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玉台 (7~10)

144Clicks 2022-08-30

 第七回 无端遭却同窗妒             百般行巧难污玉

  诗曰:

    风流尝尽风流味,始信其中别有香。    玉味调来滋味美,饥宜单占饿中会。

  却说冠玉本来好事将成,为书僮惊散,一夜不曾安睡,眼不曾合一合,次早起来,乃觉头晕目眩站立不住,正欲复睡片时,却见金香拿着一贴纸儿进屋,冠玉展开,一看,却是一首小调:

  刘郎浸侵入桃源洞,惊起鸳鸯梦。今宵诉出百般愁,觑面儿教人知重,灯前谈誓,月下盟心。直恁多情种,捞云握雨颠驾凤,好事多磨弄,忽分开连理枝头,残更挨尽心如痛,想是缘惶,料应薄幸,不为妒花凤。

                        ?左调《数丛花》

  冠玉把词阅毕,喜上眉梢,谓金香耳语道:“昨日心胆俱为奴才惊破,后欲进门,却已早关,几乎把我急煞,今早起来,颇感身体不适,头脑甚是昏沉,又承小姐召唤,小生今赴的,只是贤卿须来迎我一迎。”

  金香回道:“我们也吓得相拥一团,幸而未被发觉,老早就将门关好,还在里面出了一身冷汗,那里晓得这样之事。”一面道,一面伸出纤纤玉手抚在冠玉额头道:“有些微感风寒,不要吹风着凉,须保重身体方是要事,我去报与小姐知道。”

  冠玉道:“我这会头晕目眩,不及回信,盼金香姐姐代言小生之意,言今晚前来相会,共诉衷肠。”金香点头,急急而去。

  冠玉送走金香,回到书房,更觉天旋地转,双目发黑,立站不稳,忙到床边倒身睡下。不一时浑身发热,一会又寒颤不已。周公闻讯,急来问侯,请医疗治,诊为偶受风寒,将养几日就可痊愈。冠玉还未服药,就见腊枝并金香各捧一纸包,并来问侯:“小姐闻知公子有恙,不禁牵挂,令我二人前来致意公子,千万不可烦躁跳动,耐心调理,今晚公子不去也罢,以后良日多的是,若有空时,小姐自会前来看望,等你玉体稍安,自然前来相约,今日切勿走动,这是十两银子,供你药钱,这是三两人参,供你熬汤补身子,还嘱公子所需之物,一发对我们言,好生筹备,小姐正在小门处等待消息,公子可曾有话要讲?”

  冠玉感激不尽,洋道:“冠玉无能,承蒙小姐与二位姐姐错爱,海天恩情,何以报答?与我多多拜谢小姐,说我已无大悉,更觉渐舒,教小姐不可为我心焦,以至折损花容,少时,若身体稍复,即与小姐面见,共诉衷肠,当面辞谢,至于物什,一应俱全,有劳二位姐姐费心,小姐各自尊重,以宽我心。”金香与腊枝对冠玉万般疼爱,恨不能以身子相替才好,过了良久,方才相偕而去。

  却说冠玉一觉醒来,适朱云峰、羊思静二人前来探望。见冠玉生病,即坐于床边问候,周公也出来陪客,冠玉见二人来至,心中不胜欢喜,勉强坐了起来。云峰拿来枕头,替他垫着,忽见枕下有一书贴,即取过藏于枕中,与冠玉谈了一会,见其并未发觉,遂推托出门小解,拆开一看,心中妒念陡生。寻思道:“这等美色怎的被他弄上了手?真是可恨,可恨!更兼这小子独自享用,殊为可厌。”便在心内筹算,在外踱了一会,进来约思静同去,周公因二人路远,意欲留客。

  云峰道:“只是晚生有些小事须办,不可延宕。”

  冠玉亦苦苦相留,思静也道:“铁兄与我们久别,很长时间没有促膝长谈,且铁兄有病,我二人不忍速回,况贤第主人。真心留客,明日再行离去。”

  云峰道:“小弟本也应留下奉陪,于情于理才合,怎奈有一至亲明日赴济南远别,不得不为之饯别。”冠玉因过去三人甚合,故玩笑道:“朱兄为何只顾他人,不顾小弟,何等势利呵?”周公与思静亦捧腹大笑,云峰闻冠玉取笑之言,犹如刀割辗转,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仍勉强道:“铁兄有理,只是事已至此,不可不回。”三人见其固执,也不再挽留,云峰遂别了三人,悻悻而去。

  冠玉其实乃练武之人,因连日辛苦,又受了些风寒,更兼吃了儿惊,气了几回,一并发作,热火攻心。大夫用药服了,渐渐好了起来,却将枕下贴子忘得干干净净,后凌波时常差人问候倒也不甚寂寞,自不必言。

  且说云峰在路上,仍是恨恨不已:“铁勤这小畜生,我因你有些才华,方与你相好,你倒独享美人,这事也罢,怎奈你当面讥讽,让我颜面扫地,好生着恼,可恶可恨,这口恶气需出出才好!那个绝色女子,可惜被畜生独占,我怎地设个法儿,亲近一番才好。”心内左思右想,再无计策,又拿出词贴展玩;一发兴动,忽然一计涌上心间。点头道:“自是这般如此,方可方可。”回至家中,赶出一张布告,叫人抄写工整,放在身边。

  次日,飞骑到了冠玉房中,假作惊恐万状道:“昨日失陪,深感有罪,今特来报兄一特大事,需作速计较才好。”就袖中抽出布告,递与冠玉观看,冠玉阅毕,不禁面如土色,半晌莫可言语,汗如雨下,原来布告中直言他勾引良家闺女,即召乡人烹食之,岂不可怕?

  又听云峰道:“此一张是我揭来告兄,外边不知还有多少?此事非同小可,直系兄长性命,兄长当从速定夺,小弟告辞。”冠玉惊恐不已,脑中一片空白,哪有甚么法子?扯住云峰说道:“兄且不要去,为今之计,何以教我!”

  云峰道:“此事周公未知,若是被他知晓,岂肯与公子善罢干休,别无二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冠王道:“若是走时,回家定不可取,只是哪里避避方好。”

  云峰道:“既无退路,权且至我家住几天,再作打算!”冠玉一时惊惶,并未究其理,悄悄带了书僮,急趋云峰家,云峰安排他在外书房住下。

  冠玉身居安地,不禁细想:“这祸是因何而起,这布告又无名姓,我这事儿,除了他三人再无外人知晓,实令人摸不着头。”又想道:“我倒罢了,只害了小姐和二位神仙姐姐,岂不叫我痛煞!”又自解道:“且慢慢打听消息如何。”左思右想不觉大哭。

  次日,打发书僮先去周家再回自家,报信道因朋友要紧事儿,约往像山县去,其他一切不可泄漏,不可有误。书僮应声而去。

  不谈冠玉在朱宅如何,且道周家不见了冠玉,主仆众人,俱是惊诧,后来书僮回报有要事前去像山,周公也就不问,暂且不表。

  单表云峰施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冠玉困于自家,私自想道:“既然这畜生信以为真,明日我潜入闺室,以布告挟之,不怕他不从,到时美人在怀,岂不快美。”于是备酒席宴待冠玉,正合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次日,云峰出城,到了周公府外,寻个落脚之处。至晚,带了布告窜入周家后园,时值十月下旬,月色幽暗,凡不能视,又觉阴风阵阵,令人生寒,云峰为人虽攻于心计,但是颇信鬼神,只是这日为色所来,大胆前往。未已至后园,忽见一房内有灯光,又闻人语,逐潜人窗角,只见房内人影幢幢。是二女子之声,用手戳穿窗纸,便向里偷甥,只见房内春光一片。

  两个丫鬟模样之美婢,正互相搂着,干那云雨事儿。一个鹅蛋脸形,身形较丰的少女正玉体横阵。酥脑半露,小衣未脱,樱桃一点正发香。又见旁边一个姑娘身材削尖,瓜子脸儿,春眼含情,烛光下二人肌肤愈是白嫩,真个儿两块软香温玉,看得窗外云峰欲火如焚,难以自禁,不住抚着下身阳具,聊以自慰,又定睛看屋内春光,不忍放过一刻。

  只见瓜子脸姑娘之十指纤纤,伸手解开鹅蛋脸儿姑娘所著的绿衣衫,只白玉藕节儿两节玉臂,一双肥臀兀自现于眼前,鹅蛋脸儿不胜娇羞,用双手护住胸前鼓鼓玉团。那对肉中极品,一经挤压,如一双活蹦乱跳之兔儿,上下耸动,而乳头更是如水晶玛瑙般鲜艳,肚兜兀自不掉,恰好盖住脐下,那副美物件把个窗外之云峰看得心急如焚,急思:“这妙物是甚样儿?”寻思间,又有变化,鹅蛋脸儿之玉手,也正抚着爪子脸儿,瓜子脸儿本是站着,一解腰巾,整条儿白裙全部褪了下来,只着一件小小的绿色肚兜,恰恰盖住了胸前和脐下妙物,一双白皙肥臀,高耸着,不住地抖动,丰腴无比。

  瓜儿脸欲火高炽,脸蛋儿早已烧得嫣红,似若吹弹欲破,双手在鹅蛋脸儿酥胸上来回游走,鹅蛋脸儿半闭星眸,享受着抚弄妙感,并不时有舒爽呻吟吐出。窗外云峰暗思:“如若是我之手游离在尤物身上,那是何等快哉。”又见瓜子脸儿,解开了鹅蛋脸儿肚兜系带;同样她自己肚兜亦被脱了下来。至此,两个玉人儿乃尽显无遗矣,把个云蜂看得连呼:“妙哉,妙哉!”

  只见二女下身均是白白胖胖,稀疏几根黑毛附在上面,犹如那南国深山处那白猕桃儿,平添了一道红鲜紫艳之细缝,鹅蛋脸儿之妙物又较瓜子脸儿之妙物肥厚一些,看去更觉暖意融融,只见二女已是错向而卧,鹅蛋脸儿将头塞于瓜子脸儿腿中,瓜子脸儿之头埋在鹅蛋脸之腿间,云蜂恍然大悟道:“原来二人正在互相吮吸!”不忍错过此等美景,遂定情细观,瓜子脸伸出香舌,用两根纤指,轻轻拔开户颈口的紫色嫩肉,一口吸住那件动个不停之肉核,一根手指插入牝中,不住扫弄,那户几经得这一收一挖,早已是香意盎然,兼有烛光映射,更显那一双玉体紫艳诱人,鹅蛋脸儿不住地“伊伊唧唧”叫个不止。鹅蛋脸儿也是掏个不停,不过她挖的却是后庭,一条香舌,不住摇摆,去舔养肉穴,二人又是喘息气促,又是驾呼娘叫,对丢了一回。

  瓜子脸儿似觉挖弄不足煞火,忽见床头有一烛头,眼儿一亮,顿时喜不自禁,伸手取了过来,带根地刺入鹅蛋儿之牝户,来回搅动,触及花心,爽遍全身,鹅蛋脸儿口里竟哼哼唧唧,难休难止。抽有几十回合,白色水儿,一个劲儿往外泄流,瓜子脸儿哪肯浪费阴精,用嘴舔个千净。

  瓜子脸儿见烛头这般受用,将之从鹅蛋脸儿户中拔出,递与瓜子脸儿道:“腊枝姐姐,将这物儿刺入穴内,给我止止痒。”鹅蛋脸儿接过烛头,将烛头上的精水,吮了个干净。瓜子脸儿把两腿分得大开,露出中间鼓蓬蓬,鲜嫩嫩之户口,收回滑肉如海蚌之肉,晶剔嫩滑,微微开合,鹅蛋脸儿见状,疾速刺入嫩穴,那细肉紧包烛头,烛头软软,恰似玉茎,在烛光辉映下,更显红鲜,抽动起来,一点不觉痛楚,回回狠操,次次直捣痒处,遍体酥麻,瓜子脸儿把蚌肉紧合,尽心享受快活。

  鹅蛋脸儿愈操愈觉得有趣,又用了些力,如捣蒜般,那淫水流得满手都是,口里一个劲儿哼道:“爽透,爽透。”正处兴头,却听得“咯”地一声,原来用力过猛,烛头从中折断。却说瓜子脸儿之牝户,正如饿极婴儿,将入内半截烛头吞了进去,不见影儿,鹅蛋脸儿忙用手去掏那一截,只见瓜子脸儿光光肥肥之妙物鸡冠微吐,如初发酵之馒头,中间那道肉缝缝已大肆张开,唇片高突,四周浪水淋漓,一股清香,使人闻之馋涎欲滴。只见鹅蛋脸儿伸出玉指,进入牝内,着实挖了一时,才将断折之半截烛头儿掏将出来,只是红烛儿上附粘若许白色莹亮水儿,闪闪发光。鹅蛋脸儿不忍舍弃,忙放入口中,吸了良久,方吐出烛头,甚是满足。

  二人不歇挖弄,欲仙欲死,把个窗外云峰看得阳具暴涨,欲火难耐,不想背后一阵断喝:“是谁?在此偷偷摸摸,岂是大丈夫所为?”云峰本欲进房,拿出布告,以胁二女,遂心云雨,忽听得周公断喝,惊得魂飞魄落,遂拔脚狂奔,不顾身后之事,惟恐周公领了家丁追将出来。奔出一里余地方自慢了一些,口里不住喘息道:“吓死我也,吓死我也。”又见半里外,有灯火火声,又拔足狂奔数里,全身瘫软,不能再动。有诗为证:

    奸人行巧欲污娇,门黑风寒暗地瞧;    既见二娇骚复骚,乃道今霄好事了。    谁知周公断喝起,奸徒狼奔恁可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金镯权且充冰人             玉人意欲入洞房

  诗曰:

    相知相思何日尽,此时此意不忍分。    闰中锈女探花郎,愿将玉体付君亲。

  却说云峰逃出数里地外,忽闻身后索索之声,却是自家衣服上挂了一根刺枝,拖在地上发响,他哪里知晓?本性畏鬼,且天黑,暗听得背后响,回头又不见人,登时毛发皆竖,不顾身心已疲,强自挣扎往前行走。响声渐渐紧急,他心中骇极,道:“真是古怪精灵之极!”站位听时,又不响了,及移步走时又响起来,吓得浑身汗如雨下、被风一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越发着忙,将额头连连拍了几下道:“呸,呸!”假意发狠,卷手露臂:“是甚邪鬼儿赶快走开,我是不怕的。”虽如此言辞,心中却意乱神迷,更兼地处山沟,又有回音,更吓得个云峰屁滚尿流,脚底下七高八低,愈走愈快,声音愈响,像有人赶来一般。

  他初时还勉强可以挣扎,脚步只不过稍稍抉些,到后来听得背后响声愈狠,只不离他,就熬不住,只得没命地飞跑起来。谁想这东西偏也作怪,待他跑时,这东西在他脚上身上乱拉乱打。云峰见此光景,认定是鬼来捉他,只顾奔命,口中乱喊:“菩萨爷爷救我!”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到了自家村口,心下稍为坦然,正暗自高兴,脚下信步漫行,不料一个倒栽葱,跌在粪窖里,幸甚粪只得半窖,怎奈头朝下扎入其中,眼耳口鼻,全皆进粪,一阵扑腾,方得颠倒过来,无奈四边石壁光滑且距沿台甚远,爬不上去,只齐颈淹着。浑身粪浸,臭不可言,欲待喊叫,开口就淌过屎来,连气也换不得一口。

  咬牙挨至天明,幸有村人前来出粪,才唤人将他捞起。云峰站在地上,满头满脸屎块只是往下滚来,还有两只大袖,满盛着人屎猪粪,且冻得抖颤不止,云蜂连连把屎除丢地下,将衣服脱下,到河边去净脸及身子。却没有裤子换,下身就不能洗,远近人来看的,何止一二百人,而且人人皆识这位三俊之一之朱云峰,何得这个肮脏模样。看了笑个不止,俱怕沾脏,谁来管他。起先粪浸之时,粪是暖的,故不觉太冷,如今经水一冲,寒冷异常,登时打起冷战来,冷得青头紫脸,形状一发难看,幸而此处距自家不远,拔开众人,急奔回屋。

  早有冠玉及其妇、妹接着,见云峰此状,惊问其故,云峰又气又恼道:“昨夜为鬼所追,失脚跌了下去的。”家人去取衣服,却提出一根大刺针条子来,冠玉道:“我道哪里有鬼逐人之理,原来是这件物事,朱兄为它吃苦也。”云峰方才明白,又气又恼,越发妒恨冠玉,不在话下。

  次日,冠玉起来,见这天气尚不错,便欲出去走走,经过书房,却远远看见两个女子在里面,那一个年少丰韵,真正是天姿国色,美艳异常。那女子脸正向外,见冠玉进来,另见俏公子面如傅粉,唇如涂朱,风流俊雅,仪表堂堂,也偷看了几眼。冠玉魂迷意乱,欲要停步细观,却不好意思,只得退出来,心中暗思:“这二位绝色姐姐,又遇着相思主儿了。”

  你道那二女子是谁?原来云峰父母双亡,家中仅有妻妹,那年长些的,是云峰妻李氏,也有八九分秀色,却是一个母老虎,色中饿鬼,急贪男欢之人,在这府内,远近皆知。那个年少的,适才冠玉所见的,恰是云峰之娇妹,字兰玉,年方十六,生得娇娇娆娆,倾国倾城,娇媚无双,朱唇樱桃,金莲窄窄,那一双勾魂俏眼,扑朔迷离,如盈盈秋水,又似洛神下界。花红女子自是不必言,更兼词赋俱通弹得一手好琴。因父母双亡时,兰玉甚小,云峰这人虽为人奸诈,待妹妹却也一往情深,不必细表。云峰正思为妹妹寻得一婆家,故此尚未许人,房中有一贴心丫鬟,名唤秋花,年方二九,虽才貌不及小姐,却也是女中娇娃,也会做几句诗儿,心灵机巧,事事可人。兰玉把他视之为姐妹,心中事儿无不与她说的,秋花也知恩图报,尽心尽力服伺小姐,不在话下。

  另一日,冠玉欲到书房去看云峰,刚刚跨出房门,恰好与兰玉撞个满怀,几乎把个妙玉兰撞了一跤,还好冠玉身手敏捷,急忙扶住。原来兰玉也去看望兄长,而此路必从冠玉门前过,故而两人相撞,倒也有缘,二人互见,一个是玉树临风俏公子,一个是春心秀眉佳美人,两下早已各自思慕。冠玉扯住兰玉道:“不知姐姐路过,有失远迎,过错,过错。”兰玉原也知晓冠玉是其兄之好友,回眸一笑,也还了一礼,兀自进书房去了。

  冠玉见她进了书房,才回房来,欢喜道:“妙极,妙极,看她神情,对我似有情意,她那娇滴滴身子儿,一股柔媚之态,含羞之容,爱煞我也,我冠玉何时修得如此艳福,今个儿偏偏撞在她绵软温秀的怀抱里,粘她些香气?真个好造化!”不由一嗅衣巾,果有股女子香味,不由得沉醉欲迷,又暗忖道:“看她今日光景,想必春心已动,且待我题诗一首,从窗眼丢进,撩拔她一番,看她怎样回应,只不知晓她是否识字?有了,不如将金镯包在里面更佳。”片时之后,兰玉果在书房拾得一纸包,冠玉见她拾着,欢喜不过。

  话说这朱兰玉走着,拾了约包不由打开道:“这是甚么物什?”原是一只金镯,工艺甚巧,又见包上有字,上写绝句一首:

    初梦魂才得傍香玉,神女惊羞见从何地入?    欲寄相思难举笔,美人神意金玉镯。

  兰玉看完,知是先前俏公子冠玉故意丢下,暗道:“铁公子才貌双全,万般风流情种,哥哥见此良人不与我择夫,我后来不知如何结局?”思之,不觉泪如雨下,又思:“或许铁公子已有家室,哥哥故不相提?”正在猜度,恰好秋花行至跟前,兰玉忙把纸包收好,但已被秋花所见。

  秋花问道:“小姐哪里来的金镯,且与我看看。”兰玉料也瞒不过,遂递与她,秋花细看金镯:“果是一只好镯。”及再看诗时,不由奇道:“是哪个公子所做?”兰玉一向视她为心腹,便将如何撞见冠玉,拾到纸包缘由一并告与她。

  秋花见小姐面有愁容,倘有泪痕未干,安慰小姐道:“此乃狂生常态,小姐大可不必理会。”

  兰玉道:“这个虽不足介意,我所愁者,乃哥哥见此玉人,不作理睬,愁我兰玉终身无果耳。”

  秋花冰雪聪明,已知晓小姐心中所思,便道:“铁公子既有意于小姐,且又是才貌双全,难得如此良人,若配成一对,真个郎才女貌,却也是一段名垂床第之风流佳话!”

  兰玉愁道:“这事若成,因是美事,奈何全在大相公。”

  秋花急道:“小姐兄长哪里知道小姐的心意?恐日后若许一凡夫俗子,那时悔之晚矣。”

  秋花又道:“小姐亦可效法古卓文君奔相如君,何不写个字儿,叫铁公子央媒来与大相公求亲?他亦是大相公好友,自然一说就允,岂不妙哉。”

  兰玉道:“鬼丫头,哪有自个送上门的,岂不把人羞煞。”说完长叹一声,又是掩面而泣,倒于床上,合衣而睡,秋花将金镯收入匣内,妥善置藏,不题。

  却说冠玉又过数日,不见兰玉小姐回信,心下十分着急不。不得一见,百思不得其法,悔恨不已;心中又挂念凌波三人,也是镜花水月,无可奈何,如一头困兽。遂又想道:“我在此已有数日。并不知晓外边一些信息,想已无事,加之朱兄病倒,我又在此叨扰,不若明日且归去,再作打算。”继而想道:“那般美人儿不得一亲芳泽,甚是不甘,难道他竟是石头男子铸铁心儿。全不动摇的!”

  闷闷不乐,饭也不食,倒头合农睡去,竟睡到日薄西山。起来独自一人,心下十分忧郁,坐了一会,忽又倒在床上,头方挨枕,心事接连而来。一会思念凌波三个美娇娃近况如何,一会挂牵兄长,一会又想到兰玉的娇美容颜,欲静举止,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忽又坐起,忽又倒下,心神不宁,翻江倒海,五内俱乱。又见窗外月光如水,满室月色,遂爬起来开门赏月,聊解心中郁闷,只听得外面寂寞无声,清风习习,花前月下,幽人何在?

  喃喃自语:“兰玉美人,小姐娇娇,此时可否入睡,冠玉想得病了,虽极想会那美娇娃,只是瑶台仙迹,凡夫俗子不得门径,娇娇,你可知我铁冠玉此时肝肠寸紧,望眼欲穿!”又是至花前,对月空叹,独自立了会,不觉无聊,信步闲行。

  冠玉行至一路口,见对面一门未关,探头张望,却是个小小庭院,遂大胆踱进游玩。见径首又是一条小道,树荫甚是浓密,花丛甚多,幽香扑鼻,冠玉行至小道尽头,又见有一间,门扉半掩,举步而入。只见亭台楼阁,盆景堆砌,假山水池,甚是静雅。

  正在贪玩之时,忽听琴声悠雅,侧耳细听,方辨出仙乐来自花丛之后。遂循声而去,转到花架边,远远见二绝色女子正在如水月色之下,一个弹琴,一个和唱。冠玉悄悄靠近,靠在花架后细观,原来正是自己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之娇小姐和一般娇美颜色之丫鬟秋花,冠玉见月下小姐玉貌更是惊人,一张粉脸更显玉白娇嫩,吹弹欲破,真个儿是闭月羞花之颜,严然是瑶宫仙女下凡,登时一点欲心如火星燎原,继而熊熊而烧,顿时按捺不住,急欲上前。

  恰好秋花进屋为小姐取茶,冠玉不禁喜道:“难得今日此等良机,机不可失,后定无期,不若趁此月明天静之时,斗胆与他一会。”俗话道:“色胆包天,色迷心窍。”

  只见冠玉猫身急步上前,一把抱住兰玉,道:“小姐,你好狠心,忍得让我自个儿黯然神伤思君欲绝乎。”

  兰玉本正醉于月色,忽被人搂抱,心中一吓,回头见是冠玉,半嗔半喜道:“公子,你恁大胆,快快松手,以免被人撞见。”遂把手来推冠玉,冠玉哪里肯放松半点,恳请道:“小姐,我自那目睹得芳容,整天废日如年,想得肝肠寸断,日日憔悴,况我未娶,你又未嫁,正好是一对壁人,你为何薄情至此?”

  兰玉道:“你既然是才高学富,怎不知晓礼数?前日以情诗挑逗,今日又胆大妄为黑夜闯入少女闺室,全无体统,快些出去,否则我马上叫喊。”

  冠玉见她不似那无情之人,便跪下哀求道:“小姐若如此拒绝,负我一片深情,我不如自缢于小姐面前,看小姐于心何忍!”

  兰玉小姐见他意志坚定,情真意切,一副俊样楚楚可怜,不觉已是动情,将他扶起,一把搂住,嗔道:“痴人,既有真心,妾岂不知,妾亦钟情公子,只是无媒苟合,有损公子颜面,非你我知书识理之人所为,你与我兄长情若兄弟,何不归家央媒人至我家求亲,自然遂愿。”

  冠玉道:“恐兄长不从,奈之若何?”

  兰玉道:“妾一颗真心已系公子,生死无二,若公子不信,妾与君就天地为媒,日月为证,指月为盟。”冠玉心下不禁一甜,搂着兰玉跪于阶下,互指月而誓,复相交拜而起。

  冠玉搂住兰玉亲道:“既为夫妇,当尽夫妇之礼,你与我心属意和,情至深处,何不行房,一不负佳夕,二不负良缘。”固向兰玉求欢。

  兰玉本是女儿家,娇羞不已,正色道:“妾以君情深意重,故以身相许,何故公子心生邪念,视妾为何许人耶?快快出去,倘若被丫鬟撞见,你我名节俱毁,何以见人?”遂用手推公子。

  冠玉又恳请道:“既然蒙佳人以身相许,早晚交合,均是一样,况今日月明如墙,已是良夕,正好云雨一番,岂不快哉,万望曲从,活我残生。”就伸出手儿去抚小姐下体。

  兰玉嗔道:“原来你是一个登徒子,婚姻大事,百年好合,岂可草草急于一时,待合包之日,自有春宵,若今日苟合,则妾为君不耻,岂不贻笑于人?即妾欲从君,君亦何取?幸而未及乱矣,若公子再强我,妾唯有一死。”

  冠玉情至哀求道:“小姐,你可知我千辛万难,方会玉人,实指望仙子赐乐,谁知玉人未将我放于心上,陡然变卦,我即空返,卿亦何安?此番空手而归,不是思念小姐而死,就是病卧五尺可亡,那时虽悔何及,卿欲见我一面,除非九泉之下哀魂洗面矣。”说罢泣涕如雨,悲不自胜。

  兰玉亦搂着冠玉哭道:“妾非草木,岂无心欲,今日强忍,实非妾愿,只是红花闺女,留得春宵,见君情切,不由心碎实不自安。”低头一想,遂道:“妾寻一替身,君能免妾否?”

  冠玉破泣为笑道:“且看替身容貌何如,若果替得过,方才准允。”兰玉遂呼秋花。有诗为证:

    月白天清风入松,翩翩公子款款游;    销魂牵魄是仙乐,酥舒入骨玉人凑。    凑他桃园仙洞儿,捣得瑶台芳草秀;    哪知玉人守清操,且言替物任你揉。

  欲知兰玉寻得谁做替身,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月明星辉沐情郎             惺惺相惜共寻欢

  诗曰:

    鸟遂分开飞,自有人留在。    冰雪自聪颖,莫可代桃僵。

  却说兰玉呼秋花前来,不多时,已见得秋花婀娜袅袅行了过来。

  原来秋花拿茶走至角门,见小姐兰王正与冠玉搂抱说话,遂不敢惊他,却将身儿躲在内里,已张望多时,今闻呼唤方才出来,掩口而笑。

  兰玉指着秋花向冠玉笑道:“此女代妾身,不知夫君可否如意?”

  冠玉见又一个标致人儿,不禁喜道:“只是便宜小生则个。”遂将秋花一把搂在怀内,秋花羞得两片红霞上脸,坚拒公子抚摸。无奈,兰玉便对秋花说:“养兵千日,用君一时,我素日待你同手足,今日为我分忧,你权且代劳。休阻他兴,日后他自会看顾于你。”

  秋花道:“羞人死了,小姐的担子,怎么让我来担,公平有否?苦乐本知者否?”

  兰玉笑道:“死丫头,本知其乐,焉知其苫,你顺了他罢。”再说秋花对铁冠玉早亦有了倾慕之情,今日得他蒙幸,便也不再坚拒,被冠玉拖入房内,正是:

    他人种瓜我先吃,且图落得嘴儿欢。

  哪知秋花又是一个处子,只因年长,不似腊枝,金香那般苦痛,且表二人进得房来。

  秋花被公子有力拖着,她本是处子,虽曾多次暗自思春,却哪曾得如今这般为一男子如此搂抱,早已意乱情迷,浑身软弱似瘫,痴痴地偎于铁公子杯中,在冠玉耳边千叮万嘱:“公子,少时可要小心才行,奴家那里尚未垦过,万望公子怜香惜玉,轻些儿则个!”那娇声夹着些细喘,直撩得冠玉色焰狂升。

  冠玉软香温玉满怀,亦是乐不可支,喜道:“姐姐放心罢,你这等玉人儿,我定知爱惜。况小生只知那事儿做来销魂入骨,定使你如登极天,决不会有半分苦楚,且勿多言,少时须知,只怕你从此舍不得去!”

  秋花娇羞地点点头道:“奴家但凭公子作主。”

  冠玉把个娇小玉人平放于床上,解却红腰带,秋花外裙尽掉,不由有些娇羞,遂伸手将他假意推阻。谁知玉臂娇软,反被冠玉满怀相贴。冠玉解她贴身小衣,秋花挣扎不已,冠玉从后两臂箍住,乘秋花不备,趁机解了系带,贴身肚兜儿渐渐滑去,一个吹之欲破,活嫩玉色之体尽露出来,秋花难拒,便任其行事,只是闭了双目,羞煞乐煞。

  冠玉见她顺了,心中甚是欢喜,急拿掉衣服,玉体横陈,露出那葱白蒜色胶白嫩臂儿,似出泥脱皮之嫩藕节一般光儿,胸前嫩呵呵光油油的两个秀乳如丘陵般,秀丽可人,较之先前所见之众美更为硕美。又如那倒转玉杯,两点乳头似秋日山顶上之一株红枫令人见色心动。那娇小玉脐儿于平实腹部倒嵌入内,如一细碎玉坠。肚脐之下一团小肉丘突现,高耸直抖,黑毫覆盖,较先前腊枝,金香毛发更甚,那毛儿又柔又亮,颤肉垒起,中间一道缝心,宛似幽密小径,且有一丝光亮乍现。又如婴孩吸奶一般,一双嫩粉唇儿随呼吸而自动,咻咻直颤。

  冠玉见此光景,恁的按捺得住,遂急忙拔出那早已铁硬般之大阳具,瞄准妙物缝儿,轻柔地顶套,秋花顿觉一抖,不明何物耸入牝内,连忙伸手捏住,乃是热如火,硬如铁,七八寸长,酒杯大小之撅然阳物,不禁失声道:“公子,阳物巨大如斯?仅妾肉穴安能纳此巨物?”且痛得娇躯蜷曲,但手握之处那阳物却硬中带韧,虽则无骨,却又似有一软骨撑起,且烫得手心儿直抖。

  冠玉上得床来,蜜言以慰,轻轻掰开秋花双腿,对准又刺,秋花怕痛,急躲,大阳具扑了个空,兀自抖个不停,如示威一般,情急之下,按住秋花,腰间发力,阳物胀挺挺,于秋花腿间一顿乱戳。秋花被他这般折腾,竟觉春心荡漾,那牝户被阳物乱研乱擦,渐渐生出些蜜水,淙淙浸流,将牝户润得又痒又麻,只待一物进去搔痒。冠玉大喜,扶住硬冲,籍着溜溜淫水,陷进半个龟头,却艰涩不可再进,又欲发力,那秋花只觉阴户之中犹如刀劈火烧,熬当不起,急用手推阻冠玉胸脯,冠玉冲锋于前,岂舍后阵。遂尽力顶入,又及一寸,陡觉紧狭,涨胀难禁,弄得秋花花枝乱抖,冠玉又施出了研磨手段,逗弄秋花淫水汪汪,秋花牝户中亦异痒难当,如有虫儿叮咬一般,遂允冠玉再进一寸。冠玉得令,大举而擂,未及半寸,秋花又叫,伸出右手,握住偌大阳具,不容再进。

  冠玉火燥十分却无可奈何,只得曲意承欢,言尽千般好话,秋花仍是摇首不止,两对酥乳,荡来荡去,于春意与痛楚往复夹攻下,胀得紫红圆挺,浑身之肤如有蚁虫细啄。

  冠玉兴发若狂,俯身而就,口含樱桃,吮得唧唧有声,秋花欲阻无力,气短舌干,吟哦不止,冠玉见其渐尝滋味,半截阳物如毒蛇吐信般乱晃,秋花仰腰款摆,唔唔低喝,素腿团抱,勾住冠玉,下腹颤肉挺挺,似欲迎凑。冠玉将舌伸入秋花口中,搅转几周,津流遍腮如吞琼玉,秋花胯下牝户淫穴中春水愈发汪洋恣肆,冠玉知火候已到,遂探手分开嫩唇,纵体下落,但闻“秃”的一声,阳物已然尽根。秋花“呀”的一声,紧搂其颈背,咬紧牙齿,知处瓜已破,嫩肉阻不住,元红似水流,遂轻吁短嘘,咬牙忍着裂痛,由那冠玉颠抽狂插,冠玉愈行愈紧挟,间不容发,遂轻送慢抽,极尽温柔手段。

  弄了一个时辰许,款款轻轻,浅送轻提,如骏马悠悠走草原,又似墙头丝瓜随风转,渐渐滑落至花心,顿顿挫挫复扭扭,一时春光不等闲,秋花已入佳境,花飞王洞。只见他双颊晕红,不胜娇弱,婉转娇啼,艳态流香,牝中不似先前辣痛,反倒生些爽意,遂提着自家臀儿大力迎凑。

  冠玉一见,竖起双腿,显露出水浓浓肥腻腻之花房肉穴,让阳物刺入,大冲大撞,倾之五百余合。秋花初得妙味,魂儿飞至九霄,手扪酥乳,口中伊伊呀呀直叫。冠玉听得淫兴大动,耸身大弄,又是一阵吱吱喳喳,秋花乐得叫快不止,心儿肉麻欲飞,冠玉更是一往如前,奋力垦挖,直抵花心。

  只见室内烛光摇拽,满屋春意,两个玉人儿玉体纠缠,只见秋花酥胸微露,俏眼半斜,腰臂扇摆,四肢颠簸,叫快不绝,阴精丢了几回。冠玉愈战愈猛,又弄了两个时辰,方才深埋几次,棒头一阵酥麻,棒身一拧,射出一股阳精,方才罢了,两人起身,但见满床春水,微夹桃红数点,二人各自拿布巾揩拭一番,恩爱异常。

  二人事毕,拭去落红,并肩携手出来。见兰玉立于阶前赏月,冠玉上前把两手捧她鬓面,在香腮上轻轻咬上一口,笑道:“却作局外人,乃太苦也。”

  兰玉道:“要不久亦有此福,何得慕君耶。”因见秋花发鬓凌乱,脸颊尚有红汗,遂笑谓秋花道:“你代我为人妇,苦了你也。”

  秋花含羞微笑不语,冠玉应道:“她正感激你哩,要酬谢我等,怎言苦她?”

  秋花面目羞红反驳道:“令人心疼,那般猴急诞脸,眼泪汪汪,适才好不识羞,不是你大动秦诞之哭,才不睬你哩!”

  兰玉大笑,三人正玩要得热闹,忽听鸡声乱鸣,方知已待破晓。兰玉遂同秋花送冠玉出得院来,冠玉对兰玉道:“卿既坚守贞节,为夫甚是安慰,我亦不强,只是夜夜许我送来,入眼以慰相堪,何如?”

  兰玉道:“若能忘情于言,即便数日不见何妨。”送至门口,方恋恋不舍散了,各自回房,不题。

  诸位,你道他家门如何才关,让冠玉能涉险入户?这里有个缘由,原来云峰之妻李氏,生性好淫,常于房中自淫其牝是一夜少不得的,只因丈夫病倒,欲焰一发不可收抬,其胯下骚云未免兀自发痒,手指伸进嫌小,淫具入进又觉无味,抓又抓不得,淫又淫不得,没法处治,遂私唤了一个极有胆子,且生粗野之家丁,唤作呆三。二人趁云峰病中相互苟合,倒也甚得其乐,直待丫头众人睡去,二人才干那欢畅之事,故此开门送客,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冠玉撞着这一机会,也许正是上天可怜冠玉日思夜想,赐福与他,谁知究是福还是祸,天不语,无人解得。兰玉卧房在侧首,与李氏同门不同处,也因春情乱动,兀自睡不着,故此弹琴消遣。哪知冠玉又遇合机巧,偏偏入了兰玉这厢,亦是缘法使然。

  且说冠玉别了兰玉、秋花,进入房中,竟忘闭门,解衣而睡。一觉未醒,早有一人推他,道:“好大胆子,亏你怎睡得安稳?”

  冠玉吓得不知何事,见是秋花,笑道:“我在此养精蓄锐,还待夜战。”

  秋花俏眼一瞅,亲了冠玉一个香嘴道:“你若只管睡觉,我亦清静许多,还不快起来,小姐有诗在此。你且去罢,我去也。”遂转身欲走,冠玉哪里肯放,二人相互摸捏一回,秋花方才离去,冠玉起身把诗一看:

    妾常不解凄凉味,自遇知心不耐孤。    情逐难飞眉黛报,莫待幽恨付东隅。

  冠玉看完道:“哪知她亦是一个女才子,益发可爱。”遂珍藏内匣,用完早膳,至云峰处问安。云峰这病已渐渐好了,他是个极富心计,城府极深之人,待冠玉全然不露一丝不悦,还是满面春风,更比以前亲热,称兄道弟,胸中却另有主张,真是口蜜腹剑,阴险不过。二人聊了半日,冠玉依旧回房,也不想甚,径直回去。

  至晚却又依原路进去,这次有秋花接应,益发轻车熟路,行至小门处,早见兰玉倚门而待。两人相搂,行至椅前,并肩坐下,在月下互道倾慕,恩爱无比,兰玉坐在冠玉怀中,秋花倚在冠玉身上,三人嘻笑,欢不可言。

  兰玉偶然问道:“夫君,你既未娶亲,那金镯从何而来,可告妾否?”

  冠玉见兰玉娇柔且知书识礼,遂斗胆道:“不满娇卿,你且不要着恼。”遂将遇周家小姐之始末合盘托出,又道:“若日后娶时自不分大小,你不必介意。”

  兰玉笑道:“我非妒妇,何须着恼,只要夫君寸心公平才是。”

  冠玉接着道:“好个贤惠夫人,小生顶戴不起。”

  兰玉又笑道:“我不妒则不悍,何必作如此惧内之状。”

  秋花也叹道:“如今得陇望蜀,已自顶戴小姐不起,到后日坐一望。之时,看你顶戴哪一个得起?”兰玉与秋花偕冠玉大笑。

  未几,冠玉欲兴又发,料兰玉不允,只得连连呵欠,目视秋花,秋花会其意,只低头不语,以手拈弄裙裾。兰玉已知二人心意,含笑对冠玉道:“你若体倦,到我房中略息片刻,起来与你做诗玩耍,若要等吃,可叫秋花送来,我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冠玉会意,遂笑容可掬地进入小姐闺房之中,见铺饰清洁,脂粉香气袭人,又见牙床翠被,锦裳绣枕,香气氤氲,温而又软,一发兴动,遂倒身睡在小姐床上,连呼茶吃。

  外边兰玉小姐唤秋花送茶送来,二人已是心照不宣,况秋花蓓蕾开苞,带花嫩蕊,不似先前那般紧窄,且已尝得个中妙味,自是愿意。方宽衣解带,冠玉已是急不可耐,就按她在床,云雨一番。

  一个时辰,云收雨歇,二人事完整衣而出,兰玉早已迎着道:“你们云雨一番,我已八句草就。”遂同冠玉、秋花到房内取纸笔写道:

    云开空万里,飓尺月团圆。    鸟逐分光起,花还浸雨眠。    冰人分自荐,玉女弄丝鞭。    谁识嫦娥意,清高梦不全。

  冠玉赏玩,抚掌大赞道:“好个心灵手巧,笔下如有神助,妙笔生花,句句意在咏月,字字却在双关,全无一点脂粉气,既关自己待冰人,又富秋花伴我,却又以月为题,贤妻之才情何以至此?”

  秋花也接过来细看,看到诗中寓意可怜,自不过意,问小姐道:“我不会做诗,也以月为题,胡乱写几句,博小姐、公子一乐。”也写道:

    有星不见月,也足照人行。    若待团圆夜,方知月更明。

  冠玉与兰玉看了赞道:“这丫头,真个儿冰雪聪明,难得有如此苦心。”冠玉抱住秋花亲道:“这小妾之位自然是稳不可夺,不必挂虑。”三个会心而笑,冠玉也作一诗道:

    皎皎凝秋水,涓涓骨里清。    水清不碍色,玉洁又生情。    鸟渡枝头白,鱼穿水底明。    团圆应转眼,可怜听琴声。

  兰玉与秋花同玩,赞不绝口,喜道:“夫君之才,仙作也,其含蓄情景,句句出人意料,可在意料之中,字字珠玑,自非凡人所及。”

  三人做完诗,兰玉又取琴在月下弹与二人听,抑扬顿挫,袅袅腾空,闻之心旷神怡,思之想入非非。竟觉清香郁郁直逼肺腑。冠玉听得快活,乃睡在琴房,头枕秋花腿上,手抚小姐玉体,屏气息声,体会其中妙味。及至曲终,犹余音清扬,心上情浪。

  兰玉弹罢,拂弦笑道:“夫君一手分我多少心思。”

  冠玉嘎嘎笑道:“我兀自乐以忘忧,竟不知还有一手碍于亲卿家。”秋花在一旁笑道:“你倒求心忘忧,竟不知我这个枕头酸麻了。”三人笑个不停,一直玩至鸡鸣方散。有诗为证:

    大鸟振翅飞,啄食玉露归,    月明只把玩,星光透骨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又行奸天岂逐愿             且入房男不如女

  诗曰:

    色字头上一把刀,便要百伤也肯了。    刀头滥杀冤魂血,半夜自有人来叫。

  却说冠玉自此无一夜不与兰玉、秋花同处共乐,作诗弹琴,然后取酒来吃,行令说笑,好不自在。房中虽然还有两个丫头,俱在后面厢房歇宿,尚隔许多房子,门又反扣,哪里听见?任凭他三人百般狎浪,调笑,厮混,有谁知道?冠玉饮得半酣,将二人左拥右抱,口授而饮,连小姐之三寸金莲也搬起来捏捏摸摸,玩耍一番,兰玉也不拒他,凭他玩弄,任他拥抱,只不肯与公子云雨。冠玉自有秋花降火,倒也美满。

  谁想乐极生悲,云峰病已大愈,不再呆于书房调养。一日正午时刻,偶然有事进内,走至冠玉门口,听见里处有人言语,乃从窗眼一望:只见冠玉与秋花搂抱一堆,二人赤裸交合十分亲密,这也怪冠玉恁般胆大。云峰大怒,也不惊破他,连忙暗自回到书房,恨道:“无耻小子,如此三番五次无礼,前次当面讥讽于我,夺我心中美人,今日又背地污我丫鬟,此恨难雪?况此人不死,周家美妇难得!”越想越恼,不禁发恨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恶胆边生,毒计涌上心头。

  晚间,云峰大摆筵席,邀冠玉入宴,对冠玉道:“连日小弟不幸为病所缠,不曾顾及兄长,内心负罪甚众,料知兄尚能原谅则个。我今日替盟兄细细思量,先前那事已过颇多明日,周家不见动静,必定是不知此事,幸许没事也未必可知,然而不可同全信,亦不可不信,明晚,莫若兄长乘月黑风高之际,自个潜入周家小姐处,讨个实信,相互亲热一场,倒也安稳。省得只管牵肠挂肚,伊人神伤,睡在忧苦梦中,一来可慰相思之苦,即可见到梦中佳人,二来如若无事,即可回家,以解家中兄长挂念。或至周家小姐相思成疾,反而小弟成为千古罪人不可饶恕,不知兄长以为此计妥否?”

  冠玉听了,云峰之言甚有道理,况承情他于困厄中安排食宿,心中甚是感激,满口道谢:“小弟在困厄中,全蒙兄长不弃,施以援手,小弟万分感激。”

  云峰不由心头一喜:“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你可不要怨我,只怪你若活着只会碍了我的大事。”夜深席散,各自回房,不题。

  却说云峰回至房中,急切私唤余三到书房取出一锭银子。那呆三好赌博,负债累累,急欲还债,苦于无钱,今见主人拿出银子,遂红了眼,问道:“主人吩咐奴才,不知有何事干?”

  云峰见呆三模样,心下一喜道:“我家中只有你气力大,胆豪壮,为人忠心可托,今我有一要事托你去做,今个儿先赏你一绽银子,若做得干净,我自抬举你做个管家,又娶两个标致妻子与你。”

  呆三一听不但有银可得,还有管家一职,娇妻亦可到手,不假思索,拍胸道:“主人差遣,岂敢不去,何必赏银?不知何事?求主人道个明白,虽赴汤蹈火,也要办他个水清面白。”

  云峰道:“好,好!果然是个忠仆,我平日没有白养你!铁家小畜生,竟与秋花小贱人有一腿之交,坏我门风,我欲去之而后快,但在家中不便下手,今这小贼日日思想周家小姐,我诱他明晚去幽会小姐,你明晚可悄悄潜入周家后园,将他一刀杀了,急急回来,人不知,鬼不觉,除此一害。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赏。”呆三慨然应允而去。

  次日,云峰待冠玉动身出门后,遂去与妹妹尽诉秋花合冠玉淫乱之事,兰玉闻言,吓了个半死,但迫于兄长面子,只得做骂道:“这贱人着实该死。”云峰不由妹子作主,唤来秋花骂道:“好个小淫货,偷田养汉,坏我家风。”遂剥下衣服,打了个半死,也不由她分辩,立刻就唤王婆婆领去卖她,兰玉心如刀割,面如土色,再三劝阻兄长不要卖出秋花,以免惹人笑话。

  云峰决意要卖,怒道:“这样之淫妇,还要护她,岂不连闺女体面也没有了,你房中无人侍候,宁可另买一个。”兰玉也无可奈何。顷刻媒婆来领秋花,秋花大哭不止,瞄向小姐道:“谁知铁郎才离开我就遭殃,小姐若会他时,可与我多多致意,我虽出去,决不负他,当以死相报,切勿相忘,教他日后见着媒婆,便知我下落,须速来探个信儿,我死亦螟目了。”遂痛哭一场,分手而别。

  恰好一个过路官儿,正要觅一美女送高官,媒婆送去,一看十分中意,两下说明,即日成交,遂带了人去,暂且不表。

  回头又说冠玉听云峰言语有理,当然酒散即去与兰玉、秋花二人哭别,二人一夜栖栖惶惶,你嘱咐我,我叮咛你,眼泪何曾得干,天明只得痛哭分别,出来又与云峰话别。云峰送出门,假意关心嘱道:“这是兄长紧要之事,就在今晚,早去为佳,小弟明日摆筵专候佳音。”

  两人拱手而别,冠玉在路上想道:“家中兄长一向不知消息,家人不知怎样心焦,总之今日尚早,不如先到家中,以慰兄长,又可访访外面动静,再去不迟。”打算已定,遂奔家而来,兄长一见,如获珍宝,问长问短,哪里言得尽头。时已过午,冠玉一心要去会凌波小姐,便道:“小弟还要去会个朋友,明日方得回来。”

  铁盛道:“不知弟弟有甚要事,可否见告为兄。”

  冠玉一时无语,嫂子在一旁道:“料没什么大事,明日去不妨。”冠玉执意要走,铁盛微愠道:“长兄如父,况愚兄已摆宴席,请亲朋四友相聚,怎得更换日期!”

  冠玉见兄长发怒,只得坐下道:“兄长教导得是!”遂郁郁在家不题。

  且说周公在家,日日望铁公子回转。这日来一内亲,却是周公夫人黄氏之内侄,名唤黄天宝,父亲黄银,是个科甲,现任户部侍郎。这天宝因姑在时,常来玩耍,见表妹标致,心下思慕。因表妹年幼,不好启齿,后来姑母既死,一向不曾往来,近日父亲与他议亲,意欲在京城为他物色一女子,他自是不允,厚着脸央求父亲写书向姑夫求亲。父亲道:“路途较近,往返甚不方便。不妨你带书自去面求,万一允时,就住在那里,亦无不可。”做此特到周家。周公本欲招冠玉为婿,只待冠玉到馆面订,今见内侄一副纨子弟模样,心中自是不允,又因是内侄,且安顿在后园不题。

  恰好呆三这夜潜人周家后园行刺,悄悄越墙而过,行至园中,埋伏不题。这晚却是月黑风紧伸手不见五指,天宝出书房小解,呆三恍见个黑影过来,只道是冠玉,心慌意乱,冲上前尽力一刀,劈做两半,遂急急跳墙归家献功请赏。

  黄家家仆见相公半日不进房,以为公子色心又发,潜入小姐内室偷看。谁知过了良久仍不见踪影,心中焦急,忙点烛提灯出来找寻,四下一看,哪有他家公子人影?忽觉脚下一绊,跌了一铰,拾起灯笼一看,只见是个血人倒在地上,仔细一看,正是金贵小主人,吓得大声狂叫。

  惊得周公连忙出来,看见内侄被人砍翻在地,上前一探,气息全无,早已气绝多时,吓得五魂去了三魂,当场昏么过去。

  黄家仆人惊得魂飞魄散,连夜飞赴县衙击鼓报案。数日之后,黄家呈上谋财害命之状子,将周公拘在县里,一连审问,严刑拷打。周公本是清瘦读书人,哪里变得如此折磨,备受苦楚,凌波在家日夜啼哭,虽说平日家中大小事均由她独自处理,但遇到如此大事,女儿家失却主张,只日夜啼哭,在家十分焦躁,也不知怎的才救得父亲,真个愁煞小姐。

  幸亏腊枝母舅吴心是本县牢头禁子,着他份上,打点衙门,周公才少吃些苦头,又往黄家求情。黄家只有娇儿一个,平日视为至宝,今日致命,十分哀痛,定要周家赔偿,方可罢休,弄得凌波小姐六神无主,终日以泪洗面,花容憔悴。

  话分两头,且表云峰这只人面狼,当晚见呆三回转,报言事已做安,干净利落,好生欢喜,乐不可支,赏了些银子给呆三,呆三这厮真乃呆子,杀人之后,不觉害怕,揣了银子,又去赌场妓院,快乐逍遥。

  云峰自个儿饮酒,叫仆人送上一席好菜,也不去叫妻子和妹子,自斟自饮,想到自己妙汁得手,不由又是狂饮数杯,方才来到妻子李氏房中。

  李氏这几日,呆三又不曾来做得那事,把只母狗骚得无外发泄,不知贴身小衣被穴中自掏所流骚水泡了几次,隐约有股骚味,兀自手指插入穴中,挖弄不止,以求止痒。

  却说云峰到得房中,正是李氏欲仙欲死之际。李氏把个手儿捏住肉核,不断向穴里挖弄之时,骚水四溢之际,云峰恰好进来,李氏只觉一股无名火顿上心头,大发雌威:“好你个朱云峰,你瞧老娘老了,几日不来问候,快些儿滚将出去,省得老娘拿棍子打你。”云峰本是个惧内如虎之人,听得这阵狮吼,正欲拔脚而出,忽又听李氏喊道:“慢些,老娘有话要讲,今个儿好生服侍老娘,让老娘爽意,否则自个儿跪到床角尿桶去。”原来,李氏未被呆三撬痒,穴里发痒不止,她自用手指,又嫌细小,不能抵至花心,好不着恼,今见丈夫进来,忽觉丈夫阳物虽小,倒也可以杀杀痒,遂叫住了他。

  只见李氏急不可耐,自个儿把小衣剥得干干净净,脐下黑毛丛丛密密,一条红红肉缝儿,兀自流出片片骚水,把那黑耸耸之地淌成一片,发出一股骚味。她让云峰躺在床上,自个儿用手从裤中拉出阳具,云峰见李氏模样,阳物也有些坚挺,更兼李逾氏揉搓,愈发坚硬如铁,昂然直耸。

  李氏是个淫妇,那见得如此光景,早翻身骑了上去,只见她半胯身子,以手指拔开自己嫩唇,把个穴口,端端对准云蜂阳具,只听得“吱”的一声,云峰阳物就全根进入李氏骚穴中,穴中淫水被阳具一挤,早已迸射而出,溅了云峰一身。

  李氏甚觉欢快,在云峰上面不住套弄,只见穴口嫩肉翻进翻出,红艳艳、油亮亮。怎奈云峰是个衰人,抽不过百余下,阳精泄得个一塌糊涂,李氏正在兴头,见此扫兴光景,十分懊恼,一脚把云峰踢下床去,兀自用手指挖弄不止。

  且说云峰也不作计较,回得房来,正自为自己计谋得逞高兴,一夜算计道:“他虽污了我丫头,但周小姐却是美如天仙,怎样到手才好?”思量一夜,并无半条计策,头晕脑涨沉沉睡去。

  睡至次日,日上高竿,方才起床,老早派人打探周家消息,方知杀错了,不由捶胸顿足,十分恼恨呆三这厮,又恐阴谋暴露,不敢寻呆三不是,十分失悔。

  一想到冠玉竟然阴差阳错躲了过去,又惊又气道:“那畜生又不曾除得,反害了周家父女,以后怎生处置才好?”一连几日,放心不下,又想不出一个法子再度将冠玉除去,不由茶不思,饭不香,且思不出甚妙计把个如花似玉之周家小姐弄到手亲热一番,急得似那热锅上蚂蚁——团团转。

  后来,自己兀自放心不下,遂将银子包了几锭,要到县衙上去访访信儿。出门忽然见一大队雄赳赳、气昂昂之官兵,手中刀枪提亮,威风凛凛,却又如临大敌,小心地押送着一个大汉,那个大汉肚子恁大,一脸凶相,颈上带着麻绳,铁索,许多人围送过来,云峰四处问人,这是才拿住的有名强人,唤住铁头,曾聚众杀人越货。官府多次围捕而不得除却之强盗头子。

  云峰闻之,陡然一个恶计又上心来。归家取了若干银子,到县衙里耍了个手段,意欲买那铁头来陷害冠玉。有诗为证:

    堪堪躲灾难,又将遭诬陷,    世人须记牢,交友宜择选。

不知冠玉能否躲祸?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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