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之禍 (01)

74081Clicks 2015-02-06 Author: -05 作者:深圳鐵板燒
隱婚之禍 01-05 作者:深圳鐵板燒

隱婚之禍

作者:深圳鐵板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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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逢會所三周年盛事,發文以賀。

本文曾在惡魔島外連載了約二十萬字,難以快意,又逢公器淨網,終成夭折之局。亦曾思袖手棄之,卻覺可惜了後面的情節構思,心想回家園從頭來過、修繕刪改、直至完本,也不枉費自己一番心血,故有此貼。

如有質疑本文是否原創的朋友,請隨時提出,我願為諸君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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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羅樂的手機壞了。

  一部用了多年的老款諾基亞,泡水、落地等各種災難都頑強的挺了過來,可今天卻打著打著電話就死機了,再也沒活過來。幸好,電話斷掉之前,已經問清了竇總參會所在之處。不然,偌大個北京城,羅樂一個外地司機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找到。

  竇總的會議延長到了深夜,羅樂作為公司為新上任的竇總安排的專職司機,也就跟著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竇總又在賓館附近的商場轉了轉,給家裏人帶了些禮物,中午吃過飯才返程。羅樂本也想給自己新婚燕爾的妻子王夢丹買些東西,可一來竇總去的商場高檔,所售商品價格實在驚人,二來羅樂和王夢丹結婚的事是絕不能讓竇總知道的。

  竇總履新,人生地不熟,羅樂有信心把他瞞住。事實上,羅樂和王夢丹已經瞞住了公司上下所有的人。

  羅樂今年整三十歲,小時候沒怎麼好好讀書,從唐城中學畢業後就開始在社會上打拼,幾經更換職業後學了個駕駛本,慢慢的在司機這個職位上穩定下來。三年前,全國首屈一指的民企來到唐城開疆拓土,羅樂進公司籌備部做司機,成為了唐城分公司的元老級員工。他的妻子王夢丹大學畢業起就在這家民企工作,項目籌備時,作為人事部調配的招聘面試官來唐城幫忙。籌備期的工作繁冗紛複,一個人當作幾個人來用。王夢丹事雜,常常用車;羅樂勤快,出車率最高。就這麼一來二去,兩個人漸漸熟悉,互生情愫。

  王夢丹是淮南人,家裏是書香門第,對羅樂很是不滿,親朋好友裏也沒一個贊成兩人的戀情。王夢丹雖性子溫婉,但作為家中獨女多少都得些嬌慣,此次對愛情無比倔強。她在來唐城尋女的父母面前親了羅樂的臉頰,無比堅定地說:「我愛他,一定會和他幸福地白頭偕老!」看著秋風中兩個老人蕭索的背影,感受著被淚水打濕的前胸衣襟,羅樂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一定要對王夢丹好!一輩子!而現如今,對一個女人好不好,大部分情況下只是看你能不能給女人一套能讓她感覺溫暖安全的房子。

  羅樂家貧,六親也不得力,舉家借債也只夠他在唐城中檔的社區付個首付,每月的房貸只能靠小倆口自己的收入。這個時候,公司那條不允許同事談戀愛的規章就顯得尤為刺眼。在唐城,能與羅王二人所在民企的薪金待遇相比的公司幾近於無,一些大型的國企也只能甘拜下風。兩個人若是有一個離職,那房貸就成了個問題。最終兩個人決定,對公司隱瞞下兩個人的關係,先不辦婚禮,把結婚證領了。

  領證那天,羅樂在新房裏擺了桌酒席,只請了自己父母和一個同自己光屁股長大的朋友陳傑。五個人吃了頓飯,這婚就算是結了。羅樂看著王夢丹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歉疚之情油然而生。他知道,這個女人為了他與父母親族決裂,以後只有他一個依靠了。當晚,在婚房裏,他跪在地上向妻子發誓,要寵她愛她,讓她過上公主一樣的生活。

  羅樂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兩個人結婚快半年了,羅樂幾乎沒讓王夢丹做過家務,時不時地還會給她些小驚喜。雖然大多是些不太值錢的玩意,卻充溢著滿滿的愛意和幸福。王夢丹也總是會用小女人獨有的眼光和心思,把家裏布置的漂漂亮亮,幫羅樂按摩僵硬的肩頭,打一盆熱水讓他泡去一天的勞累。王夢丹越這麼做,羅樂越是覺得自己虧欠了妻子太多,總是會將自己的花費一省再省,把最好的都留給她。這次來北京沒能給妻子買上禮物,使得他在回程的高速路上一直懊惱。

  「小羅啊,手機是不是壞掉了?待會到了公司,去找財務拿些錢買一部新的,我會給財務打電話的。」一直在後座沉默的竇總出聲打斷了羅樂的自責。羅樂不迭感謝,心裏默默算計著可以用省下的錢給妻子買些什麼,也對初來乍到的竇總有了個相當良好的感觀。

  不到200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車進公司地庫時才下午三點多。竇總帶著羅樂徑直去了財務室,給他支了兩千大元,然後就說不再用車,讓他回家休息。羅樂拿了錢,出門拐去移動營業廳交了些話費,換了部幾百塊的合約機,然後又去唐城百貨大樓給妻子選了副精巧的純金耳釘,這才樂呵呵地上了回家的公交。

  王夢丹皮膚白皙,顯得飽滿的耳珠特別瑩潤,讓羅樂百看不厭,親昵的時候經常用嘴去噬含。想著妻子戴上這副耳釘時的美麗,以及自己撫弄耳珠時她臉上的嬌羞,羅樂的心都醉了。推開家門,一股溫馨的氣息撲面而來,雖然已經入秋,但家裏還是有著讓人留戀的溫暖。羅樂才換了鞋往裏走幾步,就看見茶几上堆了一大捧嗑好的瓜子仁,墊著瓜子仁的白紙上寫著幾行娟秀的字跡:老公,乖乖的把這些瓜子吃掉。今天如果你回來的早,也不要做飯,我晚上要給你燉湯喝。署名:愛你的老婆。

  夫妻倆曾有約定,為了防止不經意間穿幫,互相之間是從不以老公老婆相稱的。但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情濃難抑,所以在家時他們經常給對方留手寫稱呼的紙條。羅樂心頭一暖,會心微笑,抓起瓜子仁三兩口吃了,又拿起白紙在王夢丹署名的地方親了一口,就轉身去廚房忙活。收拾了兩道小菜、燜上米飯,這才坐倒在沙發上,把玩給妻子買的耳釘。待米飯的香味在屋子裏彌漫,又轉到電腦前,搗鼓起新入手的手機來。

  上個月王夢丹過生日的時候,羅樂送了她一部最新的蘋果手機,但王夢丹為了省錢,以公司給定制的手機套餐流量足夠為由,堅持沒讓羅樂開家裏電腦的寬帶包月業務,只是偶爾需要時,按小時算錢來用。羅樂打開電腦,把資料線連上,這才愕然發現自己一直用那古舊的手機,竟好似已和社會脫節一般,懵然不知這新的智慧機除了qq和殺毒軟體以外該裝些什麼。搜腸刮肚半天,才依稀記起王夢丹和同事聊天的那個叫微信的東西貌似很好玩。他把微信下載到手機裏,立刻關了網路,打開一直閒置的手機流量,聚精會神的研究起來。

  沒過多久,外面忽然起了陣風,看上去馬上就要下雨的樣子。羅樂擔心妻子,尋思著打電話問問她有沒有帶傘,結果這邊電話剛接通,電話鈴聲就在臥室響了起來。羅樂一怔,繼而想起妻子在家時那副慵懶的糊塗蟲模樣,不由帶著寵溺的笑容默默搖頭。把妻子的電話拿在手裏,輸入了自己的生日,取消了未接來電的顯示,忽然想起還沒有把妻子的微信號碼加在自己的微信裏。

  羅樂點開妻子的微信,卻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微信號碼。左右翻找,兩條聊天記錄出現在眼前。

  「小騷貨,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切~ 不要只顧著耍嘴皮子!我倒要等著看你有沒有上次那麼厲害!嘻嘻……」

  羅樂感覺自己身上的血都涼了!

  王夢丹家教頗嚴,這不僅體現在她平日裏得體的行為舉止上,就連夫妻間親昵時的言語也是不越雷池半步。記得兩個人正在熱戀時,羅樂被王夢丹一個嬌媚的表情吸引,脫口說了句「你這小狐狸精」,結果王夢丹生了氣,幾天沒理他。羅樂又是打躬作揖,又是向老天保證再不胡說,這才讓她破涕為笑。從那以後,羅樂對王夢丹的昵稱完全限制在「寶貝」、「親愛的」等標準夫妻用語上,即便在床上親熱到天雷勾動地火時也不例外,而王夢丹亦是心滿意足、甘之如飴。

  羅樂看著眼前微信記錄中那個刺眼的「小騷貨」以及妻子明顯全盤接受卻又欲拒還迎的回答,整個人如同赤身裸體站在了冰天雪地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把手機放回原處,自己也退到客廳裏。閉著眼默念了幾句「眼花,看錯了;眼花,看錯了」,再度往臥室走去。

  短短幾步路,羅樂卻走的萬分艱辛。到了床尾,心裏忽然起了翻湧的愧疚。他覺得自己是在懷疑溫柔美麗的妻子,那個聽到一個髒字都會臉紅、在床上一直青澀如同少女般的純潔女人;那個喜歡讀書、知性雅致的心頭摯愛。他忽然笑起來,開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眼睛竟然花的如此可笑,後來是因為他從未想到一向果決的自己竟然會如現時般掩耳盜鈴、首鼠兩端。他怕自己剛才看到的是真的,又怕是自己眼花。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兩個人之間情感的不真實、不信任、不忠誠。

  「羅樂,如果是你看錯了,那下半輩子再也不許懷疑自己的妻子!」羅樂一面默默地告誡自己,一面鼓起勇氣再度拿起手機。就在他拿起手機的一刹那,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一條微信不期而至。

  羅樂顫抖著點開,一行字徹底摧毀了他僅存的希冀。

  「小騷貨,你得小心點,可別讓你老公發現!等有空再讓你吃我的大雞吧!」

  羅樂感覺全身上下的力氣像是被這條聊天記錄一下子全部抽去,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只剩下微信記錄幻化而成的一張陌生男人的面孔,對著他撕心裂肺地狂笑。他如遭雷擊,直挺挺地跌坐在床邊,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住,使得他難以呼吸。他想大吼,顫抖著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想冷靜,可腦子裏各種思緒紛至遝來,擠得他的頭就要爆炸。

  羅樂蜷縮在床邊,把頭深深的埋在腿間,連伸直身體也難以做到。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口忽然傳來鎖匙轉動的聲音,他吃了一驚,手忙腳亂地將手機放回原處,又掙扎著上了床閉上眼睛裝睡。

  羅樂一動不動,聽著王夢丹在門口換鞋換衣,向下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濕潤起來。生活中,他聽過很多起夫妻婚變的事,也曾義憤填膺地和別人訴說,自己會怎樣怎樣痛快淋漓地決斷。可事到臨頭,卻選擇了最為懦弱的逃避方式來面對,仿佛自己才是犯錯的那一個,生怕妻子知道自己發現了她的秘密。

  王夢丹聞到了米飯的香氣,嬌滴滴地喊了聲:「羅樂,你在哪兒?我回來啦!」等了會沒有動靜,便開始在屋裏尋找。待發現羅樂和衣躺在床上,又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般頑皮地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走到床邊,輕輕地揭起被子蓋在羅樂身上。用微涼的小手緩緩地撫過他的額頭、臉頰,彎腰在他耳邊悄聲道:「老公,你辛苦啦!好好睡吧,我去煲湯,過會再來叫你!」

  羅樂強抑著跳起質問妻子的衝動緊閉雙眼,被子下的雙手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和妻子經常玩這個遊戲,當自己早回家裝睡時,王夢丹就會稱呼他「老公」,然後他就突然躍起,抱住妻子親吻一番。曾經,這遊戲是如此甜蜜。可是,在她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乃至有了肌膚之親以後,怎麼還能將這番話演繹的如此自如、沒有一絲破綻?羅樂忽然覺得妻子是如此陌生,亦不知她對自己幾分真、幾分假,更不知自己還能相信什麼。

  王夢丹見羅樂毫無動靜,以為他真的因為勞累而睡了過去,於是又為他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羅樂以為妻子就要出去,不由得松了口氣。不料聽到王夢丹驚喜地「啊」了一聲,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繼而,傳來電話解鎖的聲音和她的自言自語:「太好了!我還以為丟在公車上了!」

  羅樂聽妻子拿起手機,想起裏面的內容,心裏又是一陣酸楚。餘波未消,聽王夢丹疑惑地發了聲輕咦,然後便久久無聲。羅樂知道,肯定是妻子發現微信已經被自己看過,於是不知所措地呆立不動。他想睜眼,又不敢面對睜眼後的尷尬和後果。思量再三,還是決定閉著眼和妻子默默對峙,不肯主動去揭破自己無法面對的事實。臥室裏頓時針落可聞,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連呼吸都要比平時費上許多力氣。

  半響,只聽王夢丹煩惱地「嘖」了一聲,竟然嗒嗒地按著手機走了出去。羅樂一怔,繼而悲中生喜,長出了口氣,癱軟在席夢思床墊裏。耳邊響起臥室掩門聲和妻子故意壓低的語音:「喂,你在哪呢?」

  羅樂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豎起耳朵細細聽著。王夢丹的聲音雖小,但也清清楚楚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你以後能別在微信裏胡鬧麼?……就你剛才發出來的微信啊!羅樂可能都看到了!……我可生氣了啊!你別總是嬉皮笑臉,討厭!……我結婚的事只對你說了,你卻用這件事來欺負我!……反正我告訴你,以後如果是偷偷的,我不管你。要是再在微信裏公開發這種流氓話,我就,我就,我就……」

  隨著王夢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嬌媚,羅樂的怒火漸漸直沖天靈。當王夢丹最後的威脅難以為繼時,羅樂已經起身站在臥室門後,右手死死地握住了門把手。他已經聽明白一切,卻不知該不該擰開這道隔絕在他和妻子之間的門。

  門外的王夢丹在連說了三個「我就」之後,陷入了長長的沉默。門內的羅樂臉上陰晴不定,一顆心隨著妻子的沉默而深深的墜了下去。手機上的微信記錄與妻子此時的通話都已證實了那讓人心碎的事實,如若再逃避就只能是自欺欺人。

  羅樂緩緩地轉動門鎖,胸中憋著的那一聲「你為什麼要出去偷人」已經醞在喉口,忽然聽王夢丹驚訝地問道:「什麼?離婚?你快別胡說!不……不……你這會別來找我,羅樂在家呢……明天……明天我陪你,咱們再從長計議好不好!」

  電話那頭,聽到的是溫言軟語,可它們落在羅樂耳中,無疑是晴天霹靂。「離婚兩個字如同兩股巨大的電流,在羅樂的心裏循環往復,刺激得他真的如同觸電般劇烈顫抖起來。他收回抓著門鎖的手,用牙齒狠狠地咬住,終於阻止了上下顎之間的碰撞。門外的王夢丹再也沒有說話,只是簡單的應諾,便掛了電話踢踢踏踏地去了廚房。羅樂頹然退了幾步,如同再次看到微信記錄確實存在時一樣,無力地坐倒在床上。

  廚房裏隱隱傳來碗碟碰撞的清脆,被王夢丹順手打開的電視開始播報天氣預報和當地新聞,樓下的稚子叮叮咚咚地練琴,樓道裏晚歸的情侶說說笑笑地回家。似乎整個世界都鮮活無比,只有羅樂身周一片死寂。也許只是過了幾秒,也許是過了一個世紀,臥室的門被推開,王夢丹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醒啦?吃飯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蓮藕排骨湯!」

  自從兩個人確認戀愛關係以來,羅樂一直認為王夢丹的笑臉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只要見到她的笑顏,再多的委屈,再多的疲累,都會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但此時羅樂木木然抬起頭,再次見到這療傷聖藥般的微笑,滿心的不解、憤恨和悲傷卻沒有如往常的負面情緒般潰不成軍,而是依舊氤氳在心頭、纏繞不去。

  王夢丹唐了頓,不見羅樂回話,忙上前幾步坐在他身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麼?是不是發燒了?」她的聲音依舊柔順,態度依舊親昵,可羅樂卻完全不能確定這其中究竟有幾分演繹,幾分真心。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本應脫口而出的厲聲質問被長久以來的恩愛卡在喉嚨裏,難以出口。羅樂注視著王夢丹的雙眼,期望她能和他說些什麼,哪怕是帶著掩飾地告訴他這個事情的另一個版本,他怕是也就毫無保留地信了。可王夢丹卻將頭略略一偏,避開了羅樂的眼光,低聲說:「快來吃飯吧!吃完飯吃點感冒藥,早些睡覺,別弄得嚴重了!」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羅樂知道,王夢丹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更是個驕傲的人。兩個人交往以來,她一向對即淡然,錯便道歉,無論什麼事都是坦誠相告,毫無欺瞞。今天的這一避讓,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更何況她已猜到羅樂看過了微信,仍然不肯說話。羅樂怒意更甚,心中卻不由自主地轉變了仇恨的物件,默默念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把我的老婆迷騙到這般模樣!等明天我跟到你,一定要你的命!」

  一頓飯,羅樂沉默無語,吃得如同嚼蠟、食不甘味。王夢丹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扭著頭看完了平日裏從來都不看的新聞聯播,然後就起身收拾碗筷,接著拿了浴巾跑去洗澡,同樣靜靜不言。羅樂坐在餐桌邊暗暗計畫著明天的行動,不知不覺地,心裏倒是平靜了許多。不多時,王夢丹如往日般將睡衣穿的整整齊齊,抱著浴巾進了臥室。羅樂起身去衛生間胡亂地沖了個澡,出來便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腦海中适才的計畫全隨著頻道的更迭化成了一團漿糊。臥室裏還亮著燈,卻沒有一絲動靜,也不知王夢丹否已經睡下。

  各個電視臺的晚間黃金檔劇集先後結束,片尾曲終了時,臥室傳來一聲咳嗽。羅樂下意識轉頭去看,只見王夢丹穿了一件黑色深v的吊帶睡裙,雙腿交錯著站在臥室門口。抿著的雙唇、羞紅的臉龐、扭動的雙肩,共同襯出一種別樣的魅惑。睡衣看上去和泳衣的材質相仿,裏面沒有胸罩,飽滿的乳房把兩顆葡萄撐成兩個小凸起,浮在睡衣表面。深深的乳溝,修長的美腿和細膩若羊脂的小腳丫全都裸露在外,被睡衣的黑色襯得格外潔白。


                第二章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王夢丹如此穿著舉動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以前的日子,從來都是王夢丹先進屋,然後關了燈脫光衣服在被窩裡喊羅樂進去。待羅樂來了,便被動地躺在床上等他親吻、撫摸、進入,傳統的男上女下,連姿勢都不肯多換一個。整個流程如同一個儀式,古舊而虔誠。王夢丹自小受的教育,讓她認為男女歡愛這件事等同於羞恥和不潔。

  羅樂也曾經找了幾張黃色碟片,想和王夢丹學學上面的花樣,不料她看了幾眼就退避不迭,羞惱地告訴羅樂再也不許看那些變態的東西。羅樂無奈,只得作罷。好在兩人都是新婚之夜才初嘗禁果,耳鬢廝磨時倒也不覺得單調。

  羅樂此刻見了妻子這突破尺度的穿著和表現,只覺得房間內的溫度陡然升高了許多,自己的呼吸也粗重起來。他的慾火開始升騰,可微信的事卻在心頭化作焦躁,堪堪將下身的蠢蠢欲動壓制住,一時進退皆不得。

  王夢丹今天鼓了好大勇氣來做這件在自己看來很淫蕩的事,等了許久卻一直不見丈夫動作。抬頭看羅樂板著臉,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由又羞又氣地嘟囔道:「真不該給你看!本想著你出差辛苦,慰勞你的!」說完,甩手轉身回了臥室。

  王夢丹這兩句話清清楚楚地進了羅樂的耳朵,「不該給你看。」五個字如一根鋼針般正紮在他胸口,一下子將裡面的焦躁釋放出來,變作難以遏制的憤怒和苦澀。他的眼前開始浮現妻子穿著性感睡衣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情景,接下來便是他最不想看到,最不願想像的那種不堪。他霍地起身,一邊脫掉自己的衣服一邊往屋裡去。

  「不給我看?你要給誰看?既然你不甘心做我的女神、我的珍寶,反倒去去外面找男人作踐,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羅樂走進臥室的時候,已經赤身裸體。王夢丹的睡衣正脫到一半、撩在腰際,見他進來,趕忙放下衣襟。羅樂瞥見王夢丹平坦的小腹和萋萋的茅草,又見她慌亂,心中竟沒來由的生出些快意。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將王夢丹摟在懷裡,用力地親了幾口,而後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王夢丹見他終究還是進了房間,心裡高興,卻又被他的舉動嚇到,一面拽過被子遮蓋,一面埋怨道:「你怎麼這麼討厭?先去把燈關了!」

  若是往日,羅樂見王夢丹如此,定會如同聽到聖旨般照做,但此刻他卻怒意更甚,斥了聲,「你裝什麼裝。」然後用力扯過被子扔掉,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王夢丹從沒受過將自己捧在手心裡的丈夫這樣對待,一時有些呆傻,等羅樂分開她的雙腿才想起左右扭動身體表示不滿和反抗。可這扭動力道太小,透過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傳導在羅樂的身上,反倒好似有意的挑逗,更加激起了羅樂的憤怒和獸性。

  羅樂腦子裡全是摯愛的妻子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可下體卻在王夢丹小腹和大腿的來回磨蹭下迅速地腫大。慾望和怒火在他的身心之中你來我往地追逐,促使他不停尋找可堪發洩的動作。王夢丹的睡衣被他扯得破碎成條條布縷,再也遮蔽不住嬌美浮凸的胴體。圓潤飽滿的雙丘在他的手中被揉捏成各種不能稱之為形狀的形狀,晶瑩如玉的肌膚在他的舔咬嘬噬下很快便淤紅處處。

  王夢丹吃痛,不斷地驚呼、拒絕。呼聲到了羅樂耳中,化作一聲聲鼓勵進攻的號角,讓他變本加厲、在妻子身上肆意笞罰。王夢丹的驚拒轉為求懇,卻又使得羅樂更添奮勇,挺直腰桿,將陰莖分心刺入妻子的下體。

  王夢丹的下體尚未潤滑,而羅樂陰莖的尺寸又委實壯碩,這一刺下去兩方感覺大相逕庭。羅樂似重回了新婚之夜,將腰用力向前一送,不顧滯澀,連根直入,舒爽無比。王夢丹多經溫柔,從未受過如此粗暴,只覺得兩腿之間狀如撕裂,痛苦萬分。

  「啊……羅樂!你弄疼我了!快停下!」

  王夢丹含憤命令,羅樂卻恍若未聞,只是冷笑一聲,把力量集中在腰臀處,不停進出。沒過多久,兩人連通的地方漸漸濕滑水漾,啪啪的拍~~擊聲不絕於耳。王夢丹喊叫如舊,內中憤怒疼痛的情緒卻逐聲減弱,化為非同平常的嬌媚。

  羅樂聽在耳中,怒在心頭,伸手從交合處抹了一把,舉在妻子眼前氣沖沖問道:「這是什麼?嗯?難道你不覺得舒服麼?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和我裝樣子!我就知道!你……你……」

  羅樂一口氣憋在胸口,可直斥妻子背夫背德的話卻怎也說不出口,只好把氣撒在妻子秘處。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到後來更是用手抓住王夢丹的腰際,打樁機一樣狠命敲擊。

  王夢丹自出娘胎以來也未曾受過今夜這樣的粗暴對待,委實嚇得不輕。而如此施為者竟是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自己亦對其托以終身的丈夫,更是讓她心中難過。與之相比,腿間秘處的痛楚幾可忽略不計。羅樂手指上那股略帶腥臊的味道一陣陣充盈她的鼻腔,更使她暗恨自己那與心不一的身體,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從叫喊呼痛轉做默默流淚,失了神似的任由扭曲著面孔的丈夫施為。

  羅樂從未試過今夜這般行房,雖是新鮮,但憤懣之下也覺不出什麼快意。妻子出聲時,還有幾分怒恨支撐,待見到妻子不動不語、只是流淚,又看見她身上的紅斑和雙乳上的手印,心中暗暗有些後悔。心氣一洩,精關也便鬆了,汩汩射在妻子體內、喘息著向後坐倒,一陣陣失落感湧上心頭。

  望見妻子下體一片狼藉,嘆口氣附身過去,想要如同往日親熱結束時一樣,去親吻她的臉頰,然後將污穢清理。誰知王夢丹將頭一轉,身子也跟著扭到一側,只給他留了個光滑的背脊。

  羅樂一怔,想要湊過去溫存撫慰,卻又惦起心中想想都憤怒的不堪。猶豫再三,狠了心起身自顧自去衛生間沖洗。洗到半途,聽臥室門砰地一聲關上,待擦干身子出來一擰臥室門,才發現門已經在裡面反鎖了。

  羅樂再三舉手欲敲,可最終還是悻悻地放棄,自己去了另一間臥室,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各種念頭和想像紛至沓來,又接二連三地一閃而逝,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睡去。期間幾次在夢中驚醒,又幾次強迫自己睡下,迷迷糊糊中,聽見砰地一聲關門聲,也不知是夢裡還是現實。直到有股冷空氣飄進鼻腔,他這才清醒過來。起身到門廳一看,王夢丹的拖鞋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鞋架上,人早沒了蹤影。

  羅樂顧不上洗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緊跟著也出了門。遠遠的看見王夢丹上了公交,一咬牙,揮手打了輛出租車,沿途綴在後面。王夢丹在慣常下車的站點下車,正巧遇上同在行政人事部工作的范芳,強顏歡笑著與她一同進了寫字樓大門。羅樂不敢跟的太近,一直等到兩個女人上了電梯,才進門從另一部電梯上樓。

  寫字樓所在的建築群是羅樂供職的公司開發的,出租出售時留出了十九樓整整一層作為公司的辦公地點,前台就設在電梯門對面,各部門之間用玻璃牆和綠植簡單的隔開,放眼望去一目瞭然,簡單典雅又不失氣派,只有總監級別的人物用木牆隔了單獨的辦公室。

  羅樂不出車時,在最西頭的綜合部有一個位子,而王夢丹所在的人事部在中間偏東一些的位置,對面就是茶水間。竇總上午要和總公司開視頻會,沒有用車。羅樂得了空閒,端著杯子在茶水間裡轉悠,時不時偷瞄人事部裡妻子的情形。

  王夢丹看上去沒什麼異樣,拿著一疊文件忙忙碌碌,偶爾微笑著和同事說上幾句話,只有在獨處時,臉上才會閃過些許疲憊的神情,顯然昨夜也沒有睡好。

  昨夜羅樂難眠時已經仔細地分析過,王夢丹從來都是下班就回家,應酬也僅限於同事聚餐。偶爾加班,自己也會在公司樓下的百貨商場裡面等著接她,因此出軌的對象十有八九是公司裡的人。今天王夢丹和那個男人定了約,只要自己盯緊她在公司裡的舉動,一定會發現些蛛絲馬跡,說不定還能將姦夫一舉成擒。

  玻璃牆與吊頂之間有一段距離,所以並不隔音。羅樂見沒人注意自己,悄悄來到牆外過道里離王夢丹最近的一棵綠植後,手裡拿著電話假裝通話,實則在偷聽牆內和妻子有關的聲音。王夢丹打的幾個電話都是工作電話,沒有絲毫可疑。只是後來進人事總監辦公室的時間有些長,出來的時候還拉了拉裙襬,似乎有些慌亂。

  人事總監姓趙,叫趙若銘,三十五六歲,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是個海歸,很是符合羅樂想像中姦夫的樣子。羅樂見妻子神態不對,眉頭一皺,正要就此確定姦夫已經找到。此時,與王夢丹座位隔鄰的那個二十多歲小伙子文昊敲了敲隔斷,遞了份文件過來,撤回手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摸了一下王夢丹的手肘,王夢丹還回頭對他笑了笑。

  文昊生性開朗、嘴甜舌滑,剛進公司時沒有什麼工作經驗,王夢丹幫了他很多忙,他就一直姐前姐後的喊她,王夢丹也常常在家對羅樂說起文昊的風趣。

  財務部的於昌、市場部的杜廣……羅樂在茶水間蹲守了兩個多小時,看哪個和王夢丹有過接觸的男同事都像是不太正常。

  羅樂心煩意亂地在茶水間裡消磨了一天的時光,而工位上的王夢丹一直對著電腦上的表格刪刪改改,沒碰過一下桌上的手機。羅樂正在心中懷疑昨天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電話內容的時候,自己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摸出一看來電顯示,是陳傑。他快步離開茶水間,一面往自己的位子走,一面接起電話。

  「喂,小傑,什麼事?」羅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

  「樂哥,晚上你和嫂子有什麼二人世界的安排嗎?」陳傑一如往常,直來直去的性子。

  「沒有啊,怎麼了?你要請我們吃飯?」

  「請!一定得請!」陳傑不假思索地回答,笑了笑接著道:「昨天市政修路,把我們小區的水管挖斷了。剛才我回家看樓門口貼的通知,說是得明天才修好。我家江伊沒別的毛病,就是愛乾淨、每晚必須得洗澡,不然就要發火,這晚上又該給我念緊箍咒了。我尋思著咱們哥倆也有陣子沒見了,不如都帶著家屬出來一起吃個飯,然後去洗浴城泡個澡,晚上就別回去了。」

  聽陳傑提起江伊,羅樂的腦海裡首先想到的就是她那口無遮攔、什麼都敢拿出來說的外向性格。羅樂喜歡文靜內斂的姑娘,對這個江伊沒有半分好感,如果不是好兄弟陳傑娶了她,自己對她是半分應酬的興趣都欠奉。陳傑對江伊的性格也有些苦惱,卻被她的大波翹臀和床上的痴纏弄得五迷三道,幾個月前還是決定和她結了連理。

  羅樂本來是對兩個人的婚事不太看好,怕陳傑降不住江伊,以後會出亂子,但見兩人婚後幾個月一直如膠似漆、甜甜蜜蜜,也就沒說什麼。只是暗地裡下決心,如果有朝一日江伊對不起陳傑,自己一定要讓她好看。沒想到,人家小兩口還恩愛有加,自己的後院倒先起了火。想到這裡,不由得默默搖頭。

  電話那頭的陳傑聽羅樂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問道:「樂哥,你沒事吧?」

  羅樂反應過來,打了個哈哈說:「我能有啥事!我是想啊,你嫂子不喜歡去洗浴城那種地方。對我們倆這情況來說,那裡人也太雜了,萬一被同事撞見就麻煩了。不如你和江伊來我家吧!天冷了,咱們四個涮肉吃。吃過飯,打會牌,聊會天。你們倆也就別回家了,我那裡也有地方睡。」

  陳傑恍然想起羅樂和王夢丹隱婚的事,又加上自己愛牌如命,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再三叮囑羅樂什麼都不要買,這才掛了電話去超市太採購。羅樂猶豫半響,拿起手機又給王夢丹打了個電話告知。王夢丹聽完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然後就一直沉默,卻也沒掛斷。

  羅樂知道,妻子這是表示願意和好,在等他說話。兩個人戀愛時偶有爭執,都是在雙方冷靜後誰錯誰道歉。當羅樂不對的時候,王夢丹總是會主動地給他道歉的機會,不會讓他難為情。羅樂握著電話,久久沒有出聲,他堅信自己昨天的所見所聞,卻又對妻子此時的一如往常或者說理直氣壯感到疑惑。

  電話兩端的氣氛先是沒了溫度,接著漸漸凝固。雙方從溝通變成了對峙,誰也不知道該怎麼結束,只能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

  「樂哥,你在這兒吶!竇總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綜合部同事的出現打破了羅樂和王夢丹之間的尷尬和平衡。羅樂如釋重負地飛速掛了電話,和來找他的同事招呼了一聲,徑來在總經理室門口。羅樂站定敲門。門裡很快傳來了竇總略帶威嚴的聲音:「請進!」

  羅樂推門,見竇總坐在寬大的老闆台後,正低著頭翻看著什麼東西,寬闊的額角在陽光下有些晶亮,彷彿掛著細密的汗珠。

  「竇總,您找我?」羅樂尊敬地發問。

  「哦?羅樂啊!」竇總抬起頭見是他,也沒起身,反而把椅子向前挪了挪,用手一指門邊的沙發:「坐。」

  羅樂依言,欠了身子坐好。竇總見他拘謹,呵呵一笑,閒扯了幾句家常,又讓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才停了手上的活,雙肘架在桌面上說:「羅樂,我初來乍到,在唐城也沒有什麼朋友,相對親近的人呢,就只有你和我從總部帶來的助理唐嫣。唐嫣暫且不提,我和你接觸了幾次,覺得你這小夥子腦子很靈活,辦事也勤懇踏實,做司機有些屈才了!」

  說到這裡忽然停了口,頓了頓,才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我在人事部調閱了你的檔案,看你也是唐城分公司元老級的員工了,你自己覺得平日裡在公司的人緣怎麼樣?」

  羅樂聽出竇總有提拔自己的意思,心裡有些小激動,忙答道:「應該還算不錯!我今年三十,比同事們普遍大上兩三歲,又在社會上多闖蕩了兩年。他們大多叫我聲哥,關係處的都還行。」

  竇總點點頭:「那就好!以後跟著我好好幹!總部派我來唐城,給了我五年的時間來發展分公司。可唐城畢竟是個三四線城市,比不得大城市人才多。而我呢,又喜歡用忠不用才。希望五年以後,咱們兩個都不是今天的樣子。你明白我意思嗎?」

  羅樂聽了竇總這近乎赤裸的招攬,哪還能不明白,喜翻了心似的點頭:「謝謝竇總!我一定好好跟著您發展!只是我沒有學歷,高中……」

  「哎!」竇總打斷他的話,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學歷不是問題,能力才是!好好表現吧!」皺了皺眉,收了一隻手放在桌下,話鋒微轉:「不過,太快調整也不好。短時間內你還是先做著專職司機,空閒的時候,我會多安排你跟著銷售部和市場部跑跑。你用點心,好好學著,等時機成熟,一切就順其自然了。」

  羅樂大喜,站起點著頭給竇總來了個半鞠躬:「那我就先謝謝竇總了!我一定努力,不讓您失望!」

  竇總示意他坐下,又把椅子向前挪了挪,不知是膝蓋還是皮鞋撞到了老闆台,發出「咚」的一聲響。竇總向下看了看,又抬頭對羅樂說:「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見羅樂搖頭謙讓,笑了笑道:「是私事,確實是要你幫忙的!我妻子在原來那邊的工作一時不好調動,所以沒有跟我過來。我父母一直和我們夫妻兩個同住,我不在家裡,二老怕和我妻子鬧矛盾,所以就跟著我來了唐城。我兒子是他爺爺奶奶看大的,一刻都離不開,在家裡和他媽媽哭著鬧著的要過來。沒辦法,我看就只能也過來這邊住了。他才五歲,還在上幼兒園。我不熟悉這邊,想讓你幫我看看,找一家不錯的幼兒園。」

  陳傑的姑姑就是唐城最好的那家幼兒園的園長,羅樂自然滿口答應地將竇總說的這件事攬在身上。兩人皆大歡喜,羅樂起身告辭,竇總微笑著目送他離開,在他即將關上門的那一刻又把他喊住,補了句:「你開那輛奧迪以後就不用回庫了,所有費用都報我的賬,我用車的時候直接找你。」

  羅樂感激地應了下來,關門離去。漸窄的門縫裡,看見竇總好像又不小心撞到了老闆台,嘶了一聲眯眼靠在了椅背上。

  離開竇總辦公室,剛好到了下班的時間。同事們都聚集在前台,排著隊打卡離開。羅樂瞄到王夢丹也和同事一道在打卡機前等待,看見妻子臉上在談笑之餘掛著的失落,剛才在竇總辦公室裡的高興勁一下子去了大半。強打精神和同事開開玩笑,裝作不在意地將王夢丹和幾個女同事空了過去。

  羅樂因為鍾情王夢丹,所以平日裡在公司少和女同事有交流,這時如此表現大家倒也習以為常。羅樂簽的合同是不定時工作制,無需打卡。他正準備上電梯離開時,忽然被人拍了肩膀,一個好聽的女聲俏皮地說道:「羅樂哥!你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怎麼就不理我呢?」

第三章


  羅樂驀地回頭,看見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正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正是竇總的助理唐嫣。羅樂不敢怠慢這個竇總從總部帶來的唯一一個親信,卻又不太會和女人交際,只得學著平日裏那些油滑的男同事的樣子轉過身笑道:「哎呀哎呀!竟然沒看到這麼個大美女在身邊,我早就說配個眼鏡,一直耽擱,這回闖禍了不是!」

  唐嫣見他表情動作語氣都很生硬,偏偏話語卻是調侃,抿嘴會心一笑,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下午我聽竇總說,你以後可以開車上下班了,是真的麼?」見羅樂微微點頭,又接著說:「那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啊?我租的地方離公司不遠,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剛才在辦公室裏,竇總雖然沒怎麼提及唐嫣,但對她的態度顯然是無比信任的,和她搞好關係,對以後的工作和竇總的提拔絕對有好處。羅樂在腦子裏飛快地轉了轉念頭,欣然道:「當然可以了,求之不得呢!」

  唐嫣計畫得逞,得意地揚了揚頭:「算你啦!走吧,下地庫。我要看看你駕駛技術怎麼樣!」說完,去按亮了電梯呼叫按鈕。羅樂回頭掃了一眼,所有男同事都對他壞笑,女同事大多施以冷眼。王夢丹站在人群中,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雙肩和胸口因為呼吸的加重而微微起伏,雖強抑著自己的情緒,但臉上也淡淡掛了層寒霜。

  羅樂在公司從來沒有和女同事這麼親密地講過話,所以也就沒有機會看妻子現在這半是嫉妒半是惱怒的表情。他心裏有些後悔,有些開心,但最多的是種報複的快感。狠了很心,壓下了去樓下百貨給妻子打電話解釋的衝動,追著唐嫣進了通往地庫的電梯,載著他駕車離去。

  唐嫣的性格好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天真爛漫,笑起來毫不掩飾。坐在副駕駛上的她紅唇皓齒,聲如銀鈴,喊「羅樂哥」的時候嗓音甜的起膩,弄得羅樂心裏一波一波的蕩漾。王夢丹是羅樂的初戀,和她在一起後,羅樂就一直刻意躲避著其他的女孩,出車也儘量選擇載男同事。像今天這樣和一個女孩單獨近距離接觸,這麼多年來,還是除了王夢丹以外的第一次。借著等紅燈的機會,他扭頭看了看唐嫣,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

  「這麼多年,我一直守著王夢丹,是不是虧了?」

  念頭才出,羅樂就在心底暗罵自己不該用這種想法玷污自己和妻子的感情。可轉念想起昨天的一切,又覺得自己確實傻得可以。

  唐嫣見羅樂扭頭看自己,也扭過頭來大大方方的和他對視。發現他心神不屬,撲哧一笑:「羅樂哥,看夠了沒啊?綠燈了哦!」

  羅樂發覺自己失態,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掛檔繼續上路。唐嫣看著他,把頭一歪,笑道:「你臉紅啊?嘻嘻,男人臉紅很少見呢!快讓我好好看個夠!」

  羅樂聞言更覺尷尬,臉上的緋紅也更甚於前。唐嫣似乎喜歡看他窘迫的樣子,于路不停打趣,笑得前仰後合。雖然她的住處和羅樂的社區一南一北,是相反方向,但好在距離公司真的不遠,沒多久車子就到了樓下。唐嫣下車,附身看著車裏的羅樂,認真地問:「羅樂哥,你明天早上會不會來接我?」

  唐嫣的職業裝裏面穿的是一件女式襯衫,最上面的三顆扣子都沒有系,直著身子的時候,乳溝就已經若隱若現,此時附身彎腰,更是春光大泄。羅樂被唐嫣那兩團白花花的軟肉迷了雙眼,一時間連她的問題都忘了回答。唐嫣順著羅樂的眼光看回自己胸前,忙用手掩了,笑駡了聲「討厭」,也不等他回答,就半命令半玩笑地說道:「明天早上八點二十,我就在這裏等你。路上小心開車!」說完,關上車門,反身進了樓道。

  羅樂目送唐嫣婀娜的身影消失,發動車子,轉出了社區。一路上,唐嫣那甜美的笑容、深深的乳溝和隨風擺柳似的腰臀在他心裏不停的來來回回。他應對女人的經驗太少,拿不准唐嫣是對自己有意思,還是單純的同事請托、自己卻想的太多了,琢磨來琢磨去也拿不准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到了自家樓下,羅樂下車鎖車,看著手裏攥著的車鑰匙,想起了今天找自己談話的竇總,心裏豁然一亮:「唐嫣是竇總來試探自己貪不貪美色的吧?她年輕漂亮,又靠著竇總這棵大樹,怎麼會真的相中了我?一定是這樣!今天的表現已經不太好了,以後要對她尊敬一點才行,不能因為這種事讓竇總看輕了!」

  羅樂拿定主意,腳步也輕快了許多,數十階樓梯很快就被他拋在腦後。剛走到自己家門口,就已經隱隱聽見了屋裏的談笑聲。打開門一看,陳傑和江伊果然已經到了,正在廚房裏和王夢丹一道洗菜。江伊聽見門響,回頭見羅樂進了門,殷勤的招呼羅樂洗手吃飯,就好像這裏是他和陳傑的家,羅樂才是來做客的客人一樣。

  涮鍋簡單,四個人又一起忙乎了會,盤盤碟碟的就都端上了桌。陳傑帶了兩瓶德城產的板城燒,給羅樂和自己各滿了一大杯,又不依不饒的給兩個女人各自倒了些。四個人邊吃邊喝,漸漸酒酣耳熱。羅樂和陳傑推杯換盞,聊些少時趣事,暫時忘了眼前煩惱,頗為快活。江伊酒量也不小,陪著喝了半杯,沒什麼感覺,還饒有興致地不時插一句嘴。王夢丹屬於沾酒就醉的類型,抿了幾小口,頭就感覺有些暈。想起昨天丈夫對自己的兇狠模樣,還有他今天下半時和唐嫣的親密舉動,一時有些傷懷,停了筷坐在一邊低頭不語。

  江伊就坐在王夢丹旁邊,見王夢丹不言語,探頭過去看了看她的臉,張口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羅樂欺負你了?」

  王夢丹本就難過,江伊這一問正觸動心頭想,不由得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急眨了幾下眼止住,卻是眼圈已紅,一汪清亮不停在眼中打轉。江伊挪凳子貼近王夢丹,一手攬住她肩膀,另一隻手扯了紙巾給她拭淚,借著酒勁說:「別哭了,咱們女人就是命苦!我嫁的男人就知道騙我,結婚前答應的房子車子全都沒了影兒,租住那破地方今天停水明天停電,沒幾天好時候。你家羅樂對你倒是百依百順,房子也寫了你的名字,卻給你搞了個什麼隱婚。哪個女人不想要個夢幻婚禮,嫁的風風光光的?」說到這裏,抬頭轉對羅樂道:「丹丹嫁的偷偷摸摸的,已經委屈的不能再委屈了,你要是對她不好,還是人做出來的事嗎?」

  隱婚的事,羅樂心裏對王夢丹確實懷了好大歉疚,但自己也是出於無奈。這兩天對妻子不好雖有緣由,卻又不願把妻子出軌的家醜曝給外人聽。心裏不是滋味,把頭一偏,灌了口愁酒進肚。陳傑見羅樂七情在面,忙伸腳踢了踢江伊道:「行了啊你!別一喝酒就胡說八道的!」

  江伊不屑地瞪了陳傑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替丹丹說幾句公道話怎麼了?丹丹性子軟,才吃人欺負不敢言語,只是自己流眼淚。要是依老娘的脾氣,早就一腳把你踹到床下去了!」

  江伊言者無心,陳傑這聽者卻想起了件事。前幾天晚上,因為沒能把江伊幹到高潮自己就射了,所以被江伊一腳踹下床。當時兩人雖是嬉笑著收場,又在床上大戰了三百回合,但男人總是對不能滿足自己的女人這事心有芥蒂。此時聽江伊提起,陳傑的火冒出幾丈高,用手一拍桌子,怒道:「是不是幾天沒收拾你,你皮癢啊?你再跟我頂句嘴試試!」

  陳傑性子直,脾氣也火爆,江伊卻是個精細伶俐的人兒。此刻見他動了肝火,眼珠一轉就知道他想起那天的事,又覺得在朋友跟前丟了面子,有些下不來台,於是避而不答,低頭對王夢丹道:「男人都這德行,甭搭理他們。丹丹咱們走,去屋裏說些體己話,讓他們在這胡吃海塞吧!盆碗咱們也不管收拾,由他們自己弄去!」王夢丹見氣氛尷尬,也怕江伊兩口子因為自己打起來,不迭點頭答應。兩個女人牽著手進了小臥室,把門一關,來了個內外隔絕。

  陳傑得了面子,假裝又罵了幾句,就再不糾纏,拉著羅樂喝了幾杯,一拍他手背,小聲問道:「樂哥,怎麼了?真的和嫂子吵架啦?」

  羅樂見陳傑問的真切,知道這好朋友是真的擔心自己,但心裏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把真實情況瞞了下來,只把今天竇總談話、唐嫣搭訕、王夢丹生氣、唐嫣在車上的表現這些事學了一遍。最後問道:「你說我一沒錢二沒權,哪能那麼招人待見?我估計這唐嫣就是竇總派來試探我的,你說呢?」

  陳傑聽王夢丹只是小女人的妒嫉,心就放下了大半。聽羅樂最後問這句話,像看怪物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壞笑道:「樂哥,咱不帶你這麼裝的啊!」

  羅樂愕然:「什麼意思?」

  陳傑滿酒、舉杯和羅樂碰了碰,咂了口酒悠然道:「你一米八三的個頭,長的又陽光俊朗,工作的公司在唐城數一數二,收入也不錯。現在又開上了奧迪,公司老總把你當作親信。你還想怎麼著呀?」扭頭看了看小臥室的方向,轉回頭故作神秘:「咱倆一起洗澡時,我看你下面那東西比我的都快大了一倍了。那是讓男人羡慕,女人求死的節奏啊!我和你說,你也就是早早的被嫂子套牢了,不然,嘿嘿……我婚前上了不下十個妞呢,你只有嫂子一個。要不是愛上江伊收了心,現在還外面風流著呢!唉!咱倆好兄弟,不見外的說,你這麼好的本錢,虧了啊!」

  羅樂聽了陳傑的話,若有所思。陳傑又拍了拍他肩膀:「女人嘛,總是要哄的,拉下臉說幾句好話也就行了。樂哥你不用太擔心嫂子的事,哄一哄,過幾天就好了。我最近又發現了一個好網站,叫第一會所,可惜你家沒辦上網包月……」

  羅樂一會想著屋子裏的王夢丹,一會又琢磨陳傑剛才說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傑聊著天。過了許久,也不見江伊和王夢丹出來,陳傑看羅樂的眼神總往小臥室那邊瞟,於是自告奮勇去敲門。不多時門開,王夢丹低著頭一溜煙的跑回大臥室,再也沒了動靜。陳傑讓過王夢丹,嬉皮笑臉地一把將江伊摟進懷裏。江伊用力的捶了他幾拳,然後便主動關了門。不一會兒,屋裏的嬉鬧聲被江伊的一聲「討厭,你流氓啊」打斷,緊接著就傳出兩個人熱吻的聲音與女人嬌嗔的咿唔。

  羅樂聽的耳熱心癢,在廳裏來回踱著步,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小臥室裏的親熱沒多久就停了下來,轉做夫妻兩個打情罵俏的言語交鋒。羅樂感覺酒意不停往上沖,心頭一熱,幾大步邁進了大臥室。王夢丹背對門口坐在床邊,聽他進來,也不言語,合衣躺倒,撤了被子蓋住了自己頭耳。羅樂本是想和妻子解釋一下今天的事,然後質問妻子微信的記錄。前者尚好開口,而對於後者他根本沒有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自己查出來是一回事,深愛的妻子在面前坦誠曾與別的男人交媾,卻是他難以承受的打擊。此刻見王夢丹擺明瞭不想交流的態度,心裏很是惱怒,但更多的卻是避得一時是一時的輕鬆。羅樂想知道真相,又懼怕真相,腦子裏一片淩亂。長歎了口氣,關上臥室門,在床的另一邊躺下,沉沉睡去。

  王夢丹聽羅樂躺下,心中也是一歎。她在唐城沒有什麼朋友,交際圈又不寬,只是每天和同事來往,又因為隱婚的事,不敢和同事往來過密。範芳和她算是很親密,可她也不敢把這最大的秘密透露給她。羅樂對她千好萬好時,尚不覺得什麼,這一天沒和羅樂說話,便已感覺到讓人窒息的孤獨和壓力。若是放在平日,她也是看不上江伊的,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輕浮。可今天江伊對她的回護卻讓她感激涕零,甚至生出了些許知己之感。剛才在屋裏,聽江伊對她說了那些讓人臉紅心熱的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法子,臉上羞臊的如同著了火。口上應了,回房左思右想卻還是做不出,反倒覺得丈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這才急步進來。不知怎麼辦好,只得躺倒遮了臉。待羅樂睡下,心中終於松了口氣,卻又隱隱有些失落。強壓下心中的秘密,瞑目睡了。

  羅樂心裏放不下,這覺便睡得極輕,可酒精又讓他腦袋昏昏沉沉只是想睡。朦朦朧朧間,聽到拖鞋踢踏、杯碟撞擊、浴室水流、細語調笑,眾聲紛雜,終歸於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又聽見門軸轉動、馬桶沖水,回身看看,王夢丹姿勢未變,仍然背對自己躺在床邊,兩人間距,怕是足有一米。剛搖搖頭躺回,門鎖處忽然傳來哢嗒一聲輕響,緊接著門被一個人緩緩推開。

  門剛剛被推開時,羅樂還以為是陳傑。等門漸漸開大,一個玲瓏浮凸的身影被窗外社區裏的路燈映在門前的地板上,羅樂一下子就醒了酒——是江伊!深更半夜,她是來找王夢丹麼?兩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羅樂腦子裏轉的飛快,身體卻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微眯著雙眼,想看看江伊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出乎他的意料,江伊借著微弱的光辨別了一下,並沒有去找王夢丹,而是躡手躡腳地直奔自己走過來。羅樂這邊疑竇叢生,不敢擅動,而江伊那邊卻絲毫不猶豫,先蹲下身子用手在羅樂臉上輕輕拍了三下,見他沒有動靜,馬上自然而然將一隻手伸進了被窩裏。

  江伊摸索著找到羅樂的小腹,卻一下子觸到了他的腰帶,這才知道羅樂並沒有脫衣服。暗歎了一聲「晦氣」,可又不甘心就這麼離去,稍停了停,輕輕推了推羅樂,見他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於是將心一橫,把另一隻手也伸進了被窩裏,試圖慢慢地將羅樂的褲子拉鏈拉開。

  這回羅樂算是徹徹底底被江伊的動作嚇精神了。他知道這個女人外向開放,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敢深更半夜裏來解自己丈夫好友的褲帶,更何況王夢丹還睡在床的另一邊。他咂了砸嘴唇,又假作夢囈了幾聲,希望能把江伊嚇走。可江伊只是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地靜靜等待,根本沒有把手撤出去的意思。羅樂不敢起身揭破這件事,那樣的話四個人以後肯定再也沒有辦法相處,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最好的兄弟。他現在甚至不敢讓江伊發現自己已經醒了,如果江伊不小心驚呼出聲,那後果和他主動揭破並無二致,都是不堪設想。

  就在羅樂尋思的工夫,江伊見他沒了動靜,已經用雙手熟絡地拉開了他的拉鏈,開始用略有些冰涼的小手隔著內褲撫摸他的陰莖和陰莖下麵掛著的那蛋蛋。王夢丹是從來不肯用手撫慰羅樂的組合工具的,而江伊的手法又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純熟受用,所以羅樂雖然強忍著不硬,但終究還是硬了起來。胯下之物很快從一隻軟趴趴的毛毛蟲變成了一條昂首向天的怒龍,眼見就要衝破內褲的束縛,挺立在空氣之中。

  江伊感覺到手中顫巍巍的一個大圓柱根本無法單手掌控,不由得輕輕讚歎:「哇!真的好大!那死傢伙雖然醉了,但說的話倒是一百二十分真!」話語如蚊呐,卻被羅樂聽了個清清楚楚。羅樂一聽陳傑居然把這種事都和江伊說了,心裏立時嘀咕起來:「莫非,江伊過來摸我的傢伙也是陳傑這小子慫恿的?一定是了!不然江伊哪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可陳傑究竟是怎麼想的?這種事也是可以鬧著玩的麼?」

  羅樂在心裏轉悠著各種疑問,忽然覺得江伊伸在自己兩腿間的手又換了手法。放棄了蛋蛋,向下扯了扯已經被自己的陰莖頂出縫隙的內褲,又用手分了分拉鏈門的寬度,把龜頭和一小段莖身暴露在了外面。羅樂眼看著江伊吐了吐舌頭,就要把頭往自己胯下探。忽然,睡在一邊的王夢丹嗯了一聲,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

  羅樂大驚,硬邦邦的那根如意棒立時軟了下去。這個場景如果被王夢丹看到,那真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他悄悄的把頭扭向王夢丹那邊,只見她坐在床邊停頓了幾秒,下地穿鞋起身就往外走。與此同時,羅樂感覺到握著自己陰莖的那只手也緩緩地滑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羅樂把眼光聚集在王夢丹身上,隨著她的走動而緩緩轉頭。待目送著王夢丹出了臥室,把眼睛順勢往下一瞟,見江伊面朝門口匍匐在地上,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他以為江伊會趁著這個時候偷偷的溜回自己的房間,結束今晚的荒誕之旅。可一直等到王夢丹關衛生間門的聲音傳來,也不見江伊有什麼動靜。

  羅樂心急如焚,恨不得起身一腳把江伊踢出門去。可江伊偏偏伏在地上左右張望,就是不肯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羅樂忽然想起尚暴露在拉鏈門外的陰莖和龜頭,恍然大悟,趕忙做出睡熱了的樣子,翻身踢開被子躺成了一個太字,還學起了輕微的鼾聲。這一招果然正對了江伊的心事,只見她飛快的起身,儘量迅速地將內褲和拉鏈歸回原位,逃也似地跑出房間。小臥室的門剛剛被她關上,衛生間就傳來沖水的聲音。羅樂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繼續閉上眼裝睡。王夢丹回房,見羅樂仰面朝天地在床上躺著,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後幫他擺正了腿腳,又為他蓋好被子,這才上床躺下,卻久久沒有睡著。羅樂在另一邊,也睜著眼睛難以入眠。小夫妻倆就這麼無語共枕,彼此卻都不知道對方也是難以安寢。

第四章


  次日清晨,陳傑早早地出去買了油條豆漿回來,和江伊一道嚷嚷著喊羅樂和王夢丹起床。羅樂知道王夢丹每天都要換乾淨內褲,不待她起身,便開衣櫃取了條給她。王夢丹伸手接了,面上心裏都有些鬆動,想說話時,羅樂卻已經關門離去,只得無奈一歎。

  四個人同桌對坐,王夢丹小口淺啜、若有所思,陳傑狼吞虎嚥、似乎不知所以,江伊恨不得把一雙眼長在羅樂身上、又不好意思地遮遮掩掩,羅樂只覺得食不知味,只盼時間過得快些。

  吃完早餐,四個人收拾妥當,一同下樓。羅樂打開車門,堅持要送陳傑和江伊一段。陳傑從來不和羅樂客氣,江伊更是直白道:「我長這麼大還沒享受過奧迪呢!這回一定要嘗嘗鮮!」羅樂怎麼聽怎麼她是一語雙關,卻又不好表現出什麼,客客氣氣的打開車門,請了她進去。抬頭看見王夢丹孤零零地站在一邊,一陣秋風吹過,更顯得她單薄無助。陳傑一拍羅樂:「樂哥,等啥呢?還不叫嫂子上車,咱們一起走啊!」

  羅樂剛要張嘴,忽然想起不能被同事看到,蹙眉猶豫的當口,王夢丹已經開口道:「不用了,我還是坐公交吧!」說完便和江伊擺了擺手,然後把手揣在風衣兜裏,獨自往社區口走去。陳傑喊了幾聲,她也沒有回頭。羅樂看著妻子的背影,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只停留了一瞬,又消失不見。

  三人同車,幸好江伊上班的地方先到,免去羅樂許多尷尬。于路和陳傑侃了些有的沒的,又托他去找姑姑為竇總兒子入園說項,才在他單位門口放下他,開車轉回公司。唐城交通狀況一向還好,因此雖兜轉,到的卻不晚。進綜合部清閒無事,腦海裏又浮現出早上妻子那孤單的背影,端了杯子直奔茶水間,卻是把昨天那十分的監視分了一份變作關心。

  羅樂一面走,一面往人事部裏張望,見妻子的風衣掛在衣架上,桌旁卻空無一人。他以為王夢丹和昨天一樣去了趙若銘的辦公室,想起昨天妻子的慌亂,心裏著急,忙歪頭向裏面張望。一個沒留神,額角重重地磕在了玻璃牆上。整個人事部的目光都隨著聲音聚集在羅樂身上,看他揉著腦門呲牙咧嘴的樣子,齊齊發出一陣哄笑。待笑聲稍小,羅樂才分辨出來其中一個特別清脆的笑聲是從茶水間門口傳來的。轉頭一看,兩個女人並排站在茶水間門口。唐嫣已笑的捧腹,而王夢丹則正眼含關切地看著自己。

  見羅樂看了過來,唐嫣幾步走到他身邊做攙扶狀,忍俊不禁道:「羅樂哥,很疼吧?誰讓你早上不去接我?這下子也許是老天給你的報應吧?嘻嘻……我在寒風裏足足等了你半個小時,你可真是忍心啊!」

  唐嫣這幾句話連敲打帶撒嬌,把小女人的情緒表達了個十足,弄得羅樂不知如何是好,囁喏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只是撓頭傻笑。唐嫣見他不知所措,於是變本加厲,嚷嚷著讓他請自己吃午飯,算作補償。羅樂昨天已經打定了既不得罪,也不中計的主意,連忙退了兩步,站在親密距離以外點頭應允。和她定下午飯的時間,客客氣氣和她說了回見,再放眼去茶水間門口尋王夢丹,卻哪里還有蹤影。

  羅樂進茶水間沖了杯咖啡,正準備如昨日般蹲守,竇總把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讓他備好車子,送自己去巡視城南新開發的樓盤。羅樂陪著竇總在新盤的銷售中心轉了一圈,正準備接過銷售人員遞來的安全帽,再陪他一道進工地,竇總忽然看了看表:「喲!十一點半了!上午先這樣,下午再進工地吧!」然後便帶著羅樂上了車。

  回程路上,竇總似乎心情不錯,一路和羅樂談天說地。不久,就把話題轉到了羅樂的生活狀態和家庭背景上。羅樂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回答,生怕自己一個不慎暴露了和王夢丹隱婚的事情。竇總問的問題看似雜亂,實則十分詳細,而大多數問題又都在往羅樂的感情問題上引。有幾次羅樂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竇總已經知道了自己瞞下的事,但竇總卻沒有再往下追問。車子進了地庫,後視鏡中竇總的面孔也隱在了黑暗之中。一陣沉默之後,竇總忽然開口問道:「羅樂,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趕在中午之前回來公司?」

  羅樂想了想,如實回答:「不知道。」

  竇總忽然笑了起來,然後認真地說:「是為了唐嫣。」

  竇總說的理所當然,語氣中像是帶了很濃厚的長輩關心晚輩的情緒,但話語前的笑聲中卻好似含著些許無奈。羅樂聞言一怔,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如果把竇總這一路上的問話和最後這句話連起來聽的話,怎麼都感覺像是父親在替女兒選男朋友。可如果是單聽最後一句,卻又滿不是那個滋味。

  「唐嫣不是約了你吃午飯麼?」竇總見羅樂不言語,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問出這麼一句。等羅樂把車停好,又繼續說道:「週末如果沒事,開著車帶她到處轉轉。來之前,我看網上說唐城要弄野生動物園,不知道建好沒有。來了快一個月,每天都忙,只見了咱們公司旁邊的唐城紀念碑。」說著話,關上車門走了,留了羅樂一個人在車裏。

  羅樂一頭霧水,雖然知道了唐嫣不是竇總的美人計,但心裏反而更緊張了些。下車靠著車門點了根煙,尋思:「看竇總和唐嫣的年紀差以及他對唐嫣的態度,應該是親戚。從姓氏上看,唐嫣如果是竇總的直系親屬,怕極有可能是竇總的外甥女。竇總的親眷,無論如何也不能怠慢。可竇總的話語裏託付的意味很重,又詳細的問了我的家庭狀況,莫非有意撮合?竇總一共只見了我幾面,相處更是不多。何況我家庭沒實力,自己在公司也不是重要人物,竇總昨天籠絡,今天招親,到底是因為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因為陳傑說的我英俊瀟灑、開朗陽光?」

  羅樂想到這兒,自己都覺得自己自戀的噁心。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又想起陳傑後面說的自己傢伙大的事,緊接著昨夜江伊潛入臥室的情狀就在腦子裏鑽了出來。當時只覺得驚險,現在想起來卻全成了香豔。羅樂想起江伊胸前洶湧的波濤和她對自己小弟欲舔卻未成的動作,心裏不免有些蕩漾。轉念想起她的身份,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把手裏的煙蒂扔在地上,狠狠踩滅,徑直上了電梯。

  「想不通的事,乾脆就先不要想!」

  羅樂看著電梯顯示板上不停變換的數字,自我開導。十九層,電梯門開,一大波去食堂吃飯的同事就熙熙攘攘擠了進來。羅樂拒絕了同去的邀請,下電梯回辦公室。轉過過道的彎角,唐嫣剛好從過道另一端迎面走過來,遠遠地就對他笑道:「羅樂哥,我已經打聽好了,唐城最好吃的地方是鴻宴飯莊,你可別想騙我哦!」

  羅樂苦笑道:「我也沒想過騙你啊!」

  唐嫣嫣然一笑:「那就好,走吧!竇總說他下午不用車了,你可以晚點回來。」

  羅樂有剛才竇總的那番話墊底,心裏早有了數,此刻也不覺得唐嫣的話突兀。只是鴻宴飯莊菜品雖佳,但價格在羅樂眼裏卻不低廉。雖然羅樂是唐城本地人,但是自從買房以後,就再也沒去過了。而且,自結婚起,羅樂就把工資卡交給了王夢丹,自己只留幾百塊的零用兼救急。這時聽唐嫣要去鴻宴飯莊,伸手攥了攥褲兜裏的幾張鈔票,心裏有些打鼓。正想著找個藉口離開,去哪個相熟的同事那裏借幾張毛爺爺來揣著,唐嫣已經一拉他的袖口說道:「別愣著了,快走吧,我都餓了。」說完,嫋嫋婷婷地當先走了。

  唐嫣走了幾步,見羅樂還在後面磨蹭,小嘴一撅:「羅樂哥,快點,餓著呢!」

  羅樂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鴻宴飯莊和公司的樓宇在一條長街上,車子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飯莊賣的不是什麼珍饈菜品,但歷史卻悠久,三層營業樓更是裝潢的精美明亮。正是飯點,飯莊裏座無虛席,兩個人在大廳裏一陣好等。唐嫣第一次來,看什麼都新鮮,纏著羅樂問這問那。羅樂開始還一一回答,後來實在架不住這個問題寶寶,只好假作感興趣的樣子和鑲嵌在牆上的魚缸裏那只烏龜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終於,服務員把兩個人讓到了一樓右側的偏廳裏坐定。唐嫣拿起菜譜,也不謙讓,四菜一湯,點了個樣式齊全。羅樂粗略一估算,自己兜裏的錢雖然能剩,但肯定是不多了,不由一陣肉痛。不多時,菜品陸陸續續的上了桌,羅樂舉起筷子想招呼唐嫣吃東西,卻被她虛揮的手嚇了一跳,正要詢問,只見唐嫣已經麻利地從兜裏掏出手機,對著品相完整的菜肴一張張拍起照片來。

  唐嫣拍的不亦樂乎,轉眼看羅樂一直看著自己,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問:「微博?」

  羅樂搖搖頭。

  唐嫣眯眼又問:「微信?」

  羅樂習慣性地搖了搖頭。

  唐嫣撇嘴:「落後!」

  羅樂搖著頭才想起來如今自己也是有微信的人了,見唐嫣撇嘴,忙申訴道:「微信我有,就是忘了!」

  唐嫣笑道:「我才不信,你拿出證據來!」

  羅樂從兜裏掏出手機遞給唐嫣。唐嫣接過,一手一個手機好一陣擺弄,然後忽然起身半蹲在羅樂身邊,四十五度角舉起自己的手機道:「說,茄~~子。」

  唐嫣靠的極近,身子貼著羅樂的胳膊,淺褐色的長髮蹭到他的鼻尖和脖頸,又倏忽而去。羅樂的鼻腔裏充溢著淡淡的香波味道,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微僅可察的女子體香。唐嫣的臉蛋停留在羅樂眼側幾釐米的地方,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都能看清面頰上的細細絨毛。羅樂忽然感覺身邊這個女人是如此鮮活靈動,一時間竟看的有些呆了。

  唐嫣照了一張,怕效果不好,又接著補拍了一張,然後高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效果。看著看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手機舉在羅樂眼前說:「羅樂哥,你好猥瑣!」

  羅樂這才緩過神來,定睛一看,只見照片裏的唐嫣笑顏如花,而自己的臉雖然正對著鏡頭,但眼睛卻斜視著身邊的唐嫣。那眼光既像是在看臉,又像是在偷看唐嫣的乳溝,果然猥瑣至極。忙道:「快刪了,再重新照吧!」

  唐嫣笑而不答,又把兩個手機擺弄了一下,然後把羅樂的手機遞還回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不!我就要留著!」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又笑了起來,把餐巾的一角壓在餐盤下面,剩餘部分在腿上鋪好,舉起筷子說:「還有,我剛剛幫你把朋友圈破處了哦!」

  羅樂沒聽懂朋友圈是什麼東西,但是「破處」兩個字卻是聽得明明白白,剛喝進嘴裏的茶差點沒噴出來。眼前的唐嫣操竹筷宛若刀叉,硬生生將一份紅燜肘子吃出了西餐牛排的架勢,不敢說貴氣逼人,卻也儼然一位大家閨秀。眼睛和耳朵的反差,讓羅樂有點恍惚,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唐嫣坐在桌邊小口慢嚼,不斷點頭表示贊許,完全沒注意羅樂的吃驚。夾了筷蘭花蝦片放進嘴裏細細咽了,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問道:「羅樂哥,要不要來點酒?」

  羅樂趕忙手頭齊搖:「不不不,下午還上班呢!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不能喝酒你不知道麼?」

  唐嫣好看地翹了翹嘴角,雙眼一翻:「說的也是!」頓了頓提議道:「我家裏有一瓶好酒,晚上我請你喝。」

  羅樂嚇了一跳,再次齊搖:「先吃這頓,下頓再議。」

  唐嫣渾不在意地「嗯」了一聲,再沒說話,專注地享受起盤中的美食。過了一會,起身道:「我去下衛生間。」說完,扭身嫋嫋婷婷地走了。沒過多久,回來落座,卻再沒有起筷,只是看著羅樂吃東西。羅樂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放下筷子問道:「吃飽了麼?」見唐嫣點頭,喊了服務員準備結賬。唐嫣笑笑:「走吧,我買過單了。」

  羅樂愕然:「說好我請你的,怎麼能讓你買單?多少錢,我給你吧!」

  唐嫣又笑了笑:「我才不要你的錢!你記住,欠我三頓,我隨時可能要你還哦!」說完,起身歪了歪頭示意羅樂:「走吧!」

  羅樂詫異,脫口問道:「怎麼出來的三頓?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唐嫣再笑,一根根伸出粉雕玉琢般的手指:「你該請我卻沒請,一頓。我該被你請卻反請了你,兩頓。」說完轉身就走。羅樂好奇,在後幾步追上問道:「不是說三頓?」唐嫣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利息!」

  一路上,唐嫣一直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羅樂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話題,兩個人沉默著回了公司。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下午上班的時間。羅樂問了前臺,得知竇總已經去了工地,於是又端著杯子跑到了茶水間。整個下午,王夢丹都在和範芳一道改計畫書,文昊和她說了幾次話,她都沒怎麼顧得上理會。羅樂在牆外靜靜地看著妻子,愈發覺得那夜的事情像是一場噩夢。

  很快,又到了下班時間。羅樂有點怕遇到唐嫣,所以故意在辦公室坐著沒走。看看已經過了半小時,這才關燈離開。整層樓安安靜靜的,已經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幾盞應急燈和長明的夜燈還孤零零地亮著。羅樂走到電梯口,忽然想起下班時所有的司機都在,也不知竇總在工地有沒有回來。他拿起電話找出竇總的號碼,準備詢問用不用自己去接,可電話裏卻傳來已關機的提示。

  羅樂想了想,準備去工地看看。畢竟自己是竇總的專職司機,今天又是因為私事沒有和他在一起,想起來也太不稱職。他又拿起電話,撥了妻子的號碼,想知會她自己要晚回。不料妻子竟也關了機。羅樂看看手機,確定信號沒有任何問題,心裏有些納悶。這時,電梯到了,發出叮的一聲輕響。與此同時,不知從什麼地方飄出一聲女子銷魂的呻吟,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羅樂的耳朵裏。

  羅樂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任由打開了門的電梯自行緩緩關閉,只是豎了耳朵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樣子,又是一聲呻吟傳來,微弱、斷續、似乎距離很遠。羅樂退回到前臺,往過道裏左右看了看。自己來的那邊一片漆黑,而人事部那邊的黑暗裏似乎有一小片幾乎難以察覺的光亮。羅樂想起妻子手機裏的微信,心裏咯噔一下,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見王夢丹桌上的顯示器還亮著,人卻不見蹤影。

  羅樂轉進人事部,看了看趙若銘的辦公室,黑乎乎的沒有人也沒有異樣,又跑進茶水間旁的休息室,依舊燈滅人無。他回身看著王夢丹桌上的顯示器,心中的明暗也如同那上面的屏保般不斷地變換交替。就在這時,呻吟聲又一次出現。這回的聲音雖然還是有些斷續,但明顯比前兩次聽到的時候大了很多。羅樂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緩緩將頭轉向了過道盡頭的總經理辦公室。

  「竇總對我表現出的賞識提拔、推心置腹,都是因為他上了我老婆以後心有愧疚,所以才給我的補償?」羅樂一步步地往總經理辦公室走過去,只覺得兩隻腳重逾千鈞,但思緒卻無比通透:「唐嫣是這個老男人膩了的玩物,所以他才要塞給我,讓我也做錯,就無法追究王夢丹的過錯。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玩弄我的老婆!可是……可是……」

  雖然一切都解釋的通了,但羅樂實在無法把午飯時那個活潑感性、愛笑愛鬧的女孩同小三、二奶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便如同王夢丹會出軌、偷情一樣不可思議,哪怕連想一想這個可能性都是在犯罪。這一切都超出了羅樂的認知和承受範圍,但他此刻每邁出一步,就會離真相更近一分,即便那是他不願意也不敢去面對的。

  總經理室的門就在眼前,門縫裏沒有光亮透出來,但羅樂的心依然緊緊的揪著。樓盤初成、辦公室裝修的時候他就在公司了,所以他知道總經理室裏有一個小小的休息間,在外面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他伸出手,又縮回來,再伸出去,還是縮了回來。羅樂想知道真相,卻又害怕那殘酷的一幕出現在眼前。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會失去完美的愛人,幸福的家庭,滿意的工作,以及多年的信仰和堅持。

  羅樂還在猶豫,女人的呻吟已從辦公室中再度襲來,只不過有些發悶,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緊接著有一個男人說話,聲音低沉,聽不清具體的內容。羅樂覺得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陣陣的發悶,張開嘴大口的呼吸,卻怎都難以舒暢。

  屋內又傳來一聲呻吟,與前幾次的魅惑銷魂不同,這次的聲音更像是壓抑著的嘶吼,如針般刺痛著羅樂的心神。羅樂想像不出在床上保守內斂的妻子要受到何等刺激才能發出這種野獸般的聲音,這讓他很想抓住那個老男人,一拳一拳打到他面不可辨、血肉橫飛。

  羅樂做了幾個深呼吸,抑制住雙手的顫抖,緩緩推開辦公室的門,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他記得那天竇總找他談話時,兩張沙發的夾角裏,放了一個高爾夫球杆袋,裏面插著五六根高爾夫球杆。

第五章


  休息間的門敞了一拳寬的縫隙,借著裏面透出的燈光,羅樂順利地摸了一根球杆在手。這時,竇總的聲音從休息間裏傳了出來,仿佛因用力而有些發顫。

  「小騷貨,舒不舒服?」

  羅樂聽見「小騷貨」這個稱呼,瞬間想起王夢丹手機中的微信內容,不由怒火直沖天靈蓋。緊了緊手中的球杆,就要踹門而入。就在他即將抬腳的一瞬間,屋裏的女人忽然大聲答道:「舒服!舒服!快來操我吧!快來!」

  羅樂的動作隨著女人的聲音硬生生地止住,這語聲雖然有些含混,但音質卻和王夢丹稍有些差別。覺得熟悉,卻又與妻子不是十足相像。羅樂心中生疑,皺了眉頭定在當場,只聽竇總又說道:「你很想讓男人操麼?我就偏偏不操你!」話音未落,就有一陣連續的肉肉撞擊的啪啪聲和指尖拍打淺水的聲音傳出來。女人口齒不清地喊了聲「不要」,而後便又如嘶吼般長聲呻吟起來。

  羅樂聽屋裏不是自己的妻子,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攥著球杆的手心更是黏黏的濕膩。屋子裏的聲音更加頻密,女人的呻吟逐漸演變成叫喊,忽然又歸於沉寂,細細聽來,才能察覺到呻吟還在繼續,只是應該被什麼東西捂住了,難以散遠而已。

  羅樂心事已去,好奇心起,反手將球杆收到身後,探頭往門縫裏看。只見小床上一個女人赤身裸體,兩腿分的開開的,如花美鮑正對著房門,股間水漫金山,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一大片晶瑩剔透。身子的其他部分被床單和竇總遮住,看不太確實。

  竇總只穿了條內褲,背對房門跪坐在女人身邊,左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右手中指和無名指插在女人的美鮑花心中,不停地上下抖動。

  竇總用的力氣很大,餘在女子花心外面的食指和小指已經深深地陷在了女子的臀肉之中,整條胳膊都在隨著手指的動作而擺動。門外看不到女人的臉,所以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幾欲夾緊卻總是功虧一簣的雙腿、緊緊繃著的腳背、已經有些發白的腳指和美鮑處越來越多的春水完全可以看出,她正在攀爬愛欲的高峰,並且不斷地向峰頂邁進。

  女子的右手抓著竇總的左手腕,不知是在試圖挪開竇總的手、以便自己喊叫,還是覺得竇總的力氣依然不夠大,希望給他些鼓勵。她的右手死死地抓著床單,一會攥住,一會左右旋轉,手背及小臂上的筋肉時隱時現。床單在她的手中形成一個漩渦狀的褶皺,與她雙腿間盛放的粉嫩花朵交相輝映,宛若一幅美麗的水墨畫。

  竇總動作不停,指間的水聲也隨之越來越大。女人的呻吟變為短促的喘息,胸前兩隻飽滿的乳房如海浪般起伏。潮漲時,淹沒自己嘴上蓋著的大手;潮落時,露出正吞咽津唾的喉頸。波濤洶湧,連綿不絕。喘息亦不斷絕,愈發急促,鼻息聲漸漸練成一線。

  竇總繼續動作,女人的喘息忽然變成一聲拖著哭腔的長吟。她的小腹努力往上挺,脊背與腰臀變作一把彎弓,與床榻形成一個拱弧,一股清亮的水柱從美鮑與竇總手指間的縫隙噴射而出,一半打在竇總壯實的臂膀上,另一半居然一直飛到了門口。竇總嘿嘿一笑,動作放緩,但節律感卻更強,每強力震動一次,都會將那女人帶的如同一條離開水的魚般在床上撲騰。美鮑中噴出的春水先是漸多,後來逐漸少下去,然而十幾輪之後也一直不見乾涸。

  「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潮吹吧!」

  門外的羅樂已經看傻了眼,屋裏的情形他只是在日本愛情動作片裏見過,並且一直都對其真實性持懷疑態度。雖然曾想過親身試驗一把,但他也知道,以王夢丹對性的態度,是決計不肯讓他用手碰陰部的,所以也就沒有自討沒趣。如今這傳說中的神技出現在眼前,除了震驚以外,也隱隱對施為的竇總有些佩服,女人如癡似狂的吟叫和無水之魚般的身體更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就在羅樂欣賞讚歎的工夫,床上的竇總已經緩緩地將手指抽離了女人的身體,帶著上面的晶瑩粘滑輕盈迅速地敲彈女人桃源洞口上掛著的那顆蜜豆。女人的身體本已隨著體內手指的離去而癱軟,卻又被這不期而至的動作點燃,每挨上一下,雙腿便如同過電般痙攣一次。竇總的左手也已經離開女人的口唇,握了她的乳房緩緩揉捏,偶爾用食指挑撥乳房上已經硬挺的乳頭,並難得地使用了與女人蜜豆上手指不同的頻率。

  竇總的手指彈彈停停,如同在演奏一首節奏活潑靈動的樂曲。女子的呻吟細膩柔弱,尾音上帶著華彩般的震顫,好似在為樂曲伴唱,又像是在為演奏家喝彩。兩人配合無間,把一聲聲一段段誘惑送進門外羅樂的耳朵裏,勾動他體內躁動的欲望,若枯草遇星火,一發不可收。

  羅樂的褲子被陰莖頂起了一個大包,龜頭掙脫了包皮的束縛、破繭半出,胯間短硬捲曲的毛髮有幾根卷在莖皮交接處,被不斷挺立的陰莖拉的生疼。他一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屋裏那對男女的動靜,一邊把手伸進褲子裏去解救那幾根毛發,以便有成龍之勢的陰莖痛痛快快地殺出。待手指觸到下體才發現,莖身火熱滾燙,似乎自青春期以來它就從沒這麼硬過。

  「不要……不要了!我不要了!」

  女人的聲音如泣如訴,聽在男人耳裏卻更添誘惑。竇總亦不能免俗,撥開女人伸來陰門上意圖阻擋的手,帶著它探到自己的臍下三寸。芊芊素手與竇總的陽具雖然隔著層內褲,卻在一觸之下如同兩塊相反磁極的磁鐵般吸住,再也分不開。竇總脫下內褲,業已抬頭挺胸的陽具把內褲的收口撐得嘭一聲,顫巍巍點了幾下頭,落入了女人主動尋上來的小手裏。

  女人把手彎成一個圈,上下套弄了幾回,卻終於因為自己蜜豆上仍有挑逗而不能專注,變作緊緊地握著,不能挪動分毫。竇總見女人如此,邁腿轉到她兩腿之間,挺下身對準,淫邪一笑:「我這大火車要進你的水簾洞了!」

  不知是因為嬌羞,還是已經無力回答,女人只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就再也沒了任何聲音。竇總毫不遲疑,滾鞍上馬,一點點的將陽具蹭進那迷人的可伸縮的水洞裏。女人張口長長的呻吟了一聲,一開口就爆了個虛破的開放音,聽上去仿佛來自靈魂的深處。竇總的陽具並沒有連根直刺,而是插進些許便拔出再入,每次進入都比上一次更深些。如是反復數次,忽然猛地向前,分毫不剩。他的兩個臀側陷成了兩個深凹,久久沒有回彈,女人覺得小腹似乎一下子被填滿,酸楚鼓脹難以言表,不由自主地發了聲幾可直沖雲霄的呻吟。

  羅樂在門外窺見竇總直立的陽具,借著燈光,甚至能清楚地看見上面蜿蜒糾結的血管。暗暗比較一下,發現和自己的傢伙尺寸在伯仲之間,似乎還要略大一些。從小到大,他也在公共澡堂和廁所裏見識過無數根棒棒,正如陳傑所說,自己稱得起天賦異稟,相同大小的已是寥寥無幾,屋裏床上這根優勝的更是從未得見。此刻見了,心下不禁暗暗稱奇。而相對這好奇來說,讓他更感興趣的,卻是另一件事。

  羅樂和王夢丹隱婚,要孩子這事是萬萬不能提上日程的。他心疼妻子,不許她吃避孕藥,除去前夜暴怒之下外,每次房事都是戴避孕套來防止意外出現。他一直以為那層薄薄的橡膠根本隔絕不了什麼,戴與不戴的感覺應該相差無幾。可此時耳聞竇總不做任何防護措施、直接插入女人的身體時,發出的那一聲無比舒爽的聲音,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錯的,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不過是肉與肉的直接摩擦,真的能讓男人感覺到與有一膜相隔時不同的感受麼?

  屋內的竇總如同能感知羅樂的想法,插入後並沒有停留很久,大概十幾秒鐘後就開始緩緩地抽送起來,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親身實踐告訴他兩者的大不同。竇總將女人的雙腿膝彎搭在自己的肩上,每一次進出都配了長長的喘息和低沉的吟哦。羅樂的手抓著自己的陰莖隨著竇總的動作而動作,恍惚間,自己的手也有了些許溫熱濕潤的感覺。

  女人似乎床笫經驗不多,亦或對如此粗壯的槍棒準備不足。每次被竇總進入,都會噬唇從嘴角嘶地一聲吸口冷氣,待陽具離身,又啊地一聲將混了欲望的氣息呼出來,似乎在表達著對凹凸之間完美結合的詠歎。竇總被女人的表現鼓勵,抽插的動作逐漸加速,頻繁擊水的聲音從兩個人結合的部位傳出。這聲音撞在羅樂的耳朵裏,簡直就是世間最美妙的仙樂,聽得他元神出竅、欲罷不能。

  羅樂看著竇總陽具下的睾丸不斷地在女人的菊花上敲擊,抽出陽具的時候帶出洞內粉紅色的軟肉,不由心跳更速,手上的速度也跟著加快。竇總動著動著,忽然把速度放緩,漸漸歸於停滯,接著又緩緩地將陽具拔了出來。女人失去了充滿感,失望地嗯了一聲表示不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竇總的大手已經扳住她的腿和腰,將她一下子翻了過來。竇總拉起女人的臀,用龜頭在她雙腿之間不停地摩擦,彎腰低頭在女人的美背上親了一口,一面在她臀尖上紋著的蝴蝶上摩挲,一面戲謔道:「給你老公打電話報個平安!我看看他聽不聽得出來自己的老婆在被別的男人幹!」

  女人不依地扭動身體,笑駡了一句,卻架不住身體的搔癢,從枕頭旁摸過手機,撒嬌道:「我不打行不行?」

  竇總嘿嘿一笑,用手端著碩大的陽具,一下下甩打在女人的菊花和陰道口上,悠然道:「行!不過你不打我就不再操你!你如果打了,我就給你另一邊屁股上再畫一隻蝴蝶。自己選啊!」

  女人從鼻腔裏發出嬌媚的呻吟表示拒絕,手上卻開始在手機上找尋號碼。羅樂沒有想到竇總會有如此邪惡的提議,更沒有想到女人竟然真的聽從。就在他無比震驚的時候,褲袋裏忽然傳來讓他感到魂飛魄散的震動。

  羅樂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需要隨時都能被人找到。他怕自己會錯過手機鈴響,所以乾脆把手機一直調在震動模式上。在如此安靜的環境裏,震動的嗡嗡聲雖不大,卻已經足夠驚動屋子裏的人。

  女人的耳朵貼在自己的手機上,又加上正神魂顛倒,所以沒什麼反應。竇總卻是奇怪地「嗯」了一聲,停下了動作歪回頭驚怒道:「誰在外面?」見休息間的門閃著縫隙,更是吃了一驚。三兩步跨下了床,直奔門口而來。門外的羅樂聽褲袋裏手機震動有聲,心裏就知道不好,想也不想,起身撒腿就跑。

  羅樂幾步躥出總經理室,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褲帶已經解開,跑這幾步路時褲子已經掉在了膝蓋上,絆住了自己的腳步。慌亂地想要提起褲子,又發覺手裏竟還握著高爾夫球杆。剛扔了球杆,提褲子站起,屋裏竇總的連聲怒喝和一陣聽不太清楚的嘈雜已經在身後不遠處響起,於是一面用雙手系緊褲子,一面發足狂奔。

  整個公司地面上都鋪著厚厚的地毯,羅樂摸進總經理室多虧了地毯的説明,才做到無聲無息,而此刻逃跑,也吃了地毯的虧,不知道後面的追兵有多遠,亦或竇總究竟有沒有追上來。羅樂不敢回頭看,一鼓作氣跑到前臺,看也不看電梯,直接沖進了樓梯間。進了樓梯間,地面變成普通水泥地,羅樂的腳步突然從無聲到山響,防火門被他推撞在牆上的聲音也大的震耳。

  羅樂剛蹦下半層,忽然聽到樓下有個女人尖叫,還有一個男聲急躁地飆了句髒話,然後就是腳步聲和防火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他愣怔了一下,想起本身尚在自顧不暇之中,也就不管這許多,飛也似地往樓下跑去。經過樓下時,防火門還在緩緩關閉之中。羅樂一邊奔跑一邊好奇地往門裏瞄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羅樂又下了幾層,放緩了腳步抬眼向上看樓梯的縫隙。聲控燈一層層的熄滅,樓道內絲毫動靜也無,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如鼓般敲著,定了定心神,長籲了口氣,慢慢下樓。他怕竇總坐電梯下去一樓堵截,所以不敢去按電梯,只是每層都打開防火門看一眼,確定電梯一直沒有動,自己就那麼一層層走下地庫。

  坐進車裏,羅樂總算松了口氣。駛離地庫上了街,又兜了個圈,把車停在了唐城紀念碑公園的停車位上。從兜裏掏出煙盒,取了一根點上,待煙霧緩緩吸進肺裏,終於漸漸安下心神來,适才發生的所有事在腦海中變成一個個畫面,雜亂地湧現出來。

  「竇總辦公室的聲音想必不會傳的那麼遠,開始時聽到的應該是樓梯間那對兒……也不知道竇總發沒發現是我看了他的活春宮!按說他沒追出來,公司裏又那麼黑,應該沒事吧?……竇總的手法可真牛逼!要不是電話響,沒準兒我……哦!電話!」

  羅樂想起差點害死自己的那通電話,罵了一句,拿出手機點開未接來電的記錄,一個名字赫然在目。

  王夢丹!

  羅樂的腦袋嗡地一下:「這也太巧合了!竇總床上那女人給老公打電話,我的手機就響了!」

  羅樂記得适才偷窺春宮之前,妻子的電話明明是關機狀態的。他忽然想起竇總床上的女人摸過電話先按開機鍵的動作,心裏一陣冰涼,轉念又想到女人的聲音有所不同,心下稍安。吸了口煙,覺得那女人的聲音自己肯定聽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的,難道是因為呻吟喊啞了嗓子的緣故?思忖間,胸膛裏又交替了陣冷熱。一顆心懸在半空,怎麼也放不下。打開車窗扔出抽完的煙蒂,按下了手機上的回撥鍵。

  手機很快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羅樂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糟糕起來。妻子手機上的微信記錄,開著的電腦,剛才那巧到不能再巧的來電在羅樂的腦袋裏串成了一串,讓他質疑起剛才的所有判斷,更讓他質疑自己這許多年來對世界和愛情的感觀。第四遍撥打依舊以無人接聽結束,羅樂發動車子,直奔自家社區。

  「只要看看她在不在家裏,事情就全都清楚了!」

  羅樂駕車在回家的路上飛馳,同向而行的汽車被他一輛接著一輛的甩在身後。王夢丹下班就會回家,半年的時間,除不得已的加班以外,從無例外。今天晚上,沒有加班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她在家,那一切都是巧合,如果她不在……羅樂不願意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將車子隨意地斜停在樓下,羅樂飛快地鎖了車,三步並作兩步沖上了樓。他掏出鑰匙,費了半天的力氣也難以對準門上的鑰匙孔插進去。越是如此,越是心急,可越急就越插不進去。羅樂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終於將鑰匙插入,還沒等轉動,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門裏露出王夢丹俏麗的臉:「你嚇死我了!我聽見門一直被什麼東西劃,還以為來壞人了!」

  好人,壞人。這就是王夢丹對所有人的分類!

  羅樂看著妻子面容上的餘悸,覺得她從未如此可愛過,粗魯地擠進門,一把將王夢丹摟在懷裏。

  「哎呀!別,你先把門關上,會被鄰居看到的!」王夢丹嘴上不允,其實內心對丈夫幾天來第一個親熱的動作歡喜無限。可還沒等她把頭靠在丈夫的肩上,羅樂已經松了懷抱,直愣愣地看著她。

  「你剛回來?」羅樂看著妻子身上尚未脫下的外衣,一顆心瞬間從天堂跌落深淵。

  「嗯,下班時江伊約我陪她出去買了些東西。」

  「手機怎麼關機了?」

  「沒有電了。」

  「後來你怎麼給我打的電話?」

  「我們倆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充了些電。」

  「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你給我回電話了麼?我沒聽見啊!」

  王夢丹的每一句回答都合情合理,可每一句話又都像是精心準備過。羅樂看著回身去包裏找電話的王夢丹,心中覺得無比煩躁,快走了兩步上前,一把奪過妻子剛剛拿在手中的電話。按亮螢幕,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的顯示。

  「你幹什麼?」王夢丹措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你不是說沒有聽到我給你打電話嗎?」羅樂把手機舉到王夢丹眼前,憤怒地問道:「那記錄怎麼沒有了?你沒看,它就自己消失了?」

  王夢丹的臉上蘊起了層紅暈,看著羅樂解鎖,又把已經看過的通話記錄舉在自己眼前,不好意思地答道:「江伊她……江伊她告訴我,她說……」王夢丹囁喏著,最終下了好大決心才說道:「她說男人都喜歡被女人吊著,讓我不要接你的電話。她說這會讓你著急,你著急就會在乎,在乎就會主動和我說話、對我好……」

  「江伊真的和你在一起?她的話也能聽?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不知道麼?」

  羅樂對妻子聽從江伊的話很是氣惱,想起江伊那晚偷入房間的舉動,又有些不好意思。故此惱羞成怒,對著王夢丹嚷嚷。連珠炮般拋出三個問題之後,心裏竟踏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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