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 (5)

6511Clicks 2020-10-15 Author: Tinú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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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香】

作者: Tinúviel2020/10/15发表于:SIS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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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云迷雾笼 驭针退敌

  「宁子,今晚一起走吧。」陈鹏单手挎着书包站在校门前对穆宁说。

  穆宁拍了拍陈鹏的肩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今晚我有点事,等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忙完我去你家找你玩。」一辆辉腾飞驰而过,停在校前左侧的路牙边上,一个熟悉的声影站在那里,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刚放学时校门打开后阵阵涌动的人群让声音淹没在隆隆声浪中,陈鹏把头向前伸了伸,穆宁见他够的有些吃力,没再重复刚刚的话,比了个「我先走」的手势,把脚一提就走到数十丈外了。

  「叮。」一阵长久不衰的颤音再裤子口袋里响起,穆宁步伐不住,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一道绿色边框的短信,招商银行账户—***966进账三千万元整,他面上无有任何表情将手机放了回去,这笔钱的进账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数目令他有些意外,毕竟即便是上市公司,现金流也未必有多少可供自由挪动,他身形一动,走到岑蕾所在的路牙左侧后方的树木后面。

  黑色辉腾在路侧缓缓停下,岑蕾高挑的身形纹丝不动,过了会儿,辉腾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岑蕾将头微微下放,而后走到后面将车后座的门拉开,里侧坐着一个穿着灰黑颜色中山装的男人,看不出多大年纪,但是他外侧还有一个着装十分妖艳眉宇中透着目空一切的稚嫩女人,岁数约莫在二十出头,「小蕾, 事已至此,你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何不放我一马?」车里的男人双目隐含威芒,那是多年官场沉浮下来的经验,虽然言语里透露着昔日过往,但经他冷漠中隐含威胁的语气说出来,却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段辉,当年你陈家不过是初入官场毫无背景的寒酸门庭,我父亲欣赏你,视你如同己出,毫无后虑的在身后倾注上我家多年积攒的政治资源,现在他身陷囹圄,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与岑家切割,去娶一个比你小二十多岁的女人,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岑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白皙的右手紧撰着包让上面透了一层不健康的浮白。

  段辉双目微微开阖,头颈后仰靠在身后的垫枕上,过了会儿,他徐徐吐出一口气,「你以为你背靠省高院庭长曹栖就能拉我一起下水,你把我身后牵扯的利益想的太简单了,我奉劝你不要螳臂挡车。」他将右手放在身旁女人纹刻多个图案与花眼瞩目的各色美甲的纤细手背上,缓缓摩挲。

  「老女人,长这么丑也敢抓着我老公不放,等着瞧吧!」坐在外侧的女人的声音尖细刻薄,像是烈阳下高速行驶的汽车在浓黑色柏油路上点点颗粒上疾速摩擦的声音,浓艳妆容下年纪尚轻的面容作出一副与年龄不匹配的老道神色,叫人有些厌恶。

  岑蕾目不斜视,没有多望坐在汽车外侧的女孩一眼,「段辉,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带你的小女朋友来对我进行羞辱,我想共枕多年你对我的了解未免有些浅薄。」她话音淡淡,说完便身子一转,向校外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将头下到与比段辉目光的下方,「段厅,按照原计划执行吗?」

  段辉微一点头,而后闭目不言,只是将手中的柔荑抚的更紧。

  辉腾远去,穆宁从树后步了出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一宗宗超出世人理解的事务以种种主动的姿态让他被动接受,有自主意识的血雾、超出现有科学体系的体术和游隐于法律边缘的洪门分支,而这一切像一个神秘的漩涡让他不得不正面应对这一切,目前来看只有主动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办法,他预感到自己所见到的只是沉于暗处另一个世界的零星边角,更大的危机蛰伏在看不见的地带,在这场没有尽头以生命为赌注的角逐中自己只有成为最终赢家才能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嗯?」他心神一动,附在陈鹏身上的法引有了动静,只是气机十分微弱,穆宁身形一摆,不过片刻,他便见到了一个身着业已褪色的暗绿当中泛着白色解放服的男人远远的跟在一辆黑色的老式帕萨特后面,汽车开的不快,但也不是常人的速度所能追上的,男人却丝毫不见吃力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军绿色的帽檐上嵌着一颗久经岁月洗礼的掉漆红星,遮住了他的大半脸颊,汽车缓缓驶入一片沉静肃穆的别墅区内,岗亭内身着军装的年轻军人站的笔挺,见到车子入内他单手迅速的打了个敬礼的手势。

  「哼哼!」跟在身后的男人口中发出不屑的笑声,他臂膀一甩,如灵猿挂臂伏于墙上,三两下便翻过了三米高的边墙,下了墙他的姿势也并未改变,四肢触地,速度相较于在外面的双腿疾走竟还快了许多。天已黑了,远远望去男人的身子宛如一道行迹莫测的暗影,如果不仔细去看,行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穆宁跟着男人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柱子后面停下,汽车缓缓驶定,先从车上下来的是副驾驶座上的熟悉身影,陈鹏背着书包在车前站着,望着来时的出口方向一动不动,而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材姣好的英气美妇,只是眉宇之间带着股化不开的忧虑,穆宁知道这是陈鹏的母亲路清秋,初中时的毕业典礼上他与她打过招呼,路清秋手持一个手提式文件夹,径直向电梯口走去,陈鹏跟在身后。

  一直跟在身后的男人调转身形向外疾行,电梯里没有跟踪的余地,穆宁望着他跃上一栋别墅的二层,开放式的院子里走廊边沿上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路清秋和陈鹏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在二楼观望着二人,路清秋走到楼上,从开放式边廊进了房间,男人身形隐在柱子后面,现在是晚上七点,天已黑了,墨色浸湿了人影,路清秋的房间透出一股暖黄色灯光,就这样过了约莫三两个小时,穆宁身上沾染了秋凉时分的点点露水,耳边丝丝缕缕传来瑟瑟秋风和稀散飞过的乌鸦吐出的干叫的声音,忽然,男人动了。

  门开了,冷风倒灌,路清秋抬头望向朝内缓缓飘动的木门,「咻!」银针破空刺向她的脖颈,男人竟是不经意间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几米的距离,男人头也不回,显然是对自己的手法十分自信,穆宁目光淡淡,双指并拢接住堪堪停在颈前的锋利暗器,随后单手一抚,路清秋顿时趴在了桌案上,如果此刻她不作出男人预想之中的反应,那他的计划将会被全盘打乱。

  男人把手一挥,一张照片附着在墙上,上有路清秋与陈鹏的合照,他单手对着其上一摁,三根铁钉分别钉于陈鹏的双眼与人中的部位,照片在墙上晃了晃,而后静定不动,纯用劲力将金属顶进混凝土墙壁中就可看出其人的不凡,穆宁扫了一眼,男人的举动显然是在威胁,而不对路清秋动手的原因当是有什么顾忌,夜半灯黑,只如此看向照片也确实有些诡异与惊悚。

  男人对着墙壁上自己的杰作看了会儿,随后身子一转四肢着地,与来时的姿势全然不同,颇为灵巧的从二楼翻了下去,这之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穆宁将门带上,远远跟在其人身后,男人沿着来时的路行了三四圈,突然趴下,伏地静听,仿佛是在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而后沿着西南方向贴地跃行,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这时已是夜里一二点,一片别墅群远远的出现在穆宁的视线当中,他眉微蹙,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听说过自己生活的城市有这么一片建筑,况且相距千米的距离还能望到其中的房屋布置,若是按照各地惯例也早已成了地标性建筑。

  到了屋群外侧,男人不再贴地,而改为起身疾行,走到门口后穆宁神色一凝,这里哪有什么别墅群,眼前偌大的屋群都是由各式各样的四合院构筑而成,左右两侧是长的一眼望不到头数丈高的城墙笔直伫立,他之前在远处望来的景象与面前全然不同,而面前是冰冷精钢所铸的黑色城门,金属玄色的坚寒气息仿佛是在昭告来意不善的客人让他们退而远之,穆宁抬头望去,颇有一股窒息之感。

  男人走到门前,身形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铁质门派,朝着墙面的一块凹槽上放了进去,过了片刻,城门发出厚重的声响,向内缓缓开出一道缝隙,穆宁凝神望去,缝隙一侧竟映出丝丝白雾向外蒸腾,在外侧刚一停留的功夫便散去无踪,男人缓缓走了进去,在外面待了不少时辰,穆宁的皮肤有些干涩,他深吸一口气,刹那间消失不见,从堪堪只剩半条缝隙的门侧穿了进去。

  「轰。」身后的城门彻底关阖,眼前是一片白色的氤氲雾气,薄雾茫茫,不能视物,穆宁心中一紧,不想内外的状况全然不同,「嗯?」他背依高墙,只觉左右两侧两道身影疾速而至,且来者不善,他纵身一跃,将身子攀附在数米高的墙上,纵目环视。

  「我们兄弟二人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了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穆宁瞳孔微缩,左侧薄雾中映出一道高大身影,拳头上附着悠悠蓝光朝自己打来,穆宁单手穿过其肋下轻轻一摆泄去他拳头上的力道,随后从高处落下,瞬间退至数十丈之外,他的手掌微微有些发麻,通过短暂的交手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较在学校时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墙内的空气相较于外面有些微凉与潮湿,穆宁的外套上着了一层雾状水汽,雾气里依稀可以看到两个高大男子正向这里走来,一步数丈,转眼就到了他的面前,校碑前被穆宁打的倒地不起的男人走在左侧,「当天的帐今天我兄弟二人与你一并消了,若你识相,不要挣扎,且能留你一条全尸。」走在右侧的是当天与穆宁道歉自称是其兄长的男人,他笃定的语气中透着无比自信,如同早已看到了结局。

  「大哥,不要与他废话,早些解决还要提他人头去向黄叔交待。」话音刚落,他瞬间迈到穆宁面前,一拳挥向他的面部,穆宁身形一晃躲过这一击,二人呈左右夹击之势包了上来,穆宁一退再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穆宁意识到了不对,城墙内的薄雾中似乎含有一些别与正常空气的地方,外层尚好,越到内里他的呼吸越是吃力,他目光一凝,身子如游鱼一般穿过攻势猛烈的兄弟二人,与他们调换了位置,他左手背在身后不断捻动,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二人显然已是没了耐心,手上蓝芒更甚,左右两侧将穆宁的退路封死,两边拳头朝着他的脸部和肋部打来,穆宁向后一避,躲开肘部的攻势,持肘对上左侧直直打来的拳头,一声闷响回荡在空气当中,穆宁肘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更为致命的在对方的拳头还未接触到他的肘部时,他臂膀的皮肤隔着衣服竟感觉到了阵阵撕裂感,他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另一侧的高壮男子神色也有些异常,「三根,你竟然让我断了三根手指。」他眉角不断抽动,显是已然气极。

  他未受伤的左手从背后轻轻一划,边侧他的弟弟见状也拿出兵器,二人手持三棱军刺,瞬间刺出百余道实招,所过之处皆为幻影,穆宁正应对之际,一阵危机感从背后骤然传来,他预感到若是不避开这一击也许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于此同时左右两侧还在步步紧逼,稍有不慎变会被捅中。穆宁目光一闪,转攻为守,他把头一侧,右侧男子的军刺堪堪划过他的胸口,一道血痕霎时暴露在空气中,他忍住胸口火烧般的痛感,抓住他气力未提的时机,三指提针对准其颈动脉重重的戳去,眼见银针已入半根,他单掌向上一推,全针已是不见踪影。

  「轰。」穆宁全身巨震,身体左侧的琵琶骨在脑内响起道道碎裂的刺响,在一瞬间,他的身子失去了直觉,随后,滔天的痛苦将他淹没,他忍着剧痛,气海之中缕缕真气化作万股微流向他左臂与后背受伤的部位散落而去,不断修复着已经错位的筋骨,与此同时,穆宁脚下一错,退出数丈的距离,只见之前对陈鹏母子跟踪的身着解放服的男人此刻垂着腰,双臂如猿般舒展挂落在两侧,见穆宁退了开去,「哼哼,有两手,被我引到这里的,还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我劝你乖乖认命。」他正了正头上的矮檐帽子,冷声说道。

  「啊…」,刚刚被针刺中的男人站在原地,愣愣不动,他向前伸了伸手,嘴里只发出单音节微弱的气流声,而后恍然倒地。「晏虎!」高壮男子蹲伏于地上,将倒地的弟弟轻扶在自己的大腿上,不过转瞬的功夫,男人的腿上就被鲜血浸湿,他快速对其胸口一点,黑褐色的血液渐渐停止涌出,「一个时辰之内,还有得救,速战速决。」猿臂男子神情有些不耐,只是碍于敌在身前,不便发作。

  高壮男子闻言刚要起身,他怀中本已昏迷的弟弟突然四肢伸直一阵颤抖,七窍之中黑色鲜血汩汩流出,霎时间便没了气息,男子神情大变,想要伸手去探怀中男子的鼻息,不想似是遇见了什么变故,他突然把手一甩,如见鬼一般将怀中的弟弟抛至远处,已没了气息的晏虎此刻如同破布一般躺在地上,骤然,他头颅一阵剧烈的滚动,而后脑上的天灵盖整块破空飞出,落到男子的腿旁,晏虎脑中内里红白之物早已被搅成碎物,不成形状的泄了出来,穆宁站在远处把手一摆,银针凭空升起,瞬间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在陈鹏家中时他便发现此针材质不同于凡物,竟能承受他的真气附于其上,本想事情解决后回家细察,不想中了圈套,与二人交手时他一退再退,其中虽有不宜正面交手的顾虑,更多的却是想给自己留出更多时间铭刻蚀文,虽然用的不十分顺手,但之前空手对其兄弟二人的兵器却是处处受限,此针一成便瞬间扭转了局势,其威力可见一般,只是未曾想到猿臂男子也加入了战局,而从其人出手的实力判断,他的实力高了面前兄弟二人不只一筹,若是以晏虎的速度在背后偷袭,他断不能受伤如此之重,甚至连触及他的背后也无有可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此刻体内不断翻涌腾滚的鲜血,让自己冷静下来静对下面的战局。

  猿臂男子瞪大了此前一直平淡的双眸,他颤抖的双眼写满了他对眼前一幕的震撼与惊颤,「啊…」,高壮男子跪在地上紧撰双拳俯首长啸,黝黑的手臂青筋虬结,嗓子也因用力过度此刻显得有些沙哑,只如此怎能释放他心中的愤怒,他瞬时间纵身跃起竖持利刃,朝着穆宁腾空刺来,猿臂男子见状也即时跟上,双臂紧并如猿似猩疾速向穆宁锤落,穆宁双目一闪,单手轻摆,银针破空刺向高壮男子的双目,男人心中虽是气急,可先前见识过此针的威力,也不敢不防,只得立刻转攻为守将兵器在手中快速转了几圈以阻止穆宁的攻势,于此同时猿臂男子已是到了穆宁的面前,穆宁身形不动,他目光冷冷,正呈守势的高壮男子眼见银针堪堪到了面前,加快了手中的速度,银针却方向一转向猿臂男子加速刺去,猿臂男子见状,霎时间瞳孔缩成了针眼大小,他举起双臂快速一合,「当!」一声脆响回荡在空气里久久未曾散去,穆宁双目微微眯起,其人手上带了护臂,这样一来虽不能取其性命,但他也想知道这根针在他手中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银针触到护臂并未落下,而是一直顶着猿臂男子将其迫去了数十米的距离,穆宁把手一招,银针眨眼间便回到了他手中,猿臂男子小臂上的布料已是被震的稀烂,露出了里面不知何物制成的金属护臂,上面赫然多了一个寸半的圆形深孔,银针收回之后因与惯性他又向后退了几步,他垂落的双臂此刻不住战栗,他身形一晃,到了高壮男子的身后,「晏龙,此人出手诡异,疑是从存留之地出来的炼气士,此战实非你我二人可敌,不如先行撤退,等明日上报之后再寻办法。」

  晏龙面有不甘之色,而后用力吐出一口气,猿臂男子见状对他的肩旁拍了拍,随即转身离去,晏龙深深的看了穆宁一眼,也紧随其后三两步消失不见,穆宁感觉到空气当中没了二人的气息,「唔。」一口鲜血从喉头奔涌而至,穆宁先前面对猿臂男子静立不动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胸有成竹,而是他的伤势已然重极,稍有不慎便会被二人察觉,他软软垂落的臂膀与背后碎裂的琵琶骨呈无可挽救之势,气海真气不过能稍稍阻挡伤口的蔓延,况且刚刚驭针退敌看似举重若轻,实则迫退猿臂男子那一击已是耗尽了全部真气,他在赌,赌他用尽全力的一击能让其人迫退,若是输了。他此刻内观气海,那小小气旋从先前真气盈盈的状态到现在已是呈现油尽灯枯之状,真气的凝结速度较于往常也慢了许多,他背靠城墙缓缓坐下,眼前茫茫一片让他心中有些恍惚,穆宁盘腿而坐五心朝天,长夜蝉鸣,远途漫漫。

  … …

  凌晨三点,伏于桌案之上的路清秋渐渐清醒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牵强的解释自己也许是累了,然而伏案而睡的情况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她收拾好桌上的散乱文件,「嗯?」路清秋印象中睡着之前的门被风吹开,此刻却是关上了,她环视周围,眸子一闪,路清秋走近挂着照片的墙壁,看着眼前这一幕,曾亲自参与破获多起刑事案件的她,心中也有些不寒而栗,两根拇指粗细的铁钉透过陈鹏的双眼钉入墙壁当中,还有一根则是钉在人中部位,对方显然是提前调查过她的家庭状况,从而选择对她唯一的儿子威胁,而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自己甚至未感觉到一丝异常,她转身看向桌案上晏氏兄弟二人的档案与当年拿起重大刑事案件的资料报告,路清秋此刻有些疲乏的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无力感浸湿了她的身体,这股无力感从当年晏氏兄弟被省高院莫名接走失去消息开始,到现在刚有一丝头绪时便被暗处的各路莫名力量所阻,省高院如此,警局如此,而现在竟已被人不知不觉摸到家里光明正大的威胁家人,她此刻面对的不仅是自身职业生涯长久以来一以贯之的准则被挑战,更让她担心的则是家人与追求正义的道路之间究竟应该如何取舍,她还应该继续坚持追查笼罩在警局上空为恶人庇护的那只不知名的黑手么,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将家人保护好,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路清秋将房间简单收拾好,随后冲了个冷水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 …

  凌晨五点,城墙内的天空依然是蒙蒙一片,穆宁凝定不动,气海之中淋淋真气聚气化液,随后经过脏腑不断修复着他左侧重伤的残躯,天快亮了,昨夜退去的二人自然知道自己无法离开这座城池,如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每刻他都要凝神静待,他们的救兵也许下一刻便会从暗中袭来,不容他半分疏忽。

  「来了。」左右两侧与前方各有一道身影呈夹击之势快速接近这里,穆宁起身静待对方到来,只是三道身影将到面前时突然消失不见,他凝神屏息,「别动,有人要杀你,我带你出去。」一道妩媚的女声出现在他耳旁,他刚想做出动作,只觉檀中与神藏两个穴位被其快速一点,穆宁只觉自己不能动弹,身上的力气也正快速流逝,随后他身子一轻,自己已呈悬空之势,穆宁背后的外套被其人抓住,冷雾夹着腾腾水汽迎面扑来,穆宁渐渐感到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眼帘越来越沉,脑中庞杂的思绪被生理上的熄闭强行抚平,终于,他陷入了昏迷。

  穆宁做了一个梦,梦的左边是安静祥和,一片融融;梦的右边是一个个坚毅的人,里面的人仿佛感受到了穆宁的目光,他们朝着穆宁投来道道祥和的笑容,他们穿着古时的战服,眼中燃着坚定的信念,还带着必死的意志,随后向一片黑色迷雾进发;画面一转,灰黑色迷雾四处腾漫,遮住了整个天空,空气中充斥着遍地深红,穆宁定睛看去,那是鲜血与泥土混杂的颜色,一道尖厉的啸音响彻天地,他抬头循着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面前的断壁残垣,尸体四处堆叠,遍地无主的碎肉还在不停蠕动,穆宁向前走了走,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出现在他的面前,谷底朔风呼啸,如利刃在剜剐着他的脸庞,仿佛是在斥责他无礼的窥视,不过眨眼的瞬间,面前的景象骤然变幻,先前诸物空空的深渊,现已变成了尸山血海,漫山遍野的人头与残尸填满了渊谷,穆宁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在一座百丈尸丘中看到了先前向他投以友好祥和微笑的一个男人,他还年轻,他只有十六七岁,可他的头颅却只剩下了一半,他的身后是谁?为谁而战?他手中紧握着一只断裂的旗帜,红色背景上面绣着一条金红相间的腾龙还在不停飘动,穆宁不知道这是哪里,空气中的血腥气味灌满了他的头脑,猛烈的狂风让他有些站不住脚,到处都是人头和残躯,凝固深红而又厚重的血浆像是铺开的浓滞画卷,穆宁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空气中因为血雾而凝成的颗粒,一道沉滞巨大的背影将他笼罩,穆宁抬头望去,一个如同蚊虫一般的巨大生物手持钢叉此刻飘在空中充满敌意的看着他,远远望去,穆宁的身躯与它相比如蝼蚁般微不足道,它尖利的三角头颅上数十对眼睛层层凸起让人望去只觉一股恶心之感充斥于脑海,它身躯不耐的抖动,随后对准穆宁一声尖啸,穆宁只觉身躯如同豆腐一般,顿时裂开千百个细密的空洞,他想挥手摸一摸自己的形体,可还没触碰,就在空中支离破碎。

  穆宁意识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热,他醒了,穆宁发现自己此刻正一丝不乖的躺在一只圆形浴桶当中,水上漂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药草与艳红色的玫瑰花瓣,他虽不知这是何物,但少一猜想也就知道自己身体发热的原因就是这些味道浓重各式各样的药物,穆宁环视四周,自己身处于一间全由红色包裹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床帐窗帘到地板漱台,无不与红色相关,此刻充斥鼻子的除了药草的甘苦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想来也是有意为之。

  「醒了就出来吧,你的伤也该好了。」不大的房间里响起一道娇媚中透着冷意的声音,穆宁循声望去,声音是从挂下的床帐后面传来。

  他神情淡淡,裸着身子走到桌旁,上面有一套与他先前衣服一般大小的现代服装,与这座有意为之布置而成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他将衣服穿好,随后找了个凳子坐下。「为什么救我?」穆宁内观气海,只见其正中心的气旋转动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些,他舒了舒身子。

  「你是怎么从存留之地出来的。」女人没有接话,用十分平淡的语气问道。

  穆宁不知道她口中的存留之地是什么地方,之前探心腹门时交手的中年男人见到他炼气士的身份口中也有些惊讶,自己对于现世的修炼体系一无所知,这是一直令他有些头疼的地方,既然对方直截了当的打探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也不妨从这里多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存留之地是什么地方?」他话音淡淡,语中既没有对此地的讶异,也没有对自己所提问的问题赋予更多渴望求知的语气,像一个处事不惊的贵公子般有着与其年龄不匹配的成熟神情,为当前自己所处境地的状态增添了一抹理所当然的气质。

  帐后的女人突然没了声音,空气骤然陷入了一种僵硬的氛围,穆宁目不斜视将目光投向那顶无风自动的大红帐帘,他知道一布之隔后面的女人此刻也在看着他,先前浸泡着他的水桶因为里面的人毫不留情的离开,木桶边沿正缓慢低落着透明的水滴,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现世的炼气士全都是从存留之地进入世俗之中的,没有例外,既然你不清楚,那此事也就作罢。」女人的声音比刚才冷了些,显然是意识到了穆宁想要从她这里了解信息的目的,语中自然起了几分警觉。

  「此地是黄家盘驻千年的世外之地,你来到这里想是有非同寻常的目的,我不管你是与谁人结仇,又与谁人为敌,只你来到此处,便已是犯了黄家的大忌,自我记事之日起,便从未听过谁人闯入这里还能活着出去,你若知趣,便将身上的功法交了出来,我当指你一条明路。」女人接着说。

  话音刚落,穆宁心中冷然一笑,此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想来救人之举也是为了其人身上的功法,既然已清楚来意,那事情便十分简单了。

  穆宁刚想说话,左侧木门骤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夫人,昨夜城中进了个小贼,四爷怕您受了惊吓,特吩咐小的来与您说上一声。」一道猜不出年纪的尖细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颇为恭敬,只是话音当中似是另有目的,非如其人所说的通知一般简单。

  「我知晓了,无有它事便退下吧。」女人的声音较刚才不太一样,像是冷冷将人拒于门外的冷漠,又掺杂着一些咬牙切齿的痛恨。

  「夫人,那小贼身手不俗,四爷特意吩咐奴才进您的屋子帮您看看,还希望夫人不要让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门外的声音低了几分,似乎知道这个要求的无礼与女子不出预料的拒绝。

  「我在沐浴,你也要进来查我的屋子么?黄玉成算个什么东西,你回去告诉他,若是怕我藏人,让他自己来搜我屋子,若是不敢,以后就给我滚远点。」女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已是气极,想来她口中的黄玉成就是她生气的原由。

  穆宁心中略微有些讶异,太监在他印象当中只有在影视与古籍当中才存在,没想到现世里还有此种职务。门外的尖细嗓音声音无有半点变化,显然早已知道了结果,「那奴才便退下了。」随后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低,消失至无。

  「权力之争,非朝夕可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穆宁语气淡淡,只是心中多了几分自信与了然。

  「交易?哈哈哈…」,女人语中的不屑似乎要溢满整个屋子,穆宁神情不改,一阵笑音过后,「交易,你拿什么与我交易,用你那黄境下阶的实力么?」她的笑声里藏着丝丝冷意,细细听去,她的声音藏着尖厉、无望与不屑。

  穆宁坐在凳子上的身形微微一晃,针随人走向女人所在的木床刺去,银光乍闪,只在帐前停留了一瞬,随后便只剩下一道藐不可见的幻影将床帘正中间拨开一道弧形空当,薄被掩着侧睡着的赤裸的丰腴女人,穆宁脸上无有任何表情,他把手一招,空中的弧形光影化作一道极微的银光钻入他的袖口,床帘复又阖上,女人冰冷的神情似乎在表明她不喜欢这种展现实力的方式,可她不停闪动的妩媚眸子仿佛出卖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此刻穆宁站在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赤裸娇美的雪白裸体,两腿之间一抹漆黑有序的稀疏毛发给整个身体增添了一抹炽热的点缀,女人颇具玩味的望着穆宁清冷的目光,嘴角似乎浮上了一丝笑意。

  穆宁用手一路划过女人的大腿,最后停留在了两腿之间,女人的呼吸有些变化,穆宁并拢双指拨开她淡红色的阴唇缓缓摩挲,随后将中指缓缓插了进去,女人冰冷的神情瞬间土崩瓦解,化作火热欲念中带着清明的妖娆神情,穴口黏滞灼热的浑白浊液随着穆宁有节奏的抽插正不停分泌,女人的腰肢轻轻摆动,仿佛是在诉求两腿之间始作俑者的速度再快些,女人此刻的眸子里满溢着炽热滚烫的春意,「啊…」,她娇嫩的红唇微微张开,穆宁感到包裹自己中指的温润洞穴正有节奏的收缩,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高潮,他将手指抽了出来,女人的目光有些迷茫与不解,更多的是眸子里欲要择人而噬的高涨欲念,穆宁将携着温热黏液的中指放到女人的唇边,她没有丝毫犹豫,将头微微抬起有节奏的吮吸着口中那根令她失态的罪魁祸首,同时她直直的盯着穆宁,内里带着些央求的神态,穆宁面上挂着淡淡笑容,「现在够了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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