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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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  
【大明天下】(40-41)

【大明天下】

作者:hui3292016/11/27发表于:首发第一会所字数:13260

  第四十章 泾渭分明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

  丘聚与谷大用在屋内围炉取暖,桌子上烫好了椒梧酒,几个热腾腾的砂锅支起,肉香阵阵。

  恰逢丁寿走近,谷大用乐道:「小子来的正好,肉刚到了火候,新鲜的驴挽口和羊白腰,老丘还着人弄来了龙卵,这可是珍奇玩意,来,咱爷们喝几盅。」

  丁寿脸色难看,喝酒他倒不在乎,问题是和这几个太监吃不到一块去,大正月的吃点扁食(饺子),嚼嚼驴头肉,这些宫里的饮食习惯他觉得挺好,偏偏内宦们喜欢吃驴牛的那玩意儿,母的叫「挽口」,公的唤「挽手」,羊白腰就是羊蛋,至于「龙卵」,是挺难得的,纯白的马就不好弄,何况必须是白公马的蛋呢,这些东西丁寿倒是不忌讳,偶尔吃吃也算换口味,可架不住老吃啊,二爷这阵子以形补形,被补得有点上火。

  「不扰二位公公雅兴,督公可在?」

  丘聚双掌在火炉前翻烤,眼皮微抬,扫了丁寿一眼道:「最近事多,公公有些乏神,如今在后堂静室听阿音抚琴,算算时候差不多了,你自去寻吧。」

  行至后堂,果然琴音方歇,唯有余音袅袅,绕梁不绝,室内传出刘瑾的声音,「咱家最近精神不济,你再多弹一曲吧。」

  雷长音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炷香时间已足够凝气安神,凡事过犹不及,公公神乏,当是心思太多,多奏一曲也是无益。」

  未几,雷长音已肩背琴囊,踱步而出,见了丁寿微笑点头,独自去了。

  丁寿暗暗咋舌,瞧人家这气度,敢这么撅刘瑾面子,东厂里雷长音是独一份,这位二铛头的存在感很低,每日只是为刘瑾抚琴,也从不多弹,只限一炷香的时间,他也不得不承认,听雷长音的琴声的确受益匪浅,就以自身来说,被朱允炆强行打通奇经八脉,功力大增,可自身心境却远配不上修为,就如同一个乞丐突然得了巨额财富不晓得怎么花一样,而常闻雷长音抚琴,恰能让他平心静气,筑本培元,虽如今好处不显,但得失自在其心。

  「进来吧。」刘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透着一丝疲惫。

  丁寿踏步而入,见刘瑾斜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轻轻道:「公公近来辛苦?」

  两手轻轻揉按太阳穴,刘瑾道:「还不是银子闹得,京郊祭祀,文武百官赏赐,还得筹备着万岁爷的大婚,内库那点银子经不起折腾,偏偏朝鲜这个时候又来朝贡,刚改元便有外藩来朝,皇上高兴,还要给额外赏赐。」

  各国朝贡也不是说来就来,大明按照远近亲疏发给勘合,朝鲜一年三贡,琉球二年一贡,安南和暹罗等东南亚国家三年一贡,还有西域撒马尔罕五年一贡,至于日本那不招人待见的十年一贡,当然没到贡期你非腆着脸来,大明最多申饬一番,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不知朝鲜这次朝觐所为何来?」

  虽说来者不拒,来朝贡的时候总会找点理由,贺寿的,贺佳节的,求册封的,谢恩的,献物的,永乐年间还有往大明送处女和宦官的,那时候整容技术又没现在这么发达,偏赶着永乐皇帝还是个较真的,专门派人到朝鲜一趟,告诉朝鲜君臣这次送的处女质量不怎么样,念在你们一片诚心,爷勉为其难收下了,再送来的时候记得好好挑挑,不知道朱老四是不是当婊子立牌坊,提上裤子不认账,反正明初期皇帝内宫里从不乏朝鲜嫔妃。

  刘瑾不疑有他,说道:「除了贺正旦,还带了份朝鲜国主李㦕的亲笔表章,说哀其世子夭亡,悲恸成疾,奏请以国事付其弟李怿,请天朝册封等云云。」

  前脚逼人退位,后面就让人亲笔说让位,朝鲜这手玩的绝啊,丁寿幽幽道;「海东之事怕没这么简单。」

  「哦,」刘瑾扫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消息?」

  丁寿俯下身,在刘瑾耳边轻声说了来由,刘瑾一下坐起,「此事当真?」

  「还需与朝鲜来使对证,想来不会差。」

  刘瑾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你怎么想的?」

  「属下以为朝鲜无论谁为国主都不会悖离大明,不过既有这个把柄,放过实是可惜,不若以此要挟李怿,奉献财物以解内库燃眉之急,至于那张绿水么……」朝鲜后妃只操一次怎么够,丁寿脸带坏笑:「就交由属下看管,您老看如何?」

  瞧着丁寿一脸淫笑,刘瑾已知其意,摇头道:「小子,你若是老想着裤裆里那点事儿,咱家可真不放心把担子交给你。」

  丁寿欲言,刘瑾挥手止住,「朝鲜的确不敢背明自立,可感恩怀德与心怀怨愤不可同日而语,你的做法太小家子气。恩莫大于复国,若是能帮李㦕复位,他终生必心系大明,莫敢忘恩。」

  「至于李怿,」刘瑾冷笑道:「篡位没错,他最大的错误是不该瞒哄皇上,欺骗大明。」

  「是,属下见识浅薄,请公公责罚。」丁寿躬身道。

  「还有一点,」轻笑一声,刘瑾又道:「朝鲜那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油水可榨。」

  还真是,朝鲜地方不小,物产却不多,明朝赐给朝鲜的赏赐中常有书籍、衣冠等物,单就是赐给朝鲜王妃的珠冠,所用大小珍珠七千多颗,以朝鲜的工艺莫说做不出来,就是做出来朝鲜的国库也得立刻见底。朱元璋最初定下的朝鲜贡品中有金银之物,数量不多,已让朝鲜君臣苦不堪言,幸好朝鲜上边有人,那些太监没白送,朝鲜籍太监尹凤多次谏言,才将金银从贡单中裁撤。

  「那下步该如何……」丁寿问道。

  「明日万岁爷干清宫召对,议朝鲜之事,在这之前,把这事落实了。」刘瑾靠在榻上重新闭目道。

  ***    ***    ***    ***

  礼部会同馆有南北两馆,各有东西前后九照厢房,翌日一早,丁寿便带着一队锦衣校尉来拜访朝鲜使节。

  「昨日本官有公务在身,失了礼数,今日登门赔罪,还请贵使恕罪。」丁寿满脸笑意,像极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大人言重,小臣惶恐,大人大驾光临,馆驿内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李继福执礼甚恭。

  两人落座,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校尉在廊下抱刀而立,李继福心中嘀咕,昨日已从熊绣口中得知这位是朝廷新贵,今日一早过来,莫不是索贿。

  仆从送上香茗,李继福请茶,丁寿微笑颔首,托起茶碗,用拇食二指揭开碗盖,轻嗅茶香,似乎不经意道:「听闻李大人出身青海李氏,乃朝鲜望族。」

  「正是。」说起自家祖宗,李继福颇有得意,「先祖讳之兰公以擅射闻名,敝国太祖爱其勇猛,结为兄弟,辅佐太祖共创基业,遂有青海李氏之基。」

  见丁寿只顾用碗盖撩拨漂浮在茶汤中的茶叶,似乎对他所言毫不在意,李继福心中没底,索性再拉个交情,「说起来家祖与天朝还有些渊源。」

  「哦?愿闻其详。」丁寿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大口茶,早上吃咸了,二爷好不容易才把茶晾凉。

  李继福向斜上方一拱手,道:「家祖乃鄂王岳武穆之后。」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丁寿来不及擦衣襟的水渍,「你祖先是岳飞!?」

  见丁寿失态,李继福相当得意,「正是。」

  丁寿有点恍惚,觉得是不是最近挽口和挽手吃多了,火顶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仔细回忆了下昨晚上张绿水含着自己老二讲得青海李氏根源,迟疑道:「李之兰不是本名佟豆兰,原系女真人,入了朝鲜才改姓李氏?」

  「荒谬!」李继福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先祖乃华夏苗裔,岂是夷狄野人可比,故岳武穆公有五子:云、雷、霖、震、霆,之兰公乃霆公之后,昔日岳武穆含恨风波亭,为奸人所害,霆公潜入金国受官并娶妻生子,方有今日之青海李氏……」

  「够了!」一声大喝将李继福吓瘫在椅子上。

  岳飞的儿子跑金国当官,扯淡也该有个限度,你祖宗是岳飞,那爷们在东厂一天到晚给你祖宗上香,老子是不是要跟你拜个把子,丁二爷头上满是黑线,索性单刀直入,「你可认得这是何人?」

  李继福正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见廊下一个锦衣校尉走了进来,头上纱帽一摘,满头秀发飘散,明艳不可方物。

  「你,你是张淑容,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李继福不想白日见鬼,面色煞白。

  「认出来就好,来人,封锁会同馆,无本官手令,不得任何人出入。」一把揪起李继福,丁寿狞笑道:「李大人么,随本官面圣去。」

  ***    ***    ***    ***

  「朝鲜李㦕请封其弟李怿,通国臣民皆无异词,㦕母妃亦奏称怿长且贤,堪付重寄,皇上以为如何?」

  干清宫西暖阁内,三位阁老坐在椅子上与正德议事,这都是弘治爷惯出来的毛病,朱佑樘敬重老臣,议事的时候全都赐坐,君臣间坐在一起把事商量定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走遍启奏准奏的程序,时候久了帝王威仪和神秘感也就无存了,当然,以后嘉靖走了另一个极端,什么旨意都不说明白,让大臣猜着玩,严嵩因为猜得准,所以最得信重。

  「岂有因丧子而弃国者,命怿权理国事,俟㦕卒后乃封。」朕还不想被关在这皇宫里,出去好好看看这大明天下呢,想撂挑子,等死了以后吧。小皇帝心中不无恶意的遐想。

  几人对视一眼,李东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李㦕以痼疾辞位,李怿以亲弟承托,接受既明,友爱不失,宜顺其请才是。」

  「这个吗……」不答应朝鲜所请,只是正德心理恶作剧,倒是无所谓,想开口应承,刘瑾快步走了进来,「陛下,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有事禀奏。」

  待得丁寿入内,将事情来龙去脉一讲,正德大怒,群臣变色,立即将那位自称岳家小将的李继福和张绿水宣了上来。

  张绿水进了暖阁,盈盈拜倒:「臣妾张绿水叩见皇帝陛下。」张绿水有二品淑容诰命,是以自称为臣。

  暖阁众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肤如雪,玉立亭亭,谢阁老捻捻胡子,暗道这女子比自家的一妻六妾更为艳丽,不想海东小国竟有如此佳丽。

  正德盯着张绿水一瞬不瞬,丁寿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这娘们了吧,抬眼看看自己头上乌纱,有些要绿的样子。

  「兀那女子,这身打扮从何而来?」正德开口,丁寿好悬没栽倒。

  张绿水着急觐见来不及更衣,身上飞鱼服又是僭越,临进殿时套了件无袖透风纱,如今衬得英姿飒爽,引得小皇帝侧目。

  刘瑾低咳了一声,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轨,他如今连大婚都没有,哪懂得男女之事,不像某千古一帝,这岁数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有何事禀奏?」

  「臣夫李㦕为叛贼所囚,性命危在旦夕,恳请陛下念夫素怀忠义,服侍大明,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于倒悬。」

  「李继福,乱臣谋逆,尔可知罪?」

  「陛下,休听这祸国妖女之言。」李继福磕头如捣蒜,「昏主李㦕倒行逆施,毁佛灭儒,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之酷刑,改名刹为妓院,兴士祸诛杀名士,秽乱宫廷,悖逆人伦,敝国百姓无日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无奈自保之举啊。」

  声泪俱下,君臣动容。

  刘健怒道:「如此昏主,岂可牧守一方,为百姓谋福,理当废之。」

  「李怿等人虽有悖逆之举,也属情有可原。」李东阳接口道。

  谢迁定论:「下旨申饬朝鲜,令李怿谢罪便是,另将此妖女直接发入教坊或与功臣为奴。」

  几位阁老一人一语将这事就要定下来,张绿水面露惊慌,丁寿开口欲言,刘瑾却不温不火道:「老奴有言,启奏陛下。」

  正德点头示意,刘瑾道:「李㦕袭爵外藩已十二载,李怿即系亲眷,则为该国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使李㦕果真不道,亦应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废兄,又妄言欺哄,李怿之心不但无㦕,且无中国,更无陛下。」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贼子欺我太甚,何人为朕声讨其罪?」

  丁寿兴奋道:「臣愿效班定远,率兵伐罪,以振王纲。」

  「好,爱卿果系忠臣,朕命你率军……」

  李东阳开口道:「陛下不可。」

  正德不满道:「朝鲜逆臣如此欺君,李阁老还不欲加罪么?」

  「臣不敢。」李东阳自顾道:「朝鲜得太祖赐名朝日鲜明立国,《皇明祖训》永不征伐,即便有过,亦不应兵戈相加。」

  谢迁嘿嘿笑道:「丁佥事欲效班定远,果然胸存大志,定远侯班超昔日使团三十六人号令西域五十余国,横行异域三十一载,莫敢不从,今之朝鲜不过一海东藩国,有丁佥事这般少年英雄出马,必然传檄而定。」

  什么意思,让我带三十多人去帮人复国,当我是Superman,就是真把裤衩穿外面,人家都站着不动让我砍,也得被活活累死,丁寿刚要反唇相讥,刘瑾冷笑道:「谢阁老不必激将,厂卫中人才济济,不须靡费,三十人足矣。」

  呃,这死人妖要让老子客死异乡,丁寿眼神都开始不善,正德听闻后以为他二人早有定计,点头道:「好吧,就依老刘的意思办吧。」又对丁寿道:「你快去快回,赶着回来参加朕的大婚。」

  我估计自己的亲事都只能在下面办了,正德君臣和张绿水等都散净后,丁寿幽怨道:「公公,真的只让我带三十人去朝鲜?」

  「没错。」不等丁寿开口,刘瑾继续道:「人是没有了,咱家可以给你点别的……」

  ***    ***    ***    ***

  松鹤楼的一间临窗雅间内,丁寿与王廷相楚河汉界,杀的不亦乐乎,江彬立在一旁观战。

  「炮八平五,将。」丁寿一子落定,江彬哈哈大笑。

  王廷相棋力本是不错,奈何丁寿后世读了几本《橘中秘》,《梅花谱》,奇招不断,刚刚设计了一番「弃马十三杀」,十三着大局已定,初次临敌输的莫名其妙,郁闷不已。

  这时王守仁挑帘而进,「几位何故如此开心?」

  「伯安兄来的正好,久闻你年少时便棋力高超,且来替小弟教训他莫要目中无人。」王廷相唤着王守仁表字道。

  王守仁看了棋盘一眼,笑道:「恐不能成人之美,某幼时玩物丧志,屡教不改,家严一怒之下将象棋尽数投河,小弟顿悟,作诗明志,从此不再下棋。」

  「哦,不知所作何诗,小弟可有耳福听闻。」丁寿笑着让座。

  「游戏之作尔,恐辱尊听。」王守仁坐下,开口吟道:「象棋终日乐悠悠,苦被严亲一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一齐休。马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炮响一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忽然惊起卧龙愁……」丁寿低声念了几句,「王兄少年便自比卧龙,存凌云壮志,小弟佩服。」

  「少年心性,不羁散漫,如今思来实是惭愧。」王守仁淡淡道。

  「哈哈……」王廷相大笑道:「王氏门风不媚世俗,不阿权贵,令尊推崇存斋先生心学,尤擅制心,你王阳明若无几分豪迈天性,又怎称得上王氏子弟。」

  「啪嗒」,丁寿手中把玩的棋子坠地,仿佛不认识王守仁的盯着他看,「伯安兄就是王阳明!?」

  二人错愕的对视一眼,王廷相道:「伯安兄弘治十五年告病归越,于道家第十洞天会稽山阳明洞筑庐读书,遂自号阳明子,丁兄不知么?」

  我太TM知道了,王阳明啊,立功、立德、立言,可以和孔子并称的人物,日本维新重臣无一不是心学门徒,号称「军神」的东乡平八郎一生俯首拜阳明,那位蒋校长退守孤岛后,为纪念他将台北市郊的山区改名阳明山,这样的人物竟在我身边坐着,这不是白日捡到宝么。

  「啊,这个,小弟孤陋寡闻,实在不知。」丁寿错开话题搪塞道:「子衡兄唤我等前来,人已齐聚,不知所为何事?」

  王廷相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江彬,道:「就是议一议宣府军功具结的事。」

  江彬头一次和几个文官共坐一桌,浑身拘谨,满是不自在,听得是关于自家的事,心又提了起来:「可是又出了波折?」

  「倒是没有,军报有宣府巡抚、总兵及镇守中官首肯,考功自是无碍,文书已经批下,无非奖功罚过尔尔,只是万岁关注此事,定要追究延误之罪。」王廷相缓缓道:「兵部此事的确处置失当,贻误军机,罪名可大可小,万岁若不满意,兵部上下难免一番动荡,今日便是商讨如何定罪处置。」

  王守仁接口道:「其实黄主事也不是有意拖延,实是宣府有人请托,要他将这事缓缓处置,他乐做顺水人情,的确有些不知轻重,贤弟乃万岁近臣,此番又是由你向皇上进言,若由你上疏皇上必能纳谏,愚兄想向你讨个人情,息事宁人。」

  丁寿皱了皱眉,按他的意思把那姓黄的抄家问斩都不为过,奈何眼前二人在文华殿有回护之情,又刚知王守仁竟是历史牛人,心中颇有拉拢之意,但若给了二人面子,怕又会伤了故交之情,转首问道:「三哥,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江彬自打听了王守仁的话后就神色不安,听丁寿问话一愣,「啊?什么?哦,只要文书批下,某这里就没什么打紧,一切听小郎的。」

  闻言丁寿捶拳道:「既如此……,就定为兵部职方司主事黄昭处事不当,罚俸三月,兵部其余人等引以为戒,二位兄长以为如何?」

  这个面子给的够大,王守仁拱手道:「某替兵部同仁谢过了。」

  「别急着谢,小弟也有事相求。」丁寿脸带坏笑道:「二位兄长可知小弟将出使朝鲜?」

  二人点头,六科办事就在皇城之中,王守仁之父王华又在礼部任职,这事算不得机密。

  「那可知其中隐情?」

  二人相顾茫然。

  丁寿便将朝鲜宫变之事简述一番,开口道:「海东为使,凶险自不待言,历来使朝之人不为中官便是进士出身,小弟身为武职,怕引起朝鲜警觉,欲奏请一人为正使,二位兄长可有暇海东一行?」

  「愚兄少年时曾随家严领略边塞风光,辽东风情却无缘得见,难得有此机缘,怎能错过。」王守仁笑道。

  王廷相皱眉,「伯安,你身患吐血疾未愈,岂能耐辽东苦寒,这番机缘还是让给我吧。」

  二人不计风险,勇于任事,丁寿暗自钦佩,劝解道:「伯安兄既然痼疾在身,此番便劳烦子衡兄吧。」

  王守仁还要开言,丁寿道:「兄长放心,小弟这不安分的性子,保不齐还要出使西域,到时再劳您大驾,如何?」

  几人大笑,大事议定,丁寿欲与王廷相重开战局,江彬神色不宁,开言道:「小郎,既然兵部文书已下,某就即刻赶回宣府,不在京师耽搁了。」

  丁寿取笑道:「怎么三哥,想念家中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休要说笑,」江彬神色郑重道:「听你所言,此番出使吉凶难卜,待某复命后便赶来助你一臂之力。」

  丁寿感动道:「多谢三哥挂念,你军职在身,多有不便,朝鲜毕竟为大明藩属,不敢为难天使,好意心领了。」

  江彬点点头,「有机会回家中一趟,家里人对你多有挂念。」

  苦笑点头,丁寿心道我倒是想,如今大哥还没找到,哪有脸回去,他早已交待锦衣卫十四千户所,画影图形寻找丁鹤,怎料丁鹤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送走江彬,几人重新落座,王守仁观二人对战,突然开口道:「贤弟,你因何故入的东厂?」

  丁寿专心棋局,随口道:「一饭之恩。」

  「哦?愿闻其详。」王廷相走了一步棋道。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丁寿遂将如何与刘瑾相遇,到京师还债,请刘瑾寻兄等进入东厂的事交待了一番。

  二王对视一眼,王廷相道:「愚兄有一言相劝。」

  见他说得郑重,丁寿笑道:「兄长但讲无妨。」

  「自古以来权阉奸宦无有下场,党附者也多难保全首尾,贤弟允文允武,乃栋梁之才,何必屈膝阉宦之下。」

  见二人目光炯炯,丁寿坐直了身子,道:「莫说刘公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就是朝中诸公皆视我为佞幸小人,不托庇东厂,小弟往何处去?」

  「朝中诸公并非量狭之人,有家父说和,必能捐弃前嫌,届时贤弟内有皇上信重,外有诸位大人扶持,正如你文中所说: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王守仁劝道。

  「小弟奇怪,二位兄长何以对我青眼相加。」

  二人相顾一笑,王廷相道:「文以言志,我二人深信能作出《少年中国说》之人必为我辈同道,我三人携手定能为黎民百姓,为大明江山作出一番与天不老,与国无疆的千秋功业。」

  可惜那文章是抄来的,看着棋盘上红黑两色棋子,丁寿心中翻滚,看得出来二人诚心相劝,他一直担心头上被扣上阉党帽子,如能就此摘掉自是最好,可若是就此投入文官阵营么……,想着一年来刘瑾一路提携点拨,屡次交予重任,反观深宫内的朱厚照只作橡皮图章的不甘,如今困在诏狱内翁泰北的无人问津,老迈昏庸的朝中大臣彼此勾心斗角……

  「小弟请问,若是不答应,子衡兄可还会随我海东一行?」

  「海东之行乃是王事,无论如何回复,愚兄都会陪你走一遭。」王廷相郑重答道。

  「既如此,小弟辜负二位兄长美意了。」既然都是做小弟,为何不跟一个肯信你、肯重你、肯罩你的老大,虽说这老大如今实力欠了点,结果胜负如何,呵呵,二爷还真不看好朝中那几位。

  「贤弟三思而行。」

  「此事还需慎重,贤弟不妨多考虑几日。」

  「小弟主意已定。」不理二人劝解,丁寿飞快的将棋盘中的棋子放回原位,红黑两色,泾渭分明,看着盘中棋子,起身长笑一声,「世事如棋人捉弄,纵横进退不由衷。争将夺帅拼生死,皆付世人一笑中。」扬长而去。

  王廷相看向王守仁,「我二人是否操之过急了?」

  看着棋盘,王守仁摇头道:「也许最初就不该强人所难。」

  ***    ***    ***    ***

  刘瑾阴沉着脸,手中拿着几页信笺道:「这是原话,没弄错吧?」

  丘聚摇了摇头,「松鹤楼是我亲自布的暗桩,雅间内有听音铜管,记录人都是听写老手,不会有疏漏。」

  冷哼一声,刘瑾没有说话。

  「这小子太不安分,整日生事,如今又被人盯上了,瞧着意思还颇有意动,久了怕会反水,是不是……」丘聚举掌下切。

  「这事不用你费心了,你下去吧。」待丘聚退下后,刘瑾拿着信笺的手一抖,几页信笺无火自燃,看着火焰将纸张吞噬,刘瑾冷笑道:「两个小王八蛋,挖墙脚挖到咱家头上来……」

  第四十一章 汤泉戏美

  铁蹄踏破春泥,骅骝嘶风长啸。

  三十匹骏马,马上骑士皆身材魁梧,头戴凤翅盔,身穿长身鱼鳞甲,挟弓佩剑,手持长刀,面容肃穆。

  这三十人是由皇帝贴身侍卫的一千五百名锦衣卫大汉将军中细选而出,由丁寿这锦衣卫指挥佥事率领,陪同王廷相,护送张绿水取道辽东,出使朝鲜。

  原本丁寿还担心王廷相文弱,不能疾驰,控制马速,不想这位给事中骑术精湛,春寒之日纵马疾奔,精神抖擞。

  「子衡兄好骑术。」丁寿由衷赞道。

  王廷相笑道:「射御也为君子六艺,愚兄岂能闲置。」

  常九过来回禀道:「二位大人,此地已是蓟州遵化境内,天色已晚,可要在此扎营?」

  王廷相看向丁寿,这次出使他名为正使,可拿主意的却是丁寿,丁寿拨马来到乌漆马车前,轻敲车厢,车帘卷起,露出张绿水如花娇颜。

  「天色渐晚,欲意今晚在此扎营,贵人觉妥否。」

  「一切凭大人做主。」声音娇软,听得丁寿心中痒痒。

  数十人忙碌起来,不一刻便扎好营帐,丁寿心中琢磨出京后就没机会偷香,怎生偿了心愿。

  常九凑了过来,「四铛头,既到此地修整,可到汤泉处去乏。」

  「汤泉?」

  「此地有多眼温泉,泉水水质极佳,泉水四季沸腾如汤,故名」汤泉「。」常九笑答。

  「我等身负重任,岂能荒于享受,命令营中安守本职,无令不得出营。」

  常九俯首称是。

  「吾等有命在身,不得轻出,藩国贵人却不在此列,待我问询贵人可有闲情领略天朝汤泉。」在常九目瞪口呆中,丁寿一本正经说道。

  ***    ***    ***    ***

  群山环绕,夜阑林静,水气如云,缭绕天际,在钩月清辉下,泉水翻滚,美不胜收。

  「真是人间仙境。」张绿水不由惊叹。

  「有仙女入画才称得上仙境,来来来,待你我鸳鸯戏水,只羡鸳鸯不羡仙。」丁寿坏笑道。

  张绿水面色绯红,轻解宫绦,还有亵衣未脱,丁寿已迫不及待的抱着她跃入水中。

  一声惊呼,张绿水手足连扑,待稳住心神,才发现泉水不深,不过才及大腿,站起身子,贴身亵衣早已湿透,紧贴在曼妙身姿上。

  这身浅绯色的亵衣一着了水,曼妙动人的娇躯顿时呈现出来。婀娜的身姿,曼妙流畅的曲线,结实笔直的大腿,构勒得中间那三角形贲起的暗影,像磁石一样把丁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瞧见丁寿火辣辣的目光,张绿水急忙转了个身,丁寿还来不及唤住,她已经羞羞答答地褪下了湿透的衣衫,扶住池边一块巨石,转头抛了一个媚眼,「欧巴,来啊。」

  丁寿倒是不急了,蹚水缓缓走近,在她翘翘的圆臀上轻拍了一记,「噢」地轻呼了一声痛,哀怨的瞟了他一眼,张绿水将纤细的腰肢塌下,圆臀轻轻晃动,不时轻触那根独眼巨龙。

  丁寿边抚摸着张绿水光滑的肌肤,轻轻地捏弄着她丰盈结实的臀部,边打量着眼前的朝鲜贵妇胴体。

  张绿水成熟的身躯极其优美,她手扶在石上,曲线从肩肋收束到纤腰,然后向下延伸,隆起成一盈浑圆,那浑圆中间一道诱人的浅缝,两瓣丘峰如同刚刚剥了皮的鸡蛋般光滑圆润。

  张绿水陶醉地闭上眼睛,鼻翅轻轻地翕动着,极为享受他的爱抚,当她的圆臀再一次从肉棒处研磨时,丁寿扶住纤腰,就势向前一顶。

  一声诱人的娇呼由张绿水口中发出,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两臂扶持不住,一下趴在巨石上,冰冷的石头摩擦着胸前椒乳,腔道内偏有一根火热的粗大肉棒不停进出,冷热反差下让她更受刺激,顷刻间便春水如潮。

  丁寿大力抽送,巨龙在泥泞的甬道内不断深入,张绿水蹙着一双眉毛,强忍着每次顶入似乎都要将她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与欢畅。

  「唔……唔……不行了……啊……这一下好深……」张绿水大声呻吟着。

  在不断的撞击中,张绿水玉腿发软,站立不住,身子不停下滑。

  丁寿抽出巨龙,一把将她翻转过来,仰躺在巨石上,张绿水俏脸一片嫣红,双眼朦朦胧胧的看向他,一对玉乳随着她的喘息不住起伏。

  缓慢地分开她的大腿,紫红菇头在玉帘处稍一停顿,再度破关而入,随即身子便伏了下去,兴奋地搂紧了她,体会那圆滑细腻的肌肤。

  随着不停的顶动,娇躯在巨石上不住摩擦,她体会不到身下的冰冷和疼痛,所有感觉只有阴道内那根火热巨棒不住进出带来的快感。

  「啊……啊啊……嗯嗯……太大了……太硬了……受不住……」张绿水身子扭动,似乎已不堪鞭挞。

  似乎连些微的避让都不耐,丁寿双臂从她腋下环绕,搂住她的削肩,用力下压,同时下身巨棒不住上顶。

  「哎……不行……太猛……要死了……」呻吟已经变成了嘶喊。

  兴奋地搂紧娇躯,丁寿吻上香唇,张绿水全身绷紧,痴痴迷迷地用舌尖回应着他,鼻中发出昵喃之声。

  登顶的快感不能由口中发泄,宛如窒息的感觉不住冲击着张绿水,臀部猛地顶起,身子紧紧搂住丁寿,十指在他后背留下了鲜红血痕,丁寿皱眉,松开香唇。

  「啊————」娇啼划破夜空,丁寿不由庆幸离开营地的距离够远,下身继续挺动。

  不知过了多久,张绿水娇嫩的身子渐渐承受不了征伐,她蹙着眉尖儿哀求起来:「欧巴……我不行了……你放过我吧,你……今晚好厉害……人家真的不行了。」

  丁寿箭在弦上,却也真怕伤了她身子,这趟差事就此砸了,慢慢离开她的身子,按住她肩膀向下,张绿水会意,轻嗯了一声,身子向下滑去。

  月影西移,丁寿闭目挺腰享受身下玉人口舌服侍,忽然脸色一变,张绿水以为牙齿弄疼了他,开口要问,丁寿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不一会儿,有衣袂破空之声,随即响起几声娇笑,「大姐、二姐,看这的泉水多好,咱们洗洗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算了,幕天席地的,要是让人看见怎生是好。」

  另一个清脆声音道:「三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哪有人会看到,除非是骚婆娘出来偷人。」

  呸了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姑娘家家,口不择言,将来还有哪个婆家敢要你。」

  「大姐嫁了人,便整日想着给二姐找婆家,二姐一门心思都在萧捕头身上,不劳大姐杞人忧天了。」

  清脆声音语带羞恼道:「你个浪蹄子心里就没男人,牡丹园之后整日念叨着什么白公子,一听说我们来直隶办事,就吵着要跟过来,谁还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人家哪有……」声音支支吾吾道。

  随后听见一阵衣服悉索的声音,随后哗啦哗啦水声响起,便是女子泼水嬉闹之声传来。

  丁寿听这几人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攀着石头往另一侧的汤泉看去,水气氤氲中,三个白花花赤裸身子蜷在水中,互相引水嬉戏。

  见了几女容貌,丁寿恍然,怪不得这声音熟悉,这三女竟在洛阳牡丹园中有一面之缘,是白云山郭子玉的女公子。

  三女容貌相近,身材却各不相同,身姿丰腴、有着一双硕大吊乳的是大姐穿云燕郭飞云,英姿飒爽、身形健美的是二姐钻云燕郭依云,身形小巧莺声呖呖的是破云燕郭彩云。

  郭飞云避过小妹泼过来的泉水,正色道:「小妹,你来那白公子姓甚名谁的都不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不是大海捞针么。」

  少年不知愁滋味,郭彩云秀足一挑,将一蓬水洒向二姐,「谁冒失了,当日问过金帮主,他说白公子是京城公门中人,想来那般丰神隽永的出挑人物,京城也不多见,稍一打听就能知晓。」随即向着郭依云笑道:「真的找不到,还可以找二姐夫帮忙……」

  还没说完,郭依云就已不依,羞道:「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二人旋即打闹一起。

  郭飞云叹了口气,「公门中人才是麻烦,他是兵,我们是贼,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一番心思怕会付诸东流。」

  郭彩云撅起小嘴,道:「萧大哥不也是公门中人,二姐不还是跟人来往。」

  「萧大哥怎么一样,他是六扇门总捕头,当世大英雄,连爹爹也交口称赞的人物,虽身在公门,却从不因我等绿林出身而小瞧。」听着小妹那人与心上人作比,郭依云当即不满。

  「人家白公子也急公好义,当日牡丹园中毒之人与他非亲非故,他立时出手相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公子的浮屠恐都要盖到天上去了。」破云燕立即反口相讥。

  呸,什么急公好义,老子当日为了救人差点没着了邙山鬼叟的道儿,找谁说去,最后搬来梅退之才解得大围,怎么没人惦记我,分明就是看脸,丁二爷心中直淌血。

  「好了,二妹好歹与萧子敬有数面之缘,彼此颇有好感,你那没头没尾的白公子连姓名都不知道,争个什么。」郭飞云数落妹子道。

  郭彩云泫然欲泣,粉拳击水道:「大姐,你和二姐合起来欺负我……」

  二女赶忙相劝,「三妹,别哭,到京城我们便帮你去寻人。」

  小燕子立即破涕为笑,娇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二女对着自家小妹无可奈何。

  哈哈一阵笑,「真是巧了,大半夜里都能捡到衣服,莫不是最近财星高照。」丁寿穿着飞鱼服,坐在泉边石上,脚边正是三女刚刚脱下的衣物。

  几女一声惊叫,把身子缩在水里,郭依云厉声喝道:「哪来的登徒子,敢在姑娘面前撒野,识相的快还我们衣物,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咦?」丁寿故作惊讶,「怎么这里还有人,你说这衣服是你的,有何证据?」说着拿起一件黄色肚兜嗅了嗅。

  「你……」郭依云气恼,这件衣物就是她的。

  「这荒郊野外,除了我们哪还有其他人,不是我们的,还能是谁的。」郭彩云道。

  「那可未必,兴许几位姑娘是天上仙子,下凡戏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丁寿摇头晃脑,「也有可能,是这位路过的姑娘的……」

  向身后一指,张绿水衣衫不整从石后转出,青丝上还带着水渍,面色潮红,哪个看不出来刚才经历了好事。

  郭依云小嘴不屑地一撇,「不知羞……」

  话未说完,丁寿伸手在泉水上一拍,屈指在荡起的水珠上一弹,水珠激射,正打在郭依云的腮帮上,打的钻云燕俏脸发麻,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进肚里。

  这一手立即将三女震住,摘叶飞花,即可伤人,毕竟只是听闻,从未真正见过,郭飞云玉臂环胸,恭敬道:「舍妹口不择言,还请英雄见谅,家父白云山郭子玉,不知哪路英雄当面,来日有暇定登门拜会。」

  丁寿眼神从玉臂掩藏不住的深邃乳沟上划过,不经意道:「冲霄燕郭子玉,燕子门当代传人,凭着燕双飞轻功和燕子飞云三绝手在白云山开山立柜,他要来自是最好,刚好有几件旧案可销。」

  郭飞云脸色一变,「阁下是公门中人。」

  「公门中人更好,我二姐是六扇门总捕头萧子敬的红颜知己,识相的快把衣服还我们,不然将来有你好看……」破云燕小嘴喷个不停。

  「铁面无私萧子敬?六扇门第一高手?」丁寿咋咋呼呼道。

  郭彩云得意的哼了一声,「不错。」

  「哈哈哈……」丁寿大笑:「刑部总捕,秩不过六品,你们不看看爷穿的什么衣服。」丁寿起身,月光之下,上好云锦缎面的青织金妆花飞鱼纹熠熠生辉。

  三女愣了一下,郭依云率先哈哈笑了起来,「你一个唱大戏的,胡吹什么大气,笑死人了,还真以为你是捕快呢。」

  「唱戏的?」丁寿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没穿错衣服啊。

  「你这不就是唱戏的蟒服么,哟,不对,你这戏服没做好,蟒的尾巴是鱼尾,还有鱼鳍,四不像,哈哈,估计连角儿都不是。」

  你个没见识的傻娘们,丁寿差点没从石头上栽下去,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侮辱,「这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声嘶力竭,简直是从肺腔子里喊出来一样。

  几女出身草莽,谁知道飞鱼服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锦衣卫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俱是色变,郭飞云往前游了几步,「这位将……哦,大人,民女无知,多有得罪,请大人海涵。」踌躇了番,试著称呼道。

  嗯,几女的惊慌很大的满足了丁二爷的虚荣心,威严的点点头。

  郭飞云看清丁寿面容,迟疑道:「这位大人,可是在牡丹园中救护百姓的那位丁公子?」

  忽地从水中站起,郭彩云惊叫道:「是你?那位白公子在不在,他也是锦衣卫么?」

  听不到丁寿回话,见他只顾盯着自己,低头一看,粉嫩酥乳迎风翘立,蓬门青草水珠欲滴,啊的一声尖叫,抱住身子缩进水里,要不是小燕子不会闭气功,只怕将脑袋都要埋进去。

  郭飞云强颜道:「既然是洛阳故人,不知可否放过我姐妹。」

  「那是自然,不过自古失节事大,几位都被丁某看了通透,这名节如何保全?」二爷一副为人着想的嘴脸。

  「不劳你费心。」郭依云冷哼道。

  「二妹不得无礼,那大人之意……」郭飞云探询道。

  丁寿涎着脸道:「不如你们就做我老婆吧。」

  「做梦。」郭依云色变。

  郭飞云脸色难堪:「多承大人厚爱,奈何飞云依然成亲,二位妹妹也有心仪之人,况我三人蒲柳之姿,难配大人英姿。」

  「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心仪而已,我不在乎,至于你么,说说夫家是谁,爷教他怎么写休书。」

  这样霸道无赖的言语让郭飞云无话可回,打,打不过;逃,没衣服,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撞了这么个太岁。

  调戏美女正开心,忽听远处密林中人声嘈杂,人影幢幢,丁寿一皱眉,「什么人?」

  常九声音传来,「大人,王大人看您久不回营,担心您的安危,派我等来寻。」

  忘了使团里还有这么个人物,丁寿催问道:「怎样,想好了没有,答应的话某便带人离去,若不是自己的老婆,只有让那些粗人来观赏下这美人出浴了,那些粗坯做出些什么事来,某可拦不住。」

  郭飞云神色纠结,丁寿冷哼,道:「来人。」

  「慢,我……答应。」郭飞云急切道。

  丁寿一指另二女,「你们呢?」

  郭依云倔强的将头拧到一边,郭彩云都恨不得将头垂到那不大的酥胸里去,都不做声。

  「我替二位妹妹应下了。」

  「哈哈哈,好,那就记住了,你们的夫家叫丁寿,从此以后你们有主了。」丁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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