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上嘴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没有哪条狼会拒绝一块送到嘴边的肉。

特别是已经知道这块肉没有毒，还特别可口的情况下。

如果是昨天，步凡说不定还会矜持一下。他和眼前的女孩毕竟素未相识，再怎么被欲望支配还是有心理的一关是跨不过去的。

步凡是一匹狼，但不是一匹没有原则的狼。

但现在……步凡这匹狼已经尝过了肉味，戚蒙蒙的身体他已经品尝过了一次，虽然最后的结局有些不欢而散，但回味还是很美好的。

所以当戚蒙蒙又一次摆出了任君采撷的姿态、送在他面前时，步凡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了。

四唇相贴的一瞬间，女孩明显表现出一丝迟疑。

但当步凡的进攻逐渐开始猛烈时，她的那丝迟疑就成了大海上的落叶，瞬间被席卷的无影无踪。

“唔，唔……”

不知是化妆品的味道，还是女孩的身体真的如传闻中的那么神奇。步凡真的从她的嘴唇间品尝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还随着他的深入而越发浓郁。

只不过当他想要进一步索求之时，一阵击打从他的胸口传来。

步凡松开了嘴。

“噗哈！”

终于获得解脱的戚蒙蒙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瞪了他一眼：“你是要憋死我吗？”

步凡一脸茫然，他刚才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

不过，当他再一次想要亲上去时，却被戚蒙蒙用手拦住了。

“不要，让我缓一会儿。”

“嗯？”

“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的舌头给吃了。”

“哦。”

“我说你听见没有啊！我说了不要……唔！”

戚蒙蒙软绵绵的反抗终究是阻止不了步凡的进攻。这一次，比第一次持续的时间更为久远。当步凡松开戚蒙蒙的时候，女孩的脸上已经染满了潮红。

“你这个……坏，蛋！”

气喘吁吁的女孩说出比起责骂更像是夸奖的话语，而她的娇喘更加勾起了步凡的欲火。

步凡明显没有亲够，但这一次，戚蒙蒙却怎么都不愿意再让他靠近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

步凡的疑问换来女孩的一个白眼：“难道你就很喜欢被人堵住嘴搞的喘不过来气吗？”

这是借口。

步凡察觉的道，面前的女孩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他。

他好记得上一次他要亲女孩的时候，女孩直接逃开了，而且还冲进了卫生间，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么做。

这一次她虽然没有拒绝，甚至主动献出了嘴唇，但他感觉得到，女孩的身体和精神都没有习惯这么亲密的交流和接触。

即便现在被他搂在怀里，她的身体还是僵硬的，迟迟没有被他的热情所感染。

好在，步凡并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

他把女孩放开了，然后转身躺在了床上。

戚蒙蒙不解地看着他。

“你躺下干什么？”

“你来为我服务啊，不是说了让我养你吗？总要表现出你的诚意来。”

诚意这个词让女孩有点儿不自在，她看了躺在床上的步凡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也爬上了床。

“帮我脱了吧，上次你不是想在上面吗？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步凡打定主意，这次只躺着享受，不自己出力气。而女孩也好似有一样的想法，她娴熟的解开了步凡的腰带，然后抓住步凡的裤腰就往下拉。

“嘶，轻点，夹住我的肉了。”

“知，道，了。”

女孩拖着长音不耐烦地回答，但还是放慢了动作。把裤子和内裤都扔到一边后，呈现在她眼前的就只剩下直挺挺立着的男根了。

啊，我还没洗澡。

步凡正想着要不要先暂停一下让他去趟浴室，却见女孩已经张开了嘴，一口就把他的龟头吞了下去。

“哦，哦。你轻点儿舔。”

女孩的舌头十分粗暴地摩擦着步凡的龟头，她似乎并不打算吸吮，而是先用自己的舌面和口腔磨蹭着步凡龟头已经阴茎的表面。还没等步凡反应过来开始享受，她就又吐了出来，转身找寻着什么。

“你要这个？”

步凡举起放在他头旁边的纸巾，就看到女孩急切地点了点头。

女孩接了过去，抽出几张把嘴里含着的唾液吐在了上面，然后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地上。

“真臭，你肯定没洗澡。”

“喂喂，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在浴室里，我怎么洗啊？”

似乎是认同了步凡的话，女孩没再说什么，而是拍了拍他的大腿：“你往下面躺一点，这样我更方便。”

“不要，我就这样吧，我想看你怎么给我吹。”

女孩翻了个白眼，似乎嘀咕了一句“变态”之类的话但步凡没有听清。但她还是顺着步凡的意思，弯下了腰，将步凡的阴茎尽根含了下去。

房间里顿时响起吸溜吸溜如同吞咽一般的声音。

“哦，嗯……你还挺会吹的啊？”

步凡的这句话并不完全是在挑逗女孩，之前他还没有那么在意，现在被女孩服务着，他明显察觉到女孩在给男人口交这件事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娴熟。

听到步凡这句话的女孩吐出了阴茎，小声说了一句：“有人教过我。”

“嗯，你说什么？”

女孩却没有再重复，再次低下头，舌尖顺着步凡的阴茎一路向下，在他的阴囊上舔舐着。

“哦，好爽……”

步凡忍不住发出呻吟，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舔蛋。比起直接的口交，这种服务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刺激，但柔软的舌尖从阴囊的褶皱中滑过的感觉却能带来一种不同于性欲的别样刺激。

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反应，女孩的动作变得更加卖力了。她的舌头灵活地在步凡的阴囊上滑动着，不时还把一侧的睾丸吸进嘴里，让步凡发出一声声舒爽的呻吟。

口舌的侍奉持续了五分钟之后，女孩的动作明显变慢了，她抓过纸巾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只手握着勃起的阴茎上下撸动，忍不住嘀咕道：“还不射啊……”

“你说啥？”

躺在床上的步凡没有听清。

“我说你怎么还不射！上次也没见你坚持这么久啊……”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今天我上班很忙的。”

女孩在心中嘀咕：明明就走了一个下午，骗鬼啊。

她自然不会把话说破，但又热又硬的阴茎在手里握着，却看不到射精的趋势，这的确让她觉得有点儿奇怪。

“喂，插进来吧。”

一直被女孩当奶牛挤的步凡忍不住道。

“你买套子了吗？”

被如此反问了一句的步凡一时语塞，他的确忘记了。

“那就不插，我可不想吃药。”

女孩说着，手上又加重了力气。

“停停停，你弄疼我了！”

气氛有点儿沉闷，一男一女彼此对视着，哦，中间还隔着一根跳动着的鸡巴。

“你快点儿射啊，射出来不就好了！”

“不插进去我怎么射？”

“那你去买套子！”

“都这样了让我怎么出门？”

“那就不插，我帮你撸出来算了，或者用嘴，反正不戴套你别想碰我。”

“好吧好吧……”

折腾了一大圈，步凡还是没能射出来。这时候步凡自己都有些奇怪了，他平时的时间很正常，虽然不时早泄但也曾经被前女友说过太短。白天做的那次，也是抽插了不到五分钟就射了出来，但现在无论女孩怎么弄，他都觉得差那么一丝感觉，反而越涨越痛了。

难道真的要插进去才行？

步凡抬起头，正好和女孩对视，两人彼此都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那啥，让我插进去吧……”

“不要！我不想再吃一次药了。”

“我射在外面总行吧？乖，让我进去吧。”

“谁知道你说话算话不算话啊？白天的时候我也喊着让你别射进去，结果你还是在里面出来了。”

步凡急的抓耳挠腮：“那不是情况特殊吗？而且最后我拔出来了啊！”

“拔出来有什么用？都那样了，你还不如直接全射里面呢，里面一半外面一半，让我洗澡都要洗两遍！”

步凡没辙了，往后一躺。

女孩跪坐在他面前，也觉得有点儿没办法。看着眼前跟一条大肉肠一般的阴茎，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于是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丝袜吗？”

“你问这个干吗？”

“我听说有的男人不摸着丝袜就硬不起来……你，会不会是那种啊？”

“喂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很正常的好吗！”

“你哪儿正常了？正常人现在早被我弄射了，你根本就不正常！”

“你这话说的，你见过多少男人啊？”

“少说也要……额。”

话只出口了半句，步凡和女孩都意识到了一丝不对。步凡抬起腰，想要去看女孩脸上的表情，却见她背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算了，虽然隐约也猜到了。

虽然是隐约猜到了，但步凡还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在某些方面还狠青涩的女孩会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专业人员”。

“那这样吧，你坐在我上面，自己动，我如果感觉要射了，就跟你说，然后你马上起来成不成？”

女孩想了想，觉得步凡的提议不失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虽然女上位会累一点，但能自己掌握节奏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话算话？”

“我都躺好了还有啥不算话的。”

“那好。事先说好啊，你不许动手，全部都让我来。”

“行，行，只要你不觉得累。”

“我体力好着呢……”

女孩嘀咕着，分开腿，小心翼翼地骑坐在步凡的身上。她的阴毛很稀疏，步凡只要稍微抬抬头，就能看到那两片藏在稀稀拉拉的毛发间的阴唇。

勃起的阴茎被握住，然后顶在了女孩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上摩擦着。不只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女孩的阴道口没有完全打开，几次她想把阴茎插进去都被倒退着滑了出来。

“喂。”

“干嘛？”

一直都插不进去的女孩也有点儿着急了，她没好气地还口，额头上早就浮现出一排细汗。

“要不，你先自己摸摸？或者我帮你也成，你这样太紧了，我根本插不进去啊。”

“不要，白天都好好的，为啥晚上就不行了。”

“白天是我主动啊，要不换你躺下，我来？”

“不要不要，你算了吧，我……自己弄。”

拒绝掉步凡提议的女孩终于认命了，她仍然保持着骑坐在步凡伸手的姿势，但一只手却悄然伸向了私处，指尖剥开薄薄的皮肤，抚摸着敏感的阴核。

“唔，唔……”

女孩有些痛苦的呻吟着，她的动作很拘谨，身体也很僵硬地打着摆子。

“你没自己做过吗？看你的指甲，不像是经常会自己做这个的啊。”

“这，跟指甲，有什么，关系啊？”

女孩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地，她想把腿夹紧，但此时步凡却抱住了她的膝盖，让她只能保持着两腿大开的姿势。

“你干什么？”

“没干啥啊，我在帮你，你要是把腿合起来，就更做不好了。”

“你，骗人……”

女孩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的反抗却消失了。她手指活动的频率渐渐加快，指尖也渐渐不只是停留在阴蒂上活动，一点点、一寸寸，开始伸向阴道内部。

终于，在一声短促的悲鸣后，女孩的身体爆发出一阵抽搐，接着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我说，我是让你自己摸一下，可没让你自己把自己摸高潮啊。”

“你……闭嘴。”

“切，你还不是没力气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步凡说着，伸手扶住了阴茎，然后对准了某处散热着热气的洞口。

“你，等一下……”

“还等什么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唔！嗯——”

伴随着女孩的娇吟，步凡的阴茎在女孩的阴道内长驱直入，直接顶到了最底端。

“嘶，怎么还是这么紧啊？”

“我，怎么，知道……”

步凡抱着女孩的屁股，挺着腰开始小幅度的抽插。渐渐地，女孩也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过来了，她用手按住步凡的胸脯，双脚撑在床上，开始了上下起伏的运动。

阴道内部的包裹感果然不是手或者嘴能比的，特别是女孩刚刚高潮过一次，阴道内的肌肉还在有节奏的收缩，层层迭迭的包裹和吮吸一般的触感让步凡几乎马上就感觉到了极限。他还记得跟女孩的约定，出声提醒道：“喂，你准备着点，我快要到了。”

“嗯，等会儿，我现在……好舒服。”

这小娘们！

不让射的是她，现在不让拔的也是她。步凡有点儿急眼了，索性搂住女孩的腰，就开始了不顾一切地抽动。

剧烈的撞击让女孩反应了过来，她拍着步凡的胸口，嚷嚷道：“你干啥啊？慢点儿……”

“我管你，不是你自己不让我拔的吗？”

“你，你要射了？”

“快了！”

“那，赶紧，拔出来！”

“你自己动啊，我在你下面呢，总不能让我来吧。”

女孩双手撑在身前，努力了几次，却没能顺利把身体撑起来。

“喂，快点啊！”

“我，我腰软了……”

“哇，你故意的吧？”

步凡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发力把女孩从身上掀开。

身体被掀飞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呼，她刚侧倒在床上，就感觉到一股热流打在她的肚皮上。

在射精前的最后一刻步凡还是赶上了。从女孩身体里拔出来的阴茎跳动着射出精液，全都打在了女孩的胸口和小腹上。

步凡躺在床上喘息着，他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压住了，一回头就看到同样喘息着的女孩带着浑身的精液躺在她身旁。

“下次，一定要买套子，记住了吗？”

女孩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枕着他的胳膊，几乎马上便闭上了眼睛。

下次？

步凡好久才反应过来。

同一天内，他又和女孩做了一次，而在一天前，他们还是完全的陌生人关系。

这算什么？他把她包养了吗？

可是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女孩，他却想不出自己付出了什么。

而且，他总有种感觉，这个年龄绝对比她捡来的身份证要年轻的女孩身上，肯定还藏着不少秘密。

啊……精液的味道好难闻啊。

步凡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提醒女孩起来去洗一下，毕竟他现在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特别是下体，那里肯定粘了不少她流出来的东西。

但现在……

算了吧。

就这样，步凡进入了梦乡。

第九章 扔不掉的东西堆满了整个屋子

2019-04-12

步凡一睁开眼睛，就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

因为打小就是个夜猫子，步凡的早上总是起的十分艰难，工作以后虽然因为每天规律的作息而改善了一些，但因为加班之类的原因总体的睡眠时间又不可避免的减少了。总而言之，每天早上，步凡都要靠闹钟才能把自己叫起来。

但今天，他是自然醒的。

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显示的时间是7点40分。这个时间虽然还不至于迟到，但如果去吃早饭的话就很紧张了。

看来今天早上又要空着肚子去上班了，要不……去买个面包或者饭团之类的？

心中这么想着的步凡手脚麻利的开始穿衣服，就在这时，一股香气却从卧室门外飘了进来，让他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说来惭愧，虽然住的房子配备了全套的厨房用具，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也都是不少的，但步凡几乎一次饭都没有做过。平时，他都是在外面吃早饭，午饭工作日在公司休息日去附近的小店解决，晚饭就算不在外面吃，也基本上都是外食。而且，因为前女友的原因，步凡养成了吃水果代替晚饭的习惯，客厅里那个个头不小的冰箱也都是塞满了香蕉、橙子、苹果之类的相对耐储存的水果。

总而言之，步凡是基本上不在家里开伙的。所以现在他闻到饭香气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个——

“你醒了？”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头发一改常态扎成了马尾的戚蒙蒙走了进来。

“你，在做饭吗？”

步凡指着戚蒙蒙问。他有些意外，因为戚蒙蒙不仅把长发扎成了方便行动的马尾，还在身上系了一条围裙，打扮得十分完备。

“是啊，也不算是饭，你家冰箱里除了鸡蛋就是水果，别的什么没有，我就是煎了几个鸡蛋，凑合着吃吧。”

冰箱里只有这些东西步凡是清楚的，老实说因为太久没有在家里吃过东西，他连冰箱里的鸡蛋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都忘记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吧。”

戚蒙蒙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步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喂，你不是一大早就想那些事情吧？我先说好，早上不能做。”

“不是，你把我想哪儿去了。”步凡有些汗颜，但看着戚蒙蒙警戒的眼神，他明显没有获得足够的信任。

哈……

叹了口气，步凡指了指戚蒙蒙的身上。

“我在看……那条围裙。”

“你说这个？”戚蒙蒙低头，捏起围裙的一角，像是展示一般把那条缀满了花边、显得很华而不实的围裙撑开。她接着道：“这个是我在隔壁房间里发现的，感觉面积小了点，但还勉强算是条围裙吧……对了，你多久没进过厨房了啊？本来看你厨房里东西那么齐全我还以为你是会自己做饭的人呢，结果锅也好、碗也好、盘子上面全都是一层灰，我刷了好久的！”

步凡只能再次汗颜：“这个，我平时工作忙，都是在外面吃的。”

“那你怎么会买那么多做饭用的东西？”

步凡没有直接回答戚蒙蒙的问题，而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道：“这本来都是我给我女朋友买的……啊，是前女友了，现在。包括你身上的那条围裙，本来也是她的东西。我把跟她有关系的东西都放在隔壁的主卧里了，因为不太想看到。”

“哦……这样啊。”戚蒙蒙顿时明白了什么，迅速转移开话题道：“啊，快点儿出来吧，不然鸡蛋都要凉了。你……今天还要去上班的吧？”

“我知道了，等我穿上衣服马上就出去。”

步凡说着从床边站了起来，然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某出部位支起的帐篷顿时进入戚蒙蒙的眼帘。

步凡赶忙伸手挡住，有些尴尬地转过了身。

倒是戚蒙蒙显得很淡然的样子，甚至还不忘开口调侃了句：“怎么，你还真的想做啊？”

“生理现象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是欲求不满啊？”步凡道。

“那可说不定，毕竟昨天晚上我差点儿都被你干哭了……”戚蒙蒙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出口了多么害臊的内容。她的脸顿时染上一层红晕，不等步凡开口接话，转身就跑出了卧室。

步凡哭笑不得。

既然自己都觉得害臊，就别第一个开口说荤话啊。

但看着戚蒙蒙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还是陷入了沉思。

并不是因为戚蒙蒙，而是因为……他自己。

或许，他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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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充当餐桌的茶几旁，步凡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真的，只有鸡蛋。

摆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其实已经比戚蒙蒙自己的要多出一个煎蛋了，但三两口吃下肚后，步凡才发现这些煎蛋不仅没能填报自己的胃，反而把还刚睡醒的馋虫给引出来了。

因为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中午吃饭有经常要到1点，步凡的早饭一向吃的很多。在庆丰包子店之类的地方，他一向是要两个人的分量的。

而现在，他面前摆着一个空盘子，戚蒙蒙面前的鸡蛋却才刚刚吃了一点。

这下，反而是戚蒙蒙很难下去筷子了。

“这个也给你吧。”

戚蒙蒙把盘子递了过来，上面是她还没动过的一个边缘焦黄的鸡蛋。

“额，给我了你吃什么，你自己吃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眼前的煎蛋，步凡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戚蒙蒙把鸡蛋直接拨到步凡的盘子里，开口道：“被你这么看着，我也吃不下去。而且我饭量小，吃一个就差不多饱了。”

“真的？你这样不会饿？”步凡虽然嘴上这么问，手里却已经拿起了筷子。

戚蒙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盘子一推：“吃吧，你不是要去上班的吗？”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步凡也不再客套什么了，端起盘子，只两口就把最后一只煎蛋吞下了肚，速度快得戚蒙蒙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你……嚼了吗？”

戚蒙蒙知道这么问有点儿傻，但她真的没看到步凡的下巴动，鸡蛋就没了。

“嚼了啊，怎么了？”

步凡一边放下盘子一边说着，他也放开了，直接从戚蒙蒙的面前拿起开了封的盒装牛奶，对着盒口就开始鲸吸牛饮。

“诶……诶！”

那牛奶是戚蒙蒙自己买的！是她留给自己的说！

然而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出一口气放下空纸盒，戚蒙蒙就觉得连解释的必要都不存在了。

早饭吃完，时间来到了8点15分。瞄了一眼手机之后，步凡就站起了身。

“我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塞进兜里，然后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钥匙！”

戚蒙蒙喊住了步凡，但当她把钥匙交到步凡手里的时候，却被他递了回来。

“你拿着吧，反正我晚上也会很晚回来的。”

戚蒙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得答应道：“哦，好……”

就这样，把钥匙交给她了？

虽然戚蒙蒙手里也有一套从陆阿姨那儿得到的钥匙，但从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步凡的手里接过钥匙，意义显然是不同的。

他就这么对我放心了吗？

“还有，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戚蒙蒙的胡思乱想被打断，听到男人如此开了口，忙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那间房间里的东西，”步凡站在门口，指了指最大的主卧，也就是一直关着门的那间房间的门，“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帮我处理了吧。”

“唉……处理？”戚蒙蒙有点儿愣神，她不是太明白步凡的意思。

“对，处理。那里面都是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你直接扔了也好，自己留下也好，都随你自己决定。”

“可是……那房间里有好多东西啊，好多都是新的，还有衣服之类的，都扔掉？是不是太……”

“扔掉就好，或者你自己喜欢也能留下，就当我送你了。”步凡打断了戚蒙蒙，看着房间的门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而看着他露出如此表情的戚蒙蒙也猜到了什么。

“那里面的，都是你前女友的东西吗？”

戚蒙蒙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刚刚其实隐瞒了一件事，她是只从房间里拿走了一件围裙没错，但她还把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都看了一遍。她知道，那里堆满了的杂物绝大部分都是女人才会用的东西，比如那张双人床上就横七竖八扔了一大堆几乎是全新的女装。

步凡的视线回到戚蒙蒙的脸上，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是我女朋友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没扔……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带着回忆的东西。”

“这样啊……”

戚蒙蒙的心里其实憋了一大堆的问题，比如步凡为什么会和他的前女友分手，还有他和前女友的感情如何，以及他前女友是个怎么样的人之类的林林总总一大串……但她问不出来。她不只问不出来，更觉得奇怪，对自己感到奇怪。

她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些？明明……明明他和她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行了，又耽误时间了，我走了啊。”

步凡摆摆手，那似乎是告别的意思，但戚蒙蒙直到步凡转身离开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没机会抬起手回应了。

像这样送人离开，站在门口告别，她是头一次。

戚蒙蒙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但片刻后，她马上打消了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拍着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完成他的“委托”了吧……

看着眼前主卧的大门，戚蒙蒙在心中如是想到。

她早上进来的时候，只是怀着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的想法，打开门之后虽然也被堆积如山的物品吓了一跳，但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现在，她知道了这间房间的存在意义，也从房间的主人那里得到了许可，可以名真言顺的处理这房间里的一切。

但她却……迟疑了。

戚蒙蒙突然意识到，这并不只是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存放着那个男人——步凡他对于前女友的全部回忆吧？

不知为何，戚蒙蒙的胸口有点儿闷闷的。

并不是因为嫉妒之类的想法。

她只是有点儿羡慕，身为一个女性，身为一个年轻女孩本能的、发自内心的羡慕。

她不知道步凡的前女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

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很羡慕她，羡慕那个素昧谋面的女人。

就算，他们已经分开了，她也曾经得到过能装满一个屋子的东西啊，能堆满一个屋子的回忆啊。

还有……一个甘愿为她保留这些回忆到现在的男人。

而她，戚蒙蒙自己，却没有这样一个人。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她还有资格有吗？

戚蒙蒙突然蹲了下去。

虽然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显得空荡荡、静悄悄的，寂寞的有点儿可怕，更不可能有人正在看着她。

但她还是不想被看到，此刻流出的眼泪。

好丢人……

好伤心。

第十章 除了东西，还有回忆

2019-04-13

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

自我的意识也好，外界的刺激也好，有太多的因素可以左右一个人的记忆，进而让某些回忆的片段被蒙上迷雾，甚至改写真相、颠倒黑白。

但东西是不会变的。

流淌的时间或许会带走某些华丽光鲜的外表，会模糊掉原本鲜明的回忆，但却无法从本质上改变一件物品的性质。人对于一件物品的看法可能会随时间而改变，但物品的本身却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因此，当一件物品被曾经拥有它的人所遗忘、所抛弃的时候，这件物品上所凝聚的回忆，也就一并被抛弃了。

步凡对戚蒙蒙说过，主卧内的全部东西都随她处置。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这间房间内所存放的一切回忆，都被他抛弃了。

看着眼前的一件件物品，戚蒙蒙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她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那些与全新的别无二致的衣服，还是那些已经因时光流逝而褪去光鲜外表的礼物，这些东西，全都凝聚着曾经属于那两个人的回忆才对啊。

但现在，却被抛弃了，它们全都被抛弃了。

仿佛这些物品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

戚蒙蒙心里明白，步凡并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她极少从步凡口中听到有关他前女友的消息，但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和眼前的一切都能证明至少一件事——

那位前女友，是先于步凡，抛弃了眼前的这些回忆。

她先离开了，留下的是独自一人的步凡。

而步凡在她离开后依然保留着这些东西，这些回忆……直到现在，他觉得放手，委托自己将这些物品全部“处理”掉。

想到这里，戚蒙蒙突然觉得有些伤心。

现在的她，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步凡的“物品”。

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或者说……替代，步凡才下定决心要处理掉自己过去的感情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想到自己可能只是那位素昧蒙面的前女友的替代品，戚蒙蒙的心中就泛起一阵苦涩。这倒不是因为她对步凡产生了感情，而是作为一个女人本能的反应。

她是戚蒙蒙，她是她自己。

她不想成为某个女人的替代品，无论哪个女人是谁都不行。

然而想归想，实际到现实中她还是要对残酷的生活低头的。

想到这里，戚蒙蒙忍不住看了一眼裹着绷带的脚。虽然已经不疼了，但要做到正常的走路还是有些艰难，也不能长时间的站立。这意味着她还无法去工作养活自己，只能这么继续着依靠步凡，依靠一个只认识了三天的男人的生活。

三天啊……

戚蒙蒙和步凡，才只认识了三天。无论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发生了什么，有过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还是陌生人的事实。

戚蒙蒙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的，况且她对步凡也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很坏的第一印象。反观步凡，也很难看出他对戚蒙蒙有什么情感上的倾向。

两个人现在还只是肉体的关系……就算已经发生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也只是因为肉体上的相互吸引这种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的原因而已。

回想当初刚刚搬进来的时候，戚蒙蒙的心里还满是对新生活的忐忑和憧憬。她终于从那个地方逃开了，虽然那里留下的并不完全是痛苦的回忆，那里也有让她挂念的人，但她还是不愿回首去想起那个她失去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的地方。

但现在，因为一系列的……意外？她又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个她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戚蒙蒙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她被压在那张床上被做过的事情。

她并不觉得讨厌，亦或者悲哀。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且步凡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老实说戚蒙蒙甚至有点儿感激。

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毕竟——

她已经回不去了，曾经做过的事情，曾经有过的身份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身上，就算瞒过了其他人，也瞒不过她自己的心的。

当面前的选项只剩下一个的时候，选择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她也不会后悔。戚蒙蒙，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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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我先回去了啊。”

时间刚过6点，步凡就关上了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这么早啊？”

“嗯，今天事情少，我下午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一旁还在摸鱼的谢曲峰听罢，露出笑容道：“那正好，下班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步凡停下动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谢曲峰被看得有点儿发毛，忍不住道：“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很奇怪吗？”

“不是……中午开会的时候，咱们领导怎么说的来着？”

“怎么说，不是表扬了咱们部门业绩上升，是全体的榜样来着……”

“我当然不是说这个，我说她的后半句话。”步凡打断谢曲峰道。

“额，那句……‘然而部分个别成员还需要继续努力，起码要做到不缺勤’？”

“没错，就是这句。”说到这个份儿上，步凡也不急着走了。他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谢曲峰的面前。

“怎么？我知道她是在说我，我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没事，我姑妈一直都这样，她也就是说说，只要我不犯大错她是不会认真的。”

看着谢曲峰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步凡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你啊，还自知之明呢，我看你怕是要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喂喂，有这么严重的吗？”

“我问你，”步凡指着谢曲峰的电脑道，“你的活儿干完了吗？”

“还差……一点。”

“一点儿是多少？咱们虽然分管的部分不同，但我可是直到这个项目下个星期就要交付验收了啊。”

“额，我知道了，等周末我再来加班搞完就是了。”谢曲峰的脸色变了，态度老实了不少。

“还周末呢！你今天的都没搞完，就要拉我去喝酒，我要是真跟你去，明天估计你又要爬不起来了吧？然后再迟到、缺勤，任务也没法按时完成，你真以为到时候你姑妈还会护着你啊？”

步凡连珠炮一般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了些。好在谢曲峰并不在意的样子，他挠着脑袋，开口道：“啊……我也知道啊，但我这几天就是静不下心来，总是……会想起别的。”

步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还在想你女朋友的事？”

“卧槽，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现在你这反应等于是告诉我猜对了。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跟个上学的孩子一样啊。”

被接连数落的谢曲峰挂不住面子了，也开始冲着步凡反击道：“你也别一直说我啊！你不也一样，以前天天加班不愿意回家，还不是因为跟女朋友分手了？”

“我……”步凡刚要发作，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找不到理由。

毕竟谢曲峰说的是事实，最近半年的他因为某些原因几乎是住在了公司里，表面上是为了公司的项目，但真正的原因还是瞒不过谢曲峰这些和他熟悉到不行的朋友的。

“不过，你最近几天倒是改过来了啊。天天都按时下班，上次还问我避孕药要怎么买……你不会有女人了吧？”

谢曲峰的敏锐让步凡心中一跳，忙反驳道：“别瞎说！”

“那你买事后药是干啥的？别告诉我是自己吃。”

“滚！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喂喂，别恼羞成怒啊，那你告诉我你买药的原因啊！”

虽然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但闹腾在一起的步谢二人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被看得有点儿浑身不自在的步凡松开了谢曲峰的胳膊，在谢曲峰满是期待和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无奈开口：

“是给一个女人吃的没错。”

“哈，我就说！”

“你小声点儿！”

“你敢做还怕我说？”

“你丫——闭嘴！”

最后，步凡终于还是用上了锁喉技才制止了谢曲峰的搞事。

“咳咳，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步凡松开了胳膊，看着谢曲峰拍着胸口咳嗽。等谢曲峰顺过气了，他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那你总要告诉我那位是谁吧？都玩到无套这个地步了，挺快的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步凡的神色一滞，讪讪道：“前天。”

“哦，前天啊……等下，前天？”

“小声点儿！”

步凡不得不又一次捂住谢曲峰的嘴阻止他大喊大叫。

“唔……噗，你真狠！不是，我就是好奇啊，你们前天才认识，然后昨天就无套了？”

虽然谢曲峰说得直白到有些露骨，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嗯。”

“所以……你昨天请假就是为了这个？”

步凡刚刚点头，就发现谢曲峰的眼神整个变了。

“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嘶……没看出来啊，真的没看出来啊。”

“说什么呢你？”

“我还以为你这半年一直都还因为分手的打击没缓过来呢，原来是重获自由身玩得更开了啊。”

“别瞎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嘴上一直在否定，但其实步凡自己心里也有那么一丝戚戚然。

他和戚蒙蒙，的确才认识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们的关系就已经从陌生人到房客到肉体关系经历了三次转变，而且每一次都变得更加亲密。但步凡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对自己现在和戚蒙蒙应该保持一种什么样的距离依旧没有把握。

难道，就真的和她说的那样，包养她？

步凡摇了摇头。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肯不肯的问题。如果是昨天，步凡可能还会对这个提案有所考虑，但今天早上，吃过那顿简单到只有煎鸡蛋的早餐后，他的心……悄然发生了变化。

步凡已经单身半年了，即便是在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一个有人做好了早饭还来叫起床的早上。

毕竟，那个时候，都是他第一个起床、买好早饭，然后把熬夜的她从床上喊起来的。

他对这种对调的角色感觉很新鲜，也很……满足。

想到这里，步凡就不想再在公司停留一分钟了。

他要回家。

“喂，我走了，你慢慢干活儿吧。”

“什么？你留下不是要帮我忙的吗？就这么走了啊？”

步凡一开始的确有帮谢曲峰的想法，毕竟这也算他们俩的一个习惯了。但在今天，他更想回家，回到那个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所以步凡只能……唔，毫不犹豫地做出取舍：“你自己干吧，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工作，我先回去了。”

“喂！见死不救啊！”

抛下伸手做挽留状的谢曲峰不管，步凡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出了公司。

回家的时间用的比往常更长，因为步凡平常不是在晚上7点这种下班的高峰期回家的，所以他用了足足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里。

站在家门口，习惯性拿出钥匙的他，却突然迟疑了。

现在，这扇门后面，是有人在的。

心中闪过这样一丝念头后，步凡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想法。

他敲了敲门。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门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更没人来给他开门。

额，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步凡重新拿起钥匙，心里却忍不住还在嘀咕：

她是出去了？还是说没听到？

任何一种答案都有可能指向她没有在门后的结果。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能摆到明面上的关系，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限制戚蒙蒙的自由。

但打开门之后，步凡还是释然了。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不仅如此，原本散落着不少杂物的客厅明显被清理了一遍，地板是拖过的，很干净，冰箱的旁边还放着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步凡走过去看了一眼，全是各种食材和调味料之类的东西。

是她自己买回来的？

步凡这才想到，虽然顶着一个“包养”的名义，但他到现在还没给过戚蒙蒙一分钱。

他从购物袋里拿出小票，看了一眼，一个并不算多但也不是能随便忽略掉的数字。

把这钱给她好了……对了，她去哪儿了？

四下看了一遍，步凡没有在客厅，也没有在厨房找到戚蒙蒙的身影。卫生间的灯是黑着的，而次卧也就是他睡的房间此时也熄着灯。

唯一亮起光芒的地方……是主卧，那扇他半年多都没有打开的门后。

步凡走到主卧的门前，刚要伸手开门，却在碰到门把手之前迟疑了。

戚蒙蒙应该是在里面的，如果没有出门，她就只可能在这里面了。

对了，他走之前让她帮忙收拾东西来着。

想到这里，步凡才注意到客厅的角落里是多了几个纸箱的。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些箱子里放着的就是他吩咐过让戚蒙蒙“处理”的东西了。

她没有扔掉啊。

这并不让步凡意外，因为他自己也是，因为各种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理由，而把整间屋子的东西都留到了现在。

明明已经是没人再需要的东西了……

深吸了一口气，步凡平复下心情，打开了门。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然后开口道：“戚蒙蒙，你在里面……”

“啊！”

门后传来一声女性的惊呼。

是戚蒙蒙，她的确在里面。然而，看到她的身姿后，步凡瞬间变得失声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那是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

一条对他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连衣裙。

一条正穿在满脸惊慌失措的戚蒙蒙身上的连衣裙。

步凡迈开步子，向着手足无措的戚蒙蒙靠近。

“那，那个，对不起，我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条裙子压在最下面，感觉很特别，就忍不住试了一下……”

戚蒙蒙解释着自己此刻的打扮，但步凡却好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一步步靠近，直到逼近她身前不留下任何距离。

“你说过，让我随便处理的……”

戚蒙蒙的声音逐渐变低，她不敢去看步凡的眼睛。

然而这时……

“呀！”

一声惊叫，有只手伸进了戚蒙蒙的裙子里。

那是一只肆无忌惮的手，一只粗大宽厚属于男人的手，是步凡的手。

“步……凡？”

戚蒙蒙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男人。

然后，她就被压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第十一章 她的衣服，裹住你的身体

2019-04-13

戚蒙蒙被压倒在床上后才发现男人此刻的不对。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被推倒。

但之前的哪一次，她都没见过如此让她心生畏惧的男人的脸。

“步……凡？别，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他只说过一次的名字，但她生涩的声音很快便被她自己的惊叫声打断。

那只手已经伸进了她最私密的地方，还在毫不怜惜地挑逗着她的身体。

戚蒙蒙不喜欢这样。

尽管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体暂时归眼前的男人支配的现实，但这不等于她完全出卖了自己的全部尊严。

“你，弄疼我了！”

拳头打在男人的背上，却没有起到任何阻止的作用。

“啊呜……”

伸进身体里的手指撩拨着最柔软的地方，让戚蒙蒙发出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呻吟。

“你起开，起开啊！”

还是不管用，男人好像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而且他一直都在挑拨她，不是直接地露出欲望的下身，如同野兽般行交媾之事，而是一直都在挑拨她的欲望，仿佛不把她撩到燃烧殆尽就不肯罢休。

到底怎么了啊？

戚蒙蒙的心中半是不解，半是委屈。

她隐约猜到了，是自己身上这条属于他前女友的裙子让眼前的男人变成这样的。

一条裙子，很普通的裙子，就让他失去了理智。

那她自己算什么？被套上了衣服的塑胶模特吗？

戚蒙蒙第一次恨起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衣柜的最底层，恨自己鬼迷心窍穿上了这条从收纳方式来看就明显非同一般的裙子。

所以现在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吗？

“唔……”

男人的动作变得有些粗暴。

她真的被弄疼了。

可比身体更疼的，是她此刻伤痕累累的心。

戚蒙蒙真的生气了。

于是她决定不再顾及后果，抬脚便踹在男人的肩膀上，把他从自己的身上踹了出去。

这一脚她用上了十足的力气，甚至把步凡踹飞了，直接撞在了靠墙的衣柜上。

“轰隆”的巨响，还有传遍整个房子的震动。

飞扬的灰尘中，只剩下戚蒙蒙抽泣着的喘息。

背靠着衣柜的步凡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在躺在那儿，眼神满是迷离。

戚蒙蒙看着他，心中这才生出一丝悔意。

她做太过火了，那么用力的一脚，不会让他受伤了吧？

而且，她不该拒绝的。那只是普通的爱抚而已，只是前戏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她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悔意掺杂着苦涩让戚蒙蒙发不出声音，也无法移动身体。

她想逃开，但脑海中依然存在的理智却像枷锁一般铐住了她的手脚。

她能去哪儿？

她只有这一个地方了啊。

她必须要挽回，必须要挽回自己的过错，对，挽回……

“你，没事吧？”

空气中突然想起男人的声音，让戚蒙蒙浑身一颤。

步凡，说话了。

戚蒙蒙看着步凡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拖着步子来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

他离她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远，处于伸手就能触碰到，但却不会让彼此产生压迫感的距离。

“对不起啊。”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戚蒙蒙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对不起，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做了让你讨厌的事情。”

戚蒙蒙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步凡的道歉而变好。

因为她有一种直觉：男人道歉的地方并不是她最被冒犯的那一点。

但这也不能怨他，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

因为一件衣服而吃醋什么的，太自怨自艾了。

这不像她自己。

但这又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想成为一个替代品，更不想一直成为某个人，某个女人的影子。

她是戚蒙蒙。

她是她自己。

所以……她要做出自己的决断。

“你，很想要吗？”

突然的发问显然让步凡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戚蒙蒙，发出无意识的声音：“诶？”

“我问你，你想做吗？”

男人低下了头，似乎不敢与此刻的她对视。

但他还是十分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欲望：“嗯，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做爱。”

戚蒙蒙撇了撇嘴，隐藏住自己此刻心中的悲凉。

“想做就直说呗，还一瞬间……你们男人什么时候不想那些事情？”

“额，我不是……”步凡还想辩解，却看到戚蒙蒙从床上下到了地上。

“等着我。“

步凡点了点头，但他完全不明白戚蒙蒙想要做什么。

片刻后，戚蒙蒙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盒花花绿绿的东西。

步凡愣愣的看着戚蒙蒙拆开包装，直到亮闪闪的铝箔包装被拿出，他才反应过来。

“喂，你这是……”

“你肯定又忘记买了吧？”戚蒙蒙没让步凡把话说完，就拉着他来到床上。

“躺下。”

嘴里衔着着安全套的戚蒙蒙话语中带着一股无法违抗的魔力。

步凡顺从地躺下，但依然想说些什么似的：“你这是……”

“要我给你吹吗?”

步凡又愣住了，他还是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节奏。

这一次戚蒙蒙没有等他回话，或者说她全当他已经默认了，直接伸手解开了步凡的腰带。

步凡没有反抗，没有完全勃起的阴茎暴露在戚蒙蒙的面前。

戚蒙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扶住步凡的阴茎，直接张嘴含了进去。

“我还没洗澡……”

步凡这才想到这一点，但他马上又被戚蒙蒙的舌技刺激的说不出话来。

半软不软的阴茎很快便进化成完全体，戚蒙蒙却没有吐出来，而是一次又一次，像是把勃起的阴茎当成长矛一般，向着自己的喉咙深处进攻。

她很讨厌这样，但她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做。

她要麻痹自己，也要向被她含住的这个男人做出证明。

“唔……”

戚蒙蒙终于忍不住呕吐的感觉了，把已经变得亮闪闪的阴茎吐了出来。

顾不上擦掉涌出来的眼泪，她一手握住阴茎，一手搂住步凡的脖子发问：“舒服吗?”

“舒服……”步凡毫不作伪的回答。

然后，他听到戚蒙蒙说出一句很小声的话：”她没给你这么做过吧？“

“诶，你说什么？”步凡没有听清，他刚要继续追问，就听到铝塑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戚蒙蒙低下头，借着套上套子的机会避开了步凡的视线。

然后，她撩起裙摆。

内裤的裆部是被翻开的，这还是刚刚步凡的杰作。

但现在，也省去她脱掉的功夫了。

戚蒙蒙扶住被避孕套裹住变成乳白色的阴茎，含入了自己的身体。

薄薄的橡胶像是隔开了包括温度在内的一切触感一般，让她没有和眼前的男人连成一体的实感。

而且，明明是做好准备的身体。

她还是感觉……好疼。

戚蒙蒙坐了下来，压在步凡的大腿上，让那根东西插到最深处。

她抓起步凡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

但男人没有做出反应。

“抱我啊。”

直到这句话出口，步凡才有所动作，结实的臂膀搂住她的身体。

戚蒙蒙将脸靠在步凡的肩膀上，不这么做，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逐渐剧烈的冲击中，戚蒙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还是没抑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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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凡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

然而每当有人问起他“最喜欢什么颜色”这个问题，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红色。

因为……红色是那个人喜欢的颜色。

长时间的委曲求全的最后，就是已经无法说出真相的结局。

步凡是一个很不会挑礼物的人。

初恋的懵懂时期，一直都是对方主动，他一直是收礼物的那个人，虽然也会在对面的要求下买下什么东西，但那些都不是出自他主观意愿的礼物。

大学毕业后，步凡决定改变自己。所以在认识前女友后不久，他就送出了一件自己挑选的礼物。

送出去的那天是万圣节，所以他买了一个很大的南瓜头抱枕。

同单位的女同事说很可爱，他虽然不时特别喜欢这些毛绒绒的东西，但心里也觉得很别致。

但是，那个抱枕最后没有被收下。

“都多大了，还送这么幼稚的东西啊？”

这句话从比步凡小2岁的对方口中说出来显得很可笑。

当然，可笑的是步凡自己，而不是连收都没有收下礼物的对面。

之后，步凡得到了第二次送出礼物的机会，甚至得到了具体的选择方向：

“我想要一条新裙子，你送我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结尾。

步凡其实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一个不了解女人的想法、不懂女人心思的男人。他送出去的礼物会不受欢迎也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步凡还是有一点私心的。

那条被指定了款式的裙子，被步凡买成了紫色。

因为对方并没有说明要什么样的颜色，所以步凡就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紫色。

裙子的价格不菲，对于当时刚刚工作的步凡来说不是特别轻松的支出，但他还是很高兴，他希望对方能穿上这条他也喜欢的裙子。

但最后，他的愿望只达成了一半。

“我不喜欢紫色，太俗气。下次别买了。”

当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同样留下的还有那条只穿了一次的紫色连衣裙。

步凡有点儿伤心。

但他还是记住了紫色是对方不喜欢的颜色，并把那条马上就被对方遗忘的裙子放进了柜子里。

一切又都回到了过去，他不再自己去挑选礼物，而是按照对方列好的单子，当一个称职的采购员。

步凡渐渐忘掉了那条裙子，也忘掉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紫色的事实。

直到，今天。

直到，现在。

被遗忘的“礼物”，裹住了不是“她”的她的身体。

被打开的不只是他的回忆。

还有他丢掉的曾经的热情。

戚蒙蒙的身子整个靠在步凡的身上，她还在颤抖，尽管已经渐渐式微变得无法察觉，但还和她保持着最亲密接触的步凡却能察觉到那最细微的抽搐。

步凡的身体也刚刚褪去火一般的热度，在戚蒙蒙的体内发射完之后，他就一直这么抱着她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

这一次，全程的节奏都是由戚蒙蒙掌控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戴套做的原因，步凡一直都不能顺利的射出来，卡在最后一步的别扭感让他和戚蒙蒙都痛苦万分。特别是戚蒙蒙，到最后她的体力已经几乎耗尽了，只能坐在他身上活动着腰来施加更大的刺激。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步凡还是感觉很舒服的。戚蒙蒙的感觉理应也不坏，他能感觉得到戚蒙蒙在用女上位把他当马骑的期间最少高潮了两次。

但最后，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戚蒙蒙一直都不让步凡看她的脸，更别说亲吻这种更进一步的亲热了。

即使是现在，她也始终藏着自己的表情，那不像是在害怕，更像是……在躲着他一般。

这是，闹别扭了吗？

步凡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判断，但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他拍了拍戚蒙蒙的背，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一次的性爱做完，他已经被戚蒙蒙扒了个精光，但戚蒙蒙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全在的。

虽然裙摆早就被他拽到了腰上，下半身和上半身的关键部位也都暴露在外面，但衣服整体——那条紫色的连衣裙却是自始至终都穿在戚蒙蒙的身上的。

她很喜欢这条裙子吗？

不，答案恐怕是反过来的……是步凡自己，很在意这条裙子，以至于在亲热的时候，都不舍得把裙子从戚蒙蒙的身上脱下来。

我居然还想着那个人吗？

步凡觉得并不是这样，他是还狠在意这条裙子，但却并不是因为那个已经离开的“她”。

毕竟，“她”从来没有真正收下过这件他唯一精挑细选后的礼物。

步凡突然想着：如果就这么把这条裙子送给戚蒙蒙，她会接受吗？

他很想这么做，但这毕竟是旧的东西，而且还是他曾经送出去过一次的东西，双重的特殊含义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且现在这个状态……也实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合适场合。

这时，靠在他肩膀上的戚蒙蒙突然开口说话了：“松开我吧。”

“啊，好。”

步凡应声之后便松开了怀抱，而戚蒙蒙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抬起了身体，把已经开始变软的阴茎从自己的阴道中拔了出来。

装满了精液的避孕套脱落了一半，步凡刚想动手，就被戚蒙蒙抢先一步替他完成了善后的工作。

接过戚蒙蒙递过来的湿巾擦拭着下体，步凡却发现戚蒙蒙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去和他对视。

“你，没事吧……？”

步凡有点儿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戚蒙蒙扭头躲开。

“喂……”

直到被步凡拉住手腕之后，戚蒙蒙才说出两个字：“没事。”

“哦，那就好。”

虽然知道这是句毫无营养的废话，但步凡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了。

收拾完的戚蒙蒙跪坐在床上，她的脸被散落的长发挡住，让步凡无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步凡看着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戚蒙蒙突然挺直了身子，抓起身上的衣服便脱了下来。

被脱掉的裙子被她扔在了一边，步凡的眼前顿时全是刚才没能目睹的她雪白的肌肤，还有……

她的眼睛好红。

步凡终于看到了戚蒙蒙的表情，却被她察觉到视线，进而别过了脸。

“我去洗澡了。”

戚蒙蒙留下一句话，脱掉了身上剩下的衣服，就这么浑身一丝不挂的走出了房间。

步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要起身去追。他抓起床上散落的衣服，却发现手中的触感有些不对。

诶？为什么衬衫的肩膀这里，湿湿的？

步凡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戚蒙蒙关上浴室的门，听着她上锁的咔嚓声在屋子内回荡着，心中涌出一阵茫然。

第十二章 幕间：替代品

2019-04-14

戚蒙蒙几乎是冲进了浴室，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她用终于忍不住颤抖的手把门反锁，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尝试了两次她才做完这个平时简单无比的动作。

好……难受。

拧开淋浴的龙头，顾不上等喷出来的水变热，她就把脸埋进了冰冷的水流里。

她想冷却一下自己，却因为冷水的原因而更加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最终跪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水，已经变热了。

但她的心却还是冷的。

戚蒙蒙突然很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现在的失控和懦弱，更讨厌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算什么？她算个什么？

明明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都算不上，明明只是连一夜情都牵强的肉体关系。

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所以现在，现在她的伤心、难过、酸楚也都只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对，只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但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眼泪呢。

戚蒙蒙伸出一只手，把淋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

水变得忽冷忽热，但她丝毫都不在乎。

她只想要这如同暴雨一般的水声，掩盖住她此时抑制不住的哽咽。

戚蒙蒙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步凡就站在门口。

她本能地后退，抓住浴室的门。

他……都听到了？

她特意留在里面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就是为了掩盖哭过通红的眼圈不让他发现的。

“你，要干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戒备，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挠了挠头，然后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她，用真诚的语气开口：“我就是看你在里面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担心是不是出意外了想看看。真的，我没别的意思的。”

他在担心我？

戚蒙蒙的心中似乎有某个地方动了动，但她出口的话还是：“你想看的话直接进来不就行了，下次我不锁了，反正也都被你看光了。”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男人的局促被她看在眼里，那块压在她心头的石头再次被撬动了。

气氛因为两人同时的沉默而变得尴尬，像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一般，步凡又开口道：“忘记问你了，你吃过饭了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戚蒙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现在都几点了？8点……不，已经9点多了吧？

毕竟他们做了很久，而她又在浴室里待了快一个小时。

他居然……现在问这种问题？

果然是在没话找话啊。戚蒙蒙想着，但还是摇了摇头。

“诶，你也没吃吗？”

也？

戚蒙蒙压住心中因为那个字眼而生出的异样，指了指不远处冰箱前放着的购物袋：“本来是买好了东西打算做饭的，结果……看来是做不成了。”

“啊，这样啊……”

步凡的声音渐渐变低，让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是的，她本来是打算露一手烧一桌好菜的。为了这个，她上午就在研究菜谱，还为了失败的准备多买了不少食材。

谁知道这男人回来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按倒在床上啊！

男人，全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以前戚蒙蒙还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现在想来，这真的是金玉良言。

“那个，要不要出去吃点儿什么？我知道……”

“我不想去。”没等男人说完，戚蒙蒙就一口回绝了他。

“啊……”

“我的身子不舒服，走路下面摩擦的疼。”

“哦，这样啊。抱歉……”

戚蒙蒙的话半真半假。一方面，她是因为刚才过于激烈的动作而觉得不太舒服，但那也并非完全因为男人，毕竟她才是这次主动的那一方。

另一方面……她现在，真的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单独共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特别是现在，他重新变回温柔的模样后，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好了。”

听见男人的话，戚蒙蒙才发现自己忽略掉了这一点。

她背过身去，小声道：“随便吧。”

“嗯？你说什么？”

“我说随便！你自己看着买吧，我不挑食。”戚蒙蒙不情愿地拔高音调说完，就又回过脸不去跟步凡对视。

讨厌，为什么我又变成这样了？

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安盈满了戚蒙蒙的胸口，毕竟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她表现的十分令人生厌。

但步凡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贯不变的轻快口吻道：“那我买点儿清淡的回来吧，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没等她说什么，步凡就风风火火的从大门出去了。

戚蒙蒙张了张嘴，却没能喊住男人。

她不想吃清淡的。她是在山城长大的姑娘，还在那边“工作”的时候，一群女孩里面只有她敢点特辣的麻辣烫外卖。

算了，就这样吧。

谁让她自己不说的呢，这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戚蒙蒙已经算不清今天一天她怪了自己多少次了，但那肯定是个她又会在心里骂自己不中用以至于再添上一笔的数字。

步凡真的很快就回来了，他的手上拎着的居然是她无比熟悉的麻辣烫的袋子。

“不好意思啊，附近这个时间我能找到的好像只剩下麻辣烫了。我让他们特意做了一份不辣的，你吃这个……”

戚蒙蒙没有说话，越过步凡伸出来的手，拿走了他拎着的另一份。

“哎，那个是我自己点的放了辣椒的！”

“我就吃这个了，你吃不辣的吧。”

男人看着她，突然开口道：“你喜欢吃辣的？”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板住脸道：“你没听出来我是山城的人吗？”

“啊，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注意到……那下次我留意给你带辣的。”

“不用了。”

“诶？”

“我的意思是，下次我去买，不用麻烦你……”

男人的表情这才变得明亮，点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跑腿啊？”

“不是，我陪你去也成啊。”

“不要，我不用你陪。”

“那还是我去买吧，或者我先带你在附近转转，你刚搬来应该还不太熟悉这附近吧……”

沉闷的气氛因为熟悉的宵夜而被扫空，但到了睡觉的时间，戚蒙蒙却又一次面临着自己内心的考验。

男人把主卧留给了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次卧睡。

“那啥，今天主卧不也收拾好了吗？这里的空间更大，床也更大一点，我觉得你可能会住的更舒服点。毕竟本来说好的就是把这间主卧租给你的，你也帮我把东西都收拾了……啊，我不是问你要租金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更方便一点，因为我平时工作可能会早出晚归的，作息不太规律，而且分开了……晚上也会更轻松一点吧？”

直到男人说到最后一句，她脸上的表情才出现了转变。

“为什么分开会更轻松？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吗？”

话音落下，戚蒙蒙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么的直白，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但男人却更加坦诚：“嘛，不是不想，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毕竟，你现在身体也不方便吧？”

又是在关心我吗？

戚蒙蒙磨蹭着小腿，那上面是焕然一新的绷带，是刚才男人主动提出要给她换上的。毕竟之前的绷带因为洗澡的原因已经被浸湿了。

她想要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到最后却还是只能说：“那好，分开睡吧。”

“嗯，晚安。哦，对了……我明天要早起，就先睡了，还有今天你买东西花的钱，我转给你？”

不知为何，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眼之后，戚蒙蒙变得很不舒服。

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吗？

毕竟那段日子里，每一个在她眼前提起裤子的男人，都会说这么一句话。

手机，就被她攥在手里，但她却没有拿出来给已经掏出手机的步凡看。

“先不用了……这样吧，你把号码告诉我，我回去加你。”

“诶？扫码不是更方便吗？”

“你把号码告诉我就行了！”

在她的坚持下，男人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戚蒙蒙默念了几遍，记在了心里。

她不可能就在这儿打开微信给男人看，因为她刚刚离开之前的“工作”不久，微信的ID、头像都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曾经的工作内容的模式。

“那就这样，晚安。”

“嗯，晚安。啊……对了。”

戚蒙蒙停下脚步，转身看男人还要说什么。

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的男人，此时展现出与外表不符的局促。他挠着头，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今天，抱歉了。”

“这个你刚才说过了。”

“不，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想法道歉的。”

诶？

戚蒙蒙再次停住动作，侧耳倾听男人后面的话。

“那个，你穿的那条裙子，曾经是我送给前女友的礼物。”

是这个吗？又是这个吗？

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想起来的……

但男人还在说着：“这条裙子，她没要，但因为是我第一次用心挑选的礼物，所以我就留下了。”

他看着她，语气变得更加真诚：“我知道这可能很不合适，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那房间里那么多的东西，只有这条裙子还算是我的而不是我送给她的东西，所以……”

戚蒙蒙看着男人，心中突然一阵凄苦。她开口道：“她不要的东西，所以你就要送给我？你当我是什么？”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果不其然的开始慌了，而戚蒙蒙也没有撂下话就走开，她还在等他的解释。

“你要是觉得不想要，或者别的……就扔了吧。”男人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条裙子对我来说挺重要，对曾经的我。但不是因为我前女友，我已经决定把她忘了，所以这条没跟她扯上关系的裙子我才会留着。”

男人的话有点儿颠三倒四的，他最后还是放弃了，道：“算了，你扔了吧。我之前也说过任你处置了，所以……当我都没说过吧。”

她怎么可能当没说过！

戚蒙蒙看着不再说话的男人，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躺在床上，看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戚蒙蒙的心在彷徨着。

她到底，算是什么？

曾经，她以为自己对于男人的意义就是忘不掉的前女友的替代品。

但今天男人说出来的话又好似在否认她的猜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关切的态度也很真诚。

但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会被对方如此亲切的关怀。

就因为自己跟他做过了？

呵呵，现在还会存在这么古板的男人吗？

戚蒙蒙蜷起身子，摸着身下柔软的床单，心中一片复杂。

就算他嘴上否认，但心里还是会这么想的吧？

毕竟她就睡在曾经他前女友睡过的地方，跟他和前女友做过的一样相处，穿他前女友穿过的衣服……甚至，做爱。

她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今天男人刚刚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了她身上那条紫色的裙子才变得如同野兽一般扑倒了她。

那条……他曾经送给了前女友却没有被接受的裙子。

那这样她不还是前女友的替代品？只不过她接受了，所以算是做的比前女友更好的升级版？

紫色的连衣裙，就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有那么一瞬间，戚蒙蒙想爬起来，把那条裙子撕得粉碎。

但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选择相信他，相信男人，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

衣服，是无辜的。况且她就算这么做了也不一定能改变男人的想法，甚至会适得其反。

如此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后，戚蒙蒙终于打开了心结，能够放松下来让睡魔吞噬掉自己了。

然而她还是被吵醒了，被枕边震动的手机。

迷迷糊糊的她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是陈姐打来的。这倒不让她感到意外，毕竟会联系她还知道她号码的就只有她了。

但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凌晨12点，明明应该是店里最忙的时间段才对。

“喂，姐？”

“蒙蒙，你还醒着呢？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啊。”

“我都睡着了，又被手机叫起来了……什么事啊，姐？我好累，想睡觉。”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停顿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的声音后，电话里才再次传来声音：“那个……蒙蒙，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嗯？怎么了，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了吗？”

“那啥，姐想知道你的具体住址，之前不是提过了吗，我有可能路过你那儿，我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你。”

戚蒙蒙从陈姐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异样，陈姐的身影很不自然，而且说一句话后都有很久的停顿，似乎……实在等待什么。

算了，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但戚蒙蒙还是没有把详细的住址告诉陈姐，毕竟这里还不能算是她的稳定住处。房租，她可还一个月都没交过呢。

她想了想，把一个就在附近的快餐店的名字告诉了陈姐。

“姐你来了之后咱们就在那边碰头吧，我这边……不是特别方便你来，还有别的人在。”

“别的人？男人吗？”

陈姐的话让戚蒙蒙心中一惊，但她稳定住了情绪，道：“别问了，姐……我要睡觉了。”

“蒙蒙，我跟你说……啊，好，那你睡吧，好好休息吧。”陈姐貌似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但中途却突然改口，结束了对话。

放下手机的戚蒙蒙还是觉得陈姐很奇怪。

算了，有机会再问问她吧。

就这样，她放下了手机，再次进入梦想。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

“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陈姐，一名穿着有些不符年龄的露骨的美艳女人放下手机，看着面前并排坐着的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

虽然花白了头发却依稀能看到几分秀丽的中年妇女率先开了口：“她还是不肯说她住哪儿？”

陈姐摇了摇头，开口道：“她告诉我一个她住处附近的地址，说我去找她就在那边碰面……我猜，她可能是猜到什么了。”

“把电话给我，我要跟雨蒙说话！”

这时那名满脸风霜、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拦住了身边冲动的妻子。

他看着面前的美艳女人，声音低沉地开口道：“我们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没啥，我也没做什么。”陈姐摆了摆手，习惯性地交叉起被吊带丝袜包裹住的大腿。她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中年女人神色变了变，反倒是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那么，戚雨蒙她说过是可以去某个地方找她的是吧？”

“哎，是这样没错。”

陈姐虽然心有犹豫，但还是把从戚蒙蒙那儿得到的地址告诉了面前的夫妻。

“好，谢谢你了。”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把手伸进怀里道：“我要给你多少钱？毕竟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算了算了，反正你什么都没干。”注意到对面中年女人的眼睛瞪在自己的身上，陈姐又补了一句，“你们赶紧走了就好，夫妻俩来这种地方真的是……我做了这么久是第一次见。”

中年男人收起动作，语气依旧沉稳：“还是谢谢你了，打搅了你们的生意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说罢，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倒是中年女人落在了后面。

“你不去追你老公？”

陈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对方的年龄比她大至少十岁，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女人之间竞争的压力。

这也难怪，毕竟是生出了蒙蒙那种女儿的妈妈呢。

这时，中年女人站了起来，她把一样东西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对着陈姐深深鞠了一躬。

“你这是……”

“谢谢你照顾我女儿，还有，帮我找到她。”

话音落下，中年女人就转身快步离开了，仿佛多一秒都不想停留一般。

陈姐从桌子上拿起那样东西，是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什么不言自明。从厚度上判断，这是现在的她需要努力工作半个月才能赚到的数字。

“真是……有这样的爸妈，怪不得蒙蒙要逃出来啊。”

陈姐喃喃自语着，却将信封丢回了桌子上，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戚蒙蒙的名字犹豫不定。

她不用猜也知道那对夫妻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现在只担心，骨子里倔的跟牛一样的戚蒙蒙，哦，真名应该叫戚雨蒙，在见到了这对夫妻后会不会又做出什么傻事。

毕竟……她已经做过一次了啊。

陈姐也知道，戚蒙蒙并不是那么抗拒回到家里，跟家人见面。只不过现在的她有些骑虎难下，何况她是在这摊黑水里淌过的，身上的烙印是不会那么容易消失的。

她毕竟只是一个外人。而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只能留给他们一家人来解决。

陈姐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第十三章 国庆节的约定和浴室里的告白

“喂，明天就放假了，你们两个有啥计划没？”

国庆节假期的前一天午休，谢曲峰端着盒饭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步凡面前。从他面前没动了几口的盒饭上步凡看得出来，他很期待这个话题。

但让步凡更在意的是谢曲峰的用词。

“我们两个？”

“对啊，你，还有你家里的那位，你们没打算趁假期出去玩？”

步凡这才反应过来谢曲峰的意思。

“没什么计划……至少我没有，你也知道我不是特别喜欢出门，而且国庆节出去肯定到哪儿都是人，我觉得在家里就挺好。”

“别啊！你不喜欢出去你家里那位呢？她总不至于也和你一样是个闷葫芦吧？”

听到步凡流露出躺在家里消磨掉整个假期的意思，谢曲峰就显得比步凡自己都要着急。他连盒饭都顾不上吃了，嗓门也不经意间拔高了八度。

“我说，你小声点！”

“啊，我忘了……不是，你也回家问问她啊，万一她其实想让你带她出去结果你没动静，惹她生气不就麻烦了。”

惹她生气？

步凡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戚蒙蒙的脸，但他实在是很难想象戚蒙蒙生气的样子。

这倒不是因为戚蒙蒙的脾气有多好，而且步凡心里觉得……他和戚蒙蒙之间还隔着一堵墙，而正因为这堵墙的存在，让他根本接触不到戚蒙蒙真实的想法和心意。

想到这里，步凡的心中就莫名一阵烦躁。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愣啥呢，步凡？”

回过神来，步凡拿起吃完的饭盒，站了起来。

“唉，你去哪儿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见他离开，谢曲峰也不得不端起只吃了一半的盒饭紧紧跟上。

“我说，你急什么呀，午休时间还半个多小时呢。”

步凡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一路上，谢曲峰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说个不停。

他转过身来，看着还端着饭盒的谢曲峰，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啥？我没想干啥啊。”

“别装了，你家伙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关心我的假期怎么过的。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啊。”

“好好，我说我说！”见步凡作势要离开，谢曲峰也不继续装腔作势了。他也把手里的饭盒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拉着步凡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

谢曲峰扭捏了一阵道：

“其实吧，我是想找你跟我一起组队出去玩。你也知道，我上个星期刚跟我女票和好，两个人出去我怕她不愿意，就想着拉上你们两个，咱们四个人一起，多少能方便点。”

这个理由……还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出乎步凡的意料。

老实说，在得知谢曲峰跟分手了不到两个月的前女友和好之后，步凡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出了。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叹啥气啊，我一开始和好的时候你不还说这是好事吗？”

“是好事啊，但我那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

“怎么，放假了出去玩玩呗，到时候咱们还是分开住，不会让你跟我挤一个屋的。怎么样，去吧？”

于是步凡果断的回答道：

“不行。”

“我都想好了，就去……啥？不行？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别啊，兄弟！你假期没安排这不你自己说的吗？我给你出路费成不成？别抛下我啊！”

步凡无奈地看着谢曲峰，然后开口道：

“我说啊，你想的倒是挺好，但你没搞明白一件事啊。”

“什么事？”

“我这边……我和她，戚蒙蒙，还不是那种关系。”

谢曲峰闻言愣了，然后他一巴掌拍在了步凡的肩膀上。

“卧槽，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啥？”

“兄弟，你玩我也编个正常点儿的理由好不好？你们俩还不是那种关系？我的老天爷，你们都住一起了还不是哪种关系啊？”

提起这个，步凡就又是一阵伤神。

“一时半会我跟你说不明白……总之，我不觉得她会愿意跟我一起出去玩。”

“那你也会去问问她啊！她说过国庆节要回家或者有别的事情了？”

“……没有。”

“那就是有空，走，下班我跟你一起去问！”

“滚犊子吧，你可离我家远点，别跟着我！”

“为啥啊，为啥啊，你回去问问啊，我可等着你的答复呢！”

假期出行的话题因为午休时间的结束而停止，但一整个下午，步凡都少有的心不在焉了。

谢曲峰的那句话的确触动了他。

他现在跟戚蒙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从戚蒙蒙搬进来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自从把主卧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之后，戚蒙蒙就一直住在主卧，步凡则是次卧，两个人虽然只隔着一堵墙，但关系却明显有些疏远了。

说疏远……可能也不太恰当。因为步凡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跟戚蒙蒙亲近过。肉体上的亲密虽然已经做到了极致，但彼此的交心却一次都没有过。

步凡已经认清自己的想法了，他现在很在意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

然而他对戚蒙蒙的想法却完全没有头绪。戚蒙蒙的脚伤好的比想象中的快，上个周末他陪着戚蒙蒙去换了最后一次药，之后戚蒙蒙就基本上可以自主行动了，然后也如她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戚蒙蒙白天开始了工作，只有晚上才回来，昼出夜归甚至比步凡还要规律，但关于她工作的内容和地点步凡却是一概不知。有那么几天，步凡甚至觉得戚蒙蒙已经搬走了，如果不是每天晚上还能在浴室的门口碰上面，步凡甚至会有一种戚蒙蒙已经离开了的错觉。

下班时间到了，步凡收拾着东西准备开始自己毫无期待的国庆节假期。不出他所料，谢曲峰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嘿，动作快点儿啊，我早都收拾好了。”

步凡不想说什么，他可没个当顶头上司的亲戚，不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他才不敢收拾东西摆出要跑的样子。

然后，步凡又对着谢曲峰道：“先说好啊，今年你不许跟我回去，而且你回去了也见不到她的。”

“啊？为啥啊？”

“这几天她重新开始上班了，天天都是早上走晚上很晚回来。”

“哦，嫂子的腿好了？那是好事啊，本来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她腿的原因才说不出去呢。”

步凡无奈地看了谢曲峰一眼，道：“嫂子？我记得你比我大半岁吧？”

“那就是弟妹。”

“别跟我套近乎！”

“总之你要回去跟她说啊！劝劝她，她会愿意一起去的！”

步凡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片刻后，他说了一句：“我试试吧。”

谢曲峰听罢，显得高兴异常：“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啊！我走了哈！”

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步凡突然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

然而谢曲峰那些无意识的话还是拨动了他的心弦。一起出去旅游吗……

谢曲峰不是没想过，但去年国庆时留下的回忆，却让他不报特别大的期待。

而且这一切都是要以戚蒙蒙点头为前提的啊。

怀揣着复杂的思绪，步凡回到了家里。站在门口的他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却在刚插进锁孔后就听到了门从里面打开的声音。

“你回来了啊。”

看着门口一身居家装打扮的戚蒙蒙，步凡竟然愣在了那儿。

戚蒙蒙不解地看着他，道：“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啊，哦。你……在家啊。”

“嗯，昨天我替别人上了两个班，而且国庆节要放假，所以我今天上午之后就没班了。”

一边换上拖鞋，步凡一边打量着客厅。地板明显干净了不少，桌子上的垃圾也被收拾干净了，这明显是一旁还没停下手的戚蒙蒙的功劳。

“你下午都在打扫卫生？”

“是啊，你还问我呢，不看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我才不管几天就成这样了……下次拖地你来啊！啊，我的腰酸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弯下腰的戚蒙蒙，步凡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戚蒙蒙的身体明显一颤，但却没有逃开。

“那个……我帮你揉揉。”

“啊，嗯，好。”

戚蒙蒙身上只穿了一件朴素的T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步凡可以毫无保留地感受到她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似乎是因为干过活的原因，戚蒙蒙的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汗味，但却并不难闻，反而像香水一般吸引着步凡的鼻子，也让他心中某处变得痒痒的。

“你……别老是揉一个地方啊。”

“那换哪儿？更下面？”

“唔……”

两人的身体贴的更近了，步凡已经几乎是把戚蒙蒙抱在了怀里，而他的手也从单纯的按揉变成了带有挑逗意味的抚摸，所触摸的位置也越来越向下。

终于，在步凡的手即将靠近戚蒙蒙的大腿根部前一刻，戚蒙蒙开口了：“你……吃饭了没？”

被打断的步凡虽然有一瞬间的反应不及，但还是回答道：“还没。”

“要不要我做点儿什么？我买了菜回来的，今天晚上做几道菜吧。”

戚蒙蒙明显想要转移开步凡的注意力，而步凡虽然是饿了，却并不是单纯的腹中空空。

他要先满足另一种意义上的饥渴。

于是戚蒙蒙的努力被无视了，她被限制住了自由，被步凡半拖半拽着进了卧室。

看见主卧的大床出现在眼前后，戚蒙蒙也认命了。但被脱掉衣服的前一刻，她还是反抗了一下：“等下你再说饿我可不给你做饭了……喂，你听到了吗？”

步凡听到了，但他选择无视。

简单的家居服虽然带不来额外的情趣，却也有一个好处：脱起来更快，也不用担心弄脏的问题。戚蒙蒙很快便被剥成一只白羊，但在步凡伸头要去含住她胸前的敏感时，她还是忍不住拦住了男人的动作。

“别……”

“嗯？”

“我，我身上出汗了。让我去洗个澡好不好？”

步凡假装思考了两秒，然后道：“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然后戚蒙蒙就被按倒在了床上，她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发出在她听来是太害臊而在步凡听来是太诱人的叫声。

“啊！等一下等一下！”

在裤子被脱掉之后，戚蒙蒙又拦住了步凡。

“又怎么了？”

步凡也已经把自己的裤子脱掉了，箭在弦上的他此刻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

“你还问我！套子，套子放哪儿了？”

戚蒙蒙翻过身子趴在床上寻找安全套，她白花花的臀瓣也因此在步凡的眼前晃来晃去，像是把一颗硕大的水蜜桃放到了贪吃的猴子眼前一般。步凡终于忍不住了，他用一只手压住戚蒙蒙的腰，然后一只手扶住下身就要往下深入。

“喂，你等等啊！”

“等什么？我忍不住了！”

“那你也要让我把套子找到……啊，别插进来啊！”

“一会儿我射之前拔出去不就好了！”

戚蒙蒙扭过头看着步凡，满脸写的都是不相信三个字。

步凡被看得有些难堪，腰上用力一挺，就让戚蒙蒙不得不发出捂住嘴都拦不住的呻吟。

“你，你等等！”

被压在床上、只能断断续续说出只言片语的戚蒙蒙不停挣扎着，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步凡一阵抽插节奏结束，想要喘口气的时候摆脱了他的控制，把那根又爱又恨的坏东西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别跑！”步凡一个俯身就压住了她，戚蒙蒙发出一声呻吟，这次可不是因为舒服，而是步凡几乎是一个半她的体重把她压疼了。

这时步凡才发现自己的不对，赶忙爬了起来。

“你要压死我啊！”

戚蒙蒙刚才差点儿窒息了，而做错了事的步凡也不那么急色了，虽然腰下的坏家伙还硬挺着，却至少不再扑上来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看着眼前几乎要把床给掀起来的戚蒙蒙，步凡忍不住问。

戚蒙蒙翻了个白眼，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边撕开包装一边道：“你还问我，想做为啥你不准备好套子啊？”

“非戴不行吗？”

而戚蒙蒙直到给步凡戴上了套子之后才做出回答：“不行！我可不想吃事后药，还有……今天是我的危险日，我才不冒那个风险呢。”

“我都说了会拔出来的啊！”

戚蒙蒙不说话，只是看着步凡。

步凡挠了挠头，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没有什么信用。

套也套上了，戚蒙蒙也没有更多拒绝的理由了，况且因为刚刚的真刀真枪，她自己的欲望也被勾起来了。让步凡保持住坐姿后，她直接骑跨到了上面，两人再次结合到一起。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红唇，步凡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他没有经过戚蒙蒙允许就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戚蒙蒙被步凡的突然袭击搞的一愣，但并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步凡的嘴唇。不过在步凡得寸进尺想要把舌头也伸进来时，她还是忍不住把牙齿合了起来。

“嘶……别咬啊！”

戚蒙蒙当然没有真的咬下去，但她也因此没能真的给男人警告，反而让轻薄变本加厉了。长时间的深吻是很考验肺活量的，终于，戚蒙蒙忍不住了，她一爪子挠在了步凡的背上。

“唔……喂，你真挠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都要憋死了！”

彼此皆是气喘吁吁的二人虽然在拌嘴，却没有让亲密的状态降温一度。终于，步凡到极限了，在一阵几乎让戚蒙蒙平地起飞的冲刺后，两人都到达了高潮，瘫软在了床上。

因为装满了变得沉甸甸的避孕套从戚蒙蒙的身体里滑了出来，戚蒙蒙抬起一只虚软无力的手，把用过的套子包在纸巾里丢进垃圾桶，回头就看见那根才射出来的坏东西又变得蠢蠢欲动。而她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步凡抱住，嘴唇再次被掠夺。

这一次，戚蒙蒙偏头躲开了：“还没亲够啊你。”

“没有。”

面对步凡毫不犹豫的直白，戚蒙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到最后，她只能说一句：“这次你在上面，太累了，我要躺着。”

步凡自然从善如流，在射出第一发后，他明显多了不少从容，反而是戚蒙蒙变得满脸红潮，似乎就要登顶的样子。

步凡放缓了节奏，他先让戚蒙蒙在自己的怀里高潮了第二次，才松开了她，看着她的脸道：“那个，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戚蒙蒙的眼睛中满是迷离，但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用娇软无力的声音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步凡汗颜：“为啥这么说啊，是好事啊，绝对是好事的。”

“好事，你为什么，刚才不说，非要，非要挑这种时候……”

戚蒙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被抱了起来，在步凡的怀里想做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着。

“其实……我同事，也是好朋友，想请我在国庆节出去旅游。”

戚蒙蒙眯着眼睛，嗯了一声权当做回答。

“那个，他的意思是，请‘我们’两个。”

步凡说完，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真的很担心下一秒戚蒙蒙开口拒绝。

但戚蒙蒙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道：“那好啊，正好我也有假期。”

“真的？”

步凡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捧起戚蒙蒙的脸，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迷糊了才这么说的。

戚蒙蒙被弄得有点儿不高兴，打掉步凡的手道：“干嘛？我都答应了还有假的啊，反正我也没有的选……啊，你慢点儿，慢点儿啊！”

二十分钟后，浴室里。

戚蒙蒙和步凡搂在一起，共同享受着淋浴。

步凡满脸的享受，但戚蒙蒙却不是很开心，她感觉得到，那根就贴在她肚子上的坏东西貌似又要变硬了。

“松开我，这样还怎么洗干净啊！还有，今天不做了啊，我下面都肿了……”

“嗯，嗯。我来帮你洗头吧？”

戚蒙蒙一愣，她的沉默被步凡当成了默许，但在步凡拿起洗发水的瓶子后，戚蒙蒙还是拦住了他：“你怎么了啊？为什么给我的感觉这么反常？”

“额，有吗？”

戚蒙蒙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语。因为她的沉默，步凡高涨的情绪也变得渐渐低落。

“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是你包养的，你没忘记吧？”

这次，换到步凡沉默了。然后，他开口道：“我忘记了。”

“啊？”

“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没答应，现在，我只是喜欢你。”

戚蒙蒙看着满脸认真的男人，脸上突然开始发烧，然后脚下一软不由得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

步凡伸出来的手被戚蒙蒙打开，她捂着脸道：“没事，你让我……缓缓。”

好一会儿后，她才站了起来，看着步凡。

淋浴的水被关上了，坦诚相见的二人都对视着彼此。

“你……刚才没说错吧？”

“我喜欢你。”

“唔，做完的男人说这种话真没说服力……”

“我是认真的。”

看着认真的步凡，戚蒙蒙无奈地闭上眼睛。

“明明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那就告诉我，我会去了解的。”

戚蒙蒙真的毫无办法了。

她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但在身体越过大脑去同意的前一刻，戚蒙蒙还是忍住了。

“给我时间考虑好不好？这么快，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嗯，好。”

“那……”

“那我先去告诉徐伟峰那家伙，让他安排咱俩的车票。”步凡说完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戚蒙蒙一个人。

“喂！你不是说好要给我时间考虑的吗！”光着身子的戚蒙蒙就这么追了出来，却看到步凡一脸疑惑。

“去旅游跟考虑也不冲突啊？”

“你……”

“而且你一开始就答应了的。”

戚蒙蒙捂住额头，她是答应了，但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没想过会真的和步凡成为情侣来进行这次的旅行。

她必须承认，在步凡说出那三个字之前，她都还留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反正她是被他买下的，现在这些也都是交易的一部分，她就是这样才能一直搁置心理的负担去跟步凡亲热的！

不然……她怎么可能主动啊！

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戚蒙蒙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她忍不住又蹲了下去，把通红的脸藏在膝盖中间。

她到底算是什么？对方还好，她可是主动倒贴而且又先有了非分之想的那一个啊！

“喂，你没事吧？脸好红……”

“啊，别说了，傻子！”

戚蒙蒙捂着耳朵想站起来，她现在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但马上，她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而且越浮越高。

“喂，你干啥！”

步凡抱着戚蒙蒙，又回到了浴室。

没等戚蒙蒙开口，一条浴巾就围到了她身上。

“赶紧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

戚蒙蒙攥着手中的浴巾，那你呢三个字却没有出口。

她不能再逃避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中回荡着一句回答，最终出口的却是：

“傻子……”

“啊？”

“我说你傻子！”

“喂，为什么骂我啊？”

“我乐意，你管不着！”

“哈？那好吧，我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你要干吗？喂，咱们说好了不做了的，我下面还疼呢！”

“谁跟你说好了的？而且下面疼我不能用后面吗？”

“你，你敢！等下，我错了……不要啊！”

第十四章 "她" 的名字和" 她" 与他的过去

「那个，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国庆节假期第三天，临出发的早上，步凡突然来到戚蒙蒙的房间内说了这样一句话。

正在检查随身物品的戚蒙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检查的，因为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全都检查过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步凡此时脸上的表情，郑重的让戚蒙蒙有些出乎意料。

「什么事情？」

「嗯……就是，今天咱们出去，是跟我同事还有他女朋友，四个人一起来着。」

「关于这个，你前天不就告诉我了？」

「呃……我同事，也是我好哥们你应该见过的，就是那个谢曲峰，他上次来过家里。」

「怎么了？是不是他突然有别的事情，不能去了？」

「不是不是，那家伙能有什么事情，他就一闲人大少爷……额，我要说的，是他女朋友的事情。」

「嗯？」

步凡一脸难以开口的样子，这戚蒙蒙更加不解了。

「谢曲峰他女朋友，前一阵子才从美国回来的。哈哈，她走的时候谢曲峰那家伙还哭的不行，以为自己被彻底抛弃了，结果不到一个星期人就又回来了，他俩就又和好了，也真逗，这俩人每次闹分手都要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这件事你上个星期就跟我说过了，而且和你这次说的连一个字都没变。」

「额……」

步凡挠了挠头，「你记得真清楚啊，我都记不清了。」

戚蒙蒙看着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让自己能和步凡对视。

她突然接近带来的压力让步凡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步凡。」

「啊，我在呢……」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额，其实，也没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你既然决定告诉我了，就不要中途反悔，这样太不像个男人了。」

戚蒙蒙的话让步凡脸上打哈哈一般的笑容僵住了。

其实她一开始是不打算这么说的，但从步凡犹豫而躲闪的目光中，戚蒙蒙读出了一些让她很不安的征兆。

所以……她只能这么对步凡施加一些压力。

而步凡，也终于放弃了蒙混过关的想法，吐出了一句话。

「琪琪……就是谢曲峰的女朋友，和' 她' 是大学同学，她们的关系曾经很好。」

「' 她' ？」

戚蒙蒙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是想从步凡那里得到一个更肯定的答桉。

「' 她' ……就是刘晨。就是，那个……」

刘晨。

一个简单到有些朴素的名字，一个普通到似乎随处可见的名字，一个戚蒙蒙第一次听到的名字。

但戚蒙蒙却马上意识到了这个名字的含义，或者说，这个名字上所凝聚的「意义」。

戚蒙蒙突然觉得脚下有点儿虚浮，她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磕在了床的边缘，身体也顺势重重坐在了床上。

「喂，你没事吧？」

步凡的声音，此刻在戚蒙蒙的耳中显得是那么的遥远。

戚蒙蒙微微抬起头，扫视着四周。

这个房间，现在已经在名义上归属于她了，这几个月来她往房间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但房间的整体风貌还是跟以前几乎一样的，毕竟这里只是在名义上是她的归属地，而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一丝不安让她始终无法完全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现在，戚蒙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安了。

因为这里，曾经是有主人的，虽然那位主人已经变成了「前任」，虽然她已经毫不怜惜的舍弃掉了这个地方，但这里的一切都曾经写上过那个女人的名字。

刘晨。

这就是曾经拥有这里的那个「她」

的名字啊。

这是戚蒙蒙认识步凡后，第一次听他说起他前女友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让戚蒙蒙明白了自己一直于无形中对抗着的是谁。

「蒙蒙？」

陌生而又熟悉的呼唤声，让戚蒙蒙从淤积般沉重的思绪中摆脱出来。

她抬起头，才发现步凡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她面前，她正被对方搂着，两人的身体间几乎没有距离。

「蒙蒙？你怎么了？」

蒙蒙……这是一个让戚蒙蒙感到熟悉的爱称，但却是不属于现在的「戚蒙蒙」

的称呼。

戚蒙蒙突然想到，这貌似是步凡第一次这么喊她，之前他都是用「喂」、「你」

之类的称呼来叫她，就算在床上，也没有在言语上更进一步亲密过。

但现在，他却在喊她……蒙蒙。

戚蒙蒙推开了步凡，她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步凡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墙壁才止住势头。

看着步凡不解的眼神，戚蒙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想去扶步凡，但手伸了出来，却又强迫着缩了回去。

步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步凡没有去管响个不停手机，但戚蒙蒙却替他拿了起来，举在了他面前。

「先接电话吧。」

戚蒙蒙的语气澹澹的，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但步凡却注意到，她在回避他的眼睛。

手机，就这么被举在半空中，恼人的铃声和震动还在持续。

步凡无可奈何，只得接过手机，瞄了一眼便放到了耳边：「喂？」

「嘿，老步！你家伙怎么还不下来啊？我都在楼下面等你五分钟了，你还磨蹭啥呢？」

谢曲峰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在整个房间内都清晰可闻，步凡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看了戚蒙蒙一眼，却见她已经转身拿起了方才收拾好的挎包，于是便回答道：「啊，有点儿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下，对不住。我，我们马上就下去。」

「哦，那你们快点啊，我和琪琪都等着呢！」

「嗯，好。」

电话被谢曲峰挂断了，步凡放下手机，就见戚蒙蒙背起了挎包从床上站了起来。

「那个……」

但步凡被戚蒙蒙打断了：「走吧，他们不都在楼下等了吗？」

说罢，她便拎起放在客厅里的旅行包，走向玄关。

旅行包很重，那本来是该由步凡负责的行李，但戚蒙蒙却一点儿都没有向步凡求助的意思，一个人拎着包有些艰难地挪动步子。

步凡追了上去，他想要直接从戚蒙蒙那里接过旅行包，但手已经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却还是没有直接行动，而是补了一句：「让我来拿吧。」

戚蒙蒙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

得到默许的步凡接过了旅行包，将包带直接挎在了肩上，然后又要伸手接过戚蒙蒙挎着的另一个单肩包。

「这个，不用了。」

但这次轮到步凡不回答了。

他直接从戚蒙蒙的手上抢过了包带，然后直接挎在了身上。

「喂！」

戚蒙蒙喊了一声，却没有让步凡停下脚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步凡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了。

「搞什么啊……」

戚蒙蒙埋怨着，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但既然在乎，为什么还要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这件事？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戚蒙蒙，突然觉得满心复杂。

——分割线——

在楼下的那辆漂亮的ＳＵＶ旁，戚蒙蒙见到了步凡口中的谢曲峰，还有他身边的「琪琪」。

「琪琪」

是一个让戚蒙蒙不知道该怎么接近的人。

短短的头发至少有四五种不同的颜色，露出了剃得发青的鬓角，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几乎半张脸，但身上穿着的背心却毫不吝啬的露出几乎整条雪白的乳沟。

而且，好高啊……戚蒙蒙走到车旁，才发现对方脚底下是一双平底鞋，但身高却比穿了高跟鞋的她还稳稳高出半个头。

站在车旁的「琪琪」，从各个方面给戚蒙蒙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隔着墨镜，但戚蒙蒙总感觉有一股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似乎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这时，似乎是注意到这一切的步凡出来打破了局面：「那个，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吧？我来介绍一下……」

「孙雅琪，叫我琪琪就好。」

但「琪琪」

抢在步凡前面做出了自我介绍，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然后冲着戚蒙蒙伸出了右手。

「啊……我叫戚蒙蒙。」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戚蒙蒙说罢才意识到孙雅琪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她赶紧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

孙雅琪的手指很修长，而且很有力，握住她的手掌的时候让她产生了一种在和男人握手的错觉。

嗯……诶？戚蒙蒙的手被握住了，孙雅琪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而是一直握着，让戚蒙蒙感觉有点儿不对。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被拉了过去。

虽然都是女人，但孙雅琪的力量显然要超出戚蒙蒙许多，这不只是因为体格上的差异，当戚蒙蒙被迫靠在孙雅琪身上后，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在跳动。

「喂，你别欺负人家啊。」

站在驾驶室一侧的，被喊作谢曲峰的男人出声道。

「怕什么啊，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呢，你心疼个什么？」

孙雅琪毫不客气的把话怼了回去，而这时，她口中的「正主」

步凡也开口了：「那个……琪琪你就跟蒙蒙一起坐后面吧。」

「嗯，好啊好啊！正合我意！」

孙雅琪一脸高兴的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戚蒙蒙拉进了后排的座位，倒是谢曲峰一脸不解的看着步凡：「怎么？你不和你妹子坐一起？」

「嗯，我坐前面就好。」

「你们俩……是不是发生啥了啊？」

谢曲峰看着步凡，他的话让步凡心中暗中一惊。

「没啥……你想什么呢，赶紧搬完开车走吧。」

「不是，我是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奇怪啊。而且昨天不是说好了你们坐后面、我们坐前面的吗？那还是你提议的说你女朋友给琪琪第一次见不太熟，怎么临到头突然又改了？」

「你问那么多干啥？一会儿咱们不还要交换着开车吗，我坐副驾驶方便。怎么，你不乐意啊？」

「没，没。我求之不得呢。」

谢曲峰说着，关上车门坐下。

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就被一只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拧住了耳朵。

「哎哟！疼！」

「你刚才说什么求之不得啊？」

「我错了，松开，松开！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

在谢曲峰连声的求饶下孙雅琪才松开了手，而此时步凡也完成了把行李搬进后备箱的工作，坐进了副驾驶。

「怎么了？」

看着龇牙咧嘴的谢曲峰和一脸自得的孙雅琪，步凡不解地问道。

「没，没啥……唉，走吧走吧，咱赶紧赶路。」

车开出小区，径直奔往出城的高速。

一路上，谢曲峰情侣二人都在不停地斗嘴、说话，和沉默不语的步凡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步凡还时不时插上一句，坐在后排的戚蒙蒙就几乎从坐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了。

到后来，谢曲峰也不再主动挑起话题了，尴尬的沉默弥漫在车内，直到一行四人到达第一个高速休息区为止。

「得嘞，小姐们，下车透透气吧？」

停稳车的谢曲峰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话题，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

「我要去洗手间。」

「去呗，正好我也去，我陪你一起。」

「不要，你一个男人还陪我进女厕所啊？蒙蒙。」

突然被提到的戚蒙蒙还在愣神，又被喊了一声后才应道：「哎，怎么了？」

「你不去洗手间吗？」

戚蒙蒙本要开口拒绝，但身体却在提醒她这里不是避开孙雅琪的时候，而且错过了这个休息区，等到下一个就不知道要是几个小时后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刚刚应下，就被孙雅琪拉起了手。

「走，咱们快点，我要憋不住了。哦，对了，谢曲峰你把那东西给我。」

「给。」

一样什么东西被谢曲峰扔到了孙雅琪手里，但戚蒙蒙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就被拉着下了车。

戚蒙蒙被拉下车之前看了副驾驶座一眼，那里的步凡正拿着手机，但眼睛还是跟她的视线交错了一下。

戚蒙蒙有点儿不安，但此时此刻她没理由喊上步凡给自己解围，也只有打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跟着孙雅琪走向洗手间。

等戚蒙蒙洗完手出来，就发现孙雅琪已经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等她了。

她正从热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东西，戚蒙蒙这才注意到，那是一盒白色的香烟，而刚刚谢曲峰扔给她的是一个打火机。

「啊，你介意这个吗？」

正要点燃香烟的孙雅琪注意到戚蒙蒙的视线，微微抬起手示意道。

戚蒙蒙摇了摇头，孙雅琪点燃了烟，吐出烟雾，然后道：「嘛，我以为你会讨厌这个的。」

戚蒙蒙又摇了摇头，她的确不喜欢烟味，但她过去的经历让她不得不熟悉乃至适应这种味道。

况且，她也并不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感受就强制要求对方的人。

「你果然和她不一样呢，也难怪步凡会和你在一起。她走了以后，我还以为步凡会一直走不出来呢。」

「唉？」

戚蒙蒙一时有些迷惑。

「我，和刘晨，步凡的前女友，曾经是好朋友……这些话，他告诉过你吗？」

戚蒙蒙终于意识到了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说多了，嗯……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奇怪啊，」

孙雅琪娴熟的弹了弹烟灰，继续道，「我们来说说和刘晨和步凡的过去吧。」

第十五章他们分手的理由2019-04-15「步凡和……刘晨的过去？」

戚蒙蒙无意识地把孙雅琪的话重复了一遍，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听到对方提起这个话题。

但她同样无法否认，关于步凡和他的前女友——刘晨的过去，她十分想要了解。

孙雅琪看似随意说出的话题，对于她来说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而这时孙雅琪已经掐灭了烟头，她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看着满脸无措的戚蒙蒙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当着步凡的面说的。毕竟……他是一个比较，嗯，怎么说呢，念旧的人吧。因为他的念旧，所以对于已经结束的感情会有点儿念念不忘的。老实说，我还真的担心他会一直这么一个人下去，一开始看到他还留着那满屋子的东西时我都被吓到了。」

然后她把手搭在了戚蒙蒙的肩膀上，用温和的语气继续道：「不过，你们在一起了，这是个好兆头。额，我说这话你可能会觉得不高兴，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步凡是个好人，他对你也肯定是真心的，我只不过想替他解释一下，毕竟有些事情以他的性格，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孙雅琪的口气中很谦和，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但戚蒙蒙听着心里依然不是滋味，这倒不是因为她对于和步凡前女友有关的话题有多么的抵触，而是一个前提，一个孙雅琪话里话外都默认但却与事实不符的前提。

她，戚蒙蒙，和步凡，真的算是情侣关系吗？无论是现在面前的孙雅琪，还是早一段时间认识的，和孙雅琪是情侣关系的谢曲峰，这些人都和步凡有很长时间的交情，而他们在见到戚蒙蒙第一面后就都默认了她是步凡的恋人这个身份。

谢曲峰甚至在第二次见到他之后就用「嫂子」

之类的称呼来喊戚蒙蒙，虽然当时步凡也在场，并且对这个称呼表示了反对，但戚蒙蒙看得出来，步凡并不是反对这个称呼本身，而是更多的在顾虑她的感受。

现在，刚刚和她见面不过几个小时的孙雅琪就主动找她要说起和步凡的前女友有关的话题。

而这些话题又是甚至要避开当事人之一的步凡来说的。

显然，孙雅琪也把她当作了步凡的恋人，否则不可能提起这种十分敏感的事情。

但她戚蒙蒙，真的有这个资格吗？事到如今，戚蒙蒙已经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意了。

无论有多少外界的因素在作梗，她都无法否认一件事——对步凡，这个欺负了她又照顾了她，硬生生闯进了她生活的男人，她怀有好感。

戚蒙蒙不知道自己对于步凡的好感有没有上升到恋情的地步，但至少一件事她是确信无疑的，那就是她在嫉妒步凡时不时会提起的那个「她」，刘晨，步凡的前女友。

戚蒙蒙，在嫉妒着那个抛弃了步凡、还让步凡如此念念不忘的女人。

她和刘晨根本就没有见过面，除了那些被步凡委托处理的东西，戚蒙蒙和刘晨都没有任何的交集，甚至连刘晨这个名字戚蒙蒙都是今天早上才从步凡的嘴里听到的。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很嫉妒她，戚蒙蒙嫉妒刘晨，即便她心里明白步凡对于刘晨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感情，戚蒙蒙甚至能从蛛丝马迹中能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正式分手很久以前就已经破裂的结论，但她还是嫉妒她，嫉妒那个曾经拥有过步凡的女人。

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产生嫉妒心呢？答桉，不言自明。

「喂，你没事吧？如果你不想听这些事，那就当我没说过吧，咱们回去……」

「不，请你继续说下去吧。」

戚蒙蒙打断了发觉她脸色的变化而要终止话题的孙雅琪，她看向孙雅琪的眼睛中满是坚定，「我……想了解更多和步凡有关的事情，所以，和那个女人……

和刘晨有关的一切事情，都请你告诉我吧。」

看着脸上露出惊讶的孙雅琪，戚蒙蒙暗中攥紧了拳，说出一句顺应自己的心的话：「因为……我喜欢他。」

孙雅琪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最后变成释然。

「什么嘛，你们果然是这样的啊。」

「哎？」

「老实说，我一开始还有一瞬间觉得你们俩是刚刚开始尝试恋爱的关系呢，毕竟你看……一路上你们都不温不火的，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几句。」

「那是……因为……」

戚蒙蒙突然有些后悔，难道她刚刚是错判了局势而被带进去了吗？但至少她不会收回已经说出的话的，毕竟，那也是出自她本心的话语。

在向孙雅琪简单解释了早上出发前发生过的事情后，孙雅琪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家伙……还真的一点儿都没变啊。」

「什么？」

「啊，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如果他决定了要把某件事告诉某个人，或者他对某个人的信赖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完全不保留把自己心里想着的东西全部告诉对方的。」

戚蒙蒙听着，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异样。

她是有感觉步凡是这样一个性格，但这种感觉也是在听完孙雅琪的解释后才后知后觉的。

那孙雅琪是怎么知道的？孙雅琪和步凡之间的关系，虽然根据步凡的介绍是普通朋友，然后还有她男友也是步凡好友的谢曲峰的这一层关系在，但既然孙雅琪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和步凡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普通的点头之交吧？一般人会和自己哥们的女朋友说起这些事情吗？或许是察觉到了戚蒙蒙眼中的异样，孙雅琪连连摆手，开口道：「你可别误会啊，我说这些都是谢曲峰告诉我的。

那两个人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们俩几乎无话不说的。」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但却无法让戚蒙蒙心中的郁结完全疏解。

等一下……我这是在干什么？我在吃醋吗？因为一个步凡的好朋友对他很了解而吃醋？戚蒙蒙突然恍然自己的不对头。

她就算和步凡走的再近，关系再亲密，也只是认识了步凡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和已经有过几年甚至更久交情的孙雅琪等人是没法比的啊。

而孙雅琪又是步凡前女友刘晨的好姐妹，她的男朋友和步凡又是铁哥们，透过这两层关系她对步凡有所了解，也不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一点儿都不想她自己，她戚蒙蒙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善妒的女人？她必须赶快说点儿什么，于是开口道：「没关系，我不在意的，请你继续说吧。」

孙雅琪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显然并不完全信服戚蒙蒙不在意的表态。

于是乎，孙雅琪岔开了话题：「那个，其实吧……我跟我男朋友是前一阵子才复合的你知道吧？」

「啊，我是听步凡提起过。」

戚蒙蒙有些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里。

「其实吧，我们俩复合，步凡在中间是出了不少力的。」

「哎？」

这倒是戚蒙蒙第一次听说。

孙雅琪倒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继续说明道：「我和我男朋友交往已经很久了，具体有多久……老实说我自己都算不清了，我们俩其实是很早就认识了的，因为一直都是同学，所以最后很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一起了。」

提起自己的感情故事，孙雅琪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她的外在印象很不符的羞涩：「我和他经常吵，然后每次吵架之后，那家伙似乎都会跑去找步凡诉苦，搞得好像每次吵架的责任都是我一样……总之，我们每次吵架，步凡都会当我们中间的调停人，这一次也是这样。我生气之下直接跑去美国了，想散散心，但我没忍住，心里还是在意这些事情，就跟步凡联系了，然后步凡告诉我那家伙的一些事情……我就又回来了。」

说完这些话，孙雅琪的脸已经红了，她挥动着手臂，似乎是要打散四周尴尬的气氛道：「啊，不说了不说了，我都扯到哪儿去了，跑题了跑题了。」

戚蒙蒙静静地听着，做一个十分合格的听众。

而孙雅琪也在冷静下来之后终于开始了让戚蒙蒙精神一振的正题。

她说道：「刘晨和步凡他们俩，是通过我介绍认识的。」

戚蒙蒙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碰碰跳动的声音。

「那个时候啊，刘晨跟她的前男友……哦，这里说的是她在步凡认识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分手之后的刘晨有点儿消沉，具体我记不清楚，但貌似是因为对方家里的原因才分了手，所以，那个时候我为了让她散心，就带着她一起出来玩。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晨认识了步凡。」

「步凡大学期间一直都没有女朋友，我们也拿这个打趣过他，也曾经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但我也没想到，在刘晨见了步凡几次之后，她就主动向我提出想要进一步了解步凡的事情。我那时候没多想，甚至还有点儿高兴，毕竟步凡算是我最好的一个异性朋友了，而我和刘晨当时的关系也是比较亲密的，所以就直接给了她步凡的联系方式。」

「等我再同时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是谁先表的白、谁主动这些我都不清楚，但那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挺开心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孙雅琪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戚蒙蒙，似乎犹豫着什么，但还是开口道：「你跟刘晨，一点儿都不像。」

「哎？」

戚蒙蒙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发出这样无意识的音节了，但这个消息的确让她吃了一惊。

如果说从孙雅琪的口中说出她和步凡的前女友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她甚至还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得到的是这样一个与预料完全相悖的答桉。

「我说你和她，和刘晨，一点儿都不像。越和你相处，我就越能得出这个结论。但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比她差或者怎么的……正好相反，或许步凡对你才是真正的喜欢吧。」

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客套话，但戚蒙蒙听到这里，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高兴。

孙雅琪继续道：「刘晨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貌似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但她很努力，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且还打了几份工来补贴生活。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对于自己的男朋友也是这样，她的第一个男朋友貌似也是学生会的，虽然他们谈了没一个月就分手了，但据说对方是个家境和自身都十分优秀的人。」

「其实从这一点来看，我挺不理解一开始的刘晨是怎么看上步凡的。步凡…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不能说不优秀，但总觉得他对于很多事情都干劲不足，而且他是个挺容易迁就别人的人，虽然因为这个他的人缘很好，人脉关系也都很广，但他自己的性格……我觉得还是有点儿问题的。」

「然后，他和刘晨在一起之后，步凡为了刘晨改变了很多。他应该是第一次谈恋爱吧？至少从他的嘴里我是从没听过对刘晨的抱怨什么的，谢曲峰也说他就是那样，肯定什么都会听刘晨的，但我觉得……他和刘晨还是有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两个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但总有一天会把这些危机都爆发出来。」

「然后，我的预感就应验了。」

孙雅琪看了一眼戚蒙蒙，见她还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就试探一般地道：「步凡……有跟你提过他们为什么分手吗？他和刘晨。」

戚蒙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呢，他也没跟我们说过，我就得他恐怕谁都不会说的吧。不过……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戚蒙蒙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孙雅琪正要开口，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喂，你们俩在那儿聊什么呢？」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看到谢曲峰扬着一只手走过来，在他身后不远处是站着没有动的步凡。

戚蒙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要听到那个答桉，但她又无法应付可能会打搅这一切的谢曲峰靠近。

好在孙雅琪赶在她之前做出了解决，只听她用毫不客气的口吻道：「你别过来！我们聊女人的话题呢，你凑什么热闹？」

「我去，凶什么啊？」

谢曲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缩回了手，嘴上虽然在还口，但脚下却老实的停了下来。

这时，似乎是要给他解围，步凡的声音响了起来：「抓紧时间吧，咱们要快点儿上路了。」

步凡的声音让戚蒙蒙更慌张了，但孙雅琪却丝毫不乱地答道：「知道了，你们先准备着，我们马上就回去。」

步凡和谢曲峰都没有在说什么了，见他们两个都转过了身，戚蒙蒙才松了一口气。

而她这次才发现，一直都很澹定的孙雅琪居然也长出了一口气。

「哇，吓死我了，要是被步凡听到我在跟你说这些就惨了啊。」

「哎？他会很在意这些吗？」

面对戚蒙蒙的疑问，孙雅琪露出复杂的神情，道：「谁知道呢，他可能会表现的很不在意，但我觉得他更可能会选择自己直接把这些话告诉你。但你想啊，有些事情，被别人逼着说出来和自己自愿的说出来是两种结果的。我可不想当逼人的那一方……」

戚蒙蒙深以为然，以她对步凡并不算全面的了解都能够得出孙雅琪刚刚说出的结论。

「啊，那咱们长话短说吧，再不回去他们也该怀疑了。」

「嗯。」

戚蒙蒙点了点头。

「关于刘晨和步凡分手的原因……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估计跟步凡的工作有关。」

「工作？」

「对。刘晨一直都希望去一线大城市，而步凡呢，因为他就是本地人，他很难有去闯荡的那种欲望吧，毕竟他在这里也安稳下来了。这也算是步凡和刘晨之间最大的矛盾了。」

孙雅琪继续道：「我和刘晨自从他们分手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因为刘晨在和步凡分手后就一个人去了上海，我本来以为她是一个人去的，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刘晨貌似在上海很快就又有了男朋友，而她现在的男朋友，是她曾经的上司。」

戚蒙蒙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这，也不过是我的怀疑罢了。但我的确有证据，刘晨和那位她的现男友，在她和步凡分手之前就认识了。但是步凡……貌似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

孙雅琪看着戚蒙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别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只能等步凡自己告诉你了。」

戚蒙蒙点了点头，为了不让两个男人久等，她和孙雅琪马上就回到了车旁。

来到开着的车门外，戚蒙蒙却发现本该坐在前座的谢曲峰坐在后座，原本属于孙雅琪的位置上。

「别看我，嫂子，是他把我赶到后面来的。」谢曲峰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而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步凡也回过了头，看着戚蒙蒙道：「你来坐前面吧。」

戚蒙蒙愣了愣，这时站在她背后的孙雅琪拍了拍她，对她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然后就坐到了谢曲峰的隔壁。

戚蒙蒙没有选择了，只得坐到副驾驶座上。

就在她低头去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听到身旁的步凡轻描澹写地问了一句：「你们都说了什么啊？那么久。」

戚蒙蒙和孙雅琪同时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