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华 (0031-0045)

2775Clicks 2020-01-14 Author: 风吹陌梁
#重生  

            第031章:我们真没打他

  「十一点半。」尹飞扬看了看表,然后把目光转向徐畅然。

  「已经快到顶了,不如走上去再说吧。」徐畅然说道。

  大家又朝上走了一阵,半个小时后到达山顶,所谓山顶,其实是山脊的一部分。果然风景更好,可以看到山的另一边。

  山顶也有一个平台,但已经有一大家子坐在那里吃东西,虽然旁边也有位置,但有些吵闹了,对方有两个小孩跑来跑去。

  徐畅然观察了一下,朝前走一段有片小树林,就建议到那里找地方吃饭。

  看来这片小树林也是经常有人来玩的,地上也有一点丢弃物。这个地方不错,夏天吊床会很舒服。

  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把包里吃的东西拿出来。尹飞扬带了块塑料布作为垫子,还带了几张报纸备用。

  徐畅然作了调整,把吃的东西都放在报纸上,而塑料布用来坐,徐畅然的意思是两个女生坐着,自己和尹飞扬就站着吃了。

  结果是尹飞扬和江离离坐在塑料布上了,自己和何方宜在一边站着,江离离还一个劲地喊何方宜:「快来坐,这儿还有位置。」何方宜死活不去。

  何方宜带的菜是油炸花生米和香肠,是她妈妈给她准备的,尹飞扬带的菜是卤豆干和夫妻肺片,是他一早到菜市场去买的,他还带了一次性筷子和一次性碗,每人一个馒头,江离离带了一盒蛋糕。

  徐畅然呢,就带了一张嘴。他不知道带什么好,当时尹飞扬说得比较急,他也不了解情况。

  尹飞扬和江离离坐在塑料布上吃着,徐畅然和何方宜在对面站着,不时蹲下来夹菜。

  夫妻肺片和馒头是绝配,火力都集中在这道菜上,不光是里面的肺片和芹菜好吃,那红油抹在馒头上,也很有味道,江离离一个劲夸尹飞扬这道菜买得好。

  「畅然,吃香肠。」何方宜对徐畅然说道,和夫妻肺片比,香肠的确受到冷落。

  「嗯。」徐畅然犹豫了一下,夹了一片香肠。

  「不好吃吗?」何方宜问道。

  「不是,香肠我一般只吃一两片。」徐畅然说的是实话,香肠这东西,他一直喜欢吃但一直又努力控制着,不敢多吃。

  正吃着,一个小男孩过来了,5、6岁的样子,应该是刚才那一大家子那边过来的,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

  「小朋友,过来吃香肠。」江离离夹了一片香肠,对小孩喊道。

  小孩没有动。远处一个中年女人在喊:「波儿,快回来。」

  中年女人的声音近了,小孩突然转身就跑,一下子摔到在地上,很快爬起来跑开了。

  过了几分钟,一个30多岁的汉子带着刚才那个小男孩又出现了,小孩右手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泪,说明刚哭过。

  汉子威严地扫了一眼,厉声问道:

  「刚才你们谁打他了?」

  几个人有点懵,何方宜正把一片香肠往嘴里送,也停在半空中,没能送进去。一时间没有声音。

  「快说,是哪个打的他!」汉子的声音更高,气势汹汹的。

  正坐在塑料布上舒舒服服吃着的尹飞扬慢慢放下了碗,眼睛盯着快要吃完的夫妻肺片,没有说话,好像要准备起身。

  徐畅让上前两步,笑着说:

  「这位大哥,莫生气,我们没有打他。」

  何方宜也说道:「我们没有打他。」

  「到底打你没有?是不是他打的?」汉子扭头问小孩,一只手指着徐畅然,小孩低着头不说话。

  「这位大哥,我们真没打他,我们不可能做这种事,你看看,我们都是学生,云州二中的,今天天气好,爬山锻炼身体。」

  汉子没有出声。

  徐畅然继续说道:「刚才他是过来看我们,我们还给他吃香肠,他没要,后来有人喊他,他就往回跑,不小心摔倒了,我们都没来得及扶,他自己爬起来跑了,你看,他这儿,还有泥。」

  徐畅然指着小孩的一个膝盖,那里应该是在地上摩擦了一下,沾了一点点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汉子低头看了一下,摸摸小孩的膝盖,问道:「还痛不?」小孩摇摇头。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过来了,「在这儿干什么,快回去,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女人把汉子往后面推搡着,汉子挣扎了几下,嘴里嚷嚷着,还是被女人推走了。

  小孩却没动,女人又回过头喝到:「波儿,你走不走?」小孩这才转过身走了。

  等几个人走远了,徐畅然转过头说道:

  「没事,一场误会。」

  「跟我玩?」尹飞扬咬着牙说道。

  江离离对尹飞扬说:「算了,消消气,我给你捶下背哈。」她握着拳头,在尹飞扬后背捶了几下。

  吃完,何方宜拿出一个垃圾袋,把报纸和其他一些垃圾都放进去,放到双肩包里,打算回市区后找个垃圾桶扔掉。

  尹飞扬把双肩包垫在脑袋下,平躺在塑料布上,「哎,我想在这里睡个觉,好舒服,你们走吧,我今天就留在这里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剩下的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前走走看。徐畅然在前面开路,何方宜和江离离跟在后面,在松林里慢慢走着,地上的松针铺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很松软。这时,后面的江离离发话了:

  「畅然,会不会遇到蛇?」

  「现在是什么季节,都11月份了,哪里还有蛇?」

  「那什么时候有蛇?」

  「三、四月份吧,遇到蛇也不要紧,它听到你的声音早就躲起来了。」

  走了一段后,穿出了松林,来到一小块空地上,这里也可以看到山的两边,视野更开阔。

  「哇,还有这么一块地方,好漂亮。」江离离赞叹道。

  「风景虽然好,但离市区还是远了点。」徐畅然望着远处的云州市说道。

  话说回来,如果离市区近,这里就跟菜市场一样热闹了。

  「方宜,我们以后经常来这里玩,好不好?」江离离对何方宜说道,何方宜笑着微微点了下头。

  三个人呆了会,又往回走,尹飞扬还在塑料布上睡着,居然翻了个身。

  「把他喊起来,我们要走了。」徐畅然说道。

  江离离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尹飞扬的屁股,「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尹飞扬翻过身来,揉了揉眼睛,「哎呀,好舒服,就是有点凉。」

  4个人走出林子,先前的那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下山时,尹飞扬和江离离又要比赛,徐畅然喝道:「江离离,别跑哦,下山容易摔跤,摔倒就破相了。」

  江离离果然退出了比赛。

  到了山脚,等了一会中巴。然后乘中巴到云州师专大门口,在门卫室取了东西,4个人又一起赶往云州二中。

            第032章:排名本班第033名

  4个人进校门后,徐畅然把双肩包从身上取下,交给何方宜。

  尹飞扬突然问道:「香肠是不是还剩了些?」

  「是的,花生米也有点。」何方宜回答。

  「这样,晚上我们几个在食堂一起吃,把香肠解决掉。」尹飞扬说道。

  「好啊。」何方宜说道。

  徐畅然回寝室睡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食堂,买一份饭菜,往角落里走去。

  王智勇也在角落里,一个人占了张桌子,埋头吃着。徐畅然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

  「你怎么不吃?」见徐畅然端饭过来,并没有动手吃,王智勇问道。

  「我等会再吃。」

  「是不是考差了,吃不下饭?」王智勇调侃着,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有点差,不过应该比你考得好点吧?」

  「是吗,我看你根本没有认真学习。」感觉王智勇在徐畅然面前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方法不同。」徐畅然心想,多说无益。

  这时,何方宜和江离离端着饭菜款款而来,「畅然,来这么早啊。」何方宜说道。

  四周好几双目光都从饭盘里的大锅炒莲白或大锅炒土豆丝上挪开,射向她们。

  「嗯,我来给你们占位子。」

  「快来吃香肠。」何方宜吆喝着。两个美少女在徐畅然旁边坐下。

  徐畅然回头一看,王智勇已经低着头匆匆离去。

  「飞扬呢,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就吃不成香肠了。」徐畅然往人群里张望着说道。

  周一考试结果出来,徐畅然排名本班第 033名。文科两个班加起来,徐畅然排名第061名。

  这个结果够酸爽,徐畅然终于知道了云州二中的分量以及自己的位置。

  语文 120多分,那篇作文看来得分还行。数学只有一百零几分,很不理想。英语也算差的。历史和政治得分都是中等偏下,他不太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考试时没多大感觉,每道题都能答上一些,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想到结果不行。

  其他的无所谓,就是谢新芳那里不好交代,一时间心情还有点沉重。

  同桌的王智勇名次更低,徐畅然能看到的分数都比自己低一点,至于数学,压根就看不到,王智勇对数学试卷像变魔术一样,一发下来就不见了踪影。徐畅然也不好问他,那是揭人伤疤啊。

  不过,从同学闲谈中知道,王智勇的名次是40多名。而且,他是高一下学期才从外地转入云州二中的,他父亲以前在某个县份上当官,后来调入云州市政府,王智勇就跟着转学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是底子差了点。对王智勇的那些行为,徐畅然觉得能够理解了,他从县里来到云州二中,自知根底较差,乱了方寸,使了些蹩脚招法,效果自然不理想。

  郎伟强,别看他平时悠闲,这次也拿了个第018名。他的英语成绩是141分,其他科目也没有明显的弱项。

  第一名是班长刘雪竹,第二名是学习委员卓怡,男生成绩最好的是第四名,晏小斌,戴着像瓶底子一样的眼镜,平时碰见徐畅然时也能说上几句。

  值得一提的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庄宏文在讲解语文卷子时,提到了徐畅然的名字。

  他首先讲解的范文是刘雪竹的作文,刘雪竹主要从辩证法的角度阐释快与慢的关系,要求人心里有杆秤,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要有自己的判断,在该快的地方慢吞吞,在该慢的地方一味求快,都会犯错误。庄宏文认为这篇作文结构层层递进,论述有条不紊,该详的详,该略的略,说理透彻,语言精致,令人一气读完,堪称完美。他给这篇作文给了58分。

  庄宏文讲解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刘雪竹这篇作文各方面挑不出什么缺点,她得这个分数也不会有人不服。

  随后,庄宏文讲解第二篇范文。他在黑板上写出几个字:快,走向慢。

  「这篇作文,我首先要指出的是,题目取得很好,快,走向慢,在语气上有一种呼唤的感觉,容易引起人注意;第二点,它很形象化,你看到这个标题,就好像看到一个事物正在走向另一个事物,这种形象化很能抓住人的注意力。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表达了文章的中心思想,这句话中,快是行动着的,在行走,而慢似乎是静止的,它是目标。」

  徐畅然承认,庄宏文这番讲解很到位,实际上他当时想到这个标题,只是灵机一动,潜意识感觉这是一个好标题。庄宏文的分析很全面。

  「这篇作文是我们班的徐畅然同学写的,我今天讲解这篇作文当然不是因为它的题目取得好,主要还是它思路上的独特以及论证的深刻。」

  庄宏文说道这里,朝徐畅然这边望了一眼,平时他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学生。跟随着庄宏文的目光,班上一些同学也把目光投向徐畅然这边。

  同桌的王智勇本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卷子,听到班主任提到徐畅然的名字,猛一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庄宏文,又看看旁边的徐畅然。

  「谁写的?你,你写的?」王智勇望着徐畅然问道。

  徐畅然默默地点头。庄宏文还在讲台上讲着:

  「这篇作文把重点放在快字上,观点鲜明,论证有说服力,在众多读完一团乱麻的作文中,可谓让人眼前一亮,它鼓励快,特别是鼓励年轻人要快起来,快速地判断,快速地行动,不要拖拖拉拉,这是一种很积极的态度,也是现代生活对年轻人的要求。这种立意和写法,在考场上有点算是剑走偏锋,一般同学可能不会选择这种写法,但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论据充分,有说服力,这样的作文反而能得到阅卷老师的好感,能得高分。」

  庄宏文说,这篇作文他给了57分。徐畅然明白,庄宏文不愿意给出更高的分数,是他并不鼓励同学们在考场上剑走偏锋,那样风险比较大。中规中矩地写,即便观点不够新颖,不引人注目,靠文章结构清楚,语言出色,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分数,而刻意求新,一旦力有所不逮,可能连及格分都拿不到。

  不过,作文分再高,也不能改变第033名的事实。现在要想想怎么安排学习,不然这个成绩延续下去就不好办了,徐畅然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半宿,决定把数学和英语抓一下。

  数学考得不理想,是因为徐长畅然压根就没怎么学习,也就考试前急抓了一下,没有学进去。现在,必须重视数学,进入学习状态,也就是上数学课时要把时间真正花在数学上,如果数学老师讲的课有听的价值,就得听,如果觉得已经懂了,就自己看数学书或辅导材料。

  在徐畅然的印象中,数学抓起来后就不容易拖下,一直平稳地走下去,基本能够次次考到前列。

  英语课同样处理,上课时间也要认真学习。而且早自习时间全部用于英语朗读。

  第二天徐畅然就开始执行政策,数学和英语都认真对待,至少在课堂的45分钟要活动起来,要么听讲,要么看书。刚好这天上午数学和英语课都有,到第四节课结束,徐畅然感觉这样做是对的,踏实了很多,期末考试这两科一定会翻身。

  该吃中饭了,徐畅然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这时校园广播里正在喊同学到学校门口会见人,徐畅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什么日子,谢新芳又送饭来了?

           第033章:你父亲学历是什么

  徐畅然满腹疑惑往校门口走去,路上一个女生跑着超过,她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怪不得今天才喊了两三个人的名字,原来有些学生已经开始用手机联系,像郎伟强那样的,不会有人在广播里喊他到校门口见家长了。当然,过不了两年,学校传达室喊人这个活儿会彻底消失。

  到了校门口一看,门口站着的五、六个中年妇女里没有谢新芳。徐畅然脚跨出出校门口往两边一望,门外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原本凝望着马路另一边,感觉到有人探出头,转过头来,看到徐畅然后,女人露出了笑容。

  女人朝他走过来,伸出右手。徐畅然站直了身体,握住女人的手,女人的手温润、暖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握一会。

  「你是不是徐畅然同学?」

  「是的。」徐畅然开始镇定下来。

  「你好,我是杨嫣。」介绍完毕,两人的手松开了。徐畅然的脑海里回味着那份细腻和温润。

  「我是《少年文学》杂志的编辑,今天路过云州市,顺便过来见见你。」杨嫣进一步解释说。

  「哦,这样啊,辛苦了!」

  「吃午饭没有?」

  「还没有,正准备去食堂吃。」

  「我也没有吃。你有什么建议吗?」

  作者要请编辑的客,这是很自然的事,徐畅然在心里调侃着。

  「你想吃什么?」他问道,还好,今天身上带的钱能应付一顿两人餐。

  「在你们学校食堂吃行吗?」

  「学校食堂人比较多,再说饭菜你不一定能吃得下去。」如果说刚开始还有点惶然,现在徐畅然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倒是想体验一下,好久没吃过学校食堂了。」杨嫣说道。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徐畅然知道杨嫣帮他省钱了。

  两人朝进了校门,朝学校食堂走去。

  杨嫣穿一件鹅黄色外套,一双黑色的高筒靴,肩挎一只白色的包。时尚靓丽,引人注目。

  「怎么到云州来了?」徐畅然问道。

  「有个少数民族的文化活动,路过这里,下午三点的火车离开。」

  徐畅然看了下时间,还不到12点半。

  刚进食堂,尹飞扬已经吃完正要出门,他瞅瞅徐畅然,又看看杨嫣,「畅然,干什么?」

  「吃饭啊。」徐畅然拍了他一下。尹飞扬在门口还回过头望了一下,一脸迷惑,他在判断徐畅然和这位美女到底是不是一起来的。

  「现在倒回去还来得及。」徐畅然对杨嫣说道。

  「不用,现在进一次食堂不容易。」杨嫣微笑着说。

  过往的同学们纷纷打量着杨嫣,顺便也看看徐畅然。杨嫣有着女王般的风采和气场,有些气场弱小、穿着过于朴素的女生从她身边过去时,都低头匆匆而过。

  还有两个女生出门时,其中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低头耳语:「那男的好像见过……」徐畅然赶紧把杨嫣带到一个角落,找了个空桌子,让她坐下。

  「你想吃什么菜?」

  「我随便吃点,无所谓的,你随便选几样菜都行。」杨嫣随和得令徐畅然感动。

  徐畅然选了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菜端了过来,小炒肉,麻婆豆腐、番茄炒鸡蛋什么的,杨嫣看了下,笑着说:「看样子比我们学校的菜要差点,不过没关系,我不是来品菜的。」

  旁边的几张桌子,女生在聊天,男生在说笑,还有人埋头刨饭,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种青春洋溢的感觉,当然这是从杨嫣的视角看到的,徐畅然天天看到,现在已经熟视无睹了。还有几道目光,在偷偷地往杨嫣身上瞄。

  「编辑经常这样去见作者吗?」徐畅然问道。

  「没有,我也是突然想到云州市有个作者,你在我们编辑部很受关注哦,主编也知道你。」杨嫣嘴唇略厚,显得很性感,徐畅然暗暗把她和杜老师比较着,杨嫣似乎更年轻一些,也更有神秘感,杜老师更热情直率。

  两人随便聊了一些,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稿子上,杨嫣提到了徐畅然对             《ss》的修改:

  「修改前的那一版,我虽然觉得构思不错,但有的单薄,还没有达到发表的程度,提出让你改一下,我也没想得很清楚,所以没有多少具体的意见,但你的修改版拿到后,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改动的幅度相当大,效果也很好。

  我拿去给主编看,第一个版本我没有给他看过,直接给的修改过的版本,他看完后问我作者是哪个单位的,我告诉他作者是个中学生,是《恰同学父子》那篇小说的作者。他一直不肯相信。」

  「为什么?」徐畅然问道。

  「他感觉是一个成熟作者写的,无论从故事的构思,还有语言的运用,他一直以为是成熟作者写的。」

  这主编厉害,徐畅然感到佩服。

  「你呢,你怎么看?」徐畅然问杨嫣。

  「我正在看。」杨嫣眼睛盯着徐畅然。

  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很有魅力,有水汪汪的感觉,徐畅然经不住美女盯看,垂下了眼帘。杨嫣笑起来。

  「看出什么没有?」调整了一下情绪,徐畅然抬起头,也盯着杨嫣。

  「差不多。」杨嫣一边说一边吃。徐畅然注意到,她吃了不少徐畅然买的麻婆豆腐,小炒肉还剩一堆。

  「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介意吧?」杨嫣放下勺子问道。

  「没问题,你随便问。」

  「是这样……主编希望我有机会的话,能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你能理解吗?」杨嫣很有分寸地表达着。

  「能理解,这是你们应该做的工作。」徐畅然表示支持。

  「嗯,那就好,谢谢你啊,畅然同学。主编的意思是让我确定文章是你自己写的,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也放心了,他对你那篇《ss》是非常欣赏的,想把事情做踏实点,怕出纰漏。」杨嫣说道。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家庭情况,对吧?」徐畅然主动问道。

  「你愿意的话,不妨说说。」杨嫣微笑着。

  「我妈叫谢新芳,本市一所中学教书,不过她是教数字的,文字方面很一般;我爸叫徐达国,一直在厂里干活,现在是一家机械厂的仓库主管,他对文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另外,我的亲戚里面好像也没有搞过文学的。」徐畅然一口气说道。

  杨嫣仔细地听着,还拿出一个本子记录。

  「你父亲学历是什么,年轻时是文学爱好者吗?」杨嫣问道。

             第034章:开始夜跑

  70后的有存款,80后的有老爸。

  据说,拼爹时代就是从80后开始的,但谁也没料到,80后的拼爹居然是从文学领域开始的?

  徐畅然很坦然,他没有爹可拼,如实回答就行了:

  「我父亲是高中毕业,年轻时不是文学爱好者,他好像没什么梦想,或者说我不知道,感觉他挺知足的。不过,他现在喜欢看看《云州都市报》,我和我妈都不看那个。」徐畅然说道。

  杨嫣笑了:「说现在有文化的人都不看报,果然如此啊。畅然同学,我问这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有,这是应该做的,你们主编考虑很周到。」徐畅然由衷地表示。

  「嗯,谢谢支持工作。他也是吸取了某些事的教训,你也许不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杨嫣依然微笑着,只是目光显得含蓄。

  「我理解,不过我这篇文章请他放心。」徐畅然语气坚决地说道。

  「明白了,我会给他说的。」杨嫣看着徐畅然的眼睛,目光透露出信任。

  吃完饭,杨嫣说时间还早,问徐畅然愿不愿意陪她到校园里转转。徐畅然就带着她在校园转了一圈,校园里人来人往,徐畅然身上收获的目光,应该超过他在云州二中这几个月的总和。

  两人一边在校园里散步,一边聊起了平行世界。

  杨嫣表示,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概念,从徐畅然的小说那里第一次了解,觉得这个概念很奇特,对世界观有一种颠覆作用。有关平行世界的资料也很少,她甚至跑回学校图书馆查询,也没有找到:「还是亚洲第一高校图书馆,也没这方面的书,当然,我是指翻译过来的汉语书。」

  「哪个学校的图书馆?」徐畅然有了兴趣。

  「燕京大学。」

  「哦。」徐畅然对这个图书馆很好奇,虽然网络时代即将到来,但藏书量大的图书馆仍然是个宝贝,很多珍贵的资料都只能在图书馆里找到,而网上找到的往往是滥大街的货。

  「现在的科幻故事,时间旅行题材比较常见,但是我对这个题材一直有点抵触。」杨嫣说道。

  「为什么?」

  「我觉得时间旅行有点荒唐,从科学的角度看,没有一点可能性。比如我们回到古代某个朝代,想象起来很滑稽,那算什么呢?」

  「那算穿越。」徐畅然眼望前方,呓语般地回答。

  「还有,比如我们过得很不快乐,错过了很多机会,留下了许多遗憾,总希望回到小时候,一切重新来过,那怎么可能嘛?」杨嫣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叫重生。」徐畅然依然呓语般地回答,这一次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那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天真梦想。它实际上是白日梦。所以我觉得时间旅行题材,哦,你刚才说是穿越对吧,不能算是科幻题材,只能算幻想小说。」杨嫣说道。

  「有道理,我同意你的说法。」徐畅然意识到,杨嫣美丽的外表下,分析和判断能力与她的身份是匹配的。

  「但是,我接触到平行世界概念后,虽然觉得也有点荒唐,但我不觉得抵触,因为在理论上它是可能的,只是它太宏大了,人类的思维和人类的处境使我们还难以理解它,但我们没法否定它的可能存在。」杨嫣说道。徐畅然注意到,杨嫣说话也很注重表达的准确性。

  「我跟你想法一样,我也不认同时间旅行,或者说穿越这种概念,时间是单向的,走过了就无法回头,这一点人类必须承认,时间可以任意折回的宇宙还无法想象,人类也没有触及到。」徐畅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嗯,有道理。不过,科学和文学还是有区别的,虽然穿越在科学上显得荒诞,但作为一种文学手法,似乎很有意思,把写作空间扩大了很多,你觉得呢?」杨嫣思考着说道。

  「是这样,文学的束缚比科学要少,穿越这种手法的运用,在未来可能会很流行,对普通读者来说,穿越是一种感性地把握历史与未来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有趣。」徐畅然赞同杨嫣的观点。

  不知不觉到了校门口,在门卫的注目下,杨嫣停下了脚步,「谢谢你今天陪了我这么久,徐畅然同学!」

  「不应该是我感谢你来见我吗?」

  「我很喜欢云州和你们学校,今天过得很愉快,也欢迎你有机会来燕京,到时我来陪你。」

  杨嫣说话时眼睛望着徐畅然,不知道她是否对所有人都这样,显得那么富有情感,令人心神摇荡。

  「一言为定。」徐畅然淡定下来。

  两人来到校外马路边,徐畅然帮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杨嫣坐进去,朝徐畅然挥挥手,在徐畅然的目送中渐渐远去。

  徐畅然回过头,发现门卫也在和他一起目送。

  徐畅然回到寝室,仍然睡了个午觉。午睡起床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双解放鞋,今天晚上晚自习后,他要开始一个新的计划。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从教学楼蜂拥而出,校园里的各条道路变得热闹起来,人来人往,谈笑嬉闹,随后,这种热闹氛围转向宿舍区,唱歌的,吆喝的,聊天的,道路上的行人变得稀少,再过一会儿,随着上床的同学数量增多,校园变得更加安静,晚上11点,学生宿舍熄灯,大家开始进入睡梦,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这样的场景在云州中学一直持续着,一直到这天晚上。

  晚自习铃声响后不久,原本空旷的操场上窜出一条黑影,甩甩手,压压腿,弯弯腰,几分钟后,这条黑影开始绕着操场跑起来,身上是一套运动服,脚上,是一双从劳保店买来的10元一双的解放鞋。

  这人就是高二文科二班的徐畅然,经过几番权衡,终于在11月中旬开始了自己的跑步计划。

  隔天跑一次,每次跑 5圈,操场的一圈是标准的400米,5圈也才两公里,这种跑步计划在很多跑步的人看来有点可笑,这个量和不跑有多大区别?但徐畅然计划就是这样,先跑起来,隔天一跑的说法是让膝盖得到休息,至于两公里,这是开始阶段的量,最终会达到5公里,也就是12、13圈的样子。

  由于操场在教学楼外面一边,多数学生看不到这一幕,偶尔几个人在操场外看见了,停下来看看,又走了。徐畅然的夜跑进行得还算顺利,回去后用湿毛巾抹一下身体,几下就完事,赶在熄灯前上床,熄灯后偶尔和大伙卧谈一会。

  星期五中午,徐畅然在寝室睡午觉,老柯在门口喊了一声,告诉徐畅然传达室那里有一个汇款单。

  徐畅然往学校门口赶去,签了字拿到汇款单,金额是1000元。

           第035章:有时也得撒个谎

  星期六回到家里,徐畅然把期中考试成绩上报给谢新芳,听说是班上第 033名,谢新芳脸色明显阴下来。

  虽然事先徐畅然打了预防针,但面对事实,还是蹦不住啊。

  接下来问了每一科目的分数,谢新芳望着地面,得出一个结论:「偏科了。」徐畅然知道她说的是数学成绩低。但也没法辩解。

  「上次你说数学正在补,我还没当回事,唉,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明我这个教数学的老师不合格,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教好。」谢新芳说道。

  徐畅然没想到谢新芳和她的数学老师身份联系起来了,早知如此,当初在数学课上……嗨。

  「畅然,你自己补数学效果不行啊,要不这样,你愿意学的话,我来给你补习初中数学,高中数学,我可以看了书来给你补,也可以请人给你补,你觉得呢?」谢新芳积极地想出了办法。

  「妈,用不着补习,我数学还可以,这次是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常了。」徐畅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撒了个谎。

  「怎么失常的?」谢新芳抬头望着徐畅然,眼神严峻。

  「我晚上去跑步,风有点大,吹感冒了。」徐畅然急中生智,把跑步的事情提前了,他是考完后开始跑步的,但现在找不到好的理由了。

  能把跑步这件事拖出来当理由,他倒是佩服自己的机灵。

  「你晚上去跑步?」谢新芳一脸疑惑。

  「是的,我早就想晚上跑步锻炼身体,天天在教室学习,不锻炼身体,以后体力跟不上。」

  「嗯,锻炼身体是对的,但你也不能晚上跑步嘛,现在什么天气,都十一月份了。」谢新芳埋怨道。

  「除了晚上有时间,其他时间都不行,从 7点钟上早自习开始,一直到晚自习下课,都安排得很紧啊。」

  「中午呢,中午锻炼不行吗?」谢新芳问道。

  中午倒是有一段空闲时间,徐畅然承认,谢新芳作为老师,算是抓到点子上。但他不愿意中午在外面跑啊跳的,还是睡完午觉,再懒洋洋地去教学楼上课舒服。

  「中午肚子吃饱了,跑不动。」徐畅然找了个理由。

  谢新芳不吭声了,她所在的初中学校,那些小猴子中午闹得欢。高中生估计都在休息,没人愿意出来折腾,午睡一会是应该的,下午才有精力学习。

  「感冒后一直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就是数学考试,脑袋一直昏沉沉的,差点在考场上睡着了。」徐畅然故意说得严重一点。

  「现在病好完没有?」谢新芳问道。

  「好完了,昨天晚上我又跑了一次,一点事没有。」徐畅然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展现自己的精神抖擞。

  「你个疯子,第二天要考试了,晚上还去跑步,以后不能这样干了,听到没有?」谢新芳提高嗓门喝道,不过,脸上的神情已经舒展开来。

  「听到了,考试期间要注意休息,不过平时晚上我还是要跑步。」徐畅然松了口气。

  哎,做一个完全诚实的人是不可能的,为了让日子好过点,有时也得撒个谎。

  当然,期末考试还差的话,任何谎言都不管用了。

  「你不是星期六在游泳吗?」

  「那不能和跑步比,再说,跑步是不花钱的。」徐畅然得意地说道。

  「是不是游泳的钱没有了?」谢新芳站起身来。

  「不是不是。」徐畅然赶紧走过去,把谢新芳按回到椅子上,「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游泳一周一次,那个量不够,还是要跑步才行。」

  「唉,你看你,傻不傻嘛,要是数学能考好,能进多少名?」谢新芳又埋怨起来。

  徐畅然算是明白了,谢新芳对考试成绩是相当耿耿于怀的。

  「嗯……其实不光是数学没考好,当天下午考政治,也弄砸了,要是正常的话,应该能进前15名。」徐畅然小心翼翼地分析到,他在前10名和前15名这两个数字间犹豫了一下,最后保守起见,选择了前15名。

  谢新芳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徐畅然的鼻子:「徐畅然,不要以为我好糊弄,你说话靠谱点行不?」

  本来是想说个好名次让谢新芳阴转晴,没想到她不买账,徐畅然傻眼了,但他也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真的,妈,那数学卷子后来我也仔细看了,要是不感冒的话,可以多拿30多分,再加上政治分多一点的话,完全能进前15。」

  「数学卷子在不在,给我看看。」谢新芳还是有点不相信徐畅然的话。

  「交上去了。」

  谢新芳一声不吭地到厨房做饭去了。

  这场考试风暴就算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看期末,到时是滔天巨浪还是喜气洋洋,就看你徐畅然怎么做了。

  晚饭,徐达国下班回来,菜比较丰盛,鱼香肉丝,海带汤,都是平时不容易见到的,不知是不是为徐畅然考出好成绩准备的。

  徐达国听说徐畅然的期中考试有点那啥,他倒是满不在乎,但还是有奇怪的地方,今晚这些菜,照理他早就把酒拿出来了,但他似乎忘了这件事,不声不响地上了桌。

  吃晚饭的时候,谢新芳问了些学校的情况,也谈到考试的问题,徐达国插了个嘴,对徐畅然说道:

  「你这个成绩也不差了,在云州二中是差点,但是在整个云州市来和其他区县来说,也算不错了,你再稍微努下力,考个云州师专没问题。」

  「不行,畅然不读云州师专。」谢新芳把筷子一放。

  「怎么不行,云州好多当官的都是师专出来的……「徐达国争辩道。

  「那是以前,现在什么年代了,云州师专出来的,没有关系连云州市区的学校都进不了。」

  「郊区的学校也不错,空气好,周末回来,一起喝点小酒……」徐达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嘴角漾起笑意。

  「放屁!」谢新芳喝道,看来是真生气了,「郊区的学校也进不了,只有到山区,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哪个来陪你喝酒?」

  「好,好,畅然,吃菜。」徐达国把头转向徐畅然,退出了战场,姜是老的辣,今天他没有拿酒出来是明智的。

  「畅然,你不要去吃粉笔灰。」谢新芳的口吻,既像是命令,也像是劝阻。

            第036章:这500块花得值

  「我们这种地方,当官,当医生,当教师,算是比较好的工作,但我吃了一辈子粉笔灰,你再来吃的话,就没意思了。如果你自己有这方面的兴趣,我也支持,但是这一辈子你就陷进去了,进重点中学,工作辛苦,压力大,好多老师到了40多岁,身体都不好;像我这样,在普通中学,生源差,学生不愿学习,上课吵得乌七八糟的,心累……」谢新芳一口气说道。

  「妈,知道了,我也不愿意误人子弟。」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于站在哪一边,徐畅然还是清醒的。

  「你真不要补习一下数学?」谢新芳问徐畅然。

  「绝对不需要。」徐畅然答道。

  星期天上午,徐畅然到市中心的邮局取了汇款单上的1000元钱。从邮局出来,心情多少有点飘然,毕竟这是他自己赚的一笔钱,买个什么东西奖励一下自己吧?

  在世纪商场门口,徐畅然还注意了一下,看老柯会不会又在门口,如果在的话,中午找他去吃个饭也不错。没有。

  进商场后各个区域逛了逛,找不到什么东西下手。在笔柜面前驻足了好一阵,有一枝全钢的英雄金笔,很精致,银光闪闪,放在一个盒子里,显出高贵的气息,售价160元,这个价格对于钢笔来说是比较贵了。

  徐畅然很想买来做个纪念,以后钢笔就会没落,人们写字大都用键盘,这种金笔没多久就会停产,下市,再过两年,想买都买不到了。但这个价格感觉贵了点,毕竟买来是纪念用的,徐畅然寻思着,这笔钱不多,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商场的卫生间不容易找,看了半天指示牌,才在一个角落找到。徐畅然进去,三分钟后出来,他知道这笔钱应该花在什么地方了。

  这钱,要花在他的老二上,他要割****。

  这话要从头说起。徐畅然走进卫生间后很平常,有两个人正对着小便池做动作,徐畅然要从他们身后绕过去到另一个小便池,走过第一个男人跟前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那人的老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徐畅然在凝神面对小便池,开始感受老二传来的快意时想起来了,那个男人看样子也是四十多岁了,正在做一个脱水动作,手握着老二甩动,他的****很长。

  那人没有割****。在徐畅然的印象中,到了一定年纪没有割****的男人都显得那啥,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老二,不管是在卫生间,还是将来在床前,都是一件可笑的事。

  徐畅然再一看自己的老二,血一下涌上头,也是那种皱巴巴的老二,没有割****的老二。

  是的,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有钱了,怎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怪不得人家说男人有钱了,老二才那啥啊?

  谢新芳和徐达国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徐达国就不说了,他根本没喝过这方面的墨水,谢新芳是个教师,应该知道一点吧?算了,往事不可悔,来者犹可追,现在去割****,还来得及。比最佳年龄稍微晚了点,但毕竟还没有碍事,徐畅然松了口气。

  已是上午十点,去医院还来得及吧?徐畅然冲出世纪商场,往云州中心医院奔去。

  云州中心医院是本市最大、最好的医院,看病的价格要高一些,但医生们都是国内各大医学院毕业的,各方面都很正规,割****虽然是个小手术,徐畅然巴不得让云州市最好的医生来操刀。

  赶到医院,赶紧挂了个号,泌尿科。

  这时看病的人已经不多,等了几分钟,轮到徐畅然进门。

  一个面色白净、戴眼镜的男医生坐在桌前,可能是看了不少病人,神情已经有点疲惫,垂着眼帘,听了徐畅然的来意,问了一句:

  「怎么暑假没来做手术?」

  徐畅然嘴唇嗫嚅着,没能答出什么。

  「暑假做这个手术的多,主要是有些手术过后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以防万一,不过你要做也没问题,在读书没有?」

  「还在读。」

  「那个学校?」医生眼皮也不抬。

  「云州二中。」徐畅然答道。

  「你父母没来?」

  「他们忙,没时间来。」

  医生看了一眼徐畅然,站起身,「来,这边来。」

  徐畅然跟着医生来到一个帘子后面,里面摆了一张小床,「把裤子脱下。」医生命令徐畅然。

  徐畅然脱下裤子,坐在床边,大头和小头都耸拉着,医生盯着徐畅然的老二,戴上很薄的塑料手套,拨弄了一下,「****稍微有点长,可以做手术。」

  「躺到床上去。」医生又命令道。

  徐畅然光着屁股上了床,医生又翻开老二的****看了下,「以前洗过这里没有?」

  「没有。」徐畅然小声地回答。这种情况下,他觉得回答「没有」要实在一些。

  「好脏。」医生皱着眉头说,「回去后把它清洗一下。裤子穿上过来。」

  徐畅然提上裤子,回到桌子旁坐下。

  「你是要做手术吧?」医生问。

  「是的。」

  「一个小手术,很快的,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打算什么时候做?」

  「会不会有后遗症?」徐畅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手术我们经常做,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但是你如果到那些小医院去做,就不好说了。」眼镜医生很得体地回答道,徐畅然觉得这个医生还值得信赖,自己的老二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下周吧。」徐畅然说道。

  医生看了一下墙上的一张纸,转过头说道:「下周五和周六可以做,你看哪一天方便。」

  「周六我来做。」徐畅然不想因为这个手术有惊动,特别是谢新芳和徐达国,最好瞒着他俩,说不定他俩会反对做手术,怕出意外,所以徐畅然选择了周六,不用请假。

  「好的。」医生在一张纸条上记录着,「下周星期六上午 9点半,你来这个地方找我,听清楚没有?费用全部加完是500左右。」

  「听清楚了。」

  徐畅然从医院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下,阳光灿烂,人来人往,「还好我机灵,及时发现了这件事。」徐畅然觉得,这500块简直花得太值了。18岁做****手术,不算太晚。

  徐畅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可抑止的笑容,昂首挺胸向前走去,心里激情澎湃,赋出打油诗一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马上就要割****。

             第037章:有点虚脱

  一边上课,一边等着星期六手术。

  徐畅然对数学开始上心了,谢新芳那一关不好过啊。他发现,50岁出头的数学老师的课还能听下去,虽然有一些小癖好,比如喜欢用「馒头」这个词,「假设你有5个馒头,我有3个馒头……」,「这个框框里面,我们假设有一堆馒头……」

  听多了,就觉得教室里有一股馒头味,据说有女生还向班主任庄宏文反映过这个问题,说没必要用馒头来打比方,说得太频繁了,听着让人烦。庄宏文没有把这话转告给数学老师,所以他照说不误。

  徐畅然觉得,如果老师把馒头换成小龙虾,会不会好点?大家心情会愉快些?不过,如果数学课在上午第四节,大家肚子都饿,你站在讲台上说小龙虾,教室里肯定一片咽口水声!

  除了这个,数学老师讲解还是清楚的,能抓住关键的地方,徐畅然就跟着听下去了,在快要下课的十几分钟,把课本相关内容看一遍,有难度的地方记下笔记,课后就只剩下做题。自习的时候集中精力,很快做完,遇到解不开的题,不行,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开始攻关……

  王智勇在期中考试后,更加沉默,趴在桌上睡觉的时间也多了。脑袋也不再撞击桌子,他后面的李茜好多天都没捞着笑了。李茜的成绩也不错,好像是15名,这点是徐畅然没有想到的。

  晚上的跑步继续进行。从寝室走到操场不到10分钟,这段路走一走,算是把跑前准备做了,到了操场直接开跑。跑完后做5分钟拉伸。

  虽然只跑两公里,也要讲配速,徐畅然定的是8分钟,也就是每公里跑8分钟,两公里16分钟跑完。这个距离至少要跑两周,过后再增加到3公里。

  操场的位置算偏僻,在教学楼的外面,四周的建筑就只有教学楼,其他就是围墙,还有点小空地和小树林,教学楼关灯后,周围只有两个路灯,一边一个,靠近教学楼这边亮一些,靠近围墙那边黑黢黢的。

  徐畅然跑了几次后习惯了这个场景,觉得光线暗一点也好,有种更自由的感觉。安全方面也尽可放心,云州二中还没有出现过翻墙进来偷东西的事。

  跑步时间是星期一、三、五。周五晚上,徐畅然犹豫着要不要去跑步,明天要做手术,最后决定还是去跑,回来正好去盥洗室把身子擦一擦。

  跑完回寝室,快要熄灯时才去盥洗室,里面还有几个人,磨磨蹭蹭等了一阵,始终都有人进出,水也很冷,不太方便清洗,只好用毛巾简单擦下就走了。

  第二天徐畅然起了个早床,坐上公交车往市区赶。下车后发现时间还早,找了家小店,要了一笼包子一碗豆浆,慢慢吃起来。吃完又散着步往中心医院走去,走到大门口一看时间,9点钟。

  在泌尿科门口等了一会,眼镜医生匆匆走过来,「来了啊,过来我开单子,你去交费。」

  交完费,又等了一会,手术开始了。眼镜医生把徐畅然带进一间屋里,算是手术室吧,里面还有两个人,戴着大口罩,都很年轻的样子,估计是实习生,徐畅然偷偷观察了一下,还好,都是男的。

  据说这个女护士对此很内疚,几年后和那人结了婚,阳痿也治好了。这是新闻报道出来的,徐畅然有点不信,「女护士打一下又怎么了,怎么会阳痿呢?应该感觉爽才对吧」。心态,一切取决于心态。

  但是,徐畅然自己做这种手术时,绝对不愿碰见女护士,他也担心手术前老二起反应,自己心态虽好,还得防万一。尴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影响手术进行,你老二要是一直挺着,人家怎么下刀?万一耽误了人家时间,加价也是可能的!

  手术前还要做备皮,是为了减少皮肤细菌数量,降低手术后切口感染率,是戴口罩的年轻人做的,很快,做完后徐畅然看了下,感觉没多大变化,剃的毛很少。

  备完皮后,徐畅然躺在手术台上,裤子脱掉,两腿分开。眼镜医生站在中间,两个年轻人站在两边,眼镜医生拨弄着徐畅然的老二,说道:「看嘛,好脏,一直没有清洗过。」

  徐畅然闭上眼睛,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昨晚还是该准备点热水,清洗一下,唉,今天让老二丢脸了。

  「你来擦一下,他这个东西脏,你多擦几遍。」眼镜医生对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走开了。

  眼镜医生又过来了,看样子要开始下刀了。先打麻醉药,局部麻醉,徐畅然头脑还是清醒的。

  不能说一点疼痛没有,而是稍有点感觉。好像一层纸包着,医生正在把这层纸慢慢撕开,徐畅然甚至能够感受到撕到什么部位,以及那种「滋滋」的撕纸般的声音,不过这个动作很快就完结了。这种痛感完全可以承受。

  撕到下端后,感觉到还有一些整理动作,然后,整个手术完成了。

  听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徐畅然独自一人走出手术室,穿过走廊,快到楼梯口时,突然感觉全身乏力,瞬间大汗淋漓,身体往下坠,站不住了。

  糟糕,不会出什么事吧,真要出了事,明天的《云州都市报》上社会版下方一个豆腐块:《一高二男生因****环切术……》,太悲剧了。

  瞅见旁边有一排椅子,徐畅然赶紧过去,躺了下来,一点力气没有,本想靠在椅子上,但实在撑不住了,顾不了那么多,全身躺平,感觉好一点了,只是脑袋还晕。

  到底什么情况?徐畅然紧张地判断着,要不要挣扎着爬起来,跑到急救室喊「救命」?

  不,不能这样鲁莽。冷静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手术时太紧张,耗费了体力,现在有点虚脱,休息一阵就好了。

  看来,无论多小的手术,也无论什么样的手术,都应该有人陪着。现在,只有自己赌一把了。徐畅然把脑袋放平,两腿伸直,准备好好睡一下。

  似睡非睡,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徐畅然感到有人在摇晃他的身子。

            第038章:吃碗榜眼米线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摇晃着徐畅然的肩膀,另一只小手揉着他的肚子,是想摇动他。

  徐畅然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是一个小男孩,3、4岁的样子,这一刻他觉得很享受,小男孩的两手没多少力气,像挠痒痒,舒服!他又闭上了眼睛。

  「妈妈,这个叔叔还活起的。」他听见小男孩说道。

  「好了,乖乖,快过来,我们走了。」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男孩的两只手从徐畅然身上离开了。隐隐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好能干,今天把一个叔叔救活了,以后当医生好不好?」

  「好。」小男孩听话地回答,回去找妈了。徐畅然嘴角挤出一点笑意朝小男孩挥了挥手。

  星期六,医院比平时安静一些。徐畅然慢慢从椅子上爬起来,又坐了一会,试着站起来,站稳了,才一步一步地走出医院。

  现在回家去躺着,等着吃午饭?不行,这个样子瞒不过去。还是在街上慢慢走一阵吧。

  老二已经被包扎起来,医生说到第二天晚上才能拆开,如果有异样,比如出血什么的,还得去医院处理,如果正常的话,就完事了。

  包扎后有点晃荡,像揣了颗老式的木柄手榴弹在裤裆里。走起路来叉一叉的,走得慢看不出来,走得快的话,和鸭子走路差不多。

  徐畅然专挑小街小巷走,反正谁也不认识他。先在街上混一阵,再找个小店吃点东西,把中午磨蹭过去,下午回家后直接上床睡觉。

  走过一条老马路时,看见一个书屋,徐畅然想,这里应该可以混一阵时间,就拐进去了。里面东西也比较杂,卖教辅、卖二手书,卖玩具,徐畅然走到二手书的架子旁,唉,也是比较凋零了,基本没有什么能入眼的。

  看了一圈,边上有本《玉台新咏》,中原古籍出版社出版,版本相当不错。徐畅然顿时有了兴趣,书的品相很好,书里面有图书馆的印章,但前面用墨水涂抹了一道,看不出是哪个图书馆,只能确定不是云州市图书馆。

  徐畅然举着书问了一下老板价格,老板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18元。徐畅然原本的心理价位是12元,没有捡着便宜,一时有些生气,愤愤然想把书放回架子,转身离开,给老板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他的手愣是舍不得伸到架子上去,这样一本书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店里,有多少人是听到老板报出的价格后把书放回架子上的?即便能降价的话也就降几元钱,我徐畅然在得着为几元钱放弃一本书吗?

  徐畅然把书拿到老板面前,把书往柜台上一扔,开始从兜里掏钱。兜里还剩下几张百元票,拿出一张拍在柜台上,老板麻利地捡过去找钱了。

  找的钱拿到手上,「老板,拿个袋子把书包一下。」徐畅然自己都觉得语气有点颐指气使,平常他对人不是这样的。不过老板二话没说,弯腰在柜台里的一堆杂物里摸索了一阵,递给他一个塑料口袋。徐畅然用塑料口袋提着书出门。

  走着走着,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一个什么国际孤独等级表,这个表里面,一个人去看电影只能排到第四级;一个人去 ktv是第六级孤独;一个人去看海是第七级孤独,这个似乎不合理,一个人看海蛮有情调;第九级孤独是一个人搬家,这个够惨。

  国际孤独表的最高级,第十级,是一个人去做手术。就是徐畅然今天的行为,唉,比一个人去看海简直有天壤之别。

  在街上走了一阵,进了一家米线店,装修比较地道,外地来云州开店。要在平时,随便拐进一家面店,叫二两排骨面, 5个大洋,吃完一抹嘴走人。今天,感觉非得上点档次。

  榜眼米线,19元一份,这个价格到位。已经是中午吃饭时候,一楼人比较多,徐畅然来到二楼,人不多,在角落里找了个空位,等着上菜。

  等了一小会,菜来了,小碟子一大堆,全码在桌上,确实有一种吃大餐的感觉,鹌鹑蛋都是两个,鸡肉、鲜猪肉片、鲜鱼肉片、火腿肉片、海蜇皮,虽然都是薄薄几片,看着特别丰盛。

  还有一堆小菜,油炸花生、油炸腰果、油浸牛肝菌、油浸鸡棕菌、榨菜丝、香酥肉、水发银耳,围成一圈,特别吊人胃口。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穿着民族服装,把所有的配菜和米线都倒进高汤里。徐畅然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开始拿起筷子,慢慢品尝这道大餐。

  吃了两个鹌鹑蛋,又吃了点小菜,感觉还有点烫。徐畅然把书从塑料袋里取出,悠然翻起来。

  这本《玉台新咏》是繁体字,竖排,繁体字感觉不一样,让人的心灵有一种归宿感,但是读起来有些困难。徐畅然也意识到,经过一上午的折腾,现在的自己,不仅在肠胃上还是心灵上,都需要抚慰。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这几句诗读起来特别舒服,虽然它的内容是良人从军,思妇怀人,包含着愁苦的因素,却有一种清新、高远的情怀,令人难忘。

  到底是清新真挚的感情使然,还是汉语语言的特性使然?或者两者的结合才能产生出这种吟咏千古的诗篇?徐畅然夹了一筷子牛肝菌塞进嘴里,陷入了沉思。

  上有加餐饭,下有长相忆。

  看完这一句,徐畅然结束了这篇《青青河畔草》的赏析,开始正式吃起米线来。别说,读了一首古诗后,感觉又好像不同了点,那些鲜鱼肉片、玉兰片等等,吃起来更有味道了,难怪古人说加餐饭,长相忆啊。

  吃完干货,又喝了些汤,满满一大碗,最后剩下小半碗高汤。徐畅然咽下最后一口汤,长长地出了口气,汗水打湿了内衣,感觉精神好多了。

  徐畅然拎着书往楼下走去,楼梯口有一面镜子,徐畅然特意在镜子前停下脚步,装作不经意地照了一下,妈呀,这油光水滑的小子是谁啊?

  看来中午不回家吃饭是对的,现在这状态,应该不会受到怀疑了。

  当然,人无完人,镜子里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走路叉一叉的。

             第039章:打辣椒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过,客厅里没有人,谢新芳的卧室门关着,应该在午睡。

  徐畅然微微叉着腿进入自己的房间,上了床,还不能马上睡觉,把刚买的书拿来翻了会。

  古人的日子好像都不好过,总是带着离愁别绪,是因为交通条件不好,通讯手段也比较落后?只有皇帝可以享受快马送信,但不少快信都是打仗的,看了也上火。平民百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碰运气带个口信。所以总是有人可挂念,总是多愁善感,哼哼唧唧。

  徐畅然突然想到,古人都没有做这种手术,不也过来了吗,怎么古诗古文里面没有反映这方面的文字呢,比如「朕那啥太长,汝可有良方?」之类记载,或者「长太息以掩涕兮,哀那啥之多长」之类的名句,是否说明古人并不为此困扰,而自己耿耿于怀,会不会是现代医学上的一个猫腻……

  东想西想了一会,徐畅然把书一扔,躺下睡着了,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快到5点。

  徐畅然打开门进入客厅,谢新芳正从厨房出来,看见徐畅然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钻进屋的?」

  「我一直在屋里睡觉。」

  「哎呀,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等你半天了。」

  「什么事?」徐畅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过来过来。」谢新芳招手让徐畅然跟进厨房。

  「你把这个拿到菜市场去打碎。」谢新芳指着桌子上一盆鲜红的辣椒说道,「今年的腌海椒还没有做。」

  谢新芳给徐畅然详细交代了位置,菜市场口子上,一家副食店里,有两台打碎机,附近的人都是在那里打碎的。

  我的妈耶,原本以为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还得到菜市场去干体力活,谢新芳,你就这样对待刚做了手术的儿子啊!不过也不能怪她,不知者不罪。

  谢新芳从兜里掏出5元钱给徐畅然,「5块应该够了。」徐畅然不接,「不用,我有钱。」

  「你有什么钱?」谢新芳硬是把钱塞到徐畅然手里。

  徐畅然两手端着盆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谢新芳喊道:

  「畅然,你等下。」

  徐畅然回过头来,谢新芳一脸疑惑:

  「你怎么走路慢吞吞的,像个病人?」

  「没有病啊,可能才睡醒吧,还没活动开。」

  「不是」,谢新芳的眉头还是皱着,「我觉得你走路姿势……」

  「是不是有点叉起叉起的?」徐畅然问道。

  「是的。」

  「你来端这么大一个盆子试试,是不是叉起叉起的!」徐畅然发火了。

  「好,好,你快点去,莫在这里啰嗦了。」谢新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徐畅然端着一盆子鲜辣椒,两腿大大方方叉起叉起上了街,你别说,端了一个盆子后,叉起叉起走路的姿势反而是正常的。如果过两天还没有恢复的话,可以考虑两只手端个什么东西走路,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徐畅然心里想到。

  到了菜市场口子,好几个店都有点像副食店,不知该进哪一个。徐畅然端着一盆红辣椒在路边张望着,一个男人突然在耳边问了一句:「打辣椒啊?」

  徐畅然「嗯」了一声,扭头一看,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平头,穿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皮夹克,摇晃着身子走进了一家原本无人的副食店,徐畅然跟着进去,这才发现右边墙壁下摆着两台打碎机。

  中年人接过盆子,放在秤上称了一下,「8斤3两,带盆子。」他给徐畅然报了个数。然后把辣椒倒入一个簸箕里,把盆子放到打碎机出口的下面,用手抓着辣椒往打碎机的入口喂。

  机器突突突地响着。徐畅然趁这机会看了看四周,屋子中间吊着一盏灯,光线比较昏暗,地面也是凹凸不平,屋子两面摆着货柜,放着一些副食品,数量和种类都不多,品相都有点旧,有一排酒,基本是 2两装的小酒,说明它的顾客多是菜市场的小贩们。再看其他副食品,徐畅然觉得,顾客应该是菜市场的小贩们,他们都得守着自己的摊位,没有时间去大型超市,而买菜的主妇们是不会买他这里的副食的。

  门口还摆着一个摊位,上面也摆了一些物品,摊位前竟然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徐畅然,一动不动。徐畅然从在街边张望,到走进这家副食店,还站了一会儿,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说明她和整个环境已经融为一体。

  徐畅然现在有些明白了,墙边的两台打碎机,可能是这家人的主业,毕竟它的客户面向周边居民,而那些低档的副食只能面向菜市场的小贩。打碎机的生意,包括玉米、黄豆、辣椒,还有其他徐畅然不知道的作物,一年到头都有点,而且一旦购置机器,成本就只有电费以及机器的修理和磨损。这个生意不会赚多少钱,但能让一家人糊口。

  摊位前一动不动的女人让徐畅然心里有所震撼,她被菜市场这个环境物化了。他能理解谢新芳为啥对他的成绩那么耿耿于怀了,那就是一个希望!谢新芳每天到菜市场来,看见这些人的生活,就会想,我们家畅然,将来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说实话,徐畅然对副食店的这种状况也是非常排斥的,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感叹人的命运难以捉摸,那个正在打碎辣椒的中年人,现在也有股潇洒劲,年轻时也应该是意气风发吧,他可能对这个日子知足了,有人来就干活,没人的时候四邻逛逛,吹吹牛,守着这么个菜市场,虽说环境差点,总不至于挨饿。

  辣椒打好了。「多少钱?」徐畅然问道。

  「4元。」中年男人平静地回答。

  收费还算合理,他这个打碎机运作成本不高, 4元的收费多是利润了。他要提高收费也不可能,人家可能会用低价争夺市场。

  同时,徐畅然也意识到,中年男人这个副食店里的那些品相陈旧,价格低廉的副食品的主要顾客可能还不是市场里的小贩,而是城市里最底层的生存者,他们希望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生活必需品,就在这样的店里!

  徐畅然递过 5元钱,很想说一声「不用找了。」但他没有做声,中年男人很快塞回一张一元票。

  徐畅然端着打好的辣椒,叉起叉起往家里走去。他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仍坐在摊位前的女人,也许那不是一个真人呢。

             第040章:验收合格

  吃完晚饭,徐畅然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今天这情况,就不要在客厅露面了,还是上床看会书吧。

  上次买的《美国现代七大小说家》,当时想到可以送老柯,现在越看越喜欢,决定自己留着了。一个重要原因是,除了菲茨杰拉德外,书中讲述的另一个作家,沃尔夫引起了他的兴趣。

  「沃尔夫最明显的长处是他语言上的能力,字眼在他看来有神奇的力量;他感到语言的魅力,迷恋节奏、韵节、爱好修辞学上的技巧。他想用语言做钥匙,打开神秘的东西,放出巨大的力量。」

  沃尔夫的这种想法,徐畅然很赞同,语言具有巨大的力量,应该好好地把握它。但沃尔夫做得并不好,他37岁就意外过世了,浪费了他的天才,没有充分发挥。

  这本书的语言表达比较高雅深奥,文学性很强,读起来有点费脑子,这是徐畅然眼下需要的,不仅能领悟文字运用的技巧和美感,也更能让人沉浸进去,和那些浅显的文字相比,要有趣得多。

  正看着,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徐达国的脑袋出现在门口,「在干什么,畅然?」

  「没干啥,在床上看书。」

  「这么早就上床!快出来,看丰田杯。」

  「丰田杯?」他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这个比赛也算足球界一大盛事了,但他现在没多大兴趣。

  「算了,我不想看。」

  「怎么了,不舒服?」徐达国不解地问。

  「不想看,看足球费时间,我想早点休息。」

  「好嘛,那你早点休息。我看其他节目了哦。」徐达国把门关上,他也不看足球。

  现在不想看足球,徐畅然也觉得奇怪,以前他是看过一阵足球的,半夜两三点熬夜也搞过,能够体会到足球比赛中那种单纯的快乐,以及激烈的行动带来的命运的转换。现在不想看了,为什么呢?

  他对谁胜谁负、谁踢进一个关键球,不想了解,那都是注定会发生的,反正是场上的那几个人踢进去的,还能有谁呢?这个别人的游戏,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反正现在他不想在足球上浪费时间。

  以后如何还不能肯定,也许在某个时候又觉得看足球是一种人生乐趣呢。那是生命力特别旺盛时期的一种表现,能够沉浸在单纯的游戏的快乐中,说起来,喜欢看足球的人是快乐的。

  还有棋类,他现在也不想花费时间在上面,或许以后某个时候会……不,棋类太花时间了,而且还不轻松,比看球艰苦多了。

  徐畅然回到床上,又拿起《玉台新咏》翻了一会,这本书的妙处在于,随便翻到那一页,都能看下去,反正是一首首诗,百翻不厌。

  翻了好一阵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徐畅然开门出去,到卫生间洗漱。客厅里的电视在放一个国产战争片,枪声呼啸,端枪的士兵像吃多了撑的一样跑来跑去,炸弹总是在周围爆炸,士兵毫发无损,就是脸上有几道锅烟。

  再看徐达国,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新芳还在卧室里她的办公桌旁写着什么,这几年她没有当班主任,回家的时间早些,改作业和写教案都在这张办公桌上。

  徐畅然洗漱完毕,出来往谢新芳卧室看了一眼,谢新芳好像在那儿翻书。

  「妈,过来看电视。」徐畅然悄声喊道。

  「你爸在看。」谢新芳回过头说道。

  「他睡着了。」

  谢新芳出来一看,徐达国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就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拿起遥控板调到电视剧频道,对徐畅然说道:

  「你去睡嘛,我看一会。」

  徐畅然回到房间,关灯睡觉。

  星期天上午,徐畅然依然在家里休息,下午回学校。

  走路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微叉,走得慢基本看不出来。公交车上,想到晚上就可以拆包了,徐畅然心里充满期待,拆包,意味着人生翻开新的一页。当然,如果拆包不成功,那就不堪设想了。

  徐畅然的计划是拆包时间尽量晚一点,晚上11点半,那时宿舍已经熄灯,同学们基本上进入梦乡,自己到盥洗室拆包。除了这个方案,其他方案都不可靠,比如晚自习时到操场外边的小树林,太过诡异,而且还需要带电筒,还有晚自习到寝室里拆包,星期天晚上的寝室充满不确定因素,有些人可能中途回到寝室。

  晚自习后,徐畅然在寝室里和大家聊了一会天,早早和衣上床,等着11点半这个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寝室熄灯,喧嚣逐渐平息,过了一阵,基本听不到声音了。再等一阵,徐畅然悄然翻下床。

  盥洗室和卫生间是通连的,卫生间在里面,吊着一盏25瓦的灯泡,昏暗的光线,既省电,又模糊了同学们出恭方便的表情,可谓一举两得。

  一排宿舍,就这么一个盥洗室和卫生间,人流量是比较大的,大家也养成了来去匆匆的习惯。寝室里有个同学,声称他每次来这里蹲位,都要憋气,以便快速解决问题,而且经常掐表计算时间,据说最长的一次憋气,是 1分20秒。徐畅然很想告诉他憋气排便对身体不好,容易得高血压,但一想到对方才18岁,就把话咽回去了。

  徐畅然走进卫生间,来到最里面的一个蹲位,站着,拉开裤子拉链,掏出被包扎着的老二。

  老二被包得严实,像个战壕里头部受伤,缠满绷带的战士,唉,可怜的老二,这两天让您受累了,现在,让我为你除去层层包裹,回到人间吧。

  包扎拆开了,徐畅然尽量低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观察着手术的效果。这副样子,如果被其他人撞见,麻烦就大了。

  嗯,还不错,刀口愈合较好,没有新鲜血迹。一次性解决了。谢谢眼镜医生!

  割后的线条不像工艺品那样规整,也许就是这样吧,没关系。还有,顶部的下端似乎有个粘连,感觉有点肉突,像是环切到这里后打了个结。在形象上,打了点折扣。

  难怪后来又有什么「精雕术」,莫非就是环切手术附带的美容术,把老二做得更漂亮一些?话说回来,这玩意儿也不拿去比赛,花功夫做得漂亮用不着,实用就行了,徐畅然对验收结果很满意。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徐畅然准备把老二塞回裤裆里,正式开启一个男子汉的新人生。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扭头,一个人站在门口——在盥洗室和卫生间的中间地带,那里没有门,但也算是门口,直楞楞地望着他。

  那人就是尹飞扬,也是穿戴整齐,而不是这个钟点下应该穿的内衣内裤,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尹飞扬说话了:

  「徐畅然,你到底在干什么?」

            第041章:何必心急火燎

  「没干什么,我出来解个手。」徐畅然回答。

  「解个手你看半天?我感觉,是出什么事了。」尹飞扬疑虑地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灯光下,气氛有点诡异。

  「你喝酒了?」徐畅然发现尹飞扬脸色发红,眼睛也有点充血。

  「啊,是,晚上和几个兄弟喝了点白的,睡了一阵,刚起来洗把脸……你刚才在干什么啊,是不是那玩意儿出事了?」尹飞扬凑近两步说道。

  「没有,别想多了,就随便看看。」

  「别扯了,你都看十多年了,今天还这么有兴趣?你脑袋都快挨着了,说吧,出什么事了,有事的话,我看能不能帮上?」

  「没有没有,已经解决了。」徐畅然在裤裆里整理了一把,拉上拉链准备走人。

  「别走啊,真解决了?」

  「真解决了,睡觉去啦。」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尹飞扬伸了只手过来。

  徐畅然两手一挡,尹飞扬的手也停住了,他看见徐畅然左手拿着一堆棉条,就是刚才徐畅然拆开的包扎,准备拿到盥洗室扔垃圾桶的。

  「你看,是不是有事?这个是从那上面拆下来的吧。」尹飞扬洋洋得意,抓住了徐畅然的现行,「被人踢了?还是被驴踢了?打架还是耍流氓弄的?」

  「不是踢的,昨天做了个小手术。」徐畅然只好坦白。

  「我靠,什么手术?」尹飞扬很吃惊的样子。

  「就是切****的手术,很普通的。」

  「哦,你那个有病?」

  「没有,很正常的,只是切了好一些。你还没有切吧?」

  「我怎么会切那玩意儿呢,书上说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何况是命根子。哎,你怎么想起来去切了呢?」尹飞扬看来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我问你,你以前清洗过那里没有?」

  「洗澡的时候洗过。」

  「把上面的皮翻过来清洗,是这样吗?」

  「没有,翻来翻去干啥呢。」

  「不清洗的话,就会产生****垢,时间长了,可能引起发炎,发炎的时间长了,这个后果就有点大了。」徐畅然开始抓住了话语的主动权。

  「什么后果?」

  「癌症,那玩意儿也会得癌症,知道吗。」

  「别吓我啊,那种癌很少的,我还没听说谁得过这癌。」尹飞扬不满地瞪了徐畅然一眼。

  「你以为人家愿意告诉你?我也没听说谁得过这种癌,关键是名声不好听,人家不可以换个名字啊,反正是癌就行了。」

  「没事,我以后清洗一下,嘿嘿。也比你挨一刀强啊,是不是。」尹飞扬笑着说。

  「那你听说过宫颈癌没有?」徐畅然问道。

  「嗯,这个癌症得的人多一点,不过,我是不会得的。」

  「****垢真正影响的还是这个,知道吗,你还是得为孩子他妈作想吧。」徐畅然心想,不信我就说不服你。

  「是吗,真是这个原因引起的?」尹飞扬也有点紧张了。

  「反正有些关联。」徐畅然开始使出一个撒手锏,这个对尹飞扬打击力度将会相当强:「特别是影响心理。现在女人也比较注重这种事情,如果她看见你是这种……原始的……东东,觉得你不体贴,不为女方着想,是自私的表现,还有的女人,她一看见,甚至……」

  「甚至怎么?」尹飞扬完全被这个问题抓住了。

  「她甚至当场喊你去清洗了再来,你说,那是不是很影响气氛?」徐畅然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还有些事情徐畅然没有告诉他,比如用嘴什么的,女人看见了确实不喜欢,这是以往的经验,一般小青年不会注意到这些。但这个话题就深了,没必要说出来。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蹬蹬蹬的声音,很快一个小子跑进卫生间,穿着内衣内裤,冷得够呛,看见卫生间里衣冠楚楚的两个人,吃了一惊,站在小便池旁,老半天没动静,估计是受了惊吓,徐畅然和尹飞扬也只好陪站。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哗哗哗,时间还挺长,徐畅然和尹飞扬默默地等着他尿完。

  小子完事后,裤子一提,怨尤地看了两人一眼,蹬蹬蹬又跑出去了。

  足音刚一消失,尹飞扬拍了一下徐畅然的手臂:

  「来,给我看一下,我要不要去做个手术。」

  说着他拉开裤子拉链,就要往外掏货,徐畅然赶紧上前,一把盖住。

  「不行,这地方你不能掏出来。」徐畅然想,要是有人跑进来,看见两个男生掏出老二进行赏析活动,肯定会弄得满城风雨。

  「那你说什么时候看?」

  「明天上午课间操,到寝室给你看一下,行不?」徐畅然想,课间操寝室一般没有人,要方便一些。

  「好,一言为定!」尹飞扬转身到盥洗室去了。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徐畅然往后面看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尹飞扬对他使了个眼色,徐畅然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观鸟行动,现在开始。

  尹飞扬在前面走,徐畅然在后面跟,走着走着,尹飞扬甚至小跑起来,这种鸟事,何必这么心急火燎嘛!徐畅然也只好跟着小跑。两人很快来到寝室,操场上的课间操刚刚开始。

  「来,过来看看。」尹飞扬关上门,迫不及待掏出那话,对徐畅然说道。

  徐畅然凑近脑袋一看,「不错,长得挺精神的。」

  「欸,是喊你看看****长不长。」尹飞扬有点焦急地说道。

  「嗯,你这个,不算很长,属于可做可不做的范畴。」徐畅然回答,其实他也拿不准,完全凭感觉说。

  「是吗,不做有什么影响?」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在以后的50年里,愿不愿意每个月把****翻开来清洗一次?」其实,是每个月清洗一次还是每周清洗一次,是用水清洗还是用棉签蘸酒精清洗,徐畅然都不太清楚,反正他现在也用不着这样的知识了。

  「每个月啊?半年行不行?」尹飞扬显得很为难。

  是不是让他联想到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这句话?弄成了「月洗」,想起来是挺麻烦。

  「半年可能有点脏了嘿,你自己无所谓,但你要为孩子他妈作想,你说呢?」徐畅然想,如果尹飞扬也去做手术,对他是个好事。

  「那50年以后呢?」尹飞扬问道。

  「50年以后你多少岁了,无所谓,爱洗不洗。」

  尹飞扬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把你那玩意儿塞回去。」徐畅然喝道,尹飞扬这才清醒过来,把一直在外面晾着的老二塞回裤裆,拉上拉链。

  徐畅然正要离开,尹飞扬一把拉住他:

  「该你了。」

           第042章:我也要二两杂酱面

  「该我什么?」徐畅然不解地问。

  「你把那个……掏出来我看看。」尹飞扬说道。徐畅然觉得他表情有点怪异。

  「不行。没必要,你要做就去做,不做就算了。」徐畅然捂住裤裆。

  「我看看,心里踏实一点。」尹飞扬伸出两只手,要扒裤子的样子。

  「不行啊,这个真没啥好看的。」徐畅然退到了寝室最里面,跌坐在床边。

  「就看一眼,兄弟,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就让我看一眼呗。」尹飞扬步步逼近,两只手就要伸向徐畅然裤裆。这个时候要是有人闯进屋,两人恐怕保不住清白了。

  既然牵涉到人家的终身大事,只好从了吧。徐畅然拉开拉链,掏出老二。

  尹飞扬凑近脑袋,仔细看着。

  「哇塞,不错,我也去做一个。」只听见尹飞扬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想通了?」

  「是啊,这才有男人样,真的,我一看就觉得不错,感觉特爽。」尹飞扬显得很兴奋。

  「你看了这个感觉特爽?」徐畅然疑惑地问道。

  「是清爽,明白了吗,清清爽爽的,脱衣服游泳的感觉。挨一刀,清爽60年,我比你还多10年,哈哈,这个生意我做定了。」尹飞扬一时乐不可支。

  徐畅然正准备收工,尹飞扬伸手拦住。

  「哎,你别忙弄回去啊,我看看这里。」尹飞扬弯下腰,看着下端的粘连部分,「这里怎么回事,没有处理好?」

  「不是,它就是这样子的。」

  「你花了多少钱?」

  「500多一点。」

  「哦,有没有1千或者两千档次的,感觉你这个做工不太细。」

  「都这样,你钱多也没用。」徐畅然把话儿塞回裤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两人走出寝室,这时课间操已经做完,还有几个同学正往寝室飞奔,哈哈,都是老实孩子,坚持做课间操。

  经过刚才的折腾,徐畅然觉得特累。尹飞扬倒是意气风发的,走着走着又一路小跑起来,这回徐畅然没有追,让他去吧。

  下午第二节课后尹飞扬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出现在学校。他找到徐畅然:

  「搞定了,星期六上午做手术。」

  徐畅然没有说话,默默地鼓起掌来。

  「我妈说这个事情要谢谢你,她以前听别人提起过,也想过弄这件事,但我爸没同意,说不挨刀就尽量不挨刀,这次我爸也同意了,再不做以后有点晚了。」尹飞扬语气很认真。

  「做了要好一些,我是这样认为的。」徐畅然突然想起测一下尹飞扬的国际孤独指数,「到时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妈要去。」尹飞扬拍了一下徐畅然的肩膀,「谢了,兄弟!」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算了,这种事,还是少说几句为好,要说就是祝你手术成功。徐畅然心里想到。

  医生说了,做完手术一周内不要剧烈运动,十天内不要洗澡。徐畅然干脆把跑步停了,免得跑动时摩擦过多。

  一天中午睡午觉时,郎伟强过来嬉笑着说道:「畅然,还是睡觉舒服,是不是?」

  「是啊,怎么啦?」

  「前段时间晚上在跑步,是吗?」

  「是啊,你看见的嘛」

  「这几天怎么又不跑了?外面太冷?」

  「哦,这个,暂时停一下。」

  「得了吧,还是咱俩成立一个睡觉联盟,怎么样?」郎伟强显然不相信徐畅然的话。

  「真的,下周继续跑,你看着吧。至于睡觉联盟,咱俩不早就成立了吗?」徐畅然话没说错,眼下寝室里,仍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压根没有午睡的习惯。

  徐畅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午睡,这个时间段,在云州二中这块天地里,午睡是最好的选择。

  郎伟强哈哈一笑,走回自己的铺位睡觉去了。

  转眼到了星期四,中午吃饭的时候,徐畅然突然不想到食堂去了,到学校外面吃碗面条吧。

  在学校大门口,徐畅然路过传达室时顺便看了下,果然发现自己有一封信,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信封上的落款是《少年文学》杂志社,信里的内容是上次投稿后又修改的《ss》刊用通知,署名是杨嫣。小说拟刊登于1999年1月号。

  看完信的内容,徐畅然觉得胃口大增,今天,要吃三两排骨面。

  过了马路,在一排餐馆前走着,有好几家面馆,徐畅然不知道去哪一家好,走了一阵,几乎要到头了,听见有人喊:「畅然,畅然。」

  徐畅然往前面望去,没看到谁,那人还在喊着,再一看,原来在斜对面,老柯坐在一张桌子旁,正起劲地喊着他。

  徐畅然走过去,这家店叫李婆面。

  老柯坐在临街的一张桌子旁,里面还有5、6个顾客,徐畅然在老柯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看了下墙上的价目表,排骨面是 4元一碗,二两,比市中心的价格要便宜一元,最上端写着本店招牌,李婆辣子鸡丁面, 5元一碗,徐畅然一看,马上来了兴致,正准备喊一份大碗辣子鸡丁面,也就是三两一份, 7元钱,今天要一饱口福。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碗面过来,放在老柯面前,还带了一句:你的杂酱面。徐畅然一听,快要喊出的话马上吞回肚里。

  「我也要二两杂酱面。」徐畅然对服务员说道。

  「你经常来这里吃面啦?」徐畅然问老柯。

  「嗯,这边人少些,这家店味道好。」老柯吃完一柱面,嘴边油叽叽地说道。

  「你一般点杂酱面?」徐畅然问道。

  「嗯,杂酱面才是吃面,其他面就是吃臊子了。」老柯语气老练地说道。

  徐畅然同意老柯的说法,杂酱提升了面的香气,但又不喧宾夺主,所以杂酱面吃起来特别有味道。至于排骨面等等,面和配菜是分开的,排骨是排骨,面是面,面本身的味道就没有那么香了。

  问题是,徐畅然本来就是想吃面里的那几块排骨,排骨才是精华,面不过是填肚子罢了。何况,今天本来可以吃到招牌面的,李婆辣子鸡丁面,那个面味道如何啊,想起就流口水。

  没多久,徐畅然的杂酱面也端上来,杂酱里还有碎花生米,吃起来都很香。

  不错,别看老柯这人一天在校园里鬼魂似地,偶尔现身一下,他能够找到这么一家店做窝子,倒是会享受。

  「最近还去图书馆借书没有?」徐畅然一边吃一边问道,老柯已经快吃完了。

           第043章:我只唱软绵绵的歌

  「没有。」老柯停顿了一下,又说,「有本《百年孤独》一直借不到。」

  云州市的图书馆藏书最多 2、30万册吧,除了一些退休闲杂人员,以及一些家长带着小学生孩子去看看,像老柯这样的高中生去图书馆的,肯定相当稀少。

  「书库里没有这本书吧。」

  「有,但是一直借不到,总是在外面。你看过没有?」老柯问道。

  「看过,内容没有记住。」徐畅然回答。其实这本书的内容是记不住的,庞杂而宏大,阅读的要点在于过程,感受其细节和魔幻与现实结合的语言魅力。

  「你觉得怎么样?」老柯问。

  徐畅然并不习惯这种正经的问答方式,不过有时难免会碰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真回答。

  「确实是一本经典著作,开启魔幻现实流派,我觉得传统文学到它这一步后,就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再往上走相当难,只能寄望于新的大师来开创局面了。」

  「嗯,那新的大师有可能出现在我们国家。」老柯似乎有点兴奋。

  「可能性不大。」徐畅然马上接过去说道,「再往前走一步相当难,而且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那是皇冠上的明珠,你何必想着去把它摘到手呢。」

  「通俗小说看着没劲,档次低了。」老柯说道。

  看来老柯对上次吃饭时的谈话还记得,他知道徐畅然的意思是离开传统文学,或者说纯文学,转向通俗文学。

  「其实我跟你看法一样,但现实就是这样,纯文学没有受众,你如果愿意只当一个读者,你尽可以去读你喜欢的书。但你如果想当一个作者,你去写这样的书,风险就相当大了,你的生活状况撑不起,如果你是个富翁倒无所谓,随便写着玩,但你还得挣钱吃饭。要不你就到欧美国家去,用外语写作,或许可以打进圈子里去。」

  徐畅然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老柯不可能做到,老柯连能不能离开云州市都是一个问题。

  「也是。」老柯脑袋点了两下。

  「以后可能不再有现代文学那样的作家了,他们和诺贝尔文学奖一样都成为一种纪念品。作家的光环也没有了,不再是灵魂和思想方面的灯塔,就是以写作谋生的人,写什么东西最好谋生呢,不是文学,而是故事。其实在欧美,多数人也是看类型小说,也就是看故事,写故事也不一定档次低,你可以把纯文学的很多写作手法用进来,写出档次比较高的故事。」

  老柯没有说话,端起碗喝面汤。

  徐畅然回头看了一下,一个女服务员正端着一碗面给一位食客。他说道:

  「以后,作家等于是服务员,客人点什么,他就写什么,客人都不来,他就要饿肚子。是不是有点惨?但没办法,市场就是这样。传统作家唯一的栖息地就是名牌大学的文学院,在那里他还可以保持文学的尊严和地位,但有多少人能挤进去呢,剩下的都得在市场里打滚。」

  不知道为什么,徐畅然说了一大堆,可能是想让老柯醒悟,不要再做什么诺贝尔梦了。也不知道起了多少作用,以及老柯是反感还是认同。

  这一次老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柯,数学考了多少分?」徐畅然问道,他指的是期中考试。

  「104分。」

  「哦,我比多两分。」徐畅然说道。

  「数学没怎么看。看不进去。」老柯喝了大半碗面汤,望着外面的马路,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我期末考试还是准备补起来,数学分低太吃亏了。」徐畅然说起自己的计划。

  「我觉得考个学校意思不大。」老柯说道,依然凝望着马路。

  「是吗,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还是老老实实考个学校吧,徐畅然心里想到。

  「对了,你这段时间还在商场门口搞活动没有?」徐畅然问道。

  「这两周暂时没有,马上要到元旦促销了,可能会有。」

  「哦,有没有名额,到时我也来参加一个?」徐畅然突然想到这一点,想去体验一下。

  「是吗,有点累哦,一天几十元钱。」

  「没事,我就是体验一下。」徐畅然想的是,在充气大头娃里面看看人群,想必有点意思,碰见小孩子来看,跳跳舞,也好玩,那天老柯跳的动作不错,没想到平时沉闷的老柯,还会那样有范的动作。

  「你真想去,留个电话给我,有的话我给你打电话。」老柯说道。

  徐畅然也吃完面,小喝了两口面汤,稍有点咸。他说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老柯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记下了。

  两人一起回到各自寝室,睡午觉。

  第二天中午,上课前,尹飞扬把徐畅然喊到教室外面。

  「这周星期天江离离过生日,喊我们去唱歌。」尹飞扬说道。

  「喊我了?」

  「嗯,去吧,她们点了名的。」

  「欸,你不是星期六做手术吗,能行吗?」徐畅然想起来了。

  「没办法,轻伤不下火线。应该不会影响吧?你说呢。」

  「一般不会,但是,你不要吼得太凶。」徐畅然告诫,「用力太大,怕把伤口拉开。」徐畅然煞有介事地说道。

  「嗯,我只唱软绵绵的歌。」尹飞扬直点头,然后把脑袋凑近徐畅然:

  「这事一定要保密啊,绝对不能让她们两个知道了。」

  「彼此彼此。」

  徐畅然伸出手,尹飞扬也伸出手,两只手坚定地握在一起。

  「哦,对了,唱歌是我来安排,地点在市中心美 k,时间是下午两点开始,唱完我们直接回学校,聚缘饭庄,江离离请客。」尹飞扬说道。

  「飞扬,两次吃饭都是女生请客,人家还是高一的,我们两个是不是……」徐畅然皱着眉头。

  「靠,你一天想得多,这回唱歌我帮她省钱了。」

  「唱歌你掏钱?」徐畅然问道。

  「我唱歌还用花钱?」尹飞扬反问。

  星期天下午,徐畅然提前十分钟左右,到了市中心的美 k,一个看上去很有档次的ok厅,在门口前的台阶等了一会儿,几个人都到了,寿星江离离,何方宜,还有一个女生,跟她们是同班,徐畅然以前在学校见过她和两位在一起,长得比较健康,跟江离离身高差不多。

  难怪何方宜对自己的身高有点那啥,三人行,必有矮子,而那个矮子就是她。其实,要论身材的匀称,她是最好看的,徐畅然有点为她打抱不平。

  还有一个男生,估计也是她们班上的,看样子挺机灵,戴眼镜。他看见徐畅然后凑上来打了个招呼,徐畅然和他聊了几句坐什么车过来的。

  「畅然,最近你都没来游泳了?」何方宜过来问道。

  「嗯,最近有点事,不过,马上又要去游了。」徐畅然本来想把游泳停了的,主要觉得坐公交车的时间有点长,但何方宜一问,就改口了。

  「太好了,教我仰泳哦!」何方宜抓住徐畅然的衣袖。

  「仰泳很简单,你就不能自学一下吗?仰泳的打腿和自由泳基本是通的,你自由泳打腿还不错。」徐畅然斜眼望着何方宜。

  「怕鼻子进水。」何方宜说道。

  「把鼻子夹上。」徐畅然喝道。不过何方宜那小巧周正的鼻子怎么能被夹上呢,徐畅然还是点头同意了。

  「还是有人教好些。」见徐畅然点了头,何方宜吐了下舌头,走开了。

  只有尹飞扬没有影子。徐畅然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过了,心情有点紧张起来。

  这尹飞扬,莫非昨天的手术出问题了?

         第044章: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几个女生在一边兴奋地聊着。徐畅然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尹飞扬多半是手术后遗症,跟自己那天一样,走不动路了。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尹飞扬从里面走出来。「都来了,快上去吧,房间已经开好了。」他朝大家招了下手。

  尹飞扬朝徐畅然瞄了一眼,意味深长,渡尽劫波兄弟在那种。

  今天他说话和走路都显得很从容,应该是手术带来的效果。

  进了房间,江离离马上跑去点歌,「飞扬,你唱什么歌?」她问道。

  「我自己来点。」尹飞扬答道。

  江离离给自己点了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然后就唱起来,其他人陆续去点歌。

  听了一下,徐畅然发现江离离似乎改了下歌词,本来是女孩,她唱成了男孩: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江离离唱得很自在,她也很合适这首歌,手舞足蹈的样子确实可爱,有感染力。

  徐畅然以前觉得江离离很普通,虽然她在别人的眼里肯定算美女,但徐畅然没什么感觉,觉得她个性太普通,是个有点娇气的小女生。但江离离唱起歌来,神采飞扬,充满活力……她还扭着屁股,扭来扭去的样子也很好看。

  如果江离离不是生活在云州市,而是燕京或东海那样的大城市,加上一点运气的话,说不定……徐畅然又想起了徐若瑄,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呢?真是想不明白。

  「畅然,你唱哪一首?」何方宜问道,徐畅然正在沙发上听得入迷。

  「哦,恋曲1990。」徐畅然早有准备地说道,以前唱的歌很少,只对这首歌还有点记忆,也比较喜欢。

  接下来是那个男生唱,动力火车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看那架势,也是个老手了:

  你被谁伤透你从没有说

  如果你没勇气陪我到

  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倒不如就忘了就断了

  寂寞的昨天的昨天

  谁都不必道歉

  只是苦会多一点

  他唱得很有技巧,江离离她们喊他来,莫非因为他唱得好?刚才显得不起眼的小男生,话筒一拿起,表情一做起,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俨然一个多情公子。

  尹飞扬也点了歌,等他慢悠悠从沙发边走过去拿起话筒,歌声飘出,徐畅然吃了一惊,觉得风格很不协调,这歌从尹飞扬嘴里唱出来,不是软,而是嗲: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儿要交待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

  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尹飞扬要走柔情路线了?徐畅然偷偷瞄了一眼徐畅然,还好,没有翘兰花指。

  再看其他人,何方宜和江离离在交头接耳,那个长得有点结实的女生捂住了嘴。小男生则仰着头看尹飞扬,一幅认真聆听的样子。

  尹飞扬嗲声嗲气地唱完「天天在等待」,似乎有些恋恋不舍。何方宜带头鼓起掌来,另外两个女生也笑嘻嘻地跟着鼓掌。尹飞扬还摆出明星派头伸出右手在空中拍了拍,意思是大家不要这么捧场。

  那个男生也拍起手来,而且拍得震天响。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服务生送来一个小果盘,还有一瓶小红酒和一瓶雪碧,红酒的容量是250毫升的。服务生把红酒和雪碧打开后就出去了。

  尹飞扬把红酒和雪碧混合,倒进几个杯子里,每人一杯,杯子里只有很少一点液体。

  「为我们亲爱的江离离同学的17岁生日,干杯!」尹飞扬大声喊道。

  大家一阵欢呼,都把杯里的那点液体一饮而尽。江离离说了声:「谢谢飞扬哥!谢谢大家!」有模有样的。

  「畅然,该你唱了。」何方宜把话筒递过来。

  徐畅然接过话筒,实际上,他昨天晚上在家里已经作了些模拟,虽然不敢大声唱出来,但整首歌的唱法和节奏都心里有数。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徐畅然对着屏幕唱着,突然觉得四周有些过于寂静,会不会是自己唱得投入,显得太严肃,把大家的情绪也影响了?不过没有办法,只有继续唱下去,既然选了这首歌,你总不能蹦蹦跳跳地唱吧?就算稍微扭下屁股,也显得轻佻。

  又唱了几句,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女声加入进来,原来是何方宜,她拿起了另一个话筒。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徐畅然喜欢这首歌,它的整体质量高是肯定的,旋律和歌词都堪称完美,尤其后面两句很打动他。「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这句话年轻人很难体会其中滋味,只有在社会上滚爬过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它是醒世箴言。

  男女对唱进行中,两人还像模像样地对望了一眼,而且正唱到「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这一句,配合之默契,简直像排练过一样。

  一曲唱完,掌声稀稀拉拉响起。两人放下话筒,各自坐回沙发上。江离离叫起来,「哇塞,还是男女对唱好听,我也想唱一首,谁来跟我唱。」

  尹飞扬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养神,没有反应。那个男生说话了:「我来,你想唱那一首?」

  接下来是那个女生唱歌,江离离给她喊的是「宏宏」,她唱的是「谢谢你的爱」。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

  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在万丈红尘中啊找个人爱我

  宏宏五官还是不错的,只是长得比较结实,脸盘子也有点大,假设她早出生20多年的话,就会是菜市场常见的跟小贩讨价还价的粗壮的中年大妈,虽然现在正当青春年华,但徐畅然对她第一眼就是这感觉。

  不过她一唱歌,氛围就不一样了,她不仅唱得很有技巧,还用的是比较标准的粤语!她不仅不像菜市场的中年大妈,反而像一个情场驰骋的熟女。

            第045章:饮料我买单

  宏宏唱歌的时候,江离离和何方宜搂着跳起舞来。

  三个男生晾在沙发上,徐畅然干脆去了一趟卫生间,尹飞扬也跟上来了。

  「做得不错。」见卫生间里没人,尹飞扬小声对徐畅然说道,他指的是手术。不过他没有和徐畅然站在小便池「共同前进」,而是找了个蹲位。

  「今天晚上拆包?」徐畅然问道。

  「嗯,到时帮个忙呗。」

  「怎么啦,你两只手还不够?」

  「不是,我想到小树林拆,你帮我打电筒。」

  「你还是熄灯后去卫生间拆好些。」徐畅然觉得到小树林这个方案不靠谱。

  「等不了那么久,晚上我俩到小树林去。」

  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两人回到包间,江离离正和那个男生对唱:

  在雨中我送过你

  在夜里我吻过你

  在春天我拥有你

  在冬季我离开你

  有相聚也有分离

  人生本是一段戏

  有欢笑也有哭泣

  不知谁能谁能躲得过去

  不能不说,两人都是实力唱将,今天棋逢对手,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曲唱完,在座的几个又是一阵鼓掌。

  接下来是何方宜唱歌,她站在屏幕一边,拿着话筒,等着歌曲放出,结果是《忘情水》,她唱道: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徐畅然现在才有机会仔细听她唱歌,她的音色比较清亮,但是显得有点稚嫩,处理上也没有什么技巧,平平淡淡地唱下去,表情和动作也没有。

  而且,这么一首表现人们在爱情中被伤害、想要尽力忘掉的歌曲,何方宜唱得变了味,与其说是表现爱情的伤痛,不如说是表现爱情的喜悦。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

  任它雨打风吹

  付出的爱收不回

  徐畅然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前面的茶几,实际上在认真听着,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听何方宜唱歌,虽然吐词上没有那么讲究,但能够感受到唱歌者的心声,即便她把一首表现伤痛的歌唱得快乐起来。

  他更喜欢这种演绎方式,如果换一个女人,可能会唱得要死要活,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就没意思,她却唱得小清新,听起来很舒服。

  「唱得好。」何方宜放下话筒后,徐畅然一边鼓掌一边喊道。

  过了一会,宏宏唱完一首后坐在徐畅然旁边,他夸奖道:

  「你唱得好,特别是粤语,唱得太标准了。」

  「我在广东呆了三年,那边读的初中,今年七月份才回来的,回云州读高中。」宏宏解释道。

  原来如此。「为什么回来读高中,那边读不好吗?」

  「我户口在云州市,以后还是要在云州考大学,还有,我妹妹也在那边读初中了。」

  徐畅然吃了一惊,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正是计划生育抓得厉害的时候,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很少听说有生两个的。唉,这一代人既幸福也悲催,不能出意外,不能远游,不然父母在家日子就难过了。

  「你父母在那边干什么?」徐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们在那边打工,云州市这边不好找工作。」

  「那你妹妹以后也回云州市读高中?」

  「可能不会回来哦,她是在那边出生的,可以在那边考大学。」

  宏宏说话也很诚实。难怪徐畅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过,一曲下来,徐畅然已经对她刮目相看。

  唱了两个多小时,大家决定回学校吃饭。一行人出来,去赶公交车,路过一个报刊亭时,徐畅然过去看了一下,12月号的《少年文学》已经到了,翻了一下,果然有那篇《恰同学父子》。

  署名是「唱然」。这个笔名当初也考虑了一阵,既能暗示出是徐畅然写的,又不能一眼看出,还有两个名字,徐畅和畅然,最后都否了。

  徐畅然没有立即买下来,大家一起去吃饭,拿在手里不方便,也不想让他们发现这事。徐畅然心里很平静,如果是其他人,小说第一次发表在《少年文学》这种杂志上,想必会激动,觉得有一扇大门打开了啥的,但徐畅然没这种感觉,要说这篇小说带来的好处,一是给老二及时做了手术,二是认识了杨嫣。

  公交车来了,三个女生先上,挤到里面去了,三个男生殿后。徐畅然突然想起来,问尹飞扬:「你给江离离送生日礼物没有?」

  「没有。」尹飞扬无所谓地答道,「唱歌算不算?」

  是啊,唱歌可以算,是尹飞扬安排的,这场卡拉ok要花一两百,算是大礼了。

  下车后,一看时间,才5点20,这时去聚缘饭庄还早。大家考虑着该怎么办,何方宜建议,到附近的饮料屋喝奶茶,坐一阵再去。

  「好,我同意。」徐畅然马上喊起来,「饮料我买单,你们别跟我抢啊。」

  大家朝饮料屋走去,徐畅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考虑生日礼物的事了。

  到了饮料屋,屋里面的三张桌子都坐着人,看样子都是云州二中的学生,星期天下午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学生们下了公交车,到饮料屋喝点再进学校,感觉很爽。

  老板见来了个大生意,马上在屋外人行道上支了张桌子,端来塑料凳,几个人坐下来,各点了一杯饮料。徐畅然付了帐,一人一杯两元,一共12元,嗯,也算个意思吧。

  同行的那个男生名字清楚了,他叫张浩,他喝了两口饮料,说道:「为了庆祝离离17岁生日,我来做个游戏。」转身跑进了店里,找老板要纸和笔。

  张浩在里面折腾了一阵,又跑出来,他手里拿着些纸团,仔细地分为三堆,要求是从第一堆里挑两张纸团,第二和第三堆里挑一张纸团,这些纸团挑出来后打开,连在一起念出来,只是不同的人念不同的纸条。

  「寿星佬先来。」张浩做了个请的姿势,江离离在第一堆纸团里挑出两个纸团。

  在张浩的示意下,宏宏和徐畅然各从第二堆和第三堆里挑了一个纸团。

  众人将纸团打开,开始念起来。

  江离离念的是:江离离和张浩。

  宏宏念的是:在市中心高高的塔吊上。

  徐畅然念的是:打了一个啵。

  众人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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