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楔子 + 续1-3 )

16914Clicks 2021-08-20 Author: 德州电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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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

作者:德州电钻独发于第一会所

                楔子

  那是夏末的一个傍晚,潮湿的热风携着暗巷的犬吠袭来,天色朦胧着半明半暗,启明星也没有如约而至,东北方群山盘踞处隐约雷电闪闪,低气压和群飞的燕子仿佛要上演一桩夏夜嫌疑案,天雨欲来云遮月。

  我抱着一个西瓜一瓶洋酒脚步虚浮的往回走,逼仄的街道里人们形色匆匆,收摊的呼喊孩子的低头骑电瓶车的谁也没有看谁一眼,飞散的落叶像把利刃刮过我耳畔,我微醺的脑袋里自然的开始勾勒一副画面——恶魔从街道尽头的虫洞尽数涌出,龇牙咧嘴的占领了四散奔逃的人类的身躯,而我,一位勇者,携刀带酒逆行而去,将恶魔尽数绞杀,最后恶魔领主挟持了前女友,被我大义凛然的一刀切成两段。这是个什么故事呢……我伸手擦了擦「梧桐街」字样的牌子,笑了一下,该叫「梧桐街少年杀人事件」。

  真的是很醉了……我这样想着,终于看到了家里的二层小楼,二楼小小的窗口透出柔和的灯光,像那颗失约了的启明星。

  我倚在门口,胳肢窝夹着酒瓶右手在挎包里一通翻找,终于掏出了钥匙,开门的一瞬间,风猛烈的灌了进去,跟屋里清新的柑橘味搅拌在一起,让我木木的脑袋骤然一激灵。

  视线偏移,昏黄的灯光下蹲着个恬静优雅的女人,着一袭棉质居家黑白条纹裙子,正低着头摆弄扫地机器人,敲敲打打,说:「这小东西又坏了,今天罢工了一天,我给它充了三次电,也没见动起来。」这样说着的时候,她伸手把一缕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红润的脸蛋和一截白生生的脖颈,嘴角漾着一个浅浅的梨涡,头顶的艺术灯灯光瀑布一样垂下来凝聚在她身上,白皙的小臂来来回回间美玉般柔光闪闪,整个人像是个在午夜会自己动起来的雕像维纳斯,这是我的母亲。

  「又喝醉了。」母亲皱了皱鼻子,头都没抬,显然已经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她朝着里厅的饭桌努努嘴:「诺,蜂蜜水在桌上,你爸的解酒药在电视柜左边第二层。」

  我没应声,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注视着她的背影。扎了个随性马尾的长发偏向一边,后脑勺都有种在认真做事的味道,肩膀跟手臂呈现一种圆润饱满的角度,腰肢纤细中透出一种韧性十足的力量感,臀部肥满浑圆,腰臀两相对比之下曲线甚是夸张,我的欲望突然就汹涌如窗外的黑潮。

  母亲在这个时候回头,凝聚的光点猛然从她身上散去,用物理学名词来形容,那叫不规则的逃逸。

  她对上我的眼睛,似乎笑了一下:「怎么,恁大个小孩,还要当妈的伺候你?」

  我拿靠枕盖上了脸,嘟囔着:「先去切个西瓜……」

  「当真使唤上你妈了。」母亲站起身,我听到她趿着拖鞋渐行渐远的声音,不一会儿,腿上就轻轻挨上她软软的肉,母亲捏了我一把,嗔道:「老的老小的小,我要成你们家的驴了。」

  我没说话,母亲伸手戳了戳我:「怎么了?柔柔没跟你在一起?」

  「哪个柔柔?」我翻了个身。

  「装啥蒜呢,你那个小女朋友。」

  「哦,分手了。」

  「真的?」母亲伸手拿掉我盖在脸上的抱枕,扳正我的身子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我言简意赅,故意把头往旁边一歪,瞥见母亲盘膝坐姿导致退到膝盖上的裙子间一抹亮丽的红色挤在一处狭小的三角地带,掩在幽深的黑里,看不甚清,却让我心脏漏跳一拍。

  「宝贝啊,可不兴胡说啊。」母亲没意识到自己的走光,也靠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

  「宝友,这可不兴戴啊!」我发蒙的脑子又开始打岔,想起节目《天天鉴宝》里子轩老师的经典语录,在这个场景下,陡然觉得有些滑稽。

  「问你话呢。」母亲打了我一下,有点不悦。

  「真分手了。」我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张步入中年却仍然生动鲜活的面孔,那一缕别到耳后的长发掉了下来,蛇尾一般交缠着细细的吊带垂入领口,我酒意上涌:「你嘴里的柔柔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三天前告诉我去湖城出差,结果有人昨天还在花城看见她的车。」

  「我跟了四十公里,他们去了澄湖公园散步,景迈山庄吃饭,还去了天景游乐园蹦极,最后一站是观澜酒店,昨晚进去的,今天中午还没出来,要不是没有第三个人,我就相信他们是进去斗地主的。」连珠炮一般说完,我吸了吸鼻子,问母亲:「还有什么细节需要我解释吗?」

  母亲没了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静谧的空间只听得到我们此起彼伏的呼吸。

  良久一声叹息:「你说柔柔这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柔柔?还叫柔柔呢?蒋闵柔就是个婊子,不要脸的骚货!」我的火口彻底被打开,鼻息间甜腻的酒气弥漫,像只老牛在反刍。

  「哎哎……」母亲捂住我的嘴,纤手柔软,皮肤细腻,让我吸了满满一口香味。

  「干嘛呢干嘛呢,就骂上了,她不要我的宝贝,那是她的损失。」

  「全天下女人都是一个德行。」我赌气中甚至没注意到母亲也在我AOE技能的伤害范围中。

  母亲却没跟我计较,她轻轻把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柔声说:「别瞎说,我的宝贝那么优秀,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优秀个屁!连个女人也收拾不了。」

  母亲哑然失笑:「优不优秀哪里是拿女人来衡量的,你小时候我是咋教你的,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随老母亲了。」

  「我就是太随你了。」

  「那听妈妈的,咱们坚强一点,可不能让不要你的女人看了笑话哦。」

  我鼻头一酸,逞强般挣脱她的双臂:「我就是这么脆弱,你惯的。」

  「是是是,妈妈惯的,妈妈乐意惯着。」她紧紧卡着我的手臂,几乎要靠到我身上。

  我注意到她的耳朵上新打的耳洞,一颗卡地亚clou系列耳钉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好看吗?」母亲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摸了摸我的耳垂:「记不记得,你的第一个耳洞是妈妈带你打的?」

  我怎么会不记得,刚满十六岁的生日愿望就是打耳洞,母亲带着我去吃了海鲜挑了台新电脑,两个人还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当天晚上就带我去打了耳洞,我疼得在小店的椅子上龇牙咧嘴,母亲在身边笑得前仰后合:「怕疼了吧怕疼了吧我就说你要叫出来的……」

  「后不后悔啊你,上学的时候死活不听你爸的话要戴耳钉去学校,还连累你老娘我隔三岔五去跟你们老师解释说这是算命先生交待的不戴不行,如今长大又没见戴啥了,我看看这洞都长好没有。」母亲捏着我的耳垂翻来覆去检查,我把头一撇:「后悔啥,我哪有做了就后悔的事情?」

  「嗯。」母亲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才像我的儿子。」

  「那这个记不记得?」

  她又轻轻把无袖裙的吊带往下一拉,红色蕾丝内衣的带子挂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连同这个姿势所挤压出来的深深的乳沟在一起瞬间跃入我的眼帘,我眼皮一跳,她却忽然转了半边身子。

  我看到她的右肩胛骨纹了一朵卡罗拉玫瑰,花瓣的纹理中还巧妙的融入了我名字的缩写「WJ」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也默契的拉下T恤,同样的位置纹了只蝴蝶,蝴蝶的半边翅膀同样嵌入了母亲的姓「C」。

  「真好。」母亲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欣赏我的纹身,说:「都说儿子大了不由娘,我还以为你早就去洗了。」

  这是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我再一次央求母亲带我去纹身,母亲再三询问纹身可以洗掉后,带着我去纹了这样一只小小的蝴蝶。

  纹身店老板笑着调侃我们这对情侣纹身寓意好的时候,母亲开心的搂着我的脖子无比自豪的宣布:「是的!这是我的小情人!」那个时候她脸上飞扬的神采,好像透过时光隧道再一次投射到眼前这张岁月仅仅留下了丁点痕迹的娇颜上,我眼眶隐隐有些湿润,我们曾经是多么亲密的一对母子啊。

  「那柔……你那个前女友有没有问你这纹身是哪来的?」

  「没,她还没看见。」

  「啥呀,你们还没……那个什么?」母亲说到一半,觉得不妥,红着脸换了个措辞。

  「我喜欢后入,不让她看。」我的酒意和现在上头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意无意的口出骚话。

  「作死啊小王八蛋!当你妈的面咋啥话都说得出口!」

  大腿火烧似的挨了一巴掌,母亲又伸手撕着我的嘴巴,脸上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种母子间才能有的水乳交融的气息在升腾弥漫,我看着母亲的俏脸,嗓音带着些无以名状的颤抖:「那再陪我喝点?」

  「喝啥呀喝,你看看你,还记得自己咋回来的?」

  一阵沉默。

  「妈。」

  「干啥?」

  「妈。」

  「嗯。」

  「妈妈。」

  「你是个复读机呀你?要喝就喝,咋这么缠人呢。」母亲笑了起来,一向拿我的撒娇大法没辙。

  「去拿点冰块和红牛。」

  「是啦是啦,我的大少爷。」母亲开玩笑着奉承,起身去了冰箱,弯腰打开底层冰柜的时候,肥臀夸张的撑开全棉面料,内裤边缘又紧绷着把两个满月般张开的的臀瓣束了回来。裙子上的黑白条纹扭曲成网上那种旋转催眠的图片,紧紧吸住我的目光。

  我呼吸急促,问她:「酒杯在哪?」

  「你爸放酒的柜子里,劳驾您伸手。」

  酒柜子在冰箱的左侧,我起身,朝着母亲的方向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鬼使神差,抬手在她的肥臀上啪的来了一巴掌。

  「你真是没大没小无法无天了!」母亲又一次霞飞满面,伸手在我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我嗷一声痛叫,借着酒劲调戏:「你拧回来了,这不是扯平了。」

  「哼。」她轻嗔一声低下头继续舀冰块,领口处露出的半截锁骨连着胸脯的筋肉光滑而平整,把一对不算硕大却依然挺翘的乳房牢牢挂在合适的位置,母亲身体充满着妇人的动人风韵,眼神又仍然如少女一样黑白分明,这一方小世界,只剩下我跟她。

  我的目光开始迷离,口舌间腐朽味道的残酒灼烧着舌头,窗外终于狂风大作,落叶从利刃化为飞花,瓢泼大雨如约而下。

……                续一

  夏夜的雨来得急促又热烈,一拨雨点鼓点般打过去,激起甜腥的泥土味从窗口漫进来,我咬了一口西瓜,又往扎啤杯里倒了半瓶野格,兼之冰红茶和红牛双管齐下,完事用调酒的汤匙舀了一勺喝下去,一股藿香正气水的味道直冲脑门,我觉得我又行了。

  母亲忧心忡忡:「不能这么喝吧,你都喝多少了。」

  「没事,你儿子我号称海量。」

  母亲噗嗤一笑:「别海量了,你们父子两就是一盘菜,你爸每次喝醉酒什么德行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倒是真的,我爸曾经喝醉了跟我家的狗对歌,进门就是:「青青河边有条大黄牛,黄牛背上有个野丫头……」

  狗这个时候会配合的叫两声,三岁大的边牧,眼神里透出一种深沉的无奈,这狗后来得了老年痴呆,没得之前狗盆子一响就知道要吃饭,痴呆了之后不行了,自己去开冰箱拿菜做的三菜一汤……

  我说起这个笑话时是大一的暑假,刚跟父亲吵过架的母亲跟我一起躺在二楼我房间的床上透过天窗看星星,她生生把憋回去的眼泪又笑了出来,笑得满床打滚,我躺在身边帮她轻轻拭去泪滴里倒映的星河,母亲那时泪眼婆娑的笑着跟我说:人要学会在泥泞里俯身拾起快乐。

  然后我偷来了父亲珍藏的茅台,和母亲一起喝了个痛快,半醉的母亲托着腮赤着脚用我正在练稀碎书法的毛笔在我的书桌上写下一句诗:不胜人生一场醉。

  写完后的她醉颜如花,嘟嘴看我:「乖乖啊,妈妈写得好不好?」

  母亲对我的教育和影响总是潜移默化的,多年后竟然能让我产生一种朝花夕拾俯视过去的自己的惊喜感。

  上一次我跟她这么亲密的时刻是什么样的节点什么样的心情呢,我在混沌的脑子里一顿扒拉,反倒是越遥远的记忆越清晰起来。

  我们也许就是得了老年痴呆的边牧,忘性形成了惯性,所有的开心与快乐、悲欢或离合在年纪和经历形成的缓冲区里不再能激起一丝波浪,那些遍历过值得珍视的感情记忆也许有一天出门散个步,就再也不会回来。

  又想岔了,我醉酒的状态之一就是异常感性加思维非常发散,必须得阻止这种势头,于是我给母亲倒了一杯:「你尝尝。」

  母亲轻啜了一口眉头大皱:「你的洋酒是不是兑太多了,怎么一股子藿香正气的味儿?」

  我学赵本山说话:「这就是正宗的……太极藿香正气……」

  母亲接上:「液!」

  两个人同时大笑,我说:「您还嫌酒多兑得多呢?莫不是忘了你送我去大学报道的时候咱们喝的长岛冰茶,你嫌酒不够最后干脆自己调,加酒跟不要钱似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你不看看你妈现在什么年纪了。」母亲横过来一个白眼,刚喝过酒的脸蛋像紫光灯下的鸽血红宝石,有一种灼人的炫目,一根发丝贴在她的唇角,整个人在这个柔和的氛围里居然迅速的艳光四射起来。

  「你当年不是号称钢化杯女神?啤酒踩箱,白酒论斤,我舍友还给你了个封号西南骰王加拳王。」

  母亲笑得花枝乱颤:「谁叫你们这帮毛头小子酒量这么差,一个宿舍五个人躺下了四个,得亏你遗传了我,不然你也得躺。」

  「那走一个?」

  「走一个呗。」

  母子两碰了下杯,母亲仰头一饮而尽,大咧咧的抹了把嘴,挑衅一般斜睨着我。

  「嗯,不错,这位好汉颇有点当年的气势了,再划两拳?」

  「不来不来,你越来越没大没小。」

  「咋了,我喝这么多你还怂了?」

  「呸!当妈的就吃你一个激将法了!你啥时候赢过我?」

  母亲脱了拖鞋一条腿踩上沙发,要演个包租婆的形象,没演完自己撑不住先笑得往后一倒,一瞬间双腿打开,内里那道红色终于大白天下,窄小的内裤包裹着大腿根部的神秘地带就那么呈现在我眼前,在腿根的肉和微微隆起的肉丘挤压下探出些蕾丝镂空的花,我心里狂跳了几下,揽住母亲的同时手掌不动声色的在她腰间感受了一把,裙子布料薄得能感受她身段的柔韧和那股几乎要从她身体里钻出来择人而噬的热焰。

  「咳咳……那个啥,注意形象啊,几十岁的人了。」

  「怎么,嫌你妈老太婆了?那行,出去外面找你的妹妹们喝去。」母亲假装生气,嘟嘴转身一气呵成,这会儿又像个花信少妇了,时光仿佛能被她当作进度条随意拖动。

  「我哪有妹妹……们,一个都看不住让她跑了。」

  「不过也并不是一个都没有。」

  我卖了一个关子:「我倒真认识一个这样的妹妹,她啊,性格温柔身材好,肤白貌美气质高,文能提笔写绝句,武能一字马下腰。」

  母亲转过脸来,眼里笑意盈盈:「谁家姑娘这么好啊?快拐回来给我当儿媳妇。」

  「这可难了,天上掉下个陈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哎哟,你酸不酸呐,嫌人家腹内草莽人轻浮咯?」」非也非也,陈妹妹是骨骼清奇非俗流。」我一本正经的吊着书袋。

  母亲笑弯了腰:「这位陈妹妹说不要当你媳妇哦,她还是喜欢当你的妈妈。」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我摇头兴叹间,目光飞快的扫过她直起身子时一对饱满乳房划出的波浪,动作间两条红色的内衣带被挤压得七零八落,歪到肩头,风情万种。

  骨骼清奇确实是母亲的写照,何谓骨骼清奇?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我重点指母亲的身材,肩膀瘦削平整,只两臂稍显出些中年妇人特有的丰腴感,相较于沉甸甸的的胸脯,又还算瘦弱。

  相比上半身,绝品自然还算腰臀,练瑜伽的母亲腰部没有赘肉,纤细而力量感十足,腰背两条长期锻炼微微起伏的筋肉线连着腰窝的点就是最细的地方,接着下盘一个惊人的起伏,大屁股像颗天然光滑圆润的宝石戒面被镶在腰腿连接处,行走坐卧间都是挡不住的摇曳风情,更遑论两条笔直紧实的大腿,此刻就那么交叠在一起,把屁股的位置往后又推了半个翘度,这还不是「骨骼清奇非俗流」?

  此为我的国学经典新解,作为我学生时代就一贯的插科打诨方式,母亲称之为「歪解」,某次我反驳她说这也是你起的头,比如读书读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时候,我问母亲这句怎么解释,正研究我的PSP游戏机的母亲抬头想了一下,说:「这叫……小树不修不直溜。」

  一脉相承的无厘头。

  不知是刚下肚的调酒起了作用还是母亲今晚实在是诱惑力实足,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枪又昂然抬起了头。

  好了,现在又该容我的酒精脑打下岔了,毕竟喝醉酒不胡思乱想,那还能叫喝醉酒吗?

  恋母这种事情,并非是我今晚醉酒后精虫上脑产生的,那必然是有根有据,非要追本溯源,还是得追述到那些个会开始幻想女人的白奶子白屁股的青春期了吧。

  彼时的母亲三十四岁,正是成熟奔放的年龄,现在容我用不多的关键词在我酒精荡漾的脑海里一通检索,得出的结果是我的童年啊一片无悔、我的青春期啊不羁依旧,这都得益于我那性格开明温柔大方的母亲的溺爱纵容帮凶式教育。

  用这么多词语来形容是毫不为过的。

  初生牛犊的年纪,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是要来上一两发传说中的打手枪才能入睡的,而大把时间的青春期,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这个事情。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嘛。

  结束学校为期两个星期军训的那一晚,梧桐树上的蝈蝈们照例开起音乐会,我躺在床上回忆着班主任肥硕的屁股,当时还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女生们只适合拿来搞春花秋月的暗恋,不适合拿来瓜田李下的意淫,而胸大屁股肥的班主任暂时胜任了这个位置,不过刚在收官篮球赛大展雄风的我没扛住浓重睡意,错过了这一发例行的荷尔蒙发泄。

  憋了两个星期之久的我自然开始做起春梦,才刚进行到大奶班主任用她的一对巨乳给我乳推的时候就一泄如柱,这一发格外冗长,头一次梦遗的我也格外舒爽,醒来才发现一条内裤给我射得一塌糊涂,像刚从蜂蜜罐里捞出来一样,当时兀自沉浸在这波余韵和睡意侵袭下的我把内裤往床头一放。

  大半夜的,管它呢,反正内裤一向是母亲洗的。

  经过一晚梦中的搏斗,第二天一早就睡过了头,父亲的声音首先在门外传来:「这小子皮子痒了?不用上学的吗?」

  有母亲在父亲一向拿我毫无办法,我咳嗽了两声,继续睡。

  「你凶啥,我去看看,儿子万一不舒服呢。」伴随着开门声,母亲轻轻走进来。

  「乖乖,是不是不舒服啊?」母亲温暖的手贴上我的额头,片刻后说:「也不见发烧啊。」

  又等了片刻。

  「今天是不是不想去学校?」母亲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发丝流苏一样挠着我的脸,清新的香气填满我的肺。

  「不……不去了。」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答应着,门外传来父亲的询问声,母亲答:「儿子不舒服,今天让他在家里休息。」

  「昨晚还活蹦乱跳的呢,今早怎么就不舒服了?」父亲狐疑的声音传来,似乎想进来一探究竟。

  母亲说:「你别管了,我给他们老师打个电话,赶紧吃你的早饭。」

  我拿被子盖住头,听见母亲推着父亲出去的声音,半睡半醒间有一种安宁的幸福感。

  正要陷入回笼模式时母亲又折了进来,轻手轻脚,似乎在我的床头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出去了。

  我猛然睁眼直起身子。

  母亲拿的是那条沾满我精液的内裤。

  这一下没了瞌睡,我回过神来母亲已经下楼去了,父亲摆碟拿筷的声音传来,中间问了母亲一句:「发烧还是咋了?」

  母亲轻声说:「可能是最近军训累了。」

  父亲鼻孔里哼了一声:「娇气,你就惯着吧,早晚得给你惯出毛病。」

  「我乐意!你就不能盼着儿子一点好。」

  我偷偷溜到阳台上往下看,母亲恰好也出现在一楼阳台,那里摆放着洗衣机,她在清晨的阳光下把攥在手里的我的内裤展开,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微微的侧身回头,突然拿到鼻尖嗅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渐渐漾开来。

  她一只小腿翘起,脚上的vans帆布鞋闪着乳白色的光,我也有一双同样的情侣款。

  她再一次回头,我吓了一跳,赶紧躲闪,母亲却不是在看我,似乎只是确定父亲在不在,接着她再一次举起我的内裤埋在鼻尖,这次停顿了有个几秒或者十几秒,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父亲的声音传来:「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没事」

  母亲的脸色红润,温柔的看着梧桐树梢新发的芽尖。

  那天阳光明媚,早间的凉风拂过庭院的花树,沙沙作响。母亲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小阳台里,身姿在微风中动人的舒展,碎花裙的后摆被肥臀突兀的撑起一个弧度,风的手徐徐拂过,往后我的眼睛再也没有片刻离开过这个不同于其他女人,无数次具现在我旖旎梦境里的,专属于我的母亲的—大屁股。

……

                续二

  「嘿!划拳划拳!五魁首啊六六六……」母亲兴奋起来,还学着台配港产片耍了下宝,她把马尾盘成发髻,用根蓝色发带绑起来,露出修长白嫩的脖颈,这个发型衬托得她的侧脸精致而高洁,像壁画里飘渺的仕女。

  她举高双臂做了个伸展运动,脖子左右来回扭动了几下,侧面内衣包裹的乳房露出些端倪,甚至微微抖动了两下,腋下干净光滑,风光大好。

  我回过神来,看见盛酒的扎啤杯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酒雾,红褐色的液体还在疯狂的往上冒着气泡,透过杯子偷看母亲,她的身影被折射成一片摇曳的光影,在水晶泡沫的包围里恍如酒神派对上的阿佛洛狄忒。

  母亲唯一会划的拳是十五二十十五,在酒桌上一贯胜多输少,不过今晚她有意的让着我,一下子被我连灌了四杯,眼神迷离了起来,我打算乘胜追击,又把母亲的酒杯满上,母亲惊得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哪有这么对亲妈的。」

  她的手贴着胸口,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洁白的细齿咬了下嘴唇,红唇上的纹路显现出迷人的光泽,我看得入神,被酒呛了一下。

  母亲赶紧过来拍打我的背部,胸部顶着我的手臂,我咳得更厉害,母亲又心疼又责怪:「你看你看,喝起酒来连回合都不分了,今晚就喝这么多了吧乖,我去拿蜂蜜水给你。」

  「等会儿。」

  我借着酒劲有意的跟她亲近,拉住她的手,把头靠在她肩上休息,跟瘾君子一样嗅着她身上的体香。

  「分个手咋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母亲语气里还是有些责怪,却不是在凶我。

  我撇了撇嘴:「嘿,这哪一样了?我这是被人戴了绿帽子……「母亲又捂住我的嘴。

  「又瞎说,你跟人蒋闵柔结婚了没?人又不是你老婆,咋就给你戴那个啥……那个绿帽子了?」

  「她跟我好的时候床上害羞得跟个处女似的,现在转头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这他妈的……」

  我没说下去,母亲一向不喜欢我说脏话。

  「我以为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方面都挺开放的。」母亲撇过头看向某处,把个后脑勺留给我,我忍住嗅一口她白嫩耳垂的冲动,蹭了蹭她的肩膀。

  她顿了一下,问我:「那个……你跟妈妈交交底,祸害了几个女孩子。」

  「蒋悯柔还是祁双双?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

  「祁双双……」我从记忆深处揪出这个名字,它属于我的初恋。

  「都有。」我老实回答,又补充道:「六个左右。」

  「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小霸王。」母亲无奈的叹了一声,拍怕胸口:「好在没弄出些没法收场的事情。」

  「啥啊?」

  「明知故问。」

  她扭了扭脖子,低头叹气:「老了,真是老了,才喝了三杯,还是四杯?。」

  「话说……你居然还记得祁双双?不是不喜欢她吗?」

  「瞎说,我哪有不喜欢她。」母亲光速反驳,瞪大了眼睛看我,气笑:「你说说!我为啥要不喜欢人家!」

  母亲说言不由衷的话时,基本是滴水不漏的,唯一的破绽是眼神会有一瞬间的露怯,或是被戳中的羞恼,极难捕捉,却瞒不过跟她母子连心且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我。

  「好吧……」在我的眼神攻势下母亲率先败下阵来,说:「我确实不喜欢她,因为她太像我,占有欲太强。」

  「有哪个母亲会希望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连身带心交给一个占有欲太强的陌生女人呢?哪怕她有可能在往后的人生里和你朝夕相处,远远多过你和妈妈相处的这些年。」

  「不过你倒机灵,啥都瞒不过你。」

  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不会有那种礼节性太强的交往,你一拿出长辈的架子,就是在无形中拒人千里了,你想想怎么对我的,怎么对蒋闵柔的?」

  我接着说:「我看得出你喜欢蒋闵柔,你跟对我一样对她,可是她辜负了我,也辜负了你。」

  「不是。」母亲摇头。

  她的叹息像一阵秋风奔入日渐衰老的旷野:「我不是跟对你一样对别人,这只是一种人际交往的妥协,我希望以后我的儿媳妇能把你的一部分留给我,留给你的妈妈。」

  我们头靠在一起,相顾无言。

  靠了一会儿,母亲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啥时候去染的红毛?」

  「就今天早上,换个发色换种心情。」我就势靠在她柔软的小臂弯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不好看,还是黑色的适合你。」母亲用大拇指抹过我的发际线,忍俊不禁:「跟颗红毛丹似的。」

  「我是学的你。」,我伸手摘了她的发带,又一次把她的长发放下来,母亲摇摇头无声抗议,却也由着我把玩她的发梢,上面依稀有点淡黄色还未褪去。

  「瞎说,我哪里染过这样的颜色?」

  「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啥啥乐队来着?日本的,里头那个红头发打鼓的还是个作曲家。」

  我哼了一段记忆中钢琴曲的旋律,少年时代总喜欢在下午睡觉的我无数个傍晚听着这首曲子醒来,睁眼就是被暮色做旧的万物,满目悲怆,墙上是上个世纪冲绳风格的泳装画报,棕榈树下广末凉子的笑合着画报浮世绘海浪勾勒的边角泛着九十年代的黄,我看着夕阳余辉一点点在窗角散去,黑暗渐渐垂临,孤独像无边巨浪冲刷着孤立无援的我。

  后来在书上了解到语焉不详的所谓「黄昏恐惧症」,而我最早的症状源头大约就是来自于此。

  治愈这些的良药依然是我的母亲,她这个时候会在我房间里做些事情,或是修剪窗台上她亲手栽培的绿植,或是跪在衣柜前叠着我乱丢的衣裤,偶尔会坐在书桌前在我的 T恤上涂鸦,一般是素描,画她钟情的玫瑰或蔷薇,或者一丛影影绰绰的树,画工很简洁大方,若是画人物,就类似日漫早期那种笔墨浓重轮廓很深的风格,画完会在角落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回头温柔的看我:「起床咯,咱们今天晚饭有蒜蓉大虾。」

  无声无息的,她总是在适时的时候用母亲的爱意把我拉回这个世界,拉回她的身边,照顾我的委屈,看守着我的情绪。

  「with out you,那是x-japan。」母亲说。

  「对对对,yoshiki嘛,中文名叫啥来着,林佳树?他不就是挺杀马特的?」

  艺术生出身的母亲感情无疑是丰沛的,除了画画之外,更多的兴趣倾注在了音乐上,她的书柜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唱片,也不乏黑胶的,内容包罗万有,从一般的流行歌手听到摇滚歌剧,再到那个年代的尝试性音乐,什么原宿风的jazz-hiphop,牙买加雷鬼之类的赫然在列,其中两张封面上就是那个红发男人,化着夸张的眼线,简介是摇滚鼓手兼古典乐作曲家演奏家,很割裂的身份。

  一如母亲,一面是温柔到对我无限溺爱的人母,一面也是性格独立才华横溢对生活怀有精致的善意的女人。

  「啧……那是有才华的杀马特。」母亲反驳。

  「再说我是喜欢他们的音乐又不是喜欢他们的人,你可不许学,难看死了。」

  「以前就没有这种玩摇滚的追过你?」我揶揄她。

  「当然有,你妈我当年可是学校里远近闻名的美女哦。」

  母亲洋洋自得起来,却丝毫不显轻浮,好像说这句话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讲一讲。」我来了兴趣,对母亲未婚前的感情生活有些好奇,内心深处隐隐有种迫切的想了解的冲动。

  母亲却突然缄口,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干嘛,挖你妈的八卦?」

  「不是,你这有点王婆卖瓜的嫌疑,必须加点真实案例用以佐证。」

  母亲不满的哼了一声,她扬起头,我只看得见鼻翼轻盈的拢在弧线柔美的嘴唇上头,这种角度下显得她的鼻子高而挺,鼻头泛着晶莹的光,俏丽自然。她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想,有句形容怎么说来着?回忆咬住了垂钓的钩。

  「啊……当年有个唱崔健的,天天到我们宿舍楼下抱着吉他给我弹唱。」

  她还是仰着脖子,声音像十二月冷冽的寒风刮过干裂的枝桠。

  「两个学期加起来得有六个多月,天天风雨无阻,人送外号望妻石。」母亲眼里有些收敛的笑意。

  「大长头发?无袖皮衣?牛仔裤上栓链子?」我问。

  母亲眨了眨眼睛,摇摇头:「不是,外形清清爽爽的,长得还挺帅,不是那种抽烟喝酒烫头的类型,打篮球还很厉害,曾经代表我们学校去打全省的比赛。」

  「还有点像那个谁……吴彦祖。」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会喜欢过他吧?」

  那双定住的眼睛动了动,黑亮的眸子从高处回落,母亲涣散的焦点重新聚集:「喜欢啥呀,那个时候我跟你爸谈恋爱呢。」

  我松了口气:「后来呢?」

  「后来你爸非要叫人去打人家,连累我啊,每天上下学只能绕路,不敢去碰见那人,怕你爸脑子抽了真去把人打了。」

  她嘟起嘴唇:「两头倔驴。」

  一头倔驴是我爸,另一头自然是我。

  「再后来呢?人就没纠缠你?」我穷追不舍。

  「再后来啊……再后来就怀孕了,休学了一年,把你这个小毛猴子生下来了呀。」母亲笑得前仰后合,捏着我的脸:「你什么居心,非得有人纠缠你妈你才高兴?」

  我却笑不出来,轻轻的拥住她的纤腰。

  母亲确实是在20岁上大三那年偷偷跟我爸领证生的我,那个年代在校大学生怀孕生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后来听外婆说母亲为了留住我差点被学校勒令退学,甚至几乎逼得古板的外公跟母亲断绝关系,她受过的委屈和心酸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到。

  她固然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其中有一部分恐怕也是因为我这个意外的累赘。

  「咋啦。」母亲垂下头来,拿头发对我「挠痒痒」,她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被这样逗,一逗就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得停不下来,她修长的颈子蹭着我的鼻尖,温热清新的味道从她的领口挤出来,我的肩膀也囫囵的感受着她胸部的柔软。

  「没事。」我涩声回答。

  母亲似乎感受得到我的心情,她轻轻动了一下,让我的手更轻松的穿过沙发紧紧环住她的腰,我紧紧的抱住她,几乎要挤进她的身体里去。

  母亲缓缓坐直身子,摸着我的头发和脸。

  「心疼妈妈啦?」

  她的眼里亮晶晶的闪着我的倒影。

  「妈妈受再多的委屈也比不上你来到妈妈的身边。」

  她顿了一下,认真的说:「谢谢你成为我的孩子。」

  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凑上去碰了碰她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像一块细心烘焙的蛋糕。

  「嗯……嗯?」母亲眨了眨眼睛,摸着我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有点无措。

  半晌才出声:「胆子很大哦有个小孩。」

  「还当你儿子是小孩呢。」我手上用了些力气,把住母亲想要离开的身体。

  「别闹。」母亲笑着来挠我腋下,我心一横,索性夹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沙发,压在她柔软饱满的身体上,又对上她的眼睛,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别样的红,烧到了耳根,连带着粉颈红成一片。

  「夏文嘉!」

  母亲害羞起来,直呼我名字。

  「在呢。」我无赖的应了一声,鼻尖碰着她的鼻尖。

  「别闹了。」她挣扎起来,一条腿探了出去,碰到我的下体,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异样的情绪涌动,恶作剧般捏住母亲的琼鼻。

  母亲挣扎了几下,手被我压在身下收不回来制止我,憋不住张开嘴巴呼吸的瞬间,我瞅准时机一下含住她的嘴唇,甫一接触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像被抛进一个失重的空间,隐隐竟有尖锐的耳鸣。

  直到味蕾尝到带着苦涩酒味的湿润的口水,牙齿感受到一条滑腻退缩的舌头才回过些神来,母亲鼻间陡然急促喷薄的热气把我拉回了现实,提醒着我现在在做什么事情,我几乎颤抖着把一只手往下移,大着胆子在母亲大屁股上狠命搓揉了几下,把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事情赚了个够本。

  她的屁股肥腻柔软,裙子在挣扎中向上褪去,我的手指触到了蕾丝内裤的边缘和臀瓣与大腿的相接处,那里的起伏的软肉咬住我的手指头。

  「夏文嘉!你……」,母亲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她趁我躬身的这一下找到机会,膝盖弯起来顶在我肚子上,双手用力推着我的脖子,一下子把我推离她的身体,她自己同时侧身往外挣脱出去,差点掉下沙发。

  我一把捞住她的腰,不敢再乱来,只重新把头顶着她的下巴,挤在沙发上,不动了。

  母亲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在我背后狠狠挠了一下,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轻柔的传来。

  「作怪。」

  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像接力赛一样此起彼伏,我微阖着双眼,耳朵里能听到母亲的心跳从有力的「咚咚咚」逐渐弱下来,重新融入这静谧的氛围里,墙上时钟秒表走动的声音愈发清晰,空间被重新摆上倒置的沙漏。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头顶终于又传来母亲平静又干涩的声音,像弹珠一样滚过我的头皮。

  「还喝不喝了?」

  一声振翅掠过窗外,惊起避雨的夜莺。

……

                续三

  骤雨就那么慢了下来,黑云揉碎一枚初月,月光斜斜倚进窗梢,霓虹灯们开始大张旗鼓的抢回街道的主动权,不远处的商场重新放起音乐,平时聒噪的扩音喇叭也被雨点浸润得像有了年代感的老唱片机,声音悠然穿透单薄的雨幕扩散蔓延,水汽弥漫里有种九十年代蒸汽波音乐的味道。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 」

  「不敢打给你,我找不到原因~ 」

  母亲是喜欢下雨天的,这算是那个年代的文青们的通病,她并不多愁,却善感,觉得下雨代表了生机,暮春随风潜入夜,仲夏当头一片冰,雨后是疯狂抽条生机勃勃的树木和涤尽旧色焕然一新的世界。

  相反我并不喜欢潮湿的雨季,我觉得雨季代表着发霉和长草。我喜欢干燥冷冽的冬季,南方的冬天不常下雪,夜晚刺破长空的飒飒夜风带来的寒冷却也不比北国弱了几分,最上头的还是白茫茫的早晨猛吸的那一口让脑袋抽疼的冷气,像几无意义的生命在刀锋上淋漓的划过。

  对此母亲表示,我从小就是这个德性,小时候在外婆老家夏天一下雨别的小孩都到涨水的田里抓泥鳅,我就只喜欢闷在家里睡觉看电视,大冬天的反而光着个脚丫子在外面到处撒欢,每天晚上脚面上全是血糊糊的干裂,可把她心疼坏了。

  我说下雨天就是把人的坏情绪焖成一锅,野草一样疯长的都是负面的东西,母亲瞪我,哪里负面了?你妈我很负面吗?

  我说没有,是我比较负面。

  母亲没说话,翻看我桌上的书,一本蓝色封底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她把玩了一下夹在书里的双子星书签,上面写了一句话。

  「彼此缠绕,不分离。」

  母亲恍然大悟般啧啧了两声,好笑的看着我:「咋啦?我的维特碰到他的绿蒂了?」

  「这不是负面的东西,青春期啊……爱情的烦恼。」她说。

  我当然不会说出来,你就是我的绿蒂,在我或许还稚嫩的心坎上种下了胡杨。

  她看我不说话,有些惴惴的靠过来,低头从底下看我,嘴角挂着些笑意,说:「生气啦?妈妈不说了好吗,笑一笑。」

  这自然是刻意装出来讨好我的低眉顺眼,却总是能无形化解我的一点点不开心。

  这些莫名在下雨天滋生的烦恼,当然来自于母亲,那些年里相对于体格瘦弱,还没开始长大的我而言,成熟大方、美丽优雅的母亲。

  从未出生以来一直就跟我形影不离的母亲在我的认知里一直属于我一个人,就算是她跟早出晚归的父亲每晚睡在一起,我也能在半夜害怕的时候跑去找她,当然从未撞见过什么,这也笃定着母亲一直属于我的想法,直到生理和心理相伴着成熟。

  母亲身边的狂蜂浪蝶从来就没少过,开个家长会漂亮的她堪称鹤立鸡群,鹅黄色遮阳伞下俏生生站着的她总能吸引不少老师学生的目光,任科的争先在她面前表扬我,秃顶班主任隔个几分钟就专程从主席台转悠到母亲身边问母亲渴不渴要不要喝茶,还故作潇洒的炫耀着他那点可怜的茶叶知识。

  「不喝茶很久啦,不过本地茶叶还有这么多故事,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母亲掩唇娇笑,大方得体,说话时自然的直视对方的眼睛,眼神里适当的保持着好奇和一丝欣赏,她说过为了我能遗传她白净的肌肤,她在怀孕的时候就戒了酱油咖啡和茶叶这些东西。

  「感谢你们对学校工作的大力支持!」蒜头鼻教导主任一路小跑挤了过来,跟母亲握手,母亲俏皮的伸出手来,笑:「您可注意着点别跌了跟头!」

  「美女面前跌跟头是应该的,这叫牡丹花下死。」教导主任握着母亲白嫩的手掌,咧开大嘴,鼻头快挤出油来。

  她的发丝在风里散开,教导主任作绅士状帮母亲扶住渔夫帽,母亲微微的侧头表示感谢,锁骨肩颈处的漂亮线条映入眼帘。

  年少的我自然愤懑不满,他们自如的交谈,应对,母亲长袖善舞,在人群中如鱼得水,那些个老男人占着适当没有逾越的便宜,我却还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我说,一群老男人围着你你也开心得起来。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王八蛋,哪里需要这样的应酬。」

  这倒是实话,不想去学校就编各种理由帮我请假,偶尔周末了带着我逃课去看电影,为了带我去看场演唱会帮我提前补好假期作业的母亲得时常和这些老师搞好关系。

  「你傻不傻,连妈妈的醋也吃。」

  记忆是被封存进压力罐的风,偶尔打开还是能够汹涌的袭来。

  此刻的母亲又喝了三杯,呼吸笨重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她酒劲也上来了,有些摇头晃脑。

  我问她:「想不想听我吃醋的故事?」

  「什么吃醋的故事?吃谁的醋?」

  母亲表露出兴趣。

  我说:「你的。」

  那个夏天一家三口在外婆的老家避暑,两老也搬到了城里,三个人在这所空置了几年的房子里百无聊赖。

  夏天的老天像开了个阀门,前一刻烈日当头,后一刻就雨水横流。

  母亲趴在凉席上用相机拍院子里的水缸和青蛙,父亲坐在桌旁泡了一罐茶,我则躺在母亲旁边的吊床上,听着雨声昏昏欲睡。

  父亲把茶杯端到鼻子旁嗅了又嗅。

  「啧啧……这茶叶,香!」

  「要不要来点?」他自然不是在问我。

  「瞎问。」母亲头也不回,专心调试着镜头,两臂支起让她的背笔直而挺拔,腰部柔软的蹋下去。臀部却惊人的隆起,她的两腿放松的撑开百褶裙的裙摆,一只白嫩的脚掌还收回来挠着另一条腿的腿弯。

  父亲的眼神有意无意跟个扫描仪一样在后面打量。

  母亲一连按了几次快门,遮在半卷长发下的侧脸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坐了起来,屁股搁在脚掌上,如一方圆满夯重的石磨。

  「啊……这老天,没个完了。」

  父亲吭哧吭哧喝了得有个三罐,赤脚拿脚趾把木质地板抠得咯吱咯吱直响,母亲听不得这个声音,说他:「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嘿!」

  他索性走到母亲趴伏的地方坐下。

  「消停不了。」

  他的大手似无意般扫过母亲的圆臀,母亲隐蔽的扭了一下,腹部基围虾一样收缩,臀部绕了个S型顺从着父亲的手掌,我看得眼皮一跳,故意翻了个身,母亲耳根红了起来,拍掉父亲的手。

  「夏文嘉,你能不能活泼点,去外面玩一玩。」父亲的声音不满。

  「不去。」

  「现在还有点小雨,出去得感冒了。」母亲也说。

  「十几岁的小孩,淋点雨就感冒?整天瘫在家里,像什么话。」

  父亲垮起一张脸,不得不说对当时的我是很有威慑力的,母亲的过分溺爱让我全仰仗了父亲的严厉才正常长到了这个岁数。

  「去就去!」我下了床,等着母亲给我拿雨衣和雨鞋,母亲却低着个头没看我,父亲的手扶在她腰上。

  我瞬间委屈得几乎掉下眼泪来,赌气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母亲的急切呼喊,我却倔强的没回头。

  敏感,渴求,嫉妒。这些本来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人们却把它们单纯的甩锅给幼稚和不成熟。

  我说,你当时可伤到我的心了,比今天分手都还让我难受。

  「切。」

  我跟她碰了下杯,问:「你还记得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不记得。」母亲轻描淡写,偏过头去。

  我冲出去就后悔了,在外面跟个游魂野鬼一样溜达了一圈,心里堵着一些东西,又鬼使神差的折返回去。

  推门的瞬间就觉察出院子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入眼处是染满嫩绿的屋檐滴滴答答,檐下落着些碎裂斑驳的青瓦,水缸就置在房檐下,青蛙奋力越过满池浮萍啪嗒落在地下,一丝极为细微的呻吟就那么溢出来,在我头皮上炸开,我的眼睛跟着那只青蛙上移,看到一条雪白丰腴的大腿从吊床的帐子里掉出来,像风雨里搏浪的小船一样蹦跶了几下,瞬间将小腿和足弓崩得笔直,五个脚趾头扭曲的纠结在一起凌空抓了几下又跟猫爪一样展开,这种诡异的扭曲让我误以为在看哪种离谱的行为艺术表演,这样反复的纠缠又舒展了几下,和着雨声的噼啪皮肉交接声大了起来,加特林一样扫射着我的鼓膜,我一下子有些站立不稳,揣着一颗砰砰狂跳的心脏往前又走了一步,脚下踩着的已经不是厚重的地板而是轻飘飘的棉花。

  「大屁股,真……骚~ 」

  听不明白父亲的最后一个骚字是怎么发出来的,像他在KTV里唱青藏高原,收不住破音的那一下。

  「来,高潮了,来,来。」

  母亲重复着来字,嗓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矫揉,甚至已经达到了造作的程度。

  「来……来,我让你来!」

  父亲机械的动作加大,蚊帐的纱盖在他背上,拱出一个人的形状,宽阔的背和壮硕的屁股在不停运动,一头健壮的牛一样不知道疲倦,母亲雪白的大腿跟田径运动员冲刺时一样被撞得不停往上簸起,奔跑般抡圆了几个圈。

  半晌突然一滞,一声泄阀时尖锐的漏气声。

  「咋?」母亲嗯嗯了两声,把大腿收了回去,看蚊帐的形状是盘到了父亲腰上。

  「不咋,休息。」

  「动!」母亲的声音简短又有力,干脆劲儿跟平时的温柔大相径庭。

  「不动,你动。」

  「我动就我动。」

  吊床发出麻绳拧紧的声音,我想象得到那个美妙的磨盘臀真的跟只老驴在拉着一样做着顺时针运动。

  半晌噗嗤一声,说:「累了。」

  「你来呀~ 」

  一声让我汗毛竖起的撒娇。

  「我来我来!骚啊,嘿,这逼,你看这水。」

  啪!父亲的背脊挨了一巴掌。

  「你缺不缺德,这么说你老婆。」语气是欢欣的。

  「缺啥德,你天天骑我头上,还老婆呢,快成我老娘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敢说你老娘的逼里水多?」

  我的心脏抖了几下,那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又战栗的布满我的全身,明明是湿热的天气却感觉有一股又一股冷气从我张开的毛孔里不停涌入。

  我从小没听过母亲说脏话,而且是这么自然的说脏话。

  「别嘴碎了,做爱就做爱,等会儿夏文嘉该回来了。」父亲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声音含混不清。

  「回来就回来,我的宝贝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再在外头跑一会该下大雨了,哦~ 」

  「有了儿子……忘了……咳……老公。」

  父亲一句话说了很久,强弩之末的样子。

  「现在……是老子把你干爽了,还是……儿子把你干爽了?」

  吊床又疯狂的抖动了几下,穿堂风刮起一片纱帐,母亲的脸就那么大喇喇的出现在我眼前,以一种我未曾设想过的方式跟我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异常奇怪,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茫然,没有焦点,眼睛看的是我眼神又好像穿过了我的身体,在她身上的人形那么大力的耸动了屁股的瞬间才从远处收回来定在我身上,嘴巴愕然的长大却发不出声音,嘴唇不受控制的在哆嗦。

  她就这么死死盯着我,身上那个人形猛然加快动作,噼里啪啦的声音盖过了房檐下飘落的雨珠,母亲瞳孔里本来凝聚的焦点一下子又投降一般涣散下去,眼白不受控制的往上翻了几翻,一种夹杂了爽快、压抑、疲软、挣扎的表情同时出现在那张我无比陌生的娇艳脸蛋上。

  我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甚至于忘了之后发生过什么,只记得确实是打断了他们。

  大夏天里患了一场风寒。

  我没讲那么详细,怀揣着鬼胎揶揄。

  「你跟爸在吊床上干了什么?还偷着掖着。」

  「干嘛?啥都没干。」

  「哦,你来呀~ 」

  我捏着嗓子学她。

  「夏文嘉!你无不无聊啊。」母亲终于扯掉佯装的表情,羞恼的拿脚踹我。

  「我跟你爸是两口子,你连这种醋也吃,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呢?」

  我一只手捏住她踹过来的脚,把她拉得往后一坐,母亲裙下风光全面暴露,她本能的夹紧双腿按下裙摆,我却欺身上去,手掌贴着大腿往上滑,清晰的感觉到一路的鸡皮疙瘩炸起。

  「该是我的还得是我的。」我说。

  「别别……」

  她仓惶着后退,手脚并用往后爬。

  「我是你妈!你对我不能有那种想法!」

  她的眼神终于露出惊恐,我咬着牙,正打算死皮赖脸的更进一步时,咔擦一声惊雷。

  整条街整齐的「嚯」了一声。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时间仿佛凝滞在我眼前,只余下清冷的月光挤进一些来,就那么洒在母亲一条蜷起的雪白大腿上,膝盖弯曲,小腿肌肉饱满的隆起,脚跟堪堪收在模糊的三角区,形如漆黑的夜空里,一笔凌空挥毫的白。

  院墙边的缅甸芭蕉叶子上一串水珠滚落,打在底下新生的槲寄生和爬山虎上簌簌作响,吸饱了雨水的花苞们接二连三砰砰爆开,瘦小的缅因猫在墙头追着去而复返的雨燕和夜莺,母亲或许悠悠一声叹息,在黑暗里节节跳升又婉转的回落,在这样一个迷幻的夜晚,我一直不曾细细感受的盛夏终于在黑暗里联袂上演。

  赠予我一场盛大的交响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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