声,她于是抬手,在他胸口划了第二画,这次略微用力,伤口又深了些。

庞德呼痛,呼痛的同时又发疯般穿刺,要快感和痛一起增长。

晚媚的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沿着那欢字划了一剑又一剑,眼见着鲜血慢慢爬满了庞德胸膛。

那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血的颜色刺激着她,让她畏惧的同时又产生快感,奇异的强烈的快感。

她的私处也开始湿了,湿透底裤随快意一起蔓延。

而庞德这时更是已经接近痴狂,穿刺声连着呻吟,痛和快已经连在一起分辨不清。

最后高潮终于到来,晚媚看见他闭上了双眼,一个恨刺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知道时机已经到来。

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不设防的,机会稍纵即逝。

晚媚紧紧握住了剑柄,右手颤动,虽然细微可已经在摇晃。

“他不死我就得死,我绝对不能因为男人再死第二次!”最终这念头战胜恐惧立在了上风,她扬起手,高高扬起,拼尽全身力气把剑身送入了庞德胸膛。

血涌了出来,一下四溅落了她满手满脸都是,庞德甚至都没来得及惊讶,一下就从云端落到了地狱。

晚媚收手拿起了剑,几乎是下意识在庞德身上做了最后一个起伏。

极度的恐惧穿透她心,在那上面做了个翻滚化作颤栗,最终竟催动她达到高潮。

下身一阵紧缩,每个毛孔都张到最大,她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在一片血泊里神魂飘离,达到了平生最畅快的一个高潮。

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完成了,晚媚清醒后在原地坐了很久,最终才确认这是事实。

第一件事是洗脸洗手,她在铜盆洗了很久,这才让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

然后就是换行头,披落头发将眉改细,换上来时预备的女装,少年转眼间就没了影踪。

地上那把铁剑仍在吞吐华光,她想了想,把它收入剑鞘别在了腰间。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她走到门口,拿起那把伞走到庞德脚边。

打开后这仍是把寻常的纸伞,伞面一角描着朵金色的花,听小三说名字叫做“地涌金莲”。

过了一会风吹烛火,晚媚以为自己眼花,居然看见那朵花的金色花瓣颤动了一下。

她完下腰,才想看个仔细,却发现伞上花瓣突然全数张开,而且迎风招展不胜妖娆。

晚媚的眼睁大了,已经忘记呼吸,直愣愣的看着那花吐出花蕊,鲜红色的蕊,很多根不断生长,温柔的爬过庞德手臂,绕上他身子,最终停留在他胸膛伤口。

伤口鲜血仍有热度,花蕊找到了方向,突然暴长探进了他伤口,触角不知伸向了何处。

庞德的身体于是一分分向里收去,双目下陷发黑,像个逐渐被掏空的口袋。

而伞则开始红了,纸面上纵生的暗纹开始充满鲜血,由微红到暗红,最后不知怎的又鲜亮起来,红的象女鬼鲜艳欲滴的唇。

红到极至时花朵停止了颤动,花蕊也一下收回,金色花瓣层层合拢,最终在伞面上定格,又是一朵再平常不过的图绘。

红魔伞于是红了,鲜红伞面翠竹柄,上面一朵金莲,妖异诡谲有说不尽的风情。

晚媚抬手,下了许多次决心才拿起了它,颤巍巍将它收拢。

房间里再没有一点血腥气,晚媚走到门口,关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地板上的庞德已经完全成了一只空口袋,连伤口都变成惨白色,仿佛来阵阴风就能把他裹走。

门口这时恰巧卷了阵风进来,呼一下吹灭了蜡烛。

夜一下安静,晚媚看见庞德的眼亮了亮,里面似乎有恨怨在闪,连忙伸手关上了房门,飞也似的拔腿逃出了客栈。

※※※※另外找到一家小客栈容身,晚媚把那把伞放在角落,自己抱了膀子远远蹲着,往火盆里不住添碳。

她在等天亮,天亮了被接回鬼门。

来的时候她坐了辆马车,还没出鬼门就被蒙上了双眼,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下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在坟场,车夫告诉她该去的方位,之后又说天亮时才在原地接她回转。

这一夜漫漫,她一次次生出逃跑的念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消。

来时小三这么说过:“第一次出任务影子不许随行,可你要记得,暗地里可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在衡量你够不够资格做鬼门杀手。你如果逃跑,那么下场会被死更惨百倍。”

见识过刑堂和生剥人皮后,她已经知道小三这句绝对不是恫吓。

所以她只好等,等到天已经蒙蒙亮,这才拿伞出门,往西去坟场方向。

外头风雪更大了,晚媚吃消不起,于是抬手打量那把红伞。

不管如何,这把血腥的伞都要和她相依相伴,想到这里她咬牙,一把将伞撑开。

早晨,大清早,韩玥揉揉疼痛欲裂的头,发觉自己醉酒之后又在颜颜坟边睡了一夜。

十指还在,脚趾头也有知觉,他抖抖身上的积雪起身,开始苦笑。

“看来你内功就要大成了呢韩玥大侠。”他拿起那只空酒壶摇晃,顺便嘲笑自己:“大雪天里睡在外头,为了不冻死内功运转不休,我要把这窍门写进秘笈里去。”

酒壶里面一滴酒也不剩了,他沮丧的撇嘴,仔细回想今天是几号。

“二月初二?”好不容易这个数字钻进脑门,他呆了呆,伸手就给自己一个暴栗。

二月初二,是大哥千叮万嘱要他记住的日子。

山西谢家的破魂剑,因为谢家满门被灭一直无主,前些日子那劳什子武林盟主不知怎的发疯,想起说辽东韩玥才是唯一配的起这把剑的侠士,巴巴的要人把剑送来,说是二月初二会到。

剑不剑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大哥的脸色。如果他不收拾干净恭迎盟主赏赐,那么大哥一定唠叨到他内伤而亡。

想到这点他就发怵,连忙捞把雪擦脸,完全清醒后拔脚回城。

天际风雪肆虐,整个郊外除了他,连只鬼影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红点,鲜艳的鬼魅的红色,正穿破风雪撞进了他眼。

走到近处他才发现那是把红伞,鲜艳欲滴的红伞,伞下站着位少女,下巴尖尖脸孔晶莹,看他时眼波流转,里面好似含着万语千言。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加快一点点并不强烈,和眼前这少女的美丽一样,并不张扬只让你敞开心怀接受。

少女这时呼了口气,发顶上沾着的雪化了,滴答一声落进她衣领。

韩玥的心这时也滴答一声,湿濡濡有点暧昧,推动血液涌往下身,在那里点着了一把暗火。

他顿时愕然。

已经三年了,颜颜死后,他已经三年没对女人动过心,看女人象看木头,解决欲望全靠自慰。

而眼前这少女竟然不言不语点着了他的欲望,好像已经摸清了男人每根筋骨,知道在哪处搔痒最能见效。

他有些尴尬,为掩饰这尴尬忙忙开口:“那个小姐,现在风雪又大天又没亮,似乎不大适合独自出门。”

女子不语,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扫过他擦身向前。

有片衣角和他接触,落下一阵芬芳,韩玥立在原处,欲望益发分明。

他举目,发现女子去的是坟场方向,红伞黄衫,袅袅而行。

“是鬼吗?晚上吸了人精血,现在要回去了。”他喃喃自语:“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美丽妖娆的鬼。”

第三章。媚杀(上)

一回到住处晚媚第一个找小三,有些抖威风的意思,将那把长剑抽出来,不费力就砍断了一张春凳。

小三神色动了动,只是片刻,之后恢复冷淡:“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晚媚抬起下巴:“意思就是我成功了,不仅杀了那个人,而且还得了把宝剑。”

小三冷笑:“你这也算宝剑?那么你该看看这是哪里。这里可是鬼门,每一寸土都是繁华铺就,你刚刚劈坏的那把春凳就是沉香木做成,也许就比你这把砍柴刀贵重百倍。”

晚媚讪讪,拧起弯眉看他,到最后将剑劈手一丢:“那么我就将它赏了你劈柴,今晚你做红枣小米粥,要炖的稠稠的。”

小三回了声是,又垂手催她:“既然主子回来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练琴。”

晚媚想起了那把鬼魅的伞:“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那把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小三还是垂手,面无表情:“红魔伞的事可以稍后讨论,现在你要学琴,你前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已经相处了一月,晚媚听的出他语气里的轻重,于是不再争辩,跟他到了琴室。

以为这次又要学什么淫词艳曲,晚媚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到头来小三却让她学什么《山河赋》,学完睡,睡完学,直直的学了三天。

学到最后小三问她:“那么你懂不懂这曲子的意味。”

晚媚低头:“不过说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世上,又有哪样东西到头来不是空。”

小三吃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晚香已经来传,说是晚媚跟她走。

晚媚回头看了看小三,小三起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句:“记住男人不止想被取悦,还想要知己,但这个知己不能临驾在他之上,刚才那曲子说的是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三个字你咽回去,你的聪明只能到此为止。”

晚媚还是糊涂,可已经没有时间解释,那头晚香已经踏进门来,亲亲密密挽起了她的胳膊。

“恭喜妹子任务成功。”一路上她笑意盈盈,却绝口不提要去哪里。

到了目的地晚媚发现已经有三个女子立在门口,一色的唇红齿白艳光照人。

这又是个院子,院门圆形,上面篆体写着听竹。

进了院门果然看见一院的凤凰竹,冬天里还是一片葱翠,被风掠过时低腰,如同浪涌浅滩层层作响。

可惜的是这等美景晚媚没有时间欣赏,她很快就和另外三人被赶进了间屋子,要求沐浴更衣。

沐浴很快结束,要更的衣被送来,是件什么也遮不住的烟罗纱罩。

穿上后晚媚暗笑,在肚皮里说了句:“那还不如不穿来的干脆。”

另外三个女子也有这意思,顾盼间有了要交流的愿望,却被人止住,只好全数沉默着跟了领路人,走进间黑屋。

屋子外面挂着厚帘,她们一进屋就被人唰的拉下,屋子里于是一片漆黑,绝对的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屋里看来没有取暖,冷的有点刺骨,四个女子赤脚立在青石地面上,不一会都开始哆嗦。

这时候有人走近,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她们身边停住了,开始从上到下抚摸她们的身躯。

他抚摸的很仔细,从脸庞到脚趾一一摸过,甚至还伸进一个手指到晚媚私处,试了试里面的松紧。

可是晚媚觉察到他没有欲望,目的好像只是验身,替主人验身,这人应该是奴才。

到最后验身完毕,他碰了碰其中一个女子的手,极低的说了声“走”字。

于是屋里只剩下三人,晚媚站在中间,听到另外两人的呼吸和她一样开始发颤。

身旁那人开始在她们跟前放琴,一一放好又拉她们落座,将她们双手放上琴弦。

其中一个女子自负,伸手就在琴弦上撩拨了几下,果然是琴音婉转功力深厚,非晚媚能比。

晚媚正自丧气,却听到屋里遥遥传来一把声音,一把森冷锐利,让她一下想起那把利剑的声音。

“我说过你可以弹了吗?”那声音道,里面寒气化作威严,在三人头顶盘旋:“看来姹萝品味是越来越差了,居然送来些不懂规矩的货色。”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个习惯坐在高处的男人,晚媚几乎立时断定。

那抚琴的女子不响了,伏低身子冷汗涌了出来。

过一会屋里响起一个长音,洞箫的长音,听来辽远而壮阔。

“现在可以弹了。”那把声音又道:“和我合奏,奏什么曲子不一定,只要合拍就成。”

三人屏息,听那箫音引吭而去,一时间已是遥不可追,于是连忙使出了各自看家本领。

晚媚是三人里面学琴最浅的,技巧没法和人相比,只好规规矩矩按调弹起了《山河赋》。

曲子和箫音倒是相合,晚媚抚了一会自如起来,觉得天地朗朗尽在眼前。

这时她还记得小三的吩咐,记得琴箫合奏,不论调门意味都不能越过了箫音去。

可不过一会她就开始失控,被箫音指引,所有心事骤然爆发。

自己是如何被那四个人凌辱,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成为强者,让伤害过她的人百倍偿还。

当然这还不够,她还要站在高处,脚下众生匍匐,一个指头挥动就能决定别人命运。

不要爱,不要温暖,到头是空什么都无所谓,她只要站在高处,有过那么一时的俯瞰。

这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最后她一个激颤清醒了过来,诧异自己竟也有这样的志向。

箫音竟有魔意,能勾出你的心事,她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连忙又中规中矩弹她的曲子。

这时她身边的女子突然惨叫了一声,声音尖利打断了箫音。

“都走吧。”黑暗里那个声音发话:“先前有人说鬼门混进了奸细,看来不假,竟被我撞上了。”

三人于是后退,揭开帘子见了光,互相打量了一下。

一个照面就让晚媚定睛,因为她发现其中一人正在流血。

准确的说是七窍流血,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血,一条条分外触目。

而那女子还在强自镇定,笑的灿烂,问她们是怎么了象看见鬼。

院里这时来人,弓着腰到女子跟前,淡淡道:“公子说要领姑娘去刑堂。”

女子脸色顿时灰败,抬手要击天灵盖自尽。

来人冷哼,晚媚看见他袖内寒光一闪,片刻间就已经斩断她自尽的右手,点了她胸前穴道。

晚媚怔怔,看着那断手在自己脚边跳动,鲜血缓缓漫过了脚趾,忽然间发觉自己竟已不再害怕。

黑屋的帘子这时“唰”一声被挑开,里面有人探头,道:“公子请刚才奏《山河赋》的姑娘回来。”

※※※※晚媚只得回去,踮了脚往前,仔细倾听领路人的脚步,怕在黑暗里跟错了方向。

突然那脚步声不见了,晚媚立在原处踟躇,很快被人拦腰抱住,恶狠狠压在了身下。

床很冷很硬,晚媚脸面朝下很不舒服,正无措间下身已经被人穿透。

私处干涩而那人男根雄伟,晚媚吃痛,连忙咬住了下唇。

“痛吗?”男人低声:“放心,你很快就会忘了这痛。”

晚媚不敢回话,男人于是开始抽动,缓慢而有节律。

怕从后面进入的姿势不够贴合,晚媚自然的弓起了臀部,配合他节奏迎送。

男人的节奏加快了些,一只手探过来,开始边抽动边揉搓她花芯硬核。

快感如电袭来,男人每一下顶撞都直到她身体深处,让她果然浑身滚烫,忘记先前苦处。

晚媚喘息,在最急促时到达高潮,私处收缩紧紧裹住了那人男根。

男人伸手,象拨弄玩偶般将她翻了个身,换前位继续。

这次晚媚已经忘记了所有调教的技巧,腿上行挂住了男人颈脖,由着他在身体里来去。

这是个强悍的男人,身体强悍气息强悍,晚媚体会到被征服的快乐。

私处益发湿了,男人挑起些液体来抹上她乳尖,晚媚通身颤栗,灵魂嚣叫着冲上第二个高潮。

或者是体力不继吧,在男人呜咽着咬住她肩头时,晚媚居然看见了漫天云彩,在高潮里晕了过去。

没有技巧没有外物刺激,一场最原始的性爱竟然给了她这样的欢愉。

醒来时晚媚仍然不可置信,发觉自己被那男子环抱在胸前,而那男子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在黑暗里伸手,轻轻抚上了男子的脸。

首先触到的是鼻梁,挺直的鼻梁,可以预见主人面相的坚毅。

其余五官就在手边,只需几个触碰就可以大致摸清那人容貌,可是晚媚最终犹豫,定定收回了手。

或者还不是时候知道,或者在这样一个鬼魅的地方,她应该放弃自己的好奇心。

男人醒了,在她耳边吐气,呼吸也微凉。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挑中你吗?”他发话:“就是因为你太过聪明,太过懂得自制,居然能从我箫音里挣脱开来。我自然是不喜欢饭粘子,不喜欢没头脑的女人,可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么聪明,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晚媚噤声,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

“你走吧。”最终男人收回了怀抱:“我要个女人入梦,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

晚媚再不多言,轻声下床预备离去。

这时男人诧异了一声:“居然已经未时了吗?我居然已经睡着了一个时辰?”

“这是两年来我睡的最久的一觉了。”男人的声音缓和了点,有些沙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的沙哑含了疲惫,他的刚强威严突然透了一道缝隙,晚媚一顿,觉得自己开始被这把声音吸引。

“晚媚。”最终她报了自己名字,踩着冰凉地面赤身离去。

二小三正在拿那把剑劈柴时晚媚回来了,站在他旁边盯他。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盯了一会她发话:“那个黑屋子里面是谁,他喜欢什么,我们进去要做什么,这些你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说来听听吧。”

小三回身,脸色有些肃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这个人的身份在鬼门是禁忌,千万别去打探。”

晚媚愕然,突然间有种感觉,自己以前一直把这个影子看轻了。

小三的脸色这时稍缓,又垂下手:“这么说主子是被选中了吗?”

晚媚点头,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嘈杂声。

她迎出门去,看见院里突然多了四五个人,全都抱了包袱低头走路,一会功夫就都钻进了原先空置的下人房。

同来的晚香一把挽住她手,拖她来到院门,将手一指高处道:“恭喜妹子正式成为地杀,你看,这院子如今就有名字了。”

晚媚抬头,看见院门上已经被人凿了两个漂亮的楷体字,写着媚杀。

“妹子往后就是媚杀了。”晚香亲密的拍打她手背:“咱们往后就是平起平坐,可要互相照应。”

晚媚有些明白了,原来下午那间黑屋子里面是在选秀,她被选中后变成了地杀,那么另外那三个女子应该也都是候补了。

于是她露出贝齿笑了,也笑得没心没肺:“说什么呢姐姐,妹子来的晚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靠姐姐调教。”

成为地杀之后,院里的日子没有多大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五个仆人,小三于是清闲了很多。

调教还是要继续,这天小三拿来宣纸笔墨,说是要晚媚学着写字。

外头绿意萌动,晚媚有些春困,不耐的伸着懒腰:“字是不用学了,我爹是个落第秀才,从小就逼我写大字念诗经的。”

晚香这时候恰巧来串门,听了这话莞尔:“这个你就不懂了妹子,咱这里学写字可和别处不同,大大的不同。”

说完她就拍手,她的影子初八应声而出,在她身后缩肩膀垂头。

晚香吩咐他钻下桌子,边吩咐边笑:“我们家初八可是口技惊人,舌头上能开莲花呢。”

一旁小三跟上开口:“那么就请主子写首五言诗,用楷体,我顺便说说红魔伞。”

晚媚有些莫名其妙的落座,拿起毛笔沾墨,很是规矩的写了个“床”字。

桌子下面初八看了眼主人,慢慢前挪,挪到了晚媚裙摆下面。

鬼门的规矩是不穿小裤,所以初八很快找到了目标。

晚媚这时正在写个“前”字,忽然间感觉有个灵巧湿润的舌头滑过她大腿,身子一个颤动就把字写偏了。

晚香吃吃发笑,代她换过一张宣纸,示意她从头开始。

小三这时打开了红伞,也开始说话:“伞上面这朵花你已经知道,名字叫做地涌金莲。这是朵尸花,原来专门长在死人身上。”

话里透着诡异,晚媚脊背有些发寒,下身却益发滚烫起来。

初八这时已经掰开了她双腿,拿舌头舔她毛发,一寸寸舔的仔细。

晚媚手脚发颤,好不容易才又勉强写了个“床”字。

初八的舌头这时已经移到了花穴,几下舔弄后开始吸吮,一吸一放刺激她阴蒂。

麻酥的快感裹袭全身,下身湿润,初八含了口那液体,咕咚咽下。

晚媚的心也咯噔一响,赶紧屏息飞快的写完了第一句。

小三仍在继续:“这朵花如今是寄生在了伞上,根被花芯里面的蛊虫缠住,爬满了伞面。因为是尸花,所以平时它没有动静,只有闻见死人气味才会舒展开来,去吸死人的血。”

花芯里面的虫,听到这形容晚媚发笑,心想还真是应景。

初八的舌头这时已经伸直,穿进她私处,在里面颤动卷裹,可不就像钻进花芯的虫。

一段时间刺激后晚媚有了感觉,乳头发硬呼吸急促,左手连忙捉住桌边,趁高潮没到又写了两句。

小三继续:“你见过金莲吸血了吧,那些红丝其实不是花蕊,是里面血蛊虫的触角,伸出来吸人精血的……”

晚媚立时想起了那晚的情景,想起红丝是怎么探进庞德胸膛,进入他身体,把个八尺汉子吸成了一副空囊。

恐惧增加了快感,私处爱液滚滚而下,初八的舌头在一片湿地里翻滚,最后又退出来不断啃咬她阴唇,晚媚终于吃消不住,预感到高潮就要来到。

这时她仍有三分清明,赶在意识涣散前连忙写那最后五个字。

最后一个“乡”字写完时,高潮如期来到,初八的舌头依旧颤动不停,于是这个高潮就在颤动里迭迭高起,最后冲云破日不可遏止。

宣纸上面字迹勉强还算工整,晚媚喘着气将头搁上台面,问向小三:“这下可算写完了。”

小三抬眼看她:“那么请问主子,我刚才说吸了几个人鲜血之后,血蛊虫会成熟,能被主子所用?”

晚媚眨眨眼,只能听他重复:“我刚才说蛊虫吸了十个人鲜血之后就成熟了,主子可以采它下来派大用场。您刚才没听见,说明主子在关键时还不够清醒,还得重来。这次我来念词,主子您记。”

晚媚哀嚎一声,身下初八又开始动作。

这次换了花样,初八探进手指,在她里面找到了极乐点不断刺激,而舌头还在外头不断舔弄吸吮。

快感更是无以复加,加上小三念的词又是繁复,晚媚吃力,在连着三个高潮过后这才勉强成功。

过后她下身湿漉难当,趴在桌间喘气,晚香则是拿了她的词在一旁细看。

“凤箫吟。”念了词牌名她吃吃笑了起来:“这词倒是贴切,妹子定力还是不错,想当初我可是练来练去练不成,也难怪门主赏识你,见你两次就赏你扇子。”

小三沉默了,满屋子于是只剩下晚媚的“咻咻”喘气声。

“可是小三你不该这么大意。”过一会晚香转了身,深深看住小三:“领了扇子还闲逛到绝杀门口,让她撞见问你,问后吃了大醋,派妹子去执行那么凶险的任务。”

这话里分明是还有话,晚媚第一时间发觉,抬头来看向小三,眼内寒光灼灼。

小三还是沉默,不解释,只是低下了头。

※※※※之后将近两个月小三都没有解释,在晚媚看来,这等抵死沉默就等于默认,默认是他故意坑害她,让上头给她派了个最凶险的任务。

这念头让她心生怨毒,怨毒不断生长,在小三寒蛊发作时达到了顶点。

还是老规矩,门主亲自召见晚媚给了解药,这次没有节外生枝。

回来后晚媚在房间角落里找到小三,看见他正和上次一样挤做一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她弯腰,拿解药在他眼前摇晃:“你最好别说谎话。”

小三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过她又看过解药,最终还是沉默,低头团身,将脸埋进膝盖。

晚媚敛眉,也不再多话,打开木匣盖子后兜底朝天,把解药倒干净,之后拔脚离开。

做这些时她心安理得,也不觉得自己会后悔,甚至晚上还到小三窗前,想看他痛苦样子解恨。

半天不见小三还蜷在原处,背抵住墙角,头埋进膝盖。

晚媚发觉他衣袖下有血,于是走进门去,看见他果然是咬着自家膀子,嘴里活生生含着一块肉。

晚媚伸手去拔,拔了许久才把他膀子拔出来。

那块肉也断了根,被他咬在牙关里丝丝渗血。

晚媚回身,去床上撕下块床单塞进他嘴巴,看着他身子僵硬轻轻抽搐,突然间没法忍受,一跺脚奔出了房门。

夜里倒也不是无眠,只是时时惊醒,觉得窗外的风声也象呜咽。

第二天第三天寒毒还不褪去,晚媚突然想起串门,到晚香那里一待就是一天。

晚上回转时肚子有点饿,晚媚拐进厨房,却看见新来的厨娘正抱着小三,四处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进门厨娘连忙将人放下:“主子你瞧瞧,我刚才进来看夜宵,看见他把手塞进炉膛子里,要再晚一步那手可就烧没了。”

晚媚低腰,看见小三衣袖果然是烧没了半截,手臂手掌是惨不忍睹,早一片焦黑皮开肉绽。

她一时定神,看着小三挣扎,还想往炉膛去取暖,突然间落了泪,一把张开怀抱将他抱住。

这是她来鬼门后第一次落泪,泪水微凉却滚烫,小三在她怀抱,渐渐平复不再挣扎。

终于要过去了,三天三夜的寒蛊发作,三天三夜的两相折磨。

这之后小三休整了两天,伤口草草包扎,照他自己的话说,有鬼门的上好伤药,这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晚媚是有些懊悔的,可是不肯说,只是对牢窗外春梅发怔。

见小三站到身后,她开始叹气:“今天是我生日,我才十七岁,可为什么感觉象活了几辈子。”

她这人性子刚强,很少伤春悲秋,小三听着不忍,一转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碗面,汤头清凉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葱花。

晚媚挑了一根入口,尝出是小三而不是厨娘的手艺。

看了小三裹满纱布的双手,她心中柔软处牵动,道:“谢谢你这碗长寿面,不管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谢谢你这碗面。”

小三还是垂手:“那么主子吃完之后,咱们好好筹划这次的任务。”

晚媚双眼顿时黯淡:“是啊,要筹划,那个人叫韩修是吧,据说不仅是个一等高手,而且为人正统不好女色,是个爱妻如命的妻管严。”

第四章。芍药(上)

一三月春风和煦,连夜都温柔,韩修在夜摊上喝完最后碗里最后一口汤,觉得身心舒泰,于是很满足的眯了下眼。

享受完之后他拿手肘碰一碰没精打采的韩玥:“我要回去告诉你大嫂,这里的小吃,还是鸭血粉丝最有滋味。”

韩玥哀嚎一声:“那么你吃完了没有大哥,你已经把这里夜摊吃遍了。你不撑死我都累死了。”

“吃完了。”韩修点头,拿帕子擦干净嘴角:“这样我回去好交待。小昀到了哪里就最喜欢夜摊小吃,这次她不能来,我当然得替她尝尝,尝过了回去好仔细说给她听。”

韩玥又哀嚎一声:“我拜托你大哥,你和嫂子能不能不要恩爱的这么肉麻,我受得了别人还未必受得了。”

一旁陪座的张仲这时也忍不住笑了:“韩爷爱妻,这是天下皆知的。不过韩爷既然吃完了,咱们就到别处去喝杯水酒如何,我看韩二爷可是到现在水米没进呢。”

韩玥闻言欢呼,被韩修迎来的眼刀杀了一记,于是连忙敛起神色,斯文有礼的说了声:“那么有劳张大侠了。”

来时韩修就说过,这次他们来临凤城是给盟主回礼,到了这等英豪群聚的地方,他们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让人瞧扁了。

回礼是已经回完,盟主过意不去,说是上次破魂剑根本没送到韩家,这回礼他是白收了,于是留他们在临凤几日,要张仲好生相陪。

今天是他们停留的最后一天,张仲领他们往热闹地方去,不曾留意就来到了临河的香粉阁。

香粉阁内这时灯火鼎盛,连透出来的风都是酥软的,在男人脚下生根缠绕,叫你再不能往前半步。

张仲在原处立了有一会,咽了又咽还是把那句话吐了出来:“不如我们去喝杯花酒吧。”

韩玥立马咳嗽:“张大侠莫要忘记,韩爷爱妻……”

一直在他们身后沉默的随从突然想起了有人出五百两买他说的那句话,就是要他在经过香粉阁的时候说的。

“可是这里的女儿红是全城最好的,二十年陈,别处花钱也买不到。”他连忙把这话吐了出来,又算计一次,再次确定这里一个字就值二十两。

话还不曾说完,韩玥的一只脚就已经跨进门槛,架势绝对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一行四人于是在一楼包间落座,张仲喝了一会素酒,实在觉得无味,就做主要老板娘叫个唱曲的来。

很快有个女子抱琵琶进来,坐一旁清嗓,道:“我给大爷们唱个十八摸吧。”

张仲盯着她高高挺立的双峰,咽了下唾沫:“那个牡丹,你还是换首别的。”

牡丹啐他一口:“死相,你怎么知道我学了新曲子。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百零八摸,爽死你。”

韩修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张仲赶紧一瞪双眼:“那个徐妈妈,你赶紧换个人,找个清雅点的,可别只晓得上摸下摸。”

徐妈妈点头,出去一会身后跟着个人来,是个穿淡绿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里抱着把长琴。

走近之后张仲才发现她脸上也蒙着层绿纱,步态又十分清雅内敛,心内万分的失望,只挥了挥手让她开始。

女子立在原处,跟众人浅浅道了个万福,这才开始抚琴。

琴音一响张仲便觉着了不同,觉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无穷,而女子偶尔滑过的眼神更象是一记记幽怨的倾诉。

不觉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倾,心神随琴音荡漾,到最后浑身发烫,竟是从一首清雅的曲子里听出了性趣。

一曲终了女子又起身万福,是要告别的意思,张仲瞠目,觉得好像一个刚刚生成的牵挂被人生生绞断,心里顿时无穷的懊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挽留,这才发觉身旁的韩修已经打翻了茶碗,反应比他更是激烈。

“你方才弹的是《玉楼春》么?”这把声音连半醉的韩玥都听得出颤抖。

“是。”女子轻声答了句:“这曲子生僻,没想到大爷竟然知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这句声音又是轻了,轻的连韩修自己都不能听清。

女子低垂双眼,有一会没发话,韩修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脱胸膛。

“萼梅。”最终那女子发话:“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雾散开,韩修的心一下沉静,瞬时恢复原态。

她叫萼梅,梅花绿,不是他的那个芍药白。

芍药已经死了,这女子只是一样和她爱蒙面纱,一样的气质清雅,一样会抚《玉楼春》,但绝对不是她。

“如果没别的事萼梅告退。”那女子低头,转过身抱琴而去。

出门口时她裙角勾到屏风的雕花,几个挣扎下来薄裙吃消不起,呼啦一下被扯断,露出凝玉般一条长腿。

只是那么一瞬的艳光,她很快低头匆匆而去,可是张仲却被这片艳光勾住了魂魄,开始坐立难安。

徐妈妈玲珑,连忙凑过来耳语:“萼梅姑娘才来,张爷如果想要开苞,那可要趁早,我就卖个人情给你。”

张仲耳根开始发烫,抿了抿唇违心的说了句不急。

那厢韩修解意,连忙将杯一举,道:“如果张大侠有事可以先去,我这二弟贪酒,一时半会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够了。”

※※※※进房门之后晚媚褪下衣服,抓紧时间拿细朱笔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药。

不一会张仲果然推门进来,搓着手象个初恋的少年。

晚媚于是回头,上身赤裸唇角勾起,轻轻说了句:“你来了。”

张仲的下巴坠地,不明白刚才那朵清雅的绿梅哪去了,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眉眼,可却突然变成了朵妖艳的晚莲,枝叶招摇有千种风情。

“我自己画这朵芍药费力。”那厢晚媚又招手:“不如你帮我画吧。”

张仲的耳根这时倒不红了,也变成个尝惯香的嫖客,眼睛一挑上前,问:“你这朵芍药要画哪里,不会就在这里吧。”

说话时手里已经有了动作,指尖飞快的在乳尖上一抚。

“那你说还能哪里。”晚媚横他一眼:“我都勾好了,你就帮我填色,桌上那白水粉里调了珍珠末,你可要填仔细了。”张仲于是拾起笔来,耐着性子一笔笔将色填满,最后在晚媚右乳上画出了朵栩栩如生的芍药。

之后晚媚又让他将水粉吹干,他就立在那里吹气,气息一口比一口滚烫,眼见着那粉色乳尖一分分立了起来,最后饱满晶莹,象一朵含苞的梅花。

他胯下的男根耐受不住,也悄悄坚挺,隔着小裤把长衫高高顶了起来。

晚媚轻笑,伸手去握住了他男根,附在他耳间呢喃:“好人,你再帮我做件事,我就让它爽个够好不好。”

张仲不解,愣神的功夫手里已经多了条长鞭,黑色的长皮鞭。

“打我。”晚媚一把扯开所有衣衫,微收双腿仰卧在地上:“让我颤栗快活,求你……”

张仲握住皮鞭还有些犹豫:“这个,会不会……弄伤你。”

“求你。”晚媚还是那句,双腿交互摩擦,一只手按上乳房,眼里眸光的确是迷离焦渴。

张仲再不犹豫,一皮鞭抽了过去,在晚媚腰间留下一道红痕。

晚媚吃痛,连忙咬紧牙关,半仰起身子呼了口气,勉强做出个享受的表情。

张仲于是又甩了一鞭,一鞭后又是一鞭,看着晚媚蛇一般在地上扭动,雪白肌肤上鞭痕交错,自己也开始兴奋,呼吸益发滚烫,心都要烧着。

最后晚媚不动了,侧卧着喘气,右乳上那朵芍药莹莹颤动。

张仲连忙弯腰下来抱住她:“你没事吧,我手下已经留情的,只用了三分力。”

“没事。”晚媚大口喘息,一个挺身坐到了他胯上,解开他小裤直接让男根进入:“好人,现在是你大发威风的时候了。”

张仲的心火顿时燎原,再顾不得许多,在她身下疯狂的顶胯,来来回回的穿插抽送。

到底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不能耐久,不一会他就泄了,喉咙里呜呜作响。

晚媚手里早就攥着头上的发簪,先前筹划时又练习过多次,于是抬手时精确无误,在张仲闭眼陶醉的一瞬,将发簪送进了他的太阳穴。

张仲应声倒地,晚媚有些颤抖的爬起身来,拿出预备好的长剑在他心门又戳了一下。

之后她又开窗,藏起发簪长剑,在张仲伤口间抹了鲜血,长长画在眼下。

最后就是预备好的朱色颜料一碗,呼啦一下淋到下身。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她匍匐着推门,探出头去,极尽惨烈的唤了声:“杀人了!”

香粉阁被她这一唤顿时骚动,韩修一愣,连忙带着韩玥奔到了二楼。

二楼那间房门半开,晚媚斜躺在地上,眼下血污一片象被刺瞎了双眼,身上鞭痕密布,下身更是蜿蜒拖着一道血痕。

只有胸前那朵芍药是莹白的,在烛火间微微发亮,永不会被世间肮脏玷污。

韩修腿脚发软,连连后退顿时失了魂魄。

那是他的芍药,十年前死时的芍药,身上满布伤痕,双眼被人戳瞎。

死时她已经被人糟践得体无完肤,只有胸前那一朵连心的芍药,依旧的莹白如故。

一楼这时又有人惊呼一声,因为看见一个带剑的黑衣人撞破屋顶,在月下扬长而去。

韩玥的酒醒了,伸手去推韩修,见他泥雕似的全无反应,只好一跺脚自己先去追凶。

本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又都注意转移,全挤到楼下,看韩玥足尖一点,也跃上了屋顶那个破洞。

门外这时起风,吱呀一声带上了半掩的房门。

一直侧卧的晚媚突然抬起了头,闭着眼叹了口气,雪白脸孔上两条血痕分外刺眼。

韩修头皮发麻,强自镇定问了句:“你是谁。”

晚媚又叹口气:“你当然知道我是谁,就算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这朵芍药,这可是你亲手画的。”

韩修又是连连后退,身子板直靠上后墙,这才呼了口连贯的气。

“你不是芍药。”指甲掐入皮肉之后他终于勉强清醒:“芍药已经死了,而且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二“我若不是芍药,那么你说我是谁。”晚媚起身,闭着眼一步步摸索到韩修跟前。

韩修垂头,挣扎着告诫自己这不是场梦就是场阴谋。

跟前晚媚叹气:“或者这个女子和我际遇相象,我才能回来上得她身。可是韩郎你为什么害怕,我其实从来没怨过你。”

这句话使韩修霍然抬头,眸里最后的冷静开始动摇。

每个人都有弱点,都会有段不堪面对的过去。

他的弱点就是芍药,当时一流妓院的清倌,蒙面抚琴为生,日日听客无数。

如果当日那批私盐倒卖成功,他就能兑现诺言,救她脱离苦海。

可惜的是他被人出卖,交易时被官兵团团围住,来了个人脏并获。

贩卖私盐是死罪,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突然打开牢门,说是巡盐御史有令,查明他和此案无关,特无罪释放。

他当时欣喜若狂,第一时间跑去告诉芍药,结果见到的却是芍药的尸身,仍有余温的尸身。

她以自己清白和性命,换了他的自由和日后的如锦前程。

这是他的罪孽,就算骨化成灰也没法洗刷的罪孽,他从没原谅过自己。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怨我。”回想到这里他的理智又退让三分,开始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芍药:“我根本就不配叫做男人。”

晚媚这时抬起了手,微弹指甲抖出一点白粉,乘势送进了韩修口鼻。

白粉是失魂散,迷人心智的。如果是在平时,这点小伎俩在韩修跟前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就是得逞了,这点药量也绝对控制不了他。

可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一出旧日重现已经让他摇摇欲坠,这一点失魂散,足够成为压跨松枝的最后一粒雪。

“我不怨你。”做完动作之后晚媚张开双臂:“只是回来瞧瞧你过得可好。”

韩修怔怔,残存的理智最后崩溃,缓缓将身子放低,脸靠进晚媚胸膛,贴住了那朵芍药。

“我娶了你姐姐,把该给你的好都给了她。”在她胸前他低声,象个无助的孩子。

晚媚点头:“我姐姐不能生育身子又不好,多谢你这么多年照应她。”

“那个顾御史我栽赃他勾结私盐商贩,七年前死在牢里了。”

晚媚又点头,下巴埋进他发顶:“所以我不怨你,死时不怨,现在更是不怨。”

韩修沉默,在她胸前微微颤抖。

“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他最终叹息:“不管你是不是芍药,我都愿意跟你走,愿意接受惩罚,受你百倍之苦。”

晚媚这时笑了,拿出那支发簪,有些讥诮的意思:“这么说你愿意被戳瞎双眼?受我百倍之苦,到头来其实不过是空话一句。”

韩修不语,只是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

晚媚咬牙,簪尖一记刺去,他右眼顿时血流如注。

果然是顺从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句痛呼都没有,晚媚吃惊,握住发簪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

计划中是两人见面后温存,在他不能自制时杀了他。

可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眼前的韩修已经完全没有抵抗意识,一百个甘心为芍药一死。

晚媚有些手软,可最终还是把长簪送进了他左眼窝,使了力一下送到底。

韩修的身子应声萎靡,头重重滑过晚媚胸膛,在那朵芍药上留下一行血泪。

晚媚弯下腰去,看他表情是无嗔无喜,一派解脱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神。

房间角落里的红魔伞开始有动静,地涌金莲闻到死人气息,开始舒展花瓣跃跃欲试。

晚媚回身,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草草披起件衣服,抓起伞从窗口一跃而下。

外头夜色沉沉,她回望身后,不知怎的心里触底一酸。

小三一向以轻功自诩,可身后这位轻功显然也是不弱,两人一路追逐到片树林,小三一直没能把他甩脱。

于是他干脆止步,在月下霍然回身,手里握住了破魂剑。

韩玥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不逃了,脚下收势不住,于是干脆也拔剑前冲。

剑还没曾近身,寒气却已经迫在眉睫,小三不敢轻敌,使上了八成功力。

两把剑于是在夜下交锋,韩玥那把到底是普通铁剑,虽然剑气凛冽,可还是被破魂剑轻易削成了两截。

这结果出乎韩玥意料,忙乱之中他只好出掌,想借掌风劈开小三的剑势。

那一刻小三看见了他胸口的破绽,知道只要破魂剑剑芒再涨数寸,他就可以轻易夺了眼前这人的性命。

可是最后关头他却收势,迎上韩玥掌风,身子后退吐了口血。

“你不如回去看看你大哥如何了。”在韩玥拔足追来时他说了这句,接着衣衫临风飘摇而去。

韩玥吃惊,回味了他这句话之后才大梦初醒,转身拼了命往回。

一切当然是已经太迟,在那香粉阁二楼,他最终看见的是大哥还未凉透的尸身。

抱住那尸身他仰天长啸,想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吼碎。

在这样的绝望里他却反而清醒了,眼前掠过那绿衣女子的眉眼,一双清冽中浸着媚惑的凤眼。

“我一定曾经见过她,一定!”这句话在他心里盘旋,最终被他咬牙切齿一字字吐出。

※※※※晚媚趴在床上,小三很仔细的在她伤口上药,听着她不断抽气。

小三于是抱怨:“我早说过鞭痕也可以做假,你偏偏要来真的。要知道你是靠身子吃饭的人,万一留下疤痕可就糟了。”

“瞎眼是假的,下身的血是假的,如果鞭痕也是假的,那么破绽也未免的太大。”晚媚回道:“你当韩修真是傻子吗,他可是习武又从商,精明的很。”

小三点头:“无论如何主子你这个套下的很好,严丝合缝。”

晚媚在他示意下翻身,由他处理前胸的伤口,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个套不如那个消息重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资料,把韩修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门里还有个组织叫做鬼眼。”小三慢条斯理回她:“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和监视门里的杀手,消息我就是从他们那里得来。他们是什么都知道,包括你胳肢窝里有几根毛。”

“监视杀手?”晚媚闻言嗓子低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监视我们。”

小三点头:“鬼魅的眼睛是无处不在,你这么低声说话也未必有用。”

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来到晚媚右乳,在那朵带血芍药上流连,想把它擦了。

晚媚捉住了他手,扣住他五指按上那朵芍药。

“你相不相信,韩修是真爱芍药,心甘情愿的要随她去。”她看住他,双眼间有水波荡漾:“这世上原来还真有白如芍药的爱情。”

小三垂头,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急急跟了句:“我觉得主子这句感慨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没有意义。”晚媚追住他不肯罢休:“我只是想问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爱上我,你会不会也愿意为我放弃性命。”

小三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万年,之后急急逃脱。

“在鬼门里面,影子是决计不可以和主人有纠缠的。那个我会爱上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所以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他低声道:“我去打些水来,替主子把这朵芍药擦了。”

晚媚闻言冷笑了声,心想他果然是怕死,那种酸涩的异样滋味一下又涌了上来。

外头这时有人敲门,有把声音如夜般鬼魅冰凉,道:“公子有请晚媚姑娘。”

第五章。破魂(上)

一夜静无声,屋里仍是一片漆黑,被人领到床榻跟前时晚媚低头,甚至听到了床榻上那人的心跳,觉察出他的心跳似乎比常人缓慢。

“首先恭喜你任务成功,证明我没有选错人。”许久那人才发话,语气还是一贯的高在云端。

晚媚低头,心下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见那声音又道:“不过你似乎犯了一个错误,没让血蛊吸血,我想你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

晚媚迟疑了一会,最终抬头据实以告:“我觉得韩修这个人……至少应该有保留全尸的资格。”

榻上那人冷笑了声:“因为他一片痴心是吗?因为作为女人,你也渴望那种生生死死的爱情。”

晚媚沉默,不否认心事被命中。

那人于是放低声音问她:“那么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又或者爱情象什么。”

“芍药。”晚媚几乎毫不犹豫回答。

那人沉默,伸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屋里于是突然有了微弱的光亮,成串的荧火缓缓飞来,最后聚集在他掌心,拢成一团白光。

晚媚张口结舌,以为自己见到了只该在夏天出现的萤火虫。

“这个不是萤火虫,这个叫做荧蛊。”那人道,苍白修长的五指轻轻挥动:“你看看,你所谓的爱情是不是这个模样。”

晚媚又是张口结舌,眼看着那团荧光在他手间翻转,最终变成了一朵缓缓开放的芍药。

颜色剔透,那的确是一朵纯洁的芍药白,晚媚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那么我将她给你如何。”那人轻声,手指拂动,于是荧光飞舞,那朵芍药真的朝晚媚而来。

晚媚伸出右手想要接住,那朵芍药却象鬼影一般穿过她手,接着又迎上她胸膛,忽一下没入了她身体。

这一惊非同小可,晚媚低头,看见皮肤下的确是有团微弱的荧光,在她身体里如水银般四散。

在惊叫出口之前她已经倒地,榻上那人吹起洞箫,幽幽引她入梦。

梦起初是个美梦,晚媚发现自己赤身躺着,身下柔软芬芳,是一片芍药花瓣铺成的海。

有人从远处来,眉眼模糊,不过最终握住她肩头的手很温暖,吻很缠绵,处处透着怜惜。

那个吻后来一路下行,湿滑的唇含住她乳尖,舌头轻轻挑动。

晚媚嘤咛了一声,身子拱起乳尖发烫,那荧蛊趋热,于是一下全都涌到她乳尖,在双峰下荧荧发亮。

再过一会荧光又往下流动,全都聚集到了她款摆的腰间。梦里那人显然已经吻上了她腰肢,在肚脐处挑逗,仰卧的晚媚有了感觉,双腿交错摩擦,私处开始湿润。

最后那人终于吻上了她私处,温柔仔细的吸干每一滴爱液,接着舌尖挑动,来回打圈每一下都推起波澜。

前戏已经足够,所以被穿透时晚媚没有丝毫痛苦,只觉得身体里的空洞终于被填满,每一记抽送都在她心底开出朵欢愉的花来。

私处越来越湿润滚烫,晚媚两腿摩擦的更勤了,乳尖也高高立起,身体弯折成一个半弓。

荧蛊于是也都涌到她下体,在爱液泛滥到极致时穿过她私处,在她体外又聚拢成一朵芍药白。

晚媚的快感在这时也达到顶峰,喉咙里挣扎呜咽了声:“别停……”,而后全身绷直呼吸暂停。

荧蛊这时也如烟花盛放,忽一下升到半空四散,最后又急急下坠,全都重新没入了她身体。

晚媚知足,伸手去揽梦中人的颈脖,终于看清那人有七分象足了小三。

两人脸孔越挨越近,就快要贴面时突然有鲜血狂涌,小三颈间多了根血线。

鲜血铺天盖地,身后花海瞬时无综,晚媚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血池里,身旁是小三分成两截的头和身子,而她自己颈间也正炸开一条血线,越来越深如女鬼张开的血唇。

一声惊叫之后她终于醒来,睁眼时看见喉头荧光摇曳,竟是开着一朵黄花红蕊的地涌金莲!

尸花向来是只在死人身上盛放,晚媚吃吃发不出一个字来,魂魄都要骇散时才看见那朵金莲缓缓飞离自己喉头,最终又回到了那只苍白的手间。

一切只是场梦,可晚媚仍是冷汗连连,伏低身子许久才道:“多谢公子给晚媚教训,晚媚以后绝不敢再痴心妄想。”

那人摇头:“这个教训不是我给你,我只是引你看清自己的心意。是你自己认为爱情最终会变成朵地涌金莲,认为它会毁了你的一切。”

晚媚抬头怔忡,看着那团化做金莲的荧蛊渐渐四散而去,屋里的光亮不够照见那人面孔,只让她隐隐瞧见了他胸膛,一个披着锦袍半裸、消瘦却紧实的胸膛。

“其实你也不必忧心。”待荧蛊散尽那人才又发话:“你不是韩修,在爱情前程两难时,你会懂得选择。现在你要考虑的事情是,你有没有预备好接受惩罚。”

晚媚瞠目,还没及细想,那人的右手已经划来,袖内利光一闪,已经划破了她右腕动脉。

鲜血淋漓而落,这次不是做梦,晚媚强迫自己不要脚软,定定立在原处,感觉到那人又将一个软绵绵的物事放到了她伤口。

“这个是血蛊,吸足十人精血成熟的血蛊。”那人道,伸手一把揽她入怀。

两人交合时晚媚感觉伤口的血止住了,而那只蛊虫正沿着她血液逆行,越来越烫,和欲火一起几乎要把她焚尽。

事过之后那人握着她手睡着,鼻息均匀微弱,而晚媚则圆睁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身子渐渐凉快。

又是约莫一个时辰那人醒来,松开五指要晚媚下床,要她发掌看看。

晚媚将信将疑的劈了一章,只觉得掌势凛冽,去时劲风呼啸竟象含了内力。

“一只成熟的血蛊可抵常人练内功五年。”那人缓声道:“将来你会成为天杀,天杀习武,靠的全是血蛊所给的内力。”

“让你明白你失去的是什么,这便是你该得的教训。”那人紧接着又道,右掌抵上晚媚后背,内功在她四肢游走,几个来回便废了她刚刚聚成的内力。

这一下痛苦又远非先前能比,晚媚紧咬住牙关才没发声,之后许久都不能立起。

从她姿态当中那人体会到坚定,于是语气稍缓:“既是明白,那你就走吧。”

晚媚躬身行礼:“多谢公子,公子真是能察人心。”

“那是因为我是个瞎子。”那人轻笑:“你们明眼人看天地,我就只好看人心。”

※※※※晚媚被传走后小三去厨房,劈好木材预备做夜宵。

身后有了极轻的脚步声,小三回头,见到来人面孔后低身下跪。

来人是风竹,绝杀的影子,鬼门中所有影子的统领。

风竹看他一眼,弯腰拾起他砍柴的长剑,森森问道:“据鬼眼说你一下就削断了韩玥的佩剑,用的是不是这把?”

小三低声回了句“是”。

“地杀执行任务时所得宝物可以归自己所有,但前提是要上头允许,这个你知不知道。”风竹又弯低身子,看他时眼里象含着块冰。

小三点头:“这个我知道,是我觉得这不过就是把快剑,根本不算什么宝物,这才没有上报。”

风竹垂眼,从腰间抽出把弯刀来,对牢月光和长剑轻轻一碰。

夜色中于是杀出一记寒芒,弯刀势强,最终在长剑上磕出了个小小缺口。

“的确不是宝物。”风竹冷哼了声将剑抛下:“不过这个结论不该你下。你主子初来不懂规矩,你就替她受罚。”

小三低头,风竹于是将手扣住他肩,在他筋络处催动内力。

周身如有千百只虫蚁在游走,小三咬牙,一口气憋的紧了,最终张嘴竟是吐出口血来。

风竹冷笑,最后发力又催他吐了口血,这才收势摇头:“怎么你竟受伤了,早知道我应该手下容情。”

“韩玥号称辽东第一剑,在他手底受伤也不稀奇。”小三低声回道,弯腰下去抓住了那把破魂剑,目送风竹脚步最终走远。

回转后晚媚发现桌上有碗红枣小米粥,心下一暖,可最终还是没喝,一回身钻进了被褥。

先前到底是受了惊吓,她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最后满头是汗的惊醒过来。

外头天色微微发青,是到了鬼都打盹的寅时。

晚媚心下惆怅,于是轻声出门,穿过游廊来到小三窗前。

纸窗紧闭着,不过上头有个破洞,晚媚于是将眼凑了上去,想瞧瞧小三睡着的模样。

屋里没有点灯,小三也在床上,不过却没有睡,而是盘腿坐着,手里拿了那把破魂剑。

剑是玄色,本来长三尺,他在原处催动内力,那剑竟渐渐又长出三尺青芒来,寒意森森象是要离剑而去。

最后关头小三收住了内力,几个吐呐后掩住胸口皱眉,而剑也立时收起了青芒,变成了把寻常的玄色铁剑。

天色这时又亮了些,晚媚眯眼,第一次捕捉到了小三眼底隐忍的光。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屏住呼吸悄悄离去。

二又是几个月过去,六月盛夏,空气十分燥热,小三蹲在房顶,一滴汗沿着睫毛滚落下来。

脚下就是姹萝的浴房,平时一片昏暗,可今天却是火烛通明。

屋里点着龙涎香,姹萝全身没进水池,额头热汗滚滚,唇半张眼微眯,说不出的妩媚性感。

池边跪着六个男仆,一色的赤身低头,噤声听她吩咐。

不一会姹萝睁眼,送了一粒龙眼入嘴,抬手吩咐:“你下来吧。”

一个男仆应声下水,姹萝捉住他头发,轻声吩咐:“没我允许不准上来”,之后一把将他按进了水面。

男子入水后被一脚踏入水底,姹萝低头,两只脚夹住他男根,开始上下揉搓。

男根很快立了起来,姹萝的动作加快,男子一时失控,在水底吸气呛了口水。

姹萝在水面笑的温柔:“记得没我允许不准上来。”接着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他上浮的头颈。

男子在水底慢慢昏沉,可姹萝不曾停止套弄,快感和死亡一起袭来,他身子战栗在水底达到从未有过的高潮,男根冲天射出一股急流。

姹萝终于松开了手,从水底抄起那白色精液,手指打圈将它抹在乳头,呼吸开始急促。

那男子浮在水面,其余五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去救他,只能看着他寂寂死去。

水边姹萝的眼神开始迷离:“谁来帮我把这盆龙眼放进去。”

有男仆起身,捧起龙眼跳进水中,伸手将它们一颗颗全送进了姹萝私处。

姹萝伸手拍了拍他头:“乖,现在我就赏你们几个果子吃,一个一个来,可莫要抢哦。”

另四个男仆会意,赶忙下水,挨个拿舌头去卷花径里的龙眼。姹萝被侍弄的舒服,身子后仰靠上了池边。

浴池里的水涌动了起来,拍打着里间那个逐渐冰冷的尸身,蹲在房顶的小三齿寒,伸手将破魂剑握的更紧。

姹萝平时并不纵欲,可鬼门里的人都知道,每年冬夏总有两天她会寻欢,而伺候她的男人多半是不能活命。

内里原因是她体内蛊王反噬,每年这两天都会让她痛苦难当,她要寻个法子分神发泄。

这原因当然只有她本人知道,可小三每年这时来打探,也渐渐看出了些端倪。

他已经瞧出这两天她功力大减,居然不能发现屋顶有人,那双驰名江湖的七彩琉璃目也远不如平时有神。

“是时候了。”在屋顶他告诫自己,蒙上脸抽出破魂剑:“不成功便成仁,至多就是一死。”

闪念完毕他就踏破屋顶,破魂剑青芒暴涨,如流星般向姹萝胸口袭去。

姹萝这时正飘飘欲仙,听到风声时已是太迟,情急之下捉起一个男仆,迎着剑势将人抛上半空。

破魂剑穿透那人身体,可剑上青芒却不停顿,被小三内力催动,如游龙离剑,直直往姹萝胸口奔去。

剑者破魂,奥妙不在于剑身有多锋利,而在于剑内暗藏的这一道青芒,能够离剑十丈取人性命,遇神弑神遇魂破魂。

水池间姹萝惊魂,霎时间眼内光华大盛,如琉璃七彩破空而去。

剑上青芒遇见这道琉璃光,起先还能向前,可渐渐的去势越来越缓,最终在离姹萝胸口一寸时落败,被击碎成青光万道,‘咻’一声又都收回剑身。

小三知道事败,在原地拧身,不做任何停留又飞上房顶。

身后立时有一道劲风追来,是一粒龙眼核,去势凛凛钻进了他右肋。

小三咬牙,捂住伤口还是没做任何停顿,趁着最后的机会掩进了夜色。

院内一片哗然,不知多少人高喊着要追凶,姹萝在水池边拧眉,盛怒之下挥手,一气割断了另外五个男仆的咽喉。

浴池内于是有了六具尸身,池水颜色就象姹萝此时的眼眸,是一片妖异的鸽血红。

※※※※月朗星稀,院里萤火虫结串飞舞,晚媚蹲在暗处,看见小三房间灭了火烛,于是解开领口走上前去。

推门时小三躺在床上,样子象是睡着了,晚媚轻笑,上前一把拥住了他。

不待他发话晚媚已经解开了自家衣衫,柔软双峰在他下身厮磨,接着又象水蛇般将他团团缠住,唇对唇堵住了他口。

小三呼吸粗重,晚媚于是双手下探,一寸寸剥下他衣衫,十指下滑一路燃烧欲火。

最后晚媚终于触到了那个伤口,右肋下的一个小小伤口,有鲜血正缓缓外渗。

“我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她挑起一簇鲜血,放进嘴巴尝了尝,接着又点着火烛看他:“能不能麻烦你向主子解释一下,你这个伤口从哪来。”

小三抿了抿唇,借口还没找好,晚媚已经凑了上来,托住腮道:“不如我来帮你解释好吗。”

“鬼眼之中有你一个要好的兄弟,名字叫做九斤,那天他跟你谈起庞德,又给你看了他的资料。你发现庞德那次押送的是把剑,名字叫做破魂剑。于是就到绝杀门前故意卖弄门主赏我的扇子,让她醋意大发,把这个任务换给了我。”

这句说完小三神色已经大变,眸里缓缓腾起杀气。

晚媚轻笑一声继续:“我把那把剑带了回来,你又故意轻慢,说它不过是把劈柴刀,我一气之下将剑赏你,于是你终于如愿,得了这把剑并且参透了它的秘密。”

“这把剑的确是锋利,可比它锋利的剑多了去,你又为什么非它不可呢。”晚媚又凑近一步,在他耳边呢喃:“九斤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看了。这把剑原是江南谢家的,谢家被灭门后不知怎的落到武林盟主手里。人家贵为盟主,研究了多年也没弄明白这把剑有什么奥秘。可到你手里不过三个月,那剑里竟能涨出青芒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三不语,这时反倒不慌了,回望她预备抵死不认。

晚媚将身子靠的更近,靠进他怀抱抚弄那个伤口:“据说门主今夜亥时被人行刺,而我发现亥时你恰巧不在。你说,这个消息我要不要奏禀门主。”

小三的脸色又开始发暗,十指上行握住了她颈脖。

“你就杀了我吧。”晚媚贴住他身子,挑眼幽幽看他:“我猜想你今天行刺肯定使了绝技。杀了我吧,反正破魂剑法已经失传百年,杀了我就再没人知道它的秘密。”

颈上那十指收紧了,晚媚呼吸急促,可看他的眼光还是十足笃定。

最终小三放开了手,眼睫低垂,眸底苍凉一片。

“你终究对我有情。”晚媚叹口气握住他手:“那么你也该相信,我也对你有意,我不会出卖你。”

小三闻言抬头,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搁上她胸膛,心间更是十里荒凉。

“我们的情意不会善终。”他轻轻叹息:“晚媚,我会拖累你。”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把握自己的命运。”晚媚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你全心助我,有朝一日我定会帮你杀了姹萝。”

小三闻言冷笑:“那倒也是,媚杀姑娘志向远大,之所以对我有意,原来还是因为我能助你。”

“我是对你有意,也是想利用你。”晚媚答的干脆:“这里是鬼门,要生存只得如此。”

见小三沉默她下床出门而去,回来时手里拿了根烧红的拨火铁棍。

小三明白到她意图,于是咬紧牙关坐直身子,由着她将铁棍贯进了右肋伤口。

肉焦味于是四处弥散,晚媚劈手扇了他一记耳光,拔高声音道:“怎么服侍我你很委屈吗?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我就白白叫你主子!”

小三吃痛冷汗连连,晚媚于是坐上他胯,抚直他男根送进了私处。

“不论谁问,你身上伤口都是我刚刚赏你的。”大声呻吟的间隙晚媚耳语:“你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小三无力点头,头轻轻搁上她肩膀,慢慢也开始有了快感。

“那么我们协议达成。”晚媚轻声,在他身上扭腰起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真名叫做什么。”

“欢。”小三低声呜咽了句,在她身体里达到高潮,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昏睡去。

“欢。”晚媚扶他上床,趴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苍白唇间流连:“十八年前谢家满门被灭,领头的正是姹萝。你是漏网之鱼对吧,原来你的名字叫做谢欢。”

第二天醒来是两人仍是紧紧相拥,晚媚伸了个懒腰,将头腻在小三肩膀。

外头不久一片喧嚣,邢风果然领人查到了院里,要所有人剥干净衣衫,看看有谁受伤。

小三那伤口他不是没起疑心,可仆人众口一词说那是晚媚赏的,他们昨晚都曾听见,他也一时无话。

“公子很是赏识媚杀姑娘。”他拢了袖子站在晚媚跟前:“我是相信公子的眼光,不是相信你。”言毕就带众人扬长而去。

晚媚长吁口气,回房之后手脚才开始有些发颤。

一旁小三拿来卷羊皮纸铺开:“这次的任务是要杀这个人,齐威,当朝龙虎大将军,使一杆长枪。”

“应该不成问题。”晚媚侧头看了下资料:“一个月前我杀那余侍郎就不费劲,这些当官的,多数贪财好色。”

“不。”小三摇头:“齐威五年前坠马,被马一脚踩了下身,可是个实打实的太监。”

晚媚定了定神:“那么你武艺能不能胜过他。”

“能是能。”小三放低声音:“可每次任务都有鬼眼监视,我不能暴露身手,所以还得主子你想法子。”

第六章。齐心(上)

一齐府书房,齐威写完奏折上最后一笔,长长伸了个懒腰,看住在一旁打盹的养子齐心。

夏日衣单,烛火下的齐心越发显得瘦削,脸孔是薄瓷般的凝白色,而两页微黄的睫毛不停颤动,就如同两只枯蝶。

屋里这时响起脚步声,有侍女端参汤进来,齐心被惊醒,连忙也到案前服侍。

侍女是府上新买的,有些呆头呆脑,端汤盅时被烫的龇牙咧嘴,可样貌身材却是极好,双峰被衣衫紧紧裹住,在齐威头顶不住颤动。

“你叫什么名字。”齐威拿起汤盅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发问。

那侍女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回道:“碧……碧……桃。”

齐威点点头,抬起眼来看住了她:“那么碧桃,我涨你三倍工钱,你以后便服侍少爷如何?”

碧桃吃惊的张大了嘴,连说了十几声谢谢老爷,又立时站到齐心身后,表示自己愿意。

齐心的脸这时益发白了,挣扎着抬眼看了看齐威,可最终还是低头,牵住了碧桃的手。

“你们先去。”案前齐威还是不紧不慢喝汤:“我一会就来。”

齐心房间有一张奇怪的大床,床顶镶了面铜镜,被烛火映照的明晃晃的。

碧桃此时就躺在这张床上,四肢被皮绳栓在床栏,赤条条躺成个大字。

而一旁齐心就坐在床边,双目空洞,真正是了无生气。

不一会齐威进门,看见这情形双眼发亮,挥了手道:“开始吧。”

齐心于是抬手也脱干净了衣衫,缓缓爬上床,跪在碧桃双腿中间,拿出了一枝蜡烛。

蜡烛细长,齐心将它塞进私处时碧桃尖叫了声,向上收紧了臀部。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齐威见状吞了口唾沫,又开口叫骂:“奶奶的,我就知道这小妮子不是雏,还果然是,一滴血都没有的。”

齐心不语,只是拿出火石打着,‘扑’一声点着了那根蜡烛,又在蜡烛下头放了个水碟。

碧桃此时已被骇去半条魂魄,只得眼睁睁看着齐心爬上前来,将男根塞进了她嘴。

几个吞吐之后男根挺立,齐心于是后退,半蹲在她胸前,拿龟头摩擦乳尖。

私处蜡烛上本来抹了春药,这会子药效发作,碧桃双颊烧红,才刚扭了下身子,那烛火就‘呲’一声烧上她大腿,烫的她一声尖叫。

齐威听声扬唇,双目开始充血,身子不自觉已经前倾。

齐心于是退后,拿出毛笔沾上预备好的温油,先在碧桃私处打圈。

碧桃通身颤栗,从上到下变成了片火烧云,想要放松享受却又不能,只能夹紧蜡烛痛苦的绷直了身子。

毛笔这时下滑,齐心先拿它在后庭外围打圈,接着又连笔身一起送进了后庭深处去。

身后又痒又热,碧桃实在耐受不住,仰起头无力呻吟了声。

“干她。”一旁的齐威突然发话,嗓子里面象含了把沙:“干她,你还等什么。”

齐心咬唇,回身剪断碧桃两脚的皮绳,将她双腿上抬,男根一个狠刺穿入了她后庭。

后庭处先有了温油润滑,碧桃倒也不觉得痛楚,慢慢竟也觉出快感,跟随节奏大声呻吟起来。

可这快感没层维持太久,因为私处的蜡烛越烧越短,不仅落下热油,还眼见就要烧着她毛发。

恐惧痛楚加上快感,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得喘一声叫一声,身上热汗把床单湿了个通透。

一旁齐威的双眼更红了,也跟着气喘如牛,双拳紧握格格作响,干笑声夹杂呜咽,人已接近疯狂。

最后蜡烛终于燃到私处尽头,碧桃放声尖叫,而齐心也终于达到高潮,男根从后庭抽将出来,对准她私处射了个淋漓畅快。

烛火应声而灭,碧桃抽气,愣神之后开始放声大哭。

齐心此时也气力全失,身子栽倒躺在了床沿,双睫又如枯蝶轻颤。

一双手抚上了他面颊,是齐威有些粗糙的大手。

“心儿。”他在他耳边叹气:“为什么做这些你不快活。我们父子应该齐心的,你肯依顺我,我也预备把身家爵位以后通通留给你,你就是我的儿子,那些只想着我钱财的小畜生们一个也比不上你。”

齐心眨了眨眼:“其实夫人和少爷不是想夺您的家产,他们只是……只是看不惯,您又何必赶他们出门,他们毕竟是您的发妻和子肆。”

“他们就是一群只会谋算我的讨债鬼!”齐威闻言狂怒:“没有人明白我的苦处,除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不会也背叛我吧?”过一会他又突然发力,紧紧捏住了齐心下颚:“你不会又爱上哪个女人,想和她一起谋害我吧!”

齐心被他捏得抬头,痛极却也不喊,只是茫茫看他。

“你不会背叛我。”最终齐威放下了手,一把抱住他:“齐心,反正我死后一切都是你的,我们父子一定齐心,一定。”

齐心还是不语,只是在他肩头轻轻轻轻叹了口气。

夜深人静,齐心翻了个身,隐隐听到有人在角落抽泣。

梦一下醒了,他披起衣衫下床,看见碧桃正赤足披发蹲在角落,一双眼哭的真真和桃子一般。

齐心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蹲下身拍了拍她肩头。

“我快死了对不对。”碧桃过来靠上他肩:“刚才我起来上茅房,听到丫鬟们议论,说是服侍过少爷的丫鬟很快都会没命。”

齐心沉默,不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因为齐威总是怀疑他爱上身边的女人,不止一次要他杀了这些女人表明心意。

“这么说我是死定了对不对。”碧桃见他沉默仰起了头,眸里泪水盈盈:“可是我只有十七岁啊少爷,我还没活够,阿牛哥还在村里等我……”

“别说了!”不等她讲完齐心已经立起身来,在原地痛苦的踱圈,最后一推房门扬长而去。

夜半时分还开张的酒肆,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家,齐心挑了家人最少的撞进去,还没有几杯落肚人就醉了。

隔壁桌这时来了人,一把无鞘剑搁在桌上,吞吐着摄人的光。

“大侠是吗?”齐心大着舌头靠了上去:“进出还带把剑,以为很神气是不是,杀人很有趣是不是!”

那人抱起膀子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人,又凭什么认为杀人很无趣。”

“杀人当然很无趣。”齐心将脸贴着那把冷剑:“尤其是被逼着杀人,你不知道一个人死时会流多少血,那些血,会一直流一直流,你闭起眼睛它就在流,还会替主人说话,说她不想死不想死……”

“你不想杀可以不杀。”那人唰一声抽回了剑:“逼你杀人的那个必定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不是变态!”齐心突然起身,将酒壶就地砸了个粉碎:“他是平四海杀夷族的英雄,一生雄风凛凛。到头来却要被大家耻笑不能人道,你们为什么就没人能够体谅他的苦处!”

“我会听他的,我不会背叛他,他不能再失去我。”到后来他蹲低身子抱住了头:“是他在战场上收容我将我养大,我就算死也不会背叛他!”

“有没有什么法子,既能不背叛他又不杀人,有没有。”这最终一句已经变成了呜咽,绝望的痛苦的呜咽。

“有。”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有了回答,齐心怔怔立起身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有法子。”那人又沉声重复了一句,长剑如电光一闪,直直刺进了他胸膛。

齐心低头,看见那枚剑透自己前胸而过,一直穿出了后背,而殷红色的鲜血正顺着剑槽缓缓滴落。

很奇怪,这时他竟不觉得十分痛苦,竟还能站得住,眼见着那把剑又被拔了出来,这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齐威起身来到齐心窗外,第一时间就听见碧桃张狂的声音。

“这是少爷昨晚赏我的。”她高高举起块玉佩,给众丫鬟瞻仰:“看见没,这可是老爷送给少爷的,少爷可说了,我很快就会成为齐府的女主人。”

齐威闻言伸过头去打量,看见她手里拿的果然是那块黑玉,齐家传了三代的传家宝。

怒意如猛火顿时燎原,齐威咬牙,伸手一下推开房门,先就地赏了碧桃一记耳光,接着使力将那块黑玉捏的粉碎。

“我还没死!”他瞪住碧桃,目中喷出火来:“齐心呢,我要问问他怎么个很快让你当女主人法!”

碧桃捧住右脸后退,低低回了句:“他去了福寿园,给我买四喜丸子做早点。”

齐威的脸色顿时发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把她掐死,立在原处简直不知说什么是好。

门外管家则开始催促:“老爷该动身了,误了上朝可不得了。”

“好!”齐威握拳退后,步步退出房门:“我就先上朝,回头再让齐心给我个交代!”

那头碧桃怯生生看他,鼓着腮帮有些不忿,还没等他走远就哼了一声。

齐威内力浑厚,清楚听见她在身后嘟囔:“你们怕什么,我自然有法子将少爷收的服服帖帖,他才舍不得杀我。”

他闻言猛然回头,瞧见碧桃正立在窗前,伸手拿起了那个青瓷瓶。

瓷瓶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罐春药,她竟仰脖一气喝了个干净,看来是要齐心离不了她的身子。

齐威冷哼一声,拂袖出了院门,目中已是杀气凛然。

结果软轿刚离府门齐威就瞧见了齐心,看见他脸色苍白,正失了魂般往回赶。

齐威示意停轿,在齐心跟前唰一声揭开了轿帘。

“没买着四喜丸子便吓成这样?”他盯住齐心冷哼:“看来你真是被这女人收住了。”

齐心茫然抬头,看着他一脸无辜。

齐威又冷哼一声,在他耳边一字字道:“你若真和我齐心,记住我回来之前不许碰那个女人!”

齐心更是茫然,还没回过神来轿子已经起步,吱呀呀的声声远去。

二齐威走后晚媚脱衣斜躺上床,虽然有些燥热,可最终还是睡着了,还做了个悠长的美梦。

当然她就是碧桃,看来胸大无脑的碧桃,这出戏到目前为止很成功,她需要养足精神来最后收网。

齐心回来之后坐到她床边,关上房门看她侧脸,一直呆坐到黄昏。

齐威公事繁忙,一般酉时上下回转,晚媚见时候差不多了睁开双眼,抱住被子一直缩到床角“没事。”齐心柔声,安慰听来这般无力:“你不会死的,我已经找到法子救你。”

晚媚于是凑近了些:“可是谁来救你呢少爷,如果老爷发怒,会不会连你也杀了。”

“不会。”齐心抿了下嘴唇,心猛的漏跳了几拍:“他不会杀我,只会……不过我对将军是一心一意,他说过不会再有第二次,绝对不会再有。”

话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晚媚眯眼,在心底悄无声息的笑了。

回府之后齐威第一件事就是找齐心,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大门。

晚媚见状又往床角缩了缩,被褥遮不住春光,半露出一只雪白的乳房。

齐威顿时大怒,踢翻凳子看牢齐心,目光中盛满悲哀失落。

“我说过不要碰她。”他低声,怒火却在四处流窜:“你是不是如今不再听我的话,我如果要你杀了这个女人,你也不会听!”

齐心无辜睁圆了眼:“可是我的确没有碰她,我……”

“够了!”齐威挥手目光如炙:“她今早喝了整整一瓶春药,你若没碰她,她会舒舒服服躺在这里?你的谎话我不想再听,我只要你杀了她,你也只要干干脆脆回答我,愿还是不愿。”

齐心闻言沉默,在原地踟躇了良久,最终还是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刀来,刃光雪亮对准了晚媚。

晚媚团了身子节节后退,可最终还是被他一把揭开被褥,将刀笔直送入了胸膛。

鲜血如花开般渗了开来,那把刀透胸穿背而过,看来晚媚是必死无疑。

这结果倒是出乎齐威意料,他在原地怔怔,觉得满腔怒火突然没了去向,一时间有些眩晕,连忙摸到桌边坐下。

“那么我们再来谈谈先前的事。”过一会齐威拿手指敲头:“你为什么把那块墨玉送人,又为什么对我阳奉阴违,偏要和这个女人上床,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齐心怔忡,这下更是不知所谓,不过想想还是上前,倒了杯茶递到齐威手间。

桌上那壶茶名叫冷香,一向是专为齐威预备的,齐威将茶端在手间,冷哼了声:“这茶不会有毒吧。”接着手腕下翻将茶泼了满地。

本来只是句无心的玩笑,可那杯冷香落地,居然‘呲’一声冒出烟来,接着夸张的涌起了白沫。

父子二人于是无话了,齐心是无处辩解,而齐威则是心寒如铁。

满室于是只余沉默,可怕的沉默,撕裂一切割断一切的沉默。

最终还是齐威开了口,刹那间苍老十岁的声音满室回荡:“这么说你是真的要背叛我,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是为了你自己。”

“那么你可记得你发过的誓,记得背叛我的下场!”接下来的这句则是气贯云霄,将齐心那个“不”字生生淹没。

“牵我的踏雪来!”最终齐心听到了这句审判,一时间只觉天地合拢向他压来。

踏雪,便是齐威当年的坐骑,惹事后居然不曾被杀死。

齐威说过,这匹马让他不能人道,可齐心如果背叛他,结局则会比他更凄惨百倍。

马儿很快被牵来,齐威上前拴住房门,抬手喂了它一颗春药。

这情形齐心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年他私放一个侍女离府,齐威就曾恫吓过他,踏雪那骇人的性器就抵在他菊口外,虽不曾成真,可却让他惊魂至今。

恶梦很快再次上演,齐威又一次上来扯住他头发,将他狠狠顶上南墙,一把扯落了他小裤。

如被梦魇催引,齐心的手搭上了腰间,摸上刀鞘之内第二把刀柄。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他被那枚长剑穿心而过,可昏厥片刻之后居然醒来,能走能动完全无恙。

那剑客说他本来是个杀手,也体会过被逼杀人的无奈,方才刺他那一下离心房半寸,看着凶险无比,可其实却是个空穴,最多让人昏厥半刻。

他问他要不要学,他当然是不能拒绝,于是一夜苦练之后那人还送了他一把佩刀。

“这把是双刀合鞘,刀锋极薄,刺入空穴后更加无碍。”留下这句话后那人就扬洒而去。

如今这把佩刀还在他腰间,双刀已用其一,还剩下一把。

心里第一个闪念是将它送入齐威空穴,这样既不害他性命,又能解了眼下这难。

可以后呢,这一难以后呢,就算误会澄清,齐威仍会对他心存猜忌,他还是会不得善终。

“不如去死,一起去死。”这念头最终轰鸣而来,裹挟了旧日所有委屈不平,顷刻间已是不可抵挡。

他听见踏雪嘶鸣,知道它已经抬起前脚,知道已经是时候痛下决心。

刀于是被拔了出来,他记得齐威和自己同高,于是反手一记将它送入了齐威胸膛。

刀没胸半寸,其实并不致命,齐威震怒,反掌劈上他后背,将他脊骨生生劈断。

齐心应声倒地,血沫从口鼻渗了出来,枯蝶似的睫毛轻轻扇动,神情是一派安详。

那一刻齐威失了魂,掩住伤口听踏雪受惊狂啸,这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失魂的刹那他先伸手,一掌击毙了踏雪,接着定定完下腰去,想探齐心鼻息,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晚媚已经起身,手里握着那把薄刀,正眯了眼步步向他靠近。

※※※※齐威于是死了,被割断颈脖一刀致命,晚媚打开斜靠在墙角的红魔伞,看着地涌金莲慢慢将他吸成了一具枯尸。

地上齐心却还不曾死,正动也不能动看着这一切,看到最后居然有了笑意。

晚媚于是上前看住他:“可怜你叫齐心,还信誓旦旦一定不会背叛你养父,到头来他还不是因你而死。”

齐心眨了眨眼,那个笑意更大了:“其实这样也好,他本不该这样活着。龙虎将军齐威,本该磊落光明。”

“谢谢你让我想明白这个道理。”他抬起睫毛幽幽看住晚媚:“我现下就陪他去死。姑娘心计深沉手段毒辣,但愿能有痴人和你真的齐心。”

这最后一句他是带笑说的,可却是句再刻毒不过的怨咒,晚媚被击中痛处,急怒之下挥手,一刀割断了他咽喉。

鲜血漫地而开,地涌金莲伸出长蕊,任务最终成功了。

可晚媚却不能快活。

齐心,在鬼门这种地方,可会真有痴人和她齐心。

答案不得而知。

回鬼门之后,晚媚要人在院里装了一个秋千,架子做的极高,她在上面荡着,渐渐高出了院墙去,夏风吹开她的群摆,不时露出裙底春光。

院外很快有人驻足,她吃吃发笑,迎风荡的更欢,在最高处撒手丢开了绳索,人如纸鸢坠地。

秋千架下立时杀出条人影来,小三在地面仰头,接住她后又连打了几个滚,这才卸去了下坠之力。

夏日芳草清香,两人安全之后晚媚抱紧了小三腰身,看着他脸色煞白,又吃吃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荡秋千吧。”笑到最后她牵起小三的手来:“那种感觉真好,跟飞一样。”

小三于是冷着脸跟她上了秋千,晚媚将裙裾抖开,盘腿坐在他胯上,足尖点地‘呼’一声荡了开去。

那种感觉真是象飞一样,长风呼啸而来吹起晚媚头发,晚媚张开双臂,觉得真象长出了翅膀。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就着风她在小三脸颊旁耳语,又一下咬住了他耳垂。

小三搂着她腰怕她摔下去,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咬,咬完耳垂咬脖子,咬到最后男根有了感觉,又被她一把掏将出来放进身体。

两人于是便在半空寻欢,夜色渐深有流荧飞过,晚媚伸手,抓住一只拢在了掌心。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在小三膝上她又问了句,身子不忘起伏:“说吧,在这里说鬼眼必然听不见。”

“反正我不会负你。”这次小三有了回应,声音低而坚定。

晚媚眯眼打开掌心:“听见么宝贝,他说他不会负我,你相信他吗?如果相信就不要飞走。”

流荧得了自由扑闪翅膀,最后竟真的不曾飞走,悠悠落脚在晚媚胸前,随她呼吸明灭。

两人于是面面相觑,到最后晚媚垂头,靠上了小三肩膀。

“那么我们齐心吧,齐心断金,你报仇我争取自由,最后一起飞走。”说完这句之后她又直起身来,放浪欢呼在小三膝上扭动,象一条贪欢的水蛇。

“你放心我不会负你。”小三紧跟着又加了句,胯上挺最终达到高潮,满眼都亮起了星光。

晚媚快极欢呼,又一下用力将秋千荡向高处,高到飞出了院墙,好像真能带他们振翅飞去。

“妹子还真是好兴致呢。”两人正玩得痛快是底下有了人声,是娇媚的晚香,仰头看他们还拍起了巴掌。

秋千于是落了地,小三下来后躬身,很快就没了踪影。

晚香还是亲密的挽起了晚媚的手,笑面如花道:“不知道妹子听说没有,虹影姐姐死了,天杀如今缺了个人呢,要从咱们地杀里面选一个替补。”

晚媚也跟着笑出了花:“那么恭喜姐姐了,姐姐是最有这个实力的。”

“妹子未必就没有这个实力啊。”晚香停下脚步来看她,模样还是天真娇憨:“虽说妹子入行不足一年,可公子说了,他替妹子破这个例,让妹子也参加竞选。”

第七章。争艳(上)

一说是竞选,可接连几个月下来是毫无动静,日子还是照旧,晚媚又连接了几个任务,不时踏着生死之间的门槛,就这么眼见着又入了冬。

晚媚是属蛇的,到冬天容易犯懒,所以成天闭门不出,要小三在火炉上面给她烤红薯吃。

晚香这天来访时他们就在剥红薯,晚香眼馋,也讨了一个吃,吃完才想起正题:“真是恭喜妹子呢,上头说根据这几个月的表现,只有我和妹子有资格来竞争天杀,要我们这就动身,谁先完成任务谁便成为天杀。”

晚媚有些愕然:“这就动身?你的意思是现在?”

“可不是。”晚香点点头:“这次是要去临凤城,盟主方歌明天四十寿辰,咱们要在英雄会上头杀掉圣医沈墨,还要拿到他的挂剑草,可真真是不容易呢。”

临凤城,城中有了方歌才名副其实。

十二年前登上武林盟主高位,他还只是个沉默的剑客,不知多少人怀疑他能否做得长久,怀疑一个武夫能否服得人心。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时光验证一切,临凤城内英雄云集,所有怀疑过他的人都成了争相讨好的来客。

方府今日人声鼎沸,而晚媚和晚香也正双双站在门外,和众人一样,手里托着锦盒。

她们的身份如今是苗岭双魅,远在苗疆一个小帮派的头领,在苗疆是艳名远播,可在中土,却绝对是两张生面孔。

方府管家也姓方,看来是见多识广,瞄了眼两人手腕上的银铃就抱起拳来:“铃音销魂,原来是双魅驾到,还真是远途辛苦了。”

晚香回他一眼,笑的更是销魂:“远途是远途了点,可有热闹瞧一点也不辛苦,只要大哥不嫌弃我们南疆蛮子就成。”

这声大哥叫的管家脸红耳热,于是亲自领她们进门,还给安排了张靠近主桌的位子。

不一会人多数来齐,照例的一通马屁和豪言壮语之后,午宴终于开始。

席间晚香和晚媚不停耳语,说到欢喜处毫不顾忌的吃吃发笑,很快就引得众人侧目。

晚香于是干脆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秋波一转道:“我们苗家女子不懂规矩,惹诸位笑话了。可各位大哥不觉得这么干巴巴的喝酒太也无趣吗,我和妹子不怕献丑,就给诸位助个兴如何?”

话不曾落地就有人喊了声好,晚媚回头,知道喊话那人正是沈墨,于是对他盈盈一笑。

沈墨也回她一笑,落落大方眼睛雪亮,倒是有几分真潇洒。

一旁晚香拱手:“那么能不能麻烦主家借把琴来。”

男仆很快抱了把乌琴来,晚香伸手接过,不由分说就塞进晚媚怀里。

晚媚只好坐下来抚琴,弹了首《舞婆娑》,一支有淡淡挑逗意味的曲子。

晚香则和曲调开始起舞,柳腰款摆腕银铃颤动,每一个鼓点都好像踏在男人心上。

来到主桌后她先向方歌行了个苗礼,“生辰大吉”的吉字还没说完,那厢沈墨的手已经探将过来,在她腰上顺势摸了一把。

“苗家妹子的腰果然是要细些。”摸完之后他又挑眉朗笑:“所以舞才跳的销魂啊!”

晚香竖起眉头,似怒非怒刚想回话,却听见头顶哗啦一响,接着一把银针兜头而至。

主桌上坐的都是些有来头的英雄,见状忙都起身护住方歌,各色兵器齐齐挥动,来了个滴水不漏。

而唯一懂得护花的人就只有沈墨,不曾带有兵器他就脱下长衫,迎风舞动将晚香罩在了当中。

最后银针全部落地,其余人都看似无碍,只有沈墨受了点小伤,被一枝银针戳中了虎口。

晚香见状连忙上前,抱住他手皱眉:“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这针有毒没有。”

沈墨发笑,也学她皱眉:“怕是有毒呢,沈某今日要是死了,姑娘可要记得我是为你而死。”

晚香啐他一口,抬眼时只觉得心头一沉,忽然间天地发暗,就这么斜在了沈墨肩头。

沈墨吃惊,摸她脉相后说了声不好,紧接着就抱人匆匆离席。

晚媚自然是前后脚的跟住了他,喊着“姐姐,姐姐”,满嘴满脸的关切。

席间顿时大乱,晚媚忙里回头,看见方歌终于起身,几句话就平定了众人情绪。

隔着万千喧嚣晚媚清楚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把内敛淡漠的声音,可却和黑屋里的盲公子一样,有让人臣服的魔力。

方歌,她记住了这名字,记住了他有一张染过风霜的英俊脸庞,气度从容高贵。

※※※※来到客房之后,沈墨第一件事就是扯开晚香衣裳,露出了她半边酥软的胸膛。

乳房靠下果然插着一根银针,沈墨吸气,手起如电,连点了周围几处大穴。

他随身的药僮连忙预备热水工具,一边又催促晚媚:“我看你最好是出去,公子瞧病不许有人打扰。”

晚媚也不发话,看了眼晚香后又瞧住沈墨,眼里水波粼粼。

沈墨于是横那药僮一眼:“我看你出去才是,人家姐妹连心,刚好在这里给我做帮手,保准比你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强。”

药僮脾气大的很,闻言高声骂了句“色鬼”,手里家伙一扔真的甩门而去。

沈墨咧嘴,翻眼睛骂他王八羔子欠修理,手下却是毫不含糊,拔下细针之后又拿起把银刀,在针眼间划了个小小十字。

乳房上顿时有乌黑色的血溢了出来,沈墨弯腰,一口口将那黑血吸尽了,这才喂晚香吃了一粒丹药,替她推宫活血。

盏茶时分后晚香醒来,人还有些茫然,只看见乳房上沈墨修长的手指正在忙碌,是拿芒针穿了羊肠线,正在替她缝合伤口。

晚媚留意到他右掌虎口发黑,正有往掌心蔓延的迹象,连忙说了句:“我看大哥手上的毒也不轻呢,是不是……”

沈墨低头笑了:“我这个不打紧,姑娘双峰如玉,上面不能留下疤痕,这个才要紧。”

晚香在床上‘噗哧’一声也笑了,等他缝合完了跨下床来,酥胸半露搭住了他肩膀:“大哥对妹子这么尽心,可真是叫妹子无以回报呢。”

沈墨挑眉,对着她乳房吹了口气:“姑娘要是以身相许,可以倒是可以,就怕这新伤裂了……”

下面那半句本来是要可惜他这半天功夫的,可却没说出口,被晚香一只温热的乳房堵了回去。

“我们苗人粗野,可没那么娇贵。”将乳房贴近沈墨脸孔后,晚香娇笑:“怕只怕你们中土人迂腐,压根就不想妹子以身相许呢。”

沈墨眨了眨眼,忍不住上前,在她乳尖上咬了一口:“那你不妨试试,看我这中土男子到底迂不迂腐。”

一旁晚媚见状弯下腰去,手探进他衣衫掏出了男根,伸舌头舔了舔那上头的爱液,冲晚香笑了:“我看他可不迂腐呢姐姐,这里也大,可不比我们苗疆的男人差。”

晚香于是也弯下腰来,饶有兴趣的打量他男根,伸出舌头和晚媚一左一右的舔着,弄的沈墨把持不住这才立起身来,点头下了结语:“是大,比我见过所有男人都大。”

沈墨哭笑不得,被晚香一把压倒在地时才想起虎口有伤,忍不住轻轻呼了声痛。

两姐妹的动作于是都停了,异口同声问他要不要紧。

“要紧是要紧,可不是最要紧。”沈墨挑眉,将那根毒针拔了丢在手边:“两位可要记得,千万别让我太快活,只要别快活的毒血上了心,我就总还有救。”

晚香又啐他一口:“可真是个不要命的风流鬼。”一边解开他衣裳,从上到下慢慢解,拿牙齿一点点咬开,欲擒故纵,搅的沈墨心火沸腾。

最后大家终于赤裸相见,晚媚跪在他两腿之间,拿舌头挑弄他男根,而晚香则趴在他胸前,舌头连同乳尖一起扫遍他每寸肌肤。

沈墨喉咙作响,两只手指一起探进了晚香私处,而下面晚媚张嘴,也正把男根含进,舌尖打圈让男根深插入喉。

快感几乎同时袭来,晚香和沈墨一起呻吟了声,欲念开始升温,在斗室里生起把淫靡的火来。

在这紧要关头沈墨却喊了声“停”,坐起身来拿下了晚香手腕间的银铃。

“抱歉我有这个烂习惯。”他摸住额头:“说来这也是风流债,以前云雨时被女人算计,差点就做了风流鬼,现在就……”

晚香笑了声,做个讥诮表情:“难不成我和我妹子是来杀大哥的?我这银铃是来勒大哥脖子?我妹子头上发簪是用来扎眼窝的?”

沈墨尴尬的干咳了声,不过还是看住晚媚,尤其看住了她头顶那根尖利的发簪。

晚媚叹口气,只好拿下银铃又摘下发簪,放下一头青丝如瀑。

晚香还是一派天真,顺着晚媚眼波,又瞄住了那根从沈墨虎口拔下的银针:“那依我看这根银针也得收好,保不齐我会拿他来扎大哥心窝子。”

沈墨尴尬,咳了又咳,不过还是起身,把一干东西全都收进了抽屉。

晚香在一旁托腮,不过片刻又水蛇般缠了上去,晚媚暗暗叹口气,也只好接着吹箫,双眼不由瞄了眼窗外。

窗外有人,是前来放红魔伞的小三。

方才大堂屋顶其实趴着两个人,小三负责放针,而初八专管跑路,有人追凶他便跑,留下小三在府里照应。

屋里这一出暧昧戏小三一直看在眼里,到这时才终于明白晚香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沈墨原来曾遭过女人暗算,所以对送到怀里的女人早有防备。晚香只对他们隐瞒了这一点,最最要紧的这一点。

他在窗外犹豫,片刻后有了主意,一顿足迎风而去。

而屋里春宫戏还在继续,晚媚吹箫技术高超,眼见沈墨就快要射了,连忙一把捏住他龟头,身子匍匐往上,湿润的私处滑过沈墨胸膛,在那里短暂厮摩后身子弓了起来,左手搭上乳尖,神色迷离快要被欲火吞灭。

沈墨暗吼一声把她压在了身下,男根迫不及待挺进,起伏间就象只凶猛的兽。

晚香此时退后,先是拿乳房在沈墨后背打圈,接着又拿手指探入他后庭,找到极乐点后不断颤动,折腾的沈墨热汗层层,很快就被汗珠蒙住了双眼。

这个时候晚媚看见她伸出右手,两只指头探进自家后庭,从里面掏出了根长针,一根幽蓝色被腊封住的长针。

晚媚眯眼,想推开沈墨换个体位,好叫晚香没有背后下手的机会。

可沈墨这会快感升腾,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晚媚被他压的无法,只好看着晚香一点点蹭去了针尖的封腊。

除去了封腊的长针颜色更是鬼魅,一种幽怨的蓝,泛着最美丽的华光。

晚媚看着它高高举起,最终离沈墨后脑只差半寸,终于是死了心,闭上眼预备等待沈墨死去。

最后关头门外突然撞进了一帮人,粗鲁的毫不知会的撞了进来,连连喊着“救人”。

沈墨懊丧,那表情活象吃了口屎,恶狠狠找衣服披上,又恶狠狠问:“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早不死晚不死,偏这个时候要我救命!”

“这人就是刺客。”来人垂下头:“我们追他一路没追到,回府时却看见他躺在地上,手里抱着针筒,说是遭人灭口,要我们救救他。”

这话没惊着沈墨,倒是吓了晚香和晚媚一跳,两人于是草草穿上衣服,一起挤到中间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是看了个清楚,那被人横抱在怀里的是小三,一抹颜色如雪的小三。

沈墨的神色这时也凝重了起来,弯腰抽出来人的佩剑,将小三的上衣挑开。

小三的身子动了动,众人全都倒抽凉气,因为看见了他前胸的红斑。

确切说那应该不是红斑,而是一张纵横的红色的网,好像有生命,正沿着血管行进,一寸寸爬满了小三胸膛。

晚媚掩口,看见离心脏最近的一根红线炸开,一丛血喷涌而出,在小三胸前开了朵血色的蔷薇,最终是忍不住心颤,脚底发软跪在了小三跟前。

而小三这时睁眼,样子象是不耐痛苦,张嘴就咬住了她胳膊,死死咬住,如何也不肯放松。

“你们都出去吧。”最终沈墨抬手,眼里杀出道光,兴奋的光,比云雨高潮还要兴奋:“这种症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好好研究研究。”

第七章。争艳(下)

二众人于是很快都退了出去,晚香心有不甘,上前揽住晚媚肩膀,一迭声问她要不要紧。

晚媚皱眉,空出的那只手伸进晚香手掌,死死抓住了晚香藏在手心的那根毒针。

晚香挣扎不肯放手,两人于是僵持,磨了有一会后沈墨终于不耐,喊门外的药僮进来,说是请不相干的人出去。

药僮听命,上前来赶两人,可小三咬定青山不放松,捂鼻子也不松口,他也一时无法,只好赶了晚香出去。

屋里于是只剩下三人,晚媚拿到了那根毒针,将它捏进掌心藏进了衣袖,而小三似醒非醒,虽然痛苦难耐,右手却从没离过腰间的破魂剑。

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现在需要的只是时机,一个沈墨入神的时机。

被赶出门后晚香知道自己输了,输在没有一个和自己齐心的影子,于是一路丧气,不自觉踱到了方府门口。

门口这时进来个人,是个迟来的客人,失魂落魄低着头,和晚香迎面撞了个满怀。

晚香身子轻,被他撞的坐地,那人连忙弯腰去扶,伸手时袖拢里掉了样东西出来,在地上骨碌碌滚开,是一幅短窄的画轴。

晚香勾头,看见那上面画着个蒙面纱的女子,露出一双凤眼微挑,竟正是晚媚。

眼前这人竟是韩玥,晚媚不共戴天的仇人,晚香暗笑,感慨老天竟在这时送来个大礼。

于是她敛起眉头,手指在画上打圈,慢慢看住了韩玥:“这位姑娘是您情人么?我方才还看见她,怎么她没和你一起来?”

韩玥定睛,有一会才意识到晚香在说什么,于是连忙板住她肩头,连问了不知多少声她在哪里。

“在那啊。”晚香将手一指:“神医沈墨正在替人瞧病,她也一起进去了。”

毒针和破魂剑几乎是同时刺进沈墨身体,沈墨瞬时殒命,晚媚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就抱住小三,问他有没有事。

小三摇头,咬牙从床上下来,勉强扣上了衣衫:“这个是门里逼供用的锈蛊,只要回到鬼门,门主便能救我。”

说话间又有几根血管爆裂,他抿了下唇,努力克制眩晕,低声催促晚媚快找挂剑草。

晚媚连忙开始翻箱倒柜,小三则从窗外拿了晚媚那把红伞,撑开让血蛊吸血。

血很快吸干,地涌金莲收起枝叶,可晚媚还没找到挂剑草,一时着忙在屋里团团乱转。

门外这时响起了韩玥的嗓音,高声喊着“有人要杀沈墨”,正带领众人遥遥往这里奔来。

“走。”小三这时急急喊了句,让晚媚趴上他肩,推开窗户越窗而去。

窗外就是院墙,小三提气,连试了几次才翻过墙去,晚媚双手环抱他肩膀,只觉得掌心湿漉漉的,于是连忙翻掌来看。

血,满掌心都是鲜血,这一下提气又不知让多少根血管破裂。

晚媚一时感慨,将头紧紧靠在了小三后肩,只听见耳后风声呼啸,而那些追赶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就这样一起死去也好。”她突然开始这么想,于是唇角上扬,伸手将小三拥的更紧。

眩晕感一阵又一阵袭来,小三咬牙,把身体灵魂里每一分气力都使了出来,最后带晚媚逃进了片松林。

林间光线幽暗,他突然发现跟前有人,是个灰衣人,正负手带笑,在前头看着他们。

“两位要去哪里?”小三停步之后那人发话,从腰间拔出佩剑,剑刃迎风,牢牢阻住了他们去路。

晚媚认得这把声音,内敛平静的声音,主人正是方歌。

逃生的希望在这人跟前应声破灭,小三放下晚媚,迎风也抽出了破魂剑,眸里已经有了拼死的血色。

身后众人的脚步渐近,方歌踏步往前,最终竟和小三擦身而过,站到了松林外。

“林子里没人。”小三和晚媚听到他在不远处发话:“他们是往东去了,你们快追。”

两人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时看见方歌回头,眸里闪着道莫测的光。

“劳烦两位,替方某代问你家公子好。”他最终说了句,接着长剑入鞘,灰衣飘摇也往东而去。

※※※※

鬼门,姹萝房内,小三身上的锈蛊终于被克制住,前胸红痕褪去,在鬼门关前捡了条命。

晚媚在原地屏息,看着小三跌跌撞撞起身,连站直身子都很勉强,心间不由又是一痛。

身后这时起了脚步声,同去的晚香迟归,这会子也来姹萝跟前复命。

“启禀门主,这就是挂剑草。”进门之后她就高声,双手托起一只长匣。

姹萝差人将那长匣接了,打开过一眼又合上,倚在贵妃塌上很为难的叹气。

“怎么办。”她抬眼扫过晚香和晚媚:“人是晚媚杀的,东西却是晚香带回来,我到底该判你们谁赢呢。”

“不如就判平手吧。”晚香回了句:“我和妹子旗鼓相当,这个回合没分出胜负。”

姹萝闻言点头:“也好,这个回合你们平手。我就加赛一场,既然主子是旗鼓相当,咱们就由影子决出胜负。”

“初八和小三你们站到前头来。”她招招手:“都使出平生本事打一场吧,谁要是胜了,主子就升级为天杀。”

初八闻言上前,脸上还有五个红痕,看来是被晚香迁怒打的,如今正想出口恶气。

而小三刚刚失血过度,往前的步子就迈的慢些,脚底藏不住的虚浮。

姹萝偏袒晚香,这如今是个瞎子也能瞧出的事实。

晚媚在原处怔怔,看着小三额角渗出冷汗,握剑时连指甲都是一片惨白,突然间觉得万事皆休,所有雄心都不知隐去了哪里。

“我放弃!”她听到自己这把清亮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明晰坚定。

“我放弃。”见姹萝眯眼她又赶紧加了句:“晚香姐姐不论姿色才干都在我之上,天杀这个位子,本来就应该她坐。”

于是这一场角逐终于结束,晚香如愿以偿,最终做上了天杀,而晚媚则当晚就被公子召见,来到了听竹院。

屋里照旧一片漆黑,可晚媚却不再害怕,似乎已经能够溶进黑暗,和主人间达成了种微妙的默契。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抱歉,她将头低垂,声音发的恭谨:“晚媚辜负公子厚望,还请公子责罚。”

“可是我要恭喜你学会放弃。”那头公子轻声答她,听不出是嗔是喜:“顺从门主意愿,保住影子,还有不和晚香过早结下仇怨,你这放弃真真是一箭三雕。”

晚媚闻言将头垂的更低,在黑暗之中嗅觉异常发达起来,闻到屋里有股草气,一种甚至比花香更凛冽持久的草气。

“这是世上最后一株挂剑草了。”公子的声音随香气而至:“闻起来是极香,味道却是不敢恭维。”

晚媚连忙将头抬高:“听说挂剑草能让垂死之人续命七年,而身子康健的人得到它,更是能倍添功力,晚媚恭喜公子神功更进一步。”

公子不发话了,但晚媚清楚听到他的一声冷笑,于是连忙将话题岔开:“方歌日前放我们脱身,要我代问公子好。”

公子的声音益发低了下去:“那么他是和你一样,终于学会了妥协和放弃,我也该恭喜他。”

晚媚听的出他有些困顿,于是轻轻爬上床去,半跪着脱下了身上衣衫。

云雨还是照旧,不过这次换晚媚主动,最后公子在她身侧静卧,手脚也还是一贯的冰凉。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合上双眼之前公子突然追了句:“方才姹萝来我这里,她觉得你的影子舍命为你,而你居然为他放弃了天杀位子,你们之间绝对是不止主仆情意。主仆生情,这在鬼门可是大忌,如果我不给她回话,那么你的影子绝对不会活过明天。”

晚媚的心‘咚’一声掉进了寒潭,嘴唇开始发颤,求饶的话在唇边转了又转,许久都不能决定是否应该说出口。

“你不求饶,不意味着你对他无情。”公子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你不想他死。可是我该不该卖你这个人情,还取决于你有没有这个价值。”

话音未落黑屋里已经有了隐隐光亮,十数只荧蛊在半空飞舞,幽蓝色微弱的光照不彻黑暗。

“学会控制它们,借它们光亮看见我的脸,那么我就卖你这个人情。”公子轻声发话:“记住在我醒来之前。”

晚媚怔怔,看着那幽蓝色的光如流萤四散,心中生出了几分绝望,可最终还是立起身来,赤足下床,往前迈了坚定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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