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势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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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势倾天下

第一章 针锋相对

  一轮新月渐渐升上柳树梢头,淡淡的光辉穿过柳丛,隐隐约约的划破初晓的昏暗。

  夜已深了,除了那柳枝的倒影,再无一点痕迹;除了那偶尔的蛙鸣,再无一点声响。

  将军府和寻常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从铁血中磨炼出来的军人,在生死边缘存活下来的精英,他们比谁都明白,张而不弛、蓄势待发,那才是制胜之本。

  一个个的哨岗,一队队的卫兵,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

  一阵清风吹来,树影轻摇,婀娜婆娑,几片黑云却趁机飘了进去。

  我坐在“月影楼”之颠的平台上,静心的品着无瑕亲手给我沏的清茶。此刻俯瞰将军府,更另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清影坐在上首,我和无瑕分居在她的两旁。

  经过最初的煎熬,她现在已恢复了平静。

  看了看正唧唧喳喳的的说着话的无瑕,又看向正安详聆听的清影,我只感觉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也许这正是那种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有无瑕,也有清影。

  然而此刻我却不能细细的去享受这生命的赞礼,我不由暗暗咒骂了一声,该死的安禄山!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死胖子一了百了,省得他再来打扰我的清静。

  我举起手来,伸了个懒腰,松展下筋骨,却没想到这不经意间的举动竟惊动了她们。

  看着用异样眼神看着我的无瑕,我不由轻轻一笑,端起面前的清茶,用盖子轻轻的捋着水面的热气,悠闲的道:“柳姨可知道猪和王八相比,谁更笨?”

  柳清影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本也没期望她能回答我什么,她没赶我走而让我还留在这儿,这已足够让我去烧香拜佛的了。

  “猪?”无瑕明显愣了一愣,继而笑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猪怎么了?虽然笨了些,但是蛮可爱,它可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像我的无瑕不就是很喜欢我这头猪吗?”

  看着我戏谑的笑容,无瑕不由大羞,美丽的脸蛋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绯红,手也情不自禁的拉了拉衣角。心虚的偷看了娘亲一眼,见她没特别的反应,才放下心来。虽然有些心虚,却撇了撇嘴,逞强道:“除了吃就是睡,最懒最笨的就算它了!”

  “懒,没关系,娶个像无瑕这么勤快的媳妇就得了;笨,也没关系,娶个像你娘那么聪明的夫人不就高枕无忧了?”

  “你……”听到我如此说,无瑕不由气结,却实在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是气鼓鼓的生着闷气。毕竟在娘身边,她不敢太过放肆。

  “笨,其实并不可怕,但关键是要有自知之明,要明白这世上哪些人可以动,哪些人不能惹,这一点猪就做得很好,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吃了就睡。而有些东西却不是那么明智了,比如乌龟,吃饱了没事找事,偏偏要和兔子赛跑,不是自找死路吗?”

  无瑕这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就连柳清影听到这龟兔赛跑的新理论,那双美目也不由闪过一丝异彩。

  “安兄既然到了,难道还非要小弟以礼相迎吗?”我没有看向任何其他地方,双眼的视线依然还是集中在茶杯上。

  “风兄真是当今活菩萨,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若诸葛孔明还在世,还不被你活生生的气死?”说话间,一道修长的白影由远而近,他走动间的姿势无比优雅,然而脚下却是空无一物。

  对我能轻易知道他的来临,对他这次秘密行动的外泄,他似丝毫没感到惊奇,好象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不管他是表面镇定还是早就胸有成竹,光是这份镇定便足够让人另眼相看。

  “小弟本也不愿打扰风兄和燕夫人清修,但为形势所逼,不得不来向诸位讨要几样东西。”

  待看清他的面目,我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人中龙凤,仪表非凡。

  “哦?安兄想要什么不妨直说,若我们拿得出手,自然双手奉上。”

  安庆恩淡淡一笑,“安某不过是想借诸位项上人头一用罢了,不知诸位能否割爱?”

  “只要安兄有那个本事,风某绝无意见,不知安兄有没有雅兴来品品清茶?可不是谁都有那个福份来享受无瑕的手艺。”我抿了抿嘴,同样轻轻一笑,丝毫没为他的话分神。

  安庆恩满怀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风兄相请,庆恩哪有不从的道理?”说着移向我们桌前。

  除了面前的他,我还清楚的感应到其他几股能量分布在我们的四周,我知道那些都是他的人,倘若这样危险的行动,只有他一个人出马,那才叫怪了。

  表面上我们之间客客气气,实则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暗藏玄机。

  自从感应到他们到来之后,我便从来没有放松警惕,表面谈笑自如,其实每个神经都绷到了极限,气机牢牢锁定面前的安庆恩,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更时刻提防着分散在我们四周的其他敌人。

  安庆恩同样也不敢大意,他知道今晚任务的重要性,此行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他知道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们下了多少血本。

  他每迈出一步,每个人的心就跟着震动一下。

  我双眼不经意的看着他的脚尖,悠然道:“只是令我好奇的是,难道安兄每次借东西都是以这种方式吗?”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风兄错了,除了极个别的之外,安某很少向别人借东西,即使我真的需要,那也只是拿,而不是借。风兄应当明白其中的区别吧?”

  “哦?这样看来,风某的待遇倒还是很高的,居然值得安兄如此看重。”

  他脚下略一停顿,似是有些惋惜,“虽然安某很少借东西,但这些天确是连续借了两次,前些日子的燕回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借到手。”

  谁也没想到,他竟突然亲口说出燕回天是为他们所害。蓦一听到这话,我和清影、无瑕都不由浑身一震。

  就在这一瞬间,安庆恩那洒脱的眼中蓦地浮现出一丝狡诈的寒光。

第二章 借刀杀人

  正在这时,外间原本宁静的将军府蓦地变得嘈杂起来,那一片漆黑也陡然变得灯火通明。

  看着陷入混乱之中的将军府,安庆恩笑意盈盈的道:“风兄猜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他的暗藏玄机,我只是淡淡一笑,好像外面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那安兄以为是什么?不过我倒是得提醒安兄,当心乐极生悲。”

  我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难道安兄真以为只要没了柳姨和韩禹便能控制金陵?”

  “能与不能到时自知,很多事情,我想风兄怎么也不会想到。”

  “是啊!很多事情,没到揭开秘底之前,谁也不会想到。”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安兄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错!”他突然转过身去,看向外面,悠悠道,“安某正打算送风兄一个惊喜。”

  “是吗?”我向前跨出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安兄倒是与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让我们看看是风某给安兄的惊喜大,还是安兄给风某的惊喜大。”

  一阵雄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队人也终于渐渐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待看清为首的两人,安庆恩的脸色不由陡地一变。

  “赵世杰参见宗主。”为首的两人赫然是韩禹和赵世杰,谁也没想到从前水火不相容的两人此刻居然并肩站在一起。

  “赵叔免礼,辛苦你了。”

  “托宗主的福,属下总算没让宗主失望。”他站起身来,蓦地掀开蒙在手上的红色丝巾,赫然露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头。

  “啊……”突然见到那么吓人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瑕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那一张小嘴大大张开。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还亲手杀了好些无耻之徒,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光秃秃的人头。

  我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向赵世杰苦笑道,“赵叔还是快些收起来吧,你可吓着人了。”

  赵世杰轻轻的笑了笑,暧昧的看了一眼在我怀中的无瑕,这才将那块红巾重新蒙在自己托着的手上。

  我转过身去,看着安庆恩笑道:“安兄可看清楚了?如果没看清,我可以让赵叔再给你看看。”

  安庆恩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此人是谁,那是他们主子布在江南的最大一颗暗棋,没想到如今还没用过竟如此轻易的被人拔去。

  王大通片刻之前还是金陵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还留在这世上的就只剩下了这颗保存得还算完整的头颅。

  安庆恩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叹道:“到头来,还是风兄给安某的惊喜要大。”

  看眼前的局势,他心里明白要想完成任物是不可能的了。

  赵世杰、韩禹、柳清影,还有这个姓风的,无一不是顶尖高手,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丧失了主动,实际情况与他们的预计完全相反。

  如果来的不是赵世杰而是王大通,那情况将对他们有利得多,但那却仅仅是假如而已。他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些人,此刻暗处恐怕更有无数的强弩对着这里,今晚他们算是插翅难飞了。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今晚的任物,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今晚任物执行人的共同点,上面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够成功,他们是被出卖了,被抛弃了,然而就算他明白这些,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话声刚落,四周近十道影子突然破空而出,然而来快,去得却更快,毕竟实力的悬殊实在太大,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都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

  **********

  看着悉数倒在地上的人,按道理这大获全胜应该让我异常高兴才对,然而我心中却始终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阴霾,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韩大哥,你让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已经不晚了,无瑕她们也该休息了。”

  韩禹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将尸体打理干净。

  看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赵世杰笑着问道:“宗主是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错,我虽没有和安庆恩打过交道,但从种种迹象看来,那应该是很可怕的对手才对,然而今晚却实在有些失望。”

  赵世杰深有同感,“这些人使的确是灭天宗的功夫,虽然功力火侯都属上上之选,但离顶级高手却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安庆恩既是安禄山的亲生儿子,应该不止如此程度才是。”他看了看我身后的清影和无瑕,似有所顾忌,最后终还是道,“凭他们想要留下燕宗主……”说道这里,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话虽没说完,但那意思却不言而喻。

  是啊,凭他们又如何能留下燕回天?从燕回天的伤口来看,那三人无一不是少有的高手,而今晚却一个未现。就算安庆恩要隐藏实力,也不至如此吧?

  看着刚被侍卫倒转过来的安庆恩,回忆着他刚才说话的神情,脑中不由灵光一闪。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脸庞,那双眼睛虽已呆滞,但脸色却还是刚才的红润。

  我伸出手去,在他的耳边摸了摸,竟真从他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人皮。

  看着眼前那张脸庞陡然一变,所有人都不由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个假冒的角色。

  就在此时,与这里遥遥相对的另一处楼台上。

  这里没有点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然而却有两人悠闲的下着棋。

  “啪”的一声轻响,一颗棋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

  “结束了。”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不错,都结束了。”另一个声音显得略微有些苍老,“真不知道大公子会怎么谢你,那真是让人期待呀!”

  “我帮他处理了这批废物,他谢我也是应该,只是王大通确实有些可惜。”那声音充满了惋惜,王大通确实是一个将才,只是不知大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死心蹋地。

  “二公子无需自责,大公子有王大通在金陵对我们极为不利,除去他宜早不宜迟。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借他们之手将大公子在我们身边的势力连根拔起,就算老爷知晓此事,也怪不到二公子头上。”

  二公子微微一叹,“我原本希望他们两败俱伤,没想到中途竟杀出个赵世杰。如果我没看错,此人便是补天阁的‘第三只手’。老师以后碰到他要多加当心才是。”

  听到二公子的话,那人身子明显震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道:“补天阁最神秘的第三只手?”

  二公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到窗前,负手仰望着夜空,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祈北应该也在这附近。”

  “补天阁的人终于重现江湖了。”那人轻轻的喃喃自语道。

  “最让我担心的不是补天阁,而是那晚出现的那批人,没想到这世上除了神秀、钟师道和父亲,居然还有这种盖世高手。”

  那被称为老师的苦笑道:“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这批神秘莫测的人,但愿是友非敌,如果是敌人,除了老爷,恐怕……”

  这批人来意未明,不知是何方神圣,虽只有一人出手,但那却是惊世骇俗,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惊。如果是友还好,倘若是敌人,那对任何人都将是一场灾难。从那些人那晚的表现来看,那暧昧的举动却让他们一头雾水,如果是友,他们却二话不说的抢走了燕无瑕,如果说是敌,却又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将金陵让给阴癸派的老妖婆或者是永王,而不是现在这种局面,只是一切都晚了。”二公子深深的望着对面,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儿将是他的另一个心腹大患。

  他自己没机会拿下金陵,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阻止他们的老对手——阴癸派拿下金陵,只要不是阴癸派或老大安庆绪,其他任何人占有金陵对他来说都是一样,柳系接手顶不过就是一方大员而已,对他形不成强力的威胁,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穿了个绝迹江湖二十年的补天阁。

  “二公子也别想太多,还是早些歇息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三天之内,我们一定得赶回范阳,否则……”

第三章 意外之变

  “这……安庆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面前与先才迥异的面孔,韩禹若有所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定是安庆恩的借刀杀人之计。”

  赵世杰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韩禹不愧是柳系的第二号人物,只转念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听到这四个字,我心中顿有所悟,“二鸟?难道他们内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主所言不差,灭天宗历来就是最为复杂的宗派,如今到了安禄山手中,虽然变得空前的强大,但其矛盾也更加不可调和。”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下文,要知魔门辛秘可不是哪里都可以听到的,更何况这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密切相关。

  “灭天宗主要活动在范阳、平卢一带,与北方外族交往频繁,因此门中除了汉人,还有很多异族高手,而事实上安禄山本身就是异族之人。可以说灭天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其内部之争便从未断过,但毕竟汉人居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汉人占据上风,然而自安禄山接掌之后,几乎网罗了同罗、奚、契丹、室韦凡的所有高手,异族势力大增,如今不仅能与汉人抗衡,甚至隐隐还居于上风。随着灭天宗势力的增强,这两股力量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于是这些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分别聚集在了安禄山的两个儿子周围,那就是安庆绪和安庆恩。安庆绪早年便随父出征,大小数十战,如今已是一方将帅,更重要的是他的母亲是异族人,所以他自然的成为灭天宗异族派系的核心。安庆恩出身较晚,战绩自然没他的兄长那么辉煌,但他却得了他母亲的福,他的生母段氏是最受安禄山宠爱的姬妾,所以他自小便受到安禄山的特殊照顾,而安庆恩也非常争气,各方面都异常出色,从来没让他爹娘失望,如此一来安禄山对他更是宠爱有加,这也同样惠及了他的母亲,虽然段氏已徐娘半老,但如今依然最得宠爱。巧合的是段氏却是汉人,那后来的事就不用我说了,两者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他自然也就成了汉人的首领。”

  “原来如此。”听到赵世杰说到这里,我已知晓了事情的大概。豪门大阀、位高权重,很多时候对子女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骨肉相残的惨剧早已屡见不鲜,只以本朝皇室而论,几乎没有一次政权的交接没有经历血腥。如今看来,安禄山依然不够逃过此劫,他此刻最头痛的恐怕便是此事。

  我不由看了看已被侍卫拖走的尸体,这些便是主子权术的牺牲品。如此看来,他们也都是些可怜虫了,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憎之处。

  “王大通是早年就跟随安禄山的一员悍将,后来展转反辙,来到了金陵,成了安禄山在江南最强有力的棋子,但不知怎么回事,这枚棋子竟渐渐的失去了控制。也不知他与安庆绪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了不少事情得罪了安禄山,否则安庆恩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动王大通。”

  王大通是安庆绪的人,对安庆恩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如今趁机将他铲除,就是安禄山明知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真正怪罪于他,要知像安禄山这种枭雄,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背叛,现在是时机不成熟,否则他早就亲自来取王大通的项上人头了,哪里还用得着安庆恩动手。

  如果安庆恩真的将柳系拉下马来,接手的如果是王大通,那对他将是沉重的打击,就像背后时刻藏着一把匕首,只要需要,随时都有可能刺出来。

  知道了安禄山内部,从前所有的难题全都迎刃而解。

  对安庆恩而言,金陵是万万不能落在王大通手中,而赵世杰他又完全控制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现状,由柳系压制王大通,但柳系有柳道清和燕回天那样的人物又实在太过危险。如果没有了这两个人,柳系实力再强也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虎虎生威,却无致命之力,于是就有了金陵最近的一切。

  男人,就是这样争强好胜;男人,就是这样机关算尽。

  为了利益,不惜天怒人怨;为了权势,不惜骨肉相残。

  她对男人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但那些人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她除了站着抗争,没有其他选择,他们柳家从来就没有跪着求生的人。

  那一个个名字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除了血债血偿,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突然感觉很累,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累得一刻钟也不想站。

  “将军,将军……”随着急切的叫声,一道人影从外面狂奔过来。

  “什么事?有话慢说。”看着自己的心腹,韩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预感到已经发生了什么,他预感到他一直不愿承认的猜测已变成了现实。

  “左……左将军自杀身亡……”那副将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重重的咽下一口唾沫,说出的话却是震撼人心。

  韩禹浑身一震,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虎目中陡然出现了两颗豆大的水珠,伸到副将手中接信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什么?”柳清影那刚刚转过,准备下去的身子猛地转了回来,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一下软,倒在无瑕怀中。

  相对于韩禹的不愿承认,柳清影却是真正的一无所知,这继大哥和丈夫之后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险些晕厥。

  她、大哥、韩禹、左丘明,自小便一块长大,虽名为主仆,却情如兄妹。她和韩禹、左丘明之间那笃厚的感情便是大哥和丈夫也不能代替,她怎么也没想到左丘明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突然走了,走得那样安静。

  左丘明留下了两封信,一封是给韩禹的,另一封是给柳清影的。

  柳清影接过韩禹递给她的信,直到读完最后一个字,她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第四章 调戏悦仙

  “哟?起这么早。”我一跨出门槛,就看到对面伫立在湖面小亭上的凌悦仙,说话间便已来到了她的身旁。

  听到我的声音,她轻轻的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你以为谁都像你?”

  “是吗?也还不晚呀。”我抬头看了看刚刚泛红的东方,“如果我还在床上,太阳应该还照不到屁股才对。”

  “你……”她轻轻的白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道,“真是个无赖。”

  那瞬间的一瞥端是风情万种,满室生香。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你这个姐姐好像没尽到责哦。”我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哦?”她那一个字托得很长,听上去显得很是意犹未尽。

  “像昨晚那么危险的情形,韦黄裳那边完事了居然也不来看看我,你对我就那么放心?”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还一个大男人呢,连这种小事也这么斤斤计较,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吗?”略一停顿,她双手负在身后,悠悠道,“我不是对你放心,而是放心你身边的人。”

  我身体不由猛地一震,望着她的眼睛也随之射出一道奇光,有些惊讶道:“你当真认出了他?”

  “姐姐还会骗你不成?”尽管我和她已是异常熟悉,但她那婉尔的一笑还是让我有些魂不守舍。

  “你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真那么介意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秘密?”她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看着呆呆的他,她就忍不住想要挑逗他。

  我不由一声苦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也太神了点,好像这天下真没有能瞒得过你的事情。”

  “是吗?”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美目突然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嘴角向上轻轻一挑,“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最初便没发现你和燕夫人……有那么深入的交往。”

  看着她那戏谑的神色,我不由气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我和清影的关系在那里,更何况那是我亲口承认的,我还能狡辩什么?

  见我终于又吃了鳖,她笑得更是欢心,好像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情。

  笑了好一会,她才合上了嘴,微微有些感慨道,“祈北不愧是补天阁除钟师道之外的第一高手,若不是偶然,也许连我都不会发现他的气息呢。那赵世杰也是不简单,比之祈北也不遑多让,再加上苏南,有他们相助,这世上可真没有几个你不能去的地方。”

  我轻轻的一叹,望着她苦笑道,“怎么你总在数我身边的人?难道我在心中当真就是块玻璃、一摔就碎?那么不值一提?”

  她望向我的目光突然温柔了许多,让我分不清那是宠,是爱,还是怜,“平心而论,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你都可登天榜,但是很多时候别人看的并不是你本身,而是你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因为大多数事情,都是他们去做,而不是你自己。”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师傅,也只有师傅才有这么复杂的眼神,这么深情的教诲。

  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只是此刻我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心,那发自内心的关怀,仿佛一瞬间,两颗心融在了一起一般。

  昨晚她有来过,确认我没有危险之后才姗姗而去,甚至是连藏得那么深的祈北都被她给挖了出来,我知道她定是费了很大的心力。

  “谢谢。”我很想对她说这两个字,嘴巴虽然张开,但喉咙却没发出声音。不过幸好没有说出来,否则那两个字不知会是多么的多余。

  “是不是感动了?”本来很有感觉的气氛却被她一句话破坏无遗。我的情绪波动显然瞒不过她,不止是我,就是那一草一木仿佛都与她血脉相连,在她的眼中,这世界再大的波澜都是那么平静,再小的风吹草动都是那么清晰。

  我微微一叹,幽幽道:“是呀,就差点痛哭啼零了,你怎么就不让我再蕴量点感情呢?”

  “是吗?你的眼泪我拿来有什么用?我看还是给点实际的好处比较好。”

  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我就知道她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眼睛不由瞟了她的身体两眼,坏笑道:“我这人身无长物,除了这身子一无所有,你该不是看上了我这身子骨,想让我以身相许吧?”

  “怎么?你不同意?”出乎我的意料,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给我颜色,反而轻轻的反问了一句,那充满诱惑的美目配上那绝妙的身段形成一种无与伦比的魔力。

  我不由打了个哆嗦,然而那份男人的好强心却掩盖了一切,心里虽有些发虚,嘴上却逞强道:“你都不嫌弃,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那悦仙是不是就得像你的解语一样,改口称你相公了?”

  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惨叫一声,连忙跳了开去,然而刚跃到半空,只觉脊背一麻,硬生生的跌回地上。

  “你这坏小子,连姐姐的豆腐都敢吃了。几天没让你舒服,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了?现在我来帮你想吧。”

  看着那离我丹田越来越近的小手,我吓得冷汗直流,她是什么意思,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如果再被她动了手脚,面对怡君、清影,想吃却吃不了,要是让她们知晓了内情,那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想到关键之处,我不由不寒而栗,连声讨饶,“姐姐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那东西你用不着,可还有人需要啊!”

  话一出口,我便知要糟,我这不是没事找事,自己找抽吗?

  果然,一听我这话,她那本有些缓慢的玉手再无一丝犹豫,迅速的拍在我的小腹上。

  这浑小子,都乱说些什么?那一句露骨的浑话便是连一向洒脱的她面上都不由微微一红,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脸上那滚烫的热度。

  谁要是惹着了她,她根本就不用花力气,便能让你生不如死。

  “啊……”一声声惨叫顿时响彻了初晨的夜来香。

第五章 仙子的心

  她小手所到之处,我并不感到疼痛,但却难受无比。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竟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所以总是撩拔她。身体虽然不好过,但心中却有另一启明中文网欢迎您种难以言喻的奇特感受,也许这就是痛苦并快乐着,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习惯了的交流方式。

  她下手是恰到好处,能让人感受到疼痛却又不让人难以承受。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见到这坏小子,她总有一种想要收拾他的冲动,然而却又不忍心真让他难过,渐渐的她似乎也陶醉在这矛盾的边缘。

  这种奇妙的感情东一产生,就像芦苇一样蔓延开来,偶尔在湖畔荡漾起几缕粼光,让她的生活变得充满了生气。

  看着眼前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异样的柔情,那种感觉让肉体的难受逐渐消散,脑中浮现起最初和她见面的点点滴滴。

  那一幕幕就如同昨天的往事一般永久的储存在记忆之中,我常常在想,如果她当时不知道我是师傅的弟子,我们是否还像今天这样亲密。

  “姐。”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突然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凌悦仙显然没想到这家伙竟还能在这种状况下对自己使坏,一个措手不及竟被他搂了个正着。

  她刚想采取行动,却发现男人只是轻轻的拥着她,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其他的小动作。这似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在她的印象中,这家伙最拿手的便是得寸进尺,你让了他一寸,他进的便不止一尺。往常他只要有机会启明中文网欢迎您接近她,便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吃她的豆腐,尽管她对他的教训已经不少,但那却似乎一点也没遏止住他的色心。如果是在从前,真让他这样抱住她,他那双坏手铁定会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偷偷的揩油,生怕触怒她,却又不甘心放弃那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她从来没到他有一天会像现在这么安分,至少在从前她是从来没见到过的。那不小的错愕让她甚至是忘记了离开他的怀抱,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看是什么改变了他,看看现在她之前从来没见到过的他。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对他的那些女人都非常好,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将那份柔情放在她的身上,那温柔的眼神,那宁静的神情,让她的心不由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抱着她,那曾经是我梦启明中文网欢迎您寐以求的事,然而如今真的成为现实,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曾经的梦寐以求,那是因为当时我的心中除了师傅便只有她,而今我却有了很多女人。虽然她们此刻没有一个在我身旁,但我一刻也未曾忘记远在蜀中的天香和长安的青璇,我也知道她们就像我想念她们一样念着我,甚至更深。

  太多的身不由己让我们不能相聚在一起。

  我不由突然想起一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此刻竟让我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没有什么时候更能体会到这八个字的无奈。

  每每想到天香,我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我最对不起的女人,那便是她了。

  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我想她了,真的很想她。

  还有可怜的怡君,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她面对便是千夫所指,面对的是天下人的唾骂。到那时,也许在常人的眼中,她便是荡妇淫娃,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但只有我知道她到底有多好。

  恍忽中,我面前的脸孔似乎变成天香,大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张美丽的脸庞,轻轻的唤了声“天香。”

  那深情的呼唤像平地一声雷,惊醒了凌悦仙。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抱着自己,心里想着的、嘴启明中文网欢迎您上念着的竟是其他女人,她不禁对她从来没细看,但却从来没怀疑过的美丽产生了一丝怀疑。

  华天香,她是见过,那确实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但却不相信她能掩盖得了她,事实上了除了唐梦杳,这天下确也没有女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虽然她从没想过她和这男人之间会成为情人,但男人此刻的举动却让她心里怎么也舒坦不起来,就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那么让人反胃。

  就算她再洒脱,就算她离这浊世再远,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美丽得无以复加的女人,美丽得让天下女人都抬不起头来的女人。

  只要是女人都无法容忍男人对她的忽视,不管她对那男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一瞬间,她感觉她的心就像是一块玻璃陡然落在地上,那么清脆,那么响亮。

  “没想到我的弟弟居然还是颗痴情种子,就这会儿都还念着他的美人儿师傅。”

  她那句如同平时一样的话让我顿时清醒过来,心中不由一声苦笑,这下算是捅到马蜂窝了。虽然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但越是这样,越是给我一种不妙的感觉。

  “姐姐,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凌悦仙看着极力想要解释的男人,语气虽然很委婉,也很是动听,但那双目间流露出的色彩却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思。

  一看她这阵势,我不由苦笑,现在我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了。她认定了的事,旁人很难改变,更何况刚才我确实喊出了天香的名字,她是亲耳听见了的,此刻我又怎能否认?不能否认,那就意味着承认。

  天呀!想到即将面临的惨无人道的蹂躏,我不由血气上涌,胆气猛增。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躲着这遭吧。现在和她对着干,那不是自找苦吃?再等一会,她的火气下来了,我自然也好交代得多,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那治她这虚火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我猛的一蹭,挣开她的小手,便向大门跑去。

  凌悦仙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敢从她眼皮底下开溜,一时大意,竟真被他给逃脱。

第六章 原来是她

  望着男人飞快的逃出去的背影,凌悦仙不由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总是这么疯疯癫癫,让她又疼又气。此时,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难道她在他心中真的一点也不如华天香吗?

  跨过“夜来香”的门槛,回头见她没有追上来,我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中暗叫了一声好险。

  刚刚扭头看向前方,视线所到之处,却不由一呆。

  是她?正是昨晚向我卖花而趁机在我身上留下花瓣的小女孩,没想到她竟会在这里。

  从昨晚的情形看来,她显然不是一个真正的卖花女孩,卖花不过是她接近我的方式。昨晚的目的,她已经达到,那她自然就没有继续卖花的必要,更何况是在这我最常出入的地方,除非……

  对,除非她是专门在这儿等我,因为若是监视,那地方也未免太过显眼。经历了昨晚的花瓣事件之后,我对自己一时大意的印象极为深刻,认出她自然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等我,那是她在这儿的唯一解释。

  我不由轻轻一笑,迈着悠闲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丫头,居然有这等能耐!

  若她是有心,我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应该看到我了,此刻恐怕会不声不响的带着我到她的主子那里去吧。

  看着她走进那在金陵赫赫有名的大院,我心中不由一讶,没想到她的主子竟在这儿。

  沈家,金陵第一富商,虽然其资产在金陵是毫无争议的魁首,但它在金陵的地位却并不太高,因为沈家只是一个纯正的商业世家。

  在这个时代,再大的家产,他毕竟只是商人,若无其他门道,永远也进入不了上层社会。而沈家的主人似乎极为明白自己的处境,行事一向非常低调,正是因为这样,沈家受到的关注并不是太多。

  商人要发达并不难,而要败落则更加容易。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沈家竟有这等下人,那她的主子如何,当是可想而知的了。也许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一直只活跃在商界的家族。

  那朴实的大门前并没有家丁,然而门却是大大的敞开。

  我知道那是此间主人留给我的去路,不知他究竟是何等模样。想到这些,我竟有些迫不及待,大袖一甩,似慢实快的走了进去。

  外间的大门很朴实,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更加平凡,常见的树木,常见的花草,看样子就和城郊的乡村一样。

  不断深入,才发现那平凡中的不平凡,那棵棵不起眼的草木,在主人的精心的布局下,竟流露出一种难见的宁静与雅典,那幽深的淡然比之那些豪华的园林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和谐,让人不自觉的留连忘返。

  寓大于小,舍难求易。

  也许初看还不会发觉,但只要行到深处,愈能真切的感到它的主人定是位不落世俗的行家里手。

  我不由有些期待,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师兄好雅兴,居然还有心情娱乐山水,倒叫晚晴好生羡慕。”听着这珠落玉盘般的声音,我脑中随之也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转过前面的拐角,萧晚晴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顿时出现在眼前。

  此刻,这个冰玉般清丽的妖女正坐在葱茏草木间的一张石桌旁,她的身子正与我遥遥相对,见我出现,不由嫣然一笑。

  没想到竟会是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忙于勾心斗角的她竟也有这份闲情雅致。

  我记得最初我们在南宫世界见面,她称呼我是风公子,继而是宗主,现在又转变成了师兄。我细细的品味着这种变化,从这些细小的变化中不难发现她的心路历程。

  联系到从前她对我说过的话,如果我细心一些应该早就可以猜出昨晚是她向我预警的了。

  那一句师兄,她叫得是那么自然,好像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就叫习惯了的一般,一点也不显得生硬。

  我虽明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被那句甜美的师兄叫得心中一暖,感觉我们之间瞬间拉近了许多,甚至不自觉的就被她拉到了同一条线,至少在同等条件下绝对会偏向她一些。

  她没有任何其他的话,这完全是我自己心里的主观意向。我不由暗自微微一叹,这小妖女果然了得,难怪处处都可独当一面。

  “师妹果然好手笔,刚我还在想,这不知又是哪位大家的杰作,没想到竟是师妹。”反正这个补天阁我是推不掉了,更何况我心里根本就没真正推过,不管怎样,这宗主我算是当定了。事已至此,按魔门的辈份算来,我便真是她的师兄了,那喊她师妹也在情理之中。

  “师兄说话真是好听,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你能骗到那么一大堆女孩子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不紧不慢、错落有致,听在耳中便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我不由一声苦笑,“师妹说话也很中听呀,那个‘骗’字更是用得恰到好处。”

  “是吗?”萧晚晴抬起头来,略微停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师妹是不是很失望?”我走到她的对面,弯下身子,在她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是呀,晚晴当真是失望得紧。”伴随着她那无奈的声音,她那双透明的眸子毫无掩饰的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

  我心中一讶,没想到她竟承认得如此干脆。

  安庆恩是一石二鸟,那她又何尝不是一石二鸟!唯一不同的是那两只鸟有所变化罢了。

  安庆恩的鸟是安庆绪和柳系,而她的鸟便是补天阁和安庆恩,只是他们的计划貌似都没有能够尽到全功。

  如此看来,她和安庆恩,更准确的说应是和灭天宗的矛盾已经明朗化,也许他们在北方的争斗已经相当激烈。只是金陵,却让他们不得不来,他们自身不一定要得到金陵,但至少绝不能让对方占有,这便是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

  我也同样叹道:“其实我倒是很想帮师妹,只是可惜……”比起她和灭天宗,我当然更愿意和她亲近些了。

  “有师兄这句话就好了,说不定晚晴以后还真有些事要师兄帮忙呢,倒是师兄可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哦。”听到我的话,她那双灵动的眸子蓦地浮现出一丝狡黠。

第七章 真情流露

  我不由轻轻一笑,“你师兄也许没什么别的长处,但却向来是一言九鼎。你也不用拿什么话来套我了,与其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去想你该做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在她和安禄山之间做选择,我几乎可以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决定。

  我一直牢记着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虽然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利用我,但我何尝又不是想利用她,这种利益上的关系没有对错是非,只是你站在何种角度去看待。

  那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她芳心猛地一颤,她感觉自己心中所有的秘密似都在那一眼之下暴露无遗,她从来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然而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浅笑盈盈的道:“那师兄以为晚晴该将心思放在什么上面?”

  我面不改色,端起她早已准备好的香茶轻轻了尝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的体味那残留在口中的清香,良久方道:“师妹自己的事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我又怎会知道师妹作何打算。”

  她望着我,突然嫣然一笑,那瞬间,周围所有的花骨朵似都凋零了一般,“师兄也别尽在晚晴身上绕了,晚晴请师兄来,可是向师兄道喜的,到现在晚晴都还没机会恭喜师兄江山美人齐入怀呢。”

  我轻轻一叹,“师妹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没有根基的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师妹应该知道才对。”

  萧晚晴同样婉尔一笑,悠悠道:“我知道师兄指的是什么,师兄之所以会有所顾忌,那是因为师兄还不够了解本门,不够了解补天阁。”

  我心中不由一讶,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灵敏,只从我那句模糊的话,竟就能看透我的心意。

  看着我略微有些惊讶的眼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那张清丽无匹的俏脸蒙上了一层追忆的神色,那风姿绰约的身影似也渐渐的脱离了凡尘,“补天阁是我们六宗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宗,如果没有补天阁,本门最多也就只是明月旁最亮丽的星星。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所有宗派中对本门影响最大的就是补天阁。近百年来,补天阁已隐隐成为六宗之首,虽无名分,却是不铮的事实,这一点不管是本宗还是灭天宗都无法否认。”

  “三十年前,钟师伯执掌补天阁的时候,更使那种威望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钟师伯失踪,本门今天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一直以来,补天阁便有一个其他宗派永远无法比及的优势,那就是对宗主的膜拜。所有宗派中没有一宗能象补天阁那样具有凝聚力,数百年来,补天阁几乎没有发生过大的内部分裂,我想这是其他任何势力都无法做到的,但却偏偏是我们补天阁做到了,因而补天阁历代宗主对下任宗主的选择可以说是慎之又慎,因为这一人便关系到补天阁的兴亡,所以师兄你根本无需担心什么,他们对师兄不会有丝毫二心。”

  我有注意到她用了“我们补天阁”这几个字,这让我对补天阁在魔门中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竟连身为阴癸派下任宗主的她对补天阁都有种潜意识的认同和归附,可想而知那需要怎样的号召力。

  我突然有些明白什么是“补天阁”,我首次意识到这三个字背后我应负的责任,只是我没想到让我对补天阁产生认同感的竟会是她。

  “谢谢。”我张了张嘴,情不自禁的蹦出这几个字来。

  萧晚晴依然带着那副淡淡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只是你就不怕补天阁步入正轨之后,你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对萧晚晴,我现在发现自己已有些看不透她了,虽然我们见面不过数次,但她给我的感觉却次次不同。

  “如果师兄真有意角逐,晚晴也不会退让,到那时我们再分孰高孰下,但这却成不了晚晴向你隐瞒真相的理由,因为晚晴认为有必要让你认识真正的补天阁。虽然立场不同,但晚晴相信每一个本门弟子对补天阁都心怀尊敬,晚晴希望所有人对补天阁的那份尊敬能在师兄手中得到延续,因为那是本门各宗唯一的凝聚。”

  看着她眼中那分诚挚的希冀,我的心不由一颤,她那道身影在我心中几经变化,终于从模糊变得清晰,不由握住她放在几案上的那只小手,深深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将补天阁发扬光大,让它成为本门永远的传奇。”

  “晚晴也相信师兄,相信钟师伯挑出来的人一定能重现补天阁的辉煌。”

  说话间,四只大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良久方才分开。

  “眼下江南,除了师兄,便属环秀山庄叶千秋和森罗鬼王叶霜飞实力最为强劲,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三虎,要不要晚晴帮师兄献上一份贺礼?”

  我不由苦笑,对这妖女的手腕,我还是有些耳闻,更何况那天在南宫世家已有些见识,谈笑间便定人生死。

  虽然我知道叶千秋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萧晚晴想要对付他必定会大费周折,更何况魔门素来不按牌理出牌,她要是盯住了怡君或翠儿这张牌,那可让我有得头疼。因而忙摇头道:“江南的事,我自会解决,便不劳师妹费心了,师妹应全力应付北方才是。”

  听我提到北方,她那艳绝人寰的俏脸不由为之一滞,终是无言的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表情,我终于确认她在北方的状况并不理想,略一犹豫,“如果师妹……”

  我话没说完,她便摇头阻止了我的继续,“师兄在江南打理的事情也还多,我那里就不用劳烦师兄了,目前虽有些困难,但晚晴自信能应付过去。”

  她的话到了这种地步,我自是不宜再说些什么,终是无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骄傲和韧性使她不想也不能在我面前低头。

第八章 怡君之失

  我突然想起那天她在南宫世家与叶千秋的半月之约,今日一过便逾半月之期,不知时至今日她有何打算,“那师妹与叶千秋的半月之约……”

  萧晚晴自然知道我想问什么,但如今的情势与当时相比变化实在太大,然而以她的身份,说过的话自是不能食言,不管怎样,与叶千秋一会势在必行。

  听我问起此事,她黛眉一展,轻轻一笑,“那可就要看师兄是什么意思了。”

  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在从前,她必然会全力夺取江南,对江南的霸主,她自是不遗余力,但现在的变化却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我不由苦笑,只要环秀山庄还在,那怡君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伴在我身旁,但倘若我动了环秀山庄一草一木,那怡君又永远不会原谅我。

  虽然她不曾说过,但我却能理解她的感受,毕竟环秀山庄对她来说,是遇到我之前她生命中所有的一起,毕竟她在那儿呆了二十年,毕竟那儿有她的丈夫和儿女。

  对叶千秋,我更是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毕竟他是怡君的丈夫,毕竟他是她爱了二十年的人,更何况我们内心都有愧于他。

  想到环秀山庄,我不由有些出神,它无疑是上天留给我最大的难题。

  看着我那明显的异样,萧晚晴没有打扰,静静的品着她那最爱的顾清紫笋,那悠然的绝美身姿端是一幅上天的绝世杰作。

  过了良久,我方才回过神来,轻轻一叹,苦笑道:“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有损那儿的一草一木。”

  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是若有所思。

  **********

  刚踏进“恨海难填”的门槛,却意外的看到陪解语去了花间派的苏南,心中不由一喜,这么说解语也回来了。

  苏南大概向我讲述了此行的经历,总的来说倒是有惊无险,让我着实为解语放心了不少,但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却意外的碰到了韩天下,解语要他先回来,好让我安心,她随后就到。

  陡然听到解语碰到了韩天下,我心中不由突然一梗,但旋即便释然。

  这样也好,这对她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既然接受了她,那自然包括她的过去,再经过这最后的考验,那我们间便再无间隙。

  我相信她,我相信我们间一起的点点滴滴不仅融化了我,也融入了她的心扉。我之前便早已感受到她的心已完全偏向了我,只是韩天下却是我和她都不得不面对的人,我相信她会恰当的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再过几天,当她再次回到我的身旁,她便完全属于我,那时我便是她心里真正的唯一。此时,我不禁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上楼坐了一会,浑身都放松下来,侧头向窗外一看,却见人群中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孩子依偎而行,那温馨的甜蜜让我的心也不由为之一暖。

  看着他们,我不由想到了怡君,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或许一年之后,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

  想到这儿,我不由有些迫不及待,很想去看看她,还有我们的孩子。

  夜色终于再次笼罩了整个世界,我却怎么也压抑不下那种想去见怡君的冲动。不能陪她一起孕育我们的孩子,我很惭愧,但却别无选择。我知道她没有怪我,但她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不安,自今天看到那对夫妇之后,那种不安更是强烈。

  沿着那条熟悉的道路,我再次接近怡君所在的房间。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那脆弱的理智却没能斗过情感的波动,身体仿佛不再受我的控制,冥冥中神使鬼差的一步步向前。

  步入这熟悉的“凌烟阁”,我心中陡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清新的空气中似已没有了怡君那熟悉的气息。

  “谁?”叶黛翠正准备宽衣睡觉,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飘了进来,心中立刻生出警觉,不由一声轻呼。

  “翠儿,是我。”我生怕她惊动了其他人,急忙欺到她的身后,一只大手紧紧的捂上她的小嘴。

  “是你?”她显然听出了我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也镇定下来,然而心思却一点也没放松,她没有忘记现在是深更半夜,更是自己闺房,“你现在来做什么?”

  一个男子在深更半夜闯入女子的闺房,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如果他真想那样,自己该怎么办?她脑中急速的转动着数个念头。

  这混蛋不要以为自己对他有些好感便可以为所欲为,她不由想到上次他在自己房中趁自己失神时对她彻头彻尾的侵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迷糊于他的温柔陷阱。

  我不由苦笑,也不知这妮子脑中都是些什么念头,难道我在她心中真这么不堪?却没想这是何时何地,难怪她心生怀疑。

  我不经意的瞟向她的绣榻,发现粉红的罗帐中空空如也,再无一人,心中更是一沉,难道我的感应是真的?难道怡君真的不在这儿了?

  “你说,你现在来做什么?”见我没有回答,她并没有那么轻易的让我过关,眼中满是警惕的重新问了一遍。

  “我是来找你娘的,你娘呢?怎么不在?”此刻我出现在她的房中,任我搜遍脑袋,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索性干干脆脆的道出了目的,反正她也不会想到那方面。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她重重的松了口气,然而心中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她却是说不出来。如果他真想趁机侵犯自己,她一定会拿扫帚将他赶出去,但得知不是那么回事,她心中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

  “你找我娘做什么?”她那复杂的心理感受还没来得及平息,却又疑惑于他来找娘的目的。

  “当然是有要紧的事,她怎么还没回来休息?”

  “我娘早就不在我这儿了,前些天也不知道我爹将她接到哪儿去了,你的事真的很要紧吗?”看着我着急的神情,她不由也有些担心。

  听到她这么说,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第九章 仇人见面

  怎么会怎样?怎么会这样!

  那一刹,我只觉自己的心被硬生生撕裂,抛入无底的深渊。

  怡君!我心里哭泣的喊着她的名字。

  然而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那眩晕的脑子镇定下来,想着叶千秋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让她离开。是发现了她和我的关系,还是真的有什么其他事情。

  只一瞬间,我便有些明白,我和怡君的关系是包不住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先是柳清影,现在是叶千秋。

  我们能想方设法的让柳清影替我们保守秘密,但现在的叶千秋呢?

  我不由苦笑,我和她都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浮出了水面,在为她担心的同时,我心中却又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虽然现实残酷,虽然代价沉重,但至少我和她都不用为了那个秘密而日夜担心受怕,处处心惊胆战,时时小心翼翼,只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她的安危。

  我竭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尽量放轻声音,“你真不知道你娘去哪了?”

  叶黛翠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无尽的火焰。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只是她想不通是什么让他如此恼怒,难道仅仅是因为娘亲的离开?她冥冥中有种直觉,事情远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看着男人的眼睛,她不由有些茫然,呆了半响,才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娘她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

  “那你爹,你爹在哪?”

  “也不知道,我爹是陪娘一起走的。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末了,她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着如羔羊受惊似的她,我心中不由一叹,我和怡君自始便不想伤害任何人,可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终究还是会伤害到她最亲近的人,包括翠儿。

  如果有一天,当翠儿知道我和她娘的关系的时候,不知她又会变成什么模样,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她那不可置信的神情。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她温馨的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不知我在她眼中又会成为怎样的恶人。

  在怡君所有亲人中,我最不想伤害的便是翠儿,她的纯洁和善良使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可到头来我还是别无选择的伤害了她。

  看着有些彷徨的她,我心中不由涌起丝丝心痛的感觉。也许从此以后,她便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觉,也许从此以后,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天之娇女便是过往云烟,而这罪魁祸首却是我。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有时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罪过。

  “对不起……”我不敢再看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每看她一眼,那种罪恶感便加重一分。我匆匆的转过身,像逃跑般的离开了她的视野。

  那三个字,我不知她有没有听见,或许根本就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盘旋。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那种如有芒刺的感觉才慢慢消失。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汗水早已湿透了整个衣衫,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叶黛翠呆呆的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那三个字虽然像风一样,但却被细腻的她捕捉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她说那三个字,只是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从此以后,那种她已习惯了的大小姐生活将永远结束。

  脱离她的视线,我重重的喘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也跟着从额头溢出,像是刚生了场大病一般,浑身酸软,几乎便要贴着墙壁滑到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平息自己的心绪,突然一阵轻微的私语从围墙的那头传入耳中。

  “都明白没有?”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在何时听过。

  “属下明白,属下马上就去见庄主,等庄主定夺之后,立即赶回来向总管复命,请总管尽管放心。”

  “嗯,事关重大,你速去速回,不得有丝毫差错。”

  “是,总管放心,属下去了。”

  我虽没有听到事情的始末,却知道了大概,那就是这人现在会去见叶千秋。

  我心中不由一喜,真是上天助我!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沉溺的人抓住了根稻草一样,不及再仔细思考,便流星般的跟着那道黑影追了下去。

  没见到怡君,我的心就如悬在半空,怎么也安稳不下来。这几乎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名动天下的叶千秋,不知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出城之后,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秀丽的庄园,那意境和环秀山庄有七分相似。

  其实稍微对叶家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便是叶家在城郊的别院。我只是关心则乱,心里一团浆糊,才没想到这个地方。

  那人要见叶千秋,而我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怡君,自然没有再跟踪他的必要。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轻易的翻了进去,一寸一寸的搜索着怡君的影子。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几乎将整个院子都寻了个遍,却丝毫没臭到她的气息。

  抬头一看,内院西北那栋迎风而立的小楼灯火点点,望着那纱窗之内隐隐约约的人影,我心中不由忽地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波动。

  只那一瞬间,我便可肯定那儿就是怡君的藏身之所,心中升起一股重未有过的喜悦,像是千斤重担忽然从心间拿了开去,那从黑暗中突然现出光明的转变让我差点流出泪来。

  确认她便在这儿,我却并没有先前的迫切,望着那绰约的小楼,我一步步的慢慢向前靠近。

  忽然一阵轻风迎面拂来,那清爽的感觉让我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刚才那失而复得的快感淹没了我整个身心,几乎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几乎忘了自己所处的形势。

  如果怡君真在这儿,那叶千秋一定会让人严加防范,但自己却是如履平川,一点也看不出森严的迹象。

  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我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

  回想着自我到了环秀山庄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从翠儿房中退出来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真是巧合?

  如往常一样的防卫真是疏忽?

  看着不远处那缥缈的小楼,我突然发现它离我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近,我甚至有些怀疑怡君并不在其中,而是叶千秋弄出来迷惑我的假象。

  突然,四周气机陡地一变,我没有回头,但却知道我已陷入了重重包围,陷入了叶千秋的精心布局。

  现在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然而却似乎已为时太晚,我可以想象叶千秋到底有多怨恨我,我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他绝对会让我生不如死。

  只是不管他会怎么对我,我却找不到怨他的理由,他这样做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的自然反应,如果换作是我,一定会有过而无不及。

  唯一让我有些安慰的是,翠儿没有骗我,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不能做得那么真,更何况这家门之耻,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能让子女知晓,否则儿女们会怎么看待他们的娘亲?

  而事实上,我的猜测并没有错,除了叶千秋本人之外,他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第三人,纵有天大的火气,却也只能咽在心底。

  我再度抬头,却见小楼之下已多了一道人影。

  虽然我与叶千秋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还是那一袭白衣,潇潇洒洒,简单得不加任何修饰,那优雅至极的身影如诗如画,那举手投足仿佛都与天地融为一起。这便是天榜高手的风范,这便是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模拟。

  看着眼前的他,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和韩天下、燕回天等绝世高手相提并论,只是这种气势便足够让一般人退避三舍。

  然而我却从他那白皙的脸上发现了一丝异常的萎靡,不用想便知道,他那份萎靡是从何而来。当今天下,也只有他最爱的女人——梅怡君能不用一招一式、一刀一剑就可刺伤他那颗顽强的心。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默默的打量着我。

  两个人就这样遥遥相对。

  自从那一天,他便发誓要让这个玩弄了他爱妻的男人生不如死,不管他是何方神圣。

  他无法忍受这个男人居然在怡君身上恣意驰骋,他更无法想象怡君在他身下的放荡形骸。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是事实。如果不是顾忌房中的翠儿,他几乎想要立即毙这对奸夫淫妇于掌下,但是为了翠儿,他只有忍。如果惊醒翠儿,让她看到这不堪的局面,他不敢想象那对翠儿是怎样的打击。

  到了后来,当他逐渐从那暴怒中恢复过来,相比怡君痴情于他,他更愿相信是他用诡计迷惑了怡君。然而让他绝望的是,他的妻子居然有了孩子,有了别人的孩子,心甘情愿的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当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真的忍不住想要一掌毙了她,然而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不管怎样,她都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唯一爱过的女人,他不知道他的生命离开了她还有何意义。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非要找个人出来受死,以消他心头之恨,那无疑就是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男人,都是他让怡君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他让自己蒙上了永远也洗刷不了的耻辱。

  他抛开了所有的一切,一心一意的关注于这个男人,这才发现他之前从未想到过秘密。他从未想过看似一个人的他,身后竟隐藏着那么多人,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那隐藏着的强横势力令他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然而这却丝毫无阻他要灭了他的念头,只是这计划却不得不有所改变,在正常情况下,他很难得手,于是才有了今晚这一场戏——调虎离山。

  如果他突然得知怡君离开,一定会心神大乱;如果这个时候露出一丝线索,他一定迫不及待。

  而事实果然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成功了。望着辛辛苦苦引出来的鱼儿,望着这玷污了他妻子的男人,他养精蓄锐了多年的心终于再也无法平静。

第十章 各为所爱

  看着站在对面冷眼盯着我的叶千秋,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愧疚。不管怎样,都是我夺取了他的妻子,霸占了他的爱人,然而事到如今,我们都没有了其他选择。

  我不可能放弃怡君,如果没有她,那将是我生命中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我已经失去了惜惜和雁儿,绝不能再失去现在的任何一个,她们每一个对我而言,是任何奇珍异宝都无法比拟的唯一。

  同样,叶千秋也没有任何放弃怡君的理由,那不仅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更是他的荣誉和尊严。即便是不要这条性命,他也要维护他的荣誉,维护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

  看着这混蛋真出现在自己面前,叶千秋真有种想要一把将他掐死的冲动。一直以来,他从未有哪刻像现在这般狼狈。

  “你果然来了。”像是配合他的表情,他说话的声音很冷,冷得直刺人心骨。

  “我能不来吗?”我不由一声苦笑,这是我一生中底气最不足的时刻,但我却不得不面对他,“怡君,她还好吗?”我微微张了张嘴,最后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我若在此刻提起怡君,那一定会激怒他,然而此刻怡君的安危就如梗在我喉咙上的一根刺。

  果不其然,一听我问起怡君,他那双凝重的眼中陡地闪过一丝杀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抑制住心中的那股冲动,镇静的道:“好,当然好,她是我叶千秋的妻子,怎么能不好呢?”

  听到他的语气,我心中不由一震。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一颗心全系在怡君身上,可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回报,他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如今再要求他善待怡君,那无疑是一种奢求,因而她现在的处境更让我揪心。

  “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阁下尽管冲我来,千万不要迁怒于她,她现在的身子很柔弱,再也经不起丝毫折腾。”

  叶千秋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他没忘记怡君对自己的苦苦哀求,为了让自己放过眼前的男人,她几乎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她的身上。而现在这男人却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起来,就凭这两种表现,他终于证实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已是事实。

  如果是在童话中,那自己一定是撤散王子和公主的大坏蛋,他脸上不由浮现起一丝无法言喻的苦笑,那笑容中蕴藏着无尽的苍凉。

  如果是这混蛋爱上了怡君,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怡君的魅力他早在二十年前便深有体会,怡君妩媚娇艳的风情确是无人能挡,天下喜欢怡君的人又何止他叶千秋一个!那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但是,他想不通的是怡君为什么会爱上这个男人,是自己对她不够好?他摇了摇头,他对她的好,她不会不知道。他相信这世上没有对她比他更好的人,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一连想了好几天,却都没丝毫结果。

  不过那已不再重要,怡君此刻就在楼上,他知道她正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他早就发誓要让这男人灰飞烟灭,在怡君的眼下永远消失,他要让那个女人也跟着痛苦,让她也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他也知道,他这样做之后,怡君便再也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旁,只是当初他发现那事之后,他便再没有期望她能重新回来,或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回来。

  怡君在他心中是完美的存在,不管是二十年前他初遇她时,还是二十年后的如今,怡君在他心中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在爱情上,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否则二十年来他也不会视其他女人如粪土。他自始自终都只爱她一个,那她心中自然也只能有他一个,那是他潜意识中的理所应当。

  如今这个梦碎了。梦醒之后,便不可能回头继续。虽然他的心很痛,但他却不会去延续那零落的破碎。

  这便是叶千秋,在爱情上追求完美的叶千秋。

  他抬头看向暮色很低的夜空,淡淡道:“如果你还有遗言,那现在还可以交代。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帮你转达。”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空间,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叶千秋突然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犹豫再三,最后终还是道:“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当初早知会有今日,你是不是还会去招惹她?”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回想起和怡君的初遇,以及后来的点点滴滴。怡君的温柔,怡君的妩媚,每每让我深深沉醉,忘了身在何方。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想结果还会是一样。”说到这里,我轻轻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叶千秋,“她对你有多重要,对我就有多重要。如果没有她,我的生命将失去应有的色彩。我承认我还有其他女人,但不要以为我对她的感情就只有几分之一,不要以为她对我可有可无,她们每一个对我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唯一,她们每一个对我都有特殊的意义,这自然包括怡君。怡君就像是一把火种,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彻底点燃我的生命,她的温柔让几乎成为我的依靠,我不止一次发誓,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一定不会伤害她所在意的任何人,可现在我还是让她失望了,最终还是伤到了那些她在意的人。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过,而那种难过都不是你我所能理解,也不是你我所能替代,毕竟她夹在我们中间是最特殊的存在。”

  叶千秋看着男人半天没有言语,他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良久方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了,她确实没看走眼,然而却改变不了今天注定的事实。”

  “你先出招吧。”他的脚尖形成一道半圆,向左斜跨一步,双手却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我双目一凝,“庄主既然如此客气,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此等情势,稍有差错,今日此地就是我的埋骨之所。

  我丝毫没有怀疑叶千秋想要我命的决心,也丝毫没有怀疑他的实力。

  称尊江南二十年的皇帝,白榜上名列前茅的顶级高手,“狂剑”叶千秋,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存在。

  “呛……”流云第三次出鞘,百折回转。

  剑身早已撤出,而那清脆的声音仍萦绕耳旁。

  对叶千秋,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我有不败于他的信心,但手底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云梦七剑”,蜀山剑派的至高剑法,我脑中不由又浮现出师傅舞剑的绝世风姿,天下间也唯有她能将“云梦七剑”发挥得淋漓尽致,天下间也唯有她能将剑与舞诠释得如此完美。

  “云梦七剑”不仅是剑的极限,更是美的极限。

  “喝!”我一声轻呼,刚撤出的流云一剑撒出。

  “清风拂柳枝”,二月春风,绵绵不绝,如柳随风,人从花间过。

  我仿佛看到清风吹拂下的柳枝微微弯腰,偶尔在如镜的湖面上顽皮的划出一道波纹,四周也随之泛起丝丝涟漪。

  那惬意的感觉,让人几乎忍不住抛开所有的一切,将脚伸进水中,与之一起嬉戏。

  叶千秋眼睛不由一亮,他在南宫世家见识过此剑的威力,如今再现更胜往日。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剑法,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剑法,他从来没想过杀人的感觉也可以如此美丽,仿佛能死在这剑下,也是一种荣光。

  蜀山剑派,唐梦杳,他对她并不陌生,二十年前在江湖中,他见过她不止一次。

  是的,也只有她才能将杀人的剑舞成这样。

  他对唐梦杳素来都是非常敬重,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她的对面,但如今他却别无选择。

  “呛……”他右手一转,长剑应声而出,呼啸作响。

  “狂风倾人城”,我轻哼一声,手中流云瞬间光华大作,如狂风暴雨,淅淅沥沥。

  瞬间,一阵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两剑相接,如雨打荷莲。

  “雪后初霁情”,剑尖一抖,巨大的光晕形成朵朵梨花,四下飘散,纷纷扬扬。

  紧接之后,“漫天覆雨星”挥洒而出。漫天剑雨,就如天外流星,那绚丽的美景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叶千秋不愧是叶千秋,在漫天剑雨中进退自如,手中长剑幻出万点寒星,与从天而降的剑雨一一相交。

  剑尖正对剑尖。

  我心中不由一凛,达到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果然非同凡响。

  其实也只有叶千秋才明白他的处境,他虽然看似轻松,但心底却早已溢出了冷汗。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剑法可怕,但没有亲身经历,没有身在其间,永远也难以想象那有多么巨大的压力。

  绵绵不绝的剑雨一波又一波,卷起的风浪一浪胜一浪,将人不断向上推,稍有差池便是剑下亡魂。

  我不由猛地一咬牙关,第五剑挥撒而出。

  “剑去誓无回”,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电花火石,剑芒疾驰而去。

第十一章 终极抉择

  楼下两个男人苦苦相斗,但最急的却是楼上的女人。

  那天丈夫走进翠儿的房间,虽然他没骂她一个字,甚至是没提及任何相关的消息,但就从他的表情,她就知道最让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她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

  二十年,一段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漫长,是因为人生也就不过几个二十年,二十年便是人生的三分之一;短暂,是因为那就如一幕烟火,轻盈柔美,不经意间一切已成过去。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丈夫深爱着自己,而她也爱着她的丈夫,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爱上除了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所以那二十年她是快乐的,那种心无旁焉的快乐。她一直以为剩下的日子,她也会那么度过。

  但是,当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生命中之后,什么都变了。

  她曾竭力想将那个男人彻底忘记,将他从她的记忆中永远驱走,继续过她现在这种相夫教子的日子,她很明白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过的生活。然而遗憾的是,她没能做到,就在她以为她就要成功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给她新的惊喜,新的刺激。就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对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她越是压抑,那种叛逆之情反而越是狂热,最后迸发终至不能自已。

  渐渐地,她的心终于向他敞开;渐渐地,他终于占据了她身心的全部。

  有时候,她觉得很荒唐,一个嫁作人妻、身为人母、三十好几的女人,竟会爱上一个小她十多岁的男人。每当夜深人静,她常常在想,那个男人究竟是她的天使还是魔鬼,然而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她爱上他的事实。

  她深深明白从前的她是爱她的丈夫的,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否认,而且就算如今,她也没有后悔,毕竟他是一个值得她去爱的男人,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对他的爱却失去了方向,他渐渐为另一个男人所取代。

  丈夫和他,在她心中是两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一个是她从前爱过的人,一个是她现在爱着的人。有时就是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虽然她爱着那个男人,但毕竟她和叶千秋有二十年的感情积累,更何况不管怎样,他都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她最害怕的事情,便是有一天他们会刀剑相向。她知道那男人的秉性,却更了解叶千秋的为人,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们两个谁也不会退让。果不其然,事情就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看着下面险象环生的两人,她的心仿佛就在他们剑尖,随着他们的一招一式而剧烈波动,稍有不慎便会粉碎成灰。

  不行!自己一定要阻止他们,她雪白的牙齿狠狠的咬了下樱红的嘴唇。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不死不休,而他们任何一个伤在对方剑下,都将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虽然她被叶千秋带离了环秀山庄,但除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他从未对她有任何言语和身体上的亵渎,毕竟他还是爱着她的,哪怕是到了现在。

  他现在对她的恨有多深,对她的爱便有多深。爱恨不过就在一线之间。

  她知道就算她用力打开了那道紧锁的正门,一定还有人守在外面,唯一的出路便只有她眼下正观望着外边的这扇窗户了。

  梅怡君虽出生在武林世家,但却生来就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功,就是在她父亲的强迫之下,她也只是学了一点强身健体之术,所以叶千秋才对她那么放心。

  **********

  “剑去誓无回”,一剑既出,誓无再回。

  挥剑的那一霎,我不由闭上了眼睛,心中再无一丝疑虑,整个心神都随着剑尖运动的轨迹乘风破浪。

  那一霎,我虽没有看周围的一切,但这世界在我眼中竟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清晰。

  叶千秋没有动,凝神盯着那笔直的剑尖。

  相比之前的华丽,这一招看似毫无一点技巧可言,平平实实,但他却知道这一招的可怕,不仅是因为他曾经见识过这一招的威力,更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天榜高手应有的判断。

  终于,那柄剑近了,但反常的是,离他越近,其速度反而越是缓慢。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力,反而越是全神贯注,他知道接下来那一秒将是石破天惊。

  “呛”,两剑相接。

  我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两只耳边仿佛有数不清的蜜蜂,嗡嗡作响。

  叶千秋终不愧是叶千秋,天榜高手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剑去誓无回”终还是被他挡了回来。

  我不知道退了多少步才停下来,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那翻腾的气血,身子向前微微一躬,鲜血从口中直喷而出。

  叶千秋没有说话,那双冷漠的眼睛没有丝毫怜悯的色彩。他能放过天下任何人,但眼前这人却注定是一个例外,他心里无数次发誓,他一定得杀了他,不惜任何代价。

  不可否认,这男人的实力的确强横非凡,不愧是唐梦杳的弟子,假以时日,一定又是唐梦杳那样绝代宗师,但是他已等不到那一天。

  他提着长剑一步步的缓缓向前,他的步子很慢,他想让他慢慢的等待死亡,一个人独自体会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他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但其实,他更多的是在调整气血。虽然他的反应没有那个男人明显,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损伤,他的伤比那个男人并好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他凭借着精湛的功力将那口气血强力压下,没有表现出来。

  蜀山剑派的剑法果然厉害,便连他也抵挡不住,他心中首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向往——蜀山。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我并没有感到死亡的可怕,因为我早就有过这种感觉,按照常理,我应该是已经死过好几次的人,但最后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不怕死,但却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死,这世界还有太多值得我留恋的人和事。

  我想动,但却一点也动不了,此时我发现那种任人鱼肉的感觉究竟有多么无奈。

  此刻,不会有师傅,不会有解语,更不会有玉儿,她们都在夜空那边,忙着她们自己的事情。

  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师傅、解语、玉儿、清影和怡君,也许我再也看不到她们。

  我没有睁开眼睛,却清晰的感受到那长剑已接近我的咽喉。

  梦醒了,花却落了。

  梦醒花落,花落梦醒。

  这便是人生。

  我不由又想起了师傅,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我对她的梦想是否醒来。

  师傅,紫衣罗裙,想到她,我眼角不由滑出两滴泪珠,我仿佛又看到她挥剑翩翩而舞,她那一连串流利的动作确实美得无懈可击,她就是九天云端之上的仙女。

  师傅,始终是我最危险的时候,最孤单的时候,最常想起的人。

  梦醒花落时。

  我眼前不由突然一亮,原来这就是梦醒花落。

  “云梦七剑”第六剑——梦醒花落时。

  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师傅在舞这一剑时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哀伤;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看师傅舞剑时总忍不住潸然泪下。

  叶千秋那一剑在我感觉中突然变慢了很多,那原本完美无瑕的一剑此刻在我眼中似乎也不再是那么无懈可击。

  我原本微微有些弯曲的身子不知不觉间已变得笔直,眼睛也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叶千秋,然而透过眼神的余光,那一幕却令我魂飞魄散。

  我再也无暇顾忌眼前的长剑,身子一纵,奋力向前扑去。

  **********

  梅怡君双手紧紧抓着窗户底边上的栏杆,身子却已挪到窗外,悬在半空。便是看看眼下那并不算太高的高度,她就有些眼花缭乱,手脚也有些发软。

  她看了看楼下的地面,又看了看斜对面的两个男人,正好看到那个令她意乱情迷的男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而丈夫的剑却已抵达他的咽喉。

  不!她想喊,可声音却只是在嗓子颤了颤。她只感觉那一剑似刺进了她的心窝,疼痛得几乎让她窒息,在那片昏天盖地的眩晕中,手中一松,身子便栽了下去。

  看着怡君下落的身子,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怕,我真的很怕,我怕她就像惜惜和雁儿一样,扔下我一个人,了无声息的离开。

  我来不及向上天祈求,只是不顾一切的向她扑去。

  终于,在她落地前的一瞬间,我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风……”梅怡君星眸微启,嘴角微微张开,酥胸和小嘴都剧烈的起伏着,刚才可没将她吓坏,她以为这辈子真的就要与他永远分别。

  她痴痴的看着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人,那双青葱的小手也轻轻的抚上男人的脸庞,经过了那瞬间的生离死别,她真的想要将他烙在心里。

  叶千秋看着那男人突然不顾一切的向他扑来,心中不由一惊,身子一侧让了过去,同时反手一剑跟上。

  等他回头,看到的却是男人将怡君搂进怀中的瞬间,心中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了声好险。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见怡君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男人的脸庞,那深情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酸,面上一滞,手中挥出的长剑也忘了撤回。

  梅怡君仰着的脖子微微一侧,却看到令她心神俱裂的一幕,不由突然使劲挣扎起身子,挡在男人身前。

  “嗖”的一声,长剑应声而没。

  “怡君……”

  一瞬间,寂静的夜空陡然发出两个男人疯狂的呐喊。

第十二章 花落花开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她肩胛溢出,瞬间便染红了那浅黄的衣裳。

  我仔细的检查着她的伤口,最后终于松了口气,幸好刺中的是肩胛,要是再稍微右偏一点,那真是不堪想象。

  她浑身无力的躺在我怀中,那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微微仰起的俏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祈求。

  长剑刺中怡君的瞬间,叶千秋下意识的猛地向前跨出两步,但中途却硬生生的折回。

  此刻看着眼前的两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他们之间是多于的存在。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将她的心思显露无遗,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对彼此的习惯知之甚深。

  他知道她在祈求他不要再和那男人作生死角逐,他的视线不由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开,一直向上,直到最高处的楼阁。

  虽然他没有看到,但他可以想象怡君为什么会掉下来,是怎么掉下来,他脑中不由重现起刚才的情景。

  这是他发现爱妻背叛他之后,他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之前一直被仇恨和怒火蒙住了眼睛,从来没有替她想过。

  他了解她,他远远比那个男人了解她。

  他现在冷静下来,就是不用她说,他都能将她对两个男人的心意猜得清清楚楚。

  是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她,失去了她的爱,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不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结果。

  虽然她已不再爱他,但他相信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未必比那男人低,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毕竟他们爱了二十年,尽管那已是往事,但怡君是一个恋旧的人,更是一个对感情特别在意的人,即使她不再爱他,但他在她心中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不是爱人,却超越了任何其他人,甚至能与她的爱人比肩。

  看着在男人怀中的她,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似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人生不过如是。

  如果他再继续执着,那终不过是害人害己。

  如果他真杀了这男人,那怡君该怎么办?如果这男人杀了他,那怡君又怎么也不会原谅他,她又该怎么办?

  他们相争,最苦的却是她,不管谁输谁赢,她都注定要受到伤害。

  他发现不管怎样,怡君都始终是他最在意的人,哪怕就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最在意的人依然还是她,就是以后,那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长叹一声,手中一松,长剑“铿锵”一声掉在地上。

  “罢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些什么?

  放下剑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他的心放松了许多,他感到他的心变得以前从未有过的宽广和轻松,他发现他曾经努力执着的东西在他此刻的眼中竟不值一提。什么功名利禄,到头来,终不过是一捧尘土。

  他轻轻的向前跨出几步,蹲在怡君身前,大手抓起怡君的一只小手,将它放在男人手中。

  “若有一天你负了她,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必将你碎尸万煅。”

  看着他的动作,听到他的话语,我和怡君都不由浑身一震,我们谁也没想到他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怡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也许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紧紧的握住怡君的手,我知道从这刻开始,什么都不一样了,我们再也不用象以前那么心惊胆战,她再也不用左右为难,徘徊在我和她丈夫之间。

  我也知道他说的绝不是假话,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负了怡君,他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郑重地道:‘如果我真负了怡君,不劳庄主动手,我便自刎在庄主面前谢罪。”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头深深的看了在我怀中的怡君一眼,“如此就好。”

  他蓦地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不急不缓的向远方走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躺在我怀中的怡君心中不由一颤,她竟生出一种今生相见遥遥无期的错觉,颤动的嘴唇终于首次说出话来,“你……你要去哪儿?”

  听到怡君的声音,叶千秋大步流星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却没有转身,“我去找另一种生活,另一种我一直忽略了的生活,另一种与这前半生不同的生活。”

  我的心也跟着一颤,没想到这事对他的影响的竟然如此之大,他竟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退出武林。

  他的回答无疑证实了她的预感,“可是,你走了,山庄怎么办?翠儿怎么办?还有庭轩怎么办?”

  叶千秋忽地轻轻一笑,“山庄没有了我,不是还有你吗?前些日子我已经让庭轩回他师傅那里继续修行去了,估计他再回来已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翠儿,你对她可要多费点心啊。”

  事到如今,他对这个世界真的已没有什么特别放不下的事情,唯一让他心有牵挂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

  怡君轻轻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能再说出口,但叶千秋仿佛听到了她的承诺一般,转眼间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当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已是可与师傅和杨大哥比肩的绝代宗师。他在人生这条路上失去了很多,却在另一条路上得到了回报。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我们良久都没回过神来。不管是我还是怡君,都没想到事情最后竟会变成这样,其实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小看了他对怡君的爱。

  真的,那广博的爱竟让我有些茫然。我自问,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形,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之下,我都不能达到他的程度。

  也许,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有些人的爱是占有,而有些人的爱却是付出。

  我看了一眼在我怀中同样茫然的怡君,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重新埋到我怀中,藏得更深、更深。

  我抱起她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她原先所在的阁楼。

  至于其他人,我相信叶千秋在离开之前已做了妥善的安排,那已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情。

第十三章 鸳鸯合鸣

  今天是叶千秋离开的第三天,怡君在我的照料下已无大碍,叶千秋的及时撤手使她的伤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上多少。

  这些天怡君很少外出,更多的是呆在她的房间看着窗外发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我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这样的事任谁都不能坦然。我没有刻意去安慰她,只是默默的祈祷她调整的日子不要太多。

  我们还是在环秀山庄城郊的别院,谁都没有提及离开,毕竟在她恢复如初之前,这儿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站在怡君房外的走道上,抬头远眺着远处的青山绿树。突然想起晚晴说过,过了半月之约,她会拜访环秀山庄。

  想到这儿,我不由苦笑。

  没有了叶千秋的环秀山庄还值得她去拜访吗?如今的环秀山庄又拿什么来应付这难缠的妖女?

  除了我光明正大的现身相助,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然而我又要怎么才能毫无顾忌?我怎么才能有一个天下人对我相助环秀山庄而没有丝毫异议理由?

  想到这些,我不由头大如牛。

  叶千秋倒是走得洒脱,却将诺大的一个家业扔给怡君。现在想来,那也很可能是他刻意留给我的难题。他知道,与怡君有关的一切,我除了全力相助,别无选择。

  正在我想得有些入神的时候,“哗”的一声,伴随那声幕帘的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头,却知道那就是怡君,房中除了她再无别人,更何况也只有她的脚步才会那么柔,那么美,仿佛只是听她走路,便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正是妩媚至极的怡君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她还是穿着那袭米黄的罗裙,仿佛这唯美的浅黄就专门为她而存在,现在只要看到了黄色,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怡君,正如紫色是师傅,白色是天香和清影一样。

  我喜欢黄色,也喜欢怡君,其实也许是因为怡君我才会喜欢黄色,只是现在我已经不会知道,因为那已是我心中定向的思维,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喜欢穿着黄色罗裙的怡君,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怡君的黄色罗裙最容易挑逗起我的欲望,看到她,我总想解开她的衣襟,撩起她的罗裙,去探索她身体的美丽,我记得我第一次占有她便是受不了那样的诱惑。

  怡君很美,真的很美,美得找不到丝毫瑕疵,哪怕我早已见识过师傅那种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但是看到怡君我还是为之深深沉醉。

  那盘在头上的乌黑秀发,如柳芽新月似的眉毛,水灵得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睛,袅袅婷婷的轻盈体态,还有那袭我忘不了的米黄罗纱长裙,以及那曲线玲珑的丰盈胴体,无一不是美的极限。

  看着那双含情款款的美目,以及那欲语还羞的神态,我心中不由升起一片火热,她以后便完全是我的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了。

  “怡君!”我轻轻的唤了她一声,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便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紧紧的拥着她那美妙得无以复加的身子。

  “嗯……”感应到男人的热情,她一声嘤咛便任由男人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她的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两颗激荡的心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虽然自我来这儿之后,我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但现在见到她,我却感到我们像是分离了千万年一般,那千万年之后重逢的惊喜淹没了我整个身心。

  看到她的一瞬间,那种不一样的感觉,让我心中尽是万种柔情,我就知道她终于走出了她人生中的低谷,走出了那两难选择带给她的无尽困扰。

  “风……风郎,不……不要……”梅怡君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大手又钻进了她的罗裙,那只作恶的大手在她那两片白嫩丰盈的臀瓣上不停的盘旋。男人这在她身上习惯性的动作,尽管她早已无数次体验到,但她每次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少女般的娇羞。

  光是想想他们此刻的样子,她的芳心就砰砰直跳。

  在这片园子最高阁楼的通道上,男人已将她垂地的长裙高高撩起,大手却顺着群摆伸了进去,流连忘返的玩弄着她的两瓣臀肉,这种春光外泄对她而言,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搂着这举世无双的美丽胴体,我心中那股火热的欲望陡然膨胀起来。这个绝代佳人真的是我的了,终于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和她都再也不用担心那种别人会将我们分开的可能。

  从她发间领口散发出的让我着迷的气息让我再也不能自已,大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的肌肤,嘴唇吻着她的发丝、脸颊,最后滑到她那雪白的颈上。

  我竭力的感受着她的一切,感受着那属于我的一切。

  我突然一手抱着她的纤腰,一手托住她的丰臀,轻轻的向上一送,便让她的双腿夹在我的腰间。

  随着男人用力的动作,梅怡君只感到男人胯下之物紧紧的抵着自己的嫩臀,还没来得及开口,陡地感到胸前一片炽热。

  男人吻着她颈项的嘴竟钻进了她胸前的衣襟,轻轻的吻着她柔软的胸脯。

  她柳眉不由簇成一团,忍不住一声轻哼,螓首也不由微微向后一仰。她突然有些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冲动,她虽有些不适,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男人的兴致,檀口轻启,轻轻的说出足以让任何男人意乱情迷的几个字,“风,抱,抱我回房。”

  听到美人儿的天籁之音,我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喜出望外,抱着她的身子转身就走进她的闺房。

  我将她放到绣榻上,而此时她的俏脸上已布满红晕,双目紧闭,檀口轻启,那可人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直想一口将她吞下去。

  我一寸一寸的解开她的衣襟,静静的欣赏着那绝妙的美态,当整个裙衫剥离她身体的一刹,我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情不自禁的将头深深的埋进她胸间。

  “宝贝儿!”我双手紧紧握着她那两只丰满柔嫩的乳房,不断的搓揉捏弄,嘴唇更徘徊在山峦之间,寻找着最神秘的宝藏。

  怡君也终于忍不住在我的十指下发出声声娇吟,那时而腻人心骨的“风郎”更让我如坠云里雾里,恨不得马上剑及鞘中。

  终于,两具赤裸的胴体再无一丝间隔的纠缠在一起,在惊涛骇浪的浪尖竭尽能事的疯狂,在那种极度畅美的感觉中迷茫得如痴如醉。

  我压在了她的身上,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着,怡君早已春情荡漾,欲潮泛滥,她微睁媚眼,嘴角含春,由我抚摸轻揉。在我尽情挑逗下,她欲念更炽,娇躯颤动,像蛇一样扭动,全身细胞都在跳耀震颤。她热情如火的伸张两臂紧搂着我,一手抓着炽硬如火的玉茎,伸向她早已泛滥的小穴。我的腰部用力往上一顶,玉茎连根没入,怡君也顺式轻摆柳腰,将早已张开的小穴迎上去。

  “啊……啊……啊……风郎……啊……哦……好粗啊……太满了……哦……好胀……哦……啊……啊……啊……你……风郎……你真好……”

  我托住怡君的嫩臀,玉茎一下一下地在她湿滑的蜜穴里频频抽插,龟头传来的难言的快感。怡君也跟随着节拍,阴户一吞一吐,大量玉液顺着两人的大腿流下来。

  “啊……啊……啊……风郎……美死我了……好风郎……再用力一点……怡君……还要……啊……用力……插深一点……好……不要停……风郎……哦……用力插……好美呀……好舒服……”

  怡君娇羞满面,双眼含春,小嘴吹气如兰的看着身上的我。

  我心头火热,更加卖力的连续抽插着,插得她淫水四射,响声不绝于耳。

  同时,怡君扭动着柳腰,小屁股左右摆动、上下抛动着,玉液一直流不停,她的肉缝一吞一吐的用力含着我的玉茎,她的一双玉手紧紧的抱着我的屁股,用力的向下按着按着。

  我一边抽插,一边低头欣赏这春色无边的场面,只见玉茎在她鲜艳欲滴的两片小阴唇中间出出入入,把一股又一股流出外的玉液给带得飞溅四散。

  怡君的整个阴部由于充血而变得通红,小阴唇紧紧地夹着青筋毕露的玉茎,阴蒂早已充血变硬,但经反复揉磨,使它越来越涨,越来越硬,变得像花生米大小。她双手撑起自己雪白的上半身,开始剧烈地起伏她的嫩臀,让她的阴部更激烈地和我的玉茎摩擦着。

  我紧紧的搂着她的细腰,用力的晃动着,她胸前的那对小白兔也随着摇摆晃动着,一波波的舒畅,使她无法控制自己放浪地大声呻吟起来。

  “啊……啊……风郎……好风郎……啊……啊……你真会弄……啊……啊……怡君舒服极了……啊……啊……我要泄了……嗯……嗯……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怡君的蜜穴正一夹一夹的吸着自己的玉茎,并且突然用力的收缩一下,一股湿热的黏液直泄向自己的龟头。我看着下面的怡君媚眼如丝,还在不断摆动的腰部,下体一耸一耸地高低套弄着,小脸儿红红的仰得高高的,微张着性感小嘴,香尖在唇上撩舔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着左右甩着。

  怡君的两粒粉红色的乳头骄傲的挺立着,白嫩的双腿紧紧的勾住我的身体,然后突然一声长叫:“风郎……啊……我完了啊……啊……啊……”

  我感觉到她的蜜穴深处突然泄出了大量的阴精,忙加快速度抽插着,突然感觉腰间一麻,再也忍不住的一哆嗦,用力的把玉茎顶住她的子宫口,射出了自己浓稠的精液,直烫得她一阵整的颤抖,阴精又再次泄了出来,两人竟同时达到了高潮……

  云收雨散,我们都如瘫倒的软泥一般,不分你我紧紧的和在一起。

  尽管这早已不是我们第一次欢爱,但却每一次都一样,那灵欲交融的至美感觉让我们浑然忘了整个天地。

  我们都没有说话,不是筋疲力尽,而是谁也不愿打破那种心与心相贴的灵魂悸动。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瞬间便到达楼上。

  “夫人,夫人,不好了!”

  伴随这声音的响起,“哐”的一声,房门陡然被推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第十四章 柔情蜜意

  撞进房门的瞬间,香兰急切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张得大大的小嘴显现出她的不可置信,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主子竟赤裸裸的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而绣榻上那凌乱的被褥和两人满足的神情毫无疑问的预示着他们刚做过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发现自己从前在主子面前灵巧如簧的舌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痴呆的目光茫然的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冒然是多么不合时宜,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处境,令她和主子都是多么尴尬。她想说些什么,却结结巴巴半响,也没说出一个有意义的字来。

  终于,她轻轻的退出房门,顺手将那道门掩上,那一刻她感到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整个身子都倚在门栏上,半天才喘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感到她的心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胸膛。

  她不由开始思索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主子怎么会和他那样?想到她刚才看到的羞人模样,她俏脸不由一红,忍不住轻轻的啐了一口。

  与此同时,梅怡君的难堪却并不比她好上多少,甚至犹有过之。在香兰闯进来的瞬间,她的心和身子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直到香兰消失在她的视线,她那僵着的身子才跌回绣榻,浑身已溢出一层冷汗。

  这位冒然闯进来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侍女香兰。别看她年纪还不到二十,但跟在她身边却已足足十年,在梅怡君心中,她便是她半个女儿。

  “你……快起来。”看着男人还压在自己身上,怡君心中不由羞怒交加,想到自己的尴尬,她恨不得一脚将男人踢下床去。

  其实我知道那女孩就在房外,并没有走远,再看到怡君那娇羞的模样,以及那白嫩中隐隐透出粉红的俏脸,我刚刚平息的心潮不由又澎湃起来。

  她是我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那种禁忌的快感猛烈的冲击着我的身心,浑身也跟着那颗滚烫的心变得骚热。

  “怡君……我的好宝贝儿。”我不由激动的吻上她那两片如花瓣一般鲜嫩的嘴唇,与此同时,腰身一沉,再度狠狠的进入了她的身子。

  “嗯……”男人的突袭让她没有丝毫准备,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抗拒还是放纵。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下去的后果,便逐渐迷失在男人那强力的冲击中,那快美的感觉让她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瞬间烟消云散,只是下意识的摇摆着身子,扭动着纤腰美臀,迎合着男人的热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暴风雨激情的高峰慢慢滑落,水乳般的交融,让我们再一次感受到彼此那炽热的爱恋。

  这个过程中,最遭受折磨的还是外面的小侍女,自家主子那难耐的呻吟、男人那浓重喘息,还有那绣榻剧烈摇晃的“吱吱”声,她便知道他们又在做什么,她几乎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张香艳的绣榻上此刻正演绎着怎样的激情。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凝重,只是心里仍恋恋不忘的想着,“他们怎么能这样?”

  ***********

  两度激情,梅怡君全身再也生不出一丝力气,那双无奈的眼中却透着缕缕看不见的深情,男人总是这般让她无奈,却更加喜欢。

  “坏蛋,这下你满意了么?”他们之间果然是最特殊的存在,在刚才的欢好中,男人的念头一点一点一丝不漏的传到她的心田。

  我紧紧的压在她身上,用鼻尖轻轻的拂着她散在枕上发丝,用心感受着她的一切,我没有看她,却知道此刻的她是何等千娇百媚。

  这便是怡君,她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柔,那么甜蜜,那么令我沉醉。

  “好了,别闹了,香兰大远的从山庄跑过来,说不定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说完等了半响,见我还是没有起身,那双玉手不由轻轻的抚上我的后背,小嘴也凑到我耳边,细语道,“就算怡君求你了。”

  从她嘴里吐出的兰花气息让我耳根一阵瘙痒,那吴依软语更让我心底一酥,“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补偿我。”

  我虽没说什么,但怡君心里却是明白,那张粉嫩的俏脸不由一红,娇艳得似要滴出水来,虽然心底乱得慌,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一刻,她感到她的那张脸上似有烈火在燃烧一般。

  我大手重重的拍了下她半掩在被褥下的香臀,轻轻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夫人,乖,快去穿衣服,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夫人的身子。”

  天!梅怡君心里不由一声哀叹,这男人的花样总是层出不穷,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怀春少女一般,总是那么充满娇羞,那么充满期待。

  她从男人身下爬了起来,伸手取过被男人扔在床头的罗裙,回头却见男人正躺在绣榻上,从头到脚,逐寸逐寸的打量着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

  尽管他们早已到不分你我的田地,但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心中一慌,慌忙把手中的罗裙披在身上,掩盖住那能让任何男人疯狂的绝美胴体。

  看着将罗裙胡乱披在身上的她,我不由一笑,起身坐在床上,将她的搂进怀中,帮她把身上的衣裳罗裙一件一件的穿戴整齐。

  在男人温柔的动作中,梅怡君忘记了羞怯,她不由闭上眼睛,任男人打理着她的身子、为她穿戴衣裳。

  我不是刻意作弄她,而是想一点一点的体会拥有她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享受她的美丽、她的温柔。

  “君儿,你看为夫可有给你穿戴错?”

  直到这时,梅怡君才睁开眼睛,下榻走到左侧梳妆台前,那轮翎花明镜中显现出一位艳丽无匹的成熟美妇。

  一只花雕檀木玉簪横在云鬓正中,柳丝盘成的云鬓微微向左侧耸,玉簪根部一串青色的珍珠簇簇而立,随着她细碎的脚步而微微晃动。

  秀发掩盖的耳鬓下,两颗白色环状的耳坠流光溢彩,隐隐可见其间光华流动,映衬着她瑕玉般的肌肤,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洁白的颈项上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看似不出奇,但只有戴在脖子上才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那一圈传到全身。

  那如蝉翼一般轻柔的玄黄衣裳罗裙,更映衬出她的明艳妩媚。

  这所有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她刚刚穿戴在身上的,她平常起床总要收拾半天,才能将它们安置在最合适的位置,让她感觉最舒适的位置。她没想到她的这些习惯尽全都被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这一刻,她心里充溢着被关怀的温馨和感动,这个令她爱到不能自已的男人。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再回头,却见男人已穿戴好,规规矩矩的站在她的身后。

  她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看男人,“你待会给我安分点,要再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

  看着表情虽有些恼怒,但声音却依旧是万般温柔的她,我不由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梅怡君再三看了男人两眼,似要确认他会不会像他所说的那么规矩,最后一咬牙,终于将那道丝毫没能阻挡住他们春色的门打开。

  她抬起莲步,刚跨出房门,就看到香兰正靠在墙上,双眼紧紧的闭着。

  见到她这贴身侍女,她那张明艳至极的俏脸上不由泛起一层绯红。前些天,丈夫将她带离环秀山庄的时候,并没有带其他任何人一起前来,包括一直服侍她的香兰。今天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让她这么找上门来。

  她想喊醒她,但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又哑然合上。她知道男人刚才对她的使坏,香兰一定是听到了,她实在不知她用何种面目来面对她,她发现她此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么坦然。

  她润了润喉咙,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将她唤醒,却见香兰陡然双腿一软,身子猛地一晃,那双闭着的眼睛也跟着睁开。

  主仆两双眼睛一接触,又都不由自主的移开,两人心中都不由“噗噗”直跳。

  “主子……”香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便将头低下,她年纪虽然还年轻,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黄毛丫头。她知道如果下人一不小心发现了主子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虽然主子一向对她极为喜爱。

  梅怡君看香兰的那一眼,心中比她还要难过十倍,她不知该埋怨男人还是自己的侍女,事情怎么会就这么的凑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梅怡君终于还是梅怡君,经过那瞬间的彷徨便逐渐恢复了正常,她就是再站不住脚,也不能在小丫头面前落了自己面子。

  听主子问到正事,香兰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今早阴癸派投帖,说中午会来拜庄。”

  在里面的我不由苦笑,没想到真是想曹操,曹操便到了。刚我还在想晚晴那丫头的事,没想到她竟这么快,现在便应验了。

第十五章 华丽登场

  魔门将在正午拜访环秀山庄,魔门终于忍不住将它的魔爪伸到了江南,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只一个上午就吹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

  自魔门一统北方武林之后,魔门南下的猜测便一直未曾中断,带着各种不同的目的,江南各路武林人物蜂拥金陵,眼下的金陵几乎云集了江南有头有脸的所有人物。

  这消息一传开,金陵终于沸腾了。

  眼下金陵街头,最常见的就是各式佩剑带刀的武林人物行色匆匆的走向同一个地方——环秀山庄。

  崔乾站在“环秀山庄”的大门,谦卑有礼的接待着各方豪杰,他面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心底却是异常凝重。

  数天前,庄主携夫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庄主临行前,吩咐自己严密监视小姐的房间,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就派人向他报告,将那个男人引到他所在的城郊别院。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庄主没有说,他也没问,他知道该他知道的事,就是他不问,庄主也会告诉他,他不应该知道的事,问了也没有结果。

  那个男人出现后,他按照庄主的吩咐做了,也顺利的将他引了过去,但其中的原因,任他平时怎么聪明,此刻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就在当晚,他得到了庄主的口信,要他从今以后,所以的一切都听从夫人的吩咐。他知道庄主一向都很疼夫人,他对夫人也一直是尊敬有加,从未有丝毫逾越,他至今依然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何含义。

  今早接到魔门拜帖之后,对究竟让谁去向庄主报告这个消息,他心里琢磨了好一会。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夫人在庄主心中的分量不会改变,夫人的话庄主总听得进去,所以他才让夫人的贴身侍女香兰去向那边报告这个消息,只是他心中始终都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知不觉间,初升的太阳已挂在正空,环秀山庄内江南最大的露天演武场已人山人海,江南各大派的当家人都已在正中的台上,商议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身为东道主的“环秀山庄”主人叶千秋却迟迟没有现身。没有这一江南擎天支柱,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叶千秋是江南正道公认的第一高手,没有了他,江南拿什么来与魔门一争长短?没有了他,所有人的气势都不由低了一筹,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江仲逊还是面色如常,悠然自得的喝着他的茶,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是台上各大门派的当家人都有些坐不住,台下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叶盟主该不会是让我们来做替死鬼,他自己躲起来了吧。”

  “胡说!叶盟主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怎么会是那种人?”

  “那可难说,这次对手可是魔门,你看北方那么多高手,还不是让魔门全给端了?照我说,叶盟主肯定是怕步他们的后尘,自己躲起来了,否则马上就到正午了,怎么还不见他的影子?”

  这些议论的声音虽然小,但在此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就足以带起一股洪流。

  各种各样的猜测,让众人本就不踏实的心更加浮躁,空气中处处都充满着骚动的气息。

  崔乾站在台上,不由溢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只要庄主不现身,不管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现在他是庄内的主事人,怎么也不能任由这种情势继续发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到台前,润了润喉咙,双手抱拳向四周道:“各位武林同道……”

  他连续喊了三声,但场面依然喧嚣如故,根本没有几个人搭理他,他脸色不由一变再变,那双抱拳的双手不由顺势一挥,拳风重重的砸在台下的空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不由抬头看向台上,却见崔乾一人在台上傲然挺立。

  “与魔门一战,我崔乾第一个下场,就是要死也是我环秀山庄的人死在诸位前面。”

  崔乾冷冷的声音响起在每一个人耳旁,如暮鼓晨钟,让所有人心中都不由一震。

  其实并不是他们胆小怕事,而是强敌环伺下群龙无首的自然反应。

  “崔总管倒是好气魄。”

  一个美妙绝伦的声音适时响起,同时,一股温暖的香风袭来,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众人还没从那香风中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不知何时,台上已多了一黑两白三道人影。

  那道纤细曼妙的黑影落在正中,两个苗条婀娜的女子分依两侧。

  便是不看她们的容貌,只是那绝美的风姿,就足以让人心荡神摇。

  黑衣飘飘,雪衣纷飞,那优雅的姿态如九天仙女一般完美无瑕。

  正中的黑衣女子,清丽绝伦的绝美脸庞清冷从容,完美的瓜子脸白皙而自然,檀口瑶鼻似鬼斧神工,黑白分明的美目深不见底。

  神秘,优雅,冰清,妖艳。

  看着对面的三个女人,崔乾不由暗暗吞了口唾沫,不是他看到美色不能自已,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女人是谁,那天在南宫世家的寿宴上他便见过。

  阴癸派的小魔女。

  他没有见过她们出手,但只从她们如惊鸿一现便来到台上的身法,他就知道他不是她们任何一人的对手。

  她们都没有看到,但他却觉得自己想要有任何举动都异常困难。他突然发现他和她们相比相差实在太远,那不是技艺上的差距,而是境界上的差距。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耳畔又响起那优美至极的声音,“只是阁下还不够分量,去请你们庄主,阴癸派萧晚晴来访。”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几个美丽得不像话的女人便是今天的正主,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却见原本站在台上的崔乾突然倒飞向下面的人群。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吸了口凉气,要知崔乾身为环秀山庄总管,是江南除了叶千秋以及少数几位家主之外最顶尖的高手,但在这女人手下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是江南武林盟主叶千秋也未必有此身手。

  场面不由瞬间寂静得可怕,都不由将眼光转向台上的各位家主,看他们有谁能挺身而出。

  各派掌门彼此相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惊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俱都是一方高手,从萧晚晴那一挥手间看出来的远比常人要多,他们都知道那种境界,但却从来没期望自己也能达到,毕竟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然而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除了倾力相拼,别无选择,只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到了现在叶盟主竟还未现身。

  “师妹消消气,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师妹,竟让师妹如此动怒。”

  崔乾要落地的瞬间,只感到身子一轻,便逆向回到空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瞬间就知道救自己的是谁。

  他既然回来了,那庄主自然也应该回来了,想到这里,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师妹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个师兄,都不由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飘渺的男人一手携着一位艳丽无匹的美貌女人、一手扶着刚被魔门魔女挥出去的崔乾御风而行。

第十六章 登魁江南

  “师兄?”正主儿叶千秋还没现身,他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萧晚晴心中不由一讶。

  不管怎样,以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环秀山庄势力和威望的消弱,对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让自己代他铲除这个潜在对手。

  那天他对她说的话不由回响在她的耳旁,“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有损那儿的一草一木。”这句话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想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答案。

  现在看来,他恐怕又要替环秀山庄出头了,想到这里,萧晚晴那美丽绝伦的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台上众人一看梅怡君出现,都不由和崔乾一样松了口气。叶千秋对对他夫人的宠爱可是天下皆知,更何况是和环秀山庄同枝相连的他们,既然庄主夫人现身,那叶千秋一定有万全的布置,才会那么放心。

  “夫人!”梅怡君一落在台上,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向她见礼。

  “各位都在,正好我正有几件事要向大家宣布。”梅怡君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一听梅怡君这么说,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梅怡君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面对江南所有的武林同道。

  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曾经的江南第一美人,那稳重成熟的气度,以及那翩翩绰约的风姿,让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一个共同的念头——今天的江南第一美人依然还是她才对。

  她环视了一眼四周,无限优雅的道:“我在这里向各位同道宣布三件事情。第一,我夫君叶千秋从今天起正式退出武林。”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不由倏地一变,就是连萧晚晴三女也不由微微一愕。

  在魔门与江南一决雌雄的今天,叶千秋竟宣布退出武林,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姑且不论什么原因,但就此一点,今日的结局就再无丝毫悬念,江南就要变成第二个北方。

  场面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甚至已没有人再有心情欣赏梅怡君那风华绝代的美丽。

  所有人都还在混沌中的时候,梅怡君第二次张开了她那比樱桃还要鲜嫩的小嘴,“第二,我家黛翠已许配给蜀山剑派的风吹雪风公子。”

  在这个时候,这件事似乎再没有人能提得起兴趣,毕竟第一件事对所有人的震撼实在太大。第二件若在平时确实是江南武林的大事,但在此刻却是那么微不足道,今天可是江南武林生死存亡的日子。

  唯一对这件事感到错愕的却是我,我完全没想到怡君竟会在这个时候宣布将翠儿许配给我。她要宣布的第一件事,我还是有些预感,毕竟她要给江南武林一个交代,但第二件却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以前,我确实对翠儿有些非分之念,毕竟翠儿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对她生出一些念头,更何况她对我而言有着特殊的身份,她是怡君的女儿,那种禁忌的感觉更会让人生出一种特别的刺激。我也曾想象着她们母女共侍一夫,甚至还厚颜隐隐向怡君提过此事,但当时便遭到了她的责难,警告我不准打翠儿的主意。

  怡君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外表虽然看起来温柔,但内心实则非常要强,所以我对翠儿虽然很是喜爱,但却一直不敢动她,生怕触动了她心中对我最后的底线。

  只是现在,她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不由疑惑的看着她,我知道翠儿在我们之间是个禁忌。怡君毕竟是个女人,除了是妻子,更是母亲,作为一个母亲,任谁都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和自己女儿分享同一个男人。

  我突然想起她说要宣布三件事,联想到她已说过的第一、二件事,我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件都是在为第三件做准备,如我所料不差……

  正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怡君已转过身,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又回过身去。

  她看我的那一瞬间,我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分幽怨,似是在说这回你满意了吗?我心中不由一颤,反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跟了上去。

  “第三件就是吹雪将接替我夫君的位置,执掌环秀山庄,环秀山庄的所有一切以后都由他打理。”

  随着梅怡君那珠落玉盘般美妙的声音最终落幕,人们这才发现问题的关键,都不由将目光转向她身边那白衣胜雪的年轻人。

  就他?能行吗?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梅怡君话一说完,就退了回去,将那最显眼的空间完全交给了那个男人。

  她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为了她最对不起的丈夫,她不得不这样做。

  是的,他走了,就像一缕白烟一样从她眼前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发现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她再也不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再也不用担心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生死相决,但是她心中的那一丝愧疚却是永远也消失不了。

  他为了她,放弃了他二十年辛苦打拼得来的所有一切,难道她真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不能,她知道她该为他做一些事情,或许那些事情,现在的他已不会在意,但那却是她必须做的,至少她是那么认为。

  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辈子注定了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但却不能不在乎她丈夫的名誉,她就是死也不愿看到天下人提到叶千秋都是不屑的撇嘴。

  “环秀山庄”是叶千秋半生的心血结晶,从最初的建立,到今天的如日中天,梅怡君清清楚楚的见证了这个过程,她知道“环秀山庄”对叶千秋而言是多么重要,就算如今他已离开,但她相信他此刻心中最惦记的就是她、翠儿和山庄。

  她不能让环秀山庄的威名有丝毫受损,不能,一点也不能,只是此刻叶千秋也不在她身边,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他了。

  但怎么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环秀山庄”的一员,除了那个办法,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名不正、言不顺,那他将很难得到江南武林的承认。

  她一狠心,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将翠儿嫁给他。那个她一直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最后竟在她亲手的推动下成为了现实,这个过程对她而言是痛苦的,但她除此却别无选择。

  她在翠儿那儿住的一段时间,便渐渐的发现了翠儿的变化,她隐隐有些明白,翠儿是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究竟对翠儿使了什么手腕,竟让她那心比天高的宝贝儿女儿对他产生了感觉。

  以翠儿的心高气傲,想让她再喜欢上什么人,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对翠儿而言,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而忽略了女儿。

  他和翠儿成亲后,她一定不能再去破坏女儿的幸福,那时她就搬到城郊别院,或是什么其他地方,静静的等着孩子的出世,那就算是她为他做的最后的事情,也是自己唯一的慰藉。

  本来,丈夫离开后,她应该将山庄交给儿子,但她却知道现在的庭轩还没有能力让山庄平安的度过眼前的风浪,更何况他现在远在南海,已不在自己身旁。

  她相信她这么做,丈夫不会怪她,因为他清楚眼前的情势;她更相信环秀山庄在他的手中一定能发扬光大,她相信他的能力。

  这所有的一切,促使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事先没有和他商量,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改变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到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是了结了什么,只是心中却有一股闷气堵得她心慌。

  怡君的心思,我有些了解,却并不能完全明白,只是现在我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处理好眼前的局势。

  萧晚晴此刻不由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让她动环秀山庄一草一木,原来环秀山庄早已是他瓮中之物。

  对他如何迷惑了江南武林的小公主、叶家的大小姐,她没什么兴趣,让她想不通的是,他究竟用了何种手腕让叶千秋大方的将环秀山庄交给他。在她对叶千秋的了解中,他并不像那小美女一样容易糊弄。这时,她对这可爱的师兄,不禁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

  我环顾四周,抱拳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由于家岳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处理,所以将山庄交由在下打理,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日后自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竟要改称叶千秋为岳父,我真的很不习惯,但怡君都已经那么说了,我就是不习惯也得强自支撑。

  我看了一眼云集在这里的群雄,经过后来的事情,他们已不像刚听到叶千秋退隐时的激愤,“家岳虽然已不在金陵,但却时时关注着江南的安危,因而命在下接掌山庄,在下曾当着他老人家指天发誓,若金陵有丝毫闪失,风某便自刎以谢天下。”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我不想说谎,也不得不编。

  直到此时,众人终于露出理解的神色,我心里不由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趁热打铁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寻根究底,而是如何让我江南武林风雨无阻的乘风破浪。”

  “好……说得好……”突然,几声雷鸣般的呼声从下面传来,我不由向声源处看去,只觉那三个大汉有些眼熟,点头轻轻的向他们笑了笑。

  直到我将视线转移,才想起他们就是我在“恨海难填”遇到禅宗传人神会时向我讨酒的三兄弟,没想到那点滴之交在今日竟对我有了莫大的帮助。

  果然,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台上各家掌门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由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经历过环秀山庄的会盟和南宫世家寿宴的人,对我的了解自然要远远多于其他人,尽管其中有些是他们的误解。

  这男人在南宫世家显现出的绝世武功,以及在江南武林会盟时流露出的官家身份,都让他们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还有不少人知道他与建宁王相交甚密。如果让他引领江南武林,那对他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到了如今他们已别无选择。

  雁荡派掌门何蕴道向前跨出几步,面对天下群雄朗声道:“各派掌门欢迎风公子接掌环秀山庄,同时决定继续追随环秀山庄,为江南武林效力。”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欢呼不已。他们对这个所谓的新领袖并不了解,也不知他是否有能力带江南武林度过难关,其实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首领,一个能号召群雄、让江南武林凝聚起来的首领,既然连各大派都承认,那他们还顾虑什么?

  萧晚晴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对他是越来越没底了,她没想到他竟真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只一会功夫就将江南武林统帅起来。她此来并不是夺取江南,这一点她知道,那个男人也清楚,但他却趁势建立了在江南的地位。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此行竟真是完全成就了那个男人。

  梅怡君知道,男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大家的承认,是由很多因素共同决定的,但就是连她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甚至连她都回不过神来。

  此刻,她心里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萧晚晴。知道这其中真正原因的,除了男人和她已经离开了的丈夫,就只有她了。她知道从今以后,环秀山庄便不再是以前的环秀山庄,只要那男人能在今日挫败魔门,那些人一定将他当成神一样,对他誓死追随,环秀山庄是彻底易主了。

第十七章 魔女难缠

  面对各派掌门的接纳和台下众人的欢呼,我不由淡淡一笑,丝毫没有陶醉的感觉。我清楚的知道各派掌门都是滑到骨子里去了的老狐狸,若是叶千秋,他们倒是真心敬他,毕竟叶千秋在江南的地位无人能撼,但对我,他们绝不可能那么快归心。

  他们现在承认我是环秀山庄的新主人,声称继续追随环秀山庄,不过就是想让我站在他们前面。如果我真能把魔门摆平,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他们自然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甚至是真要尊我为主;如果我没有能力挫败魔门,但至少却在他们前面消耗了对方的力量,况且以我的实力,一定会让对方受到极为重大的损失,那对他们而言也是极为有利。

  不管怎样,就凭他们一句话,我却不得不在他们之前,与魔门拼个你死我活。如此成败两得的事,他们何乐而不为?

  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妙,我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思索着到底应该以怎样的方式给他们意外的惊喜。

  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他们的力量做些什么事,我之所以如此,是向江南武林传递一个信息,而这也确实是我融入江南武林的最佳途径。经此之后,江湖中只要提到我,就会想到环秀山庄,就会想到江南武林,可以说从今以后,我就和江南武林再也断不了关系,这对我来说便以足够。

  至于其他,一会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江南武林的最强者,谁才是江南武林的霸主。那依然还是环秀山庄,只是它的主人却换了而已。

  我回头转向萧晚晴,“既然师妹对这儿的风景有兴趣,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欢迎还来不及,就让愚兄为师妹引路,让师妹饱览这里的湖光山色。”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晚晴看了看四周一眼,笑道:“还是师兄体谅小妹,只是你可要将那些狗关严了,免得又出来乱咬人。”

  我不由苦笑,不愧是魔门的小妖女,就从她的这张小嘴就可见一斑。

  直到此时,众人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位新任的庄主,在登场的时候就喊过那魔女为师妹,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震撼,让他们竟忘了那回事,现在一听他们的对话,他们又不由想了起来。

  此刻,台上的各位掌门甚至都无暇计较萧晚晴骂他们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眼见此情此景,我不由轻轻一叹,江南除了双叶和福建蒲田江家,竟真的无人了。

  我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冷笑,如果不是阴癸派和灭天宗相争,我倒真想看看他们拿什么来与魔门对抗。

  江南能与萧晚晴这种级别的高手一争长短的也就只有叶千秋、叶霜飞和江仲逊三人而已,叶霜飞不来添乱就好,要想让他帮忙,那犹如痴人说梦。

  自女儿进宫之后,江仲逊便很少理会武林中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情形特殊,他也不会再现身江湖,所以,他是注定不会再去管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很难想象,江南武林如果没有叶千秋,那会变成什么模样。现在回首,才发现叶千秋对江南武林的贡献竟是如此之大,他几乎是全凭他一人之力调和着江南武林的内部矛盾,使其二十年来相安无事,不愧是天下顶尖的武林大豪。

  看着那个可恶的男人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邬倩倩实在再也忍受不住,趁师兄不注意的瞬间向台上扑了上去。

  先是她偷偷去刺杀永王那晚,后是她和师姐和他在街上偶遇的那天,这男人两次戏弄于她,她可是时时都记在心里。从小到大,除了师姐,没有什么人能在她身上占到便宜,从来都是她戏弄别人的份,哪曾想竟会被同一个男人接二连三的捉弄。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恨得直咬牙,恨不得将那男人咬上两口。

  “淫贼,站住!”邬倩倩一声娇喝,跃到台上,反手拔剑就向那男人刺去。

  听到那声娇呼,我和晚晴都不由回过头来,却见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女子拔剑向我刺来。

  她的身材极其高挑,丰胸惊耸,高高突起,蛮腰杨柳,不堪一握。水汪汪的眸子中尽是羞恼,那双如杏一般的美目似乎要喷出火来,那神情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那句暧昧的话,再加上那暧昧的表情,足以让任何人产生联想,就是连怡君都不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没想到这个环秀山庄刚上任的庄主,今天竟会上演这么多的故事。

  这个女人我虽只见过一次,但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我想那样的见面没有几人能忘记,更何况还有那个和师傅有些神似的女子。

  只是,拜托,小姐能不能不要再说那样的话?难道你不知道那很容易让人产生某些不应有的联想?难道你真不知道淫贼两个字是什么含义?

  萧晚晴侧头那一个戏谑的眼神,让我脸上不由泛起一丝苦笑。我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个小魔女,这么一直抓住我的辫子不放。那天还好,毕竟当时我没什么顾忌,但今天,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我这淫贼之名真要名扬天下了。

  我大手随着她剑尖的运动轨迹转了个圈,顺势一指弹开她的剑身,看着这个羞恼交加的魔女苦笑道:“风某实在不知在何时何地冒犯过小姐,小姐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就是要风某死也得让风某做个明白鬼才对。”

  这男人到现在还没认出她,这让她心里又喜又气。喜的是她还没有暴露行迹,不用担心会受到师姐的责备,气的是这混蛋男人居然对那晚的她已没有丝毫印象,但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自暴身份,咬牙切齿的道:“你自己做过的事,还需要我来说?反正今天我非报仇不可。”

  她正要再次上前,一只大手却按在她的肩上,同时耳边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小师妹,这到底怎么回事?”

  拓跋圭自然是知道他这小师妹那死也不能吃亏的性格,所以他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弄清状况。

  他清楚的记得出门时师妹对自己的交代,一定要看紧这调皮捣蛋的小师妹,不要让她再在外面惹上什么是非,所以他时时都注意着她,但没想到还是被她找到了空档。

  宇文芳华深深的知道,像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若不让小师妹出去,她恐怕真得闷出病来,更何况不知她什么时候又会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于是索性大方的让大师兄带她出去看看,也让她省心。

  “师兄……”看师兄将自己拉住,她不由又想起了上次她和师姐在街上遇上这个男人的情形,师姐不仅不帮她教训他,甚至还阻止她向他报仇。想到这里她双目不由一红,为了那事,她可是好久没搭理师姐,谁让她偏向外人呢?

  拓拔圭一见小师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有些头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师妹向他撒娇,不仅是他,就是其他的师兄妹们都一样。他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他们把她给惯出来的。

  “师兄,他欺负我,你可要替我报仇。”她刚才那一剑,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就给弹了回来,她知道凭她是报不了仇了。她不由有些痛恨自己以前没有用功,如果自己也像师姐和师兄那样,又怎么会受他的欺负。

  有了刚才那句“淫贼”,再加上现在这句,小师妹要表达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双目不由一凝,沉声道:“真的?”

  邬倩倩轻轻的点了点,却没想到师兄已完全误解了她的本来意思。他欺负了她是事实,至少她觉得是那样,只是那声“淫贼”却是她看他不顺眼一句顺便的称呼而已。

  拓拔圭放开小师妹,转身冷冷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就凭他污辱小师妹,那就足够他死上十次。

  尽管这小师妹捉弄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有时让他们这些师兄姐都头大如牛,但是他却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深深的喜欢着这个小师妹,喜欢她的调皮刁钻,喜欢她的单纯快乐。如果让任何一人知道有人污辱他们的小师妹,那混蛋一定会被扒掉十八层皮。

  他没有再说话,他觉得事实再清楚不过了,那男人的任何话,在他看来都是苍白的狡辩。小师妹虽然有些调皮,虽然有时也会说谎,但却不会恶意的诬蔑别人,更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兄台,请听我一言。”看着这高大魁梧的男人,我心中不由微微一惊。他的那种气度,我只在韩天下身上见过,不知什么时候,江湖中又出了如此超卓的高手而不为人知。

  然而他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两丈距离,跨步间便到了我身前。

  此刻,我已无话可说,挥拳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都不由各退三步。

  好精纯的功力!这时两人第一个回合之后,心里同时升起的念头。

第十八章 双姝归来

  “兄台……”我还想要解释,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如果解释不清,不仅要树下如此强敌,更会让我这淫贼之名名扬天下。

  那一拳试探,却让拓拔圭心中雀跃不已。他不知有久未曾遇到此种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了,毕竟这世上像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实在太少,平常无聊也就是偶尔和师弟师妹们过过招,但那却早已让他生不出一丝激情。虽然师父根据他们不同的个性而传授不同武技,但他们毕竟是一师所出、朝夕相处,对彼此的习性知之甚深。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中不由一亮,没想到这男人竟有此实力,与他相搏,仓促出手而不落丝毫下风,难怪叶千秋能放心的江南的交给他了。

  看着他,他不由想到了师妹。在他们师兄妹中,最出彩的就是师妹和他了,其他人与他们相比,或多或少都还有一些差距。

  他能在同门中脱颖而出,凭借的是他深厚的根基,毕竟他是大师兄,毕竟他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多学几年。但师妹不一样,除了身边的小师妹,就属她最晚跟着师傅,也没看她怎么日夜苦练,但却后来居上,就是身为大师兄的他都不由有些嫉妒她那过人的天分。

  正如师傅所说,武功是需要练,但那却只是下流境界,到了一定程度,更多的是需要领悟。修心修德,那才是一个优秀武者应该做的事。

  眼前这男人年龄和师妹相当,功力也与她相当。师妹能达到今日这种程度,那是因为除了她的天赋才情,更有师傅的提点,毕竟天分也需在名师的指导之下才能完全发挥。就算这男人天赋也与师妹一样远超寻常,但要达到这种境界,光凭天赋是远远不够的,他不禁想象着他的师傅又是怎样的人。

  他蓦地想起刚才那女人介绍他时,称他是“蜀山剑派的风公子”。

  蜀山,他浑身不由猛地一颤。所有人提到蜀山剑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美丽无匹的女人,没有丝毫例外。

  自从他进中原之后,屡屡听到关于蜀山剑派的传奇,当然更少不了那个女人的传说。在这些中原人口中,她是最接近甚至是已赶上了昔年神秀和钟师道的人,每当听到这里,他心中就不由一笑。

  他没见过神秀和钟师道,但却见过与他们齐名的绝世人物——突厥第一高手毕玄,他的恩师。

  与师傅呆在一起,越是长久,越是觉得自己肤浅。在师傅面前,他感觉自己永远就是高山下小坡,永远是浩渺烟波前的涓涓细流。

  师傅,是他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他在突厥时就常常听到关于昔年四大宗师的传说,当时的他默默的听,只是却将那几个名字深深的烙在脑海——禅宗神秀、魔门钟师道、高丽晏几道,与师傅齐名的超卓人物。

  在他年轻的心中,师傅是神一样的存在,就是在所有突厥人的心中都是如此。他就是突厥的战神,整个突厥的守护神,所有突厥人的精神支柱。他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三个和他师傅一样的人物,当时他就在想,哪怕他今生见不到他们,但一定要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他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水土孕育了这么超卓的人物。

  所以,当有人说蜀山剑派的唐梦杳已达到了神秀和钟师道的境界,他只是笑,没有见过那样的人,永远难以体会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男人竟是蜀山剑派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唐梦杳的弟子。如果拿他与师妹来做比较,那唐梦杳应该也达到了师傅的境界,否则她教不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相信那些关于蜀山剑派、关于那个女人的种种传说,他不禁首次对那个女人充满了特别的期待。他真的很想看看,能达到他师傅那种境界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见这大汉并没有继续出招,反而看着我有些发呆,我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出手,我就有解释的机会。

  我刚想开口,却听他道:“你是蜀山剑派唐梦杳的弟子?”

  看着那双复杂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没有丝毫迟疑,正色道:“正是,不知兄台有何见教?”对有关师门的所有一切,我都格外慎重。

  拓拔圭得到男人毫不迟疑的回答,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看着这个各方面都和师妹相似的男人,他不由对他充满了好奇,他和师妹比起来,不知是他得天独厚,还是师妹更胜一筹。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升起,就迅速膨胀,对那个结果,他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一件事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

  他知道他潜意识里是将他们的比试看成了是师傅和唐梦杳的较量,他也知道这样去揣度师傅和那个女人并不准确,但他就是扑灭不了心中的那一丝火焰。

  他一定要安排他和师妹做一番比试,决定之后,他不由轻轻一笑,抬头看向我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不管你对我小师妹做过什么,此事就此一笔勾销。”见小师妹现在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他就知道即使他非礼过她,那也肯定不是太过分,否则以小师妹的秉性,此刻定不会这么安分,而是早就冲上去对男人乱刀砍劈。

  我苦笑道:“阁下倒是可以过往不咎,但风某却不得不弄个明白,否则这恶名定是要随我一生了。”

  拓拔圭见到男人那无奈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疑惑。如果他真做过,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是没有再不放的必要,不由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师妹,“你真能确认欺负你的就是他?”

  本来看师兄就要帮自己教训他了,却突然说一笔勾销,邬倩倩心中气恼不已,怎么师兄师姐都一个样?小嘴不由一嘟,气恼道:“当然是他了,他就是化作灰我都认得出来,要不是他和燕回天阻止我和二师姐,我们怎么可能那么狼狈?”

  一听她这话,我脑中不由陡地想起那个和我交手的美女刺客来,那人影身姿和眼前的丫头真是一般无二。我说怎么这小丫头尽找我的麻烦,没想到原来竟是她!

  听小师妹提到燕回天,拓拔圭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尽管小师妹对那天晚上的事没对他提过一个字,但二师妹却是将什么都告诉了他。只是没想到她骂的淫贼就是那个阻止了她的男人,也没想到她说的欺负就是那晚的事,他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小师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阁下若想见识蜀山剑派的剑法,天香倒是可以随时奉陪。”

  “傻大个那么傻傻的看着我相公,解语还以为我相公真有那么大魅力,竟能让男人也看中他呢。”

  正在这时,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浮光掠影的飘到台上。

  这两个美妙无比的声音,那两道婀娜绰约的身影,让我不由喜出望外,正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天香和解语。

第十九章 儿女情长

  华天香和花解语并肩站在一起,一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一个摇曳生姿、妩媚妖娆,虽是不同风情,但那同样无可比拟的美丽,让所有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先是艳盖群芳的梅怡君,已经让人们在感叹造物的神奇,昔年江南第一美人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现在华天香和花解语的突然现身,顿时让所有人都停止了思维,只是眼睛徘徊在几个女人间,比较着谁更美丽。

  华天香神态清冷,一双美目冷冷的盯着那一对处处与自己夫君为难的男女。

  她依旧穿着一袭银白的宫装,白衣飘飘中有若冰女再世,让人生出一丝亵渎。如柳丝般根根可数的秀发盘在头上,一支朴素的白玉钗横撇其间,步摇根处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摇晃在她脸庞的左侧。就是不看她那美丽无匹的容貌,就只那傲然绰立的身姿,那举手投足间的神韵,让所有人都不由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那份宁静的唯美。

  花解语则与她不同,一双妙目从那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就停在自己男人身上,那含笑美目中透出的深情,更让她格外美丽。

  她也还是穿着那袭她习惯了的黑色长裙,只是稍微有心,便不难发现那裙子与以前的相比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她的裙子不像从前那么微微有些透明,但那阻挡了那傲人身姿的罗裙不仅没有损害她那无人可及的美丽,反而让她看上去更显得婉约含蓄。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清丽脱俗中那份隐约含蓄的诱惑更是惊艳绝伦,浑身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她们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人也几乎是同时到达台上。听到对方那熟悉的声音,她们各自心中都不由一惊,彼此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但瞬间就恢复如常。

  两女到达台上的瞬间,拓拔圭心中也是不由一震,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震惊的不是她们的美丽,而是那飘渺如云烟的绝世身法。

  她们虽然极为内敛,但凭着一种高手应有的本能,他知道她们是极其可怕的对手。从那白衣女人口中,他已知道了她是谁,不止是他,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白衣女子是谁。

  “阁下若想见识蜀山剑派的剑法,天香倒是可以随时奉陪。”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得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蜀山剑派的华天香,名满天下却很少涉足江湖的蜀山三仙子之一,江湖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毕竟蜀山剑派正如日中天,毕竟蜀山三仙子在江湖中是传说般的存在。

  这个女人便是蜀山剑派的华天香,拥有这种身手自然就在情理之中,让拓拔圭震惊的是另一个女人,那个不论美貌还是武功都不输于华天香的女人——花解语,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这时,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慨,大唐果然是藏龙卧虎,不愧是生出神秀、钟师道那样卓越宗师的灵秀之地。

  “天香,解语……”我看了看左边的天香,又看向右边的解语。

  天香虽然还是那么美丽得一尘不染,但我却看出她憔悴了许多,面对南诏的举国进犯、吐蕃的不停骚扰,没有谁能高枕无忧。

  现在传来的都是那边的捷报,都是蜀山剑派的荣耀,但我却知道在光辉之后,她们一个个都是怎样的心力交瘁。看着她,对这个冰清玉洁、光环四耀的女人,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痛惜。

  解语那一丝细微的变化虽不明显,但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那缕缕柔情从她心中涌到我心头,那一种奇异的联系更加清晰,也让我更能体会到她那如海般的深情。当我们都能坦然面对韩天下的时候,当她明确我和他在她心中的位置的时候,我们将再无羁绊。

  看着这两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早已泛滥开的柔情。她们都是这世上最美丽、最优秀的女人,都是对我情深似海的女人,这一刻,一种浓浓的幸福笼罩了我整个心扉。

  我慢慢的挪动着脚步,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看着那两张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容颜,我想要仔细的体会那种一步步接近她们、温柔的拥抱她们的感觉。

  天香的美目终于移到自己夫君身上,痴痴的唤了声“夫君”。她一直看着其他人,那并不是不想看他,而是生怕那又只是一场酣梦。生怕当她看向他,当她接近他时,却又遗憾的醒来,留下的只是枕畔无尽的思念。

  “相公……”解语的美目不由有些泛红。这些天她一直挂念着他,她也知道他定也是日夜想念着她,就如她想念他一样。

  当她再看到韩天下的时候,当她再看到那个她曾经爱过的人而已能坦然相向的时候,她终于不再彷徨,她终于最后确认这一生最值得她爱惜的究竟是谁,虽然她心中早已有些知晓。

  终于,三人终于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丝毫也没顾及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两个看起来高不可攀的美丽女人,竟可以如此安详的躺在同一个男人怀中。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这位环秀山庄的继任者是蜀山剑派唐梦杳的弟子,而华天香却是唐梦杳的师姐,算起来,华天香应是这男人的师伯才对,却没想到她竟称他作夫君。

  这意外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三个紧紧相拥的人。

  唯一例外的就只有梅怡君,看着他们,她心中不由一黯,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她们一样,能在众目睽睽下心安理得的享受男人的温柔。华天香是他的师伯,但她能抛开一切的无所顾忌,然而她却不能,她要顾忌的实在太多,除了丈夫,还有女儿。

  邬倩倩看着这一幕,也满心不是滋味,没想到这淫贼竟真这么风流,她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一转身就向远处跃去。拓拔圭见小师妹离开,慌忙抛开心头的杂念,追了下去,生怕她又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

  解语和天香静静的躺在男人怀中,那面对面的呼吸让她们清晰的感受到了彼此。

  解语完全没想到竟会这么凑巧,她与华天香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她不由想起上次华天香离开说她说过要帮她看住他,别让他沾花惹草,没想到让她回来看到的第一个和他好的女人竟是自己。

  “姐姐,我……”她想说些什么来表达她的心迹,然而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

  华天香笑了笑,虽然她们现在的姿态,解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却清楚的感受到她在对自己笑,她耳边传来天香那优美的声音,“妹妹不要说了,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又要添一个好姐妹了。”

  “姐姐……”解语虽然知道以天香的胸襟是不会为难她的,但却没想到她竟这么为她说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章 江南盟主

  拥着她们,居高临下,我不由生出一股挥洒天下的豪情。

  好半响,台上的各派当家终于清醒过来。

  他们都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大豪,虽然与叶千秋那样的顶级高手相比相差甚远,但毕竟这江湖上没有几个叶千秋。

  看着前面那拥着两个绝色美女傲然挺立的男人,他们心中都不由升起一丝凝重。如今的江南正是群龙无首之时,而他们却都实力相当,谁也不能脱颖而出令其他人信服,如此长此以往,江南武林必将成为一盘散沙,远远落后于其他武林同道。

  那男人的武功确实让他们信服,毕竟他们早已见识过,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拳,在他们这些行家看来更是匪夷所思,就算前任盟主叶千秋也不过如此。只是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将江南交给一个后生小辈,不甘心让那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变得遥远。

  然而现在的江南实在再也经不起丝毫风浪,没有了叶千秋那样能令所有人都信服的支柱,江南必然变成一盘散沙,他们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他们会处于怎样的境地。

  后来的事,甚至是连见多识广的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谈笑间令阴癸派那小魔女改颜相向,明目张胆的将师伯变成情人。

  这世上不是没有不伦之恋,而是没有人敢将之大白于天下,更何况对象是名满天下的蜀山三仙子之一的华天香。

  华天香是谁,这世上没有几人不知道,蜀山三仙子之一,当今第一剑派的第二高手,传说中的冰雪美人。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爱上一个男人,按道理仙子是不应该爱上凡人的。

  看着相拥着的他们,他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那股浓浓的柔情蜜意,就是连身在旁边的他们都能深深的感受到。也没有反对的勇气,剑与美貌一样名扬天下的冰雪美人华天香,一般人谁吃了豹子胆没事去冒犯她?

  面对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得不重新衡量那个男人的实力,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立场,他仿佛天生就是为现在的江南定做的一般。

  “参见盟主!”台上各派当家纷纷躬身抱拳,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响亮。

  那一声呼声之后,台下众人纷纷响应。他们没有各派当家想的那么多,那么远,只是心中有股隐隐的共鸣。蜀山的华仙子在江湖中声望有多重,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谁也没想到这九天之外的仙子竟也会谪落凡尘,这让他们不由升起一股男人共有的骄傲。连华仙子都看中的人,他们能不相信吗?

  看着那此起彼落的欢呼声,萧晚晴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苦笑,她知道如此一来大局已定。华天香在这个时候现身真是帮了他的大忙,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早已注定了的一般,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华天香竟也会是他的情人。

  陡地听到身后传来各派当家的声音,我心中不由一讶,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快就有了转变。缓缓的松开二女,转过身来,看着正躬身抱拳的他们。

  从他们的神情举止,看得出他们是真心实意。我双眼不由移向前方,思索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快就改变了立场。

  “请盟主恕我直言。”见我默然无语,他们很自然的就猜到我在想什么,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

  我低下头,看着何蕴道那双深沉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我等刚才确实对盟主耍了些心思,但如果盟主能转个角度,以我们的立场去想,那也无可厚非。我们今天能有这样的地位,那是我们祖辈和我们打拼的结果,我们奉叶盟主为首,那是因为我们对他的才德武功心服口服。但你不一样,在此之前,你几乎是默默无闻,换作是你,你是否会轻易将身家性命卖给那个人?”

  我又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事实也确是如此。

  “我等现在愿意奉你为主,不仅是因为看好你,还有就是华仙子和这位姑娘。”说到这里,他不由瞟了一眼我身侧的解语。容貌身手都能与华天香比肩的女人,伸出手指也数不出五个来,没想到眼前竟有一个,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丝毫看不出她的身份来历,这让他心头不由升起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直觉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天下大势转瞬即变,而如今的江南武林却禁受不起任何打击,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这就是我们转变的原因。因为我们都相信盟主和二位夫人能带领江南武林找到方向,能带领我们在乱世中生存。”

  他的话是再明显不过,我不由苦笑,没想到我竟是沾了天香和解语的光,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天香在武林中地位颇高,但却没想到她的影响竟如此之大,大得会影响江南各门各派的生死抉择。

  对他的话,我没做争辩,事实上也没什么值得争辩,不管怎样,那却是已将我推了上去。

  没想到江南武林的俊杰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平庸,“各位对风某的看重,风某领了。我保证只要风某在世一天,便力保江南武林的安全,任何扰乱江南安宁局势者,便是风某死敌。”

  “我等惟盟主之命是从。”得到我的承诺,各派当家齐声道。

  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场交易,我取我所需的,他们要他们想要的。只是人生又何处不是交易?

  “我有一建议,不知盟主意下如何。”何蕴道看了看我身边的两女,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说了出来。

  “有什么就尽管说吧。”对何蕴道,我对他的印象也正一点点的转变。

  “盟主不如就趁这大喜日子与叶家小姐及两位夫人结成连理,喜上加喜,也好传为天下美谈。”

  我回头看了看天香,又看了看解语,心中不由一叹。

  我已经委屈她们这么久,如今是再也不能委屈她们了,不由点了点头道:“此言正合我意,只是你却少掉了两个人,那就是天山飞马牧场燕家的大小姐和漕帮的秦清。”

  短短半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飞一般的传遍了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每一个武林中人的心,那就是江南武林的新任盟主即将娶亲。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几位新娘的名字——蜀山剑派华天香、环秀山庄叶黛翠、天山飞马牧场燕无瑕、漕帮秦清、还有一个就是传说中才貌武功堪与华天香比肩的绝世妖娆花解语。

  武林中人都知道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意味着什么,蜀山剑派的仙子、江南的第一美人、西北最耀眼的明珠,能见上她们一面是绝大多数男人一生中最大的梦想。谁也没想到她们竟就这么突然下嫁,而且对象竟是同一个男人,于是武林终于疯了,甚至比传说魔门进犯江南犹有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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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势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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