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妈妈 (1-5)

241Clicks 2022-06-25 Author: 一生缘
#妈妈  
【市长妈妈】(1-5)

作者:一生缘2022年6月26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前言:大纲前几章,也没什么思绪,本打算对上【子承父业】,手枪文,文中都是胡诌,切勿对号入座。

  1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我却完全睡不着,瘫坐在床上,床头柜上灯光微弱,我的思维却是阵阵发散。

  事情起源是由于我妈,我的母亲,一位政府官员,妈妈她十几年前从政法大学毕业就进入机关工作,直到现在,她的办公室也从烟草生产车间搬到了市政府大院,现任常山市常务副市长,常务委员,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她的人生,从我身边叔叔阿姨的评价里得知,就像是紫微星再世开挂了一样。而我,却并不开心。

  妈妈的全名叫做余爱莲,很好听的名字,让我想起了《爱莲说》里面有一句「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听姥爷说他给妈妈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姥姥生我妈妈的时候正好在荷花盛开的季节,姥爷乡下的农村大院门口正好有一口堰塘,堰塘里面被姥爷人工种植了很多的莲藕,于是到了初夏,水面上蜻蜓横飞,姥姥很喜欢,就和姥爷商量着给妈妈起了「余爱莲」的名字。

  然而我如今的烦恼和挣扎,却因为妈妈的名字,而深深的加重了。

  此刻夜已寂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再三反复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幕。

  差不多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妈妈浑身酒气,被司机送了回来。本来我都习以为常,因为从小到大,妈妈因为身份的原因没少参加饭局,我也就没有多想,从司机手里面接过醉醺醺的妈妈,可是还没走两步,司机郝云郝叔叔反常的多了两句嘴,「余杭……」

  我把妈妈搭载我脖楞梗里的手给拿下来,扶住妈妈,站在原地回头看向郝叔叔。

  「好好照顾你妈,」郝叔叔说罢顿了顿头,躲避了我的目光,回头打开了车门,末尾惜字如金,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给你妈洗个澡……」

  我不明就里,洗什么澡?

  郝叔叔走了,我把妈妈扶进客厅,一刹那充足的光亮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在院里太暗,我没发现什么,经过郝叔叔的提醒我还云里雾里。进到客厅我才发现妈妈身上的衣衫不整,灰褐色的毛领风衣下,是妈妈洁白的脖颈。不过没看几眼,我的手臂就已经撑不住了。

  其实妈妈并不重,身材比例甚至能达到黄金比例水平。可是因为我平时不太锻炼,体力耐力不高,没扶住妈妈这种成年人,没几分钟就已经力竭了。

  我把妈妈轻轻放倒在沙发上,揉了揉胳膊,然后给她脱了高跟鞋,鞋子刚脱下,一股子奇怪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我闻了两下确定臭味就是从妈妈身上刚才脱下来的高跟鞋里面发出来的。我脱下了另一只红色,同样的,也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臭味直扑脸上,我忍住呕吐,拿起妈妈的鞋子看了一眼,发现鞋子内部有一些奇怪的液体。我看的头昏脑胀,气血上涌,发泄一般,我一股脑把这两只「GUCCI」价值不菲的鞋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解开了妈妈的风衣,瞬间让我目瞪口呆!妈妈风衣下边,是真空的!甚至连内衣都没有!只有洁白无瑕的皮肤。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颤抖着手,从上而下,脖颈,锁骨,直到妈妈的事业线处,再往下,就是两颗深红色的樱桃,我看的如痴如醉,这一刻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直到妈妈觉得有些不舒服「嘤咛」了一声,才彻底把我吓醒,我慌不择路把妈妈的风衣一下子脱了下来,至此,妈妈便全裸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却高兴不起来,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手忙脚乱的放好了浴缸的热水,就拿起了浴巾盖在了妈妈的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扎了个马步,公主抱抱起了全裸的妈妈,我和妈妈在这一瞬间的肉与肉相触让我开始心猿意马,我慢慢迈开步伐,朝向家里的卫生间走去。

  半缸热水,水不多,我把妈妈放进浴缸,开始给妈妈洗澡。手指头有意无意的,总是想靠近妈妈的那两团高耸,我尝试着指指点点,除了感觉软软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然而我不清楚有一种东西叫做性本能,我的目光开始偏移,又是从上而下,直到我受不了,下体被憋的梆硬,我的内心也终于冲破了伦理的桎梏,不由自主的,我的食指开始突破妈妈的小腹,三角地带,碰到了一团密密麻麻的体毛。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脑子里糊成一团,此刻的我只感觉到热血上涌,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本能在呼唤我,去吧,去吧,去打开吧!我像是中了魔咒一样,畸变了人格,一步步的开始堕入伦理的地狱控制。

  我把手指伸向妈妈的神秘地带,两指开合掰开了妈妈的穴口,一用力,中指就进入了妈妈的体内,滑滑的感觉,妈妈体内两边肉愣子软软的,热热的,比浴缸里的热水都热。然而,还是然而,我绝望的在妈妈的阴道里,扣到了一只避孕套,取出来避孕套,里面还有乳白色的液体,我目瞪口呆,随后一口气憋着上不来,内心里极其羞愤,仿佛一种挚爱被夺走的感觉。

  我把避孕套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呆呆的坐在浴缸旁边。尽管我知道,这可能只是妈妈的工作之一,尽管我知道,妈妈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的代价就是这样,尽管,尽管,可是我就是不想承认!直到现在,垃圾桶里面的一只避孕套,一只妈妈体内的避孕套,彻底的打破了我的自欺欺人。愤怒的后劲上头,我愤怒的不明所以,我找不到任何对象来宣泄我的愤怒,我只得拿拳头一下一下的锤着墙壁。

  我直起身子,瞥了一眼浴缸里妈妈那俱美丽的酮体,爱莲,爱莲,余爱莲。还是那句「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惜,我的妈妈余爱莲,早已经不是莲花那样清纯唯美了。

  我的心里,甚至觉得,我妈已经脏了,这种脏,是很多人知道的脏。

  愤怒再次充满我的胸腔,我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三两下一起跳进了浴缸,平趴在妈妈身上,我深情的看着妈妈,有些着迷。妈妈真的很漂亮,除去因为工作很少陪我的原因,我真的很喜欢她。

  然而旁边垃圾桶里的避孕套还是那么的刺眼,散发著刺鼻的石楠花味道。我不敢猜避孕套里面是哪个男人的精液,也不敢猜,我嫉妒的发狂,胸腔里的火越烧越旺。我右手往下,扶住老二,硬直直的顶在妈妈的小穴上,一遍遍的想要冲刺,可是看到妈妈那张无辜的脸,胸口呼吸均匀一起一伏,狭长的眼睫毛一动一动着,再联想到妈妈平日里辛苦工作的背影……我的鼻子一阵发酸,也许,也许这样也不是妈妈愿意的呢。而我再这样雪上加霜,对得起妈妈吗?

  这么一想,我全身似乎被抽干了力气。趴在妈妈身上发呆了一会儿,我起身离开了浴缸,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然后开始用心给妈妈清理身体,拿干净衣服帮妈妈穿好,然后抱起她放在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悄悄离开。

  窗外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夏天时间里天亮的很早,南方甚至四点多就有了天亮的迹象,躺在床上反复睡不着后,我索性就起床打开台灯写起了笔记,又是一阵子恍惚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我轻轻打开家门溜出去晨跑。

  我并没有晨跑的习惯,倒是妈妈晨跑居多,只要她休息在家,几乎每天早上都晨跑。我今天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只是想借助跑步去理一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

  大汗淋漓之后已经将近七点了,我买了早餐回去,给妈妈盛好放在桌子上。

  正准备叫妈妈起床吃早餐,妈妈边苍白着脸色出了房间,头发散披着,有点乱,衣服也穿的有点随便。

  「杭杭,昨天……昨天是谁送妈妈回来的?」妈妈表情极其不自然,略微尴尬,试探性的问道。

  我头也没抬就说道,「郝叔叔,开车送你回来的,特意嘱咐我要给你洗个澡……」

  「洗澡?杭杭你给妈妈洗的吗?」妈妈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嗯。」我继续回答,然后指了指早餐,示意妈妈赶紧吃。

  妈妈挪了挪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拿筷子吃一边跟我解释道:「昨天市里面有个重要的招商项目,牵扯面有些广,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杭杭你也知道,妈妈不太擅长喝酒,但是几位同事和领导硬是劝酒,我这没办法……」

  我打断了妈妈的解释,表示理解,「妈不用解释,我知道,政府工作嘛,这种事情躲不过去的。」

  妈妈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夸奖我说:「杭杭懂事,妈妈在外边再累也值了……」

  「不会喝酒以后就少喝嘛……昨天你睡的跟个猪一样,好重啊!我把你放在床上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妈妈笑着拿筷子敲了敲我的头:「打你哦,连你妈妈的玩笑都开!不过,以后呢,我会注意的,酒这东西我能不喝就不喝……」

  「哎这才对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余爱莲同志作为党干部应该具有的优秀品质嘛,人民群众会接受一个会自我反省的好领导的……」

  「就你贫,课本没学好官话倒是学不少,你下个月就是高二分班考试了,你知识学习的怎么样,心里有数没有?」

  「哦,」我耷拉着眼皮,一脸无语道,「哎哟妈,刚才不还聊的好好的。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刚才那个温柔大方的余爱莲同志怎么哪去了,怎么这里就剩下一个啰里啰嗦的老阿姨啦……」

  妈妈吃完饭,放下筷子开始收拾东西,脸上满是严肃:「反正不管怎么说,做事情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妈妈工作太忙,平日里对你的照顾不够,如果这次你的成绩不理想,我考虑给你请个辅导老师,不管咋说,成绩可不能丢……」

  见我和妈妈之间的话题终于重回正轨,我在心里默默吐了口气。

  「哎哟,我的亲妈呐,可别!你可别徇私枉法占用公共教育资源,我自己啥样我自己清楚,再说了,我还没拼尽全力呢,我可是聪明着呢……」

  「你就皮吧,等你成绩退步了有你好果子吃!我走了,有个会议还等着我呢。你自己收拾一下,蹭隔壁老宋车去学校知道吧。」

  「知道啦!」

  2

  「余杭余杭,我给你看个东西,就咱们附近一片儿区域的。」英语课,我听的特别无聊,正恍惚打盹儿时候,同桌大韩用胳膊扒拉了我两下,一下子就把我从梦中惊醒了。

  「我草啊,你啥东西啊,刚要睡着,你大爷的。」我有点怨气,桌子底下踹了大韩一脚,还不解气。

  「你看,你来看嘛!」大韩神神秘秘的拿出他的手机,从一个神秘吃瓜同城群里面拉出来一张照片,额,不,大韩翻了几下,我才发现足足有三张。不过照片内容上却有些怪异,我凑近一看顿时笑喷了。

  「这啥东西啊,你从哪找的这吊图!」

  「小区的一个哥们,怎么样吧,你就说牛不牛逼,光天化日之下,百叶窗内,狗男女白日宣淫……」大韩有点激动,而我看着却想笑。

  「几个词儿啊,会的还不少。拿来,我再看看……」说罢我就夺走了大韩的手机,双击屏幕放大仔细琢磨。

  照片明显刚拍的,左下角还有手机型号的水印,我直呼太不小心了。右半边有个「某某区书法家协会」的白色竖牌,感觉还挺上道的。再下边是停车区域停着几辆车,是陈风河的单位没错了。本来这照片也没啥的,可二层办公室百叶窗开着,里面隐约而又清楚的两具胴体在打架,姿势还贼妖娆,看着就好笑。

  「余杭,你说哪个领导在里面指导秘书呢?」大韩「嘿嘿」一笑,双目里面透露出来「我已了然于胸」的笑容,虽说我们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可我总感觉大韩的多巴胺分泌的过多了些。当然,我嫌弃一下也笑着顺从了,和他讨论起来。

  「能有谁,谁能量大就是谁呗?」

  「余杭,杭哥,有你家能量大不?你妈可是市政府常务办公室主任来着。」

  「关我妈啥事,你就查查这个什么屁的书法作家协会的主席是谁,八成跟他脱不了关系,即使不直接,他也肯定知道。」

  大韩叹气一声,转移了话题,「唉,当官的就是好,想操谁就操谁。你说咱俩调换一下身份该多好,我妈要是市政府领导,我这就去把咱们语文老师给搞了,妈的昨天对着程霞照片又导了两管子,我都要意淫她意淫魔怔了……兄弟我迟早精尽人亡在程霞身上……嘿嘿。」

  「扯那么多干啥,有本事你倒是行动啊,咱们国家师生恋可是违法的,小心语文老师告你性骚扰,到时候你老爸送再多的钱也没用。」

  午饭时间还没到,倍感无聊。台上英语老师用标准的汉版英语说了一句:「full in love」。

  「韩云你跟余杭说啥悄悄话呢,站起来,跟着我念,」full in love「……」

  「full in love」……

  刚坐下,大韩就牢骚满地。

  「爱爱爱,爱他马勒戈壁,爱情不就是操逼吗,他妈的六十岁老头子和二十八岁美女有啥爱情……哎余杭,你说咱语文老师跟他那个老不死的丈夫上床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别扭?毕竟咱语文老师的年纪都能当何勇闺女了。」

  我不屑道:「这有啥别扭的,男女间那点事不就是一进一出嘛,他们只要是一男一女,管他年纪大小…鸡巴不小就行…」

  大韩说的是我们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程霞以及她的六十岁丈夫,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何勇。

  大韩一直对熟女少妇情有独钟,特别是程霞,程霞的样貌和身材,跟某个岛国女优佐佐木似的,简直完美的戳中了大韩梦中情人的各种特征。他特别接受不了程霞和老男人副校长结婚这事儿,程霞毕业刚来学校时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如此之快的攀上何勇之势。

  关于程霞何勇的事情,非议是有,可倒是也没谁敢把事情往明白了说。于是,这几年学校里面舆论情况也相对太平。

  当然,太平里面首先排除我同桌大韩,他对于程霞嫁给何勇倒是一直耿耿于怀。

  「嘿,杭哥,你说人这一生到底追求什么,除了鸡巴一进一出,总得,追求点儿什么吧,但是你说,看见这些老东西,我咋感觉那么愤愤不平呢?」

  我看大韩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乎。

  「怎么还思考起来人生嘞?」

  「嗯,本来咱们语文老师程霞的事就够了,这又冒出来个协会里面白日宣淫,总感觉心里痒痒,想得到又得不到。」

  我默默地没有说话,自己的思绪也飘去很远。

  大韩说的当然对,虽然我很少认同这种特权阶级的特权先行带来的便利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它是许多人究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因为有好多事情我能隐隐约约感应的得到,却发现不了。

  一晃又是一天,晚上回到家一看到厨房有个男人的身影我就头大。

  今晚我妈这场架势必得吵起来。

  陈风河回来了。

  他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但却极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尽管我妈工作很忙,但相比较于他来说,我妈给予的至亲信任感那也比陈风河强百倍。我甚至觉得陈风河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种马,处处留情,风流成性的登徒浪子。

  我从小到大也没喊过他一声「爸」。

  这边我刚进我的房间打开ps5,后脚妈妈钥匙拧门回来了。我敷了敷额头上的汗,刚才胃里面又在翻江倒海了。胃病和陈风河一直是我心里的两块不完美伤疤。

  「你回来干嘛?」显然妈妈看见了陈风河的身影,语气不善。

  「小莲,」陈风河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回了回头对着妈妈打了句招呼,一边解释:「有段时间没见了,我过来下个厨,咱们一起吃个饭,吃完饭我就走,不多呆……饭马上就好。」

  不带有目的的聚餐,很少见,或者是说没有。记事起十几年来,陈风河几乎每次回来看我和妈妈都是带着一屁股糟糕事情,他没少借用我妈的名头在外面干坏事。

  餐桌上,整整摆了七个菜,两种汤,一个是紫菜汤,一个是银耳羹。

  除了人品作风问题,,陈风河的厨艺那是没的说,叫的上一声五星级大厨了,要不然他那个怂样能把我妈追到?

  陈风河刚要起封一瓶红酒,被我妈给拦住了。

  「有事说事,我答应了杭杭的,不喝酒了……」

  扒了两口碗里的米饭,我也看着陈风河,以他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我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风河坐下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两只手放在胸前使劲搓了搓,样子说不上的紧张。看他这样子我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事情肯定不小。再结合,咦,陈风河的单位不就是那某某区书法家协会?难不成大韩发给我照片上的事情和陈风河有关?

  「唉,这么多年了,还是小莲你懂我。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单位里出了点事情,你看看你能不能找找人,把事情压下去……」

  ——

  手掌般大的陶瓷碗,里面盛满了米饭,就这样的砸到了陈风河的头上。妈妈站起来,胸部起伏的厉害,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陈风河没有躲,白色的米粒渐渐的被染了红。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挑战我妈的底线,可他也清楚,这件事在他周围,也只有妈妈能解决。

  「陈风河,我之前只是以为你人品不行,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妈妈愤怒的咆哮道,看得我很是心疼。「你自己在外边风流倜傥,都风流到单位来了?你怎么敢的?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顺畅了?想进去吃两年牢饭?」

  妈妈恨恨说到,牙齿快咬的吐了血。

  气氛一时尴尬而焦灼。

  我看着两人,由一种司空见惯的习惯渐渐变得愕然。从小到大,他俩吵架从不介意我在面前。

  「小莲,骂吧,你要是不解恨,还有几个碗,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滚!」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让陈风河站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茫然无措,我也搞不懂妈妈的意思。

  妈妈平息了呼吸,开始冷漠问道。

  「事情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

  「还没上新闻,不过也快了,如果没人干涉的话,明天就会引起上面的关注了。」

  到此,我算是全部明白了。原来,好多事情真的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特别这件事它还发生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我同桌大韩,只是听妈妈和陈风河的聊天,我也会是云里雾里。

  原来照片里的那两个翻滚的胴体之一,就是陈风河。

  现在陈风河在单位大搞风流的事情被路过的人拍了照片,发在了群里面传播。以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相信不要两天,明天就能上各大平台热搜。

  我一愣,想了想,这岂不是坐实了陈风河婚内出轨吗?

  我一直想要妈妈和陈风河离婚,奈何妈妈工作的特殊性以及政治影响都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听妈妈说过从政人员到了一定年龄不结婚成家会被上级批评为思想觉悟不高,离婚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总归是负面影响。

  但真正的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相信妈妈会为一个简单的政治「负面影响」而忍受丈夫这么多年「精神出轨」「肉体出轨」的双重出轨。

  「最后一次,」妈妈冷漠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过后咱俩离婚吧,杭杭跟我……」

  陈风河头上的血还在流,额头血水米粒混杂一片,数不清的凄惨,可面对妈妈的毅然决然,他语言顿塞,脸色难看,只能支支吾吾的吐出来个「好」字。

  得到答案,妈妈如负释重,随后闭上了眼睛。

  而我,脸上难过,内心里却不知为何,有种小小的窃喜。

  3

  然而事情的发展变化之快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早在当天下午疑似陈风河的不雅照就已经出现在了各大流量平台,还好舆论受众暂且不大,这次并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引起轩然大波,好像网友群众都对诸如此类的事件已经精神疲惫了。」

  一个公关顾问解释说道。

  我知道,我也清楚,可是如果放任不管,舆论发觉势必会牵扯到妈妈身上,毕竟妈妈的身份敏感,政敌此时再点一把火,这件事情只会往复杂方面发展。想必妈妈也是知道这个道理,这个由陈风河牵扯到的敏感事件,发展到最后,其最大的冲击力,只会对准妈妈和她的政治身份,即使我妈妈也是受害者,可是现实却不讲道理,很多时候,别人只是要个结果。

  「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事件其他当事人手中是否拥有其他的爆料证明,比如说录音和视频这些比照片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我们在此之前做的任何努力只会是以后砸在自己脚背的石头……余主任,这些东西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建议您呢,让陈先生先报警,称受谣言攻击,您再动用一下关系,我们这边会好解决一些……」

  妈妈冷着脸色,一口气崩了很久,抬头看了看这个公关顾问,随后无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陈风河主动去报警,这不是引火上身吗,此地无银啊,典型谁先辟谣谁最有鬼,陈风河啊陈风河,你真是个畜生啊,你该让我怎么办呢。」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吃,等会儿上学迟到了……」妈妈瞪了我一眼,双手环胸,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一大早就有个公关顾问来我家了,我在房间里听见外边「嗡嗡」的说话声,顿时给我吵醒了。随后起床洗漱洗脸,吃早饭的时候妈妈和这个公关经理也没背着我,我听的皱了皱眉头。

  妈妈催促我该上学了了,我「哦」了一声,吃罢擦了擦嘴,背起书包就走了。

  不知道这次过后,妈妈是不是真的想要和陈风河离婚。

  ——

  又是在学校里平平无奇的一天,除了郝志明和陈曦自习课亲嘴儿被班主任抓到这一点。

  程霞很是生气,揪着郝志明的耳朵,像是拉猪一样给拉出了教室,陈曦情况也不太好,不知道程霞对她说了什么,导致她现在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郝志明,我们班副班长,人挺好长得挺魁武的,一口常山本地话,要说平时跟班主任关系还不错的。至于陈曦,那就更不用说了,成绩班级里万年老二,长的也漂亮,就是个子不高,属于萝莉型的,当初我同桌大韩还追过她来着。

  啧啧,这就棘手了,一个是得力干将,一个是优秀学生,他俩搞出火花,大家都好奇班主任程霞该怎么处理。是上报学校请家长回家休学还是压下来写个检讨书。

  不过还是我们这些中等学生低估了老师们对优秀学生们的喜爱。

  当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处理结果。班主任决定占用两节晚自习的时间,开展一个主题为「爱情是什么」的主题班会,说是班会,可我感觉更像是一个讨论会,保不准班主任会旁侧敲击我们。

  班会要求每个人都要上台演讲,,包括郝志明和陈曦,演讲时间不低于两分钟,除了主题其他方面不限制条件。

  正班长刘能把消息一出,大家顿时都唏嘘不已。上个月班级里的另一对小情侣刚被强制休课一星期,而郝志明和陈曦犯了同样的错误却能够相安无事。看来我们高估了自己对公平的追求,也低估了老师们对好学生的喜爱,对于这种就不一视同仁的做法,我们无可奈何。

  不过对于这个消息,同桌大韩却出奇的老实,没什么过激的表现。

  「这有啥的,大惊小怪。」

  我可不擅长长篇大论侃侃而谈,也不喜欢听。班会贼无聊,后面听的无趣了起来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一阵子恍惚,掌声一片,我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大韩站在了讲台上。

  「爱情是什么,对于咱这个年纪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朦胧的说,那大概就是对某个人的好感,我相信,咱们班里的两位同学犯错,也只是错在了对于另一半的继续探索,所以……额,就探索到了亲嘴上了……」

  下边的同学顿时都笑喷了,虽然班主任开展这个班会有让同学们含沙射影去指责郝志明和陈曦这种不文明行为的不是,但是没几个人情方面上的傻子,去选择在他们两个脸上去找不愉快。

  顿了顿,大韩继续发言:「其实我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呢,是梦幻的,都是源于我们对人生伴侣的美好幻想。既然是幻想,那也就得不到,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是想得到,也就有越多的人得不到爱情而郁郁而终。所以,我认为,不能阻挡人们对于异性美好的追求,这种刻进去DNA里面的东西,人们会自然而然的去追求的东西,教育家们是挡不住的!」

  我听罢瞬间刷新了我对大韩的看法,想不到大韩这小子平日里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有哲学家那股味儿了。

  班里同学比我更激动,有的甚至叫了出来,掌声不断,表示他们很认同大韩的话。这种场景真的很像是被压榨了很久的奴隶对农场主的反抗。

  不久,掌声灭了,站在班级门口的程霞看不出表情,没出声,大韩看了看她然后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我非常不认同有些老师们对于学生时代朦胧的好感被称作是爱情的说法的解释,他们认为学生年纪太小,思想不成熟,好多决定都是冲动下的产物。我认为原本的爱情更应该是一起陪伴,彼此忠诚于对方,可以对对方身份的弱化,也就是说,无所谓是不是男女朋友,只要他们心系彼此,我们就会给他们最隆重的祝福!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考进同一所大学,同一所单位,最后结婚生子,幸福生活。」

  讲台下的掌声更热烈了,我看了一眼,就属副班长郝志明拍的最大声,估计手都得肿了的那种,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程霞这个时候站不住了,事情的发展方向被大韩明显带跑偏了,班主任想的是让同学们去批判早恋这种现象,没想到在大韩的一阵子演说下就变成了天性的追求了。于是程霞开口道:「其实我也认同韩云同学说的爱情是人类天性追求的这种说法,如果我们是无忧无虑生存在大自然的狒狒,我们可以这样。但是我们不是,我们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具有文明的高级物种,相比较动物,我们是能够克服这种生理上的冲动,这种天然引导的探索的。」

  「这个社会早就已经有了模型,而我们作为生活在模型中的人类,我们必须按照模型的方向走,我们以后会找到心仪的另一半,我们以后会结婚生子追求幸福生活,可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学习,你需要去学习到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东西,不再简简单单的只是局限于自我幸福的追求,你需要通过成绩证明来考上大学,在此之前,追求爱情这种行为只会让你们的生活重心转移,更何况,你们有谁能够确保你们对爱情不是对于新生事物的好奇?学生时代你们就是无法承担责任,你们没有收入,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你们有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不管是对爱情,还是自己以后的发展……」

  班主任不愧是语文老师,这辩论能力,三两句就把我们频繁为之喝彩的话给反驳了过去。

  大韩没慌,他问出了个我们都很想问的问题:「那老师,既然您认为无法负责的爱情不是爱情,那么您认为什么是爱情呢?」

  程霞露出了个「算你小子懂事」的笑容,见终于轮到她了,就开口接着说道:「很简单,为彼此负责,相信彼此,能够熬过生活的无趣,能够喜欢上生活的细节,这就是一个合格的爱情。」

  大韩撇撇嘴,「老师,您说的这是婚姻,婚姻可不等于爱情。」

  「可是只有两位老人在黄昏下一起看日落,这种具有结果的爱情才是名正言顺的爱情,不是吗?」

  大韩气结半天,随后对着班主任说了一句已经收不回来的话。

  「五十岁和三十岁之间的爱情会这样吗?」

  话里的阴阳怪气我都听出来了。

  被质问的程霞脸色变幻莫测,胸部一起一伏,状态很不稳定。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大韩这是急了。不过也是,为人师表都应该以身作则,班主任程霞这么漂亮,结果嫁给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你让大韩如何相信她所说的话呢?

  不得不说,程霞虽然说的不错,但她话里的爱情参杂了更多的利益。她话里爱情的保障,更像是因为「爱情」而获利,这在我看来,和街边摊两百块钱的快餐「爱情」没什么区别。这个和学生们最初只靠感觉确立的爱情观是相违背的。

  「我草牛逼,大韩牛逼,敢硬刚老班!大韩威武!」班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不过话说回来,相差三十岁的爱情,即使有物质保障,即使有合规合法。但是它真的是爱情吗?普通人想的更多的是,这莫不是权利让何勇拥有了更好的配偶权。于是这种更像是交易的爱情更脏了……联想到何勇和程霞在行房时,何勇宛如在操女儿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别扭,何勇结婚时候程霞还没出生呢!

  老夫少妻的现象在社会上早就见怪不怪了,无非就是女人傍大款,可是对于追求单纯的学生来说,还是引起了些反应。

  程霞面色不善,瞪了大韩一眼,随后宣布班会结束,下面自习。

  比起爱情之类的讨论,其实我更倾向于认为,男女之间哪里有爱情,不过都是在物色人生。

  4

  刚到家一会儿,作业才写了一半,我关注的「常山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的公众号就已经发布了通知:

  「近日,我市收到了群众的举报,经查实」常山市河滨区书法家协会不雅照事件「中,事件中主人公为旁边」丹凤「旅馆中开房的两名情侣,并非河滨区书法家协会中的工作人员。因位置特殊,河滨区书法家协会(未来路22号)开设在丹凤旅馆(未来路23号)左侧,丹凤旅馆经营主体大楼并非河滨区书法家协会办公大楼,照片已经核实。请广大群众和网友们,务必不信谣不传谣。网络不是非法之地,任何别有用心的人都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和打击!」

  随后河滨区派出所也发布了相同差不多的舆情警报。

  刚看完通知同桌大韩就发来了消息。

  「兄弟我今天真是吃了屎了!」

  我笑了笑回复到,「还不是你活该,你没事讽刺班主任干啥?得罪她你以后有好日子过?」

  「唉,这不是上头了嘛,你知道的,我喜欢班主任!」

  「靠,你小子是掩饰都不掩饰了哦?」

  「有啥掩饰的,我就是贪她的身子……」

  「传奇人物!」我给大韩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不扯其他的了,兄弟我找你是其他的事情,这次我惹上大麻烦了!」大韩发了个双手合一的表情表情恳求。

  我一愣,不是老班程霞的事还能是啥事?

  于是我打字问道:「你能有啥事?」

  这次大韩直接发来了语音,听语气还挺着急:「余杭,我感觉这次我完了啊,刚才派出所警察来找我了,说我涉嫌散布谣言要刑拘我半个月,我都不知道啥事警察解释我才想起来小区群里面那张照片。就是书法家协会办公室百叶窗里两个裸体打架的照片。现在人家要起诉我,说那俩人不是书法家协会领导,是旁边旅馆的人,我转发到超过500人的群里给他造成了名誉损失,要关我半个月呢!」

  「我靠,那个人是你?」

  大韩不明就里,发来了几个「问号」。

  「对啊,是我,怎么了?」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撤回消息,然后发了句:「那照片是谁拍的?」

  「不是我啊!」

  「那你没事啊,不是你拍的人家才懒得理你呢!人家找的是那个拍照片的人,或许不只是拍了照片,还有可能录了视频啥的!」

  「我靠!」这次轮到大韩震惊了,「你是说照片上的人可能是真的?真的是某个领导?牛逼牛逼,能量这么大,直接让官方辟谣!牛逼牛逼!」

  我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找的是源头,现在还没找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是知道是谁拍的照片,直接就和警察说,把自己关系撇干净,咱们吃瓜看戏就吃瓜看戏,涉及到自身利益就不太好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兄弟。本来我还想瞒一瞒的,这照片是我表弟拍的,本来觉得出卖我表弟不好,现在一看我就是蠢啊。他手里还有一部两分钟的视频,1080p60帧的,可清楚了,我这就让他删了,主动投案自首。」

  「那你表弟除了发给你之外,还发给了其他人没有?」

  「照片还是视频?」

  「当然是视频呐!视频流露在网上人家不扒了你的皮?我家从政的,我知道那些能量大的人的恐怖……」

  「这个我得问问,我还真不清楚,先不聊了,我这就打电话给表弟问一下。」

  ——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轻吐了一口气,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发呆。

  这都晚上十一点了,妈妈还没回来。

  迷迷糊糊我睡着了。睡眼惺忪的恍惚中我看见了妈妈摔倒在了鞋架子前,然后艰难的站了起来踉跄走两步又摔倒在地板上,一股子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妈妈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然后坐在我身边,嘴里一直呢喃着:「杭杭,杭杭……妈妈爱你……杭杭……」

  妈妈醉熏熏的把我的头抱了起来,然后捧住捂在她的胸口,我的鼻子接触到一片柔软,尽管酒气刺鼻,我还是能够依稀闻到妈妈的体香。

  「杭杭,杭杭,」妈妈把我的头使劲往她的胸部按压,弄得我很不舒服。一片朦胧突然,只有窗外的光亮通向天际:「杭杭,妈妈好累,妈妈好累啊,妈妈不想再喝酒了,嗝,可是,可是妈妈……不能拒绝……他们啊……他们是坏人,是坏人……妈妈不听话,他们,嗝,他们就会惩罚妈妈,他们会,嗝,会伤害你,会……伤害我的杭杭,的。」

  我主动的用头顶了顶妈妈的胸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索性就让妈妈抱着,露出鼻子,耳边虽然听的莫名其妙。当然这一切还是抵不过身体传来沉重的睡意,我又昏昏睡过去了。

  ——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脑子里刚想琢磨去早市给妈妈买点早餐,妈妈就匆忙的背着文件包离开了家门,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在我面前悠荡好久。我愣神半天,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才不到早上七点,今天天气也灰蒙蒙的。

  学校里第一节还是语文课,不过和英语换了换。同桌大韩没来,我本以为他迟到了,结果第一节课结束我边上都是空着的。

  可能昨天玩笑开的太过分了,本来想吓吓他,没想到真给吓不来了。

  「余杭你快来!我表弟被打了,在市第六人民医院。」

  没多想,我转头就和老师请了假,朝着医院狂奔而去。只是传谣言的话,恐吓一下无伤大雅,但是这群「人民公仆」雇凶伤人涉及身体伤害就比较过分了。

  大韩表弟我见过两次,才初中,毛都没长开,这样的小孩儿都能够下死手,陈风河是真他妈黑!

  「谁?」

  病房里没几个人,很远就看见病床上一个全身打石膏的白色「木乃伊」在哼哼唧唧,大韩站在旁边,愁眉苦脸的,不用说他,他负罪感已经够深了。

  「也不知道,这还是今早的事,我表弟早我二十分钟出门,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死胡同里了,要不是看见胡同口扔的那个书包眼熟进去瞅了瞅,我表弟说不定真死外头了……操!」

  「报警查监控啊!」

  「都说了死胡同了,棚改区,哪有什么监控,就道口洗头店门头上有一个,老板娘图省电也没开。警察刚立案,现在只能等我表弟好起来能把话说囫囵了才能有点线索。你不知道,就刚才,病危通知书都下几次了,他爸妈一直在外打工,我二舅爷带大,要不是……唉,操,这些黑社会还没被扫黑除恶,清除干净吗?」

  「你没和他父母说?那谁签的字?」

  「张医生,还有我,我俩一人一半责任。当时他爸妈电话都打不通,医生是个好医生,这些规定流程上也没卡几分钟,所以救治的及时。」

  我点了点头,看看「全副武装」的韩庄(大韩表弟),怒火积攒胸腔。

  「余杭,你说会不会是那几张照片的事?我昨天刚给警察交代,今天我表弟就被打,我怎么感觉是我害了我表弟呢!」大韩坐在小桌子上,两只手紧张的扣着手指甲,一脸自责。

  我拍拍大韩肩膀,「别乱想,不可能复杂的,也许,我是说也许,下黑手的人我认识呢……」

  ——

  很奇怪,晚上妈妈回来的很早,吃晚饭的时候,她和我聊起了天。

  「你今天请假了?」

  「嗯,同桌表弟住院了,我去看看……」

  「生病了?」

  「没,被打的,全身24处骨折,三级重伤。」

  妈妈夹菜的筷子一顿,看着我说:「什么人打的?打的这么狠。」

  「不清楚,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查。」

  妈妈夹了一口米饭,嗯了一声,然后说:「那妈妈就不参手了,没事你多去看看人家,现在的黑恶势力啊,真是太猖狂,下个月我再主导开展一次扫黑除恶,严惩凶手,这些人真没人性,一个小孩子都下死手……」

  妈妈明眉皓齿,眉头打了个弯儿,我又瞥了一眼发现她「明眉皓齿」的原因是换了唇色,破天荒的,身上香水也换了味道。脑子里继续不由得的开始回忆起那一晚上。我不清楚妈妈去了哪,我也一直不愿意相信,可微妙的肉体画面感似乎是一种诱饵,撩拨着我的情绪。我闻著有些陌生的气味,沉默很久,最终也没选择回话。

  刷碗的时候,我从妈妈手里抢过来一摞碟子,倒好洗洁精,准备下手。不料被妈妈责备,「你洗不干净,去玩你的。」其实我本意是想打听一下「陈风河」的消息,奈何妈妈不近人情。

  近距离,很少的,我又再次闻到了这种奇怪的香水味。我对香水了解不多,所以也没有具体问出来是哪种味道,倒像是一种复合后期制品,味道小清新,刚开始闻着鼻子痒,气味一股一股的,入鼻有些像菠萝,再到后面慢慢淡了,开始像芒果。

  「妈你今天去开会了?」顿了顿心神,我抽抽鼻子,问道。

  妈妈把视光从瓷碗上拿下,转头看了看我,「eng」了一句,算是淡淡回应。关于她工作的事情,妈妈向来都不愿意和我聊的太多,顶多说一些肤浅意义上的,新闻中的政治语言,听起来让人乏味。

  「陈风河他……」

  「去写作业吧!」妈妈脸上样子说不清的疲惫,额,形容有些不太恰当,应该说是落魄!我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从哪里打开话题。

  妈妈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对我摆摆手,书房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厨房里疑惑。

  5

  妈妈这两天真挺反常的!这突然多出来的「不近人情」大概率是她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事情瞒着我。作业写了大半夜,但我内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扒拉来日记本,我打了打圆珠笔写到。

  第二天早上八点,妈妈很早就收拾齐整,甚至还换了一身蓝色家居服。洗漱时候我问她没忍住问她干嘛去,妈妈她对着镜子夹了夹眉毛,照着自己脸左看右看,然后说了句:「组织调研。」

  「我要去清水县出差一阵子,想吃啥就和家里阿姨说,钱在老地方,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实点,别乱跑知道不?」妈妈婆婆妈妈的絮叨了一阵子,而我却有些出神,抓住了关键词「清水县」,后面话都没听进去,我的直觉一直在往不好的方向想。

  清水县出差?去年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妈妈出差了一个多星期。

  脑子里又回忆起妈妈慵懒的裸体,我的心底却涌现出无尽的恐慌。

  我「嗯」了一声后,妈妈踩着高脚根就催我了。让我赶紧出来,她锁门儿。

  我骑着自行车,目睹这个漂亮女人远去。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这几天谁又会压在她的身上呢?

  越想越羞愤,再三思考之后,我立即行动,在路边拦下了一辆网约车,上车之后叮嘱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牌尾号为016的黑色奥迪。

  大街上人很多,路边的枫叶像一个经常熬夜的程序员的头发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掉,环卫大妈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清扫。

  网约车司机是个老司机,白布衫,光头,光腿裤,跟车很有门道,起身时两根树杈间结了两股子李子,我瞟了一眼注意到了场面之难看,内心里发誓永远不穿光腿裤。视线回到A6身上,在跟到最后的时候,老司机说道:「小哥儿,这车不能跟了,都在秦淮路转两圈了,指定是人家发现咱们了。」

  司机指了指前面的黑色奥迪,询问我的意见。

  黑色奥迪左拐右拐,确实磨叽了很长时间,好像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倒是像想要特意的甩开我们。

  「那不追了……」我拿出现金付了车费,下车戴上墨镜,准备混入了街市人群。

  司机看到我多给的200块钱,头伸出车窗外,脸上笑开了花,于是提醒了我一句,「小哥儿,我看前面的车牌号,像是政府官员的车,这种政府官员的车,车上的司机一般都有反侦察经验的。」

  似乎是验证司机的说法,黑色奥迪像是通人性似的,一时间如释重负,加油门一下子就溜了,留下来一阵阵尾气。

  眼暮里逐渐拢上一层绝望,我抬头望天只有大雁南飞逃离城市和人群,革命同志的石碑也都还在,但是我的情绪,怎么了呢,就是翻滚,委屈,几次眼泪想要下来……最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虽然我已经得到了一个朦胧的答案,但是看到与没看到,还是有点区别的。心渐渐坠入黑暗之后,我再次抬头看了眼耀目的太阳,天上雁群飞舞,感叹了句突然觉得我对这个世界有些看不懂。

  一阵凉风仿佛抽走了我的灵魂,我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大街上,脑袋里空空,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转眼间日上三竿,人流开始减少,我也绕了这条秦淮路转了差不多10圈。走到一处公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对着我叫叔叔。我愣了几秒钟后,才从愣神中抽离出了自己,原来小女孩想要我把她的皮球捡回去,对小女孩示好的苦笑一下,我把脚边的皮球踢了回去。

  猛然间的有那么一刹那,在我的余光中,脑子里的黑色和大街上的黑色开始重合,这一点颇像晴空万里一览无云中打了个晴天霹雳一般,我被现实羞辱的像个怯手怯尾的小偷,不敢相信的想要再次确定一遍,于是我开始认真观察四周检索。最终我发现了旁边的一个五层小旅馆,旅馆的门很小,看样式像是上世纪的建筑,里面是一个回字形,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门缝里,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

  「宜家宾馆」,大门上的招牌摇摇欲坠,四个大字在这个现代化城市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大门前就是一处小缓坡,缓坡的左前边是一排红色霓虹灯,白天不亮,跟加了一层雾镜一样,越看越觉得俗气,总之这个宾馆给我的感觉就是破败便宜。

  宾馆大白天不营业,倒是我平生所见的之少见,再靠近一点视线穿过铁门门缝,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是约有两指宽的门缝,大院里有好几株绿植,除了绿植就没人,黑色奥迪就停在门口躲躲烈日阳光,车尾气处还有一只黑猫,仰躺着不知道是乘凉还是晒太阳。收收腹气,蜷缩步子,并步走点,蹭几下,我一个侧身就钻进来了,得亏我瘦,倒也不是太难,不过身上衣服落下了铁锈铁粉,手上脸上也是。

  锈门上的铁链子嘎吱嘎吱的响了两下,猫咪抬头看了我一眼,起身就窜了出去。最终还是弄出动静,猫咪吓走了,我踮起脚尖走路,想要看看猫大哥哪去了,可南边屋里有人说话,许是听动静,说话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屋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话:「谁啊?」

  我身体震了两阵,一时间有些慌乱。慌不择路藏到了楼梯下一个不知名的储物间,储物间里黑漆漆一片,又热又臭,像是死了一百只鸭子,好在听屋里男女谈话听的清楚。捏住鼻子,耳朵扒在墙上,我半蹲在墙根,这个姿势有点难受,可楼梯间加装改造的小屋子,我的腰还真直不起来。

  混凝土墙里面「嗡嗡」几声,我听了一次没听清。

  「外边有人?」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浑厚,同时也低沉的可怕,天生的播音主持腔。

  女人似乎也困惑,三分自言自语:「大门上锁了的……」

  男人不太放心,继续说道:「你还是出去看看吧,最近形式不稳定,小心点好。」

  女人「嗯」了一声就「哒哒哒」的踏起了高跟鞋,「哒哒哒」没几下,我就看到了一个蓝花碎裙子,玫瑰红长发,外加有点波浪卷的女人,等到身影转过来,我才发现她戴着口罩,同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管背影还是身材我都太熟悉了。刚听到声音我还不太敢确定,直到我看到那双眼睛,如此的目证也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一时间气血上涌,我的情绪悄然酝酿无法发泄,可偏偏理智又让我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我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手表时间,最后抿了抿眼角的泪水。

  女人如同金丝雀出笼打量,没发现我,我屏住呼吸,选择丧失一部分视野把头藏在墙脚跟,不一会儿的时间里,女人又扭着浑圆丰满的大屁股进了屋,我挺着身子一口气憋的差点下不来,母亲还是换了衣服,今早出门的时候是一身蓝色家居服,到现在敞露双肩,「老肩巨猾」,白皙的脖颈下边就是事业线,下半身碎花裙过膝也挡不住一双性感的长腿,母亲这身装扮和一个男人偷偷的同处一个房间,真的瞬间击溃了我的心里防线。

  「周氏集团知道吧?」男人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

  「哪个周氏?你倒是说公司,这些姓氏大家族我还真不太了解……」母亲回问男人。

  「杰科,做芯片的那个,就创始人周安平。老周死的早,留下一个独生子。」

  「他怎么了?」

  「这次麻烦,中央这次下来了督导组,针对常山常态化政治局面做出重要建议指导。总体上,跟周辅青有关……」男人语气无奈,话语时断时续。

  母亲一直在跟着男人的节奏,「周辅青,就是周安平的儿子?」

  「周安平……呵呵,在咱们整个河东省都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啊,不只是商业上的天赋夸张,情商上也挺厉害的,跟上面的老狐狸能周旋好几十年……」

  「这个怎么说?」母亲知道男人从不说废话。

  「田氏代齐这个故事听说过不?周氏,就是一当代翻版,都知道周安平生性孟浪,骄奢淫逸,没想到都是假的,最后做了田恒子,当初田氏为了扩充势力,找了很多美丽女子充入后宫,任凭手下宾客进出往来,生下的孩子都姓田,改叫他爹,孩子长大后,被派到各地,掌握军政大权,三代之后,田氏取代了姜姓建立的齐国。」男人不紧不慢,我却听的心惊肉跳。

  「周安平怎么个取代法?放在如今……」母亲「嗯哼」一声呻吟,继续问道。

  「很简单,周安平找了28个情人,送给高官富商,也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撞了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绿妻怪癖,那一段时间,周氏跟政府的关系那是出奇的好,不然你以为他创办公司为什么这么顺利,要投资有投资,要项目有项目。」

  母亲没吭声,大概在示意男人接着说。

  「后来嘛,就更简单了,除了周辅青这个亲生的,周氏集团周安平名下足足有17位继承人,其中不少是那些高官的儿女,户口挂在了周氏旗下,好处是周安平用这个拉高官下水,在商业上面一路绿灯,坏处嘛,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老周一死,周辅青那个小娃子差点没守住家业。」

  母亲熟悉的声音咳嗽了两声,语气惊讶继续说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二十多个女人名义上是周安平的情妇,结果私底下是那些高官富商的禁脔,甚至给他们生了孩子……」

  「对啊,所以说周安平也是个奇人。不过也算是生不逢时,有两个女人跟省里面扯上了关系,这次督导组下来就是以这个为契机开始着手调查的,所以麻烦大了,弄不好再来一次常驻巡回检察组,我头皮都麻了……」

  母亲似是表示同意,附和道:「我这边政府工作也不好做。」

  「你那边劝劝老陈,让他少整一些蝇营狗苟,这两天省里面严打,总归是需要做做面子的。真要是再被推上舆论尖儿上,神仙都救不了他。」

  我只听到母亲笑了两声,没什么力气,所以也没说话。

  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穿衣服,然后就是「吧唧吧唧」,我听不清的呢喃细语,对此我听的是怒火中烧,于是我看这看那,储物间里随手找了个趁手的桌腿,抄起家伙就冲进了屋。
贴主:yyykc于2022_06_25 21:59:1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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