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 (1-5)

193Clicks 2022-01-10 Author: 123h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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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十八拍】

作者:123hfd2022年1月10日发表于SIS001

              第一章 渭城朝雨

  昨夜微雨,清晨时渭城仍雾气朦胧。四处青山绕着这座边陲小城,遥遥望去,山峦若隐若现,恰似昆仑琼华。

  此刻晨曦微露,城门紧闭,四处静谧的不像话。持续了些许时间,但听得一声『吱呀』冲破了这寂静,那古老的城门步履蹒跚,缓缓张开。

  渭城守门老卒闾丘阖,自从父辈处接手这开关城门的活计,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只记得那时候是夏天,日后嫁给自己此时却已入土五年的那个她,仍是喜欢穿着青衣长裙,略施粉黛。

  渭城太不起眼了,当初中原混战,烽火连天,海内四十洲无一幸免。渭城却犹如隐士般藏匿于深山之中,并未受到摧残。

  闾丘阖照例是开了城门,在城墙根下坐着。时节已是快到深秋,天气渐渐转凉,加上昨夜小雨的缘故,雾气朦胧,年轻时能在三九天赤身下大云河凿冰的老人,只觉得秋风刮过便已经是不堪忍受,只得紧了紧身上的厚实棉袄。

  『哒哒哒」、「咕噜咕噜」

  闾丘阖听得声音,顺着城门前青石官道望去,雾气蒸腾间,隐约有驾马车从远处驶来。

  渭城几乎是与世隔绝,莫说是外人,就连北归的大雁都不曾在此停留。整座城中不过寥寥千人,只是勉强过日子。说起轿子来,倒当真是稀罕的物件。

  闾丘阖不由得眯起眼睛,远远望着那愈来愈清晰的马车,心底惊奇更甚于生疑。

  四蹄健壮、毛发光亮犹如涂了层油似得高大骏马绝非凡品。那轿子更是鎏金穗子顶盖,披金挂玉。这使得闾丘阖忽的意识到什么,心中已经是有了猜想,登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远远的高抬手抱拳,也不顾地面青石板仍浸着湿意,扑通跪倒在地,登时俯首不起。

  马车倒是不急不缓的赶上前,直到城门下,听得清脆鞭声炸起,车夫提缰,马儿踏着蹄子,缓缓停在了闾丘阖面前。

  闾丘阖不敢抬头,俯身在地,颤声说道:「渭城守门老卒闾丘阖,不知大人驾临,罪该万死!」

  马车内的大人物似是未听到老卒的声音,并没有开口回应。

  只听得声『抬起头来』,语气清冷,或有几分不近人情,却分明是女子的声音。闾丘阖心下暗奇怪,当下抬头起身,却仍是不敢直视,只是垂眉拱手,恭敬的站着。

  「此处守城者只你一人?」

  闾丘阖余光瞥见,那问话的原来不是轿子中的神秘人物,分明是驾马的车夫。这车夫浑身裹着灰袍,面貌藏在斗笠中,开口间倒是暴露出这是个雌儿。

  「是,原先这处北门还有三人,谁想到夜间喝醉酒一道跌下城楼跌死,属下福大命大,侥幸捡了条烂命,这几年都是属下看守北门。」

  闾丘阖原先还计较该不该将将士夜间酗酒出了人命一事坦言,可若是马车内这位大人物计较起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当下也不敢隐瞒。

  谁想到那遮得严实的马车夫竟不在意此事,只是说道:「我家大人今日赶早来此,便是不想教外人得知形迹,你可知如何处事?」

  闾丘阖人老成精,登时叩首道:「属下只说从未见到大人。」

  车夫很满意,说道:「让开吧。」

  然而老卒却是迟疑起来,犹豫良久终究是说道:「还望大人出示文牒官印,否则……」

  马车夫冷哼一声,显然是有几分怒意。那马车内端坐之人终是开口,虽声调平和中正,漫不经心间却透露出几分威严,显然是久居高位的缘故。

  「职责所在,红儿,给他看过便是。」

  然而令闾丘阖意外的是,那声音虽较之寻常女子厚重,但不乏珠玉圆润之意,说话之人分明不是男子。

  「这大清早,哪家的妇人向着这破落地界赶?」

  闾丘阖心思活络,却不敢多言,只是双手恭敬接过那马车夫递来的官印,承在掌心,只以余光打量。刚瞥得一缕金芒,登时面色刷白,直愣愣立在原地,周身冷汗淋漓,双膝发软,扑通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竟不知道——」

  马车内的那位声音淡淡地说道:「罢了!你且让路。」

  闾丘阖不敢有半分犹豫,跪着移至青石路边,直到那马车蹬蹬声音渐渐散去,这才抬起头,眼中仍是惊恐的神色,再看手心时,只见湿淋淋的竟攒着一汪汗。

  车子进了城,倒当真是轻车熟路,逐渐向着城西赶去,那马脚力健壮,不登时,房屋愈加变得零零散散,再看之时,四周竟是荒无人烟,却只有一处衰败的宅子孤零零的落在那儿。

  那名唤红儿的车夫轻声道:「主子,到了。」

  车内之人『嗯』了声,便不再言语,红儿接着道:「属下令他出来迎接。」

  半晌,车内传来声音道:「这不好办,你且进去一试。想来多半不成,也莫强逼于他。」

  红儿答道:「属下知晓。」

  车内便不再有任何言语。红儿翻身下马,瞧见四周无人,这才走上前去。正门显然并不常用,那左面倒是有个角门,红儿眼瞧也不瞧,径自走上石阶。

  宅子虽破败,但却依稀窥见其当年之华丽,门前石阶便有一尺高,左右显然是曾坐落着镇府瑞兽,只是不知为何消失,空剩下两座石墩仍还留着。

  红儿也不客气,上前嘭嘭嘭敲门,静待主人开门。沉寂许久,那宅子里倒像是空无人影,死气沉沉,并无人应答。

  红儿皱眉,再度敲门。

  宅子内传来声音道:「你这叫花子好不讲理,没看着宅子破烂至此,哪里还有东西给你?」

  红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头亦是发怔,但很快说道:「是我。」

  「管你是谁。」

  红儿心中黯然,想来他竟已听不出自己声音,当下便有些淡淡说道:「纪小凡,速速出来见驾。」

  那里面静静的不出声,许久才悠悠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官姐姐。许久未见,凡儿都听不出喽。」

  上官红儿心下一喜,暗道:他还肯唤我姐姐,他还记得我!

  想到此处,上官红儿忽又生出几分悔意,自己先前说话不该那般生硬,于是柔声道:「是我。小凡,你还记得我呢。」

  里面那名唤纪小凡之人笑道:「姐姐生的这般好看,小凡梦里面都是姐姐的模样,哪里会忘记?」

  上官红儿听得此言,只觉得心儿快化了,脸蛋登时飞上红霞,嗫嚅道:「姐,姐姐也时常想你。」

  纪小凡温言道:「我这就开门请姐姐进来说话。」

  上官红儿一惊,暗呼好险,自己适才沉溺于初见小凡的喜悦之中,竟是忘记重要事情了!

  「小凡,陛下也在。你快出来接驾,莫要耽搁。」上官红儿柔声道:「之后姐姐再同你说话好不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够称之为陛下者,唯有皇帝而已。谁能想到,那马车内坐着的,竟会是当今的天子,九五至尊。

  便是闾丘阖,也未曾料到马车中的人竟是这般尊贵。他先前见了九龙玉牌,还只以为是宫中下来的皇亲国戚,万万料不到会是皇帝本人!

  虽说早知晓当今皇帝是个女人,但怎么也想不到,区区渭城一隅之地,竟能迎来这般尊贵之躯。

  纪小凡闻言冷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大逆不道:「哦,那个贱人也来了?」

  上官红儿吓得俏脸发白,连忙转头望去,见马车静悄悄的,这才松了口气,侧在门边低声道:「小凡,你怎能这么说!陛下她听见会生气的。」

  纪小凡此时就在门后,听得上官红儿这般说,倒是毫不在意,伸手陡然间开门。

  上官红儿整个身子本是依靠在门上,此时门扇打开,身子重心不稳,登时惊呼一声向里倒去。

  然而却是稳稳倒进厚实的胸膛中,上官红儿抬头望去,看着那少年熟悉的眉眼,嘴角勾起着的淡淡笑意,只觉得心跳不止,满面羞红。

  「他模样倒是没有变化,只是较之前瘦了些,还长高许多。」

  纪小凡不知道上官红儿的心思,此时怀抱着佳人的娇躯,却是极为惬意,可望着那姣美的面容,心底却是微微叹息,将上官红儿扶住,收回手来。

  上官红儿感受到腰上的手臂受了回去,心底顿时有几分失落,却也顾不得在此耽搁,说道:「小凡,你随我一道出去,莫让陛下等的久了。」

  纪小凡却罔若未闻,伸手拉着上官红儿的小手,打量了佳人一圈,忽然好奇道:「怎地穿着这般严实?」

  上官红儿低头看了看,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我替陛下赶车,这一路上经过不少郡县。若被人认出来,岂不是十分麻烦?此趟出行本就不可张扬,我穿成这般模样,倒还显得方便。」

  「姐姐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也曾替你驾车?」纪小凡伸手向上官红儿的脖颈伸去,口中说道:「且将这件笠衣褪下,让小凡好好瞧瞧姐姐。」

  上官红儿轻『嗯』了声,将脖子微微抬起,眸子中也显露出怀念的神色,说道:「怎么不记得?当时我们那么小,哪里能驾车?还被夫人……」

  言及于此,上官红儿忽地闭口缄言,低着头不敢抬起,只以眼神偷偷瞧去。

  纪小凡倒是面色如常,将披在佳人身上的笠衣褪下。只见上官红儿里面竟是一身戎装,披甲带刀,显出女儿家飒爽英姿来。只是她此时双颊绯红,与身上铁甲相衬,反让人觉得可爱。

  「姐姐穿戎装也这般好看。」纪小凡啧啧叹道:「好一幅巾帼美人!今日可算大饱眼福。」

  上官红儿眼中满是羞意,低声道:「你尽打趣我!」

  纪小凡挽着红儿的手,抬起步子向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姐姐舟车劳顿,且到屋里歇息。姐姐渴了不曾?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沏茶。」

  上官红儿只被哄得晕晕乎乎。刚才迈出步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登时挣开纪小凡的手,吞吞吐吐道:「你不愿意见她也便罢了,怎的把她这般晾在外面不管不顾?她好歹也是……」

  纪小凡不悦道:「我们姐弟二人相见,姐姐非得提到那个贱人不成?」

  上官红儿叹息道:「你先前那般辱她,她不曾动怒。可现在若是教她听到你口中称呼,想必心底会难过得很呢。」

  纪小凡冷笑道:「姐姐在同我讲笑话不成?似她那般心似毒蝎,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的冷血女人,也会觉着难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卖弄起来,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罢了!」

  「小凡!你话里怎么这般毒辣!」上官红儿愤怒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混账话,还不快些忘记!」

  纪小凡摇头道:「我还没说够呢!」

  「没说够么?继续说,朕听着呢。」

  那带着几分中正平和,却略具威严的女子之声从门外传过来。上官红儿面色刷白,再无一丝血色,呆呆转头看过去。

  破旧的门扇被一只素白洁净的纤细葇夷缓缓推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雕刺勾勒出的金丝缕袖子,袖中皓腕欺霜,却以红绳系着半寸温润美玉。

  来人面容婉仪,不怒自威。此时嘴角却是噙着意味深长的淡淡笑意,落在纪小凡眼中,只觉得轻晦之意十足。

              第二章 有凤来仪

  「陛,陛下!」

  上官红儿心中噔噔直跳,先前纪小凡口中所出大逆不道之言,便是自己听着也只觉得过分,更何况是如今尽数落在当事之人的耳中?侮辱当今天子,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上官红儿双腿发软,登时扑倒在地,不住凄苦道:「陛下!小凡那些话并不是指的陛下您!还请陛下大发慈悲,饶他一命吧!」

  「你跪她做什么!?你怎么能跪她!」

  纪小凡气急道:「红儿姐,你快快起来!你平日也是要跪拜这贱人不成?」

  说着伸手去拉扯上官红儿的胳膊,但红儿此时满心惊慌,只怕眼前这女天子檀口轻启,便要了小凡的项上头颅,如今只盼着能望圣上念着自己终日鞍前马后的旧情,饶他一命!

  纪小凡见上官红儿低头久跪不起,肩头还是不住颤抖,显然是吓坏了,自己却是怎么也扶不起来,登时抬头冲着那进门来的那当今女天子怒目相加,急喝道:「你冷眼瞧什么好戏!还不快让红儿姐姐起身来!」

  来人凤眸狭长,披一袭鹅黄绒子大氅,里衣素锦如雪,双手掩在袖中,居高望着纪小凡,朱唇轻启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朕?」

  「卢妃雪!」纪小凡眼中划过一丝怒意,沉声道:「你敢在朕面前称朕!」

  佳人的眸子中划过些许笑意,淡淡道:「有意思。朕仁慈宽厚,饶了你这前朝遗孤性命,你见了朕还不伏地磕头,谢不杀之恩。竟在那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是嫌命长活腻了不成?」

  「好姐姐,你快快起身。」纪小凡不去理会别的,弯腰在上官红儿耳边温语劝道:「你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可是陛下她。」上官红儿不敢抬头,低声道:「你会死的!」

  纪小凡怒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女人,却又好言劝道:「不会的,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名唤卢妃雪的女皇帝轻笑道:「大言不惭!区区罪民,也敢揣度圣意?」

  上官红儿听了,更是吓得连声道:「小凡,你,你且服软吧!」

  纪小凡怒气冲冲,两步走到那女人面前,伸手箍住左臂将皇帝扯到身前,强忍怒意在其耳边低道:「别得寸进尺。」

  卢妃雪秀眉微蹙,不悦道:「大胆!你做什么!」

  纪小凡冷笑连连,说道:「在我面前摆谱摆上瘾了是吧?好!你再不让红儿姐起身,我便在这儿把你剥得精光,你信不信?」

  卢妃雪双颊飞红,嗔道:「你要死啊!」

  纪小凡威胁道:「你自找的!」

  卢妃雪瞪了眼身前男子,哼声道:「放手!痛死了!」

  纪小凡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扶起上官红儿,卢妃雪适时说道:「红儿,起来吧,念在你终日为朕操劳的份上,朕今日且饶了这罪民。」

  上官红儿惊喜抬头,说道:「真的?!」

  卢妃雪含笑道:「朕岂会食言?」

  上官红儿连声道:「谢陛下开恩,小凡!」

  纪小凡的袖子被上官红儿扯着,见少女目光盈盈急切的望过来,终于是不情不愿的说道:「谢了。」

  「小凡!」

  纪小凡双臂托在胸前,问道:「你不在宫中陪那些太监,来找我做什么?」

  卢妃雪俏目一寒,冷声道:「纪小凡,朕命你跪下,收回这句话!」

  「怎么?」

  纪小凡冷笑不止,道:「戳到你的痛处了?天底人谁不知道你的风流韵事!我便是在这边陲小城,都听闻当今圣上好豢养面首,在宫中白日宣淫!还是说你不听我辱你心上人作太监心里大为不快?我记得,是大才子岑子文,还是号称当代棋圣的大国手陆长安?」

  卢妃雪身子颤抖,显示出其内心极大的怒气,上官红儿眼见圣上朱唇血色全无,向来古井无波的眸中竟是存了几分怨毒之色,如同看着血海仇人般盯着纪小凡。

  刚刚放下心来的她心中既急且吓之下呼吸一窒,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纪小凡刚准备去探看上官红儿的情况,但见的卢妃雪快步上前,手掌高高扬起,猛扇下来!

  这一掌委实迅猛,纪小凡知道这女人自身功力极深,自己决计躲不开,心中却是既觉快意又觉恨意,躲也不躲地生生接了这巴掌。

  『啪』

  纪小凡脸颊上已是多了五道血红指印,卢妃雪出手并无半分留情,站在那红唇紧咬,泪流满面,死死盯着纪小凡。

  纪小凡漠然无衷,眼神寂如寒潭,仍是低下身子将上官红儿扶起。伸手搭在红儿的琼鼻下,感觉得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事情?」纪小凡漠然说道:「回去吧。」

  将上官红儿拦腰抱起,纪小凡转身回里屋,卢妃雪在其身后道:「难道非得我死了,你才能满意?」

  「死?」

  纪小凡语气古怪,头也不回道:「陛下乃是当今天子,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卢妃雪惨然道:「也罢,只盼我横死于此,尸体在此地,能令你回头看一眼!」

  纪小凡只听得清亮的剑刃出鞘声,眉头一皱,看过去时,只见那抹鹅黄素白身影孤立在院中,双手持短剑,凝脂皓腕尤胜霜雪,已是将剑身横于脖颈处。

  卢妃雪双目迷离,朦胧间只见模糊身影,死志萌发之际展颜一笑,当真是凄楚动人,令天地失幽。那双握剑的双手再不犹豫,决绝赴死!

  「荒唐!」

  卢妃雪双目闭着,微微颤抖,亦是气道:「我死便死了,你又救我做甚!」

  纪小凡伸手握住剑身,纵被割得满手鲜血,亦不觉痛楚。只是满心郁气不得出,气的将剑夺来狠狠摔在地上,骂道:「你死便死了,若是淌得满地是血,岂不是脏我院子!」

  卢妃雪决然凄苦道:「好!我出去死给你看!」

  说着伸手欲捡起短兵,纪小凡伸脚踩在剑上,怒喝道:「你死了我也不看!要死回京死去,让那大才子看了文思泉涌,好写篇光照后世的祭妻文来!」

  卢妃雪泪流满面,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叶洛,声如泣血,凄凄道:「我卢妃雪平生只伺候过你纪小凡一人!便是要写什么祭文,哪里轮的着旁人持笔!我是奢侈的念想,想着什么祭妻文!只怕死后连自己的身子还不知道扔在哪处荒凉之地,叫野狗叼去吃了,倒也还干净!」

  纪小凡呆了一呆,说道:「你不必在这里狡辩,快些出去吧!」

  卢妃雪倔强道:「你把剑给我!」

  纪小凡踩得更紧,口中道:「我偏不给,你待如何!」

  「那我偏不出去!」

  纪小凡气道:「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罢了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

  说着将上官红儿抱进卧房中,直到将佳人娇躯放在床上,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已是血流不止,回身看去,鲜血淅淅沥沥的竟是撒了一地。

  纪小凡将衣角撕下潦草的将手包扎住,倒想出门去找些金疮药来,却又想到卢妃雪尚在院子中,赌气之下便坐在床沿,宁愿血流干了也胜过再见那女人一面。

  上官红儿之时惊吓得呼吸不畅,这才昏迷过去,此时幽幽醒来,见纪小凡正坐在身边,不由得放下心来,露出笑意道:「小凡,陛下她没惩罚你?」

  纪小凡笑道:「姐姐,你醒过来了?」

  上官红儿支起身子,说道:「陛下呢?我去见她。」

  「你先躺着。」纪小凡伸手不愿红儿姐起来,却不想牵动伤口,又蹭得血流不止起来。

  上官红儿这才发现自己这弟弟的手上竟是有这么深的伤口,不由得惊呼道:「小凡,你手怎么了!」

  惊慌之中目光却又瞥见地上一串血迹直从门外延伸进来,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抓住纪小凡的伤手便要看。

  纪小凡将手缩回身后,说道:「没有事情,已经扎好了。」

  「是陛下?!她要断你的手不成?!」

  纪小凡温声道:「你且好好歇息,我去去就来。」

  本来纪小凡不愿待在屋内,倒是怕上官红儿问东问西不好应付,这才起身准备出去,到了门边却又想到卢妃雪尚在院子中,不由得止住脚步,心中烦躁不已。

  「算了,我走我的,管她做什么!」

  纪小凡信步推门而出,果然见到卢妃雪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戚戚然的望着卧房门,见纪小凡出来,眼神中显出几分神采来。

  纪小凡却是目不转睛,只往府外走去。

  「你站住!」

  卢妃雪出声道:「你手受伤了?」

  纪小凡瞥了她一眼,恍若未闻,仍是往外走去。卢妃雪却是说道:「我适才想到个好法子,能轻易制住你。」

  纪小凡站住脚步来,讽笑道:「你莫不是想以红儿姐来威胁我?」

  卢妃雪缓缓摇头,说道:「红儿与我情深义重,我怎能令其难堪?」

  纪小凡哈哈一笑:「卢妃雪,我倒要听听你哪里来的自信!」

  卢妃雪反问道:「你不信是吗?那我现来试一下。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若是不给看,我当时便撞死在这墙上,你信不信?」

  纪小凡气乐了,骂道:「你这个疯婆子,我偏不给你看,你去撞给我看!」

  卢妃雪淡淡一笑道:「若是不撞给你看,我自然知道你不信。只有一次机会,你且看好了!」

  说着,卢妃雪头也不回的望墙边走去,纪小凡微微皱眉,但见这位当今女皇帝走到墙边,毫不迟疑的昂首撞过去!

  「慢着!」

  纪小凡心中把卢妃雪祖上十八代骂的狗血淋头!他与其相识许久,知道依这疯女人倔强性子,绝对是说到做到,只能妥协道:「你看吧。」

  卢妃雪神色不变,施施然回身,只看了眼叶洛的伤口,便皱眉道:「这般严重,你随我来,我车上有宫中薛太医的良药。」

  纪小凡摇头道:「不去。」

  卢妃雪淡淡瞧了他一眼,说道:「那我撞死。」

  纪小凡目瞪口呆,只能随着她向外走去,问道:「那位薛太医比之岑大才子如何?」

              第三章 前嫌冰释

  卢妃雪止住脚步,继而边走边说道:「岑郎风流倜傥,陆国手温文尔雅,薛太医眉清目朗,他们各有各的好处。朕整日与三人同床共乐,做皇帝当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纪小凡眼角跳了跳,心中愈发厌恶,说道:「这原也不错,谁说只有男人才能三妻四妾?你乃是天子,便只有三位面首,还算是少呢。只不过三龙一凤,这副光景倒是令人好奇。」

  「纪小凡。你心中只怕气炸了吧?」卢妃雪笑吟吟道:「若是朕愿意,全天下的男人都能为朕的入幕之宾!唯有你,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朕,休想动朕分毫!」

  纪小凡哈哈大笑道:「你若是到青楼里做妓女,倒可还成!我便是去瞧瞧两条狗交配,也胜过你这淫妇在宫中卖弄的模样!」

  卢妃雪怔了怔,目光古怪的看了看叶洛,上了马车后回首道:「看狗交配?你的口味倒是独特。上来吧,只盼你待会莫要后悔这番话,打了自己脸面可就难堪了。」

  纪小凡没有听懂卢妃雪话里的意思,随着她跨进车厢,只嗅得馨香阵阵,十分好闻,与卢妃雪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然而想到卢妃雪在宫中那般淫乱,身子不知给多少男人染指,纪小凡顿时觉得这气味污秽不堪。

  车厢内极为宽敞,内里横卧着一床薄绒软裘,长逾八尺。上面勾着两尾交缠金凤,显出皇家尊贵来。车厢左侧边角处放置着巴掌大小的香炉,香炉下面乃是个精巧的双屉柜子。右侧木花雕壁上挂着三尺鎏金穗子长剑,想来这便是天子配剑,能斩百官之头。

  正对车厢入口的乃是扇玲珑窗子,本有窗帘,此时却也挑了起来。

  「伸出手来。」

  卢妃雪自那柜子中取出一方瓷瓶,以小银勺子勾出些许,却是粉末状涂抹在纪小凡掌心。瞧着那伤口想了想,似是觉得不够,索性将整个瓶子倾倒,其中药物尽数而出,堆砌在掌中。

  纪小凡瞧着眼前这般情景,卢妃雪仔细盯着自己伤口。眼前佳人发髻轻挽,几缬青丝落下,其模样之美,宛若神仙妃子,足以令所有男人甘做裙下之臣,便是自己也不例外。

  想到此处,纪小凡却是闭上了眼,不再去看。原本她是自己的,可现在她贵为天子,自然是随性由心,只是谁能想到,这般模样下的她,心中却是个拥有极度夸张的权力欲望乃至放浪十足的淫妇?

  自被眼前这佳人夺取皇位之后,纪小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中不染污淖的雪莲跌入深渊,染尽鲜血,化作自己再也认识不出的样子。

  原来她竟是前朝公主,原来她进宫来只是为了复国,原来她的心机这般深沉,原来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原来她也有七情六欲,原来她是个能与三个男人同床而眠的淫娃荡妇。

  纪小凡知道自己败的体无完肤,被眼前这女人作为棋子玩弄至今。今日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早该在退位那时便该自刎,苟活至今的理由只是心中尚且对眼前这女人抱有些许期待。

  或许卢妃雪也是瞧不起自己的。这般无用的皇帝,于她来说只是个败者。

  「自己真是贱呢。」纪小凡忽的伸回手,心中自嘲道。

  卢妃雪瞪眼道:「做什么?药还没涂匀呢!」

  纪小凡望着卢妃雪的面颊,自己从未自心底这般喜欢这个女子,亦从未自心底这般憎恨这个女子,说不清是喜欢还是恨更多些。

  「你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卢妃雪疑道。

  「爱妃,你真好看。」纪小凡柔声说道。

  卢妃雪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儿,身子微微颤动,脱口道:「臣妾……」

  纪小凡微笑道:「你今日是来取我性命吧?想来你总归念着点旧情,千里迢迢地来亲自动手。」

  「前朝亡国之君,留在世上总归是个心病。」

  卢妃雪幽幽说道:「你心里只这样想的?」

  「今日见了红儿,朕虽死无憾!」

  纪小凡忽然爽朗一笑,说道:「朕临死前倒也看透,败在你卢妃雪手中,朕不算丢人!你当朕的妃子当真是屈才,你当皇帝可比我做的好!后世史书记朕一笔碌碌无为毫无建树,朕就心满意足矣!若是有心添上一笔,慧眼召宁文帝入宫,早早退位改朝换代,教人间得享太平百年,朕喜不自禁!」

  卢妃雪痴痴看着眼前的男儿,忽的低眉道:「陛下…不,纪小凡,你觉得死而无憾,只是因见了红儿?」

  「不。朕岂能无憾……」

  纪小凡长吁叹道:「朕尚未面见父皇与母后,朕丢了江山,更无颜至九泉下面对列祖列宗。」

  卢妃雪眸子黯淡,自嘲道:「也是呢,落得这般地步,都是我自找的。」

  纪小凡未听清楚她说的话,伸手取下天子剑,低吟道:「身死何所惜,生有何所恋?刀下一腔血,犹能洒丹青!」

  卢妃雪伸出素手按住纪小凡的手,后者刚一抬头,只觉得香风拂面而来,卢妃雪已经是扑入怀中,紧紧抱住他,更将脸颊贴在小凡胸膛,静默无言。

  「你这是做什么?」

  卢妃雪也不抬头,只以脸颊摩挲着纪小凡的胸口,犹如猫儿般温顺十足,柔声道:「我不准你死。」

  「你这般作弄我这个将死之人,觉得有趣是不?」纪小凡叹道:「想来宫中自有疼你之人,又何必辱我至此等地步?」

  「白痴。」卢妃雪抬起头,俏脸上挂着晶莹泪珠,颤声说道:「人家都说了,今生只服侍你一个人!先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生生世世都是!」

  「妾身心中被陛下占得满满的,哪里、哪里还容的下其他人!」

  纪小凡呆住了,眼前佳人深情至此,却令他生出犹在梦中的想法。转念一想却释然,伸手拂过卢妃雪的青丝,说道:「是了,你古灵精怪,将朕的江山都给骗去了。此时这般作为,是为了叫朕释怀,好安心上路。」

  卢妃雪眼中泪珠滚滚,趴在纪小凡怀内嚎啕大哭,泣声不止道:「我是个大骗子,我是个贱人!我骗你太多,现在说真话也不信了!落到这般境地都是我活该!」

  哭泣之间,卢妃雪仰起头,伸手勾在纪小凡脖颈处,但闻嘤咛,早已将朱唇狠狠贴上来,与小凡嘴唇紧紧贴合,不待反应,连舌头也伸出,自二人唇角相接出探出,勾到了小凡的舌头。

  纪小凡还自呆呆间,便觉那滑溜溜香甜之物窜进自己口中,卢妃雪满面羞红,眸子中波光盈盈,满是爱意的与小凡四目相对,直教人融化在心里。

  卢妃雪的丁香舌小巧玲珑,本来攻势十足,势若破竹的敲开纪小凡的唇齿,不想这小家伙进了男儿口中后却老老实实的动也不动,乖巧至极,不敢有丝毫逾矩。

  纪小凡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卢妃雪是将这主导权放给自己。佳人这般主动,小凡自然不会退缩,挑着卢妃雪的香唇或交错舔舐,或以牙齿轻轻摩挲,惬意至极。卢妃雪身子轻颤,显然是极为害羞,却仍是睁着一双凤眸柔情似水的与纪小凡对视。

  佳人毫不反抗,纪小凡自然不会浅尝辄止,包裹着卢妃雪的小香舌向其唇齿间探去,轻易敲开了那道壁垒。犹如池鱼如海,纪小凡的舌头在卢妃雪口中翻江倒海,左突右撞,如入无人之境,发出『剐嗤剐嗤』的声音。丝丝津液自二人唇角滴落,划过卢妃雪玉颈,容颜似神仙妃子般不可亵渎的卢妃雪却极尽媚意,试图讨好眼前这男儿,是以显得极为淫糜。

  然而这般舌吻之下,纪小凡心中却总有隔阂,虽说行为已是极为放肆,却全然做不到更深一步,连双手都只是扶着卢妃雪云润的双肩,再未有丝毫逾矩。

  如此良久,卢妃雪脸颊愈加红扑扑,终于是『啵』的一声,好容易才将自己的樱唇与小凡分开,急促的呼吸起来。

  「是我太没用了,喘不上气来。」卢妃雪低头羞声道:「我好了,现在再来。」

  「妃雪。」纪小凡望着佳人玉颈上沾湿地亮晶晶,再往下似乎还顺着雪肤流进那神秘之处,心中忍不住燥热起来,但却有把刀子插在心口上,叫他喘息不过来,这般尤物分明该是自己独享,但却不知有多少热曾染指过,若是两三人也便罢了,男女之爱各有所需,不必苛责。

  可是三龙一凤,宫中面首无数,整日宣淫,这未免过了。若到这种地步,人与群交的淫虫又有何区别?!

  卢妃雪见小凡迟迟未动,终于是缓缓抬头,伸手摩挲着爱郎的脸颊,轻轻开口道:「你觉着我身子脏是不是?我同那么多男人欢好,不知廉耻,所以你不愿意碰我?」

  纪小凡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说道:「太多啦。一个两个我虽在意,却也理解。你身为皇帝,自有不少人为了迎合献人入宫。我采了你花蕊后,你也非处子,该有欢爱之需。只是为何这么多人,便是男人,同御三凤已颇为荒唐。你这四人同衾,我心中实在是,实在是不能接受。」

  卢妃雪搂着纪小凡脖子,凑到耳边吐气如兰,说道:「一两个便准许吗?」

  耳边传来的酥酥麻麻令纪小凡某个地方瞬间直直立起来,望着眼前这媚眼如丝的佳人,颇有些失落的道:「我先前同你做时,你总是淡淡的。现在和以前大不同了。」

  卢妃雪蹙眉道:「你不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纪小凡苦笑道:「可想到你这是同别的男人练出来,我……」

  卢妃雪伸出纤指抵在纪小凡唇角,说道:「莫要说话,你先前说一两个便准许,我问你,这是真的?」

  「也算不得真。」纪小凡说道:「莫再说了,我要去瞧瞧红儿了。」

  卢妃雪幽幽道:「若是红儿也与许多男人欢好,你也这般气恼么?」

  纪小凡摇头道:「红儿姐不会的!她性子虽柔,骨子却刚烈的很。别说她不会搭理旁的男人,若是教别人动了她身子,即便尚未坏了清白,叫人碰到女儿家私密之处,依她性子之烈,杀了人后少不得会自刎,红儿姐便是那样的人。」

  「在你心中,红儿是这样的烈女子,我便不是,对吗?」

  纪小凡怔了怔,说道:「你甘心隐藏亡国之恨,自六岁便潜伏于我身边,十数年不曾教我生疑。这般性子,只怕于性命看得极重,不愿随便轻生置大计于不顾。若你似红儿那般性子,只怕我初次取你红丸之时,便是你我二人身死之日。」

  卢妃雪怔怔道:「是了,你这般想法,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作死。」

  纪小凡问道:「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卢妃雪忽地面色羞赧,凤眸盯着纪小凡,认真说道:「小凡,朕……妾身说过今生只回侍候你一人。红儿性子刚烈,视贞洁如性命!妾身身负重任,不可轻易言死,但妾身绝非水性杨花的女子!若教第二个男子碰了身子,哪里失洁便削去哪里!」

  「左手失洁便斩去左手,右手失洁便斩去右手,双脚失洁便砍断双腿。若是教人碰了鼻唇,便毁去容貌,覆黑纱以示人,若……」

  纪小凡抱住卢妃雪,低声道:「不用多言,我知道了。」

  卢妃雪抽泣道:「妾身身负所托,不敢有负父皇母后在天之灵,更不敢有负前朝遗老重任。妾身心机深重,是个坏女人,有负于陛下信任。妾身日夜苦陷悔恨不安,深宫虽大,却孤身在其中。整日战战兢兢,于政务之间废寝忘食,生怕辜负了自陛下手中骗来的万里江山。哪里会有心思去留恋于声色犬马之中?所谓岑子文、陆长安之流,亦不过是些溜须拍马,弯腰屈膝的小人罢了,至于薛太医,他身在太医院,是太监出生,我怎会倾心于其中?」

  纪小凡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许久才道:「那你先前为何百般欺骗与我,你同我说明情况,我又怎会对你有所误会?」

  卢妃雪叹道:「此事怪我。我当皇帝久了,底下人哪里敢有半分忤逆?谁想到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原本满心欢喜,自门外却听见你所说那些辱我之话!世人无论如何猜测都无所谓,唯独你不能这般想我!当时我只想一心求死,谁也不见了!可是心中气不过,我凭什么要蒙受这些不白之冤!又想到自己做那些事情,也早该死的!索性越描越黑,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

  纪小凡说道:「是了,我这些年来每每想到你心中便十分恼火,民间自有些不着调的香艳绯闻,我初听虽也生疑,但时间久了,再一想你骗了我那么久,说不定我所知道的卢妃雪与真正的卢妃雪大不相同,也就恶意度测,久而久之,反而信了七八分。」

  卢妃雪缠弄着青丝,叹息道:「原是我自己作孽。」

  「这些年来,你竟一次没做过?」纪小凡不禁生疑,若说卢妃雪乃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倒还有几分可信,但自己与其欢好多次,这近十年来深宫寂寞,岂不是活成了尼姑了?

              第四章 琴瑟和鸣

  纪小凡试探问道:「你自渎了?」卢妃雪『啊』了声,羞怒道:「你非要问不成?!」

  想着孤高冷清便如同神妃般冷艳的卢妃雪在孤旷的深宫中坐那等羞人之事,纪小凡只觉得连脚指头都兴奋的翘了起来。

  「用手指?」纪小凡忍不住将手自佳人肩膀处缓缓滑落,同时带着的还有那件鹅黄色大氅,随着双手搭上了卢妃雪那高耸饱满的胸脯,套在外面的大氅也随着脱落,露出里面齐身的月白色素衣来,两道袖口绣各自绣着一条金色小龙,这些衣物都只有皇帝才能穿,国公王爷皆不能穿,一旦加身便是逾矩。

  然而此时纪小凡一手滑至卢妃雪腰间,右手却已经隔着这月白素衣轻轻揉搓起来,自己当时要了卢妃雪时,她不过十五岁,身子尚未长成,胸部也颇有几分尴尬,不想这些年未见,当真是女大十八变,乍看之下这卢妃雪胸前两对雪腻的椒乳与其模样相比并不出众,谁想到纪小凡摸上去便察觉到了不同,这里面似乎另有玄机。

  「你独自在宫中,都是用指头自渎么?」

  卢妃雪羞得无地自容,说道:「有时候是啦,快别问了!」

  纪小凡知道卢妃雪的小衣内另有玄机,却乐于自己探寻,将她外面穿着的月白素衣扣子尽数解开,颇有几分恼怒道:「以后再不许穿这件。」

  卢妃雪疑道:「这是为何?」

  纪小凡将扣子全部解开,衣衫便左右散开,露出里面的雪白抹胸来,其上竟颇有韵味的绣了个妃雪二字。

  「扣子太多啦,岂不是麻烦?」纪小凡看着抹胸上的字好奇问道:「你把自己名字绣在上面做什么?」

  卢妃雪微微喘息,红着脸道:」是红儿啦!她有件相同的,我们衣服在一起的,怕搞错了。」

  「你们关系这么好。」纪小凡将搭在胸部的手抬起,挑着卢妃雪的下巴,极为轻挑的说道:「先前红儿向你跪着,你怎么无动于衷?」

  卢妃雪知道这是眼前心上人的恶趣味,在报复自己曾夺走了他的皇位,是以此时极配合地眯着凤眸,露出讨好的神色,说道:「臣妾知道错了,待会儿回去求她原谅如何?」

  纪小凡见此模样,下体早已硬如生铁,不住地顶在卢妃雪大腿上,却又说道:「红儿姐是怕我出言不逊,惹恼了你这位权利滔天的圣上,你求她原谅,只怕她心中难安啊。」

  卢妃雪委屈道:「那还要人家怎么样嘛!」

  「我怎么知道?」纪小凡食指陡然在卢妃雪胸部触碰到了一粒凸起,卢妃雪身子微微颤动,底下两双修长的腿子不自觉的夹紧,显然动情颇深。

  「那你就当着红儿的面,一边冲着臣妾出言不逊,一边在床上教训臣妾。」卢妃雪突然死死抓住纪小凡的双臂,娇哼道:「这样红儿就不担心了。」

  想到自己与卢妃雪翻云覆雨,上官红儿在旁边打量着,纪小凡心中一个激灵,手上忽的用力,这才使得卢妃雪发出娇哼来。

  「你先前说自己用手自渎。」纪小凡忽的伸手探入卢妃雪抹胸内,忽的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有古怪!

  原来卢妃雪的双峰上竟是缠着布绫,这使得她的胸部显得小了两号。

  纪小凡将抹胸扯下,伸手自卢妃雪背后一圈一圈的解开布绫,接着问道:「哪根手指?」

  卢妃雪不乐意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纪小凡低声道:「告诉我!」

  此时他忽然一扯,整条布绫全部落下,两只硕大圆润的玉乳白的晃眼,由于情动的缘故使得卢妃雪的双峰上生出汗渍,诱人至极,简直叫人胃口大开,只想不住的揉捏、挤压。一对指甲大小的粉嫩樱桃更是叫人想用嘴去舔舐,用牙齿含住轻咬。

  纪小凡哪里能忍得住,将卢妃雪猛地压在衾子上,双手抓着这对极品玉乳来回把玩,下体顶着卢妃雪的小腹不住的摩擦,更是令他性欲如狂。

  「中指。」卢妃雪悄悄抬起左手,说道:「用它。」

  纪小凡伸手抓过那只葇夷放至眼前,仔细看去,似乎那中指上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那双左手不似凡品,而那根修长的中指更是极美,想到这根美丽的手指进入过卢妃雪的花径,而自己这些年来待在这小小渭城,做了十年苦行僧。纪小凡心底竟怪异的深处几分妒火来,口中说道:「嘿,你这根手指头倒舒服了,我念想着的地方你想进就进!好,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

  说着将那根中指含在口中以牙齿轻咬,舌头灵活的在上面舔动,只把卢妃雪瞧得雪上飞霜,脸蛋红的似火般,樱唇轻启,说不出话来。

  「小凡真奇怪,那不过是根中指,怎么偏偏同它较起劲来?」

  中指缓缓自纪小凡口中拔出,连着一串亮晶晶的唾液,滴落在衾子上。

  「你做什么?」卢妃雪问道。

  纪小凡并不答话,身子却是忽然坐起来,卢妃雪这这身衣物乃是男儿装束,两条紧绷的腿儿上穿着严实,小凡从未见过这般装束,以手掌在上摩挲着,奇道:「穿着是什么?」

  卢妃雪娇羞不止,却也是细心解释道:「是西边传过来,原先是用作骑马之用,我见穿着简易,这才穿了来。」

  纪小凡古怪道:「你骑马做什么?」

  卢妃雪连连摇头,说道:「不、没,没有,我没骑马,你不准,我记着的,在宫中也不常走动。我知道你喜欢人家哪几样,都记着的。」

  纪小凡心中颇为感动,望着佳人腿上的古怪装束,说道:「穿着是简单,可……」

  卢妃雪忙道:「腰上有活扣,一扯便下来的。」

  纪小凡笑道:「哦?谁说我要做下面?今日我就喜欢上面。」

  卢妃雪蹙着秀眉,眸子中竟是有几分幽怨,娇声道:「陛下!你再作弄臣妾,臣妾可就要……自己动手了,那时候,别后悔哦?」

  纪小凡疑惑道:「后悔什么?」

  卢妃雪忽的柔媚一笑,水蛇般的细腰款款顺着小凡身子贴来,凑近耳朵,朱唇轻启,呵气如兰道:「区区罪民,要试试么?朕的手段。」

  纪小凡挑眉道:「你待如何?」

  「放心,朕会好好伺候。」

  卢妃雪翻身将纪小凡压倒在身下,双腿分开自两侧,挺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身下的情郎。

  「先前你同朕说,宁愿去看两条狗交配,也不愿意瞧见朕的身子,嗯?」卢妃雪此时完全是九重宫阙上的天子神情,淡淡地看着身下的纪小凡,嘲讽道:「可是身体很诚实嘛。」

  纪小凡望着此时的卢妃雪,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卢妃雪,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卢妃雪,十年前面无表情的将自己从龙椅扯下的那个女人。

  自己当时不敢置信,愤怒至极,百般质问,她神色不变。即便自己以死相逼,可她竟连瞧也不瞧一眼,仿佛自己在她眼中宛若空气,十数年来的感情,便是养条狗,至此境地都不会这般淡漠吧?!

  若非红儿出手,自己当时就真的血溅金銮殿,死在卢妃雪脚底下了。

  纪小凡知道,那时候即便自己死了,卢妃雪也不会关心,她还忙着镇压朝中乱党,安抚人心,自己性命在这些事情面前一文不值。

  此时的卢妃雪便是那是模样,纪小凡现在无比确信,在卢妃雪脑海之中,还住着另一个卢妃雪,自己喜欢的,喜欢自己的,是那个卢妃雪。

  背叛自己的是她,将自己的尊严踩碎的也是她。

  「是你!「

  纪小凡伸手推开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目光怨毒的望着她。

  「干嘛!」

  卢妃雪不悦道:「你疯啦!」

  纪小凡颤声道:「十年前那天,我歇斯底里的同你问话,你视我如无物!我说得口中啼血,你仍是视我如无物!当时哪怕你只说个』活该『二字,我也便满足,可你没有!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回想当日的场景,梦中全都是恨意!我从未似那天怨恨这个世界,从未似那天在大殿上怨恨过一个人!」

  卢妃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纪小凡,不发一言,宛若当年。

  纪小凡忽的陷入了生生的恐惧之中,望着眼前神色淡漠的卢妃雪,惊恐至极,抱头向着车厢角落躲去,口中说道:「走,你走!」

  卢妃雪淡淡开口道:「十年前,你想同朕说些什么?」

  纪小凡哈哈大笑,说道:「你都忘了是吗!你不记得了!我同你吼得喉咙啼血,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卢妃雪上衣摊开,两只雪乳颤巍巍的裸露在外,但她并不在意,款款席地坐下,仍是淡淡的说道:「朕公务繁忙,记不得这些无用之言。」

  纪小凡怒火迸发道:「是啊!被扯下龙椅之人说的便是无用之言!你想听,我偏不说给你!」

  卢妃雪缓缓摇头,说道:「朕不想听,你下去吧。」

  纪小凡气的跳起来,险些撞到车厢顶上,气急败坏道:「贱人!老子非要说,非要说!」

  卢妃雪轻轻摇了摇螓首,嘴角勾起些许淡淡笑意。

  「卢妃雪,你为何要背叛朕!朕给你的还不够吗你为何不回答朕!你心里有愧于朕是吗!」

  ……

  纪小凡气势如狂,不知问了多少问题,卢妃雪仍似当年那般,任凭纪小凡在那儿发狂,并不理睬。

  许久,纪小凡气喘吁吁,眉目之间亦是恢复些许清明,但见卢妃雪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说道:「没了?」

  纪小凡提起车厢里的茶壶狠灌一通,挥手道:「我讨厌你,你不是妃雪!」

  卢妃雪并不理会,纪小凡斜眼撇去,卢妃雪仍是面无表情,说道:「适才的你所言,有着你对朕的怨恨,有对自己的悔恨,也有同朕剖露心迹之言。你不是恼怒那日在金銮殿中朕对你不理睬么?你且过来,朕今日一字一句回答你!你若是对朕的回答有不满意之处,你想听什么,说与朕听,朕就照此念!」

  纪小凡怔怔不语。

  卢妃雪认真说道:「世上从来只有一个卢妃雪,背叛了自己心爱之人,也背叛了心爱自己之人。现在是她来赎罪了。虽是罪无可赦,只愿余生能减轻心中悔恨。」

  「小凡,你恼朕背叛于你,你恼朕辜负了你的情意,你恼朕当日在大殿将你扯下龙椅,恼朕为何无视于你……你觉得朕是个贱人,你心中有火气是么?」

  卢妃雪将玉臂高高抬起,颤巍巍的酥胸尽数暴露,染雪般白嫩的肌肤毫无顾忌的展示出来,可爱的肚脐也令纪小凡喉咙发干。

  「来,不满与恼火都发泄给这具身体。陛下恼怒昔日的爱妃卢妃雪,臣妾便是陛下的爱妃卢妃雪。你若是恼怒当日在金銮殿不近人情的卢妃雪,朕就是那日不近人情的卢妃雪!你若恼怒今时的九五之尊宁文帝,朕便是宁文帝!」

  卢妃雪说道:「这个女人心思弗猜,狡猾善变,善于伪装!」

  「可是无论怎么样,这么善变她,最终都会变作想要在陛下身子底下承欢的那个女人!」

              第五章 愿同比翼

  「这都是你真心的话么?」

  纪小凡抚着怀中佳人的青丝,柔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先前是个无用的皇帝?」

  卢妃雪反问道:「若是不信,妾身现在就可在此证明。」

  「不用啦,我自然是信你的。」纪小凡笑道:「你哄我几句,我就找不着北了。」

  卢妃雪抓着小凡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放去,身子倚在小凡怀中,娇艳的红唇欲滴出水来,却是点在了眼前少年的脖颈,犹如蜻蜓点水,一下下的向上吻着,直至触及到另一处火热。

  二人唇齿相交,热情似火。

  褪去衣裳的卢妃雪胸前双乳硕大圆润,蓓蕾粉嫩如桃花,点滴香汗宛若牛乳洗涤后残留下的乳滴,毫不掩饰的展露淫糜的风情。纪小凡张开双掌却仍是无法将两颗乳球尽数握住,只恨不得将这对宝物粘在手掌中再不拿下来。

  良久唇分,卢妃雪低声道:「小凡,怎的这般害羞了?」

  二人接吻之时,纪小凡舌尖分明未动,都是卢妃雪在尽力屈迎,自然是有些古怪。

  「你总是拨弄它,舌头也累啦。」纪小凡拢起眼前佳人的额角青丝,说道:「抬头,让我好好瞧瞧。」

  卢妃雪温顺地抬起螓首,媚眼如丝,却是爱意满满地怔怔盯着眼前的情郎。

  「人之面庞竟能美艳如斯,岂不令天地蒙羞么?」

  纪小凡打量着卢妃雪的琼鼻瑶唇,凤眸柳眉。虽身为男儿,却忽的生出几分自卑来,只觉得自己此时所做所为,只是在亵渎佳人,试问世间何人能占据这般巧夺天工的精致工艺品?

  「好看么?」

  卢妃雪娇媚笑着,上前凑在纪小凡耳边道:「这般美艳的面庞,若是眼睁睁看着阳精浇灌在上面,教那两片红唇张开将粗大阳具缓缓尽数吞下去,岂不是别有意味?」

  「妖精!」

  纪小凡哪里能忍,翻身将卢妃雪压在身下,双手粗暴的将其下身遮体的奇怪裤子直接扯下,露出那双光滑修长的腿子来。不同于隔着衣物,卢妃雪那双玉腿当真是人间第一等妙物,大腿内侧紧紧贴合,纪小凡却是伸手扯着卢妃雪两只脚踝,先是一手一只握着那两只可爱的裸足把玩,沉声道:「今天先放过你。」

  说着,双手提着卢妃雪脚踝向两边扯过去,犹如云破月来,卢妃雪门户大开,露出女子最隐蔽的幽径,小凡伸手摸去,卢妃雪不由得『嘤咛』一声,双颊红的滴血般。

  纪小凡怪笑着将手指抬起来,顺着火光,只见手指上隐隐泛光。原来卢妃雪春情涌动,底下早已经是流水潺潺,那手上的都是她的爱液。

  纪小凡将手指含入口中,卢妃雪见了,蹙眉道:「别,脏……」

  「先前我暗中探你修为,才发现竟是看不穿。想你已经到了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仙人境,这下面流出来的岂不都是仙琼玉露?可不能浪费。」

  说着,纪小凡低下身子,瞧着卢妃雪玉蛤粉嫩洁净,令人食欲大开。纪小凡知道她是白虎之姿,当下不再犹豫,伸出舌头在其四周不住舔舐,只惹得卢妃雪娇喘不止。

  「小凡……」

  卢妃雪哪里能知道爱郎竟能为自己做到此等地步,花心虽舒爽,心中却充斥着澎湃的情意,刺激着脑海中的神经,卢妃雪堪堪垂着眸子,瞧见纪小凡垂首服侍自己的模样,巨大的满足感犹如洪流自山涧汹涌而下。

  卢妃雪眼角浮起水雾,想到自己曾对着爱郎所做过分之事,卢妃雪既羞且愧,从未似如今这般厌恶过自己,自己何等福气,能有这等际遇?念及此处,卢妃雪眸子中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梨花带雨,好不凄艳。

  纪小凡听得耳中传来啜泣声,不由得抬头望去,一时间竟痴了,当真是明月垂泪,教人心生怜爱,惊慌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我不弄,我再不弄了好不好?」

  「乖,快别哭,我再不弄了。」

  卢妃雪咬住红唇,却是不住摇头,边掉眼泪边道:「不好!一点也不好!小凡,你杀了我吧!我配不上你,我是个心机毒辣的脏女人!你杀了我吧!」

  「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呢!」

  纪小凡伸手抚去卢妃雪眼角的泪滴,笑道:「我可舍不得杀你,便是蹭着一下,都心疼的不得了。」

  卢妃雪哭势愈重,啜泣道:「不舍得杀我做什么!我这种人……对了,我们去三尸教去拿蛊灵欲典,你学了之后,把我炼成傀儡艳尸好不好,我整日跟着你,你叫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不好?」

  纪小凡既气笑道:「小妮子,说什么呢!放着活生生香喷喷的大美人我不要,要什么傀儡艳尸!再说了,那三尸教传承千年,蛊灵欲典是他们镇派之宝,当做心肝供着,你说拿就拿?」

  「他们敢不给!」卢妃雪抽泣的声音渐渐消散,红着眼道:「他们不给,我就把三尸教连根拔了,管它什么千年万年。」

  「快别说胡话,那么大的宗派,你说拔就拔了?」纪小凡好言安慰道:「好生陪着我便是。」

  卢妃雪说道:「你不信么?我明日一早儿就去,正午后若还能见那教中有半个活人,我便……」

  说道这里,卢妃雪忽的止住,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

  纪小凡却是笑道:「你便如何?」

  卢妃雪噘嘴道:「我以后便喊姜无影做师姐!」

  「姜无影?」纪小凡怔了怔,释然道:「原来天骄榜排名第三的碧湖仙子与你同师门,她是你师姐么?」

  「她才不是!我瞧着她便觉可恶!」

  「为何?」

  卢妃雪厌恶道:「她才是真真荡妇哩!身为仙月神宗的弟子,却偏整日混在合欢宗,委身于合欢宗宗主之下,给那数千弟子用做双修鼎炉!」

  「不会吧!」纪小凡震惊道:「相传碧湖仙子冰清玉洁,翩然若仙,从来对男人不假辞色,怎么偏到你嘴里,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了?」

  卢妃雪蹙眉道:「你不信么?你随我回京,那贱人还被我关在冷宫中呢!你可以随我看去。」

  「这是为何?」

  卢妃雪却是以手向着纪小凡胸膛抚去,娇声道:「谈她做什么,我们做正事要紧!」

  纪小凡苦着脸,说道:「你说的我好奇,偏又不说了。」

  卢妃雪只得说道:「那荡妇受了仇家追杀,到宫中央求我出手。我才懒得管她,把她锁在宫中,也算是保她一命。」

  卢妃雪扭动着腰肢,贴着纪小凡的身子。这是求爱的信号,纪小凡自然不会迟疑,将衣物尽数褪下,胯下那根巨大事物昂起头来,直直对着眼前的佳人。

  卢妃雪腰肢轻摆,跪坐在爱郎身前,款款伏下螓首,云鬓翕动,美不胜收。

  「嘶!」

  纪小凡舒爽的倒吸冷气,卢妃雪那湿润温暖的檀口包裹住自己下体,不住吞吐,这等神仙般享受,当真是给个皇帝也不换。

  伸手撩着身前佳人的青丝,卢妃雪的丁香舌犹如鱼儿般灵活,缠绕在四周不住游走,每每使纪小凡脑海中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难以自持。

  实则纪小凡心中,身体上的快感哪里比得上精神上的满足感来的更剧烈?要知道此时为自己吞吐的这个女人,乃是当今天下最具有权势的存在!

  「你啊……」

  纪小凡长叹息道:「还是莫要离宫为好。」

  卢妃雪口齿不清地问道:「唔,为,什么……?」

  「男子见了你,是要终身念念不忘的,岂不是害了人家?」纪小凡笑着说道:「国色天香,红颜祸水,莫过于此。」

  卢妃雪轻启朱唇,抬起头,微微摇头说道:「旁人觉得我美也罢丑也罢,你知道,我全不在乎。只要小凡你的眼中觉得我好看,我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妃雪……」

  纪小凡情意缠绵,翻身将佳人娇躯压在身下,抓住那只精雕玉琢的右脚踝,将光滑圆润的腿子高高举起,搭在肩上,胯下阳具抵着卢妃雪的花心,感受那湿润水洼,低声问道:「要进去了?」

  「小凡……」

  卢妃雪凤眸中水雾朦胧,缓缓说道:「永远爱着妾身,不要变心好不好?」

  纪小凡伏下身子,凑在卢妃雪耳边轻声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碰别的女人。」

  耳边犹如炸起惊雷,卢妃雪杏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的爱郎,樱唇刚准备启开,身子却忽的轻颤,到唇角的话语分明唤作闷哼。

  纪小凡腰身摆动,缓缓深入那处紧密湿润的幽径蜜壶。卢妃雪花心极浅,纪小凡是知道的,不待卢妃雪说话,腰身起伏的弧度频率渐渐变化,卢妃雪檀口不住低吟,二人水乳交融,渐入佳境,如龙吟凤鸣,再无隔阂。

  若有人在马车之外静听,便可听清卢妃雪诱人的天籁之音,但纪小凡住处偏僻,宅子前空无一人,上官红儿又在屋中躺着,不会在有人来打扰这二人的好戏。

  不知为何,卢妃雪天生花径极浅,小小凡却又颇为势大。是以每次狠狠顶下去,总能顶到那幽径最深处的肉壁,卢妃雪清冷艳丽的雪颜之上便会露出痛苦的神情,可咬着唇角的忍耐模样却让人却又似觉得这般十分舒爽,矛盾的表情落在纪小凡眼中,更刺激得男儿性情大动,愈加挞伐身子下这具玉体来。

  「别…慢些……」

  小凡腰间顶出,卢妃雪身子就随之起伏跃动,连喉咙里发出的浅吟都是颤声,更别提说出完整的话。

  「我,受不住……」

  卢妃雪试图以手止住身上攻势,可是抬起的双手抓住男儿的双臂,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双眼迷离的看着爱郎的面庞,檀口呻吟不断。卢妃雪目光透过身前起伏的腰身,瞧见自己那两条修长的腿子一跳一跳,小脚白嫩的犹如新剥菱角,随着纪小凡耸动的节奏跃动,犹如落雪般,好看极了。

  「也亏得自己长得这般好看……原来都是为了你。」

  卢妃雪痴痴盯着眼前,左手覆在小凡的脸颊上,心中爱意泉涌,只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心都交托给男子,成为眼前男儿的傀儡,再无半点牵挂。

  纪小凡感受到身子底下佳人的注视,四目相对,再无旁的念头,凑上去含住樱唇,深情对吻,这一吻当真是不知天荒地老,情意交缠的二人哪里顾得上其它?都是不住地互相索取,二人舌头来回在各自口腔中进出旋绕,心中再不管人间事。

  二人交吻间,小凡并未停歇,仍是不住地起伏,九浅一深进出,二人交合的身子底下琼瑶翻飞,竟是溅到了卢妃雪额角,可见交合激烈。

  卢妃雪只觉自己此时真不如死在爱郎怀中,否则这般幸福时刻总有尽头,教人心生难过。

  马车吱吱响着,纪小凡不住厮杀的身型逐渐放缓,可每次进攻时却更加深入。忽的,胯下那家伙似是碰到了什么从未触碰的地方,纪小凡心中舒爽的几乎在颤抖,那是卢妃雪花径的尽头上一处犹如肉箍的窄小肉洞,细细地十分紧凑。

  随着龟头撞到那神秘的肉箍之上,纪小凡脑中舒爽之感炸裂,卢妃雪却是面色剧变,眸子中竟是露出恐惧的神色,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纪小凡,不住地摇头,身子更是剧烈的挣扎起来,被封住的红唇由于张不开,只能发出悲惨的『呜呜』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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