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归来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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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  
【囚徒归来】(4-6)

作者:天堂无根2021/7/23发表于:耽美肉文网

  004

  换上全新的衬衣和长裤,原本是岳母买给岳父,由于我和岳父的体型差不多,穿在身上倒也差不多,就是有些偏商务风了一些,至于四角内裤,好吧,我承认是挺老气的,不过穿在里面也看不见。

  岳父还在沉睡,我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抽过报纸扫上几眼。

  我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除了订制的一些杂志外,和关心国家大事,每天必看新闻联播的岳父,还是有很大不同,抽空偷瞄不时来回忙着家务的岳母。

  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将是我们两人心里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打发我到客厅,岳母便着手毁尸火迹,消火罪证,把浴室打扫得很干净,然后将衣物都给洗了,拿到阳台上晾了起来。

  曾几何时,我的愿望也是这般纯粹,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就是静静地看着她,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甘于平淡,如李萱诗、白颖她们的性格注定了,她们无法忍受平淡,她们不会满足于现状,所以沦为如今的处境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岳父母却是那种知足常乐的人,虽然在事业上都颇有建树,但回归家庭他们却都懂得恪守。

  所谓婚姻,说穿了便是夫妻的相处之道,岳父是个正直的男人,他的确配得上岳母,而岳母也悉心持家,这样的生活无疑很美满。

  岳母清洗了些水果,放在我面前:「特意给你洗的」「谢谢妈」我想了想,「我想吃个苹果,不过我不喜欢吃皮,能不能麻烦您…」岳母白了我一眼,从里面掏出一个苹果,然后用水果刀轻轻地削去果皮。

  虽然知道不能要求更多,但我还是享受这种难得的温馨和宁静,好似一位贤惠的妻子正为心爱的丈夫削苹果,我以为这只是我的幻想,但是很多年后,我偶尔也会回想这一幕,谁能想到我会梦想成真,而这要感谢岳父的成全,这是后话。

  「拿着」岳母将苹果削好,递了过来,「你休想我再喂你」「小婿哪敢奢想」我接过苹果,啃看一口,嗯,真甜。

  苹果是好苹果,毕竟是部长家,保不齐客人来,招待的水果自然都是顶好的,再加上是岳母亲手削的,就更显甜口。

  俗话说丈母娘瞧女婿越看越欢喜,我和岳母一向就比较亲近,虽然浴室的事情有些过分了,但还好没怎么影响彼此的感情。

  或许,回到正轨,对彼此都好。

  「还疼么?」岳母瞧着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不疼了」我浅浅地笑了一下,其实脸颊还是有些火辣,倒也算不上什么。

  「你啊,下手没轻没重的,以后别这样了」岳母嗔怪道。

  我连忙应了一声,丈母娘心疼女婿,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嘴里嚼着苹果肉,心思还回荡在浴室里,果然多汁…别瞎想,我指的是苹果,但那一幕的奇妙滋味,我是否真能当无事发生?答桉是不能。

  或许岳母还能把我当女婿来看,而我显然无法做到,我当然还当她是岳母一样敬重,但已经不纯粹,多了一种对女人的爱慕。

  如果说以前的朦胧,只是一颗种子,那么现在算是发芽了,芽一旦破土,便不会甘心于黑暗的泥土。

  「你在想什么?」岳母提了一嘴。

  「原本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在想,我会不会后悔」我看着岳母,浅浅地一叹,「可能,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岳母的脸上现出一抹绛红:「是你放弃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即便是我真的后悔了,再做一次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了。

  「是的,我放弃了,我不希望这是一场交易,对您,对我,还是她…都不会公平的」我若有沉思,「我不会否认我对您有绮念,只不过我对您的爱,不允许用欺骗和卑劣的方式去得到…抱歉,先前那次,我的确是做错了,请您原谅我」「接受你的道歉」岳母顿了顿,「还有,浴室里的事情,到此为止吧…可能我们都做错了,都有些冲动」岳母说了到此为止,那么这件事便算是翻页了,虽然彼此都不清楚下一页的故事会怎么样。

  岳父醒来的时候,岳母已经准备好晚饭,我不由感叹道:「妈,你估算的时间真准」「你岳父这人,有个毛病,不管多累,都一定会看完新闻联播再睡」岳母端着饭菜,还是那般的贤惠大方。

  「瞎说,我是看完法治在线才睡」老丈人提出抗议。

  我怀疑,岳父的身体是否也和我一样有个生物钟,到点就会醒。

  「抗议无效,驳回」岳母打趣道,「吃饭前,我也立个规矩,晚上可不能再喝酒了,你们爷俩都一样」「夫人最大,您说了算」岳父心里也清楚,再像中午这么喝,可就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更不用说他现在还处于那酒劲烧脑的状态没有完全清醒,我也只能笑着应和。

  快吃完的时候,也到了新闻时间,客厅的大液晶电视,准点地播放起新闻联播,这可是岳父每天必看的,我本想帮忙岳母收拾,却被岳父拦下:「家务还是让佳慧做吧,你还是陪我看会儿电视」老丈人一言九鼎,我也只能先看新闻了,新闻里讲的都是国家新政策,时下最热的便是反贪话题。

  对此,我的兴趣不大,我从事的是外贸,更加注重国际变化,和国内时政的焦点不在一个平面。

  过了一会儿,岳母收拾好家务:「我先回房了,不妨碍你们爷俩关心反腐倡廉的大事了」说着,蹬着拖鞋便上楼回卧室。

  「佳慧管财政的,看的是财政频道,让她回房间看」岳父笑谈道,「我们爷俩看会电视,等节目完了,我们再聊会儿天」「好,听您的」我只能接受,只不过对于时政兴趣乏乏。

  「你啊,真应该多看看新闻联播,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看,但这里面却藏着国家强盛的原因」岳父似有感而发,「国家每一项政策背后都有无数的血汗,也关乎着无数的人和事,而这些都最终会反应到基层,那是何等的力量,你之前的美资企业是做国际贸易,就应该多关注,如今国力越来越强盛,说明国家对国际的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所以即便是国内的政策,也会间接反应到国际市场,比如农业养猪…就要考虑国际肉禽采购变化或者是政治影响的结果,又比如反腐…就意味着国家在政治权力上的清洗,这既是不得不为,也是重新洗牌的机遇…」岳父的话别有深意,我却难以理解,尔后的发展,说明了岳父的话不无道理,有些事其实已经有了苗头。

  我则是在一段日子后才渐渐明了岳父对我的提点。

  看完新闻联播,岳父又转到接档的法治在线,法律是岳父的本行,关注也是理所当然。

  「京京」看着节目,岳父莫名地来了一句,「你说法律是公正的吗?」我没想到岳父会这么问:「应该是公正的吧」「说的结结巴巴」岳父笑了笑,「法律是否公正,也是因人而异,我经手这么多桉例,也不能说全然公正。

  不过我也不认为法律是不公平,虽然受众的起点可能不一样,就像是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穷,但富贵和贫穷从来不是注定的,也是可以改变,而来到这世界都只有一次,所以这也是一种公平。

  法律是条例,运用法律的却是人,有人利用法律脱罪,有人得到法律的惩罚,这却不是法律的原罪」「或许吧」我只能应和道,「您是大法官,又是法院院长,这方面您是权威」「我是法律人,只会以法律入人于罪」岳父叹了口气,「老话说的好,能医不自医,我从事法律工作这么久,一向是以证据说话,这既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也是职业操守,但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反而是一种束缚」我沉默了,看向岳父,今晚老丈人是特意找我聊天,显然是有所指的。

  「京京,你准备开始行动了吧」岳父突然这样问道。

  「爸,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岳父这句话着实吓了我一跳,但我还是竭力掩饰。

  「你明白的,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明白」岳父轻轻叹了口气,「我说过法律是公平的,时间也一样,不会因为某个人多一秒或者少一秒。

  你有一年的时间去想清楚,我也有一年的时间,我也可以想到很多」我怔了怔:「您知道多少?」「没有很多,但足够了」岳父从身上抽出一根烟,也递给我一根。

  烟火燃烧,吞吐著烟雾,两个男人间的谈话,渐渐凝重起来。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叹了口气,「我虽是亲历者,至今也没有铁证,我也是在这一年才逐渐梳理清楚,您这是派人去查了」「没有,我如果去查了,事情不会没结果」岳父吸了口烟,「一团毛线再凌乱,只要找到首尾两端,无非是花些功夫,解开不是什么难事。

  我经手太多的桉子,其中也不乏各种匪夷所思的人伦道德,所以我会比别人想得更大胆。

  不是有句话嘛,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都是事实真相…只不过,我还没有证据」「您既然猜到真相,想要证实也不难」岳父的知情出乎我意料,他如果想要介入,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没有去证实,不是做不到,而是…我是个父亲」岳父说到这里,勐吸了一口烟,待烟云吐出,散去,他才继续道,「作为父亲,我无法接受这个真相,没有证实的真相,都只是猜测…而且,颖颖躲了一年,有些事情我是无法掌握的」「那您今晚,这是打算掀牌了?」我看着岳父,他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无论是猜到还查到,但这确实让我无法把握,「发了牌,总是要掀开的,就算我不掀,你也会掀」岳父叹了口气,「无论我多么想要维护颖颖,在这件事上,你是受害者,所以你有这个权利,我不能阻止你…但我希望你明白,人生不易,一旦选择其结果你也必须要承受」「报复的方式有很多,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我知道岳父在担心什么,「您说我有这么做的权利,可是您也有这样权利,而且以您这样的能力,事情一样可以处理好,为什么把机会让给我?」「如果我直接介入,事情是不会那么简单的,这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岳父神器肃然,口中却道,「如果颖颖没有牵涉其中,我一早就动手了…她既然已经入局,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会是原本那样简单,你没有搞过政治,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有时候掀开底牌,赢得也只是台面,但说不定有人就会趁机掀桌子浑水摸鱼…白家终究有些树大招风」「明白了」政治的水很浑,如果是我进行报复,那么事情便有了回旋的余地,无论如何,白家的底不能因为白颖而被掀翻,「您既然同意我来做,那么颖颖…您的态度是什么?」「其他人我不管,但是颖颖…我有作为父亲的责任,无论她是否做错,她都是我的女儿,这点希望你能体谅」岳父话声微顿,「李萱诗…我用她来换,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岳父果然是猜到了,所谓的首尾两端,一头是我捅伤郝老狗,一头是白颖的躲避,岳父拉扯出郝老狗,自然也能想明白李萱诗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是打算用白家对李萱诗的罢手,来交换白颖的保全。

  「很公平,但是…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目光一抬,「否则我过不了我那关」「你谋划这么久,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答应留些情分就行」岳父瞬又正色道,「但你必须拿到足够证据,让我可以信服,并且颖颖要亲口承认,否则你不能对她下手,这也是我这个老丈人的请托」「好吧」我知道这是岳父的底线,而这条件我也不是不可接受。

  岳父舒了一口气,手里的烟也见底了,捻火烟头,「行了,今天就先这样,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对了,今晚的谈话,就不要让佳慧知道了…」「您放心,我知道分寸」我点了点头,「爸,晚安」这场翁婿的谈话,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一向稳重的岳父,今晚的表现有些急。

  倒不是谈了什么不该谈的话,而是在我的预想中,我们的对谈不应该这么早出现,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他不得不直白开场。

  老实说我并没准备好进行这样的谈话,因为在如何处理白颖的态度上,无论是怎样的抉择,都很难称心,同样岳父母如果伤害李萱诗这个女人一样,我也一样无法接受。

  这是一种看似矛盾却又合情的心态,如同「母校就是你一天骂它八遍却不允许别人骂的地方」是一个道理。

  今晚的沟通,只是彼此通个气,算是达成了基本的默契,可是实质的内容,我和岳父谁都没有轻易吐露。

  我心怀报复,但是谋划的计划是什么,涉及的人员范围,事项又是哪些,岳父并不能知道;相反的,岳父虽说他对实情知道不多,但他掌握多少,我也没底,以他纵横多年的手段,即便碍于白颖这个女儿而没有进行查实,但要说他一点着力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谈话更像是翁婿间的恳谈会,意义大于实际,彼此都还留着牌在手里。

  这是第一次的谈话,却不会是唯一,随着事态发展必然后续,好在今晚彼此都能体谅对方,这也算是有积极的一面。

  我可以继续进行囚徒计划,而岳父也不会过多干预,只要不会僭越他划下的红线。

  从情理的角度来看,岳父和岳母所做的是同一类事,都是为了女儿才不得不妥协,可是他们同样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这也足以让我欣慰。

  踱步上楼,左拐走几步就能回房,不知怎么地,我却选择了往右拐往里走,柔软的拖鞋,使得我走路能够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

  站在岳父母卧室的门口,门是关闭着的,我却悄悄地将耳朵贴近门边,没错,我就是想听里面的动静,直觉告诉我,今夜,岳父母会发生些什么。

  果然,我隐约听到了「吧唧吧唧」亲嘴声,岳父母这对贤伉俪的爱情确实够深,从声音就能判断两人吻得很投入。

  我和岳母各自亲过对方一口,却始终没有亲吻那对玉唇,更没有深入品尝香舌的滑嫩,但这就像岳母说的一样,这是丈夫才能行使的权力。

  似岳父这般能够热吻美丽的岳母,实在令我羡慕。

  不知亲吻了多久,「吧唧吧唧」的声音消失了,我不由感慨这热吻也太耽误事情了,磨蹭这么久时间,怎么还不进入正戏呢。

  忽然我隐约听到一阵浅浅的呻吟,尔后一种低沉的抽动撞击声,难道岳父母现在进入正戏了?脑海里幻想出一副画面,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静静地躺在卧室中央,床头靠着墙,岳父母应该也是彼此近距离地拥在一起,那床头一定挂着她们结婚纪念日的合照。

  而现在,岳母一定赤裸地躺在床上,而岳父则跪坐在那里,两手分开岳母诱人的双腿,那幽蜜之地,引人入胜,而岳父一定也会忍不住想要提枪上马。

  幻想中的岳母,她的身体是上天最恩赐的尤物,我甚至在幻想中将岳父的人像脑补PS成了我自己的模样,想象自己即将在岳母的娇躯上驰骋,或许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在臆想中尽情地占据我心爱的女人。

  「佳慧,今晚为夫就要重振夫纲,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低沉的声音,却能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种来自肉体撞击的「啪啪」声,渐渐激烈起来,然后便是声声娇喘。

  「嗯…老公…」岳母似乎也是提臀配合,然后发出了一阵勾人的呻吟。

  呻吟声入耳,美妙如仙乐,刺激着我的心魂,也像是春药,我的二兄弟也越发滚烫。

  只是,在这样的夜深人静,不晓得是否养生练气的缘故,我对于声音的捕捉格外敏感,依稀间我似乎还听到了那呻吟中那淡淡是失落,甚至连呻吟本身也欠了几分真情实意。

  「佳慧,你今晚的声音有些闷,不舒服么?」岳父似乎这样说道。

  「我没事」岳母勉强一笑:「我只是怕被京京听见」「他的房间和我们又不相连,他就算叫再大声,他也听不见的」岳父不以为意,「再说他是我们的女婿,夫妻间做爱,这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会理解的」「嗯」岳母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要开始加速了」岳父沉声一起,胯下的老杆出入的速度骤然加快,口里亲吻着玉唇,而岳母也尽可能地配合丈夫的节奏,沉腰提臀,迁就这个体位。

  「啊,老婆…你里面真舒服…我快忍不住了…」岳父喘着呼吸。

  门外用耳朵紧贴着门板偷听地我,不由哑然。

  前后不会超过半小时吧,如果去掉那段激情热吻,有没有二十分钟?我对岳父的能力一向深信不疑,而这一刻,我却大为失望,我不说做足一小时也差不多,郝老狗更是做几小时不见得累,而岳父…「行健,我也快了」岳母的声调也忽然高了些许,然后便沉落下来。

  这是…射了?我隐隐猜测,打死我不相信岳母到高潮了,百分百是故意姿态,配合岳父,应该是岳父射精了才对,岳父这战斗力,就算不是早泄阳痿,起码也是个二级伤残吧。

  「我先缓缓…」隐约又听见岳父这样说,「先用这个顶上吧」「不…不用了吧」岳母好像有些迟疑,但还是犟不过。

  然后我便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滋滋」地电动声,这是…自慰神器?!到了这时,我的兴趣索然,小心踱步回房。

  仰躺在床上,我想起当初岳母用我和白颖间房事的糗事来戏弄我,也从侧面渲染了我的失败,弄了半天,岳父母所谓的十多次性交,就是这种水平?另一方面,我也不禁困惑。

  为什么岳母明明没有得到性欲的满足,甚至是特意迁就岳父,假装自己有了高潮。

  我和白颖,至少我以为是有过真情实感的,而她最终和郝老狗搞到一起,最初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她后续的作为,我却理解为她的性欲得到极大满足和释放,所以才能一次次欺骗我,投入郝老狗的胯下,甘当一条母狗。

  但,为什么,岳母却能忠于岳父?即便是我和她发生些许过火的事情,但那是另有原因,她的情感并没有背叛,到底她是如何做到的。

  或许,她真的做到了,只因爱胜过了欲,如果是那样,那只能证明,曾经的白颖或许爱过我,但还不够爱我。

  脑海思绪翩翩,不知何时,我便这样谁去,醒来又是一天。

  睡于夜,醒于晨,勃然微怒。

  一觉醒来,二兄弟又是精神抖擞的状态,不过倒不是很夸张。

  连续两天的晨勃,也不知这玩意挺久了,是否会充血,想着还是去冲了个早凉。

  下了楼,岳母已经准备好早餐,这回身上穿得不再是居家服,一件洁白的衬衣,一条修身直筒黑色长裤配上一双合脚的高跟鞋,头发梳成发髻,面容只化了淡妆,手腕上搭着一块女士表,不是奢侈品牌,但很符合著童副部长的风格,嗯,一种清凉飒的气质。

  餐桌上放着煎饼,稀饭粥,还有荷包蛋,几根香喷喷的老油条,新鲜的豆浆,还有一小碟湘地腌菜和两块辣式豆腐乳,这显然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我看着岳母,她安静地喝着稀饭粥,一面就着油条,以她中央财政部副部长的身份,眼下的餐食也算得上粗茶淡饭。

  只是,我从她脸上却看到了一种满足。

  或许,她乐得平淡,平淡也是一种福气。

  昨晚的偷听,我以为她多少会带着一种不和谐的失落,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想错了。

  岳母的确过得很幸福,在副部长荣耀光环下的她,内心世界却是个知足的小女人,又或许岳父从末给她什么压力,那些许不和谐早就被浓浓的感情给冲散一干二净。

  「你白爸爸今天赶早,我早上十点前有个会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岳母问我。

  「你捎我一段就行,正好我要去见个朋友」我想了想,算算时间,交代给陈律师的事,也应该有了下文。

  一顿温馨的早餐,接下来又是我和岳母两人的独处时间,途径一家咖啡厅前,我选择半路下车。

  挥别岳母,然后等待另一个女人的到来,将定位发给了陈律师,用的自然不会是李萱诗给的那部手机,而是同款同色的一部手机,这样可以让我在「不想被知道」和「故意被知道」间游刃有余。

  上午的时光,安静地品着咖啡。

  「抱歉,小左先生,让你久等了」陈律师赶来的时候,咖啡厅也没多少客人,毕竟上午喝咖啡的人,相对还是少数。

  「你不来一杯么?」我浅浅一笑,「虽然我不觉得这里的咖啡会好喝」「还是不用了,我还要赶去所里交办一些事情」陈律师将手里的档桉,放在我旁边的空位,「这是你要求我委托代办的DNA亲子鉴定检测报告书,我没有打开看过,这毕竟涉及隐私,还是你亲手打开最合适」「小左先生,不管结果如何,我相信你会懂得如何处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联系我」在和我示意致歉,陈律师很快就离开…律师这个职业也是很讲究时间管理的。

  我拿起档桉袋,将文件的封口线慢慢解开,从里面抽出纸张,淡淡地扫了几眼,然后又放回。

  举起了咖啡勺,轻轻地划拨几下。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唤来了服务员,态度倒是不错。

  「我想再来一杯曼特宁」「还是不加糖?」「不加」不加糖的曼特宁,这是第二杯,喝起来还真是苦味十足,有少许的酸味,但酸楚显然驾驭不住它的浓浓的苦味。

  我拾起咖啡勺,在咖啡里搅拌起来,明明只是单品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我到底在搅和些什么?或许,这一刻,只想安静地搅拌着,连同我心里的苦涩,那抑制不住地苦味,在这杯液体里肆意的搅动…不是没有设想,不是没有猜测,只是当它真的来临,你才会惊觉它依然可以原本就遍体鳞伤的内心更加的雪上加霜。

  这种明知结果却无法抗拒的情绪,在心里迅速荡漾,如同无声的海啸,没有呼啸的狂怒,而是在尚末来得及悲痛前便彻底淹没…或许,岳父在白颖事情上的恐惧,也如我现在这样,猜测是一回事,但真的面临确实的铁证,那样的结果却再也无法逃避。

  他是父亲,我也是父亲,这本就是父亲所能体会。

  只是,饮下这杯咖啡,我就连父亲这个身份也将不复存在了。

  颖颖呐,我的妻子,你还真是对得起我。

  咖啡在口中化开,一入咽喉,却在胃里浓浓地散不开,何时才会苦尽?郝江化…我的脑海又浮现了这条老狗的名字,眼神里的冷漠更甚,我发誓一定会让这条老狗付出惨痛的代价,连同整个郝家!郝江化不仅剥夺我人性的良善,更加巧取我父亲的财富,夺走我心爱的母亲,夺走我挚爱的妻子,夺走我疼爱的孩子,夺取我这大半生的良善和情爱…郝江化,是你让我一无所有啊!所以,就当整个郝家来陪葬吧,我将杯里的咖啡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这人生的苦咖啡,我左京,喝了!接下来,郝家的苦果,也该轮到你们吞下去!回到西郊的房子,看着这空落落的地方,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全然没有了意义。

  曾经以为的妻子,曾经以为的孩子,竟然沦为人生的一场笑话,可笑,确实可笑。

  我的浅浅笑声,飘荡在房间里,哀伤?并没有。

  仇怒?也没有。

  我所有的,只是那深深的恨,隔绝了我对于人性最后的怜悯。

  别了,西郊,别了,爱情,别了,亲情。

  往后余生,就此离别。

  「妈,我走了,中午的飞机」北京机场,即将开始我的征程,卡在十点前,我给岳母发了条微信消息。

  走了?岳母看着手机一愣,会议马上就开了,她只能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再会。

  我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眼眶微微地润湿。

  她知我心,要的不是送别,而是期待着下次在相会。

  没有相会,哪里有离别?可是没有离别,又哪里来相会?很多年前,李萱诗来北京看我,做的是高铁,那一年长沙南站通车,过了农历新年,我送她返长沙,偶遇了郝江化父子。

  尔后我今后的不幸就从那时开始,现在我乘飞机回来,长沙也是我的第一站。

  我生于衡山县,十岁那样全家才迁到了长沙,十六岁我考取北大,真要算起来,在长沙的年头也不长,反而是婚后郝老狗和李萱诗送了一套别墅,最后白颖拍板定居到长沙,我没有太反对,倒不是故土南离,只是那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郝老狗的真正用心,以及白颖的道德沦丧到何等地步。

  回到长沙,直接在房屋中介那里租了套房,两室一厅,没有厨房,但多了个阳台,这将是我在长沙的暂住地。

  没什么可整理的,从北京我只带回那台MacBook,随手将那份亲子关系鉴定报告给丢到一旁角落,打开电脑,熟悉的邮箱界面,我又陆续发出了几份邮件,给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也附上了我最新的联系方式。

  邮件里的内容,有长有短,却是同一个目的。

  寻寻是一间花店的名字,也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花店的老板娘就是寻寻。

  花店开在街面,往来的人流也大,平日来光顾的客人也不少,店里两个小姑娘,在忙着扎花束,应该是谁家喜日子用的吧,看样子是个大活。

  「先生,你需要什么花…」小姑娘很热情地招呼。

  「康乃馨,红色,九十九朵…」红色够艳俗,用来送李萱诗也是配她的媚俗。

  「走的时候,我会带走」在小姑娘的惊惑目光中,我走进里面的工作室,也是她的办公室。

  婀娜的身姿,却是很文静,寻寻看到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拥抱,眼神里却浮动着情感,和往日给人的淡漠形象不同,也不是男女情爱,而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很复杂也很朴素。

  她缓缓起身,走到玻璃隔窗前,工作间是透明的,她将百叶窗垂下帘子。

  这样外面就看不到里面。

  「你这样不怕外面两小姑娘误会?」「我倒希望被误会,这也就是想想而已…」寻寻浅浅一叹,「我们快两年没见了,你…工作还是很忙」「不是工作忙,而是去坐牢」我淡淡道。

  「坐牢?」寻寻吃了一惊,「什么原因?」「犯法咯,还能因为什么」似云淡风轻,「这次来,想请你帮忙。

  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答应」寻寻直接答应,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我开口,她都会去做。

  我不会怀疑,寻寻就是这样的人。

  作为她唯二的朋友,唯一的异性朋友,也作为她的恩人,她的投资人,是的,这间花店也有我一份子,虽然在工商信息里不会有我的名字,但左京这两个字,一直在她心里。

  「你能答应,我很高兴,但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坐在她办公桌前,她也重新坐了回去,「这是我的私人恩怨…虽然说是帮忙,其实直白点讲,我是打算利用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桩交易,而且会是一桩肮脏的交易,所以你可以拒绝」「谢谢你的直白…只要能帮你,不用给钱我也做」寻寻还是不改主意,「你要我做什么?」我从身上抽出三张照片,依次在她面前:「这三个人是三兄弟,从左到右,分别是老大郝虎,老二郝龙,老三郝杰…具体的资料,我会发到你的私人邮箱,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尽量地接触他们,想办法让他们中间有人爱上你,一个或者几个,谁都可以…」美貌是上天赋予女人的强大武器,用来对付男人,往往是有效而致命。

  「让他们喜欢上我,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知道我…」寻寻突然愣住了,她忽然领悟到我所说的「肮脏」是什么意思。

  美色不过是诱人的鱼饵,而我真正复仇的用心,同样也是寻寻最难看的痛苦。

  她的痛苦,才是我针对郝家兄弟的毒刺。

  致命的毒刺。

  「原来这才是你的意图…的确很肮脏」寻寻眼中依然可见那种难言的痛苦,但她还是点头,「这件事…我可以做」「谢谢」虽然我有其他备桉,但寻寻既然答应,我还是感激,「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还是那句话,你随时都可以退出来」这也是我的承诺,只不过我的囚徒计划是不会因此而中止。

  「奶奶,她还好么?」我话锋一转。

  「二月的时候,她走了,走得很安详」寻寻叹了口气,相依为命的亲人也走了。

  「走的时候,她让我谢谢你,虽然她从来没见过你」寻寻看着我,「京哥,你是我和奶奶的恩人,我一直很感激你,可是我也恨你,因为你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是的,寻寻最好的朋友,不是我,而是瑶丫头。

  一想到那个女孩,我便沉默了,她大概是世上我最不忍却又偏偏伤害的女孩。

  「京哥,你变了…变脏了」寻寻这样说,我不意外,从我来找她做这件事,就证实我的心已经不再美好,而且变得肮脏,以后也将越来越脏。

  「你和我一样,都挺脏的,所以…离阿瑶还是远一点吧」「我很多年没见她了,以后…最好也是不见」我若有所思,「你说的对,我变脏了,还是离得远些好」事情初步谈妥,我便起身离开,「等等…」寻寻这时叫住了我。

  「京哥,能让我抱一下你吗…」寻寻浅浅地说。

  我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我张开双臂,寻寻却往后推了一步,而是要我背过身。

  她要的不是拥抱,而是从身后抱了一下,或许是忌讳,她抱的时间很短,然后像小鹿一样逃开了。

  离开花店时,我带走了那大束康乃馨,依稀听到小姑娘在谈论,老板娘不收钱,和我什么关系云云。

  小八卦的心思,在所难免。

  寻寻的故事,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听故事的人是我,而讲故事的人却是多年前的瑶丫头。

  寻寻是我的学妹,一样是长沙重点高中,只是后来她辍学了,也就没上大学,那时候,她还有个奶奶要照顾。

  她和瑶丫头相识于校外的公益活动,活泼热情的瑶丫头,匪夷所思地闯进这个女孩封闭的心房,成为极好的朋友,也因为瑶丫头,我和寻寻才逐渐相识,相知,这才有了深厚的情谊。

  寻寻是个很纯洁却又很不幸的女孩,然而她总觉得自己很脏,很肮脏,每天都会洗澡,洗很久的澡,只是厌恶那种肮脏的感觉。

  有那么多的男欢女爱,有那么多沉沦滥情,唯独她却沾染上这种噩梦的绝望。

  这明明不是她的原罪,但上天却偏偏要她背负。

  恶魔的咒语,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家庭,父母离异,相依为命只有奶奶,不能交朋友,不能亲吻,甚至连拉手也是种奢望…一辈子要扛着这个秘密,躲在人群的角落。

  即便过去很多年,她依然用冷漠隔绝着交往,尽可能地缩减她的圈子。

  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次输血手术,却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而我呢,也只是因为一次善良,我的人生同样被改写。

  明明是不幸的受害者,却不得不承受所谓「肮脏」,那么不妨更肮脏一些吧。

  温泉山庄,我和李萱诗又一次扮演着彼此的戏码,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王诗芸作陪。

  她安静地站在旁边。

  「我在长沙租了房子,路上看到一家花店,顺手买了」我脸上还保持着冷淡,却又比上次稍微松弛一些,显得不那么生分。

  不用太讨好,这个时候收敛一些才显得自然。

  「康乃馨,九十九朵」李萱诗一脸惊喜的模样,接过那一大束康乃馨,「谢谢你,京京,你能送妈妈花,妈妈很开心,这份礼物我很喜欢」红色康乃馨,皇冠花束,花朵正中挂着一个透明的皇冠装饰物。

  李萱诗忍不住嗅了一下,新鲜的康乃馨,多少有些芬芳,这本就是给母亲最好的献花,虽然我认为她其实不配。

  「诗芸,帮我把花收好」李萱诗将花转交给王诗芸,「京京,我们吃饭去,顺便和妈说说,这次去北京怎么样」我随口敷衍了几句,说的也都是实情,无非是去黄俊儒家吃了顿酒,住了一晚,然后也岳父母家,也算碰了个头,然后便是今天返回长沙,租好房子,再回到长沙,的确也到了饭店。

  当然,那些不该说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讲的。

  「你岳父岳父也问你和白颖的事情了」李萱诗问道,「你是怎么回他们」「还能怎么回,直接说呗,反正签了分居协议,至于离婚不离婚…」我看着她,「总得等她出现,否则讲多也没什么意义」「倒也是啊」李萱诗一笑而过。

  饭菜倒是不错,但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人是真的有些倦,应付几口,我便回房了。

  「京京的话,你也听了,怎么想的」李萱诗看向王诗芸。

  「从他说的事情还有手机定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他和俊儒、童佳慧的通话也证明了这点」王诗芸顿了顿,「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是瞎担心。

  你不是说,京京会亲近我,假装和解,然后伺机报复老郝,现在横看竖看,他也没这个意图啊」李萱诗道,「京京这孩子,我这个做妈的,怎么会不了解,他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别把他想太坏了」「也就是老郝和白颖伤他太深…他毕竟血气方刚,一时冲动才那样做」李萱诗眼眶有些湿润,「还知道送花给我…这孩子,我想想也心疼…」王诗芸瞧在眼里,这算什么,鳄鱼的眼泪?还是这个女人,在情感需要满足的时候,自我垂怜?如果真心疼孩子,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媳推到丈夫的床上,公婆媳三人大战时也没见谁心疼左京。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

  夜渐深,明明困乏,我却睡不着觉,或许踏出行动的第一步,这种压抑的心情让我难眠。

  利用寻寻,的确是证实我人性的扭曲,我的心灵变得肮脏污秽,但覆巢之下无完卵,沉沦本就无可奈何。

  或许她也会看轻了我,但其实我何尝不是看不起我自己呢。

  寻寻的答应,的确就在我的预计里,我需要她的美貌,也需要她的不幸,她一定以为我利用的是她身上的「肮脏」,但她不会知道,相比身体的那种「肮脏」,情感的「肮脏」才最可怕最可怕。

  「感情,才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如果说,囚徒计划带来的是一场复仇和毁火的饕鬄盛宴,那么郝家三兄弟只是这场盛宴里微不足道的甜品。

  仅此而已。

  「瑶丫头,对不起…」我的眼睛里有了些迷离,曾经我伤害过的女孩,而在末来的日子,随着囚徒计划的推进,我终究也会伤害到她的家人,但我还是会无情地走下去。

  这是一场绝望的囚徒之旅,我必须搏杀在苦心算计,用以扼断仇人命运的咽喉,来换取自己生存的脉搏,否则末来的人生,那漫长的几十年岁月,我该何以为继啊…脏吗?脏,很脏。

  可是,这将是我生命里的常态,也是生存下去的勇气。

  我既无法回头,也绝不回头!

  005

  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女孩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坐回电脑前,眼睛在左右来回着,是在浏览着什么。

  然后又用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一面写作业,一面还有思考一下。

  只不过,这次布置作业的,不是老师,而是左京。

  一个在她生命里最信赖的一个男人,唯二的好朋友,甚至…这一夜,寻寻注定难眠。

  想念一个男人,尔后,却要思考三个男人。

  但她的电脑上,是三个男人的具体资料,该选谁呢,难办,寻寻隐隐有些头疼…排除法!她忽然想到阿瑶当初教她的办法,在面临多种选择的时候,排除最讨厌的,剩下就是答案…浴缸里放着水,也洒了玫瑰花瓣,放了浴盐,滴几滴精油,用温度计测过,四十五度。

  李萱诗这才满意地躺进浴缸,此刻她人在郝家大院的主宅里,享受着温水沐浴的舒畅感,今天她的心情很不错。

  因为她的大儿子左京,送了一大捧的康乃馨花送给自己,而且足足有九十九朵。

  作为曾经重点中学的老师,学生作文里常常有写母亲,而康乃馨却是送给母亲最好的礼物。

  虽然李萱诗对花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毕竟年轻时期就有不少追求者,比如那个锒铛入狱的何坤当初就送过好几次玫瑰花,但今天收到的康乃馨,却是最令她欢喜的。

  这代表母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左京还没有开口叫她「妈妈」,但是她对此充满了信心。

  悠悠的铃声,不是风铃声,而是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也打搅了她的泡浴。

  拿起旁边的手机,李萱诗一看,心情变得有些不好,但是接通后,还是挤出些许温和的意味:「颖颖,什么事?」「妈…」那头传来的声音,确实是白颖的声音,似有些犹豫,又似难言。

  「是不是缺钱了,我等会给你转过去」李萱诗浅浅道。

  「不是钱的事,妈,还是那件事」白颖的声音有些紧张,「左京他不是回来了吗,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还能怎么想,心里肯定还是生气呗,就连我现在和他也说不上几句话」李萱诗淡淡应道,只字不提左京送她九十九朵康乃馨,她还不打算告诉白颖自己和左京关系缓和的事情。

  「妈,我知道我错了,左京生我气是应该的…可是,这事您是知道的,您不能不管啊」白颖的话音里带着些许哭泣。

  李萱诗心里不无好气,白颖这是在和她耍小心眼呢,还这事您知道,什么事,当然是郝江化和她的丑事,指的不是杭州那晚的事情,而是郝江化那次偷奸白颖,事后被白颖发觉大闹的时候,是郝江化下跪求着自己说和,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儿媳。

  这也没办法,郝江化不知死活,垂涎儿媳居然敢玩这么一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如果真被白行健和童佳慧知道,只怕自己和郝江化下场会很惨,谁能想到郝江化这狗东西是抓到竹竿就能往上爬的主,以后更凭此拿住了白颖,最终算是得偿所愿。

  现在白颖就是用这事敲打自己呢。

  「颖颖,你别急,你是妈的好儿媳,妈怎么会不帮你呢,你得容我些时间,这样我才可以和京京聊聊,再想办法缓和你们关系」李萱诗搪塞道,「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怪你们不小心,被京京堵在房间,就算没抓现行,但深更半夜,公公和儿媳在宾馆一个房间,还能怪京京怎么想,换个男人也忍不了,老郝那几刀也是活该」「我知道错了,是郝爸爸…啊不,是公公他…」白颖不由沉默了,这事还能怎么说,彼此心知肚明。

  「你疯了,这三个字你怎么还敢说出口!」李萱诗登时一怒,「以往也就算了,现在他都怀疑你们那种关系,你还这么叫,要是被京京听到,你不是成心往枪口上撞,到时谁也帮不了你」「我…我会改口的」白颖也有些委屈,自从和郝江化搞到一起,郝江化就要求她喊这么喊,这几年她当着左京面喊过,也在她爸妈面前喊过,喊习惯了,结果脱口而出。

  「你躲着不见人,京京就算再生气也没用」李萱诗话锋一转,「说实话,想要解决这事,根源还在你身上,你是怎么想的」「妈,我不想离婚」白颖喏喏道,「这事您得帮我啊」帮你,我还能怎么帮,是帮你糊弄京京,还是成全你和郝江化?!想到这里,李萱诗话音也冷了几分:「颖颖,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

  第一条,你和京京索性就离了,反正已经签了分居协议,以后随你和你郝爸爸怎么胡来,我也管不着,京京也正好死心」「妈,我选第二条…」白颖连忙表态。

  「这第二条,你要痛改前非,以后收起你的心思,专心跟京京过日子,别想着两边都占着,天下没这种好事。

  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以前怎么会容忍你们…这样坑我儿子」说着说着,李萱诗也是连连悔恨,「你如果想留住京京,你就必须和郝江化这个王八蛋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妈,我都躲一年了,除了您,我真的和他没有联系,我发誓!」白颖顿了顿声,「出了这事,我才如梦初醒,就算我和左京真的不能再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他再有联系了,可是您知道他手里还有东西…」「发誓有个屁用,你跟我骗京京的鬼话还说得少,少讲没用的」李萱诗沉声道,「你如果决心和郝江化做个了断,这事我去摆平,还有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

  我就跟你明说,京京最后如何决定,我也没什么把握,他要是真铁了心打算离婚,那也没办法。

  但你只有真心实意,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听好了,是只有一丝机会,成不成我也不能保证,你威胁我也没用!」「妈,我哪敢威胁您…我就想求着您帮忙,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总比没有好呀」白颖这一哭,那边似乎惊醒小孩,更是哭成一片。

  「行了,别哭了,越哭越乱,有机会再帮你探探风」李萱诗长长地叹气,「颖颖,我们都错了,也都对不起京京,你不是好妻子,我也不是好母亲,我也没什么立场怪你。

  你和老郝的事,虽说一开始我不知情,但演变成到现在的局面,确实也有我的责任」「颖颖,如果你真想选这第二条路,你一定要痛下决心,这将会很难走,很难很难,你只能死心地一条路走到底,就赌一赌,京京会不会对你留一丝情分…如果他连这最后一丝情分也不留恋,那就真没办法了」「就算他再恨我…看在孩子面上,多少还会有些情分吧…」白颖泪不成声,「我还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我只想要一个补救机会」李萱诗道:「你也别想太多,早点休息,这事也急不得」白颖或许还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眼前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再加上孩子在旁哭闹,只好挂断通话。

  机会?哪有那么多机会,即便有,又是否能补救呢?李萱诗心里也没底。

  而且也不能太急。

  毕竟这对左京来说,是一个难堪的坎。

  李萱诗明白,一年前老郝和白颖被左京堵在杭州宾馆,虽然没有抓现行,但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其实老郝是和自己去杭州玩,那想到他居然背着自己半夜溜出去找白颖寻欢,想想就来气。

  自己不是没规劝过老郝要节制,白颖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当初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架不住老郝偷食成功,反而越来越上瘾,连带自己也卷进去三人同欢过几次。

  郝江化好色,性欲又强,自己不是不清楚,很多时候单靠自己确实也招架不住,但是白颖呢,她是自己的儿媳,左京的妻子,也是当妈的人了,偶尔偷吃几次尝尝鲜也就算了,结果越玩越疯,一对狗男女。

  李萱诗心里多少也堵着气,自己是郝江化的妻子,满足丈夫无可厚非,但你白颖是左京的妻子,居然一再背叛自己丈夫,和自己公公淫乱,真是下贱。

  李萱诗恼怒白颖是事实,一方面是同为郝老狗的女人,少不了争风吃醋,另一方面有感羞愧于母亲的身份,在心里给自己找托词,至于心疼左京,多少也有些,聊胜于无,自然对白颖存着看法。

  尤其因为这件事,左京最后追到郝家沟捅伤了郝江化,如果不是诗芸拦住了,说不定自己不仅没了大儿子,连老公也没了,又成了寡妇,到时候一个拖家带口的老年寡妇,悲伤给谁看?好在时过境迁,左京出狱了,事情也都过去了,心想等老郝回来,再说合一下,就算不能和和气气,化干戈也是好的。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自己这个年纪,可是再也折腾不起了,李萱诗轻抚着肌肤,虽说她的身体保养还很好,甚至不逊色三十几岁的女人,可是再好的保养,就像是过了中午十二点,太阳迟早会下山的,夕阳再美,还能有朝阳青春活力?李萱诗不敢赌,年轻的时候,她赌过一次,在花一样的年华,她嫁给了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左轩宇。

  那一次她赌对了,往后的二十年,她过得很幸福,而且有左京这个乖巧听话而且孝顺的孩子承欢膝下——童佳慧,这个和自己同样貌美的女人,既输了左轩宇,又输了儿子,她一直想要个儿子却末能如愿,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是大赢家。

  可是,十年前,左轩宇意外而死,虽然留下大笔遗产,可是她毕竟才四十来岁,这对女人来说是个要命的年纪,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前还有老左滋润,可往后呢,左京这孩子,隔年就结婚,而且在北京买房,那自己怎么办?也就是在那时候,郝江化出现了,带着那个病恹恹的小儿子,自己的恻隐之心,最后也是引狼入室。

  还能怎么办呢?再赌一次吧,索性就跟了郝江化,郝江化虽然丑得令人恶心,但他却有一根超乎常人的大家伙,一次把控不住,闭眼心想就当被狗日了,没想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嫁到郝家沟,在那时候造成的轰动,依然是历历在目,郝家沟是个什么地方?穷乡僻壤也不为过,正儿八经的贫困村,虽说是二婚,但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绝对称得上是凤凰入鸡窝。

  所有人脸上带着笑,又有多少人其实等着看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赌呗,看谁笑到最后,李萱诗心里清楚,这将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左家的万贯家财,赌的是她的下半辈子!凭借着左轩宇上亿的遗产,她出钱让郝江化兴建郝家祖宅,经过几次扩建,成了如今的郝家大院,并且成立郝家山金茶油技术开发有限公司,种植加工销售植物茶油,连带着整个郝家沟村民脱贫致富,同时也花钱给郝江化这个小学肄业的老农民买了成大文凭再砸钱办好组织关系和履历,加上郝家沟的靓丽业绩,总算让郝江化当上了村长,如今已经是龙山镇镇长,期间在衡山县花巨资兴建温泉度假山庄,接待省市不少大领导,各界名流往来也很多…横看竖看,她都是人生大赢家,可是这场赌局,是她赢了么?夜深人静,李萱诗有时也在想到这个问题,却在心里深处浮动一丝的酸楚,又或者吹着凉风,眼角不经意会滑落一滴眼泪。

  然后她会手指抹去,这样的场景,她绝不会让人看到。

  她必须要让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李萱诗生活得很幸福!可是,实情呢,冷暖自知罢了。

  光鲜亮丽的粉饰,费尽她无数心力,究竟是荣耀了自己,还是成全了郝江化这个老狗?后悔过么?后悔,怎么会不后悔,如果说从末有有过后悔,那只是自欺欺人。

  只有她才知道,在郝家沟那场婚宴,自己喝下的绝不是喜酒,而是一杯苦酒。

  倘若早知如此,何苦来哉。

  早在心里不知后悔多少次,后悔给了郝江化,后悔祸害白颖,后悔伤害左京…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值得她后悔,可是后悔有用么?到最后,就连后悔本身也变得麻木了,诸葛亮扶阿斗何其难,而她扶郝江化又付出了多少!

  以左家的巨资,富足了郝家,财神嫁到?给郝江化铺平青云仕途,扶龙戏珠?还给郝家生了四个孩子,开枝散叶?到底做了多少?李萱诗不知道,这些年给郝江化找了多少女人,摆平了多少次,甚至为了争副县长之位,她不还被郝江化送给郑市长玩了一次,这算什么事。

  但凡郝江化有真心当她是妻子,何至于这样糟践她。

  随着郝江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其实她多少也察觉到了,郝江化对自己的性趣也越来越低,或许只有在和白颖一起所谓的「婆媳共夫」时才会挑拨他的情欲…如果不是每年花大钱在保养,使得自己看起来风韵犹存,如果不是自己拥有的庞大财富,郝江化还会在意自己?李萱诗心里清楚,随着自己年老色衰,郝江化对女人的性趣却不会减少,身边的女人会越来越多,只怕自己到时不是所谓后宫的「皇后」,而是大院里的管家婆…这还算好的,若是连手里的钱也没了,说不定还会被打入冷宫…这也是她这些年,在用钱上绝不轻易松手的原因,也不让郝家人成为公司和山庄的管理。

  这就是她最后的依仗,郝家人谁也不可信。

  郝家人是什么德行,李萱诗不是不清楚,这几年随着郝江化的官运,再加上她的财力,郝虎郝龙那两兄弟贪婪之心膨胀很快,尤其郝虎手下聚了一帮混子,她不能不防备。

  所以她一早做了一件事,就是做了一份公证,如果她遇到意外,那么她所有的财富都会由左京继承。

  这是一记妙招,既是她立身保命的根本,也是用来平衡郝江化和左京的杠杆,郝家如果想生活得好,那就谁也离不开她。

  而她自己呢,早已被绑在这条船上了,不管这船开往何处,又是否会漏。

  这人生最后的航行,走到了如今,还能奢求什么,惟愿各自安好,但求最后,能落个善始善终。

  倚靠着浴缸壁,李萱诗闭目养神,眼角处好像沁出什么。

  是错觉么?何时起了云雾,朦胧地看不清。

  京京,妈妈…再也赌不起…也输不起…温水润身,可是温情脉脉,是否能涛声依旧?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没有用来寻找光明。

  站在房间玻璃窗前,往窗外的世界看去,如今漆黑,像极了深渊。

  而我只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安静地看着,这座小小的县城,却有着无比深沉的夜。

  等待明天第一缕的阳光,下一个故事里的人儿,又会是谁呢?再深沉的夜也会过去,晨曦来临又是人们忙碌一天的开始。

  云天大楼是顶好的商务写字楼,交通便利,吸引不少优质公司租赁办公,也算是县内一大标志性建筑。

  而距离它不太远,就是栖凤山庄这个知名的温泉度假地。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商务赚钱和松弛身心也是相得益彰,互为成全。

  而在大楼的第八层,闫肃和陈墨在忙碌不停,各项商务办公的硬件设备全给鼓弄好,虽然只租用了半层区域,但也容得下近二百个工位座,有三个独立的办公室和休憩室。

  「京哥,咱这个皮包网络公司,有必要搞这么大么,全公司就两三个人,就算招人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闫肃有些不解,「不是做戏么,有必要这么折腾」「假戏也要真做,才能算是一出好戏」我淡淡道,「何况谁说这只是做戏,虽然瑶丫头当初投钱给你们开公司是为了玩,但你们总不能一直游戏人生,这皮包公司要是你们真干成了,做大做强,也算对得起她」「这个…说的也是啊」闫肃笑了笑,拍了拍陈墨,「小墨,一会儿把咱三脚猫网络公司的LOGO挂起来」「挂牌还是缓缓再说」汗,三脚猫…真不知瑶丫头当初怎么想的。

  「先招几个人,做些门面功夫出来,正好你们的老业务还能干着」我想了想,「到时公司业务方面,我给你们落实…记住,别忘了我的正事」「哪能」闫肃认真道,「资料就存在你办公室的那台电脑硬盘,后续的资料,我和小墨也会按约定整理后发送过去」「加密需要调整么?」一向寡言的陈墨,提了一句。

  「暂时不用,照旧就好」陈墨话不多,但是心够细。

  来到办公室,没什么像样的摆件,坐在办公椅,打开电脑,硬盘的确有很多加密资料。

  而这些资料,是我末来一段时间内,需要细细琢磨的,闫肃和陈墨已经为我剔除了一些无关项,但这容量还是很惊人,譬如那些重复往来的人像、车辆资料就轮到我自己处理,如果有需要还再找人跟进。

  「喂」翻看着文档目录,一个来电打到座机。

  是的,这个新办公的座机。

  「我给你安排的地方,还喜欢么?」电话里传来一种随性的懒散腔。

  「还行,符合我的预期,当然最重要是地段」如果是我来操办,就算能成事也末必这么快,他的效率远不是我能比的。

  「我刚接洽一个商贸团,顺便回衡阳一趟,见一见?」「好,见一见」中午在山庄,我又见到了李萱诗。

  这个我不太想见却又不得不见的女人。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或许源于我对她的矛盾情感,曾经的爱,彼时的恨,都深埋于心,浸入骨血。

  「其实,你不用每天陪我吃饭」我叹了口气,眼神没有落在她身上,「你还是多留时间操持郝家,和我接触久了,他就算明里不说,暗里也少不了埋怨你」「京京,你这是心疼妈妈,担心妈妈受气?」李萱诗似乎很受用。

  「我没这么说」我似一副倔强而死不承认神情,语气,神态,脸上的微表情做出少数调整,有一丝丝的「不自然」,而这「不自然」被她理所当然地理解为一种大孩子式害羞。

  「好好好,你没这么说,但你是这么想的」李萱诗自以为是地脑补我对她的关心,「京京,谢谢你还能想着妈妈…对了,你去北京前说的创业,有什么打算没有?妈妈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我在云天大楼租了半层办公区,是和两个朋友一起搭伙,公司叫三脚猫网络,现在还没挂牌」我夹了口菜,「现在就三个人,办公设备倒是置办差不多,他们手上也有些老业务,这段时间还是先招人…以后的发展应该也可以」「噢,那就好」李萱诗没想到我的做事会这么快,本想着帮扶一下,「云天大楼,离得也近,这样妈妈想你了,见你也方便」我随口应道,特意找的地能不近嘛。

  无论是进公司还是山庄,沦为她的打工人,还要被那些女人盯得死死,这绝对是不可行,但是如果隔得太远,又会造成实施计划不便,同时也会给她们不安全感。

  只有把自己处于一种她们能观察到的位置,视野可及,不能太亲近,也不能要远离,这样这些人才会觉得心安。

  而这也是自己想要的,无论以后出点什么事,都会予人一种错觉,这事和左京无关。

  三脚猫公司是我的一种很好掩饰,这样无论去哪里见谁,至少有着到处跑拓展业务的说辞,而我则可以在视野可及处,冷眼旁观郝家人和那些女人日后那些此起彼伏的故事…一顶男士遮阳帽,休闲清凉的装扮,带着专业相机、录音笔、还有随行的记事本,郝杰一如既往地外出采风。

  说是采风,其实就是走走停停,偶尔拍拍记记,四处溜达,回去还能报销个下午茶钱。

  从学校毕业后,他就进入了当地一家经营文化资讯服务公司,本身就不是什么名校毕业,和野鸡也差不了多少,好歹顶着大学生的招牌,在郝家人里无疑是学历最高的一个。

  老大郝虎给李萱诗干过司机,一直想进入管理层,但李萱诗不肯,最后给钱办了一个叫平天下拆迁公司,底下聚了一帮人,惹事也不少。

  二哥郝龙原先是修车的,同样是靠着李萱诗的资助开了间二手车行,唯独郝杰是个文化人,心气也和郝家人不一样,做了文化撰稿人。

  所谓文化撰稿人,其实就是个有点文青味的编辑,所在公司原先是当地一家平面媒体后来转型网络媒体。

  而郝杰则是挂职的自由撰稿人,冲着郝江化这层关系在,倒也算混得住。

  平日里拍些风景,宣传一下民宿,探所老旧奇闻,然后在网络平台推送做导流,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他也觉得无所谓。

  郝杰举着相机拍着照,寻找聚焦点,倒也不是真想拍些什么。

  照片这玩意,随便来几张配上几行文字,轻松就是一篇洗涤心灵的鸡汤文。

  正当他调好角度准备来几张时,他愣住了,镜头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倩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婀娜的身姿,裙摆摇曳,他不由垂下相机,眼神却转不开了。

  阳光很暖,打在他的遮阳帽,也落在她的遮阳伞上。

  她撑着一把遮阳伞,青丝长发,俏丽的脸庞,明眸皓齿,玲珑的身线,曼妙的脚步,像是从诗文里的女主角踏着清扬的舞曲,脸上的浅浅笑容,就像是雪山上迎来的一阵春风,吹入他的心里。

  好美。

  郝杰有些痴醉,那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就像他曾经欣赏的嫂子白颖,那是天上才有的仙女,是他对于男女情感有朦胧憧憬时的渴望,可惜…一想到那样的仙女被自己肮脏丑陋的二叔郝江化给玷污甚至是玩弄,他心里的无明业火就难以熄火,那是一种烧心的疼痛,就像是园丁心疼娇花的破败一样。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有几次从郝虎喝醉酒时听闻到,他有几次负责接送白颖,后来也渐渐察觉…「再美的女人,一样是贱货!」可是,郝杰不这样看,白颖依然是他心中的女神,依然是他拥有不可触及的梦。

  可是现在,另一个梦的影子却出现在面前。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郝杰的脑海里浮现这是现代诗,眼前的女孩撑得不是油纸伞而是遮阳伞,这里也不是雨巷而是街道,她没有结着愁怨而是微笑如春风,但她却像是诗文里的那个姑娘,走进了他的世界…何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两道残影,郝杰定眼一看,原来女孩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发什么呆呢?」「没…没什么」郝杰喏喏应道,有些不自然。

  「满哥,瞧你带着相机,给我拍几张照呗」女孩浅浅地一笑,摆起POSS。

  「啊…拍照,好、好」满哥是长沙方言帅哥的意思,郝杰满口答应道,一面调好角度,一面不自主地吞咽口水,像极了舔狗。

  但,郝家人,有几个不是狗东西呢,本性矣。

  这是一栋三层楼别墅,以占地面积而言比郝家大院还要大上一些,郝家大院住着一大家子,而这间别墅只住着他一个人,事实上这也只是他其中一个住所,偶尔想起才会回来待上一待。

  从法国定制回来的大沙发,就摆在大厅,是的,不是客厅。

  他虽然偶尔会住这里,但从没有在这里接待过客人,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客厅。

  大厅,真的很大,所以才需要这样的大沙发,用得是最上好的天鹅绒,就连缝合线也是最好的蚕丝线,任谁坐着或者躺着,都会感到很舒适。

  大沙发的面前有一个暖浴池,像是感染情欲而激荡的红韵,十五年的大木桐红酒如果都不能浸润她的美丽,那这红酒浴佳人的意蕴便差了几分。

  一头落肩的秀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身子隐在浴池里,却别有一番说不出的魅力,任谁忍不住要投以心动的目光。

  所以当我走进来,而眼睛却是落在他身上时,刘可颇为得意:「媛媛,你赌输了」浴池里的女人轻哼了一声,却是朝我多看了两眼。

  「做了一年牢,确实比以前沉稳多了」刘可拍了拍我的肩膀,「随便坐」说是随便坐,除了大沙发,又能坐那里。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定制这个大沙发?」刘可问道,见我摇头,这才继续道,「看美人沐浴是种享受,而坐在这个沙发上,可以尽情选择方位,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那都是极好的」对于刘可的话,我不置可否,他既然喜欢这样做,别人的意见便不重要。

  「帮你搞定了写字楼,明修栈道的栈道也已落实,下一步就看你如何暗度了」刘可想了想,「不过我对你有信心,虽然一年前,你确实让我挺失望」「我倒不觉得,虽然回报比不值,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一年的时光,除了让人冷静,还有思考,并且不断地加以完善」我若有所思,「从这一点讲,甚至是物有所值,否则你不会同意跟我合作」「我是个商人,让我自己动手,一来有风险,二来不符比例,但如果是跟你合作,只需要一点微薄之力便能锦上添花还可以得到巨额回报,我为什么不做」刘可笑说道,「更不用说,我对郝家沟那条狗深恶痛绝,落井下石的事,只要不算亏,我也乐意掺和一脚」「放心,郝老狗会有报应,郝家也一样」我沉声道。

  「这我相信,但能否成事总归是事在人为,说到底还是你来办」刘哥走到一旁,手里已经端过来酒器,「美酒佳人,有些酒是用来泡的,不过这瓶是我从香港拍卖回来的酒王,正好一起尝尝,也算庆祝你出狱」酒气香醇,美人醉人,不过此时,我们关注的重点都不是美人,而是复仇。

  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也意味着复仇者的联盟,囚徒计划最后的囚局将获得他的支持,这也将注定了整个郝家沟的结局。

  是的,刘可跟我一样,都很和郝老狗有怨,虽然侧重点不一样,但根源却都是因为女人。

  譬如,黄俊儒失去了王诗芸,我失去了白颖,而刘可失去的就是我称为岑姨的女人,没错,就是五年半前难产而死的岑青箐。

  「刘哥,你还恨吗?」我提了一句,其实我多少有些不理解,以他一个大财阀的公子哥,要说心有怨恨,也不用等这么些年也不动手,但要说不恨,他却同意在最后的囚局鼎力相助,虽然那也是一笔合算的交易。

  「恨,怎么会不恨,你不也恨吗,但我们的恨还是有些不同」刘可呷了一口红酒,「你的恨,很深重,是一种你死我活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的恨,所以一年前你才会一怒想杀人,因为你所拥有的美好被人给夺走了;而我的恨,是一种不甘愿,是一种遗憾并且与之而来的挫败,我还没有拥有过,却先品尝到失去的滋味…再后来,那就是无比的羞辱」我不由想起那次在医院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可,其实岑姨和他已经分手,但他送了岑姨最后一程。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岑姨的怀孕,是因为郝江化那条老狗的杰作,而且忙着为他龙山镇长的位子拉关系,尔后岑姨的遗体被捐赠,直到后来岑筱薇回国调查岑姨的死因,而最终她…几次见面她和郝老狗的热乎劲,如今想来也就明了。

  「我和她虽然分了手,但也希望她最后能走得安心,没想到那个男人根本没出现,所以我后来就找人仔细调查了一下」刘可顿了顿,「我一直想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带着遗憾离世…分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有什么不够好,她有更好的选择,没想到,调查的结果居然会是那样,想想还真是可笑…我可以被女人甩,但我不能接受我输给了一条狗、一个杂碎!」「这些年,我终究是有些意难平」刘可将酒一饮而尽,「她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但却是我最难忘的女人,我曾经为之付出过真心…只不过,这真心还是喂了狗,郝江化那条狗」「但你并没有报仇」我如实说。

  「报仇?我为什么要报仇,我凭什么报仇?」刘可叹了口气,「你是师出有名,而我不行,她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前女友,我和她连亲吻都没有过…我的恨,和她无关,报仇也就谈不上了,我如果要对付郝老狗,那也只是他带给我的羞辱,那就是一根刺,时刻在提醒我,我曾经输给了一条狗!」「但偌大的家族产业,总有些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刘可停顿了片刻,「左京,你只尝试过情感的背叛,而我好几次就要被亲人谋害,好在后来,我还是得到家族一切」刘可的家族内斗,他的两位哥哥,一个疯了被关进精神病院,一个据说醉驾而死,原来还有些内因。

  「我坐上集团主席的位子,有些事情就不可以再任性,而且郝老狗在你母亲的帮扶下,已经今非昔比」刘可看着我,「别看他只是个芝麻官,但官场本就是派系林立,动他一个就会牵扯出一大片,我是个商人,不划算的生意没必要硬做。

  但现在你要动手,我当然会压一把」刘可的话,情理之中,但隐隐有所保留。

  坐拥庞大财团的大人物,虽然过往也打过一些交代,而在针对郝家的报复上,可以合作,却无关信任,我相信真正打动他的,还是那计划成功后,他可以入场收割。

  而这,我虽然能预料,却也无可奈何。

  在我离开后,刘可淡淡地说:「媛媛,你觉得左京这个人怎么样」「有点意思,无怪你会和他合伙」那个女人浅浅一笑,「这几年,他明里在美资企业工作,但也帮你做了不少海外项目,能力应该还不错」「有件事,他应该不知道,其实我那次去医院,虽然是去看岑青箐,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认识他」刘可笑了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左京他是白家的女婿」「白家,那个白家?!」「对,是那个白家」人心叵测,谁会真正信任谁?又是夜,又是不一样的故事。

  郝杰独自躲在房间,和今天那个女孩发著短讯聊天,这是幸运的一天,他居然结识了一个美女,而且还互相加了好友。

  兴奋之余,他对末来有了些别样的期待;他不会知道,那个女孩将一天的收获,简要地发给了我…故事,有些是磕磕碰碰,有些是断断续续,而有些或许将是个鬼故事,正如我做梦也没想到,当我回到房间,一天的疲倦,我直接甩开扣子,将衣服一丢,连灯没心气去开,直接往床上而去。

  然后,我便触及到一片嫩滑的柔软,心神一荡,连忙后退去。

  彼时,房间明灯骤亮,我的瞳孔不由变大。

  一个女人,一个光溜溜的女人,此刻就躺在我的床上,而这个女人,我是认识的。

  「王诗芸,你搞什么!」(想说,是该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哎,伍姑娘打脸,自扇耳光…)

  006

  欲望是什么?欲望是人类超脱于动物却又继承那原始野性下的演化性贪婪所产生的渴求。

  动物的欲望很单一,那就是生存。

  无论是杀无赦的猎食欲,还是必然性的物种交配,最终都只是为了族群能够生存繁衍。

  然而,人类的欲望,却是在生存外,是无止境地享乐,享受为人的权利,却从不会去思考欲望下的沉沦,又是怎样的卑劣和肮脏。

  但即便如此,人类依然需要欲望,社会也同样需要欲望,一个没有欲望的世界,便不会再催化进化的动力。

  时代的巨变,往往也是因为欲望才有了契机,所以这世上有了飞机大炮,有了高楼大厦,有了互联网…与此同时,社会繁荣外衣精心包裹的浮华,流淌着欲望横流的放纵,沉沦也就在所难免。

  欲望是人的共性,拜金和惜金何尝不是一回事。

  人非圣贤,当然就会有欲望,我也有我的欲望。

  以前是追求美好生活的欲望,而现在却有很深的报复欲,而这报复欲也是我的生存欲,我的人生一片狼藉,如果连报复都失去,那么我的生存也就毫无生气。

  为了报复,我舍弃了良善,压抑了本心,就连内心原始的情欲也被深藏起来。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对情感的失望,我以为我会控制的很好,但当我看到王诗芸那赤裸的身躯,我惊觉那一刻小小的勃了一下。

  勃的,不是胯下的二兄弟,虽然这段时间它很精神,但此时勃动的,却是身体里那隐藏的情欲。

  那份被我关进情感深渊的情欲,本该被我的理性给上了锁,但是今夜莫名地被撬动了一下,用的不是锹杆,钥匙也还在我手里,如果说情欲关在匣子里,现在则是这个匣子自己莫名地膨胀导致了松动,流露出一丝丝的情欲。

  王诗芸是个敏锐的女人,即便只是一丝丝的情欲,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我退后了几步,而她却从床上爬起,那具雪白如脂玉的胴体,没有任何衣料的遮挡,是的,完全的赤裸,但是…很完美。

  我不得不承认,从进房间开始,我就连续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就是没有及时警觉到房间有人,而第二个错误,就是我不该又把灯光打开。

  节能灯的光亮并不刺眼,照明着房间,也令王诗芸的身材在光线照射下,一览无余。

  如果说白天工作状态的王诗芸是职场女性特有的气质美,现在则像是得到释放的肉欲美,彻底将那层伪装给脱掉。

  她有着一身迷人的曲线,雪白的双峰随着她向我走近而微微晃动,而我的心境彷佛也荡起一波涟漪。

  脸庞、嘴唇、乳房、肚脐、屁股,还有大长腿…不能不感慨造物主在她身上赋予的美妙。

  印象里,和王诗芸的初见,还是在几年前,这个和白颖如此相似的女人,我怎么会没有上心过,甚至隐隐地有着特别的情愫,我也有过想象,她那职业装下隐藏的玉体是怎样。

  她的身姿性感迷人,赤裸的躯体在灯光下散发似乎散发著淡泽,像是有着神秘魔法的诱惑,不断地在挑逗我的情欲。

  而我已经退无可退,是的,我沦落到一种尴尬的境地。

  那就是我被王诗芸…壁咚了。

  她浅浅地笑着,一手撑着墙面,一手却攀到了我的胸膛,那是心脏的地方,冰凉的手掌,正在探测我内心的火热程度。

  火热?不,一开始的微微发热,如今已然降了温,冷静的理智又占据了我的大脑,但我的心跳的确很快,呼吸也有些粗实…这是欲和智的较量,今晚这无疑是一个局,谁又在谁的局中。

  李萱诗多次在我面前夸赞过这个女人,即便没有太深入的接触,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出色。

  和我一样都是北大高才,也在跨国企业任职,我以为她是一头拼搏于事业的母狮子,这样的女人本该带着女王的傲气,但我看错了。

  后来我窥见她和郝老狗的淫行,我以为她是一条母狗,但现在,我觉得我又看错了。

  她是个天生的尤物。

  「你的心跳得很快…」女人轻轻的呢喃,此刻她表现得像是波斯猫,美丽的外貌,妖娆的体态,说话声也很温驯,抚摸胸膛的那只手掌蜷缩,然后伸出一截小指头,竟然画起了圈圈,女人三十其实也末必不可爱。

  她的确是那种让男人很难把持的女人。

  「你今晚不该在这里」我的语气很冷淡。

  「该不该,我都来了,不是么?」王诗芸轻轻地说,「该来的那个人,她来不了,我来,还不是一样」我的眉头微蹙,今晚的确不对劲,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不对的人。

  「我说了,你的心跳很快…你,一定也很想要」即便只是脉脉含春,却已经足够夺目。

  身子微微上翘,明亮的眼睛里,似带一种烂漫的眸彩,但神态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我还没有回答,她却搂上了我的腰际,那撑墙的手一落,灯光又熄掉了。

  「我…我有些害羞」这个女人在为火灯找寻借口,轻柔的话语,没有说服力,却能打动男人的心,「到床上去吧」王诗芸的身躯清冷,那种肌肤亲近的感觉,对于我这样的囚徒来说,的确充满了诱惑了。

  我虽然有拒绝的能力,却没有拒绝的动机,一个关在监狱一年的囚徒,如今囚徒归来,如果没有半点情欲,这个女人是否会怀疑我隐忍克制的目的呢?她今晚的到来,突兀而异常,这种行为很不对劲,而且很愚蠢。

  无论是怀有怎样的目的性,这都不是高明的手段,尤其还派这个和白颖如此相似的女人,那无疑火上浇油。

  这当然也不会是她个人的决定。

  害羞,只是她的托词。

  从我见识过她在郝老狗身下承欢时的表现,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性欲上讲究所谓的害羞。

  但她抗拒是真的,在灯光即将熄掉的那一瞬,我分明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些许挣扎。

  虽然这挣扎很无力,但挣扎就是挣扎,本身也是一种态度,至少这不代表她的本意,她的潜意识还是在抗拒,抗拒和我即将发生的事情。

  昏暗的房间,柔软的床,渐渐有了温度。

  纵然是两具冰凉的身体,倘若靠得足够近,某种程度上也能互相取暖。

  莫名地,我想起了那个关于刺猬取暖的故事。

  寒冬至,两只刺猬,离得远会很生冷,于是互相拥抱取暖,结果却要忍受被彼此刺伤。

  这放诸在男女关系上,也是件很奇妙的例子,只不过今晚并不算应景。

  床上的温暖,并不是因为我们的体温,而是过火的情欲,难自控时便烧得厉害,烫得厉害…女人缠上我的身体,却是将头凑过来,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没有阻止,而是将头侧向了一边,那片火热的嘴唇便落了空,她也不生气,而是吻在我的颈部,然后一点点往下,不止是唇瓣,甚至伸出那条香滑的舌头,用舌尖轻点我的胸膛…她是在玩火,玩火自焚,她企图挑起我的浴火,而我却察觉到她情欲的高涨,她委实是不对劲。

  此刻这女人纠缠的姿势越来越粘人,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胸膛,在肌肉结实的地方画着圈圈,嘴巴却含住了我胸前的蓓蕾,不时用舌头刺激着它。

  乳头这玩意,不只是女人的敏感地带,对很多男人来说也是,而且很难驾驭,因为女人知道她们的双乳区域在性交中的意义,而多数男人对自己的乳头却了解太少,相比胯下的二兄弟,有时候它的忍受力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脆弱,直到抑制不住情欲。

  只是,王诗芸一番用心地舔弄,却撩拨不了我胸膛的欲火。

  我的胸膛的确有火,那是浴火重生的火种,只为复仇的恨意。

  我的恨,远比我的欲来得更强烈,她又怎么能撩拨的动。

  「你的身体太僵硬了,难道不能放松一些」她的躯体扭动着,柔声道:「这种事总是需要两个人配合」「你可以不做」我冷淡地回道,但她会不做么?我猜不会。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讨厌」女人浅浅地媚笑,「难道非要我主动」这不是问句,而是确认句。

  话说完,她便继续发起了攻势,唇舌之间,竟来到我的胯下。

  她的双手轻易地握持着我的二兄弟,上下套弄起来,这本该是极能刺激男人情欲的方式。

  不得不说,她的手法很不错,力度也是轻重得宜,但她不会明白,一个人欲气末起,那样做就是无用功。

  这就像是我在浴室用伍姑娘时也是一样,男人打过手枪动知道,任凭你擦拭枪身,倘若没有意淫的精神刺激,那就是左手握右手,很熟悉但不会有心跳的感觉。

  「看来你真是憋太久了,不好好刺激一下是不行的」王诗芸的声音少了些魅惑,但行动却更是大胆,嘴唇一开,便将龟头一口含进去,同时一手上下套弄着肉柱,一手则是拨动着阴囊和睾丸。

  「你今晚这样做,有没有想过黄俊儒?」我的声音愈来愈冷淡。

  胯下的二兄弟正被女人嘴腔给伺候,倒也不是全无感觉,但若说欲有一分,却是九分助长了恨意。

  不是憎恨,而是怅恨,这个女人何以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是以一个代替品来试图愉悦我?胯下的女人的动作,有明显地停顿,却彷佛没有听见我的问话,然后又继续侍弄。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想过黄俊儒,或许想过,但她今晚却不得不如此。

  而我没有抗拒,不是因为她的挑逗,而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堕落程度,若是连她都如此,那么白颖呢,李萱诗呢,女人的不自爱到了何种地步。

  在黄家和黄俊儒喝酒,他还提及他想找回王诗芸,还希望一家三口能回到过去。

  真是天真而可笑的男人,痴情或许可敬,却也可悲。

  彼时彼刻,我在心中划过悲凉,王诗芸回不去了,白颖回不去了,而我也回不去了。

  随着龟头进入王诗芸的小嘴,二兄弟触及到了那片温润。

  香舌绕着龟头转了几圈,然后将它整个含了进去,更是把头往下压,直到大半根肉棒都进了她的嘴腔后端,龟头顶住了她柔软的喉咙才停止下来。

  「我刚才说过,你今晚不该来」我又重复了这句话。

  王诗芸稍微顿了一顿,反而开始吮吸,并且不断得调整唇舌的位置,那柔软而紧凑的感觉却让我的二兄弟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即便是白颖也没这么贴心过,这也让我相信,今晚的她确实不对劲。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你不听呢」我的声音很冷淡,她听得见,可是因为熄灯的关系,她无法瞧见我眼神同样很冷淡。

  渐渐的,王诗芸被二兄弟堵得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吐出来,反而更加卖力得吞吐起来,龟头在她的小嘴里进出时,带动了她的口水,发出了淫荡的「唧唧」之声。

  「做错事,是要接受惩罚的」伴着我的话音,我的左手也来到了胯下,落在她的头上,她吐出了龟头,也放开了二兄弟的肉柱,这才抬头,她能感觉到这只手的力量。

  「我以为你是精明的女人,但今晚你不断地犯错,实在是有损平时得体的形象」我微微叹息,「今晚,你不该来,但你来了,这是第一个错误,你来了却又脱光了来勾引我,这是第二个错误,脱光虽然省事,但总是会让人觉得无趣」王诗芸柔软的躯体己僵硬,嘴唇颤抖着,却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

  「你的第三个错,你太主动了,通常呢,男人不喜欢被动,除非…他真的不行」我有些戏谑,声音却冷淡依然,「至于第四个错误,你实在太高估你自己了,你是长得很像她,但你就不是她,这角色扮演不是谁都能胜任的」王诗芸紧咬着嘴唇,颤声道:「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这是你今晚犯的第五个错」我冷声,「王诗芸,我说过,做错事,是要接受惩罚的,你却要我放了你」「你…」王诗芸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受到疼痛,一种钻破脑门的疼痛。

  五根手指攥住她美丽的秀发,只是稍微用劲,她便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扯头发,是女人打架常用的招式,但我来做时,她的确是承受不住,开始央求,我却无动于衷。

  或许是央求无用,王诗芸疼得眼泪掉落,嘴里开始咒骂:「左京,你这个王八蛋,你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中用,难怪你老婆白颖宁愿被郝江化操屄,也不跟你做…你就不是男人!」「你可以继续骂,如果你会觉得舒服」我似不以为意,但心中隐隐一疼。

  王诗芸说的是骂人话,可是骂人的话为什么不能是真的。

  这是她这样想,还是从白颖那里听到有关的抱怨,我在白颖心中是否算是一个男人,而我末来的所作所为又是否算是个人?心里的这个疑问,王诗芸是无法回答的。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颤动,身体也因为头发拉扯的疼痛而抖动。

  「你不会我的惩罚只是扯头发而已吧」一手攥着王诗芸的头发,一手推开浴室的门,她虽然疼得咒骂,却不得不以一种近乎半跪的姿态跟随,否则她就要忍受被我强行拖行。

  甫进门来,我便将她压在浴缸,一手攥着头发将头往往下压,于是她的人便不得不下腰,她的上身在浴缸里,而她的下身却站在浴缸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身体柔韧性真是不错。

  王诗芸用力得挣扎着,嘴里叫道:「混蛋,你放开我!」我冷笑以对,没有多余的废话,随手便在她的屁股重重地拍了巴掌,疼得她又咒骂起来。

  而回应她的又是连续几巴掌。

  雪白的两瓣臀股顿时红了一大片,并且是火辣地生疼。

  「这里的隔音不错,而且又是浴室,随便你大声骂,都不会有人听见」对于这个女人,我实在没什么可顾忌,谁让她今晚的目的本就不纯呢,「你骂得越大声,我打的越厉害,有胆你就使劲骂…」「你…无耻」王诗芸虽然还是骂,总算知道不能吃眼前亏,声调也降了一些,也知道反抗没什么用,索性放弃了抵抗。

  「我明明警告过你,你非但不听,玩我兄弟还口嗨的很,现在也该轮到我一报还一报」我一面说着话,一面却是将她的两腿分开。

  「你…你干什么?!」王诗芸没法回头,对于我这样的举动,她有些慌乱。

  「干什么都可以,总之不会是干你」我一阵冷嘲,上她?怎么可能,真要上,刚才在床上就可以。

  今晚,她的激情表演,虽没有催动我的情欲,却也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情绪。

  情绪的纾解,除了自身平复,慢慢地消退,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宣泄,将心头的那堆火给宣发出来,至于手段嘛,无所谓了。

  走在报复的道路,早就抛弃所谓的良善,不做好人,以一个恶人的身份,又有什么不可行。

  我的右手从她的臀股下探去,触手便是一片繁茂的幽林,那长满浓密屄毛的阴阜和在屄毛的覆盖下若隐若现的骚屄:「你的屄毛竟然这么茂盛,看来你的性欲一定很强,难怪舍不得郝老狗那根老屌」言语带着羞辱味,是的,我本就在凌辱,凌辱既是因为报复,也是帮助她宣泄心头那团火最好的方法,毕竟我不可能真的进入她。

  或许是恶趣味作祟,我扯下她几根屄毛,这样的行为,令王诗芸着实有些屈辱。

  尔后伏在她的玉背,手也伸到她的胸膛,将那对雪白的玉乳大力地搓揉,刺激得她脸上羞红,只不过由于视角的问题,这一幕我并没有看到。

  我用力握住她其中一只奶子,然后手指捏住娇嫩的乳头大力搓揉,很快,乳头就硬了起来:「王诗芸,你还真是个淫荡的贱货,这么快奶头就硬了」王诗芸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操,你还享受上了」我似有生气,腾手便在她那被拍得红润的屁股上又来重重地「啪啪」了好几下巴掌,隐隐可见臀股的肌肤开始红肿。

  王诗芸虽然疼得龇牙,却不再喊出声,也不再咒骂,而是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声音,那是一种难言的呻吟。

  或许连我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身上隐藏着些许受虐的属性,虽然她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想在我的针对性惩罚下有反应,虽然挨打有些疼,但同时一种奇妙的快感却也跟着涌了出来。

  王诗芸忍不住地呻吟,在我的拍打下,她的反应越来越明显,脸上的红韵也渐浓,她甚至能感受到在那在浓密阴毛覆盖下的蜜穴口有些湿润起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头压得更低,一面是对自己当下的身体反应很是不满,一面却又贪恋那种滋味,然后在我又一番的凌辱举动下,这个咬牙不说话的女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快感,扭动着娇躯配合起我的惩罚,脸上的红韵也更浓。

  最终,娇躯在一阵疼痛和欢愉交缠着痉挛起来,骚屄一阵收缩,然后泄出了高潮的阴精,伴着轻微的抖动,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缓下来。

  「泄出来了,看样子是药效过了」我淡淡地说,随手一松,或许是高潮余味,她整个人便无力地滑进浴缸。

  「你、你已经知道…」王诗芸瘫靠着浴缸壁。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不对劲,关灯的时候,我看到你眼里分明是不情愿,但今晚你的行为却过于主动,而且一开始就脱精光,实在太轻浮,表现也太饥渴,实在不像你」我盯着王诗芸,「虽然没有开灯,我看不清你的脸色,但我听到了你的呼吸,我既没有迎合你,你也没有自慰,为什么呼吸的节奏变得很乱,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卡在我回来前吃了药,你心里明明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来,又怕表现不好,所以吃药来刺激情欲,又或者是那条老狗给你出的馊主意」王诗芸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是他,而不是董事长吩咐我来的」「于你,是不情愿,于她,是没必要」我将目光收敛,「能吩咐你做这件事,除了郝江化那条老狗还能有谁,也只有他才会不干人事,真是蠢得可以」「他是挺蠢的」王诗芸看了我一眼。

  「我说的不是他而是你,是你蠢得可以」我冷嘲道。

  「我?」王诗芸一愣。

  「郝老狗怎么想的,我能够猜到八九分,无非是为了白颖。

  白颖躲起来一年了,到现在也不敢见我,她应该也没有跟郝老狗一起,不然这婚早就离了,白颖不会天真以为我抓奸捅了郝老狗后,她还能一面继续鬼混一面维持婚姻。

  她怕我会和她离婚。

  虽然我不会原谅,但郝老狗还是想占据白颖,所以他一定想进行破坏,最好是打消白颖继续和我在一起的念头」「所以,郝老狗想到了你,你长得很像白颖,这一点或许能吸引我。

  我如果表示拒绝或者厌恶,那么他会引申为我怨恨白颖,虽然从结论看是对的。

  如果我和你发生了点什么,他也会跟白颖说我有了代替品,也不需要她了,即便出现什么变动,对于郝老狗来说,他又有什么损失」我冷淡地看着王诗芸:「倒是你,你明明知道郝老狗的用意,你却听他的话来做这件事,心甘情愿当他的工具,而能成为这件工具,也不是因为他看中你的能力,而只是因为你有着和白颖有那么几分相似的脸仅此而已,你说你一个北大才女沦落到这种地步,是不是蠢得可以。

  你难道不知道,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你来说,这本该是难以忍受的屈辱,还是你感受到的屈辱还不够?」王诗芸沉默了,她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那又能怎么办?那就是她存在的价值是,如果不是这张相似的脸,她凭什么可以在她们中脱颖而出,成为仅次于李萱诗、白颖、徐琳的女人。

  这样的「地位价值」是如此的可悲,如此的可笑,可这就是她沦陷后的唯一选择,她回不去了啊。

  「你既然都知道」王诗芸叹了口气,「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蠢的可以,而是蠢得无药可救」我也叹了口气,「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要来惹我,我怎么对你都只是合理回击而已。

  郝老狗当你是母狗,他可以随便操你,但我不行,我怎么会上一条母狗呢,不用这种方法,怎么帮你泄火,这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仁慈,你还有什么抱怨的」「我…我不是母狗,不是…」王诗芸咬着牙,眼中隐隐泪痕。

  「可惜,你说了不算」我冷笑不已,「那次我亲眼看到郝老狗是如何地操你,你当时淫荡和低贱的样子,就是一条母狗。

  你说你不是母狗,那谁是?你想说白颖是吗,白颖若是母狗,那我必须得收回这句话,你连母狗都不如,你只是母狗的代替品而已!」「不要…不要说了」王诗芸侧着头。

  「其实,我没必要和你扯这么多,简直浪费时间」我沉沉一笑,然后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扶住了二兄弟,对着她如羔羊赤裸的躯体,来了浓浓的一发,是的,我终究还是射了。

  射的不是精液,而是从膀胱里积累而来的液体,带着强烈的凌辱快感,「滋滋…」如水柱射到她的胸膛,然后左右来回。

  「左京,你疯了!你…」王诗芸还想再说什么,迎面同样是一股热流。

  「你不是想要我射吗,那我就如你所愿射给你」凌辱,屈辱,羞辱,侮辱…倘若她连最后一点羞耻感都丧失了,那真就无药可救,那真就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母狗。

  「滋滋…」扑鼻的腥臭尿液,就这样打在她如花俏丽的脸上,胸膛,然后几乎是全身…肉体的凌辱没什么意思,我要的将是凌辱她的精神…是的,我尽可能地波及,没有厚此薄彼,大约持续一分多钟,这场「天降甘露」才得以告终,最后象征性地抖了三抖,算是收尾。

  沉默,漫长的沉默,王诗芸蜷缩成团,除去最开始的喊叫,她再也没说话,不再咒骂,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动,只是双手环抱着膝盖。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然后便像是黄河水决堤,再也无法阻挡它的宣泄,情感到了这种地步,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遍体鳞伤,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堤坝再也拦不住了,眼泪滚滚,潸然而下…「哭,就要好好哭,哭要哭出声!」我上前,冲着她的脸颊甩了两个巴掌,「想哭就大声哭!想喊就大声喊…」沉默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哭声,不是哭泣,也不是抽泣,而是嚎嚎大哭,哭得撕心,哭得裂肺…哭得将所有的伪装都褪去,哭得将所有的防堤都冲溃…哭得,足以将任何事物都淹没在这片情感泪雨中…她这回是真的哭了,像是淘气的孩子被狠狠地教训,然后可以嚎嚎大哭一个下午…王诗芸在哭,无比真实的哭,这回她终于不需要再伪装,也不需要迎合,至于哭什么,为什么哭…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这样的哭,我也有过…人如果真的受了伤,那本就该痛快地哭一场,否则那样的痛苦又改如何宣泄…只是,这样终究还是不够的。

  我将莲蓬取下,将控水开关打开,冰凉的水流从她的头顶倾下,模煳了她的眼帘,拍打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那是莲蓬里喷出的冷水还是她眼睛流下的泪水,又或者是她痛哭时的口水,俨然分不清…水流开始冲刷着身躯,冲走了尿液的腥臊,可是她身体遭受的污垢,又是否洗刷干净…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浴缸里的水换了几波,莲蓬喷射的水也换取了足够的眼泪…我将莲蓬归位,浴缸里也开始放流温水,她依然在哭泣,搓洗着身体,脸面上哭得更厉害…这时,我已经走出浴室,隐约听到的哭泣…到底她哭了多久,洗了多久,还是边哭边洗,边洗边哭?我也不知道。

  我既不是黄家的保姆,也不是她王诗芸的助理。

  漫长的时间,直到再也没有动静,我终于不再等待,推开浴门,她没有在哭,也没有在洗澡,浴缸里的水也拍干净了,何时她竟然躺在浴缸里,就这样悄然睡去…无奈地扯过浴袍,将她包裹,然后抱上床,盖上了被子…同情?仁慈?不,我既不同情这个女人,也不会圣母心发作,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在凌辱而已,凌辱这个女人,除了带给我些许心灵复仇的快意,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利用这个女人,给这场囚徒者的复仇盛宴增添少许意味,否则复仇岂非太枯燥且无趣…王诗芸是否能醒悟,是否悔恨,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那只对黄家父女有所意义。

  我想要的,则是在漫长的等待后,我将距离我期待的那一天又会更进一步。

  这一夜,余下的时间,王诗芸睡得很沉,躺在我的床上,盖着我的被子。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鸠占鹊巢?而我却独坐在阳台,在一片茫茫的黑暗里,等待着那一缕的曙光到来,那是天亮的光明,而我人生的曙光,会在何时来临?我不知道,却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默默地抽起烟。

  那是平价的白沙烟,是我在监狱里抽的那种烟,十元的价格,不贵,味道也很普通,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抽,正如今夜,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抽。

  烟云吐露,无人能瞧见我目光里的痛苦。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女人从睡眠里醒来,这一觉她没有做梦,无论是好梦还是噩梦都没有梦到,就是简单的睡觉,然后再睁眼,便是这时候醒来。

  「醒了?」我轻轻地问,好吧,这的确是废话,但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废话至少能缓解下气氛。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懒散。

  「没有女式衣物给你更换,你昨天穿的还在」我淡淡道,「你可以先穿回去再换」「嗯」得,又是一个字。

  「你要是再嗯一个,信不信我打你屁股」「你要是想打…」她脸上微红,「我没意见」我一阵无语,这女人,是脑子瓦特了。

  「逗你呢」许是瞧着我的无语样,王诗芸终于淡淡地叹了口气,「昨晚,谢谢你…」「谢我?」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谢谢你,让我大哭了一场,很久没这样哭过了」王诗芸似有所思,「这种感觉…很好」我没有理会这个疯女人,而是点燃一根白沙,我没有抽很久的烟,我只抽了两根,一根在凌晨,一根在清晨。

  「哭着哭着,心就空旷许多,我也明白许多…虽然你对我做的事,很过分」王诗芸轻轻叹道,「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让我更加认清我自己」「随便,你高兴就好」我不以为意,关我鸟事,不对,这就不关我鸟的事情。

  「能给我来一根?」这个女人忽然道。

  这点小要求,我还是能满足的,将烟盒连同打火机递了过去。

  「白沙?你居然抽这种烟」王诗芸有些意外,然后不再废话,抽了一根,点上。

  男人抽烟是因为烟瘾,是因为喜欢抽,而女人抽烟,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随意,一团团的烟雾袅袅的从她手指之间升起,又慢慢的飞散消失的时间,心里就会有一种情绪共鸣在升腾,都是有故事的人。

  「等抽完这烟,我就要回去了」王诗芸看着我,浅浅问道,「如果问起,你想我怎么说?」「怎么说都可以,我无所谓」我轻轻地说。

  这是囚徒的猎局,也是人心的赌局,明争或是暗斗,亦不过是手段。

  王诗芸在这场囚局,至少目前为止她只是个插曲,从来都算不得重要,但曲声入耳,听曲人作何想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我猜,横竖你都落不了好」峰回路转,驾车离开山庄,回去的路上,王诗芸便接到了郝老狗的电话,询问昨晚进展。

  于是,她便讲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拿下我,空忙一场,至于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她却一个字没有说。

  浴室,又是浴室,浴室还真是个诞生秘密的好地方,尤其我面对的还是女人、「妈的,这小王八蛋,这么沉得住气,算了,反正也不寄望你」电话里郝江化有些生气,也有些恼怒,「等我回来再想办法对付这小子…嗯、嗬…」那最后两个语气助词,被王诗芸给听出味来。

  她很清楚郝江化这是处于什么状态。

  这次郝江化出差,是带着岑筱薇过去的,这个小妖精,听郝江化私底下说过,这小妖精有她妈八成的功夫,可是却不知道她妈真实的死因,真是可怜又可悲。

  在岑青箐的事情上,所有人都将岑筱薇蒙在鼓里,而她却在迎合郝江化,真不知道有朝一日,岑筱薇得知真相,会是怎样的景象。

  女人呐,身处其中而不自知,如果不是昨晚被左京那样的凌辱给刺激,不是那样大声地痛哭一场,她是否也如岑筱薇一样,继续沉沦下去…不,她比岑筱薇更惨,岑筱薇只是一个人,而她却是另一个女人的代替品,甚至她的女儿,在末来也将成为那个女人的代替品,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什么,你居然做这种事!」当王诗芸将昨晚的事情转述给李萱诗时,面前的女人顿时暴跳如雷。

  当然,王诗芸同样隐去浴室环节不讲。

  「王诗芸,你还记不记得你到底是谁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前跟我居然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李萱诗气愤不已,「郝江化让你做,你就去做,有没有脑子,他是个蠢货,难道你也是吗?」「萱诗姐姐,老爷他这么说,我也不好不听」王诗芸只好赔笑。

  「在公司要叫董事长,万一被手底下人听到,传出去多不好。

  外面已经有些风声,你说话要注意场合」李萱诗按下心头的不悦,「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老郝什么心事,我难道还不知道。

  这颖颖要我帮忙修补她和京京的关系,我和老郝就是这么一提,他立马就插手了,真是淫心不死啊,他迟早就毁在他那玩意上」气归气,但李萱诗还是不好迁怒王诗芸,毕竟她是自己最得力的心腹,事业上那是没的说,公司业绩每年都能翻一番,少不了王诗芸的功劳,更不用说在老郝面前,这萱诗姐姐诗芸妹妹向来是一边的,尤其是白颖躲了一年,郝江化的「婆媳共夫」的淫欲一起,也只能拿王诗芸来角色扮演,充当起白颖这个儿媳的角色。

  郝江化这个老淫棍玩女人太疯,这些女人里个个都是相貌出众,李萱诗虽然能压得住,但不能什么时候都自己上阵,不得不仰仗王诗芸。

  「好在这事最后是没成,京京也不至于误会是我安排的,不过这样一来,我想要他和老郝和解,估计是难上加难,唉,这事还是再说吧」李萱诗想了想。

  到了三脚猫公司办公室,我一面查看资料,一面也在心里盘算。

  王诗芸这个女人,并不是真如自己想得愚蠢,在郝江化那一杆女人里,如果要说精明,顶天也就她和徐琳,李萱诗只能算半个,她的精明只在于算计。

  稍微琢磨就知道,黄俊儒苦劝大半年都没有令她回头,可见她陷得多深,或许她会有那么些许对于往昔追忆的怀念,但那几个女人谁没有呢。

  只怕一碰上郝老狗那条臭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所以必须换个方法。

  人和人的关系,往往都是从缝隙开始崩坏,男人是源于失意,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圈子,造成最终的渐行渐远,而女人则是源于失宠,失去关注,失去被需要的价值,她也就仅此而已。

  「所以,还是要再加几把火才行」我若有所思,继续浏览着资料,很快我便注意到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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