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山传

201Clicks 2021-10-10
#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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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江山传】

作者:killcarr2021、10、10首发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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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星空一粟

第72章 偷听

  明明差不多是同一副相貌,可沐兰亭和热情似火、直面欲望的沐灵妃全然不同,有很多事情宁可埋在心里,默默去做。

  她要凭如今所学的绝世剑法,扫荡群魔,创立至高无上之威严,回中州后便可以接替淳于清和聂千阙,名正言顺登上天元宗掌门至尊的宝座,总领六大武林圣地之一,成为中原最有话语权的女人。

  虽然她痴情叶尘,但绝不会是因为单纯想念情郎,就去正面袭击冥月门,也并非因无从寻觅情郎,就公然对天下第一魔王拔剑。

  这些略嫌鲁莽的行动,外加留下春九余、喜媚娘、风思洛他们的性命,就是为了向天下散播沐兰亭和太阳神剑的威名。

  自从少女清醒那一刻,她就不再需要叶尘保护,她要成为雄霸现在的女人。

  谈不上什么为男人开疆拓土,却可以独立世间,拥有自己的梦想,而不是那种没有人格、把所有一切都奉献给爱情的花痴。

  当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温暖手掌覆盖上沐兰亭的细腰时,少女抿着嘴巴,柔柔的直视着叶尘,这个当年让自己在脏旧农舍傻乎乎献出宝贵贞操的坏男人,让自己不惜舍弃性命的爱侣,两年来在武林掀起狂风暴雨的搅局枭雄,并且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梵天情的武学奇才。

  「小声一些。」沐兰亭顽皮地咬了咬叶尘耳朵,以极低的声音道:「隔壁有人的。」

  「那才更要大声,让她们见识一下。」叶尘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道,没等沐兰亭说话,他已经用胯下怒挺的火热阳具顶住了少女娇嫩的腿心中央。

  「嗯……」沐兰亭媚态迷离的被他推倒在床,嗔怪地狠瞪了叶尘一眼,但肉欲的渴望随着那双坏手和坚硬肉棒的肆意摩擦而蒸腾高涨,终于渐渐地放弃了抗拒,温顺瘫软下来。

  叶尘看着那张皎洁无暇、清若冰仙的玉颜,鼻子中闻着又甜又腻的香气,登时心猿意马,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他动作粗野的去解沐兰亭衣裳,却不知是久别重逢而紧张,还是技巧生疏,居然有些手忙脚乱,宛如一个猴急的床第生手。

  沐兰亭娇喘声渐粗,亦被他弄得浑身火热,竟一反常态,极缓的扭动着身子,若有若无迎合起了叶尘的摩擦。

  「我解不开了。」叶尘隔着衣服揉了揉久别两年的柔嫩胸脯,命令道:「兰亭快自己脱。」

  「你……」沐兰亭早已心旌摇荡,动情已极,被他冷不丁这么一说,不由得脱口道:「好……兰亭自己脱……」

  她羞涩地半转过身去,纤细的手指拉着衣带绕了几下,便解下了两层的外裳和长纱裙,只余贴身轻柔内衣,真丝裹胸绣着洁白荷花,细绳带在玉背上打了个蝴蝶结,衬以如雪肌肤,更显干净素雅,但哪怕是侧背着身子,叶尘也依然能看见那细绸织就的内衣被她酥胸撑得鼓鼓盈盈的,相比两年前似乎丰满了许多。

  叶尘爱怜地将她拉进怀中,轻声道:「不对啊,怎么养上两年,却把我家兰亭养成大奶脯了?太阳剑丸还有这个功效?」

  沐兰亭自欺欺人地反手勾住他的后颈,仰头用细小温湿的舌尖沿着他耳边打转,漉漉舔舐着。

  少女的唾液和鼻中热息刺激着肌肤,令叶尘酥痒难当,他指间夹住少女两颗粉嫩的乳头,按压搓捻,手掌在那柔腴双乳上流连往返,只觉绵润迫人,间接让挤压在少女臀沟的肉棒直要暴涨炸开似的。

  「你……你好像变大了……」沐兰亭悄声道:「兰亭来帮你吧……」

  叶尘差点呻吟出声道:「呃…好的。」

  少女媚眼流波,忆起当年离开本心门到雍侯府那段羞人快美的日子,所以早已知晓叶尘喜好,扭身将螓首下移,香舌沿着他的前胸柔柔舔扫,软嫩小手则压住圆钝的龟头,涂抹一点滑液后沿着棒身缓缓撸动,熟练地以指腹挤掐着上面每一个敏感点,加之乳尖凉凉滑滑的香艳舔吸,端是把叶尘弄得颤栗发麻、酸美无比。

  「这样弄的舒服吗?」沐兰亭微微仰面,原本冰清冷肃的容色早就消失殆尽,眉眼间浓浓的媚意,似乎比沐灵妃还要诱人。

  叶尘故作未尽兴的尴尬表情,支吾笑道:「有点不够……哦……也还好,还好了。」

  沐兰亭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

  这种表情她在父母面前都没做过,只不过撒娇乃女孩子与生俱来的本性,无论如何冷傲,也不可能完全消除掉。

  「五天后太阳神庙一战,或许性命难保,我们这样会不会色迷心窍,导致大败亏输啊?」叶尘好像忽然变得正气凛然起来,整肃道:「若是不敌燕苍生、宁无忌他们,可全要怪兰亭发姣,坏我纯阳之气。」

  「你去死吧!」

  沐兰亭满面嫣红。一脚狠踹向无耻淫人的胸口。

  叶尘捉住少女漂亮纤秀的柔足,只见足弓肌肤雪嫩楚楚,如玉之润,如缎之滑,脚趾晶莹洁净,脚形犹似粉雕玉琢,说不尽的秀气,遂轻柔地放在了胯间和阴茎一带摩挲按揉起来,触感肉乎乎、软腻腻,一片温润,简直可谓是精芳隽极之享受。

  沐兰亭也不当真发力去踢,任他抓着自己脚踝摩擦坚硬的肉杵,浅笑道:「当心燕苍生没打死你,却被人家小脚丫儿给踩死喽。」

  「被这么好看的脚儿踩死,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叶尘扶着肉棒去刮蹭玉足脚窝儿上滑腴的嫩肉,「虽然以前吃过,但竟没发现摩起来也是这般软嫩舒服。」

  「不要脸,亲姑娘脚丫子还好意思说出来。」沐兰亭知道他异常迷恋自己这对儿保养极干净的双足,也不禁隐隐存了几分得意,偷偷伸出了另一只脚来,上下夹住了勃挺玉茎,笨拙的捋了起来,口中则调皮道:「臭死你算了。」

  叶尘干脆闭目仰躺下来,只觉得整个胯下似有两条柔腻腴滑的小鱼在飘来荡去,酥麻快美得欲仙欲死,不禁低声道:「好舒服,要射给兰亭小臭脚丫儿上了。」

  这还行?沐兰亭不依,喘息着趴到了叶尘身上,二人裸身相叠,略一摩擦,豆蔻似的乳尖俏然挺立,韧韧的压着他的胸膛。

  叶尘双手爱抚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后背,笑道:「瞧给我小兰亭急的。」

  沐兰亭玉靥酡红,也不开口,只是轻吻着他,并以自己娇嫩柔腻的胴体去体会着爱人的温暖硬朗。

  明显捕捉感觉到了少女无限的柔情眷恋,叶尘也触动了当年青涩的钦仰爱慕之情,不再无耻作弄,温柔地翻身将沐兰亭压住,俯首含住了一粒尖挺发硬的乳蒂,用舌头挑来拨去,啜吸啃咬个不休。

  沐兰亭双目迷蒙,樱唇泻出姣腻的呜咽呻吟:「叶尘……我很想你……」

  叶尘伸手拨开了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看着那张羞赧依然、绝美如昨的瓜子脸,柔声道:「今天也是我生平最开心的一天。」

  说着,双腿一分,挤得沐兰亭雪白修长的腿根大开,柔软乌黑的耻毛间黏腻湿润,水光涓涓,蜜缝中央犹如厚嫩的兰花瓣儿,兀自渗润汁液和淡甘气味,与丹醴湛溢仿佛,叶尘扭腰,用龙杵顶在膏腻芬濡的蜜唇凹陷处,轻缓旋转刷动,唧唧有声,很快就蹭出了更多更浓的浆润春液。

  男女私处相抵,将入未入的摩挲,最是撩拨欲火,沐兰亭水眸眯成一线,唇吐香息,雪白肌肤透出东淮樱花似的艳粉之色,动情地以嫩阴顶端那粒敏感蜜蒂去摩叶尘火热的阳茎。

  叶尘觉得身下人儿愈加柔腴妩媚,再也忍耐不住,遂上身抬起,双手架住了沐兰亭的两处腿弯,龟头冠棱使劲在阴蒂上刮了刮,随即便陷入两瓣嫩若春脂的腻肉之中,濡滑娇腻的穴咀隐带吸力也似,将肉棒缓缓吞进其中,瞬间只感被无数紧致泥泞的蜜肉层层包裹,连灵魂都跟着畅美雀跃。

  沐兰亭贝齿轻咬下唇,酸麻沿着脊髓扩散全身,同样说不出的酥美,但家教严苛的文秀少女一时很难接受如此淫荡的姿势,只能掩耳盗铃的一手遮眼,一手横挡住雪乳上俏立的蓓蕾,喘息道:「呃……不准看……兰亭要抱着……都被看光了……嗯……」

  「抱着就看不见兰亭那么玲珑好看的身子了。」叶尘就爱她每次亲热时都如初夜般羞涩的样子,手掌来回爱抚着她丰满紧弹的大腿雪肤,肉棒亦在腿心蜜穴内细细耕犁,试图借着油润去夯平阴内所有曲折绉褶。

  傲如冰雪,怒时令群魔束手,可与楚天王一争雄长的女神,此刻居然害羞挡着小脸,双腿被撑得大开,羞耻至极的迎合着撞击,便连柔黑耻毛都被蜜液腻上一层白浆,随着抽插频率逐渐变快,沐兰亭捂在手心的乳头也在不断擦蹭,似乎比适才更加肿胀硬立,倒好像是自己在手淫揉胸一般,联想到这儿,绝色少女连娇喘声都变得难捺发姣起来。

  叶尘使坏,忽然单手强行擒住少女两条细腕,按在她的脑后,旋即将龟首完全退出了蜜穴。

  沐兰亭紧逼双目不敢睁眼,猛觉下体空虚,也顾不得羞耻,急忙努动香臀,去找那根令人窒息美死的玉茎。

  啪地一声脆响,叶尘复又狠狠撞捣进去,直顶沐兰亭蜜穴花心尽处,如此粗旷一下,差点让少女高声呼救,随着酥腴雪脯荡起的那层乳浪,同时亦是浑身战栗,挤出一股粘滑花精。

  沐兰亭喘息急迫粗重道:「兰亭要死了……活不成了……」

  叶尘低头吻着她纤细的脖颈,挑逗笑道:「当初追捕殷中玉时,兰亭可曾想到会被我这样的日着呢?」

  沐兰亭奋力挣扎起身,白嫩的大腿盘踞叶尘腰间,两条柔臂也勾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道:「那时我觉得天底下最好男人就应该像我的父亲,沉稳如山,勇敢严肃,最起码也要不爱说废话的。」

  「那我呢?」叶尘双手捧着她丰满浑圆的柔臀,细细揉捏,暂停了继续顶插。

  「你花言巧语,废话连篇,跟我爹一点边都不沾。」沐兰亭极缓地扭动细腰,去吸拽留在体内的肉棒,「但怪我没出息,现在偏偏有点喜欢。」

  「才有点啊。」叶尘弓腰,将面部埋进了她深壑堆雪似的乳沟中,支吾道:「但愿岳父他们想不到宝贝女儿被花言巧语的魔教恶魔吃着嫩奶呢。」

  沐兰亭咬着露凝似的樱唇,害羞轻轻屈起了双腿,改成了个下蹲的姿势,调整欲折纤腰,便让自己主动去套摩那恼人的玉茎。

  「兰亭你来动动……」叶尘用力在少女白腻的乳肉上嘬出了一个红印子,又拍了一下屁股命令道。

  「嗯,好……」

  沐兰亭终归不如沐灵妃或唐芊胆大,依旧把尖俏小脸藏在叶尘肩后,不敢直视他,醇绵腴臀柔靡地上抬下坐,由慢变快,直到阴内软腻濡烂,泥泞泛滥,才忍不得的娇喘呻吟,如同清泉灵动流曳::「啊……兰亭都涨满了……又要丢了……没力气了……快给我……啊~」

  叶尘感觉自己亦快到极限,重新压倒沐兰亭,只见少女玉颊犹如梅染,美目媚如春水,端是俊美无俦,大脑不由跟着兴动如狂,遂更野蛮些的握住她两只秀气脚掌,直接扯动两条雪腿,朝斜下按压在了如灌满膏腴凝脂的双乳上,形成了更深、更切实的插入,同时也让高洁仙女屈成了更加淫靡羞耻的姿势。

  沐兰亭如遭电殛,死死抓扯床单,眉目失魂迷醉,娇嫩蜜膣奋力承受着久别重逢的忘情排闼,直到苦苦告饶:「喘不过气……兰亭受不了了……射出来吧……」

  叶尘忽道:「兰亭叫这般浪,当心隔壁的星雪姐姐听到。」

  「啊?!」沐兰亭凛然心悸,才想起神星雪修为高深,多半能听见俩人「折腾」出的动静,这该如何是好?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但叶尘却觉得这样「隔墙有耳」竟有股异样的刺激,他猛地与沐兰亭四唇相吮,将细嫩的丁香小舌牢牢缠住、下半身却犹如舂米,做出最后的长贯冲刺,狠狠刮刨着濡腻紧窄的膣壁,直到喷精疾射,灌满娇嫩的花宫。

  沐兰亭唯有继续掩耳盗铃,不再顾虑外物,双腿夹紧叶尘的腰身,秀足交叉紧扣,柔臀耸动,欲拒还迎,榨取玉茎内每一滴残余,闭目沉浸眼前的酸美狂潮中。

  「这样射里面会不会有了?都怪兰亭的臭脚丫儿把我锁住了,拔不出来啊。」叶尘假意呼呼喘息的抱怨着,贼手却在沐兰亭隆翘的圆臀上流连爱抚,「哦……如果有了的话,该叫什么名字呢?」

  沐兰亭气得头顶都快冒烟,抽出玉腿狠狠在他肩膀踢了一脚,又觉不解气,再将脚心贴紧了叶尘面门,低声怒道:「被女人踩过,包你倒霉三年。」

  「刚才怎么说来着?被好看脚丫踩死是福气,但被太阳剑谱的传承者女神踩过,只怕会行运十年。」叶尘用鼻尖刮着沐兰亭好像冻胶粉藕似的小脚,毫不嫌弃的在雪腻脚背和秀嫩脚趾亲了亲,「若是生下女孩子呢,最好脾气像我一些,莫要冷冰冰,爱发脾气踢人。」

  脚心被亲的麻麻痒痒,很是舒服,连这么「不干净」的地方都不嫌弃,沐兰亭内心的火气渐消,柔情渐升,反身躺了下去,依偎在了叶尘怀中,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兰亭阶前融冷光,梦弦丝响动紫皇,男孩子就叫梦弦,女孩子就叫紫皇。」

  叶尘读书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这是前朝才子谢长吉的诗作,传神再现此君青年时在延洲江边纵情弹奏,自负乐曲融合兰亭朝露的清冷光华,琴弦如梦,上达云霄天庭,惊动传说中女帝紫皇之气魄。

  「叶梦弦,叶紫皇……」叶尘仔细一想,兰亭不单是延洲名胜,还是经典名诗,沐看天多半也是依此来给女儿起的名,「好像是非常有学问的样子,比我这个老土名儿强着太多了。」

  「嗯……」沐兰亭不再讲话,也不再徒劳去扳在自己乳房和耻丘毛发上不老实的魔爪,心中叹道:为了腹中孩儿,五天后我也一定要斩杀敌寇,保全性命。

  其实叶尘不过随口调情,八字还短一撇,未必真就受孕,但沐兰亭动了母性,竟然不由自主的当真起来。

  他二人浓情蜜意,可苦了在旁边商议盗国大战的神星雪,将那些艳靡绯色的床间之事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她本无心窥觑人家年轻情侣的隐私,不过因为和叶尘有过一次荒唐的亲密接触,莫名挑动了久欠灌溉少妇的心田,不想听,又忍不住去听,听了害羞后悔,立刻屏蔽灵识,但没片刻,却又鬼使神差的去凝神感知隔壁动静……

  赫连暖玉手指图纸道:「皇帝纳兰极凤蠢钝,可不代表归海氏可以取而代之,星雪姐姐文韬武略俱佳,又血脉纯正,由你出任女皇再合适不过,我们家族已经说动东陵长老,可以牵制住摩诃静和北瑶氏的私军,但北瑶凝若这个小丫头会很麻烦,已经联络了沙漠中的诡丽黑旗门,神庙西南方会……姐姐你脸好红,没事吧?」

  「啊……我没事……」神星雪忙回过神,说道:「北瑶姐妹和黑旗门少帅是叶尘的朋友,他们不会有威胁的。」

  「哦?北瑶凝若做事百无禁忌,她不来搅局,那是最理想不过。」赫连暖玉是聪明女人,知道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叶尘相貌英俊,来历神秘,处事威严霸道,和公主有些不清不楚的亲密关系倒无所谓,但愿不是什么祸乱神国的奸雄就好。

  「这些不过都是小节。」神星雪站起伸了个懒腰道:「说来简单又可笑,决定神国大势的关键,还要看我在太阳神庙前能不能对付归海荒劫。」

  因为是闺蜜私人卧房,神星雪赤脚散发,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薄纱睡袍,双臂一张,玉乳将前襟高高顶起,顿显其丰耸伟岸,迷人诱惑之处,就算赫连暖玉同为艳丽成熟的女人,看得都是不禁心神荡漾,相比自己,星雪公主明显要丰腴一些,但偏偏又毫无肥胖松赘之感,这种罕见的曼妙身段儿,真的羡煞不知多少贵妇名媛。

  神星雪倚坐窗台绒垫,凝望明月,两根纤指捏着如羊脂白玉似的夜光杯,姿势犹如神女拈花的艺术名画,美丽得圣洁不可侵犯。

  赫连暖玉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看姐姐举杯的优雅,倒显我像端个洗脸盆一样。」

  神星雪未免继续偷听叶尘猛烈的撞击声和沐兰亭羞涩而热情的呻吟,只得对月遥忆过去十年的安静生活,平日事忙不去想也就罢了,此刻一想,当真是思绪如潮,不可抑遏,忽听赫连暖玉说笑,这才回过神,说道:「这么晚了,澹台大法官没派卫兵来接暖玉吗?最近几天波涛暗涌,很不安全。」

  听到丈夫,赫连暖玉神色有些不自然,平淡道:「定国事繁,律法和军队的稳定是最根本事项,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正好我们姊妹今夜抵足而眠好了。」

  以神星雪目前的状况,也顾不上打听人家的婚姻幸福与否,至于国家大事,实际在她这位武学大宗师眼中,也远不如高官贵族们想的复杂,就如同刚才说的——五日后一战,成王败寇,就这么容易而已。

  赫连暖玉非常不愿意聊这方面的问题,生怕恶心的家丑对外泄露——她的丈夫澹台玉纭虽然是一位学通古今、刚正不阿的帝国大法官,但本性却深嗜龙阳,有娈童之癖,秘密庄园内养有十数位俊美少年供己狎玩,有时甚至与同好贵族互换娈童,自好风流雅趣,而对她这位举国闻名的才女妻子,大法官却是相敬如宾,连一晚上都没碰过。

  尽管赫连暖玉对丈夫谈不上有深情厚爱,但他身份上毕竟也是自己的丈夫,最亲的丈夫宠恋娈童,视高雅美艳的妻子如空气,有时在酒会庆典牵手而行时,他甚至会流露厌恶嫌弃的眼神,心高气傲的才女又怎能毫无感觉?

  可惜两人都是楚火罗国各自领域内的巨擘,相互多有依仗扶持,谁都不能离开谁,所以目前便这样维持着诡异恩爱的婚姻,依旧是一对儿国民面前光鲜亮丽的俊美夫妻。

  夜深人静,二女躺在软床上各怀心事,都没有真的熟睡,赫连暖玉偷觑着神星雪盈握蛇腰上丰满已极的腴乳,莫名其妙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无比的想法:澹台玉纭好宠俊俏娈童,我何不也谓女而男淫,反之就此风流狎蝶?

  这种念头刚燃片刻,赫连暖玉便幽怨熄灭,心道:国家劫数迫在眉睫,山海般多的事情等待要处理,我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事儿呢……

  神星雪亦很难过,听到叶尘和沐兰亭因为讨论孩子名字,说着说着,小两口竟又动情起来,可以清晰分辨是沐兰亭用嘴巴吮住了什么东西,她是成熟妇人,自己虽然没做过,但也知道那是个什么羞人情况。

  燥热麻痒的感觉让二女成熟的身体愈发难挨。

  赫连暖玉鬼迷心窍,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居然借着黑暗和寂静,装作无意的将手攀在了神星雪丰腴的乳峰之上,手感之绵软,体积之硕大,实在是人生未曾有过的绝妙享受,哪怕脑中狂叫着——你疯了吗?敢做此淫秽不雅的举动!

  但美乳绵柔盈手,硬是没舍得放开。

  「叶尘你要从……后面来吗,别……我不喜欢……啊……轻上一点……」

  神星雪耳朵里回荡着沐兰亭羞涩快美的娇啼,以及肉棒挤开泥泞花底嫩壁的腻声,正自蹙眉心跳不已,胸上猛的覆盖上赫连暖玉一只手掌,竟也没去拨开,初时仅是轻轻按揉,随即居然胆大放肆起来,细腻的小手缓缓滑进了衣襟,直接接触到了连自己都引以为傲的圆翘豪乳。

  「兰亭的屁股怎么这么白,这姿势倒很像老汉犁地似的,哈哈……」

  沐兰亭吃羞没有说话,但神星雪却可以想象那个秀美冰冷的小姑娘,此刻正像小乖狗一样趴着,被叶尘从后面一下一下抽贯,表情定是又羞耻又享受吧……

  又一个迷醉的愣神,赫连暖玉细细的手指已经捻住了她峰顶韧中含软的乳尖,且刮起了乳晕上一圈褶皱出来,紧跟着,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用她也非常丰满圆润的乳房去挤压摩挲神星雪更大的胸脯。

  如此有悖天道人伦的暧昧刺激,刹那间让武功奇深的神星雪也沉醉迷糊起来,她扭动柔软雪白的娇躯,由挣扎拒绝,变成了害羞中隐含火热的迎合。

  同性柔嫩摩擦的刺激,让二位顶级美女一同堕入欲望深渊,赫连暖玉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只余粗重呼吸,她一口吻住了神星雪嘴唇,勾住丁香小舌死死纠缠搅动。

  直到她更加放纵,试图去解两人仅有的薄丝睡袍时,神星雪猛然惊醒,周身穴窍罡劲喷薄而出,一下将赫连暖玉震退了几尺。

  即使房内漆黑,还是能看见神星雪沉甸甸的酥胸半露,雪白乳肉散发出惊人的肥美成熟,此刻正因剧烈呼吸而上下起伏跌宕,赫连暖玉羞耻欲哭,不知该如何解释。

  神星雪也感知到自己蜜处已春潮濡滥,润湿了腴美的大腿根肌肤,可离奇的是,她此刻情欲熊熊,却并没有幻想丈夫顾烛影,也并没有唤起什么玉体磨镜之乐,而是居然浮现出了叶尘怒挺肉棒的影像轮廓,她强提玄黄真气平复旖念,没怒斥什么责备的话语,整理好衣衫就穿鞋出了卧室,关门前略一犹豫,说了句:「暖玉多半累了,快好好睡吧。」

  赫连暖玉窘迫地抠紧秀气的脚趾,又使劲拍了拍自己俏脸,恨不得跳进外头的喷泉池自杀算了……

  四人于深夜颠鸾倒凤,春意盎然,不知南北西东,离此地不算太远的豪华别墅中却是阴森可怖,散发出滚滚生人勿近的气氛。

  燕苍生离地三寸,盘膝端坐虚空,银白长袍无风自动,犹如大天魔王降临,看起来似乎在酝酿某种神秘武功。

  古神君扬起袍袖,轻轻敲着桌面。

  那只手居然雪白如玉,显然为年青女子的柔嫩素手。

  「楚天王,如今五大神功已现其四,后浪滔天。全新时代近在眼前,只怕以您的涅槃神塔也是力不从心吧?」

  燕苍生指如拈花,闻言也不动怒,说道:「神功是神功,武圣是武圣,完全是两码事,你以为梵天情只是个会玩女人的公子哥儿,一捞一大把吗,呵呵,五天后我会把这些不知所谓的后浪一个一个钉死在西楚。」

  「我也不是危言耸听。」古神君哑声笑道:「世上无论哪个高手都是靠打死前辈上位的。」

  燕苍生皱眉道:「你好像认为我会输掉吗?」

  「我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也并非说楚天王会有意外,但叶尘、神星雪、沐兰亭、过天狼他们确实挺难对付的,凭咱们这一盘散沙倒有点困难。」

  相比其他人,燕苍生似乎对古神君客气了很多:「那你还在太阳神庙阻止我杀叶尘和沐兰亭,放任他们和过天狼联合。」

  「这些年轻人似有不可思议的气运,何况宁无忌那小子居心叵测,归海荒劫只惦记皇帝宝座,真打起来肯定是乱战浪费气力。」古神君甚有城府的分析道:「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喝,何不多等几天,由鬼王和那俩外族家伙拼个两败俱伤,我们才有希望拿到楚火罗国的《太阳剑谱》。」

  燕苍生点点头,邪魅笑道:「中原覆灭在即,宁无忌居然会蠢到要和南疆联手,对付华太仙,我又怎会和别人联手,拿到《太阳剑谱》后就吸干宁无忌和归海荒劫,炸了狗屁神之国的水源,再用浑光仪把这里财富一扫而空。」

  「自然。」古神君答应一句便安静下来,仿佛灵魂出窍,他的面具后似有无穷的秘密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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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寂寞入骨的赫连暖玉不同,华茵从不会因为肉欲而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没有钟情的男子,但眼下看起来,二伯要强行给她找一个老公安家了。

  过天狼长得像只鬼,平时的生活中更像鬼,经常不发一言的坐在角落阴影中,一坐就是整天整夜,华茵问他十句话,他通常也只会「哦」上两三声,不做任何解释,但华茵知道,父亲对他极是信任尊敬,两人武艺未大成时便一起出生入死,关系非同小可,所以对于他的意见,父亲说不好还真会应允……

  「二伯,你有所不知,叶尘这个家伙的情妇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他就是一个极度好色,为了女人伪装成讲义气的魔教总管,您可千万不能上当把华茵给嫁了,否则我会恶心死的。」

  过天狼道:「他和老四很像。」

  「什么?」华茵差点晕死过去,但庆幸二伯总算多说几个字了,「我爹生平可就只喜欢我娘一个。」

  过天狼好像有气无力的道:「先天太极门和魔教结盟联手对付老四这种事,骗小孩子还行,燕苍生怎会丢得起这个人?他如果这么废物,又怎能魔功大成……所以他的目标多半是归海氏的《太阳剑谱》。」

  「原来是这样。」华茵终于看见了核心,沉吟道:「您早有打算出手抢到剑谱?我父亲也知道吗?」

  「他若想抢,去年和老七、红蝶来这里时就抢了,嗯,你爹和我不一样,从不会抢人家东西。」黑暗中僵尸魔鬼一般的过天狼道:「我就替他杀光这些障碍,拿到剑谱给他。」

  华茵奇道:「那您又把我嫁给叶尘是怎么说的?」

  「他和神星雪都是一流好手,一齐出手,场面乱起来的话,抢剑谱的把握要大一些。」过天狼见华茵还是满头雾水,便又多说了几句:「和真正的最后一战比起来,神庙比武算不上什么,众多孩子中你是比较老实的一个,容易吃亏,借机给你选个甘为女人拼命的老公,免得我们七兄弟出意外的话,你无人照应。」

  华茵哭笑不得,觉得二伯杞人忧天,还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他老人家显然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思维方式,很难去反驳,只能先图剑谱,待回归中原,再求母亲来推这场滑稽的订婚。

  区区五日,转瞬即逝。

  恢弘的太阳神庙前一片肃杀冷峻,完全没有祭祀先贤该有的庄严气氛,也不像往年那样有山呼海啸的神国百姓前来此地围观。

  包括国家重臣和三大贵族,在场所有人都是神情紧张,内心恐惧,准备迎接神国巨大的变革,所幸有归海轮回巨大的持剑金身神像近在眼前,巍峨深沉的武圣魄力,好像可以镇压所有,护佑楚火罗帝国万古不灭。

  广场微哗,军队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大道。

  归海荒劫缓步走向祖先归海轮回的巨像,而楚火罗国皇帝,纳兰极凤,皇后千代陌,居然好像卑微的仆人婢女一般,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已有贵族低声交谈:「归海大神官大势已成,我们待会儿可要第一时间表衷心,莫要沦为他立国祭祀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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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血杀

  归海荒劫并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宣布什么,他阔步迈向神庙中央的主座,理所当然似的坐了下来,冷冰冰地俯视着下方。

  从头至尾,什么话都没有说。

  得以进入神庙的人们,无一不是楚火罗国的豪门巨贵,其中也不乏视道德正统为人生准则的正直学者,但他们都没有急于跳脚指责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一来因为皇帝纳兰极凤无能之至,先被星雪公主拿捏的无法还手,如今在归海荒劫面前亦是奴隶一般,已然不值得为他愚忠送死,二来,两大势力以武定国的约定早就传开,稍候片刻自有好戏,何必做出头鸟。

  巨大的神庙内,百十号人,安静得简直呼吸可闻。

  帝国学院的院长更是心中苦笑感慨:十年前的祭祀大典,都是皇族派金甲名将和千挑万选的淑女迎宾,如今却盗国在即,杀气弥天,看来真的是天道变幻,纳兰一族的气数终于要尽了。

  「大胆归海荒劫,胆敢公然谋逆。」

  一声怒斥,冲破死寂,北瑶凝若身穿华丽无比的黑色礼服,白金长发高挽,五官精致俊美的不像凡间该有,诸人都识得这个女孩子远比她的年龄要老辣厉害,但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她。

  归海荒劫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淫贱妖女勾结中原匪徒,罢黜贵族爵位,明早处死。」

  皇帝纳兰极凤显然怕极了他,立刻高声复述道:「淫贱妖女北瑶凝若勾结中原匪徒,罢黜贵族爵位,明早处死!」

  卫兵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今时今日,北瑶凝若说话也没必要再云山雾罩玩假客气。嘴角勾出邪美的笑颜,淡定笑道:「看来老头儿你真是等不及想做新皇帝了,律法礼仪全部弃之不顾,不服从者就出手灭杀,审判都懒得审,如此行径和卑贱的外国土人又有什么不同?你真认为凭借武功蛮力就能窃取神国文明吗?」

  归海荒劫没有回答,冷漠的眼神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似是看进了每人的内心深处,随即嘴角居然微笑起来,神情轻蔑无比。

  夕阳从长长的窗口照下,将他的身影照得异常高大,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冷山,他淡淡讥讽道:「我如果是谋逆盗国的话,那为什么没有士兵和法官来制裁我?」

  北瑶凝若一愣,很快说道:「那是因为大家怕你归海氏的太阳神剑,都在等我,或者星雪公主出来拨乱反正。」

  说完她即后悔,指责问罪变成了回答问题,气势上无疑已经输了。

  「刚才的圣旨没人听见吗?」归海荒劫的声调又更沉了几分:「北瑶凝若是中原下等人的情妇,还不速速拿下。」

  士兵们双手握矛,左看看,又看看,额头冒汗,兀自犹豫不决。

  战争大臣归海荒劫固然有称雄资本,可北瑶凝若弄权多年,心狠手辣,智计无穷,得罪她,或者她的仙女姐姐北瑶婵伽,通常都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眼下端是和赌桌上的猜大小没什么区别。

  北瑶凝若似乎镇定逾恒,高声说道:「我们自幼接受学院道德文明的洗礼,今有归海恶贼欺天灭祖,破坏神国万年不变的法则,史笔如铁,你们当心行差踏错,蒙羞后代子孙。」

  义正言辞,但面对王座上那冷峻目光的笼罩,少女衣袖中的手却有点发抖。

  归海荒劫没有再说话,仅一挥手。

  士兵们已做出了选择,手持长矛奔向了北瑶凝若。

  轰!

  北瑶凝若身后的侍卫肋下毫光一闪。

  神庙内猛然凭空卷起刚烈风暴,那些士兵全部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摔倒在了大太阳神巨像的脚下,如此霸道的拳法,常日在楚火罗国是绝对看不到的。

  还没等参加祭祀的人们有进一步反应,忽然闻听殿外响起了锁链拖地的声响。

  哗啦,哗啦,哗啦……

  这个声音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但神庙内养尊处优的贵族们不知为何,都觉得耳中的哗啦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连灵魂都快要被其拖出体外。

  铁链声骤然停顿。

  一个身形极高,肤色惨白,双目死灰的大汉已站在神庙大门口,他脖子上扛着一条漆黑的锁链,并在胸前绕了两圈,分别缠于双臂,左手垂下一个西瓜大小的尖刺流星锤,右手铁链垂地一柄锈迹斑斑的双刃战斧。

  诸人看他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立刻偏头垂目,不敢再去看第二眼,好像图书馆古籍中描绘的死神都远不如这个大汉恐怖。

  过天狼淡淡的道:「不想打的人,出去吧。」

  好像是地狱死神下令。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出去了。

  归海荒劫不为所动,那个紧随北瑶凝若,出拳异常霸道刚猛的侍卫自然也还留在原地。

  高手对峙,杀气无影无形,却是真实存在。

  北瑶凝若站在这三位绝顶高手中间,只觉空气中有无数钢针疾走,不由毛孔刺痒,脚跟发颤,而心智意志还不如她的纳兰皇帝和千代皇后则已经尿了裤子。

  归海荒劫突然扬手一震,太阳神巨像的帽冠上被震落了一枚长条水晶。

  「这就是归海氏《太阳剑谱》的原本真迹,之所以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是因为当今除我之外,已无人知晓如何开封。」归海荒劫接住水晶后,冷冷笑道:「燕先生、宁先生、古先生,还请现身履约出战吧。」

  巨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昏鸦惊叫。

  杀气似乎变得更强,已经覆盖了整个恢弘的太阳神庙,再没有任何生物敢在这些人的附近盘旋栖息。

  宁无忌,燕苍生,古神君,幽魂,四个人一齐出现,太阳水晶既现,他们眼中或多或少,均露出贪婪之色。

  「大神官说这话是何意思?怎么忽然拿出珍贵的家传剑谱炫耀起来?又谈什么开启方法。」古神君好像总是喜欢率先开口:「咱们君子协议只谈华太仙,也不包含……」

  「好了,杀掉敌人,再论其他。」燕苍生凝视着过天狼死灰残酷的双眼,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归海荒劫道:「大家想要什么,各自心知肚明,助我登基,自然会告知如何开启太阳水晶,与其费力遮掩,不如展示出来敞开明说,如此沟通还方便一些。」

  宁无忌今天有点反常,闻言并没有去插嘴多话,他手握太乾剑柄,眼中兴奋与不安交织变幻,不知在琢磨着什么阴谋诡计。

  空间震荡,地板粉碎,化装成侍卫的少帅闻心好像天龙伸腰,凶猛无俦,单臂突刺,手掌虚握,宛若狂张龙吻,腥风中孕育着撕裂金铁山石的暴烈,直扑归海荒劫手中的太阳水晶。

  趁敌方诸人心神波动的瞬间,猛出杀手突袭,正是闻心于疆场身经百战的战斗之道。

  眼睛都没眨,归海荒劫却已经消失不见,紧跟着左侧寒流彻骨,黄金色剑光裹挟先天真气,龙卷风似的嗜向闻心半身数十道致命要穴。

  宁无忌今非昔比,和叶尘二次交手之后似乎更有精进,归海荒劫消失刹那间,他也可以如闻心一般,敏锐捕捉到敌人心灵方面的波动破绽,一拔剑,就是能斩杀一念万法高手的盖世锋锐。

  但闻心也是和洪经藏、姬流光齐名的江山七杰,星辰粉碎般的罡劲当空引爆,荡偏龙卷剑风,堪堪滑过了太乾的反突袭。

  「好!」古神君赞道:「暴龙擒拿手、穿梭虚数空间、鸿蒙杀劫剑、星空崩裂……三位武功简直已达化境,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令人受益匪浅。」

  「啰嗦放屁半天,终了还不是须靠打杀来解决。」过天狼缓慢走到三大魔王面前,有气无力的道:「你们几个快一起上吧。」

  幽魂冷笑道:「好狂的鬼王,哪怕华太仙和皇甫正道亲临,也不敢在……」

  话说半句,过天狼斗大拳头已击穿了他的身体。

  这拳并不如何快速,也不见得如何诡异巧妙,但偏偏就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古神君对于过天狼只有耳闻,今日见其出手,没想到比传说中还要厉害,怪不得能和皇甫正道那种绝世高手放对单挑。

  幽魂惊悚尖叫,翻身后退,他身体漏个透明窟窿,竟还没有死。

  战斗全开,人们顾不得幽魂非人的神秘构造,因为归海荒劫不知使用了什么魔法,居然化出八个一模一样的身体,真真切切,不似幻象,转瞬便是无数剑光倾盆疾刺,暴雨般裹住了过天狼,古神君亦单掌崩出,无甚花式,可却有着与他清瘦身形完全相反的雄健刚力,从下猛击鬼王丹田要害。

  过天狼暴喝坐马,铁链旋动流星锤护住全身,但虚空中的那八个归海荒劫,居然每人都用出了不同的剑招,崩、拨、刺、撩、挑、劈、洗、抖,且人人均有焚天烈焰加持,凝而不散,浑厚无匹,剑光穿透铁链旋风,将他庞大身躯切割得鲜血淋漓,喷溅飞舞。

  而古神君那毒辣一掌,也同样完美击中了过天狼的要害死穴。

  「打得好快,我还以为凝若和他们会有更复杂的斗嘴斗智。」叶尘走进神庙,一眼就看见过天狼大大吃亏,不禁疑惑道:「归海荒劫这是武功还是法术?怎么一照面就胜了鬼王大叔?」

  沐兰亭道:「他这是日月无光中脱胎出来的一剑,利用太阳剑气模拟神之棱镜,折射虚数领域中的七大分身,也算是天外天所谓的异次元剑,果然很是复杂浩瀚,比一味屠杀灭世的万古洪炉要厉害不少。」

  「但传说中的鬼王也不该这么窝囊吧?一招都接不下来?」神星雪同样大为疑惑。

  他们几人本打算略迟现身,先耗敌锐气,再按这几天详细拟定的作战计划找各自对手比武拼斗,可没想到人家过天狼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入,才说没两句话,便以一挡三,展开生死搏杀。

  吼!

  末日战斧反转一挥,气势上比同样远程遥控的天魔红颜刀要恐怖数倍,血腥飓风凄厉呼啸,流星锤锁链灵蛇般抖圈成圆,蓦地卷住了归海荒劫的八条左腿,另外古神君出掌得手的同时,心中非但不喜,反而凛然后悔:糟糕,若非他故意露出破绽,我怎会如此轻易打中这个怪物老魔?

  果然,过天狼的丹田小腹顿生一股漩涡怪力,迫使古神君抽身不得。

  杀神鬼王虽然挨了几十剑轻伤,但瞬间就擒住了归海荒劫和古神君,过程简单粗暴,且轻松的着实不可思议。

  最强魔王燕苍生则始终静立在旁,似乎毫不关心战友生死,实际他妖目如电闪耀,正在运转无上天心,极速推算着过天狼的武功破绽。

  另一边宁无忌有天帝太乾和逆龙金甲护身,理应稳压少帅一筹,不过闻心的武功拳意讲求一往无前,星空崩裂更是铁血雄霸的绝顶攻招,因此将不利战局生生打成了势均力敌。

  幽魂在一旁飘飘荡荡,好像枉死鬼赶投胎。

  「对方还有三大高手掠阵旁观,楚天王您再这么看着,当心今天凶多吉少,剑谱水晶更成镜花水月……啊!」

  凌空一斧狂劈而来,幽魂斗篷面具尽碎,自当中断成两截。

  原来过天狼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他。

  「可恶!可恶!平等王救我!楚天王救我啊!」一个三尺都没有的丑陋小侏儒从斗篷碎布中冲天而起,心灵猛觉大限将至,遂声嘶力竭的求救。

  「蠢材!快启动浑光仪离开神庙!」

  然而古神君自顾不暇,死亡漩涡的绞杀怪力暴增十倍,将他衣袖同样也撕成碎片,身体亦只能顺势旋转,在凶蛮怪兽的巨口中寻求生机,上边的归海荒劫更加难过,腿上所缠流星锤被一股无法形容的罡劲挥舞扯动,甩得他四处乱飞,不知东南西北,八大化身合而为一,异次元剑瞬间崩溃。

  咔嚓!

  战斧带着鬼哭狼嚎,回收同时,将半空的侏儒幽魂斩成了一坨碎骨肉泥,南疆魔国这位有资格参加魔尊峰会的绝顶高手,在过天狼手下竟似不如一只小雏鸡。

  哗啦一声,战斧随着幽魂鲜血回归过天狼大手,片刻不停,再度砍向了被他像放风筝一样扯动的归海荒劫。

  杀神鬼王杀得兴起,管他开封什么太阳剑谱、月亮剑谱,好像完全顾不得了。

  剑光如白虹经天,当空切割出一道裂隙。

  一面火网自虚数裂缝中旋出,牢牢捆住末日战斧,暂时护住了归海荒劫性命。

  过天狼没料到会有这么个变化,然则他的武功乃杀伐之道,若出手无功而返,气势必衰,凑巧见到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纳兰极凤和千代陌,遂腕子一震一抖,被天火烧红的战斧回旋狂扫,直接无悬念的砍死了神国皇帝夫妻,得以保持悍勇战心不灭。

  三大高手在血雨血雾中纠缠不清,但哪怕武功平庸的北瑶凝若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位恐怖的白脸大汉只怕都用不上五招,就能砍下归海荒劫和古神君的脑袋。

  叶尘他们三人同样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

  神星雪苦笑道:「我……我怎地感觉咱们之前多余这么谨慎对待……人家兄弟俩好像足够镇场了,根本用不着咱们啊。」

  「不男不女的燕苍生还没出手呢,我们也不要站着欣赏了。」叶尘手握刀柄,锁定了宁无忌快速游走的身形,眼下并非公平比武,哪怕偷袭夹攻也毫不稀奇。

  雪煌如仙家飞剑一样刺向宁无忌。

  剑先动,沐兰亭人追剑光,眨眼间就洒下万点高温红光。

  玄黄气暴闪!

  浩瀚金桥纵贯太阳神庙,剑光返本还原,重新归于雪煌冰寒刺骨的剑体,而闻心蓦得帮手,战意更盛,雄浑壮阔的拱手拳直接避过彼岸金桥,炮弹般捣向宁无忌咽喉,动如龙虎,攻如雷震,他的武功和过天狼算是同出一源,确能带给人巨大的心灵震撼。

  咣当巨震。

  龙鳞光华闪烁,玄奥无穷的逆龙金甲将这一拳的力量加倍返还。

  就这一个瞬间刹那,沐兰亭双眸凌厉已极,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她利用天元剑法的玲珑势,豁然截杀了逆龙金甲的转换空隙。

  这是己方诸大高手苦心孤诣研究出的杀招,专为破宁无忌所向无敌的逆龙金甲而准备。

  「当年在洪武门塔上,我真后悔听了经藏老师的话,没当场把你给上了。」宁无忌冷酷狞笑,剑画太极图,阴阳鱼光圈旋转着把破绽再次隐芥藏形。

  但现场懂太乙玄黄经的不只他一个。

  神星雪凌空一指,莽苍古拙的大印自他头顶镇压,强行定住了太极图运转,同时,雪煌寒芒已到咽喉前半寸。

  噗!

  鲜红血雾在空中凄美绽放,宁无忌手捂咽喉,脚踏八卦玄机,连忙快速后撤,侥幸避过太阳烈火入体焚身之厄,逆龙金甲暂时被破,机会难逢,闻心再次猱身前冲,一掌推出天梁断裂的极致罡劲,压根儿不给他任何喘息生机。

  神庙剧烈震荡,落下无数积尘,那边过天狼亦大发凶威,先斩幽魂和皇帝夫妻,随即丹田漩涡的绞杀威力第三度暴增,古神君陀螺一样在半空撕扯旋转,眼看已快耗到油尽灯枯。

  鲜血淋漓的末日战斧高高举起,下一刻必能将平等王劈成平等的两截。

  妖音魔乐乍起。

  燕苍生总算动了,他踏步伸指,疾刺末日战斧的粗旷利刃。

  两股惊天动地的力量扭曲空间,轰隆巨响中,纠缠合一的无匹罡劲冲天而起,把太阳神庙的殿顶都冲破开一个硕大缺口,几个呼吸后,绝高苍穹处再次爆发出一股震天雷鸣,可见他俩武功已到了神而明之的非人领域。

  古神君死里逃生,翻身落地,雪白的右臂裸露在外,不见伤痕,但实则内部筋骨已然扭曲变形,明显是无力抬起再战。

  归海荒劫左腿拼死回缩,也趁机挣脱了锁链,远远躲开了这尊恶鬼,实际他太阳神剑造诣之深,自身境界之高,殊不弱于过天狼和燕苍生,但他在楚火罗国位尊极品,和人动武机会少之又少,哪怕真正出战动武,普通高手也和他天差地远,往往一两招就能分出胜负,所以今天算是首次对敌真正的狠角色,经验方面的缺失,难免使他有些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不过对于他这种绝世高手来说,只要还活着,便有大把机会反败为胜。

  「嗯,总算来个像点样子的。」过天狼看都不再看归海荒劫,五指张开,大小犹如蒲扇,抡圆了悍然拍向燕苍生左耳,凶猛得一塌糊涂。

  掌未到,滚滚狂暴飓风已将燕苍生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朱雀妖旋舞本来连太阳剑法都可以闪避,现在却好像躲不过鬼王简单一掌,遂只能弹肘竖架,选择了对拼勇力,如此硬碰硬的打法,是他本人非常不擅长的。

  过天狼看似猛恶,可有意无意间,总能清晰无比把握对自己最有利的战局。

  燕苍生连番阴劲反击,却依旧抢不回施展绝顶轻功的余地,当下果断放弃躁进,打出了久未使用的南疆正统掌法凝神应对。

  二人就好像武林普通的后辈拳师,什么虚像法相都没有,仅这样通过拳掌和身法移闪来拆招硬磨,但每踏一步,脚下就好像有西楚地雷引爆,隆隆闷响,震碎地脉十丈之深不止,显示出天心绝顶境界超凡入圣的可怕力量。

  旁边的古神君竭力调匀气息,心中暗道不妙,过天狼的武功太过恐怖,实在远超想象,另外归海荒劫和宁无忌吹牛一流,实际又远不如想象中那么有用,今日一战,好像除了燕苍生有机会自保外,己方莫说得胜,恐怕都很难安然走出太阳神庙了……幸亏「他」神机妙算,备有后招。

  当!

  天帝太乾内蕴武圣真灵,乃万兵之祖皇,千钧一发时刻,总能神奇护主,从奇诡角度替宁无忌挡住了必杀一剑。虽然没坏性命,却也使他锐气大损,狼狈不堪,心中更是怯了几分。

  本来己方联盟理应占尽优势,如今被过天狼横冲直撞一搅和,竟大落下风。

  连这个死怪物都对付不了,将来拿什么去挑战华太仙?

  叶尘好像洞穿了他心中想法,笑眯眯亲切道:「呵呵,宁兄不用想以后如何雄霸江山、战天战地了,先想办法把今天熬过去吧。」

  两道星沉烈光呈交叉字形奔袭冲击,正是《神龙刀经》中的杀招,龙翔十字凤,宁无忌慌乱举剑抵挡,胸口却结实中了闻心一拳,刚要反击闻心,神星雪和沐兰亭又从左右迅猛杀来,多人凶残夹攻,气势震撼莫名,古今罕见,令他连太乙玄黄经都顾不得催动运转。

  一旁的归海荒劫表情严肃,丝毫不以劣势为忤,他手握太阳水晶,抵于前额,虔诚祷告着:「老祖请助荒劫涤清障碍,扬威我太阳神血脉之尊贵雍容……」

  千年以前,归海轮回手持苍夜雪煌,宛如太阳神祇,横扫八荒,宇内无敌,连中原六大圣地都要对他顶礼膜拜,此人仙逝前将滔天剑气封入《太阳剑谱》的原始真迹内部,并留下开封方法,希望泽被后裔,使归海一族血脉永远不灭,直到百年以前,归海皓烟继承祖先绝世天赋,同样修炼成伟大的武圣穹皇,但却为情困扰,远赴中原,她离开楚火罗国时不仅带走了雪煌神剑,还带走了开启太阳剑谱的太阳之心。

  所以归海氏从那之后,实际就失去了《太阳剑谱》的锁扣权,家族仅能通过长辈口传心授来练习神功,缺陷便是境界越高,越难以突破瓶颈,归海荒劫刚才甘愿拿出剑谱水晶来做交易,大半原因也是觉得反正无人可以开封穹皇封印,不如做个空头许诺。

  今日生死大劫,他不求开启剑谱,只求太阳水晶释放祖先威压,护佑归海一脉。

  或许因为虔诚祈祷和血浓于水的作用,果然自脑中响起一阵威严无比的声音:「可惜缺少太阳之心,否则这些下等奴隶怎能在我神庙陵寝放肆,如今勉强赐你一剑气力,成与不成,且看造化运气吧。」

  如同归海皓烟炼制的太阳剑丸,这枚来自远古的水晶同样具有神异灵识。

  归海荒劫在心灵中和祖先沟通,满怀极大歉意道:「子孙不孝,惊扰轮回老祖长眠,但不知太阳之心今在何处,哪怕刀山火海、阿鼻地狱,我也一定要设法寻到,助您再度降世,散播大太阳神的无上神威。」

  「那早已经随皓烟小童消失了,再说,你即便找到太阳之心开封剑谱,死人又怎能复活?我要继续睡了,你若不死,等到突破时或许还能再见。」

  归海荒劫毕恭毕敬,双手放下太阳水晶,只觉得刚才虚空一道剑气直接助他晋升境界,连穹皇大门都近在咫尺,几乎一个顿悟就能粉碎虚空,当然,这道澎湃神力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并非真实属于自己。

  他打定主意,暂且先示弱隐藏,寻机再挥这震天一剑,扭转乾坤。

  百招已过,过天狼可以清晰感觉到燕苍生的武功比自己要高,而且临敌经验也远比归海荒劫强得多,但他依然有绝对信心在千招以内要他的命。

  「哗啦」声如索命梵音。

  铁链一震,巨斧提在手中,疾旋劈砍,数人合抱的石柱粉碎,精金铸炼的王座断裂,燕苍生吃惊后闪,然而末日战斧连接极长锁链,攻击范围辐射大半神庙,过天狼手持此斧杀过不知几千几百个高手,其中还包括两位天心感悟虚空的上代大宗师。

  空手打不赢你燕苍生,就用神兵劈死你。

  天下第一魔王疑惑心道:这种死亡临近的兴奋战栗有多少年没感觉到了?也好,借此等高手的震撼压力,权当对决华太仙的战前热手吧……

  无数武道法则迅速运转,一一闪现天心之上,身后四方妖塔拔地而起,仙女淫媚狞笑,恶鬼犹如怒目金刚,燕苍生于万丈光华中突破空间距离,拇指、中指、无名指赫然搭住末日战斧的血腥刀刃。

  「好招!果然真材实料!再来!」同样的,过天狼也因强大对手而燃烧起来,大吼一声,龙卷风暴似的漩涡比重伤古神君时还要凌厉暴烈,直接把燕苍生吞进了风眼。

  涅槃乐章化作万千音符光点,金钟罩似的抵挡漩涡撕扯,燕苍生岀指比电光还要快速,残影幢幢,呈北斗七星之形印在了过天狼前胸。

  七道鲜血顺着龙卷罡风漫天四溅,过天狼仰天狂啸,只做不知,猛地甩动流星锤和战斧,两道巨力仿佛能令天塌地陷,高耸恢弘的归海轮回神像轰然崩塌,燕苍生邪魅的眼中明灭无穷战势轨迹,双臂逆着风向反绞,使出一招南疆普通的单刀浪卷势,但结合雄厚涅槃真气,瞬间就打散了恐怖旋风和巨斧狂劈,随即音符升腾,伞盖般挡住坍塌的神像碎石。

  认真全力出手的燕苍生,再度证明了自己武圣之下,天地第一的尊荣。

  叶尘瞥见鬼王二伯遇险,危险至极,而宁无忌又好像滚刀肉、牛皮糖,衰而不竭,哪怕毫无还手之力也死不了,所以当机立断,施展轻功冲向了坍塌神像的灰尘中。

  归海荒劫、古神君、宁无忌,三人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就是现在,胜败在此一举!

  烟尘飞扬,碎石滚滚,过天狼双目血红,狂啸不绝,输急眼似的莽撞飞扑向无敌的燕苍生。

  「你比华太仙可差得远了。」燕苍生冷笑,朱雀妖旋舞华丽灵动,轻风一掠,已转到过天狼身后,细长手指宛如魔枪,疾戳他的脊椎,解决掉鬼王,叶尘、沐兰亭等小鬼能翻几朵浪花?

  血肉炸裂,窜出数丈之高。

  凶名震慑四极八荒的杀神鬼王居然凌空拧身,用了一招颇为难看无赖的懒驴打滚,不仅扭过了魔枪穿刺要害,还在半空翻身,变成了正对燕苍生,锁链飞舞,好像套马锁一样高悬头顶,刹那回收,把自己和燕苍生捆在了一起。

  道理上和初始对阵归海荒劫差不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很多人都会,但面对燕苍生还敢这么干,环顾天下,肯定只有过天狼一个人有这个胆子。

  锁链将两人束缚在了一起,如同生死情人。

  「终于逮到你了。」过天狼浑身浴血,目露野兽凶光,声调却是平平淡淡。

  燕苍生惊惧交加,没算到这人的打法和天心感悟虚空完全不沾边,将凶猛二字发挥到了极致,哪怕唐雷九亲临也不过如此了。

  嘭!咔!

  过天狼以头槌狠砸燕苍生天灵盖。

  惊天骨裂声甚至压过了太阳神巨像坍塌的响动。

  涅槃仙魔四方塔亦传出凄厉尖嚎,随即爆炸开来,姜百首从天而降,高举震金穿甲刃,狠劈向过天狼头颅。

  叶尘赶到,星沉划破长空,灿烈刀光将天外天利器一砍两断,豪光斩击不止,紧接着姜百首耳朵连同大块皮肉亦被砍落。

  看似失去战斗力的归海荒劫也暴起发难,一轮焚尽诸天群星的炽白太阳自剑中诞生,把叶尘、姜百首、过天狼、燕苍生四大高手全部笼罩,明显要一网打尽,一了百了。

  「是大日轮回!」沐兰亭惊叫:「快用日月无光!」

  「想得美!」宁无忌一扫狼狈,冷笑出剑,天帝太乾雍容至尊的剑气锁住了虚数空间入口。

  神星雪香汗蒸腾,玉手合十,首次使用出了比轩辕皇剑更高一级的——太上青灯。

  一豆幽光蜿蜒迎上了恢弘的大日轮回,好像炮仗一样啪地一声,转瞬淹没进了太阳法相内,没见丝毫功效,姜百首首当其冲,眼看要被吞噬化为乌有之际,灭世巨日忽然化作了一簇小小火苗,冷风一吹,遂熄灭不见。

  归海荒劫目瞪口呆,虽然仅有穹皇两成功力,但这一剑可是太阳剑谱最至高无上的大日轮回,万物万灵,皆化尘埃,怎会被那么幼小可怜的光点完全化解?

  太上青灯乃天外天根据宇宙黑洞模拟出来的超级武道,蕴含玄奥宇宙真理,但同时也耗尽了神星雪所有气力,瘫倒在地,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

  过天狼毫不把刚才险境当回事,凶残头槌一击又一击,就快把楚天王燕苍生头颅活活锤爆。

  古神君乌云似的斗篷大开,高高跃起,拳攻叶尘面门。

  顾不得再回味大日轮回和太上青灯的绝世余威,叶尘反手还了一掌,他并不觉得这个被过天狼三扒两拔打飞的古神君有什么了不起的。

  轰!

  一道劈空惊雷炸裂,竟然乃是混沌阴阳道中的绝技,破天雷,叶尘轻敌措不及防,被自己最擅长的绝招打落地面。

  诸人来不及吃惊神秘的平等王是何方神圣,犹如诸神震怒的诸天印莽莽镇压,又狠狠将凶威涛天的过天狼震倒在地。

  燕苍生怒火攻心,挣脱锁链后第一时间要取鬼王性命,闻心当然不能坐视,虎步跨过宁无忌,双拳交叉齐出,轰出粉碎星辰的独门绝诣,星空崩裂。

  涅槃妖塔重新聚拢,道道混乱魔气倾泻冲刷,修罗魔像张开血盆大口,将崩灭拳力直接吸进体内。

  从过天狼锁住燕苍生,到叶尘和姜百首拼刀,归海荒劫和神星雪各显神通,再到古神君连攻两招混沌阴阳道击倒叶尘和过天狼,最后则是闻心与燕苍生电光火石的攻守交锋。

  最多不超二十呼吸的光景。

  沐兰亭战力保存相对完整,她明白,此刻拼的不再是武功,而是应变和底牌,纤秀玉足踏空行进,以崩挑剑势去刺宁无忌太阳穴。

  她深知不是燕苍生对手,救不了鬼王过天狼,但有信心可以袭杀宁无忌这个讨厌狗贼。

  幽灯一闪。

  宁无忌见神星雪的太上青灯神奇莫测,遂也一试,直接将沐兰亭的剑气收进太上空间之内。

  「早知道这招这么猛的话,也不用大耗真元使用逆龙金甲了。」宁无忌呢喃感叹:少爷我才是终极猎手。

  天帝太乾悬空,宁无忌结印狂念道藏咒语,太上青灯和盘古法印两大法相随之崩溃碎裂,融进了天下第一宝剑之内,叶尘再熟悉不过了,此乃先天太极门必杀绝技——乾坤无极炮,圣祭两大神通,辅以先天易脉法加持,威力绝不输于刚才的大日轮回。

  然而巨炮的目标却不是宿敌叶尘,而是燕苍生。

  「中原垃圾。」燕苍生咬牙切齿:「你小子原来早有算计。」

  「大家彼此彼此。」宁无忌得意满志大笑道:「哈哈哈哈……等下吸收了燕魔你的功力,再收拾华太仙和魔国南蛮岂非易如反掌?还联手个屁啊!」

  「那你就来试试吧。」鲜血满面的燕苍生早不复潇洒俊美之态,但语气反而冷静下来,妖塔群魔随着善恶法相疯狂乱舞飞窜,他内心清楚,只要破解乾坤无极炮,在场者全部都是强弩之末,砧板鱼肉,太乙玄黄经、太阳剑谱、混沌阴阳道也必是囊中之物。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向梵天情报仇雪恨。

  「你被过天狼伤的那么重,拿几条命接招啊?哈哈,敢看不起我,看少爷今天怎么蹂躏你个死人妖,哈哈哈……」

  无极巨炮蓄劲到达了巅峰之时,一个身穿丝滑黑袍,赤脚俊秀的纯洁少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缓缓站在了宁无忌和燕苍生中间。

  沐兰亭本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忽然见那么一位干净柔美的少年现身,还以为是哪个西楚贵族王子误闯进来的,不由大是担心,连忙高呼:「危险,别动!我来救你!」

  刚要运转日月无光救人,却听燕苍生几乎是嘶哑呻吟道:「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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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元始

  叶尘、沐兰亭、宁无忌他们三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关于魔尊的传说:

  穿梭于幽冥黄泉的元始天魔宫,不存在天空,也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浓雾,魔尊会静立在最高处,接受诸魔万妖的朝拜与祝福。

  魔中至尊,魔中之魔。

  然而很少有人会猜到,真正的魔尊梵天情非但不像魔鬼,反而比任何人都像是人,面庞、双手、赤足的肌肤简直比沐兰亭和神星雪还要雪白晶莹,尤其那双湖水似的眼睛,幽深静谧,纯洁的好像冥府墨玉宝石,更显他温柔亲和,贵不可言。

  宁无忌也听见了燕苍生呻吟出的两个字——

  魔尊!

  这个看上去也就和铁晓慧差不多年纪的小鬼……就是魔尊?他真会像天外天上那几位星际主宰那么强吗?要不要收手?但如果我的乾坤无极炮可以伤到他,那岂不是……岂不是……

  然而梵天情一眼都没有看他宁无忌,只是对着燕苍生笑道:「哟,好久没见了,怎会被打得那么惨?」

  燕苍生再无往常睥睨众生的威严,眼中惊慌与不安交替出现,竟惧怕的不敢回答。

  梵天情继续道:「不用辛苦隐藏了,你那点反心,连我宫中养的小猫小狗都能看出来,幸亏小琼儿接下来会用到八王联手,我也不是非要追究不可,但是……你最好先把大罗玉交出来吧。」

  魔国帝王、元始至尊那尊贵无匹的气度震慑全场,诸人本都屏气凝息,不敢妄动,此刻更是听的云山雾罩,搞不清大罗玉是什么宝物,居然让粉碎虚空的武圣亲自讨要。

  燕苍生魅眼中的惊慌之色更甚,语气却尽力平和:「您……从哪听来的这种谣言?」

  「哈哈哈,楚天王和天元宗淳于清宗主勾勾搭搭,于北燕冰洞石窟获得大罗玉,魔尊陛下神通无边,可是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啦。」肥胖油腻、丑陋猥琐的蓝碎云从庞大废墟走了下来,说完后立刻匍匐跪在魔尊前面,一张大脸几乎埋进泥土,巨臀撅得极高,惶惶恐恐道:「竟要劳魔尊屈临这污秽低贱的凡尘,小奴碎云真是罪该万死,罪不可赦。」

  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

  燕苍生额角青筋暴起,恨不能将这溜须拍马、无耻恶心的死胖子挫骨扬灰。

  轰!

  宁无忌积蓄的乾坤无极真罡发出隆隆炸响,威势比刚才的大日轮回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神星雪脱力瘫倒,再不会有太上青灯出来完美化解,他定了决心,哪怕这一炮轰不死梵天情,也要诛灭头颅重伤的燕苍生,绝不允许他说出那个听起来很重要的大罗玉下落。

  能惊动魔尊和第一魔王的东西,肯定对先天太极门有莫大威胁。

  一旁的叶尘也是快速思考着:大罗玉?从名字简单推算,这东西必然跟最后一部圣人神功《大罗九重天》有一定的联系,至于和宗主、燕苍生、魔尊之间的窍要,可令人怎么也琢磨不透了。

  梵天情的长发和漆黑法袍被先天玄黄气鼓荡得如海浪般蜿蜒飞扬,俊颜看上去已有些不耐烦,冷淡道:「苍生莫要忘记,同样的话我可不会说两遍。」

  天地震荡,豪光爆破!

  滚滚圣洁雄浑的先天真罡组合成了一枚太极神球,犹如灭世陨石降临,悍然冲向了下方,要将燕梵天情三人一同粉碎。

  蓝碎云抬头大吼:「愚昧竖子!你敢……你竟敢……」

  梵天情连头也没回,纤白的手腕轻柔一扭,宽阔衣袖随之大张,宁无忌那道压塌真空、弥盖太古的乾坤炮弹转瞬被收了进去,简直就好像往大海里倒了一桶水而已,溅起浪花点点,涟漪荡漾,随后便回归平静,没有对大海产生任何影响。

  宁无忌难过得呕出一口血来,手中天帝太乾亦灵光黯淡,呆滞的跌在脚下,仿佛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废铜烂铁。

  叶尘看得头皮发麻、目瞪口呆,缓缓后退,扶起了神星雪,又和沐兰亭对望一眼,那边的闻心、过天狼、归海荒劫亦是眉头紧锁,再稍过片刻,这六大高手不禁同时气血混乱,头疼欲裂。

  刚才魔尊那随意一摆手,韵律深邃,袖中被元始魔气扭曲成了微型的宇宙时空,组合成了层层法咒禁制,幻化成了茫茫夜空银河,乾坤无极炮接触到边缘刹那,立即粉碎消弭,比之太上青灯玄之又玄的「吸收化解」,更多了一股大不可测的浩瀚包容,法则改写,咫尺天涯……六人哪怕绞尽脑汁、穷尽无数计算,也无法丈量出来的广大。

  蓝碎云咧开大嘴狂赞道:「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星空长河,以魔尊陛下为最高王座。」

  「苍生,你再这样耗下去的话,我可就要被惹火了。」梵天情的温和逐渐减淡,口气略微寒了几分:「怎么?莫非还想像二十年前那样跪在我面前吗?」

  「你……」燕苍生蓦的浑身血红,头顶善恶妖塔内的涅槃乐章急迫厉嚎,此乃重伤过华太仙的绝顶杀招,有悲悯众生,化身为魔渡劫的至高意境,塔尖上的仙女修罗妩媚抱在一起纠缠,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崩灭四极,堪破永恒的冲击。

  「唉……」梵天情抬起左手,掌心向天,叹气柔声道:「看来你还真是听不懂人话呐,既然不愿说,那就别说了。」

  一道晶莹璀璨的光环自他掌中旋转升起,周边伴有蚕丝般的蓝电噼啪闪耀着,定睛看去,就好像一件名匠雕琢的艺术品,煞是好看,叶尘认得这一招乃是《元始生死诀》中的元始天法轮,只不过气势太弱小了些,远不如唐芊施展出来那么宏大澎湃。

  「没想到楚天王志向远大,竟暗寻大罗九重天,意欲结合太阳剑谱修炼?」古神君讽刺笑道:「可惜如今你大限已到,何不引颈就戮,也落个效忠魔尊的体面。」

  「魔尊神技无极无量!」蓝碎云更是大力鼓掌,红着眼圈极力阿谀谄媚:「燕贼能死在您的手下,可谓是祖宗十八代积德行善啦。」

  燕苍生二十年前被魔尊一招打得双膝跪地,无时无刻不想着血洗耻辱,这是一念万法巅峰境界的必然战意、否则也不可能破碎道心,晋升天心感悟虚空之大道,但梵天情却是目前天地间最完美无暇的终极生命,强如修罗司空黄泉都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十年来龟缩不出,自己若不设法寻找到天外天秘密,实在连半丝机会都没有,去年得到淳于清的知识后,九死一生才突破顾流引生前遗留的武道禁制,得到了进入大罗天的关键,此事涉及远古秘密,自问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还是瞒不过梵天情。

  可他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与其乖乖交出大罗玉,再继续当狗屁楚天王听颜芙琼指挥,还不如竭尽全力拼个轰轰烈烈,或许能侥幸出现奇迹。

  没容他想罢,魔尊手心上细小精美的蓝电光圈忽然消失不见。

  轰隆隆!

  仿佛雷帝电殛世界,仙女、恶鬼、魔气、涅槃巨塔、倒塌神像、神庙石柱,方砖墙壁,全部轰然粉碎,化为芥子微尘,燕苍生浑身穴窍鲜血狂喷,当空爆成大片的凄艳红雾,转瞬融入灰尘之内,看起来就好像梵天情随意一抬手,纵横天涯的第一魔王立刻就堕入了猩红血池地狱,万劫不复。

  天心高手的生机到底惊世骇俗,哪怕如此失血,还是能拿住真元,没有彻底死亡。

  「哦?还能凑合留一口气,你也算是进步了点。」梵天情稍微赞了一句,没再多说废话,伸出手指凌空一挥,当场击碎了燕苍生心脉,随后召唤道:「碎云过来吧。」

  号称武圣之下最强的燕苍生,居然连魔尊梵天情一招都接不下来,这种差距,远远超出了叶尘等人的认知范围。

  就连相对比较熟悉梵天情的蓝碎云都忘了高声喝彩,只呆在一旁怔怔出神,显然也没想到燕苍生这样容易就死了。

  「是!小奴在!」听见魔尊呼唤,他浑身一哆嗦,急忙连滚带爬了过去。

  「他这身功力散掉也是怪可惜的。」梵天情细长的指尖忽然刺破了蓝碎云胸口。

  「啊?」

  没等诸人惊讶,弥漫在半空的燕苍生鲜血赫然凝聚,形成一枚类似太阳剑丸的东西,内含雄霸当世的绝强气血真罡,梵天情就势一弹,那枚圆丢丢的血丸立刻飞进了蓝碎云前胸的伤口。

  弹指间,梵天情就塑造出来一尊比燕苍生更恶劣的绝顶高手。

  「呜呜……谢……魔尊……呜呜……」蓝碎云泪流满面,嚎哭磕头不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梵天情好像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而已,转又看向了沐兰亭,笑道:「你果然和灵妃姑娘很像啊,听碎云说,还冒充过我的女儿?」

  沐兰亭紧握剑柄,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叶尘轻轻挡在了她的身前。

  「魔尊陛下,叶尘此人狡猾多端,骗取森罗……骗老唐的信任和圣女感情,恳请您立即将其诛杀。」蓝碎云如今脱胎换骨,连唐雷九尊称都懒得叫,得意挑拨道:「沐兰亭修炼《太阳剑谱》,不如也抽取出来,增强陛下您的修为。」

  「呵呵,蠢胖子你总是那么的热情。」叶尘知道绝不是梵天情的对手,但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魔尊您既然已经是天底下最强的人,何必再劳神执着什么神功不神功,非要为难我们不可?」

  「唐芊给女儿起名叫星沉,想必是心中很思念你吧。」梵天情仿佛自说自话,随后笑道:「如今青莲天都之主的名份空缺了,怎样?要不要做新的楚天王?」

  叶尘还没回答,宁无忌猛的冲天而起,他要借着先天易脉法的余威尽快逃离此地,速度之快,竟比朱雀妖旋舞还要惊人。

  「小鬼武功差劲,剑却是一把好剑,留下太乾就滚吧。」梵天情完全抛弃了麻烦的招式,真正做到了举手投足,皆具天地之力的境界,他依旧仅是随便抬手,遥空一指,生死二气成螺旋麻花的古怪形状,沿着空气连续爆炸向上击去。

  嘭!

  一声巨响,号称无力不反、诸法难侵的逆龙金甲轰然粉碎,宁无忌好像一张断线风筝,飘飘摇摇地狼狈飞出了神庙废墟,然而那口号称万兵之王的太乾神剑却似有生命般,倒转回旋,落在了梵天情脚下。

  「便宜了他。」蓝碎云低头道:「魔尊果真慈悲心肠……但何不顺手干掉太极门那臭小子?」

  「有的人,活着比死了有用,宁无忌还能干不少事呢。」

  他话中意思有些深,蓝碎云当然是不敢再继续问了。

  这时过天狼忽然开口道:「武圣也会有自身的极限,但目前来看……恐怕司空黄泉,以及历代武圣都不及你了。」

  鬼王当然不会无耻谄谀。

  包括叶尘和神星雪、闻心等人也觉得眼前这个温和少年确实强的不着边际。

  按照各大武林圣地内的古籍记载,粉碎虚空境界固然远胜一念万法的三心天梯,可后者若练到巅峰,也总会有勉强一战的空间,例如八百年前,元始天魔门的武圣南晓云就和当时中原正道第一高手,春秋书院院长韩玉斗得颇为激烈,付出不小的代价才得以获胜,绝没有似梵天情刚才那样,抬两下胳膊,挥了挥手,不弱于韩玉的两大绝顶高手便一死一重伤。

  梵天情看都不去看过天狼,还是对着叶尘笑道:「你自不会学燕苍生那样拒绝我吧?」

  「我本来也算是魔国森罗门人,当然谈不上什么拒绝。」叶尘其实内心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矛盾,但也知道现在不能逞英雄。

  「非常好,看得清什么才是正确的路,拿下中原的话,你说不准还能捞个皇帝做做。」梵天情回头吩咐道:「小古,把太乾带上,和我们一起回宫了……哦对,差点给忘了。」

  归海荒劫怀中的太阳水晶忽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了起来。

  虽然眼前陌生的黑袍少年强如神明,但涉及祖先至宝,他也顾不得什么自不量力,立刻脚踏日月无光,打开虚数空间去回抢太阳水晶。

  「嗯,好漂亮的招式。」梵天情也是首次得见如此玄妙的武道,食指和中指朝地面一指,姜百首掉落的多半截震金穿甲刃自动跃起,随即朝虚空一弹,刀刃立刻雷电一样率先击中了太阳水晶。

  魔气扩散出一圈淡粉色涟漪,神奇的太阳水晶便彻底和归海荒劫失去了联系,慢慢悠悠地飞到梵天情手中。

  啪!

  归海荒劫还没来得及出第二招,眉心处已经中了一击凌空指。

  并非隔空打穴之类的破风罡劲,而是梵天情弹指压缩了两团骰子大小的空气炸弹,一颗破了太阳剑气形成的火焰护罩,一颗打碎了归海荒劫的头骨。

  眨眼两招间,就又有一尊大高手如同纸糊的一样。四脚朝天跌落在废墟中。

  神星雪手心几乎湿透,深觉柔弱少年似的魔尊定是打破了冥冥宇宙中某种屏障,达到了绝非天赋和修炼可以解释的神秘境界。

  梵天情边端详着太阳水晶,边道:「西楚天气好热,快让无仙师傅开启魔宫入口吧。」

  蓝碎云忽然道:「陛下,其他人怎么办?」

  「你还要带他们回去管饭吃吗?」梵天情好像根本没把神星雪和闻心等人当回事,随口道:「碎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多谢魔尊陛下!」蓝碎云淫秽的三角眼盯上了沐兰亭。

  叶尘皱眉道:「你看什么?」

  「呵呵,叶兄先看清眼下吧,你现在可是咱们南疆魔国的新楚天王,也是圣女唐芊的丈夫,怎能维护一个中原六大圣地的女弟子?」蓝碎云死咬唐芊的名字,明显是让叶尘划清界限,方便自己得到觊觎很久的沐兰亭,「魔尊已经委任我全权处理,怎地?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你……」沐兰亭热血直涌心尖,立刻直视叶尘冷笑道:「正邪之道泾渭分明,当清清楚楚,叶尘你既然有了选择,我也不想多说没出息的废话,楚大天王不快走的话,还待如何?难道想亲手献出我来讨好他们,好日后讨个皇帝做吗?」

  叶尘一怔,可很快就发现了少女隐藏在眼中的急切和决绝,遂轻声说道:「面对洪经藏那种情况不会再重演了,我也不会再丢下你自己走。」

  「我乃天元宗弟子……我……」沐兰亭拔出雪煌,本还想说更重的话来和叶尘划清界限,但喉头发酸,竟连一个字都难以出口。

  「嘿嘿嘿,听话做我转轮王第五十八房小姨太,不会亏待你的,等咱们统治中原后,你姑姑就会是第五十九房,兰亭既能当侄女,又能当姐姐,这辈分,哈哈,晚上咱们慢慢再算。」蓝碎云如今有燕苍生功力在身,又有魔尊撑腰,可谓飞扬跋扈,说话无耻到了极致。

  叶尘只当蓝碎云放屁,微笑对沐兰亭道:「用小人的眼光去看世界,当然只有苟且之事才是合理的,可别总觉得我贪生怕死,当年我可以挑战高不可攀的聂千阙,今天就当补偿下兰亭,挑战一下更厉害的。」

  沐兰亭点点头,不再矫情,横剑傲然道:「你想娶我做小姨太就过来试试吧。」

  「多么好的姑娘。」神星雪也好像当梵天情不存在一样,笑着站在叶尘身边,「绝不屈服邪魔本就是天经地义,死也就死了,这次咱们姐弟算是扯平了吧。」

  闻心并没学女孩子那样荡气回肠的彰显自己侠肝义胆,他凛然无惧,沉默运起神功,准备做出最后的抵抗。

  叶尘却还有一个问题不吐不快:「魔尊为什么会对蓝碎云这样一个好色、无耻、垃圾、龌龊的大胖子魔头百般信任?不嫌辱没身份吗?」

  「误会和搞错状况的是叶尘你才对吧?」梵天情笑了,异常平淡的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恶事做绝、性情叵测的魔国大魔头,天下五域几乎无人不知,倒是你,从何时觉得南疆有好人了?」

  叶尘顿时语塞,难以回答,前两年他受先天太极门迫害,得南疆森罗门收留,又得唐芊和夏文嫣爱慕,不知不觉就代入了一个与世人相反的怪圈——中原多狡诈恶人,南疆人才有真性情,可事实正如梵天情所言,蓝碎云和魔国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变。

  「元始大道,顺遂本心,万事如意,此乃魔界真理。」梵天情无暇的双目流光溢彩,纯洁笑道:「司空黄泉一年之内必死无疑,届时南疆拿下中原,群龙无首,天下人人皆尊元始,皆获大自由,那会是一副多么澎湃恢弘的锦绣江山图?」

  「恢弘个屁。」闻心冷笑道:「你说的那不就是原始蛮子的生活方式?」

  诸人皆惊,唯独过天狼狂笑道:「哈哈哈哈……梵天情你确实可以凭武功碾死我们,但休想让我们信奉什么龟蛋元始,要动手就快来吧,胡扯一堆歪理邪说,我他妈都快听呕吐了。」

  他们两兄弟的胆子和骨头,全都好像是钢铁铸造。

  「两个贱奴隶!」蓝碎云气得哇哇大叫:「看我替陛下撕碎你们!」

  梵天情摆手制止了他,继续温和而笑:「如果你们怕我,就说明还是受于规则压制,如今实际已经算初窥元始之道,今天我已经打累了,下次有机会再交手吧。」

  话音刚落,一道复杂极矣的咒文从他背后旋转飞腾出来,空气轻微震荡,还想反唇相讥的过天狼和闻心骤然全身麻痹,好像被那咒文封住了穴道,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若非他们二人内力绝顶,甚至可能当场脱力下跪。

  直是比天与地还大的差距。

  叶尘三人连侥幸逃跑的心理都荡然无存。

  「唐芊是我的弟子,小星沉算是孙女了吧……总不能再让你无休止的采花留情。」梵天情转身道:「碎云带上想要的女人就走吧,叶尘不会反抗的。」

  「哈哈,遵命!」蓝碎云铁爪一张一合,大嘴差点笑到耳根子。

  两道优美曼妙的娇躯同时轻舞挥剑。

  轩辕皇剑和万古洪炉两道凶悍绝技,瞬间笼罩住了蓝碎云。

  巨型冰柱轰然拔地而起,隐有涅槃仙魔四方塔之妖冶轮廓,寒气对冲,生生挡住了两大神功突袭,得到燕苍生的功力,转轮冰火脉的威势和当初自不可同日而语。

  啪啦一声,好像西域玻璃破裂的脆响。

  叶尘踏步前冲,手掌抵住冰柱,怒天震磅礴喷发,将绝高冰柱震成了细碎冰晶。

  「可恶!可恶!」蓝碎云暂时还不甚熟悉体内如此深厚的内力,急忙舞动双手,弹飞无数冰碴,「叶尘你够胆忤逆魔尊,你死定了,绝不会有人能救你!」

  叶尘表情平静,实际内心早已经怒火爆燃,自己死活勿论,只想先毙了这龌龊的蓝碎云,诸天印卷起推塌天梁的巨力,暴烈狂压而下,地面灰尘飞扬四起,气势浩大绝伦。

  「魔尊快救小奴性命啊!」蓝碎云下蹲双手抱头,冰火二重劲盘旋天空,严密护住全身,虽然功力明显超过叶尘,但本人依旧怕得要死。

  沐兰亭足点火蛇冰柱,雪煌直取丑胖子的人中大穴。

  「今天怎么回事,每个人都烦的有些讨厌。」梵天情神色寒了下来,说不出的冷酷威严,终于彻底变成了被诸魔万妖朝拜祝福的魔尊,他单手结出因陀罗印,仿佛沟通了冥界魔域的诡谲力量,电闪一瞬,诸天印立即崩溃,沐兰亭亦倒飞出去。

  然而叶尘早就在等这千载难逢的空档,提升到极限的封天环居然略微阻隔了梵天情魔印一震,他趁机疾窜,两脚将过天狼和闻心踢向了沐兰亭一侧,随即俯身抓住了幽魂破烂不堪的尸体。

  古神君忽然惊道:「不好,他是想……」

  幽魂身上的浑光仪形如玉符,和在天吼峰遗迹屏幕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梵天情神灵一样的傲立半空,俯视着叶尘,寒声道:「不要学燕苍生那样惹火我。」

  「可惜,我实在学不会像蓝胖子那么下贱,在你面前当哈巴狗摇尾巴。」叶尘哈哈一笑,猛然想起了小时候温雪教给他的「侠之道,不爱其躯…」,既然连性命都可以不顾,那魔尊梵天情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要!」沐兰亭竭力尖叫,触怒梵天情,绝不存在丝毫生存的可能。

  「没办法。」和殛灭燕苍生那时一样,梵天情手心再次升起了蓝电光圈,谁都知道,下个瞬间,叶尘必死无疑。

  魔尊心从元始,直窥天道,并没有因为叶尘是唐芊丈夫而留情。

  「小鬼敢踢我,快后边呆着去吧。」过天狼摆脱了咒文锁扣,立刻冲前,拎着叶尘后领,一把扔向了人堆儿里。

  闻心大惊,哪怕知道用处不大,依然隔空震出毁灭暴风般的星空崩裂。

  梵天情皱眉扬手,一道幽暗魔痕横亘身侧,铁血拳意从中断成两截,分别击碎了后方两块巨型方砖。

  「继续吧。」过天狼轻蔑的说道:「鬼王也用不着你满嘴放屁的留情卖好,有能耐再来一次。」

  梵天情打一个弹指,竟散去了元始天法轮的电光,笑了笑道:「有意思,很多年没碰过你这种硬汉子了,出于尊重,我不再用元始生死诀的力量,你试试靠引以为傲的拳脚能否赢我吧,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叶尘当机立断拉回闻心,开启了浑光仪的开关。

  神星雪、闻心、沐兰亭迅速融入了光芒内,但叶尘却选择留了下来,临别最后一句话也只不过是:「我不能看着鬼王大叔送死。」

  三人不明浑光仪特性,身不由己的被天外天神器传送了出去。

  奇怪的是梵天情并没有去阻拦他们,蓝碎云再疑惑不解也不敢扫了主子兴致,唤他帮自己捉沐兰亭,唯有先躲在后面,盼着等下收拾掉叶尘。

  放弃仙术神力一样的元始生死诀,梵天情首次展现了他的武功,手臂柔软弹抖,好像天元缠丝手的一类的阴柔擒拿术,正逆交错的去锁过天狼长枪大斧般的的拳掌劈砍。

  魔尊言行性情喜怒无常,有一种本心真如的非人心境,常人很难揣测他心里想些什么,但正是因为这种古怪的随性,过天狼便有信心能寻找一线胜机。

  哪怕所谓胜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一毫,他也受不了被人怜悯饶命的耻辱。

  「看拳!」

  吼声如虎啸龙吟,震得叶尘耳膜生疼,心脏狂跳,只见过天狼双目血红,肌肉撑裂衣领,显示出杀遍正邪的霸绝气魄,右拳硬抗魔尊缠绵悱恻的掌法,另一手五指成钩,狠掏梵天情中门,远观就像一头远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捕食小动物,反差说不出的巨大。

  「哦?这是大罗天教的狂龙烈冲?」梵天情居然面露惊讶之色,鞭掌震荡,一挡一退,立刻处于下风局面,可还是有闲暇开口道:「过天狼……顾天狼……你不会真是顾流引的后人吧?」

  过天狼似已进入癫狂入魔状态,和洪经藏尊贵威严的九龙灭神咒不同,他更像一头血腥野蛮的陆地暴龙,地板踩得纷纷碎裂,双爪凶猛无匹的狂轰乱打,叶尘和蓝碎云自问在这种攻击下活不过十招,但梵天情就像风雨孤舟,左招右架,看上去仍游刃有余。

  「怪不得刚才看闻心的星空崩裂有些眼熟,想必也是从你那里领悟出来的吧?」梵天情微笑道:「极乐天禅寺、燕苍生、你,三个人全都隐藏着一点大罗天的线索,那……」

  叶尘不觉得靠勇猛强攻就能战胜魔尊,遂快步流星冲进战圈,弥罗天极阕的九字真言隐蔽去袭击梵天情大脑,自己则单臂架住过天狼疾退。

  「果然是唐芊的性子,连这招都敢传你。」梵天情唉声叹息,完全没被真言所伤,同时云袖飞扬,轻飘飘、慢悠悠地推出了两掌,绵软得看上去连蚊子都拍不死,但速度却快,正中后退二人的前胸。

  叶尘将功力提到极限中的极限,借着这道掌力快速飞出了太阳神庙。

  蓝碎云嗷嗷狂叫,刚要运转生死转轮截杀二人,梵天情摆摆手道:「不要追了,由他们去吧。」

  「这二人罪恶滔天,小奴绝不允许他们活下去侮辱魔尊陛下的威严!」

  「刚才我一掌打断了过天狼心脉,另一掌封住了叶尘八成左右的功力。」梵天情笑道:「如此一来,过天狼临终前一定会说出大罗天的秘密,交代叶尘寻找,也省得我打扰青莲天都去翻找大罗玉了。」

  蓝碎云故作呆蠢,懵然道:「那要是过天狼不说该怎么办啊?」

  「叶尘冒死留下来救他,他肯定会说出来帮助叶尘恢复被封印的功力。」梵天情又对古神君道:「通知无仙师傅了吗?」

  「啊……通知了,应该很快就会来接您……」古神君讲话有些结巴,她没想到梵天情适才那么随意轻软、那么仓促勉强的两掌,竟具如斯惊世骇俗的威力,来日司空黄泉若死,只怕天下间连看见他背影的人都不存在了吧。

  叶尘顾不得琢磨怎么没人追杀过来,只能带着过天狼回去他们下榻的别墅,刚进屋看见华茵,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啊?我二伯怎么了!」华茵惊而不慌,迅速取出琅琊剑楼的疗伤丹药喂二人吃了下去。

  梵天情那一掌起初还没什么了不起,可如今就好像在体内缓慢组合,形成了一道邪恶黑暗的阵法,镇压住了足足七八成的内力运转,无论怎么调集混沌真气和神农光王身去冲击,都像泥牛入海,完全不见效果。

  「不用浪费力气了,你过来。」过天狼浑身浴血,比平时还要恐怖得多,但看起来倒没受太重的伤,「梵天情在你体内种下了白罗骷葬,不单会封印任何功力的运转,还会缓慢腐蚀你的本命真灵。」

  「哈哈,本以为咱们必死无疑,如今才只失掉大半武功,看来是赚了。」叶尘抹去嘴角血渍大笑,竟丝毫不以为忤。

  「你倒是看得开。」华茵吃惊二人能从魔尊梵天情手底脱身,所以话出真心,并没有讥刺口吻。

  过天狼淡淡的道:「他给你下了白罗骷葬,却用风云血妆破震断了我的心脉和脊椎……大概只能再活一天左右吧。」

  华茵悚然,二伯从不和任何人开玩笑,她忙扶起过天狼急道:「快,我立刻带您回中原去找我爹和五叔,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您。」

  叶尘同样吃惊梵天情随手一推的诺大威力,顿感惭愧内疚不已:到底赔上了鬼王大叔性命。

  「别闹了,武圣一击,粉碎虚空,根本没得救。」过天狼叹气道:「死在打架比我更强的家伙手里,那是三生有幸修来的福分,小丫头也不用哭哭啼啼。」

  「都怪你,强拉二伯帮你讨好神星雪,如今连魔尊都引来……」华茵指着叶尘,气得秀眸泛红,强忍泪水。

  叶尘没有为自己辩解,沉声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过天狼杀人如草芥,对自己的性命也不甚看重,冷声道:「死了俩眼一闭而已,有什么可哭的?关于叶尘你刚才听到的大罗天教秘密,我连老四都没有告诉,一来是这路功法不比《太阳剑谱》,和他本身剑意全然不合,二来是说了也没办法找到,等于白说,我现下告诉你,虽然非常渺茫,但也只有这一个机会能够助你破解白罗骷葬,恢复功力。」

  「好,我解开魔印后一定替您报仇。」

  「嗯,带上华茵,不许让她受伤,安全交给老四手上……呵呵,想不到老子也会有丢人婆婆妈妈的一天。」随后,过天狼缓缓说出了东淮大海内葬有武圣归海皓烟的尸体,以及这个传奇女人和昔年大罗天神教的若干秘密。

【未完待续】
贴主:Cslo于2021_10_10 11:25:1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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