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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时代——李华梅篇
作者：有容乃大（在SIS 注册名字是：mnbv123zzz）
第十六章１５５５年１０月印度卡利亥特外海
易斯卡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船的晃动加大了，刚准备起来看看，忽然觉得自己搂着一个软软的躯体，这才想起昨晚销魂的感觉，丽璐显然早醒了，也许根本就没有睡着，正惊恐地缩成一团，易斯卡大手随便一伸，就插进了丽璐两腿之间，只觉粘呼呼的，易斯卡知道那全是丽璐的鲜血和自己的精液。闻着怀里美人淡淡的幽香，易斯卡性欲又冲动起来，他捏着丽璐光滑的小屁股一阵猛搓，弄得丽璐呻吟不止，长长的舌头则在丽璐的脸上疯狂地舔着。易斯卡感觉到胯下的宝贝又坚硬如铁了，正想再玩弄一下，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什么事？」易斯卡开口问道，声音中明显透着恼怒。
「船长，海面上风浪突然加大了，缴获的那艘船有些危险，左前方好象有座小岛，要不要避一下风浪？」
易斯卡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套上衣服出了门，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感觉很舒服，他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星空，知道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那么说离松林岛还有至少半天的旅程，站到舰桥上后，拿起千里镜，左前方果然有大片黑乎乎的陆地，易斯卡深吸了一口空气，空气中淡淡的腥味使他感觉风力还会加剧，看来海上要起风暴了，到那时，不但丽璐的船，连自己的两条船都会有危险，他毫不犹豫地向大副下了命令，「改变航向，到那座小岛上去避避风。」
半小时不到，三艘船已经在一个小海湾里面抛了锚，不一会，狂风果然大作起来，易斯卡趴在海图边研究了好久，才满脸狐疑地抬起头来，「这座岛，海图上没有啊，我们可能已经偏离了航向，副官，派一队人上岛去勘探一下。那些俘虏吗，可以检查一下，是处女的就给头留下，至于其他的，干得好的弟兄们可以轮流去乐乐了。」经过昨天一场大战，船只没有能够精确定位，那个军官一点也不担心，这里反正离印度西海岸不远，不会迷航的。
睡了一觉后，易斯卡觉得自己又精力旺盛起来，下完命令后，就回舱继续玩弄丽璐。很快，其他船上也传来女兵们的惊叫哭泣声，由于有女人刺激，船员们修船的进程也明显加快了。
在窄小的船舱里，易斯卡舒适地斜躺在铺位上，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啜饮着美酒，一丝不挂的丽璐被反铐着跪在一边，正屈辱地为他口交，易斯卡不时拍拍丽璐高高撅起的屁股，大声训斥丽璐的动作，丽璐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易斯卡，俏脸上满是泪痕。
易斯卡其实心里开心极了，这个雪白高贵的美女是他玩过的最上档次的女人了，而且太容易驯服了，丽璐也许在女人中算比较强壮，但铐起双手后在易斯卡的蛮力之下像面团一样柔弱，刚才丽璐还敢挣扎求饶，立刻遭到了黑人的残酷殴打，先是脸上被猛搧了几个耳光，还没有清醒过来，又被一条皮鞭抽得满床乱滚，在小小的舱室里，皮鞭像毒蛇一样紧紧跟随着丽璐，专门盯着那些敏感部位，难以抗拒的疼痛很快就使丽璐完全屈服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在皮鞭下。
完全屈服后，丽璐木然地执行着黑人的一切指令，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让易斯卡在自己躯体上寻求快乐，由于睡觉前易斯卡已经射了好几次，这次易斯卡简直变成了一只恐怖的野兽。丽璐的阴道早已从开始的剧痛变成了麻木状态，易斯卡仍然耕耘不止。终于易斯卡狂吼一声把腰胯死命往前一顶，不再动作了。
此时的丽璐已经几乎进入了濒死状态，满头的秀发被易斯卡的一只大手胡乱扯着，脑袋无奈地拼命上仰，以减轻头皮的剧痛，一只乳房已经被易斯卡的另一只手捏得完全变形了。最担心的还是小腹中的剧痛早已转成麻木了，丽璐担心自己是否受了内伤。感觉到黑人又在体内开始狂喷精液，丽璐轻呼了一口浊气，总算又挺过来了。
为了活命，丽璐变得像绵羊一般顺从，现在的丽璐简直还不如一个最下贱的妓女。
易斯卡相信，他想在可以让她做任何事情。其实也没什么，易斯卡在床上还没有遇见过征服不了的女人，这丽璐也算不简单了，玩了几次就基本能够承受自己的宝贝了，到底是练过武艺的女人。
时近中午，派出探险的二十余人却没有一个回来，易斯卡觉得有点不妙，立刻召集几个军官商讨现在的局势，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个小岛有点邪门，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船只破损太严重了，到今天晚上都不一定能初步修好。再说，能丢下二十多个弟兄？」
「副官，现在我们还有多少能战斗的弟兄？」易斯卡沉吟片刻，终于发话了。
「船长，我们出海时，两条船共有四百八十二人，现在连阵亡加上伤重的，再去掉失踪的，能够战斗的也就三百人，还要驾驶三条船，能机动的最多一百人了。」
「这个岛不小，肯定有敌人存在，不是土著就是海盗，我们要小心，大家抓紧时间修船，俘虏也要干活，再派人在周围加强警戒，暂时不要去找人了。」易斯卡貌似粗鲁，其实心思缜密，他已经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岛南面，一个隐蔽的岩洞里，也有一群人在进行着紧张的讨论，几个火把把洞窟里照得十分明亮，居中的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首领，俘虏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了，他们是史菲尔的人，我们暂时还惹不起，我看这次就不要攻击他们了。」
「史菲尔是我们的大仇人，他的人怎么能放过？」一个女子愤愤地说。
「他们有三条船啊，火力差得太多。」有个海盗显然有点胆小。
「不要太夸大敌人的力量，我已经审问清楚了，他们有条船是俘虏的我们荷兰人的。」
「问清楚了，是我们荷兰人的？是库恩的人吗？」一个气宇轩昂的白人男子问道。
「不是库恩的船只，听说是从地中海新过来的舰队，提督是个女的，叫丽璐。」
「什么？是丽璐的船只？」女首领来了兴致。
「对啊，史菲尔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调集了全部十几艘战船，打了一整天，才打垮了对手，连那个丽璐都被捉住了。」
女首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丽璐被捉住了，那么这次一定要救他们了，她可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也有一百多人，虽说比对方至少少一半，但未必没有机会消灭他们，诸位当了这么多年的海盗，都是有国难投的人了，既然收留了我们一大帮人，又推举我做了首领，我就想给大家指一条新路，这次如果能救出丽璐，他一定可以帮我们求得政府的赦免。」原来这股海盗的首领竟然是前几月从史菲尔手中逃脱的芬尼雅。
众海盗虽说不是个个愿意归顺政府，但首领下了命令，也不好推脱，有几个老海盗忍不住开口，「首领，你们如果愿意回到你们过去的生活中去，我们也不能强留，我们几个老兄弟可是习惯了海上的生活，不过，这一次，倒是愿意为首领血战到底。」
「好，那么我就下命令了。」几个月海盗头子的生涯，使芬尼亚的指挥能力得到很大的提高。
海湾里的几条帆船上，水手们忙成了一团，他们最重要的工作是修补破损的船体，另外还要尽可能的更换损坏了的船帆和索具，烈日下，所有人都忙得汗流浃背，易斯卡看见修船的进展很快，心情略微舒畅了一点，如果能尽快赶到松林岛就好了，他知道现在的这支小船队战斗力严重不足，只有到了正规的船厂，那艘大帆船才能真正修好，像所有在海洋上生活久了的人一样，易斯卡对船只有深厚的感情，丽璐那艘北海大帆船真是太棒了，看起来似乎比史菲尔的那艘凤翔号还要大，船上装备了不少印度洋还很少见的加农炮，火力真是猛啊，昨天那么危险的时候，易斯卡抛弃了那么多物资，都没有舍得扔掉一门炮，现在船只看来可以保住了，以后修好了，就是自己的坐船了。
「船长，修船的进度比较快，看来到晚上就可以起航了。」大副走到易斯卡身边。
「嗯，要注意岸上的动静，修好船后，尽快离开这个岛，有事过来报告我，对了，午饭送到我船舱来，记得加一瓶酒。」
一钻进自己狭小的船舱，易斯卡立刻就起了性欲，丽璐这个尤物真他妈的太吸引人了，易斯卡已经记不清在她的身体里发射了多少次了，可是还是兴致不减。
易斯卡一把揭开被单，丽璐玲珑的肉体立刻尽收眼底，丽璐面向舱壁侧卧着，全身一丝不挂，身体蜷缩成一团，因害怕而轻轻颤抖着。
易斯卡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在丽璐胴体上慢慢抚摸，「这腰还真够纤细的，这屁股看起来还不小吗？」易斯卡一边玩弄，一边逗丽璐说话，丽璐默默忍受这易斯卡加在身上的羞辱，低声抽泣起来。
当阴户又被手指侵入时，疼痛让丽璐扭动了一下身体，但丽璐立刻咬牙忍受了下来。
易斯卡玩弄了一会，见丽璐不肯配合，也不以为意，无意间手指在丽璐肛门口滑动了一下，丽璐大为惊恐，立刻翻过身体，把易斯卡的手推开。
易斯卡心中一喜，原来你的屁眼这么敏感，可惜我可不敢真玩，否则肯定要把你玩残了。
易斯卡一手将丽璐的双乳压在掌下，轮流挤压得扁扁的，一手插入丽璐屁股底下，手指慢慢往肛门里挤去，丽璐惊恐万分，终于哭泣着求饶起来。丽璐可不知道，易斯卡岂是良善之辈，见丽璐害怕，他倒真想干一干了。
正在丽璐害怕得要死时，一个水手送来了午饭，「他妈的，来得真不是时候，」易斯卡气冲冲地穿回衣服，随手扯过床单盖在丽璐身上，门开了，一个年轻的水手端进一大盘食品。
「放在那边吧。」易斯卡闪身让水手进来，水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床上，身形好象忽然被定住了一样。易斯卡转头一看，原来丽璐两条白净圆润的大腿完全露在了外面，大腿根处隐约露出的血液和精液的混合物，更加引人遐想。
「他妈的，没见过女人吗？」易斯卡笑骂了一句，水手如梦方醒，赶忙放下酒饭，临走时还不忘对着丽璐的脸蛋又死盯了一眼。
「小色鬼，」易斯卡在水手屁股上轻踢一脚，立刻坐在床上享受丰盛的饭菜，昨夜以来，连续的交欢让易斯卡体力消耗很大，虽然他一贯自诩体健如牛，此时也感到需要补充了。丽璐昨天一天没有吃饭，早晨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早已饥肠辘辘，望着易斯卡手上啃着的一块牛排，不禁馋涎欲滴。
「小美人，不要着急，马上再给你喝点牛奶。」早晨的口交还让易斯卡回味无穷，再高贵的美女，到了我的手里，还不是乖乖的随便怎么玩，想着当时丽璐又是羞愤又是无奈的将自己精液吞下肚去的可怜像，易斯卡阳具又直竖起来。
见丽璐那种饥渴难耐的神情，易斯卡忽发奇想，他张口扯下一块牛肉，在丽璐阴道口擦拭起来，丽璐无从抗拒，乖乖地微分双腿，由着易斯卡玩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个恶魔又要干什么。
谁知易斯卡将肉沾上污物后，竟直往丽璐嘴里塞来，丽璐大惊失色，牙关紧咬，宁死也不愿接受这种奇耻大辱。易斯卡见丽璐还敢抗拒，漆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捏，丽璐只好张开嘴吞进了牛肉，丽璐珠泪狂滴，痛感最后一丝尊严也丧失了，只觉得吃进自己的淫液比吞进男人的阳精还让自己不能忍受。
此时，丽璐不禁想起当初自己侮辱塞拉时是多么不该，女人被侮辱蹂躏，自己难道有错吗？荷特拉姆，还有华梅姐姐，你们在哪里啊？什么时候才能救自己啊？
酒足饭饱以后，易斯卡抱起丽璐放在床沿上，准备开垦丽璐身上最后一块处女地。丽璐听塞拉讲述过破肛的痛苦，心中恐惧不已，又是求饶，又是挣扎，但丝毫不妨碍男人轻松地把自己摆成了一个最羞人的姿势，丽璐娇柔的面孔被粗糙的床单硌得很不舒服，肚皮底下垫着零乱的被子，雪白的小屁股被顶得高高的，双腿间迷人的花园一览无余。
易斯卡一只手将早已吓得浑身瘫软的丽璐固定住，一只手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一只手指沾满丽璐的淫液后，轻松地探进了丽璐的谷道。「嗯，果然紧得很，不过里面到比较宽松。」易斯卡重复了几次动作后，将手指凑到鼻孔前闻了闻，「不错，再美的美女，屁眼果然还是臭的，呸，把我手都搞臭了。」说着，探下身子把手指伸进了丽璐的嘴里，丽璐还没反应过来，易斯卡的手指已经在嘴里搅了几圈。
丽璐猛然反应过来，不禁放声大哭，「你，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
易斯卡心下大乐，扶着阳具就想破关而入。
正在这时候，外面想起火枪劈劈啪啪的发射声，易斯卡一愣，知道外面有了情况，虽不甘心，也只好停止了动作，套上衣服。不一会，有人来报告，山上树林里有不少敌人来袭扰。易斯卡大怒，就想亲自带人迎战，副官连忙拦住，另派人指挥几个小队分别迎战。
正在干活的战俘见有人前来袭击，不禁又惊又喜，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工作，抬头四处张望。
「快干活，不准抬头。」监工凶狠的皮鞭上下翻飞，战俘只好又工作起来。
林中的战斗时而激烈，时而松缓，战场越来越远，易斯卡忽然担心部队中了埋伏，连忙命令部下吹起退兵的号角，好一会，几个小队的人马才先后退回海滩。一点人数，几队人都伤亡了十好几个。
易斯卡大为震怒，命令各船向岛上开炮，霎时间，整个海湾炮声震天，烟雾腾腾。岛上飞鸟受了惊扰，呼呼的飞了起来，在远处盘旋不去。
炮声停歇后，易斯卡满意地举起千里镜，想看看炮击的成果，谁知烟雾刚散，林中就又射出冷枪，搅得部队一直不得安宁。
天黑的时候，岸上的骚扰才稍微减少一点，易斯卡正在准备轻松一点的时候，了望哨上的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静，「海盗。」
水手们疯了一样在甲板上乱窜，往各自的战位上猛跑，军官们几乎都在小餐厅里用着晚餐。
也许只过了几十秒，卡利亥特的舰队就遭到了第一轮炮击，海盗船来了两艘，他们显然对易斯卡这边的情况非常了解，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易斯卡的两条船立刻遭到了重创，帆、舵和船体到处都是弹孔，船帆好几处已经被引燃了，易斯卡的船上终于响起了零散的反击炮声，但很快被更加猛烈的炮火压制了。
「船长，船体已经进水了，快逃命吧，」一个水手冲上甲板，对着易斯卡狂吼。
「不要慌，我们还怕这些小小海盗，」易斯卡一只胳膊已经负伤了，还凶悍地指挥着部下装填火药。正在这时，又是一发霰弹飞来，一只弹丸命中了易斯卡的腹部，这个威猛的汉子终于倒了下来。
「赶快放舢板，准备弃船，你们两个背着船长，快上那条船。」久经沙场的大副处变不惊。
海盗船上，芬尼亚俏丽的脸上满是欣慰，趁着夜色发起的偷袭看来要大获全胜了，对方的船只已经被烟雾笼罩了，一条船已经明显倾斜了，「停止炮击，发信号要他们投降。」芬尼亚显然低估了史菲尔部队的战斗力。
对方一条船只帆具还没有升全，就起锚直冲过来，港湾里没有什么回旋余地，芬尼亚可不想和对方硬撞，只好偏舵给对方让开了航道，芬尼亚刚想命令转舵追击，对方已经快沉的船只上依然向这面开炮射击，芬尼亚忽然想起丽璐应该就在这条船上，立刻下令船只靠了过去。
易斯卡的坐船是一只加长型的北海三桅中型武装帆船，此时船体已经右倾了十五度，「快冲上对面的船只，大概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一定要救下船上的丽璐。」芬尼亚刚才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动静，这条船上就逃出了十几个人，好象没有带走俘虏。
海盗的冲锋队凶悍地杀了过去，芬尼亚瞧着部下矫捷的身影，忽然感到一阵迷茫，自己在这儿几个月的生活难道不快乐吗？自己还能回到过去的上流社会去吗？她一直不能忘记，当初自己的这条船是已经投降了的，而自己以奴隶的身份杀了主人，我是一个罪犯。
法庭和教会会认为我有罪吗？芬尼亚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手从敌船上押回一群群俘虏，很快被一条被单胡乱裹着的丽璐也被救了回来。
接近黎明的时候，丽璐被芬尼亚请回了海盗的巢穴，「芬尼亚，你怎么在这儿当起了海盗？大家都说你被史菲尔的人掳走了。」经过半夜的休息，此时丽璐已经恢复了平静。望着过去最好的朋友，丽璐百感交集。
「丽璐，我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上帝保佑，我们终于都化险为夷了。丽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芬尼亚，我的舰队不知道怎么样了，史菲尔太厉害了，我准备回阿拉伯请李华梅来为我报仇？」
「丽璐，不要担心，你的船修好后，我和你一起去阿拉伯，这儿一部分人会跟我们走，但是法庭和教会能赦免我们的罪过吗？」
「没问题，我可以向荷兰女王讨一份赦免令，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芬尼亚心中暗笑，一年多不见，丽璐还是那样骄傲，「丽璐，你刚才说的李华梅，就是那个中国的女提督吗？你和她有交情？」
提起李华梅，丽璐大为兴奋，就把与李华梅结识的经过讲了一遍。
丽璐虽然被暴奸了一天一夜，但亏得年轻体壮，加上常年练武，受创也不甚重，受侮辱的痛苦夹杂着死里逃生的喜悦，让丽璐一会哭一会笑。
就在这小岛上，两女快乐地生活了几天，白天水手们一边修船，一边打捞沉船中的财宝，晚上，大家总要纵情玩乐一番，丽璐手下的女兵自从被易斯卡的部下玩弄以后，一个个也开始放纵起来。
「芬尼亚，你怎么在这儿当起了海盗？」两个女孩子躺在被窝里总要聊到半夜。
「当时，我杀了那个船长后，和一帮难友在海上漂泊，就遇到了这股海盗，他们的头领看中了我，我只好做了他的妻子。」
「什么？你嫁给了海盗？」丽璐惊讶得叫了起来。丽璐怎么也不能把印象中那个高贵典雅的形象与一个肮脏的海盗联系在一起。
「怎么不能，我的身份可是一个奴隶，外加凶手的身份，我们的婚礼可是有一个神甫见证的，再说海盗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肮脏，他可是一个高尚的人。」在芬尼亚的心中，这段婚姻其实像一段梦一样，从一个高贵的小姐，沦为海盗的奴隶时，她的心就已经碎了，接踵而来的肉体折磨彻底打碎了少女对未来的幻想，如果最初那段痛苦不是那么强烈，芬尼亚也许会屈服于海盗的淫威，等着家人的救赎，毕竟，作为一个荷兰的贵族，在潜意识里她就很尊重海上的规矩。
当杀死海盗船长的那一瞬间，芬尼亚觉得自己也已经死了，自己成了一个凶手，上帝是不会宽恕自己的，后来在逃亡的途中，她一直精神恍惚，直到遇到一个海盗船长，并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他。
「再怎么高尚，他也是一个海盗，是永远不可能被上流社会接纳的。对了，我怎么没见到你的那位丈夫？」
「不许你侮辱他，他对我很好，可惜，不久他就在一次袭击阿拉伯商船的战斗中死了。哼，你的那个易斯卡倒是一个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人才。」芬尼亚并没有爱上他的丈夫，但不能容忍别人侮辱他。芬尼亚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和自己丈夫相处的短短的时光，忽然发现记忆并不清晰，只记得他与那个海盗船长没什么两样，只是无休止地在自己身上寻求快乐。
「你，你怎么欺负我，你明知道他只是强奸了我。」丽璐气得说话都急促起来。
二女同病相怜，沉默了好一会，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丽璐，我不怪你了，你也怪可怜的，都是那个史菲尔，毁了我们的生活，我想回东南亚，请库恩为我报仇。」
「我的好妹妹，你还糊涂着呢，现在史菲尔的力量可是今非昔比了，听说已经击败了库恩的舰队，两人并且结成同盟了。我看只有请求李华梅出手了，不过她的部下与史菲尔关系也很密切。」
「没关系，请不到别人，我们就慢慢地自己找机会报仇。」芬尼亚很自信。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易斯卡的船跑了一条，这儿离史菲尔的基地松林岛也不远，很快就会有人来攻击这里的。」提到易斯卡，丽璐轻颤了一下，易斯卡虽受伤不轻，到底逃走了。想起那个粗壮的黑人，丽璐一阵心悸。
卡利亥特城里的史菲尔这时也不轻松，刚刚击败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李华梅的舰队就抵达了，史菲尔思虑再三，觉得还是不宜与李华梅决裂，就安排手下为李华梅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卡利亥特港口外，出现了片片白帆，人们早已经得到讯息，早早占据了港口处的一切制高点，希望能抢先一睹李华梅舰队的风采。
码头上，史菲尔和阿兰并肩而立，两人谈笑风生，心底却打着各自的算盘。
李华梅得到丽璐和荷特拉姆兵败，丽璐被俘的消息后，大为震惊，不得不中止了与纳哥尔普的谈判，兼程南下，途中一再飞鸽传书给卡利亥特的阿兰，要她与史菲尔拉好关系，李华梅对荷特拉姆怨恨不已，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李华梅已经下了与纳哥尔普结盟消灭史菲尔的决心，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史菲尔战胜荷特拉姆后，气势大盛，地位更加稳固了。
阿兰的来信也让李华梅拿不定主意了，阿兰已经发现了倭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印度东西海岸，而史菲尔似乎在我们和倭寇的两面争夺中倒向了自己这面。
「唉，能够不与史菲尔争斗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够直插马六甲，不过在阿镇有必要建立一个稳固的基地。」李华梅对着海图自言自语。
「华梅，我看我们太冒进了，你看，除了马达加斯加，我们在整个印度洋地区几乎没有根基，如果在马六甲地区遭到倭寇的袭击，形势太危险了。」顾莹梅遭到大难以后，变得小心谨慎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倭寇在海上的力量未必及得上我们，再说，普雷依拉和我们关系一向比较友好。」
「华梅，你可千万不能忘了库恩，这可是个老狐狸，他可得了倭寇不少好处，到时候说不定会公开与我们为敌。」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华梅也拿不定主意了。
「坚持原来的计划，在卡利亥特解决掉史菲尔的势力，然后再前往东南亚。」顾莹梅美丽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不行，我们不好主动和史菲尔开战，他一向对阿兰很友好，再说，史菲尔现在实力很强，一开战丽璐首先完了，国内也没法及时赶回去了，而且战事一旦旷日持久，史菲尔必然和倭寇势力勾结，那时情况就糟了。国内的形势一垮，情况就会不可收拾。」
顾莹梅苦笑着盯着李华梅，「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最近总有不祥的预感，我们漂泊海外，根基太不扎实了，卡利亥特实在是个不错的基地，如果能助塞拉先复国，到真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不要担心塞拉，在东非时，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我们和来鸟的事情一完结，立刻全力助她复国。」
「哦，不过我看塞拉最近有点沉默寡言了，好象有什么心思。」
「她是近乡情怯了，也许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我什么时候劝她一下。」李华梅没有太在意。
「那么，我们就该兵贵神速，不要在卡利亥特多停留，主力直扑马六甲海峡，只要穿过那段狭窄的水域，在南海广阔的洋面上，库恩应该没有办法了，而且，库恩的船队分布得很散，他们结集力量也是需要时间的。」
「提督，船快进港了。」外面一个水兵报告，李华梅立刻披上一件紫红的披风，带着一群手下登上了舰桥。
看着李华梅强大的舰队鱼贯入港，史菲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李华梅的实力果然强大，舰队中北海大帆船和西班牙方形大帆船几乎占了一半，那几艘阿拉伯中型帆船肯定是新添置的了，李华梅现在真是财大气粗。看来不和她决裂是英名决策了。
史菲尔的决策也是反复了好几次，才确定了和李华梅维持友好关系的决心，自己出身海盗，地位并不稳固，当今世界，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走下坡路了，荷兰人的实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己得罪了本国人，不知道怎么才能弭合关系，北欧的英国和瑞典的力量也开始强大了起来，现在正在到处插手，看来海上要起大风浪了。
史菲尔时时感到，现在自己雄霸一方，似乎到不如当初当海盗时逍遥自在了。最近老是受乌查嫫教诲，史菲尔觉得自己以前的见识实在太短浅了。
欢迎的礼炮响了不久，李华梅登上码头，和史菲尔第一次见了面。两人彼此闻名已久，一见之下，都愣了片刻，史菲尔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李华梅那种惊世骇俗的美貌迷得晕晕乎乎，韩碧翠、塞拉，还有见过的种种美女似乎都远远及不上面前这个典雅高贵的中国女子。史菲尔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略一迟疑，立刻恢复了常态。热情地对李华梅行了一个吻手礼。
李华梅对史菲尔的高大威猛也很震惊，李华梅自问识人无数，第一感就觉得面前的人绝对是一个乱世枭雄，武功智慧看来皆非常人，这样的人沦为海盗确实是委屈了。李华梅在心目中飞快的将史菲尔与非洲、印度洋海域的各个霸主做了比较，觉得除了伍丁以外，竟无人能比得上史菲尔。
「久闻李华梅提督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史菲尔热情地开口寒暄。
李华梅见史菲尔没有放开自己手掌的意思，略有一丝不悦，她轻轻抽回手掌，「史菲尔提督威震印度南部，小女子也是久仰了，鄙商会的人久蒙阁下照顾，在此一并感谢了。」
「李提督，我已备下水酒，请到舍下一叙。」史菲尔出言邀请。
「多谢了，今日旅途劳累，我偶感不适，想先回我的商会休息一下。就让希恩大叔代我赴宴吧。」李华梅婉言谢绝后，留心打量史菲尔身后的侍从，见各色人种均充斥其中，不禁暗暗称奇。
藏在李华梅的侍从群中，塞拉心中充满了悲伤，离开阿拉伯以后，航行在熟悉的航线上，塞拉就开始触景生情了，曾几何时，自己曾带着强大的舰队航行在这片海洋上，到如今国破家亡，父兄死难，弟妹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有这一切都是拜史菲尔这个狗贼所赐，有多少次，塞拉曾想再求上李华梅姐姐一次，但话到嘴边却都没能出口，李华梅有自己的家国之仇，如何能先人后己？背地里塞拉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曾经是那么开朗的塞拉一天天变得沉默寡言了。
踏上故国的领土后，塞拉极力控制着伤感的情绪，她深深地知道，自己是史菲尔极力想消灭的敌人，为了复国自己惟有忍耐。
远远地看着李华梅和史菲尔握手言欢，塞拉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嫉恨，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受李华梅的影响，自己一定还好好地过着自己快乐的公主生活。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你到好，竟然和我的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虽然理智深处，知道李华梅只是和史菲尔虚与委蛇，但情感上总接受不了。
塞拉曾经不断回忆往事，感到自己国破家亡，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指挥不善，史菲尔根本不可能崛起得那么快。
走在卡利亥特繁华的大街上，看着一幕幕熟悉的街景，市民们似乎比几月前还要安逸，战争的阴影早已消散，印度人似乎已习惯于荷兰人海盗的统治，塞拉暗暗心惊，难道这就是我当初舍身忘死去保护的臣民吗？塞拉自问当初王室对臣民们不薄，可效忠王室的人又有多少？
荷特拉姆和丽璐的力量暂时被击溃了，李华梅对史菲尔的诚意总归放心不下，庞大的主力船队不久就前往锡兰了，李华梅找了一个机会与塞拉长谈了一次，塞拉的心情总算开朗了一点，她自请担任了一条中等船舶的船长，离开了李华梅的旗舰。
这次最失望的要算日本人了，与史菲尔结盟失败以后，小平次朗黯然离开了卡利亥特，回到了游弋在印度东海岸的主力舰队上。此时库恩的船队早已离开了，小平次朗权衡再三，觉得与李华梅开战，连一成胜算也没有，立刻率船队赶回东南亚。
李华梅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还是应该遵守兵贵神速的原则，将二十多艘船只分成三队，全速向东南亚依次进发。
各方畏惧李华梅的兵威，而且各怀鬼胎，不肯首先出头，在马六甲海峡竟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攻击，在马六甲李华梅拜会了普雷依拉以后，只短暂的停留了三天，就不顾水手的疲劳向文莱进发。
倭寇的力量果然已经渗透到东南亚了，一路上遇到好几次日本的商船，李华梅都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消灭了。每次都能解救大批奴隶，或者缴获大批物资，水手们都兴奋极了，日本船上火炮的威力明显比李华梅的船上的火炮差了几个档次，根本不堪一击。
「杨叔叔，看来即使遇到来鸟的龟船也用不了几发炮弹啊。」想起两年前，自己武器装备和倭寇的差距，李华梅难抑兴奋的心情。
「小姐，可不能大意啊，据我所知，来鸟从库恩处可是得到了不少先进的装备，不比我们差多少。我们还没有遇到倭寇的主力。」
第十七章１５５５年１１月那霸
中国台湾岛的东北方向有一个很大的群岛，叫做琉球群岛，岛上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琉球国王一直仰慕中华文化，自居大明的藩属。
可是几十年来，倭寇的力量不断南侵，琉球人抗争了几次，敌不过倭寇的力量，终于默认了倭寇势力的存在。连首府都被日本人改成了那霸。
今天，那霸港里，船帆云集，大大小小的船只将航道几乎都堵塞了。自从来鸟控制了这个岛国后，利用此地的资源，不断与朝鲜、中国发展贸易，获利极丰，可惜，大明朝近年颁发了禁海令，日本人到内地经商的执照也越来越难得到了，商人们怨声载道。来鸟心中却越发得意，自己暴力抢劫的政策越来越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很明显，用不法手段能够得到的利润，比起正常经商，高得过去简直不敢想象。
那霸城北数里之遥，就是来鸟自己修筑的一个城堡，其规模几乎赶上那霸城的四分之一。城堡依山傍海而建，堡内炮台、兵营、酒馆、商店、船厂等等，一应俱全，是倭寇在东海最大的基地。高耸的城堡南门上镶着一只青铜铸造的鹰，大家就习惯性地将城堡称作鹰堡。
最让倭寇们向往的是堡内收罗了大量的各国美女，是来鸟的部下们享乐的乐土。倭寇们在各地抢劫以后，总要回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一来互相交易虏获的金银珠宝、美女劳工，二来将大量的金钱消费在妓馆酒肆之中，因为淘金容易，城堡中还充斥着大量日本本土过来的艺伎。
在堡中来鸟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其规模丝毫不逊色于琉球王的王宫，堡内宽阔的街面上，到处是三三两两的日本浪人在到处游荡。
宫殿里的一个僻静的密室内，一群人正激烈的讨论着，中间那个满脸胡须的威猛汉子正是独霸东海多年的巨寇——来鸟。
「我还是认为，必须尽快集中力量在马六甲或者南海一带消灭掉李华梅的舰队，明朝自从起用了胡宗宪，启用了戚继光等名将以后，我们在陆地上的行动越来越艰难了，这两个月收入锐减，如果海上再被李华梅控制住，我们大日本帝国就没有出路了。」正在侃侃而谈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子，此人虽其貌不扬，却是来鸟倚重的第一谋士——大竹芳夫。旁边的人对于大竹芳夫的话都很赞同，日本国内贫瘠得很，如果不靠掳掠中国的资源，大家怎么可能过现在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
「小平次郎的情报对李华梅舰队的实力说得很清楚，凭我们的力量估计是消灭不了她，普雷依拉既然不肯出手，库恩那老狐狸也不敢公开出面，那么我们在那么遥远的地方肯定无法积聚足够的力量。我的看法是在文莱或者吉阿丁伏击李华梅的船队，如果不能得手就在广东海面上消灭她。」另外一个头目也发表了高论。
来鸟听着大家的话语，心中郁闷不已，两年前，自己有多少机会可以生擒李华梅，可惜都给她奇迹般的逃脱了，这个李华梅狡猾的就像狐狸一样，偏偏还有那么多忠心的手下，有一次，如果不是被她的一个替身欺骗了，李华梅怎么也逃不脱。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李华梅竟然能从欧洲又杀回来。
大家正在讨论，外面匆匆地走进一个武士，把一封密信呈给了来鸟。
来鸟边看信件，边习惯性地捻着下巴，「不要争了，情况有变，李华梅十天前竟然出现在了马六甲，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文莱或者吉阿丁一带了，这个小娘们真不简单，来得也太快了，真是胆大包天啊。」
大竹芳夫默默地看了一会海图，「将军，拦不住她了，还好，明朝沿海的岛屿基本还掌握在我们手上，看来和李华梅之间要有很长时间的战争了，我看，要赶紧与库恩联系，向他定购的船只要让他抓紧一点。」
来鸟圆睁的双眼不怒自威，他扫视了一眼部下，「各位不要再议论了，各舰队明天全部起航，集中到粤东一带寻机与李华梅决战。」
文莱港已经近在眼前了，水手们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易安可一点不敢大意，站在舰桥上习惯性地巡视着海面，南面是绵延的海岸线，东面，文莱港已依稀可辨。
易安的船只又前行了一链之地，港口中忽然驶出一队船只，「好家伙，有八艘日本船，比我还多两艘。」易安其实心中很轻松，李华梅亲自率领的主力离他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而且这些倭寇的船只最大的也就是北海中型帆船，恐怕经不起自己几轮炮击。
易安暗想，首次遇到倭寇的武装船队可要打个漂亮仗，两年前屡败于倭寇的窝囊气终于可以出了，「命令下去，各船与倭寇保持距离，咬住他们，用大炮解决问题。」发布命令后，易安长吁了一口气，倭寇刀法再凶，也不会有施展的机会了。
此时，海面上东南风渐渐变大，双方船队越靠越近，易安命令船队不断减速，敌方船队刚刚进入射程，就发出了第一轮炮。乘着烟雾的掩护，易安命令船队左转舵，与倭寇拉开距离。
「敌方有三艘船只中弹。」了望哨报告了即时战况。易安俊秀的面庞上发出一丝冷笑，「这些卑劣的岛民，今天让你们尝尝炮弹的威力。」易安对倭寇的凶残一直记忆有心，这帮禽兽简直都是畜生，在华南制造了多少骇人听闻的惨案。易安研究过东方的历史，对中华文明一直很景仰，知道日本在历史上就是中国的学生，现在竟然欺负起老师来了，因此当初李华梅邀请他联手抗倭时，他愉快的答应了邀请。
倭寇的火炮与易安舰队在射程上有不小的差距，倭寇的头子显然对这个缺陷认识得非常清楚，他乘着顺风，冒着炮火玩命地逼了过来。
「这帮倭寇还真是了不起。」许多与倭寇没有交过手的水手不禁称赞起来，好多水手大呼过瘾，越战越勇。
不多久，倭寇有两条船被打着了船帆，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正在易安以为大局已定时，了望哨忽然发出惊恐的尖叫，西南方忽然出现了五艘倭寇的船只，易安立刻陷入了腹背受敌的不利态势。
「这帮狡猾的倭寇，一定是躲在了海边的港湾中了。大家不要慌，向北转舵，各炮位全力射击。」易安久经沙场，自己也感到了一丝不妙。
倭寇的操船水平显然是一流的，有两艘船很快被倭寇缠住了，双方开始了接弦战。倭寇在刚才的炮战中伤亡很大，现在有机会面对面地拼杀了，一个个兴奋得嗷嗷怪叫。
易安的部下大多是从西洋各国招募的海员，一个个人高马大，双方杀了个难分难解。
正在易安感觉到形势危急的时候，李华梅的主力船队赶到了，倭寇见势不妙，纷纷四散逃命，易安哪肯轻易放过对手，一阵穷追猛打，击沉了倭寇一条船只，俘虏了三艘。
当李华梅和易安带着十几艘船只浩浩荡荡驶入文莱港时，文莱王亲自赶到码头迎接，「李提督，终于把你们盼到了，这帮倭寇可把我们文莱害惨了。」
想当年，郑和的船队在南洋广播了中华的恩泽，因此当荷兰人库恩的势力侵入文莱时，文莱国王还向中国派出求救的特使，可惜明朝政府无视海外的利益，根本不愿管这些闲事。文莱人抵抗不住库恩的力量，只好屈膝当一个儿皇帝，幸而库恩人力严重不足，要借助文莱王的力量维持统治，才保留了文莱王室的部分权利。
当倭寇的力量渐渐南来时，文莱王开始还存了一丝幻想，觉得，日本人总是我们亚洲的邻居，应该会拉自己一把。可惜，不久倭寇就和库恩停战结盟了，这帮倭寇可比荷兰人还要凶恶，倭寇的头子竟公然在文莱王宫中留宿，对文莱的嫔妃公主大加侮辱，文莱王敢怒不敢言，不知道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
「国王陛下，你太客气了，放心吧，我们中国人是不会容忍你们受欺负的。」李华梅见老国王像个孩子一样掉下眼泪来，不禁心中暗暗叹息。
李华梅对郑和在南洋的伟绩向来崇敬，现在更是把自己当成了郑和的继承者，心中唯一感叹的是没有一个支持自己的朝廷。「犯我汉者，虽远必诛」，父亲当年的教诲时时飘荡在李华梅的心头，那是怎样的一种豪情啊。
城中残余的倭寇还有不少，李华梅花了两天的时间才肃清了倭寇的势力，倭寇的正当商人也都被驱逐出境了，凡是与来鸟有牵连的，全被一一拿下，还解救了大批华人奴隶。
「提督，这次我们可是收获不小啊，从倭寇那里缴获的船只物资最少也值两百多万金币。」易安乐得眉开眼笑。
「最解恨的是抓住不少俘虏，我已经把他们宰了几个了，」提起倭寇，顾莹梅总是恨得牙痒痒的。当初，顾莹梅记得自己也曾在文莱被关过几天，就在这儿，自己被转卖给了荷兰的奴隶贩子。因此，一上岸，顾莹梅就直扑倭寇的那个商社，把当初虐待过自己的几个管事的全部吊死在了大街上。
「对了，易安，听说你的部下对那些被俘的倭寇女眷很过分啊。」提起这事，李华梅有点不好意思。
易安还没有回答，顾莹梅已经抢着回答，「有什么不对的，这些倭寇，不管男女都不是好东西，过几天，应该把他们全部卖给西洋来的那些奴隶贩子。」
「那我们不也成了强盗了吗？」李华梅对顾莹梅的态度有点惊讶。
「对倭寇，只能以暴制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顾莹梅说得斩钉截铁，美丽的脸上浮出一股杀气，一改连日来的斯文表情，易安在一旁看得一愣。
「顾女侠说得没错，对倭寇不能手软。」一向沉稳的杨希恩也附和顾莹梅。
李华梅望着大家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晚饭后，李华梅留顾莹梅长谈了好久，最后，顾莹梅干脆就住在了李华梅那里。
「顾姐姐，你现在越来越暴虐了。」李华梅看着枕边顾莹梅绝美的面庞，幽幽一声长叹。
「华梅，你是不知道我在那些倭寇手中经历过什么，如果换了你，也许现在会比我做得更过分。」顾莹梅把李华梅紧紧揽在怀里。
隔着薄薄的内衣，李华梅能感受到对方高耸的双峰的压力，不禁回想起当初顾莹梅乳房上焦黑的伤疤，「对了，顾姐姐，你身体上的伤长好了吗？那些药效果怎么样？」
「谢谢你的灵丹妙药，效果当然很好了，但心里的伤痕你有药可治吗？」昏暗中，李华梅依然看清了顾莹梅脸上的泪光。
「我真不明白那些禽兽，强暴女人对他们来说就那么快乐吗？」李华梅圆睁秀目，盯着床顶默默发呆。
「他们应该是很快活的，」顾莹梅喃喃地说，一边回忆起那些男人骑在自己身体上任意驰骋的场景。
「我们女人的感受就一点都不快活吗？塞拉和丽璐好像都不这么认为。」每当与女伴同睡时，李华梅总有一点春心荡漾的感觉，总想抓住一切机会打听一些平时不便问的问题，反正这时候没人能看见自己满脸的红晕。
「有时候也许是有点快感，但那些男人没一个把我当人待，」顾莹梅忽然生气地捏了一下李华梅丰满的屁股，「怎么了？小妮子开始想男人了？」
「我是很想嫁出去啊，可没一个男人看得上我，你说怎么办啊？」
「我看你是挑花眼了吧？别说我们国内的那些弟兄，就说那几个西洋人，科鲁罗、易安、还有那个荷特拉姆，哪个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挑一个吧。再说了，我们现在过的可是刀头上舔血的营生，不要像姐姐一样，到时候后悔。」顾莹梅吐出肺腑之言以后，静静地瞪着李华梅。
「姐姐，谢谢你的好心，他们对我都很好，但我总不想把自己随随便便嫁出去，再说了，我的事情还是等消灭了来鸟再说吧。」
别看我们这些女强人平时都威风八面，可是如果厄运临头，转眼间就会变成刀俎上的鱼肉，顾莹梅对这些是有了深深的体会了，但李华梅没有经历过这些，恐怕无法理解。圣女和荡妇的距离其实也就在一层布的距离，顾莹梅没有再劝，两女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李华梅过了良久，还无法入睡，鼻中不断飘进顾莹梅身上的幽香，不禁对这位美丽绝伦的姐姐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
李华梅不是呆子，科鲁罗和易安对自己有好感，自己怎会不知，科鲁罗憨厚朴实，几乎从没去过风月场所，在西洋人中算是极其难得了。易安就比较风流倜傥了，对了，易安好像对顾莹梅很有一点好感，以后可要找机会撮合他们，对自己的终身，李华梅其实一直都在考虑，自己纯洁的处子之身是该早点交出去才好，省得那些坏人老是对自己心存歹意，但自古以来自己这样的美人总得配个英雄才不算辱没了自己。李华梅忽然想起了荷特拉姆，自己见过的男人中，真正能让自己内心泛起波澜的还真不太多，荷特拉姆算是一个了，想起刚见荷特拉姆时自己心中泛起的波涛，李华梅一直很奇怪。她想不明白荷特拉姆是靠什么吸引住了自己，李华梅不否认，荷特拉姆有种独特的高贵气质，身材挺拔，相貌堂堂，对了，他一直有种忧郁羞涩的表情，是了，就是这点打动了李华梅的芳心。李华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当初还吃了塞拉的醋，想不到最后丽璐竟然跟着荷特拉姆离开了。
不知道他和丽璐怎么样了，李华梅不禁又想起那个威猛的海盗史菲尔，这人也算是个豪杰了。
接着，她很自然地想起了丽璐，这个精灵古怪的小美人现在竟然下落不明了。当初，在卡利亥特，无数人证明丽璐被史菲尔的部下俘虏了，可跟史菲尔要人时，史菲尔的那个黑鬼部下偏要一口咬定丽璐被海盗抢走了，如果不是阿兰在一边相劝，李华梅几乎要跟史菲尔翻脸了。
但后来自己的调查结果，也证明那个易斯卡没有说谎，多方打听的情报都证实这个粗野的汉子曾经粗暴地蹂躏了丽璐，想起这个，李华梅就恨得牙痒痒的，总有一天，要找他算账。唉，丽璐你在哪里呢？在海盗手里没有吃苦吧？
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李华梅心乱如麻，脑海中翻来覆去地转换着一个个男人的影子，李华梅很奇怪，自己部下中不乏极其优秀的中国小伙子，可是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动心的，是自己要求过高了吗？李华梅傻乎乎地笑了，不，报杀父之仇之前，自己是不该考虑这些事情的，随着倦意不断上升，李华梅的自制力也开始下降，一边的顾莹梅似乎已经睡熟了，带着强烈的负罪感，李华梅将手指偷偷伸进内裤里。天快亮时，李华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杆，李华梅才醒了过来，「顾女侠呢？」有个侍女连忙回答，「早出去了。」
「科鲁罗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早晨收到信息了，科鲁罗已经控制了吉阿丁，那边没有遇到倭寇的武装船队。」
「那天与易安战斗的倭寇逃到哪里了？现在有结果吗？」
「那天袭击易安的是倭寇在南洋的主力船队了，领头的叫小平次郎，他向北逃窜了，去向不明。」
「好，不理他了，留下一队人马协助文莱王控制住这里的局势，不但要防止倭寇的攻击，也得防着库恩这条老狐狸。其他人马明天继续北上。」
「放心吧，杨将军早已经安排好了，这儿华人很多，我们补充了很多精锐的水手。」
１５５５年１１月北京
十六世纪的北京，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大汉民族自从战胜蒙古人以后，重新找回了自信。大明朝国力空前强盛，真称得上威震四海。可惜几十年一过，历史又回到了他固有的轨迹，贪污腐败的官员慢慢从中间将这个强盛的帝国一步步蛀空了。
此时权倾朝野的就是大奸相严嵩，这日，严嵩的府邸里又来了一个行踪诡秘的客人。
「什么人啊？老爷会跟他谈这么久？」
「不知道不要瞎问，小心老爷割了你的舌头。」一个年老的家人神秘地说。
年轻人顽皮地将舌头伸了伸，小声说，「老钱，谁不知道你在府里最有身份了，知道什么就透露点给小弟听听。」
老钱架不住吹捧，警觉地四处望了望，才附在年轻人耳朵上说了一句，「南面海上的朋友。」
年轻人脸都吓白了，「什么？老爷私通……」
话没说完就被老钱捂住了嘴，「你小子不想活了，这么大声？」
「老爷怎么会干这事呢？他图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倭寇在南面闹了那么多年，你以为他们长着九个脑袋啊？还不都是靠人罩着，你说老爷图什么？后院密室里那些金发的美女你见过吗？老爷密室里那些西洋的宝贝你见过吗？」
「后院有金发美女？」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老钱其实也没见过，不过他和老爷的一个亲随喝酒时，倒是听他醉后吐露过，这时要充好汉，就只好胡吹大气了，「怎么没见过，西洋各国的美女，什么法兰西、英格兰、意大利，那是应有尽有，都是什么皇后公主什么的，一个个白得那跟面捏的一样。」说完怕言多必失，慌忙离开了，留下年轻人站在那里痴痴地发楞。过了一会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老爷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玩那么多女人，我倒讨不上一个婆娘。」
严府密室里，已经略现老态的严嵩正在和一个陌生的汉子亲热的交谈，两人面前站着几个面带惊惧的女子。
「这次可是难为你们将军了，一下子竟搞到这么多。」
「哪里哪里，我们将军屡受相爷隆恩，敢不知恩图报，这几个女子可不寻常，都是我们派人从阿拉伯搞回来的，可费了周折了，都是野性未驯的处女，相爷可以验看。」
「哈哈，不必了，对老弟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你的中国话现在说得可是大有长进啊。」
「相爷过奖，我们将军还为相爷准备了一批西洋的珍玩，请相爷赏鉴。」说着呈上一份厚厚的礼单。
严嵩接过礼单，略扫了扫，转手放在一边茶几上，脸上笑容更盛，「你们将军可客气得紧啊，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还算是友好邻邦，可你们现在连府城都敢进了，可不要让我不好办啊。」
「那是手下一时没有控制住，有些也不是我们的人。这次来，是想请相爷帮忙，贵国有个女海匪，屡次抢劫我国商船，使我们蒙受了巨大损失，请贵国协助缉拿。」
严嵩闻言一愣，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在海上还有对付不了的人？那个女海匪叫什么？」
「叫李华梅。」
「什么，就是几年前被你们杀死的那个杭州将军的女儿？她不早就不知所终了吗？听说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相爷情报很准，李华梅两年前确实亡命海外了，不过近几个月，她勾结了一大帮西洋的海匪，已经快打到南洋了，不多久就可能回国了。」
「竟有这事，你放心，两广福建一带我的门生很多，我今天就传下话去，事情会了结的。」
「李华梅武功好得很，现在势力又很大，相爷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女子。」
「恩，我倒对她起了一点兴趣，什么时候把她捉来北京吧。」
「相爷，我们将军可惦记她好久了，请相爷成全。」
「什么，来鸟也看上她了，看来确实是一个绝色了，这样吧，谁把她搞到手当然可以先拔头筹了，然后再送给另一方鉴赏一下，你看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第十八章
１５５５年１１月
倭寇的船只火力远逊一筹，吃了几次亏以后，逐渐在南海消失了，李华梅的船队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澳门港，回到阔别两年的故土，李华梅激动得热泪盈眶。想当年，自己连遭惨败，被迫背井离乡，现在终于带着强大的舰队杀回来了。
刚到澳门，还没有上岸，路云天的特使就赶到了。
听说路云天派人前来，李华梅立刻召见。
「你们的人现在在哪儿，怎么好久没有你们的消息了？」见来人神情憔悴，李华梅急切地问道。
「这两年，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前段时间朝廷颁发禁海令以后，官府勒令我们解散组织，路大哥抗争了几次，都没有效果，现在沿海各港口我们都无法停留了，只有澳门和泉州允许对外轮开放，我们还可以混进去获得一点补给。加上来鸟的力量越来越强盛，我们连吃败仗，只好在沿海各岛屿到处躲藏。现在主力在台湾南部暂时歇脚。」
李华梅气得杏眼圆睁，「官府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和倭寇穿一条裤子了。」
「对啊，大家都知道有好多地方官都被倭寇收买了，任凭倭寇烧杀抢掠，许多渔民和商人为生计所迫沦为了海盗，许多人竟投靠了倭寇。」
「倭寇真是难平啊，地方上面的豪强如果有私怨，往往勾结倭寇对付仇家，现在倭寇是越来越猖狂了。」
大家正谈得义愤填膺，忽然外面有人通报，澳门县衙派人前来，李华梅沉吟了一下，挥手让来人进来。
来人中等身材，面目到也清爽，一见李华梅，眼睛立刻定住了，站在那里呆呆发楞。
「这位官爷可是县令派来的？」李华梅见到来人这副嘴脸，心中有气，但脸上丝毫不露痕迹。
那人贪婪地咽了一口口水，「我们老爷听说李家商会的船队从海外归来，特派我来请小姐到县衙一叙。」
「民女有多事不明，正要拜会老爷，有劳差爷带路。」
「老爷传令下来了，现在倭寇猖獗，所有海外来客都不得携带兵器上岸，李提督，你的人也不得离船，等你去县衙办好交涉，众人方能上岸。」
旁边易安早已忍不住了，「我行走四海，不知道去了多少国家，哪有海员不能上岸的规矩？」说着对来人瞪圆了眼睛。
来人面色不变，淡淡地回了一句，「朝廷早已下了禁海令，国内片帆不能下海，你们李家商会在好多地方已经被查禁了，念你们刚刚从海外归来，才特别优待，做外轮处理，不要不知好歹。」
李华梅知道来人说的都是实情，念在抗击倭寇实在需要有完备的港口基地，连忙上前打起圆场，「差官不要着急，我这就随你前去办理手续。」
「提督，不可随便赴约。」顾莹梅忽然抢上前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莹梅一伸手就攥住了来人的手腕，李华梅这边只有顾莹梅武功既高，见识又广，她在一旁观察，见来人脚步沉稳，眼中神光内敛，很像一个武功高手，兼且来人口音中以北方口音为主，因此心下起疑。
来人略一挣扎，手腕已经被顾莹梅攥牢，接着一声惨呼，慢慢蹲了下来。
顾莹梅暗想自己看走眼了，连忙放手，「差官，对不起，手重了一点。」
来人其实早已看清了顾莹梅，心中不知道惊叹了多少回，「老子闯荡江湖多年，不知道见识了多少美女，想不到今日一下子见到两个绝色，这李华梅果然是天仙下凡，怪不得相爷指名要带到北京。」
待到被顾莹梅捏住脉门，心下更惊，这女子看来是李华梅的手下，武功已经不在我之下，李华梅看来武功更高，加上她手下武备这么强大，到不容易下手。
「顾姐姐，不要无礼，杨叔叔，我们带人去县衙吧。」
走在阔别多年的故国的热闹大街上，李华梅从心底里高兴起来。澳门还是一副繁华的景象，街上人流如织，商铺酒馆林立，「我们中国人真多啊，稍加组织，怎么会惧怕倭寇？」
这几天，李华梅的事迹在澳门早已传遍了，街上的行人对李华梅这一队人大感兴趣，人人都想一睹从异域归来的女英雄的风采，大家围在路上对着李华梅不断指指点点。
来到县衙前，李华梅飞身下马，门口早已站着一群迎候的人员，「知县大人正在偏厅等候李小姐，其他人不得进入。」
杨希恩闻言一愣，「哪有这个规矩，我们是护卫小姐安全的。」
衙役也不肯退让，双方争持不下，李华梅在一旁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当初留在澳门的商会人员如今都没有了踪影，路云天也一再来信说，澳门官员有勾结倭寇的嫌疑，看来自己真得小心一点了，但也不必过虑，再怎么说，官府也不敢公开帮着倭寇对付自己。
门里忽然闪出一个瘦削的汉子，「门口谁在喧哗，哦，是大名鼎鼎的李提督请到了，老爷正在等着呢。」
一个衙役在来人耳边唧咕了几句，来人转向杨希恩哈哈一笑，「阁下想必就是威震闽浙的杨老英雄了，您虽说辞官多年，总不会不知道朝廷的规矩，澳门虽是偏僻的地方，县衙总不能随便进出吧？再说，偏厅地方窄小，也容不下你们这许多人。」
杨希恩一时语塞，涨红着脸无语反驳。
李华梅嫣然一笑，「大家在门外候着，你们几个随我进去。」说着昂首进了大门。
瘦削的汉子被李华梅倾城的一笑迷得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镇静，侧身在前面引路。
李华梅心下起疑，这个人不简单啊，澳门县衙怎么会有这么多高人？回头对一个卫兵使了一个眼色，那卫兵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连着转过两个回廊，杨希恩焦躁起来，「澳门县衙地方真大啊，还有多远才到？」
「是杨将军吗，多年不见，嗓门还这么大？」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混厚的声音。
众人脚步加紧，转进一个院子，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
「你不是钱塘县的县丞吗，几时升迁到这里的？」杨希恩一见这人，就想起来了，当年在杭州服役，和此人有过几面之缘。
「我到这儿已经快两年了，故人相见，不胜欢喜啊，快进屋喝几杯。」
大家见遇到熟人，略微安心了一点，进入大厅后，分宾主落座，李华梅立刻单刀直入，「请问县令大人，我们李家商会在澳门的机构，为什么在几月前，忽然断了消息？」
县令想不到李华梅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尴尬地笑了笑，「李家商会以前还算遵纪守法，你们商会的人忽然都不见了，我还奇怪呢，好多商户还到县衙来申诉，说你们欠了他们不少钱。」
李华梅闻言气得就想发作，强自压抑下去，「我怎么听说是倭寇的人干的呢。」
「倭寇在广东活动并不频繁，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在澳门城内作案啊。」
「如果有人与倭寇狼狈为奸的话，事情就有可能了。」
听到此语县令脸色大变，「李小姐不要胡乱猜疑，澳门城里怎么会有和倭寇狼狈为奸的人？」
「大家都能奉公守法，那当然好了。可不要忘了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李华梅一脸正气。
「说得好，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请问李小姐，您可是不是大明的子民？」一旁的瘦削汉子忽然插嘴。
李华梅回答得毫不迟疑，「李家世代为朝廷效命，父亲更为国捐躯，我当然是大明子民。」
「那好得很啊，朝廷下发禁海令已有几月，你既然归国，那就应该把船队献给朝廷，自己回原籍去吧。」
李华梅听了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李家商会，可不完全是华人组成的，可以不受朝廷约束。」杨希恩在一旁解围，但所说理由已很是牵强。
瘦削汉子嘿嘿冷笑，「我早知道你们的底细了，当然知道你们不全是华人，实话告诉你们，我是锦衣卫千户赖绾章，专门来澳门查点你们的案子来的。」
杨希恩大怒，「我们刚刚回国，何罪之有？」
赖绾章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卷文书，「这是刑部下达的公文，你想看看吗？你们非法成立李家商会，抢劫商旅，勾结外寇，阴谋反叛朝廷，有许多地方官的奏章告发你们，不过相爷念李华梅是功臣之后，兼且年轻识浅，难免为坏人利用，特命下官来澳门。希望李小姐能到北京走一趟，向朝廷解释清楚。」
听到一半时，李华梅的身体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凉了半截，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赖千户，李家商会自从成立以来，一直以抗倭护民为己任，何曾侵犯过一个商旅？倭寇横行沿海地区多年，朝廷坐视不理，难道我们抗倭反而有罪吗？你说我们勾结外寇，证据何在？」
「李小姐，不要激动嘛，相爷只是命卑职调查此事，并没有认定李小姐就是罪犯，到了北京你可以和相爷解释吗，不过说你勾结外寇，下官倒有五分相信，你的船上，听说异族人倒占了一多半。」
「我船上的异族人都是正经的海员，都是我雇请来抗击倭寇的朋友。」李华梅有点激动。
「不要激动嘛，今天就委屈李小姐了，和我们走吧。」说着几个人就逼了过来。
「谁敢对小姐无礼？」杨希恩拔出腰刀挡住去路，李华梅的几个手下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器。
「怎么？想造反不成？」赖绾章一挥手，厅外涌进大批武士。
李华梅内心激烈地斗争着，反叛朝廷，这个念头她做梦都没有想过。李家世代报效国家，什么时候出过叛逆，再说，如果坐上叛逆的罪名，家里老小怎么办？但如果束手就擒，会有什么后果呢，严嵩老贼，把持朝政多年，这次为什么要对付我？
「上，抵抗者格杀勿认。」赖绾章知道李华梅手下高手如云，势力强大，生怕夜长梦多。
「李小姐，就不要反抗了吧。」县令虽是严嵩的门生，但胆小怕事，见就要血溅当场，不禁有点胆寒。
「赖大人，相爷想必是受了奸人蒙蔽，李华梅一身清白，可鉴天日。本当随大人进京，但小女子有父仇在身，一俟报仇事了，自当进京请罪，今日告辞了。」说着抽出雪亮的宝剑往外就闯。
李华梅说话时，杨希恩悠闲地抽起了一个烟斗，李华梅话音刚落，锦衣卫就扑了上来，只见杨希恩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烟花就着烟斗点着了。
「不能让他发信号。」有人看出了不对，话音没落，烟花已经从窗户窜了出去，响亮地暴了开来。
锦衣卫中着实有几个高手，这次奉了严嵩的命令而来，人人奋不顾身。但李华梅这边的八个人无不久经沙场，八人一瞬间就结成了防御的圈子，守得极为严实。
赖绾章心中十分焦躁，他已经看出李华梅的武功好像还不如自己，但这种群战，己方高明的武功一点也发挥不出来。而门外已经明显混乱起来，澳门的那些兵丁恐怕也收拾不了李华梅的那些卫士。
赖绾章知道错过今天的机会，要抓住李华梅当真比登天还难了，他一边组织人手挡住外面不断靠近的援兵，一边抽出宝剑亲自上阵，赖绾章在八卦门也算一个好手了，在江湖上虽不能算一流好手，但全力攻击起来，正面的一个李华梅的卫士立刻招架不住了，李华梅一看形势不对，立刻窜了过来，抵挡住赖绾章的剑招，赖绾章全力抢攻，大违八卦门以静制动的剑法宗旨，遇到李华梅这样的高手，漏洞立刻显现出来，没几个回合胳膊上就被划了一下。
赖绾章忍住剧痛，镇定心神，凝神接招。
李华梅乘隙观察了一下战局，己方虽人人拼命，但势必不能持久，杨希恩也对形势了然于胸，一把腰刀左砍右劈，勇不可当，在伤了好几个对手后，不断往大门逼近。
李华梅心中渐渐镇定下来，一把宝剑左刺右挡，身形曼妙之极。虽无心伤人还是刺倒了几个。
忽然杨希恩惨叫了一声，李华梅抽空一看，原来他左肩挨了一刀，鲜血直流。众人一阵心慌，阵型立刻出现了散乱，锦衣卫战力也很惊人，转眼间把李华梅的侍卫打倒了三个。
李华梅见己方防守圈子已破，知道大势不妙，一剑逼退赖绾章后，闪电般地扑到杨希恩背后，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剑，这时大门外已经出现了几个李华梅的侍卫，锦衣卫一阵骚动，被李华梅逼到了门边，「杨叔叔，快点逃出去。我来挡一下。」
「小姐，你先逃，我掩护。」
二人还在谦让，杨希恩已经被一个锦衣卫砍伤了左腿，李华梅有心救援，但被三个对手缠住，根本脱不开身，「小姐，快逃吧，再犹豫就来不及了。」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杨希恩凄凉地大叫。
李华梅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一直把杨希恩当父亲对待，此时知道救不了他了，心内痛苦得滴血一样，一咬银牙，往门外就冲。
谁知刚出大门，就被一个使流星锤的大汉和一个美貌女子挡住了去路。
「老赖，你今天太丢人了吧，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女子。」美貌女子一边说话，手可没闲着，接连几剑，逼得李华梅连连后退，那大汉的流星锤更是使得神出鬼没，李华梅无奈之下，步步后退，又被逼进了大厅。
「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怪不得相爷一直惦记着呢。」女子一边步步紧逼，一边扰乱李华梅的斗志。
李华梅虽身临绝境，剑法仍丝毫不乱，围在周围的几人要想生擒李华梅好像还有点困难。
「且住，」李华梅忽然大喝一声，众人刚一愣神，李华梅已经把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阁下，是刑部的梅玉音大人吗？小女子一门忠良，只想消灭倭寇，救黎民于水火，诸位皆为朝廷命官，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听你口气，必是严嵩老贼对我起了邪念，小女子只有一死以全清白，可惜我在海外久经艰险，如今刚一回国，竟遭毒手。」
那美貌女子见李华梅就要自杀，有点着急，但脸上丝毫不露，「大美女，真是好眼力啊，怎么认出我的。」
「李华梅，不可寻了短见，刑部张大人派我们俩赶赴广东，就是想查明你的事情，难道你心虚吗？」使流星锤的连忙劝阻。
「你们都不要过来。」李华梅转了半圈，众人都呆住了。那刑部的梅焦两位神捕武功虽高，也没有把握击落李华梅的长剑，场面一时僵持住了。李华梅暗呼侥幸，自己果然猜对了严嵩的意图。
「华梅提督，不要慌，我们来了。」院门外忽然潮水般涌进大批人马。
面对面前一片黑洞洞的枪口，锦衣卫们都吓破了胆，他们还是了解火枪的厉害的。
看着被押在院内的大群俘虏，易安他们兴高采烈，李华梅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虽然逃过了杀生之祸，但如今可怎么收场。李华梅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一块锦衣卫腰牌，心乱如麻，杀官即为造反，自己究竟怎么了，李家世代忠良，竟惹上了锦衣卫这些煞星。自己在杭州老家的亲人可怎么办啊？
「华梅，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顾莹梅与李华梅一样，头都大了，没想到刚回国就遇上了这等事情。
「我们该怎么办？」李华梅急切地握住顾莹梅的双手，秀目中不觉流出热泪。
「事情还有转机。」杨希恩到底为官多年，慢慢道出了一线生机，两女听得惊疑不定，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希冀的神光。
整个下午，李华梅都泡在县令的书房里，县令还真是一个饱学之士，书房中真是琳琅满目，当李华梅手执一卷，耐心研读时，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顾莹梅只是粗通文墨，坐在旁边，心神不定，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茶水。
「顾姐姐，少喝一点吧，小心这个马桶都快漫了。」李华梅忍不住取笑。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杨叔叔如果不能说服他们，我们以后只能当海盗了，不知道武夷派会不会受牵连。」
「别说了，杨叔叔好像回来了。」
一见杨希恩的脸色，二女就知道谈得不错。
杨希恩得意地扬着手中一沓绢纸，「这帮家伙可真难缠，想不到倒是那个刑部的梅玉音最为倔犟，不过总算都被说服了。」
「你手上都是什么？」
「都是他们通倭的口供。」
「什么，他们真的与倭寇有勾结？」顾莹梅吓了一跳。
「这倒说不准，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可是都弄清楚了，倭寇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偷袭澳门县衙，幸亏锦衣卫高手和李华梅义士仗义出手，才击退了倭寇，只是倭寇实在太强大了，才造成十几个人忠勇殉国的惨剧。」
「这样捏造事实，不怕有人告密吗？」
「哎，官场上的事情就是报喜不报忧，这儿当事人虽多，还没有人敢捅上去。」
顾莹梅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肯承认通倭，这可是砍头的罪名。」
老头子一阵憨笑，「不肯投降的先被易安砍了一个，这是立威，然后把他们分开来，一个一个逼问，投降就赏黄金珠宝，不投降就砍头，慢慢的他们就屈服了，倒是那个刑部的女神捕最难缠，又不好两个一块砍了，很费力一些口舌。」
提起那个女神捕，顾莹梅一阵愤怒，这家伙很可能是严嵩的嫡系，竟然敢打华梅的主意，真该把她卖到南洋去，但在杨大叔面前，顾莹梅忍住没有说出口。
得到县令的默许后，李华梅商会很快以国外商会的名义注了册，李华梅只让庞大的船队休整了几天，就按计划分批向东北方向进发。
离开澳门，回到熟悉的海洋上，李华梅反而觉得一阵轻松。和路云天的人接上头后，国内这段时间的形势基本已经清楚了，倭寇在国内肆虐多年以后，终于引起了朝廷的震怒，如今在苏闽浙一带，朝廷任命胡宗宪、戚继光将军负责抗倭事宜，戚继光一改以往明军不堪一击的形象，主动出击且连续获胜，如今倭寇再也不敢深入内地了。
「可惜大明水师再也不复几十年前的强盛了，不然来鸟他们哪有活路。」杨希恩对着海图发出感慨。
「这两年可难为了云天了。不但独撑危局，还摸清了来鸟这么多情报。」李华梅看着路云天送来的详尽的海图，掩饰不住欣喜的神色。
「来鸟还真不简单，竟在东南沿海布置了十几个巢穴，难怪他们能够神出鬼没。」
顾莹梅脸色凛重，「来鸟最大的巢穴还是设在那霸，现在看来他在台湾北部也有了一个秘密的大型基地，那样的话我们应该加强台湾南面的那个基地。倭寇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这次澳门的经历大家也见着了，我们不能对朝廷抱幻想了，应该抓紧时间在海外取得立足点，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李华梅连连点头，「我已经派人赶去杭州，让家人有了准备。我们这次随船从西洋带回来的大量工匠和物资，终于派了用场，可以把台南基地的船厂等设施全面加强，现在最迫切的事情，还是寻找到来鸟的主力并消灭掉他们。」
「提督，我看我们不要冒进，应该先找出来鸟的补给基地，尽量予以铲除，把他的势力慢慢逐出南海，再想法控制台湾海峡，那时倭寇没有了补给，消灭他们就不难了。」科鲁罗对中国沿海的地理曾做过细致的研究，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
「办法虽好，可惜太费时间了，倭寇的巢穴几乎都没有确切地址，想找到他们就像在大海中捞针，我看我们实力远比倭寇强大，应该长驱直入，直捣那霸，消灭倭寇指日可待。」塞拉急切希望快点回师对付史菲尔，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我看这样吧，各舰队按次序直插台南基地，易安舰队按原定计划负责肃清后方的倭寇基地，并负责接收在澳门续建的船只，这样就能留有退路，如果能在台湾海峡消灭倭寇主力，或者夺得倭寇的台北基地，才有攻击那霸的可能。」李华梅听大家畅所欲言以后，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与倭寇的战役远没有预想的顺利，李华梅的舰队不断遭到倭寇小股船队的袭扰，倭寇借助岛屿的掩护，不断牵着李华梅的船队兜圈子，李华梅被迫分出兵力对付袭扰的倭寇，但不久就遭到了第一次挫败，塞拉等四艘船只忽然遭到十几艘敌船的围攻，战况空前惨烈，倭寇乘着岛屿的掩护，一开始就逼到了面前，使塞拉的远程炮火完全失去了优势。等到科鲁罗带着船队赶来增援时，塞拉的船队已经有一艘被击毁了，另三艘也负了不同程度的创伤。虽说也击沉了倭寇的三艘小船，但大家还是觉得打了一个败仗。
又经受了倭寇的几次袭击后，倭寇的主力船队就出现了，硬碰了几次后，李华梅见没有办法取得完胜，只得下决心先退回澳门，亏得李华梅的资金很丰富，船只很快就得到了整修，派去联络抗倭同道的人员也带回了很好的消息，大批人员被编入了李华梅的部队。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月，李华梅虽说在历次海战中胜多负少，却没有能够消灭来鸟的主力，而且，来鸟的战争潜力完全超出了大家的预期，来鸟的船舰好像也源源不绝一样。
「倭寇看来要和我们在粤东一带海面上拉锯了，可是他们的力量好像源源不绝，他们哪来的船只和兵源？」
「倭寇的船只被我们击毁了不少，现在的船只好多都是库恩那里制造的北海中型帆船，库恩一定还与来鸟勾结在一起，不切断他们的联系，就打不垮来鸟。」顾莹梅若有所思地说。
「海上的倭寇是很松散的组织，我们的关键是抓不住来鸟的主力，如果打垮来鸟，其他倭寇就散了。」
「舰队可是用黄金堆出来的，库恩这个家伙惟利是图，怎么会这么支持来鸟？再打几个月，连我们可是都要支持不住了。」杨希恩负责商会的财务，不免提出了担忧。
「我们的财政来源主要是在各地经商，现在欧洲和印度洋那边还在不断汇来巨款，但那边的和平局面一旦有变，局势就麻烦了，倭寇可不同，他们现在还在不断侵入沿海各地，不但掠夺中国的财富，还大量贩卖中国的人口，这个局面如果不打破，来鸟就利于不败之地。」顾莹梅深知倭寇的底细，一下子说出了问题的症结。
「不对啊，文莱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倭寇的商船了，他们是怎么和库恩进行贸易的？东亚和东南亚的航程太远了，不经过文莱或者吉阿丁这两处港口的补给，船只没有进行商贸的可能。」易安的部下正在负责那一带的防务，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默默不语，低头凝视着面前巨大的海图。
「对了，文莱的东面好像有另外的航线。」顾莹梅的秀目中瞬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一下子回忆起了在倭寇手中的营妓生涯，自己好像记得，有段时间当倭寇与库恩作战时，曾经通过一条秘密航线取得大量的军需物资，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禽兽在自己身体上折腾时，好像露过很多口风。
「你是说东面？只知道那里的岛屿上居住着很多野蛮人，可没有船只航行到那里的记载。」科鲁罗抬头凝视着顾莹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莹梅，那边岛礁密布，海况复杂，当年郑和都没有取道那里，海图上也没有航线的记载，再说那么远的航程，中间到哪里去补充？」李华梅也露出疑惑的面容。
「也许，在东面倭寇真是存在一条秘密航线，我们如果能够截断它，来鸟的补给就被卡断了，日本国内是补充不了那么多的新船的，再说，他们配备的大炮也比东南亚制造的差好几个档次。我看，值得派一支舰队去进行一次探险。」杨希恩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李华梅秀目在大家脸上一一扫过，「好，我们就准备和来鸟打一次持久战吧，继续派人去闽浙一带联络抗倭志士，一方面对抗倭寇的侵扰，避免倭寇获得新的资金积累，另一方面准备力量，以备将来对那霸实行强攻。科鲁罗，这次派你去摸清东面的情况吧，给你配备三艘主力舰，三艘中型战舰，再加上新建造的九艘小型帆船，以半月为期，速速回报情况，如果真遇到倭寇应该可以消灭他们了。在吉阿丁那边定购的船只要加紧催货，其他人尽量增加出海的次数，不过不要奢望达到台湾一带，大家以找到并消灭倭寇的海上基地作为最重要的任务。」
（第十九章）
1556年1 月澳门新年眼看就要来了，虽处隆冬季节，在广东一带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寒意，街上行人如织，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李华梅的抗倭大业初见成效，连续端了倭寇的两个海上巢穴以后，倭寇再也没有力量挺进到广东海面了，而李华梅的兵锋已经直指台湾一带海域，科鲁罗那边的战果更加辉煌，他不但弄清了倭寇的情况，而且一连击沉或俘虏了倭寇的十几条商船，大批倭寇俘虏和被解救的华人男女都被就近送到了文莱，科鲁罗来信说，如果可能，他将相机攻占倭寇占领的马尼拉，那里有倭寇在东南亚最大的基地。
又过了几天，一个更大的喜讯传了过来，戚继光将军在福建大破倭寇主力，歼灭了三千多名倭寇。众人欣喜若狂，当下决定将主力挺进到台湾南部。
八天后，李华梅的主力舰队顺利到达了台南的港口，在码头上，李华梅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路云天。
「路大哥，你辛苦了。」站在面前的这条汉子比两年前不知苍老了多少，左脸颊上还新添了一道伤疤。李华梅注视着这位父亲的老部下，心中万分激动。
「小姐，没有什么，你们终于回来了。」
杨希恩跨上一步，把路云天紧紧抱在怀里，「兄弟，可难为你了，和倭寇打得艰苦吧？身上添了多少伤？」
路云天憨憨地一笑，「也没什么，算是小鬼子给咱留的纪念，我这几处伤都不算什么，只是可惜了我们的那些弟兄，两年来阵亡了有上千人，还不包括给俘虏走的，多亏了闽浙一带百姓的支持啊，还有江湖上的那些朋友，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才能和来鸟周旋到今天。」
李华梅的部下和国内的弟兄见面以后，很多熟识的人开始到处打听对方的情况。
「啧，啧。」国内的弟兄参观完巨舰大炮以后，不断赞叹，「我们如果能有这些宝贝，怎么会在倭寇手上吃那么大亏。」
登陆台湾岛以后，李华梅等人完全被岛上迷人的风光迷住了，海兰花和一群女侍卫在山谷中忘情地追逐着一群蝴蝶，快乐得像一群小孩。
「如果赶走了倭寇，我真想在这儿定居下来。」李华梅喃喃自语。
「小姐，这儿还是一片蛮荒之地，怎么比得上我们杭州繁华？」杨希恩紧跟在李华梅身边。
「唉，一转眼在海上漂流了五年了，真想过一点安静的日子，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把这里布置一下，杭州我现在都害怕回去了，严嵩那个老贼不知道还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们派进京里的探子传回了信息，严嵩倒没有为难我们商会。前几月倭寇太猖獗，听说已经瞒不住皇上了，他现在恐怕正被皇上逼得抓耳挠腮呢。」
「倭寇真是闹得太过分了，听说这两年竟攻下过好几座县城，百姓除了被虏走的，尽被屠杀殆尽。」李华梅想像那种惨状，语音都有点颤抖。
「对啊，现在来鸟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听说进攻吴淞县城时，竟纠结了几百艘海船，小姐，你说我们偷袭那霸有把握吗？」老将军回想起当初跟随李将军进攻舟山的教训，不禁心有余悸。
「我看有把握，现在情况和当初不同了，我们在海上实力占优，来鸟的势力分在各处，那霸未必有多少势力，再说已经和琉球王联系上了，他虽说不敢公开帮助我们，但至少会严守中立。」
「陆军准备充足了吗？」
「到三月初，人手就可以备齐了，顾云冲从马达加斯加派来的一千多人已经顺利通过了印度海面，阿兰算是把史菲尔笼络得不错。在东南亚解放了大批华奴加上招募的水手也有两千多人，国内各大帮派支援的人员有一千多，加上路云天培养的人手共有将近八千人可以用于陆战。」李华梅说着说着，俏脸微红，有些兴奋。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养问题了，粮食、船只。哪一样都要银子啊。」杨希恩想起财政问题头就大了。
「最近，财政是有些吃紧了，过去储备的金币都快花完了，幸好国内的人给我们资助了不少，科鲁罗那里最近也大有收获，截取了倭寇的不少财富，不过，如果战争长期延续下去，我们可拖不起啊，我们现在是以一个商会的力量来对付倭寇，我们可没有倭寇能够获得的那些血腥财富，而且国内奸臣当道，我怕拖久了会有变故，这就是我想奇袭琉球的最大原因。」
「种种情报显示，倭寇的主力现在还集中在台湾北部和福建、浙江沿海一带，如果我们久攻琉球不下，被他们抄了后路，形势就危险了。」
「战争哪有十足的把握啊，如果天不佑我大明，小女子惟有一死而已。」李华梅脸色平静之极。
杨希恩凝视着面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子，胸中激荡着一种说不清的豪情，「小姐，你放心吧，老臣就算死一千次，也要护得小姐安全，不然有何面目见老爷于地下。」
李华梅嫣然一笑，如鲜花初绽，「杨叔叔，你怎么说得这么可怕啊，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走过来了，琉球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们现在士气高涨，正是消灭来鸟的大好时机。」
杨希恩苦笑了一下，没有回话，顺手折了一根树条，在手上默默缠绕。
李华梅见杨希恩面色有异，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当年在舟山的那次血战，李华梅当年虽没有身临其境，但对那次战役的各种细节不知推演了多少次，当年父亲吃亏在海上实力太弱，登陆后没有下定决心死战到底，未尝不是另一个原因，如果不惜牺牲，歼灭岛上的倭寇主力，说不定战局就逆转了，无论如何，当时朝廷的水师还是具有一定实力的。
「小姐，我们刚刚射杀了几只野味，中午回去可以尝尝仙了。」李华梅的几个女侍卫从山路上转了过来，老远就大呼小叫起来。
李华梅见一个侍女拎着的两只山鸡羽毛鲜艳，煞是可爱，「这羽毛太漂亮了，真是难得，回头给顾姐姐她们每人送几支过去。对了，以后打猎可不要走得太远，路将军说了，可要处理好与当地土著的关系。」
一个侍女匆忙走了过来，「小姐，你不说我到忘了，刚刚在山上，遇到一些当地人，他们好像想要窥探我们的营地。」
「小菊，你现在就到路将军那里去一趟，让他和附近的部族联系好，生人一律扣押起来，巡逻队要派得远远的，再加派人手，一定要摸清倭寇在北部的虚实。」
1556年1 月卡利亥特又经过三个月的经营，史菲尔控制卡利亥特已经快一年了，他在印度南部的势力更加巩固了，荷特拉姆和丽璐他们吓得早就不见了踪迹，听说是逃到了阿拉伯人的地盘去了。没有逮住丽璐让史菲尔深为遗憾，丽璐这个荷兰美女还是让史菲尔极其感兴趣的，毕竟，他在国内时也就是个下层人物，贵族美女还是对他有极其强大的吸引力的。
但史菲尔虽然强大，还没有到敢于开罪伍丁的地步，他只是给埃斯皮诺沙去了一封信，请他一见丽璐务必为他捉住。去信后，史菲尔苦笑了一下，埃斯皮诺沙这个色鬼，丽璐如果落在他手上，恐怕也不易要回来了。
「大王，最近不去松林岛玩了吗？」塞丽雅腻在史菲尔怀里，纤细的手指捏住一粒葡萄喂进史菲尔的大嘴里，史菲尔低头亲了一口怀里的印度美人，一双大手在塞丽雅腰肢和双乳上一阵肆虐，搞得女子娇喘不断。塞丽雅心中一荡，小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男人肿胀的阳具套弄起来。
「小淫妇，又想要了吗？真是一个喂不饱的家伙。」史菲尔和塞丽雅亲热了一会，侍立在周围的几个美女忍不住掩着小口吃吃地笑个不停。
史菲尔猛一回头，把韩碧翠也拉了过来，「小亲亲，你也过来嘛。」史菲尔心中知道这个中国美女也已经完全被自己征服了，但她只要有其他人在周围，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塞丽雅那么淫荡。中国人真是充满了谜，那个李华梅如果能弄到床上，不知道情趣如何。
史菲尔把韩碧翠轻轻搂在怀里，大手温柔地轻捻着女子娇嫩的乳头，韩碧翠身体轻颤了一下，更加瘫软了下来，一种难以压制的快感逐渐弥漫在身体里。
史菲尔见怀中女子娇媚的面孔渐渐升起红晕，知道她已经有了欲念，「小甜心，舒服就叫上几声嘛。」
韩碧翠轻瞟了一眼周围的女子，正好与塞丽雅目光一对，虽是惊虹一瞥，韩碧翠还是看出了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一丝妒意。她羞怯地在史菲尔怀里呢喃了几句，「我早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请不要在大家面前和我亲热好吗？」说完韩碧翠羞意难当，飞快地瞥了史菲尔一眼，立刻将头埋在了史菲尔怀里。
搂着怀里滚烫的娇躯，史菲尔心里荡起一片柔情，他俯下头颅温柔地在韩碧翠脸颊上亲吻起来，最后将秀美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舔弄起来。
韩碧翠只觉对方呼出的热气熏得自己燥热难当，不觉忘情地将史菲尔抱得更紧了，一只小手大胆地握着史菲尔的肉棒搓揉起来。
「小亲亲，不怕难为情了吗？」史菲尔一边刺激怀中的女子，一边出语调笑。
「奴婢反正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只望老爷不要遗弃。」韩碧翠早已对史菲尔芳心暗许，这时情浓之下，什么也顾不上了。
史菲尔也早已情欲难抑，见韩碧翠花瓣间早已湿透，抱起女子放在自己身上，老二一下子插了进去。
长长的阳具一下子就顶到了花心，只抽动了几下，韩碧翠阴道内的肌肉就开始跳动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耸动起来，片刻就达到了高潮，「老爷，停一下吧，我受不了了。」
史菲尔不愿委屈美人，停止了抽动，美人的肉洞开始急剧地收缩起来，像是要把史菲尔的龟头夹扁一样，刺激得史菲尔舒服得差点哼了出来，史菲尔双手环保着美人纤细的腰肢，手指不时刺激着娇嫩的乳头，韩碧翠不堪调弄，口中不断发出呻吟，屁股不时耸动，好像希望脱出史菲尔有力的胳膊，却总是又不舍地坐了回去，忽然韩碧翠身体停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握住了史菲尔粗壮的胳膊，阴道内急剧痉挛起来，良久，美妙的蠕动终于停歇了下来。史菲尔把曾经玩过的美人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还没有哪个女子的阴道达到高潮时收缩得这么有力。这个美妙的东方女子真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美人高潮过后，羞涩地转过头来望着史菲尔，眼中水汪汪地像蒙上了一层轻纱，史菲尔被韩碧翠在这刹间表现出来的惊人的美丽所震慑，竟将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韩碧翠柔软的腰肢忽然一挺，在史菲尔的脸颊上飞快地吻了一口，接着一下子把脸庞埋在了史菲尔的怀里。史菲尔眼力甚佳，转瞬间已经瞥见女子的一张脸已经变得绯红。史菲尔怔了半晌，心中渐渐涌起一种从没有过的柔情，「这小妮子难道竟是喜欢上了我？我玩过多少女人，但还从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
史菲尔轻轻抚摸着女人丝一般的秀发，突然看见手腕上竟泛起了几道血痕。「韩，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手劲？」
韩碧翠满怀歉意地轻吻着史菲尔的胳膊，「主人，不要问我的过去好吗，我永远是主人的女奴。」
史菲尔还想追问，忽然看见美人眼底透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连忙收了回去。
「塞丽雅，你过来，」史菲尔招呼正坐在一边生闷气的印度公主。
塞丽雅满怀妒意，又急迫又不情愿地挪了过来，既对男人挺拔的阳物充满了渴望，心中又愤愤不已，自己一个堂堂的印度公主，凭什么要舔干净一个中国下贱女奴留下的淫液？
忽然，一只洁白的玉手握住了史菲尔的阳物，「我来吧。」韩碧翠低语一声，缓缓俯下头去。
塞丽雅呆了一呆，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探询史菲尔的意思，史菲尔一时有点意外，还是用眼神示意塞丽雅退在一边。
韩碧翠的脑袋接近阳物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腥味扑鼻耳来，硕大的龟头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韩碧翠没有犹豫，张开小嘴将龟头含进了嘴里，龟头上粘着的液体透出一点点咸味，韩碧翠暗想，这是否就是自己那里的味道？
自己是否是在做梦，一个男人硕大的龟头正含在自己嘴里，自己竟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还暇逸地品味着。
史菲尔大手温柔地抚摸着韩碧翠的裸背，当韩碧翠的舌头扫过马眼时，史菲尔明显地痉挛了一下，大手也忍不住在韩碧翠背上轻捏了一下，韩碧翠见有了效果，顽皮地用舌头不断扫起来，后来竟发展到用牙齿轻轻咬了起来，并不断抬起眼睛，欣赏史菲尔奇怪的表情。
史菲尔对韩碧翠的口技本不抱什么希望，韩碧翠开始生涩的动作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但她的大胆使龟头渐渐兴奋起来，史菲尔越来越抑制不住下体不断传来的强烈快感，终于史菲尔精关一松，大股大股的精液狂喷出来。
熟悉的感觉突然唤起了韩碧翠痛苦的记忆，她本能的抬头想脱出身来，但史菲尔的手不知何时已揪住了她的头发。韩碧翠挥手将史菲尔的大手扭开，自己忍不住被精液呛得大咳起来。
半晌，韩碧翠才平复了过来，抬起头，见史菲尔正痴迷地盯着自己不断起伏的酥胸，赶忙用双手掩住，又慢慢放了下来。
史菲尔轻抚着自己的手腕，「你手劲真大啊，不会口交以后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嘛。」
「对不起，是我不好，只要主人喜欢，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1556年3 月台湾
三月的台湾，春寒料峭，天气还是那么阴冷，李华梅默默地站在舰桥上，注视着一艘艘船只驶出海湾，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李华梅终于做好了攻击来鸟的准备，根据详实的情报，现在来鸟的主力，一部分在浙东海面上，与路云天部缠斗。一部分已经被科鲁罗和塞拉吸引到了菲律宾和文莱一带。现在在冲绳的实力不会超过十条战舰，当然还有一些武装商船，兵力最多三千多人。自己现在集中了二十多艘战舰的庞大舰队，加上近二十条运输船，按照计划，路云天和科鲁罗、塞拉他们还会按期来冲绳会师，消灭来鸟应该把握很大。
要攻克冲绳，强大的陆军更加必不可少，李华梅现在对自己的陆军也充满信心，自己不但网罗了大量的江湖豪杰，还招募了不少从戚继光将军处退役的官兵。想起两月前在台州私会戚继光的情景，李华梅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想不到那么威名赫赫的将军，竟是那么儒雅聪慧的人。不过他为人也太方正了一点，不敢公开支持自己的行动。
「李小姐，以后可要注意，千万不能轻易回大陆了，听说你得罪了朝中重臣，一直有人要暗中缉拿你。」
李华梅默默回味着戚继光临别时偷偷交待的话，心中有点黯然，果然，从二月开始，李家商会在大陆沿海活动更加困难了，朝廷水师也加强了活动，矛头竟然有点冲着李家。后来，更传来了更坏的消息，朝廷有将戚继光将军派往塞外的意思。
李华梅望着海岸渐渐远去，心情有点萧瑟的感觉。这次自己是孤注一掷了，自己的财力已经接近枯竭，地中海、非洲等地已经不再能汇来大笔的款项，那里的其他势力开始不断欺负李家的商船，在各个海域都不断发生李家商船遭劫的事件，只有史菲尔还保持着对阿兰的友谊，更有消息说史菲尔已经带着一支舰队到东方来了。
「小姐，风向不错啊，照这个速度六天就可以到达冲绳了。」杨希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胳膊扩着胸脯。
「扬叔叔，你说我们的计划牢靠吗？」话刚出口，李华梅就有点后悔，这真不是自己的性格，其实，李华梅远没有外表所表现的那么坚强，从国内征战到地中海，又杀回来，经过了多少艰险，自己的内心曾无数次濒临崩溃，但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信心的动摇。
果然，杨希恩露出疑惑的神色，老人关心地扫视了李华梅几眼，「怎么了？小姐，大家研讨了这么多次了，你还不放心？」
「也不是不放心，我只是担心我们是否疏忽了什么？」
「小姐，打仗是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时候的，不过这一次出征是老夫最有信心的一次。」杨希恩轻松地捻着自己的胡须，悠闲地眺望着蔚蓝的海面，微微泛黑的脸庞上沁出一缕微笑。
午饭后，李华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虽是春寒料峭，李华梅还是唤人送来了一桶温水，在不算大的浴室内，李华梅解开所有束缚，享受了一次难得的海上沐浴。
光着身子躺在温暖的被子里，李华梅感到一阵暇逸，「我这次为什么这么反常？」李华梅在心中不断提问？自己怎么失去了惯常的镇定？难道就因为一个多月前的那次东山岛之行？
前段时间，李华梅无时无刻不在为剿灭来鸟的计划做着努力，拜会戚继光之后，李华梅带着一队人马在闽浙一带拜会了不少江湖势力，在人力物力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收获。
返台前，李华梅特地登上东山岛，游览了岛上久负盛名的几座庙宇。
记得那天风和日丽，李华梅带着顾莹梅和几个侍卫打扮成普通的香客一路游览过来，在妈祖庙里，两女都诚挚地拜了几拜。顾莹梅尤其虔诚，也许是勾起了惨痛的往事，顾莹梅还伤心地抽泣了一会。
在一棵大榕树下，李华梅一边眺望着大海，一边看着手下欢快地嬉戏游乐，心中觉得无比娴静，如果自己能够远离这些争斗，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该多好啊？
李华梅漫无目的地随着香客在岛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关帝庙，李华梅早闻东山岛的关帝庙无比灵验，一进庙宇，微微有点失望，庙宇的规模比起家乡杭州的名山大寺一点也不宽敞，神像似乎也不够威严，不过大群的香客将殿堂挤得满满的，香火倒是很旺。
李华梅挤到神像前，默默地祷告了一会，上了一注高香后，转身准备离开。
「这位女施主，请留步。」
李华梅转身一看，面前是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僧。李华梅的几个手下警惕地向前挤了挤，李华梅摆头示意大家退在一边。
「这位大师，可是对小女子说话？」
「这位女施主相貌清奇，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想必是统领一方的豪强。老朽冒昧问一句，女施主可是统领部下抗倭的李华梅小姐？」老僧走近一步，略显宽大的僧袍缓缓摆动。
李华梅犹豫了片刻，「小女子正是李华梅，请问大师有何见教？」
「原来果然是李英雄，老衲失敬了，请到别院小叙。」
李华梅见这儿香客太多，果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这老僧也许是个得道的高僧，今日闲来无事，不妨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于是泰然自若地跟着老僧来到了一个优雅的小院。
几个随从警惕地在各处巡视了一边，侍立在了门外。
小院地方不大，但布置得十分雅致，院中栽着几株玉兰，衬着几片假山石，别有一番意境。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李华梅立刻被一幅狂草吸引住了。
「怎么？小姐对这幅满江红有兴趣？老衲这幅字画可是当年岳武穆公的真迹。」
「老黑飞动，忠义之气烨如。古人真是不曾谬赞，家父当年曾收藏了一幅此画，是前朝高人临摹的，今日得见真迹，真是三生有幸啊。」
「小姐原来也是一个方家，岳公当年纵横沙场，是个气贯长虹的英雄，其书法笔奔如骏、力劲千钧，挥洒淋漓之间，常常令老衲也恍如进入了沙场啊。」
「当今之世，又到了国难临头之时，可叹朝廷还不能猛醒。朝中大臣又有几人能如岳飞一样急公好义？」李华梅不禁感叹。
「目下局势，除倭寇侵扰东南意外，也算太平盛世啊，小姐何出此言？」
「大师有所不知，倭寇不除，必为大患，这点朝廷已经有所认识，因此还在其次。小女子近两年远赴西洋，才真正大开眼界，如今西洋人注重科技，国力发展一日千里。兼之西洋人民风剽悍，性好侵略，锋芒已直指我中华帝国。而我国朝廷上下闭关自守，武备松弛，人民不尚武力。百年之后，国将不国啊。」
「李提督，老衲出家之前，也曾远航南洋诸国，情形似乎与提督所言不符。李提督精忠报国，老衲也愿意相信，但江湖上有些传言，提督也不可不察啊。」
李华梅闻言一愣，「江湖上有什么传言，倒要请教。」
老和尚一脸严肃，「提督当年领头抗倭，老衲是一百个赞成，天下英雄也无不称赞，但近年来，江湖不断传言，提督为报私仇，勾结西洋番鬼，抗倭的同时，也误伤了许多中国的良民，老衲虽对这些传言不敢全信，但提督对部下约束不严，恐怕总是有的。」
李华梅越听越是有气，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情才平复下来，「大师有所不知，近年来倭寇和朝中有些大臣已经开始勾结，江湖匪类投靠倭寇，卖国求荣的就更加数不胜数。李华梅虽是女子，对那些叛臣贼子却从不手软，我手下的那些外国人也是正直善良的好汉，所杀之人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海匪倭寇。」
「李提督，你杀其他人我还不好说什么，但你屡次袭击徐海的商船队却又是为什么？」
「大师原来想说这个，这次我到东山来，本就有剿灭徐海的意图，不错，徐海本是一个正当的商人。当年在杭州就素有侠名，但自从朝廷颁发禁海令以后，他就沦为了海匪，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与来鸟勾结甚密，多次深入大陆，袭击城寨，去年的韩家堡惨案就是他和来鸟一块策划的。」
老和尚脸色数变，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华梅，「提督，不可诬陷好人，此事可有证据。」韩家堡惨案骇人听闻，与东山岛虽相隔甚远，老和尚还是早有耳闻了。
李华梅于是不厌其烦的将顾莹梅的惨剧略述了一遍。
老和尚捻着胡须的手指不断颤动，脸色变得惨白，「李提督，看来徐海是有问题了，难怪东山岛从来没有倭寇骚扰，我们大家以前还一直以为是徐海保境安民有功。」
「大师也是侠肝义胆，是非自有公断，大师一时失察，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敢打扰大师清修，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李提督，且慢。老衲早年曾蒙异人传授，善观面相。刚才在大堂中就觉得施主印堂发暗，年内似有大灾，提督不可不察，海上生活艰险异常，向非女子适宜，请施主急流勇退，以求后福。否则，波折无尽啊。」
李华梅闻言之后脸色数变，半晌才幽幽一叹，「多谢大师良言相劝，只是小女子已在父亲灵前立下宏愿，不杀来鸟，誓不罢休。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了。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和尚追了两步，又立了下来，嘴里喃喃念叨，「真是一个奇女子啊，可惜命犯桃花，在劫难逃。」
李华梅刚出院门，就撞上急急赶来的顾莹梅，顾莹梅见她脸色不好，大吃一惊。「可是贼秃居心不良？」
李华梅赶紧拉住顾莹梅的手，「姐姐想到哪里去了？大师道行高深，不可无礼。」
海港旁边的一个山峰上，几个黑衣男子冷冷地注视着港湾内李家的巨舰。
「老大，李华梅就在刚刚回船的那群人里面，今天我远远地看了她几眼，果然是冷艳逼人。」
「他们李家商会太也嚣张了，几个月来，已经扣了我们九条船，是不是干他一家伙？」
「李老四，你就是不动脑子，没看见他们的巨舰吗？凭我们那些船，怎么会是对手？」
「凭我们的势力，对付李家的船队，也不是毫无机会，他们的火力是太强大了，但如果能把他们引到近海，岛礁密布的地方，他们未必对付得了我们的小船。」一个大汉忍不住插言。
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身高体壮，满面虬髯，相貌不凡，正是名震东南的大海盗徐海。他用精光四射的双眸扫视了一圈，停在最后说话的那个大汉脸上，「张彪，那次派你到来鸟那边去的时候，随他们去韩家堡了吧？」
那大汉一脸紧张，「老大，我上次不是和六爷汇报过了吗？那次刚好赶上来鸟要对付韩家堡，我和小马都被他们派去打探消息了。」
「那就奇怪了，我一直敬重李家商会精忠报国，从来不曾为难李家的船队，为什么这次李家船队回国后，倒好像专门要找我们的麻烦？李家的人口口声声都说我徐海和来鸟勾结，血洗了韩家堡？我徐海干的坏事多了，本来也不怕多上几件，但来鸟的这些手下，在韩家堡杀生过多，于我名声有损啊。」
张彪心思电转，忽然明白过来，一定是那个顾莹梅传出去的消息，那晚，我好像说过，我是徐海的手下，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早就听说姓顾的和李华梅有旧，看来顾莹梅一定被李华梅救出去了，江湖上已经传出李家要对付自己的风声，自己以后可往哪里躲啊。
张彪稳住心神，「老大，我们也不要怕那个女煞星，现在东南沿海群雄并立，咱们也未必斗不过他们，现在李家正与来鸟斗得难分难解，我们干脆挑破脸皮，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徐海一阵冷笑，「武夷派的一剑惊虹顾女侠长得挺美吧？你们哥两个那次是快活够了吧？」一旁众人听得徐海如此一说，一个个盯着张彪，脸上神情是又惊又妒。一年前，武夷派的顾莹梅风头正劲，却忽然在江湖上失去了音讯，却原来是栽在了张彪手里，有几人心下起疑，张彪武功虽是不错，但怎么对付得了一剑惊虹，实在是想不明白。
张彪闻言大惊，吓得慌忙跪在地上，「老大饶命，那天我们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随即把那天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徐海微微点头，「你要报兄弟之仇，自是不能怪你，不过却害得我们和李华梅无端结下了梁子，告诉你吧，顾莹梅已经被李华梅救了，看来这事情是不会善了了。李家和来鸟正在闽浙一带拉锯，我们还是北上吧。」
见张彪一脸紧张，徐海微微一笑，「不就是玩了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以后有事别瞒着我就是了。她李华梅也没什么了不起，既然是绝色总该玩玩才对。不过，你们几个可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我们依附于来鸟，那是朝廷逼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不能多干。」
徐海和李华梅应该算杭州老乡，向来对老家的李将军相当敬服，因此也一直同情李华梅，自己虽然早已成了倭寇的悍将，但心中一直残存那一点良心。前两年娶了王翠翘后，更是受了不少的影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