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乃合欢宗主! (01-08)

228Clicks 2021-04-28 Author: wy123r
【本座乃合欢宗主!】(1) 作者:wy123r2021/04/28 发表于第一会所
            第一章、我从马桶而来

  青山环绕,四处仙雾升腾,从风水学上讲,此处正是一片仙家福地。

  破败的山门上,四个大字银钩铁画。

  陈长远怔怔地看着「合欢圣宗」四字,站立不动,陷入了沉思。

  他本是一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入职高科技公司,整个二十四岁的人生毫无污点,与女友更是郎情妾意,未来一片光明,结果莫名其妙上厕所被吸入了抽水马桶,穿越来了此地。

  他醒来时是在厢房的床榻之上,床旁站着一老人,告诉他他昨晚投了河,及时被人发现才给救了起来。

  唉……果然是毫无想象力的穿越啊。

  他吃过早点,想要出门四处走动,观察情况,而老人貌似是他的长辈,看他举止神情恍惚,为防他再次寻死也跟了过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陈长远回过神来,看向老人,老人也垂手看着他,两人相对无言。

  终于在莫名的尴尬中,老人发言:「宗主,可是有何吩咐?」

  哦,原来我是这什么」合欢圣宗」的宗主啊。话说我是穿越到了仙侠世界了么?可是这「合欢圣宗」一听就是采阴补阳的邪派啊,至少以前看的仙侠小说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这么设定的。

  身为一名新世纪三好青年,陈长远的三观还是比较正派的,自然对采阴补阳的淫邪之事有些看不上眼,但他也没多问,毕竟现在情况不明。虽说内心紧张,但他依然发挥了表演才能,自然而然地代入了宗主角色。

  「陈老,随我四处走走,我想查看弟子们的修行情况。」陈老是老人的自称,早晨服侍陈长远之时说出口的。

  陈老有些讶异,似乎有话想说,但终究没出口,只是道:「宗主,随我来。」

  陈老自前方引路,而陈长远终于得闲好好打量了一下这「合欢圣宗」,说不得,这应该是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落脚之处了。

  最显眼的还是山门正前方的大殿,不说檐牙高啄,却也有一番恢弘之意,但莫名的是殿檐四角缺一,檐下有些碎石。而本该挂在殿门上方的牌匾也碎成了两片,靠于墙壁,一片上书「登善」,一片上书「阴阳」,看来此殿原先应作「登善阴阳殿」称了。

  只是一番残破使得该殿连同整个宗门都沾染了一丝衰败之色。

  走过大殿,陈老带着陈长远走至一洞府前,说道:「本来此处是张天赐的洞府,但那日之后,他已离去了。」

  张天赐是谁,那日发生了何事,为啥离去?算了不管了。

  陈长远点点头没有说话。

  随后走了很久,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后山,来到了一处园圃前止住。

  这应该是一处药园,里面种植的应该就是小说里用来炼丹的药材吧。这里曲径通幽,穿过山道别有洞天,各类药材郁郁葱葱,阳光照射下泛着灵光,几处茅草房远处立着,倒是一片悠闲景色。

  陈老冲着那茅草房大喊:「吴天星、赵天意、毛天平,宗主驾临,快快出来拜见!」

  过了好一会儿,陈长远有些不耐烦了,才从里出来两人,一人光着膀子,长得五大三粗,另一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鸡鸣狗盗之辈。

  两人快速走来立定,行礼道:「见过宗主、陈老。」

  陈老冲那光膀子的粗头大汉问道:「吴天星,毛天平呢?」那汉子叫吴天星,剩下的那贼眉鼠眼之人看来便是赵天意了。话说长得这么丑,有个屁的天意啊。陈长远在心中吐槽。

  吴天星道:「在里面睡觉呢。」

  陈老无语:「这都几时了?你去喊他,让他前来拜见宗主。」

  吴、赵两人对视一眼,赵天意咳嗽一声,道:「陈老,并非他不起床,而是他用了入梦之法,已在梦中醉生梦死了。」

  「这是为何?」

  吴天星皱眉道:「还不是前几天那事,那小子的青梅竹马被那些淫僧给掳走了,现下想来肯定遭了贼手,失了贞洁还生死不知,他一时接受不了就选择入梦了。」

  陈长远无语,这到底发生了啥事?听这话,毛天平怕是精神压力过大而选择了逃避人世,去往梦中世界与相好欢爱了。

  陈老此时急瞅了一眼陈长久,看他面不改色,才继续道:「你们两个能唤醒他吗?」

  他俩齐齐摇头:「我们不行。」赵天意补充道:「只有他自己醒来,或者同样用入梦之法去他的梦中唤醒他。」

  陈长远微一思索,当先走向剩下的那间茅草屋,道:「都跟我来看看。」

  四人进了屋,看见房里一地酒坛子,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剩菜剩饭,由于夏天时节天气炎热,此时已生了几只苍蝇嗡嗡绕着乱飞。床上躺着一人,四仰八叉地乱盖着被子,被子上呕吐出的腌臜物染了一大片,泛着一股浓重的酒气,酒气混着屋里的霉味,臭气逼人。

  天呐,这是来了垃圾堆吗。

  陈长远捂住鼻子,装模作样走上前查看,发现这个醉倒的男人「毛天平」倒是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即使瘫痪状态依然不掩其俊容,果然不愧是有青梅竹马的男人!只是心性太差,遇到一点挫折就逃避,不就是妹子被淫僧抓走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去救回来不就得了?哦对了,淫僧是什么鬼?

  陈长远此时屁都不会,当然解不开入梦之法,于是他假装探查一番便收了手,看向吴天星、赵天意两人,道:「你们两个有女人吗?难道也被淫僧抓走了?」

  吴天星、赵天意两人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困惑,心想这不是废话嘛,全宗女人都被抓走了,按宗主的意思,难道有漏网之鱼不成?

  赵天意看似更机灵些,先道:「回宗主,确实如此,我俩的道侣师妹都被抓走了。」

  陈长远再次无语,这特么想来这「合欢圣宗」前些时日遭了淫僧的攻打,这淫僧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女人啊!

  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问题:我这前身的女人是不是也被抓走了?我是宗主,按理说我应该也是有女人的!

  他迫切的想搞清楚这个问题,虽然前身的女人和他关系不大,他对她或她们也没有感情,但这毕竟关系到了他此世绿不绿的事实。穿越前他没有牛头人癖好,穿越后也不想有,毕竟他是一个三观端正的三好男人。

  他已经有了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前身跳水自尽应该就是这个缘故,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于是他装作头疼欲裂的样子,双手用力扶桌,桌上的盘子随着桌子掀翻霹雳哐啷打碎在地,他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陈老和吴、赵二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探查。

  陈老颤颤巍巍地问道:「宗主,你怎么了?」

  陈长远双手抱头,两手撕扯着自己束好的头发,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话语:「突然……头好疼……有什么想不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还是很好的,这疯癫的样子硬是装的跟真的一样。

  陈老用手抚上陈长远的手腕,像是在断脉,过了一会儿道:「脉象没差,看模样应该是癔症。」

  吴、赵二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陈老吩咐他们道:「去取碗水来。」

  片刻水取来,陈老施了个法决,碗中水便似蛇一样流动在陈老指尖,随后凝成一滴,陈老手一拨,那滴绽放微茫的水珠射向陈长远眉心。

  水入眉心,陈长远瞬间感到心头一阵清凉,仿佛世界都静了下来。

  哇,好神奇的法术!陈长远心想。

  于是他停止了疯魔表演,气喘吁吁说道:「好了,我没事了。辛苦你们。」

  陈老仍是面带担忧地看着他,问道:「宗主,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陈长远回道:「一时间想到了好多事,却又想不起来,头一下子疼的像有人用刀子割。」

  陈老道:「想到了什么事?」

  「女人,好像好多女人……还有和尚。」

  陈老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宗主你肯定是因为七日之前的事,昨夜才去行那自尽之举。也正因如此,才会得了这癔症。」

  吴、赵二人面面相觑,宗主昨晚自杀啦?

  陈长远拉着陈老站起身来,道:「陈老,你告诉我,我的女人是不是也被抓走了。」

  陈老欲言又止。吴、赵二人也是面带迟疑。

  陈长远面不改色,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陈老的眼睛。

  陈老再次叹气,道:「宗主,我想知道你还记得些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其他的都还记得,和尚来攻打宗门,我们损失惨重,只是我好像忘了女人的事。」这些都是陈长远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确实如此,除了在外历练的妙水娃儿外,其他全宗上下的女前辈、弟子都被他们抓走了,连我那炼药的老婆子他们都不放过。不过,你的未婚妻倒是被人救走了。」

  哇,我还有个未婚妻啊!陈长远心里暗叹,天见可怜,没有被绿。陈长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结果下一句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都被抓了……」

  「噗」陈长远一口老血,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陈老此时怒目圆瞪,双手握拳,看着陈长远大声道:「虽然如此,但我老陈就是豁了这条命来,也要救出主母和小姐!」随着他掷地有声的呐喊,陈长远感觉周身一阵气流涌来,茅草房门都被吹的哗哗作响。

  这老头好强的内劲!如果是他,应该能做到吧。陈长远心里弱弱的想。

  这俩人是前身的母亲与妹妹,和我陈长远没什么关系,如果难度不大,我当然不介意救一救,但是如果要命的话,还是算了,毕竟我陈长远是新时代大好青年,在异世界应该安稳发育,为以后混吃等死打下稳固基础。在前世陈长远虽然混的还不错,但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财富自由然后混吃等死。

  想是这么想,陈长远却同样握紧双拳,作咬牙切齿状:「没错,我就是死了,死外面,也要把我的亲人们救出来!」

  陈老欣慰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暗想这孩子以前不学无术,可遭逢大难又自尽不成,终究心气儿是起来了。

  陈长久看向吴天星、赵天意二人,道:「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想的?」

  吴天星道:「弟子愿意跟随宗主、管事一道救出我那道侣,只是弟子修道不成,目前只是个入道境,怕是不堪大用。」

  陈老鼓励道:「世上无难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你不必多想。」

  赵天意支支吾吾一阵,终于道:「我那道侣是宗门给分配的,我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她对我也一样,我俩只是在一起练灵犀心经,救人什么的我……」

  陈长远一把捂脸,感情这宗门还分配老婆?万一男的不够分那就一夫多妻?女的不够分就一妻多夫?

  陈老看赵天意这怂样子就来气,作势欲骂,陈长远止住了他,道:「救人这事勉强不来,他没这念头就算了,那女弟子我们日后一道救出便罢。」

  顿了顿,陈长远又道:「但现在宗门初逢大难,你既然没走,仍然留在宗门,想必也有你自己的打算。但身在宗门一天,便一天是合欢圣宗弟子。以后这药园便归你打理了。那位毛天平你也得照顾起来,每日帮他擦擦身子喂喂饭什么的。」

  吴天星插嘴道:「毛师兄已经入了筑基境,可以辟谷,不需喂饭喂水。」

  陈长远没理他,只是看着赵天意。

  赵天意行了个礼,道:「谨遵宗主法旨。」

  陈长远又道:「其余的弟子呢?怎么就你们三个?」

  赵天意回道:「其他人都散了,说是宗门毁了,留在这里也无益处。」

  陈长远看向陈老,陈老对他点点头,道:「你自从那日便一直闭锁屋中,不知此事。」

  啪的一声陈长远又捂住脸,感情老子穿越好不容易来一回,就特么给我四个人用啊。

  这特么宗主谁爱当谁当,反正我要跑路了。陈长远暗暗想到。

  于是他也不打算问这问那了,眼神四周扫了一圈,指着毛天平道:「你们看看毛师侄有没有将那入梦之法的备份带在身上,若有,我或许可以修炼将他救醒。」

  吴天星、赵天意和陈老三人在屋中找了一番,当然陈长远自己是不会找的,好歹他现在是宗主了,这种杂活可以指挥下属,他袖手旁观,颇有一番领导风采。

  果然,在那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枕头下面,赵天意摸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经书,上书「黄粱决」三个大字,看来就是它了。

  陈长远接过经书塞进怀里,也不多比比,带着陈老往回走去。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那些淫僧是什么人,这个世界又有哪些势力,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二章、我于梦中回首

  陈长远与陈老分别,独自一人回到了屋中。

  在路上他已知晓自己前身的父亲已在七日前的大战中阵亡,陈老还嘱咐他,父亡已去,他身为人子应当子承父志,一是为父报仇,二是将亡父留下的宗门发扬光大。敌人势大,我方便卧薪尝胆,曲线复仇,天降大任于斯人矣……巴拉巴拉一大堆。

  对于这些话,陈长远当然是不听的,毕竟他还要为混吃等死娇妻美妾的大业而奋斗呢。

  但是...还是先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吧。

  陈长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仔细打量。

  唔,我这脸还真是长得人模狗样啊!只见镜中那人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袭如缎长发在脑后结成一个髻然后披散下去,搭配身上掌教青衫,颇有仙气。只是目中那懈怠的目光让整个气质少了一丝稳重,多了一丝慵懒。

  陈长远估算,如果穿越前的颜值为一,那此时大概番了十倍吧。

  他暗想:这长相倒对得起我,不枉我来此一遭。

  收回目光,接下来他将身上所有物品都拿了出来,当然,是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他身为一宗之首,储物戒指这种烂大街的东西又怎么会没有呢?

  一块宗主令、一堆灵石、一副画像、一只同心结、几两金子,两本秘籍:《灵犀心诀》、《行水秘录》,竟然还有一条白色类似裤子样的事物,另外都是些琐碎杂物,看样子像玩具。

  除了这些,他又从身上掏出先前的《黄粱决》和...一只黑色手机。

  没错,先前他上厕所的时候,正在拿手机打游戏,于是可能由于国产货质量牢靠的缘故,他的肉身经历了马桶里的时空乱流化作尘埃,而他的灵魂竟然和手机一起穿越了过来。

  陈长远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只有它能证明我的过去了吧。

  他拿起来打了个电话,果然没信号,也就是说这手机目前除了照相、指南、照明...等等功能外,就是个砖头了吧。

  他摇了摇头,将手机关机,扔进了戒指里。

  灵石就是仙人用的钱,金子就是凡人用的钱,这些都是常识。他拿起那枚同心结,认真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卵来,于是连同宗主令一同扔进戒指。

  接着陈长远展开画像,顿时他眼前一亮:哇,好美的人儿!

  只见画上那人一袭白衣,双手持笛于嘴角,似在吹奏流风般的乐曲。那脸蛋眼眸似星月般明亮,鼻头如一颗小巧的榛子点于面上,而鼻梁却如悬胆般高耸笔直,为清俏的面容平添一丝坚毅。两只耳朵弯曲的弧度有些类似传说中的精灵。她锦缎般的直发随风而斜,似与那衣衫、那人儿一起要随风而去。

  画像右下角写有一行小字:绘安桔月下弄笛于某日。另有落款印章:如常居士。

  看来这安桔应是前身心仪之人了,毕竟画都珍藏着呢,倒是不知是否是那逃走的未婚妻。陈长远没有多想,将画放在一旁。

  秘籍先不说,他又拿起最后那裤子样的事物,皱眉凝思:这是何物?难道是换洗的亵裤不成?他凑近用鼻子嗅了嗅,嗯,一股清新美好的少女气息。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少女气息又是何味道,只能说他天生就有「闻香识女人」的神技,该天赋自打娘胎就有,穿越了也没落下。

  他本能的认为这东西并不属于安桔,而是另有其主人,再与那堆玩具联想,他起了一个猜测:这是他妹妹的亵裤。

  啪...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拍在桌上,陈长远无语:感情这前身是个妹控啊!

  将全部东西收拾好,陈长远微声道:「这是我个人所有的资产了吧。」

  他伸了个懒腰,打坐于床上,随手拿起剩下的三本书。

  嗯,《灵犀心经》应该是合欢圣宗的修行法门,可以吸引灵气入体,灵气吸纳越多等级越高。类似于坦克的发动机,提供动力。

  《行水秘录》是道术法门,将灵气转化为各种神通用以御敌、攻敌、身法等,各般功用皆有妙处。类似于坦克的履带、炮弹。

  他随手翻看,发现这两本书都莫名熟悉,看来前身确实是学了的,没有偷懒。

  陈长远微一动念,早上先前洗漱剩下的水立马波动,化作三个水球,引于身前不发。他颇感神奇地看着这一幕,手掌微微用力,在他引导之下,水球慢慢凝成了冰球。

  他大手一挥,其中一球砸向了目标:椅子。椅子被砸翻在地,但没有破碎。

  第二球砸向桌子,桌子被推的朝前挪了挪。

  嗯,一球的攻击力有点像农夫全力一击,简称「农夫的老拳」,三球齐攻就是「农夫三拳」了。陈长远默默想着。

  还不错吧,毕竟这是他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攻击类道术。《行水秘录》是本粗浅功法,只记载这凝冰术和一个遁术。可以说陈长远目前是没有身法的,赶路只能靠脚,不过宗门有飞行法宝也不一定。

  遁术是保命跑路用的,施展需要精血,代价颇大,陈长远现在不想尝试。

  于是他翻开最后一本《黄粱决》,发现里面所记载的文字很浅显,无非就是:引气转体,清心凝神,四心朝天...反正以他那粗浅的文言水平与道法理解竟然能看懂。嗯,想必毛天平能自行练成也是因为这书讲的太透彻的缘故吧。

  陈长远大喜过望,边看边练,没多久意识陷入了混沌...

  ...

  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四周是无垠的黑暗,边缘闪烁着银色的光,脚底是黑色的大海,一望无际。他就这么奇迹般的站在海面上,竟然无法下沉。他双脚微微用力,发现似乎有一股无形力量托着他。

  这应该就是我的意识世界了吧,《黄粱决》里是这么写的。

  他迈步前行,好奇地四处打量,此处风平浪静,水波不兴。突然间前方一点亮光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警惕着慢慢行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如果意识被陌生的危险吞噬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越来越近,只见一光亮人影卧于海面,随着海水起伏不定。那人双目紧闭,两腮肌肉用力,牙关紧咬,面露挣扎之色。

  陈长远仔细打量那人的面孔,顿时吓了一跳,这是他自己!不,不对,这是身体原主的面孔!

  陈长远俯下头,看着海水中自己的倒影,果然已经恢复成只有现在十分之一帅的那个本来的自己了。

  这人居然还没死,得找个法子弄死他。陈长久暗暗想到。

  毕竟身体只有一个,这是你死我活的争夺,不可心软。

  陈长远立马施法,想用海水凝成冰球「农夫三拳」来把原主灵魂砸死,但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里毫无灵气感应,身下的海水也依然水波不兴。

  看来要用破神类道术啊。陈长远暗想。

  破神类道术是指调取灵魂能量直接攻击敌方神魂的法术,威力巨大,魂死则神灭,不似一般道术伤害肉身。在前世仙侠小说中,这类道术都要很高等级才能施展,不知此世界如何。

  没办法了,直接用拳头把他打死吧。

  神魂当然可以直接伤害神魂,陈长远也是雷厉风行之人,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干架。

  冲到近前,看到原主神魂那闭目狰狞的模样,他心念一动,拿脚踹了一下屁股,没反应,又猛踹了一下裆部,那灵魂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却依然没有睁眼。

  正要再补一脚,那原主灵魂突然似陷入了梦呓:「母亲...洛儿...你们别去...啊呜...别离开我...」

  他呜咽一声,继续道「父亲...父亲...别过去...会死的...」呓语断断续续,灵魂的身体也渐渐蜷缩成了一团,就像受伤的小兽。他将手反复摩擦脸颊,似要感受身体剩下的温柔。但这人终究没醒过来。

  陈长远皱眉看着这一幕,暗想这原主却也凄惨,爹死了留下一大烂摊子宗门,妈和妹妹被淫僧掳去,看他和毛天平吓成这窝囊样子,这俩女人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现在身体还被自己这异世界来客夺舍,灵魂还被自己踢裆...

  果然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陈长远默哀片刻,正要继续补拳。突然他眼睛一亮:对了,这人这模样不就是陷入了梦魇嘛,我刚好可以入他的梦啊。这梦八九不离十就是淫僧来袭的场景,我不如就此探查一番,弄清来龙去脉,为以后是去是留做打算。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陈长远也是胆大心细,立马施展自己才学会的入梦之术。他双手掐个法决,一指点向卧浮于海的原主灵魂,一道神光闪过,没入其眉心不见。

  轰隆一声,似穿越了黑暗,四周光芒亮起,陈长远睁开双眸,发现自己躺在厢房的床榻上。

  外面天光微明,似是卯时,陈长远懒散惯了,他父亲也不逼他修道,他爱过凡人的生活,晚睡晚起,颇得逍遥。

  于是揉揉眼睛翻个身,想继续睡。

  突然怀里柔软的东西吓得他一跳,他立马睁开了眼睛。

  骤入眼帘的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眨忽眨的,那双眼睛凑他极近,他可以清晰地数清每一根睫毛。眼睛看他醒来,顿时咪成了两轮弯月。

  陈长远远离了些,看清楚是他妹妹的脸,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双手先是在被子里一摸,发现她果然没穿衣服,这一摸就摸到了娇嫩的双乳,他触了电似的缩回手。

  而他妹妹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陈长远在被子里离得远些,咳嗽了一声道:「洛儿,你我孤男寡女,又是亲生兄妹,你大清早的在我床上成何体统?」

  洛儿撇撇嘴道:「这都多少次了,每次兄长都要说这么说。」

  陈长远双目圆瞪,作势欲起,动作似要将人连被子一块扔下床。

  洛儿止住他,一只手作了个「嘘」的手势道:「哥哥,母亲在洞府修炼呢,这里动静太大母亲是可以听到的。」

  陈长远无语,只得作罢,无奈道:「好吧,那你乖乖起来,为兄也要修炼了。」他指了指后门,意思是让从后面溜走。

  而洛儿没有理会他的手势,只是侧过脑袋看向他,认真地道:「哥哥,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洛儿突然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怀里,陈长远感受到手里少女乳房凝脂般的手感,下体一阵火热,他咽了咽口水。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陈长远因生性懒散,修道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下也只是个入道境。而他妹妹却因天赋异禀再加勤修苦练,在今年满十六之际,已经进入金丹,是名副其实的金丹大佬了。

  他知道金丹大佬是什么威能,于是也不打算抽手了,就那么空握不敢握实,五指张开抽搐,惹得洛儿咯咯直笑。

  他转头瞪着懒散的死鱼眼,似要用目光将她击退。双目交汇处一阵噼里啪啦。

  洛儿不为所动。

  「好吧,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陈长远无奈道。

  突然他感觉自己下体的肉棒被弹了一下。

  嘶,好痛!要害被袭,陈长远连忙伸手保护要害。可惜迟了一步,他的肉棒已被洛儿的另一只小手握住。小手故意逗弄,握住上下撸动。

  嘶,好爽!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虽然没有自己右手那么爽,但青春少女的手果然是不一样的啊。陈长久感受良久,默默回过了头,看到了洛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哼,哥哥就是会骗人,明明都这么硬了,还说不喜欢我。」洛儿冷哼。

  「这是不一样的。子曰:食色性也,即使是像为兄一样的君子,也不能控制...啊!你放手!」

  洛儿当然不放:「那哥哥为什么藏着我的亵裤呢?」

  「胡说!你这恶丫头,那是你栽赃陷害,子曰:非礼勿视,为兄怎么可能做那下流...啊!」

  「不承认拉倒,反正就在你戒指里。」

  「你!我...啊...我现在就还给你。」

  「我才不要呢,谁要沾了你那下流液体的东西。你就好好留着用吧。」洛儿道。

  陈长远真的无语,这个恶俗妹妹总是变着法欺负他,他又打不过她,只好逆来顺受。此时肉棒被她握在手里,更是反抗不能,心里一阵憋屈。

  「哥哥,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洛儿已经金丹境了,父亲本身也就合合境,合欢圣宗对她来说已是一滩浅水。她这条大龙被雪之下冰宫相中,没几天就要远行求道去了。而父亲对此也双手赞成,毕竟雪之下冰宫乃是陆上四大神宫之一,各种玄妙道术非比寻常,而其宫主细雪仙子陆梨更是一代渡劫大能,只差一步便可登天。总而言之,能入雪之下冰宫是陈家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洛儿更是好处多多。

  陈长远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他苦笑道:「啊...洛儿啊,你已经是金丹大佬了,为兄才是入道。嗯...你马上要拜入雪之下冰宫,以后更是前途无量。啊啊...就算咱们不谈血缘,说不得以后你渡劫升仙,而为兄却早已寿元耗尽而化作黄土。」

  洛儿眨眨大眼睛,状作很无辜的样子:「呐,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啊。哥哥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废人吧,等以后洛儿厉害了,就把你关在笼子里,每天喂你人面果,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人面果是一种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珍贵无比,陈长远自然知道。

  这...先不想每天喂人面果的可实施性,单是关在笼子里这一点他就无法接受,开玩笑,我陈长远是何等逍遥之人,哪能受此酷刑。

  陈长远不动声色,默默忍受下身涌来的快感。他故作苦恼状,道:「即便如此,但安桔与我已有婚约,我与她虽相处不多,但这婚约却是先人所定,要作数的。」

  洛儿听得此言,目光微暗,但随即一亮:「哥哥,你去退了好不好?」

  「这...不太好吧。此事于礼不和。」陈长远心里那是一万个不赞成,他早就仰慕安桔之风姿。他觉得天下间就没有比安桔更适合自己的人了,至于安桔是否看得上他,他想当然的肯定了,毕竟他自认为相貌堂堂,风采绝世,而自己对世俗儒学的解读更是惊天一笔,敢问当代帝王,孰未读过我陈某的治世文章?

  要是安桔的小手此刻能为我撸动...啊,说不得,啊,我...我...我就得飞升了。陈长远感到下身快感如潮,无耻地意淫。

  洛儿听到否定的答案,自然心中黯淡,她低下头去沉思,但瞬间抬头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安桔和哥哥一样是入道境吧,我去把她杀了,哥哥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至于做小什么的,洛儿的大脑里就没有这个词。

  陈长远心里一阵恶寒,他看着那天真纯善的笑脸,就知道他妹妹这话是认真的。知妹莫如兄不是么。

  他刚要说话,突然身体里一阵强烈的快感涌过,这快感麻痹了他的口腔神经,于是他保持着嘴巴微张舌头伸出的滑稽模样,可耻的发射了清晨的第一泡精。

  精液如同水弹射在被子上,流下来糊了洛儿一手。

  洛儿嫌弃的甩甩手,道:「真是下流的液体呢。」

  陈长远看着她嫌弃的样子,又是一阵无语,话说刚刚是谁那么喜欢自己的!

  他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无所谓,突然脸上一阵滑腻湿润的触感,转眼就看到洛儿正用他自己的脸来擦手。

  「你!」这下陈长远出离了愤怒,他大叫一声,揭被而起,猛的朝洛儿抓去。

  洛儿闪躲,两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中,天色破晓。

  果然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第三章、梦中不知身是客

陈长远只感到心里一阵恍惚,四周的世界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摇摇头努力将这种莫名的疏离感抹去,看向在自己榻上乱蹦乱跳的洛儿。

唉……这丫头小时候多乖巧啊,曾几何时却变成了这般恶劣性子。那时自己每日与她讲故事、念诗书,她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间或问出几个为什么,而自己旁征博引的解答常常只是回报以她的讥笑。阳光洒向草地,小人儿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听着故事不知何时便沉睡了去,愈发像只慵懒的猫儿。这干净温暖的记忆贯穿了与洛儿相处的整个少年时光。

她就是那时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的吧。陈长久把这病态的依赖感甩锅于不靠谱的爹妈,他们生下洛儿便做了甩手掌柜,一个忙于开拓宗门,一个忙于修炼,而以自己这不爱修道爱尘世的性子,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奶爸的工作,把屎把尿地将她拉扯大。直到洛儿初长成,开始跟随母亲修炼,自己才与她日渐分离。

嗯……她见过的男人太少,再长大一点就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吧……

陈长远露出了奶爸般的慈祥笑容。

他神清气爽地洗了把脸,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

“长远,过来正殿,你父亲有事找你。”

这是母亲的声音。陈长远立马打了个哆嗦,赶紧洗漱、整理衣襟,将自己打扮成颜值最佳状态。对于父亲找他何事,他心里已有谱,毕竟安桔来了宗门嘛。

洛儿看着他容光焕发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到为了何事。她立马眼泪汪汪地委屈道:“哥哥不要我了。”

陈长远无奈道:“没有的事,哥哥永远要你。”总之先糊弄过去吧。

“可是……可是哥哥要和那个坏女人见面了啊。以后她就是你的新娘子,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洛儿豆大的泪珠哗啦啦的往下落。

陈长远一把拍向额头,这丫头……越来越离谱了啊。

“那你说怎么办?”

洛儿眼珠一转,伸开双手呈拥抱状:“哥哥抱我。”

这都多大了还要抱,这丫头脑子里怕是有坑……唉,就当关照残障人士吧,毕竟子曰:……

陈长远走过去,伸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在洛儿无语的眼神中疯狂循环举高高。真是无聊的恶趣味啊,陈长远心里嘿嘿直笑。

洛儿止住了他双手的动作,道:“好了哥哥,现在我要亲亲。”

“嘛”的一声,陈长远嘴唇给了她额头一个大大的吻。

“不要额头,我要嘴巴。”洛儿不依不饶。

这……看着她那毫不妥协的目光,陈长远知道自己这关避不过去了。算了,就当是父爱的恩赐吧……陈长远伸头亲上了洛儿的嘴唇。

顿时有条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打转回旋。

噗!他赶紧一把推开妹妹,而洛儿露出得逞的表情咂咂嘴,却又作出挥苍蝇的动作,道:“真是无趣的哥哥呢。好啦,好啦,你快去吧,你的未婚妻要等不及了。”

陈长远立正、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而洛儿在他身后发出了猫儿般的窃笑。

晨光中的合欢圣宗氤氲在青山蒸腾的雾气之中,心中不真实感愈发强烈,但陈长远不做理会。这宗门是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他还是散修时屡得奇遇,先是泡上了身为银月天宗圣女的母亲,后与母亲一道入上古秘境寻得《乾坤同心决》残本。得此上古秘卷,父亲自然与母亲合力参悟补缺,在这过程中母亲自然也被搞大了肚子。

他们二人均是天资绝顶之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秘卷被解析成两部经书,正是合欢圣宗的立派之本:《灵犀心诀》和《乾坤阴阳诀》。修炼前者需男女双修,借阴阳二气洗涤肉身杂质,练到精深处,可使男女异体同心,双方彼此通感共情,不需询问便知另一半的情感,正所谓心有灵犀。

由于被破了身,母亲自然不能再当什么劳什子圣女,于是在银月天宗一大帮橘皮老道姑的棒打鸳鸯下,父亲带着母亲疯狂逃窜,终于在友人的说和与支援下建立了这“合欢圣宗”。这些年苦心经营,斡旋于各方势力,终于将宗门拉扯起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父亲一直秉持小而精的宗门发展方针,绝不撒大网广收徒,毕竟一万个资质心性差的徒弟也比不上一个与宗门有缘的天纵之才。于是,发展了这些年,合欢圣宗也就几十来个人。

要把《灵犀心诀》练成,双修必不可少,于是父亲又定下“分配道侣”的内部规定。当一名弟子修行到需要双修之时,宗门便会指定另一名异性弟子与其配对。对此,陈长远颇感无语,毕竟这事太不合他所认定的儒家价值观,虽说修道之人不看重贞洁与感情,一心只向大道,但这……也太像动物交配了吧。他隐隐有种预感,合欢圣宗这么发展下去,有沦入淫邪宗门的危险。

也不知道那个不靠谱的爹是怎么拍脑袋定的这规矩。

陈长远甩开杂念,大步迈入了登善阴阳殿。

不得不说,合欢圣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这正殿修的颇为气派。殿内烟雾缭绕,燃的是产于北海的鲸油香,此香闻者清心静气,有对抗心魔之功效,端的是好东西。看来这吝啬老爹为了招待贵客,忍痛拿了出来。

殿内加上陈长远共有五人,其中父亲做于上首主座,母亲和另外两人分主宾坐于下首蒲团之上。

陈长远先向父母各行一礼,随后落座于母亲下首。

这时他终于忍不住偷瞅正对面的女子,而那女子此刻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此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安桔。

哇……果然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啊。依然是那袭白衣,那如黑色锦缎般的直发,那双明亮如星月的眸子……眼前人瞬间和他印象里的安桔合二为一。

陈长远虽从未正式接触过她,但对她的事迹却了如指掌。她与自己一样,是人间的行者,他致力于沟通人间与修仙界,游走于帝王之间,努力推销他那还政于民的治国理念;而她如月夜下的精灵,茕茕孑行于苦难之中,那温柔的笛声似可以抹平人们心中的伤痕,所有所有的哀伤与痛苦都在笛音中化作泪水,随风而逝。

总之,陈长久认为两个入道境的菜鸡相性合拍,更有媒妁之言,这必然是一个圆满的爱情故事。

他心里暗自欢喜,表面却正襟危坐,瞄了一眼便目不斜视。而对面的安桔也目露好奇之色打量他一番,随即微微低首,像是陷入了沉思。

这时坐于上首的父亲咳了一声,指着坐于安桔旁边的老者出声道:“长远啊,这位是安知地,他乃是安家长辈,更是为父知己的胞弟,你们认识一下。”

“见过安前辈。”陈长远站起揖了一礼。

不过看这老人的相貌倒是比父亲老了很多,竟是父亲平辈。陈长远暗自腹诽。

那安知地抚须呵呵直笑,道:“今日一见,才知世侄一表人才,果然人中之龙。”

不过他转头又面露疑惑之色,看向父亲说道:“不过这娃儿为何只有入道之境,我观他灵台透彻,按理说好好修炼这个年纪不应如此。”

“陈增华,莫非是你不好好教导他的缘故?”

父亲,也就是陈增华一阵抽搐,他仰头抚须,似乎正酝酿着措辞。

看着父亲装模作样,陈长远内心吐糟:还装呢,从来都没有教过我什么,修炼都是妹妹教的。不过他也自得其乐,毕竟他也懒得修炼。

这时母亲发话:“他自小懒惰成性,只爱捣鼓一些世俗杂学,他志不在此,我们如何教他?”

陈长远一听这话,心里一阵不妙。

果然,母亲转向安桔那边,接着说:“我看你也不必嫁他了,省的闭个关他自己就老死了,你还得做寡妇。”

噗……一口老血喷出,有这么拆台的吗,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陈长远风中凌乱。

安桔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母亲。

母亲微微一声叹息:“大道独行,我们女人又何必非找个寄托呢,自己爱自己,也省的好多牵挂。”

她顿了顿继续道:“小姑娘,你看我就是因为所托非人,现在有娘家也不能回,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发泄。夫君不成器,遇到敌人还得我保护他。唉……”

于是她以袖抚面,微微低首,愈发自怜自伤起来。

这特么谁敢给您委屈受啊?到底是谁受委屈啊?陈家父子两人一阵无语。

只见母亲忽然冷眸一抬,似察觉了陈增华心中所想,她顿时眯起了眼:“我说的不对么?陈增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废物?”

陈增华以手扶额,唯唯诺诺道:“是,是……”说完猛擦了一把汗。

接着母亲转首看向陈长远,冷眸逼问:“你呢,你是不是个废物?”

陈长远咽了口水,想说不是,因为毕竟安桔在场,他好歹想在心上人前留点面子,但迫于母亲从小到大的淫威,他顺口说了出来:“是,是……”

说完他泪流满面,暗叹自己命途多舛,自己在安桔面前的形象全毁了。

安桔颇有兴趣的打量这家庭和睦的一家人,但她旁边的安知地看不下去了,他深感世道不古,家有恶妻,于是他出于重振男性同胞尊严这一伟大事业,开口声援:“弦月仙子,你……”

弦月仙子是母亲还是银月天宗圣女时的道号,她早就不用了,她现在用真名“慕无双”。

安知地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只见慕无双扭头冷眼瞧向他,道:“你呢?你是不是个……”

“废物”二字还未出口,她恍若后知后觉般闭了嘴,“哦,你当然不是个废物。”

安知地莫名舒了一口气。

“你不是废物,你是废物的弟弟。”慕无双冷语吐出。

啪!陈增华一手拍脸,这下完了,这要打起来了。好端端的相亲大会怎么就打起来了呢?他苦思不解。

“你!慕无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家主,我……”安知地豁地一下站起,周身气流鼓动,隐隐有雷光闪过,看势便要发作。

但安桔仍好端端地静坐不动,她巧笑嫣然地看着这狗血的一幕,似乎颇感有意思,想要看看到底如何收场。

“怎么,当奴家怕你不成?”慕无双唰的一下浮于空中,只见她就这么漂浮着,一袭青色宽大祭祀袍遮掩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袍边齐于脚踝,裸露出两只晶莹剔透的小脚,所谓冰肌玉足,正是如此。她圣女出身,没有穿鞋子的习惯,这习惯一直保留至今。那双脚倒总是不染纤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清洁的。

这……不爱穿鞋子……真是诡异的癖好啊。

陈长远离得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如珍珠般整齐安放的脚趾,以及贝壳样泛着好看色泽的指甲。

他莫名的咽了咽口水。

唰的一下,似感应到了儿子盯着自己脚看的复杂目光,慕无双双眼如电扫来。

陈长远不敢抬头直视母亲的目光,害怕心里刚才一瞬间的龌龊念头被看穿,于是他也猛的站起来,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恰好此时有人救场,陈增华急道:“长远,你带着世侄女在宗门四处转转。”说完还不忘挤眉弄眼,给了个“你懂得”的猥琐表情。

这……陈长远很想知道这么猥琐的爹是如何生出自己这么清新俊逸的君子儿子的……于是他只能归结于基因突变。但是……基因突变,那是什么啊?算了不管了。

陈长远翻了个白眼,示意父亲自己知道了。两人心照不宣,男人的谈话嘛,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他果断起身,跑向坐着的安桔。安桔此时看的津津有味,心里直呼打起来打起来。陈长远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殿外拖。

“喂,我还没看完呢。”终于安桔说出了她来到此处的第一句话。

陈长远不理他,只是自顾说道:“安姑娘不必惊慌,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到处转转,宗门有好多美景,你必然喜欢,我们可以……”

安桔抽了抽手,发觉抽不出来,于是皱了皱眉头。但她也没强烈反抗,就这么任由着他拉了出去。

陈长远当然不给她抽手的机会,开玩笑,留在这里待会儿不知道发生啥事呢。

此时后面传来陈增华的声音:“哎呀,老安,都是误会,咱们不如坐下喝杯仙酒慢慢聊……”

“陈增华,你家这恶婆娘口出恶言,竟然当堂侮辱我家宗主,我要……”

“你这老头叫我什么?这种称呼也敢用在我身上,你真是找死……”

“哎呀我的心肝小宝贝,你就消消气嘛,这老头也是无心之言……”

就陈增华这三脚猫般的劝架功夫当然没什么卵用,于是大殿里果然打了起来,只听殿内雷声轰隆,霹雳哐啷的巨响传来。陈长远满头黑线,一言不发,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于是他使劲拉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安桔,急匆匆地前往无名青山的最高处,那里有他为了今日表白所准备的礼物。

什么你说他不懂感情?万一表白被拒了以后岂不是接触都难?不好意思,陈长远在感情方面就是一直男,他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毕竟他还从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啊。他这人好大喜功,只想用盛大场面来震撼佳人的内心,完全不思考被拒绝后的尴尬。

“好了,你可以放手了。”安桔声音毫无波动道。看来被强拽了一路,她也有些生气了。

既然到了地方,自然不需要再拉手了。陈长远松开手,然后整了整衣襟,表情严肃。

安桔看见他那严肃表情,以为他有什么正事要说,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不过她心头疑惑,他们初初见面,能说什么呢?

“安姑娘,我要给你看一个大宝贝。”陈长远认真道。

啊?什么大宝贝?安桔不知所措。

“你看。”陈长远指向自己的下身,哦,不对,应该是脚下。

安桔的目光随着移到了两人所站的地面上。她微微睁眼,想瞧的仔细些,可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啊。

她正要出声询问,突然间这一整片小山顶的草地上绽放出了无数鲜花。这些花儿就似从来不存在般,由一颗颗埋于地下的种子骤然绽放。它们像承受了无数生命能量,在一刹那发芽、破土、生枝、结苞,最后华丽的盛放自己最鲜艳的色彩。

整个草地顿时变成了花海。

其中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有九百九十九朵月季,有九百九十九朵牡丹,有九百九十九朵芍药……它们争妍斗艳,将这小山顶朦上了幻梦。早晨柔和的日光照射下,每一片花瓣都沾着阳光的金色,绚烂而夺目。

而离两人最近的则是一圈“星虹花”。这是一种珍贵的仙草,它每片花瓣都有七彩的颜色,于是两人的周身就像环绕着璀璨的彩虹。这彩虹随着山间的风微微流动,似化作七彩的溪水,在两人间荡漾。

“哇!”安桔看着这一幕,先是诧异,然后发出了呼声。“好漂亮!”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张开双臂舞蹈般的转了几圈,指尖轻抚虹光,就似彩光中的精灵。

陈长远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佳人配花海,人比花儿娇。阳光、蓝天、草地、鲜花……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东西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准备,他为自己第一次表白大业下了苦功,从人间的花市到田边的野地,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各类九百九十九朵鲜花。而那星虹花,则是帝王对他治世文章的赏赐。最后他又缠着炼丹的老婆子,也是陈老的妻子,死皮赖脸地要到了一个一次性水系法宝,终于完成了这盛大的一幕。

人间的鲜花可以毫无顾忌接受生命的恩赐,但这些能量对星虹花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它们马上就要凋谢。于是陈长远打了个响指,这彩虹化成的河渐渐升空,在两人的注目下,啪的一声碎成了七彩的光斑,如同白日里的烟火。

安桔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沉默地低下头,但瞬间她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她笑着对陈长远道:“长远,谢谢你。”

“咳咳。”陈长远咳嗽一声,就要开始背他为表白准备的台词。

安桔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却道:“长远,我能为你吹笛子吗?”

陈长远狂喜:“当然可以。”

于是安桔抽出随身携带的笛子,静静走到崖边,开始了吹奏。

那晨风般轻柔的笛声悠扬,似乎带有特殊的魔力,唤醒了陈长远内心的情绪:父亲的不管不问、母亲的冷漠与责骂、独自一人在人间求学遭受的白眼、帝王们的审视与鄙夷、准备礼物的辛酸……所有所有的负能量变成了泪水,要从眼中涌出。

但他是何等潇洒之人,怎能在佳人面前失态,于是他默默仰头看天,呈四十五度仰角,这样眼泪才不会滴落。

嗯……体面人都是这么哭的。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黑影漂浮在空中,正朝着合欢圣宗的方向快速飞来。

黑影如蝗虫般遮蔽了太阳。

他定睛细看,那是一群坦胸露乳,浑身狰狞纹身的……和尚?

「未完待续」

            第四章、青空白日杀人天

  陈长远赶紧抹干眼泪,睁大眼睛想去瞧个分明。只见那些和尚飞的极快,几息之间便飞到小山顶上空。数百名赤裸上身、下着劲装青裤的和尚如黑云压顶,伴随而来的凶猛气流将陈长远衣衫吹的哗哗作响,草地上的花海也被吹弯了腰。

  一时间山顶花瓣乱舞,气氛悠闲不再。

  安桔自然止住了吹奏,面色凝重,快步走到陈长远身侧。

  只见和尚大军似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从中分出一人快速降落到他们面前,余者接着向合欢圣宗方向驶进。

  那和尚站定,目光上下打量陈长远二人。身上纹身凶恶,似佛似魔,微微散发妖异的黑光。

  「那少年,将你身后女人交出,贫僧可饶你不死。」和尚开口。

  「胡说八道。」陈长远微微侧身将安桔挡于身后,他双手暗自运力,既知对方来者不善,便也不多费口舌。

  要战便战吧。至少丢个技能再跑。

  「罢了,不识好歹的蝼蚁,杀了便是。」和尚察觉他只有入道境,便想当然地认为随手就可抹杀。

  陈长远心下紧张,虽然他也与妹妹有过道术切磋经验,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他妹妹故意让他就当逗猫。而对面这和尚显然境界高他许多,这种一对一跨境作战还是人生首次,何况他还要保护身后的安桔。

  他微微张口,就要使出绝技「农夫三拳」。

  那和尚戏谑地看着他,似在看小丑滑稽的表演。

  突然,从陈长远口中射出一道寒光,那光如梭似箭,散发极为恐怖的寒气,朝和尚射去。在这般近距离下,和尚避无可避。

  和尚大吃一惊,双目骤然睁大,面上收紧表情,双手快速施法连忙在身前布了三道金色的防御法印。

  轰的一声炸响,只见三道法印瞬间炸裂,那寒光不散,仍旧向和尚急速飞去。和尚阻挡不及,慌乱中用双臂护住前胸要害,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各色宝光闪动,寒光去势微减,但仍没入和尚胸口。

  和尚瞬间被击飞了出去,摔的老远。之前「各色的宝光」说明和尚紧急间发动了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而「噼里啪啦」的声响则代表它们全部被破。

  陈长远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明明不会这一招啊?

  但时间紧迫来不及他细思,看那和尚正要起身,他不由分说丢出了「农夫三拳」。三个冰球砸在脸上,和尚喷出一口鲜血,又倒了下去。

  身后的安桔目光凝重,看到这一幕,微微舒了口气。

  她正想说话,可没想到那和尚竟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和尚面色惨淡,身上纹身黯淡了些,他吐掉口中鲜血,看着陈长远喃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有高人在你口中设下了禁制。」

  「不过也就如此了吧。」和尚露出狞笑:「小杂种,佛爷送你归西。」

  话音刚落他身上纹身竟蛇般活动了起来,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小声诵经,似乎要发动一个恐怖的大招。

  结果就看到对面的女人,没错,就是小菜鸡安桔,将笛子对着他甩了过来。那笛子如同飞剑,散发出幽幽的青光,来势凶猛。

  和尚心头疑惑,难道又看走眼了?这笛子的威势明明不是一个入道境能发出来的啊。

  不过无所谓了,他法术将成,那时他便如天神下凡,势不可挡。

  就在这法术将成未成之际,突然一只硕大冰锥极速从背面刺入了他后心,冰锥入体,又生出尖刺若干,和尚身体顿时千疮百孔,被剩下的动力势能往陈长远这边推来。

  和尚在空中痛的哇哇大叫,无数冰刺穿体而出使他犹如被车裂,这时来势一笛轻而易举地削掉了他的头颅。

  啪!和尚的尸身砸落在地,碎成一滩烂肉,鲜血染上花瓣,显得妖异的娇艳。

  头颅滚落到陈长远身前,没有瞑目的双眼睁大,陈长远犹如被恶鬼瞪着,心里冰凉。

  「呕……」陈长远一阵反胃,他低首弯腰,由于早上还未进食,呕出断断续续的酸水。

  他并非没有见过尸体,只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般碎裂的肉体与器官,自然而然地起了生理反应。但是大战将至,已没有时间给他矫情了。

  没错,这是陈长远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境作战,虽然他只丢了个「农夫三拳」,在安桔以及一名未知高人的主攻下才战胜了对手,但他毕竟参与杀掉了一个金丹期的和尚……杂兵。

  这时身侧传来声音:「哥哥,你好点了吗?」

  只见他妹妹洛儿走了过来,伸出小手轻抚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他摆了摆手:「我没事了。」

  哦……刚才在远处出手的就是洛儿吧。看来她一直暗中盯着我啊。

  洛儿的实力他约莫是清楚的,她在他面前总是超人般的自信,嘴边挂着「同境无敌」的口头禅。

  洛儿看向旁边的安桔,撇了撇嘴:「哼,便宜你了。」

  安桔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啊?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远听得此言也是一阵困惑,但突然他心中划过闪电:他刚才口中吐出的那道寒光是洛儿发动的!

  早晨分别时洛儿非要缠着他亲嘴儿,还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就是那时洛儿趁机设下了禁制。

  洛儿知道他要和安桔见面,如果没有和尚乱入,那么这禁制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早上才说过要「杀掉安桔」的话啊。想到那寒光的威力,陈长远心中泛起恶寒。

  或许……或许我这告白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吧……开口的一瞬间,洛儿就会发动禁制,然后……我嘴里就会射出那寒光将安桔的脑袋捅个对穿……安桔不可能抵挡住的吧……那么看起来就是我亲手杀了她……

  陈长远揉揉发疼的脑门……这……这也太离谱了吧。还好惨剧没有发生。

  洛儿察觉到陈长远伤脑筋的神情,知道自己的阴谋被发现了,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只见她抬起高傲的小脑袋,用鼻孔冲着安桔道:「没错,就是我做的。哥哥,你现在知道这个婊子是个爱骗人的妖精了吧。我告诉你,她根本死不掉,她厉害着呢,她……」

  啪的一声,陈长远将洛儿昂起的头拍了下去。「洛儿,不要说脏话!」

  这又是婊子,又是妖精什么的,都要让人觉得洛儿是个不良少女了。好吧,能干出这样恶劣的事,她就是不良少女。

  陈长远认为自己奶爸的教导工作没有尽到位,不然洛儿绝不会如此放肆。于是他在心里为日后洛儿的价值观引导工作排上了日程。

  洛儿双手捂头,委屈道:「哥哥,你就知道欺负我。」

  「洛儿,安姑娘隐藏实力那是她的自由,我从没问过她,她也没有骗过我。」

  「可是,她刚刚还要你保护,她分明是爱装……」

  陈长远摇摇头道:「那是我主动的。」他止住洛儿接下去的话,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安桔。

  安桔听了半天,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陈长远妹妹杀她未遂。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儿,双眸一眨不眨,眸底像幽深的泉水。似乎洛儿未遂的偷袭惹得她极为不快。

  洛儿毫不退缩的和她对视,嘴里还发出不屑的冷哼。

  陈长远这时道:「安姑娘,我代我妹妹向你道歉,此事是我们的错,请你原谅。」他语气极为诚恳,更把头弯的低低的。

  但洛儿看他这低三下四的模样,一下子着急了:「哥哥,你不要这样……我们何必怕她,我一点都不比她差,我们……」

  陈长远伸手制止了洛儿的发言,依旧低头认错的样子,一动不动。

  安桔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道:「我原谅你了,没事了。」至于洛儿她有没有原谅,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陈长远见状还要再说些补救的话,突然山下传来一阵巨响。

  宗门出事了!现在不是解决内部矛盾的时候,他们三人互视一眼,均往山下赶去。洛儿与安桔自然是浮空飞行,而陈长远只好苦逼的死死抓住洛儿的腰,像只活人风筝一样被甩在身后。

  他远远望去只见正殿前的广场上站着一大票人,父亲、母亲、安知地、老婆子……陈老正在空中与人单挑斗法,总之宗门所有人都集合了。而他们的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和尚在空中参差不齐的漂浮着,森冷汇聚的目光似食人的恶兽,让所有人心中都笼罩着不祥的阴影。所有和尚都在空中,地上只留一顶堂皇富丽的轿子。双方泾渭分明,以陈老与和尚斗法之处分立两侧。

  合欢圣宗这种小宗门自然没有护山大阵,就几十个人护个屁啊。

  陈长远三人迅速往正殿众人处掠去,降至父母身边。空中的和尚并未阻拦。

  只见其余所有人都望着空中的拼斗,唯有父母二人死死地盯着那顶轿子。陈长远注意到大殿的牌匾已断成两截,散于地面,一截上书「登善」,一截上书「阴阳」。

  看到父母都还好,陈长远心中松了一口气,他道:「父亲,发生什么了?」

  陈增华早已没有往日的轻佻猥琐之气,他眉目沉静,面色凝重。他摇了摇头,示意陈长远不要说话。而慕无双此刻也是皱眉不语。

  平日跳脱的洛儿自然也清楚目前情况复杂,她紧紧依偎着哥哥,但她表情坚定,目无畏惧。旁边的安知地和安桔小声交谈,了解来龙去脉:和尚打断了牌匾,陈老自然出手教训。轿子里的人自到此处从未发过一声。

  啪!……啪!……啪!……

  从轿子里缓慢传来鼓掌三声。

  和陈老缠斗的和尚立时退却,陈老止住施法皱着眉头看他混入人堆。

  「看来,人都到齐了啊……」轿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好像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轿帘缓缓掀开,从中走出一个和尚牵着两条狗。

  众人骤然一惊:这和尚简直俊朗的惊人!只见他眉似远山,目若朗星,鼻如竖剑,唇若琼樱。他面白无须,虽顶上无发,但依旧不掩其丽质天成。他带着自然而然的笑意,搭配着那张面皮,虽不言语,却让人觉得纯良可亲。如果穿越的陈长远此刻自我意识能醒来,只怕会觉得:前世史书里的潘安宋玉二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他的打扮和那两条狗出卖了他的邪恶。他就那么光着身子披着金色的袈裟,内里不着寸缕,裸露在外的胸、腹、腿部肌肉玉石般紧致,线条如雕刻般完美。下腹光滑无毛,一条大白鸡巴悬垂于空,两颗卵蛋晃晃悠悠。

  他身上不见纹身,纯良的面孔和淫邪的姿态精神分裂般形成了他诡异的气质。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中光脚走了出来,仿佛毫无察觉身体裸露人前。

  众人看着一人二狗,目露复杂之色。

  和尚笑眯眯地环视一圈,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只见他冲着洛儿三人的方向道:「你们来了,看来观心师侄死了。」

  陈长远三人自然不会回话。不过,死的那个杂兵和尚看来就是他口中的观心了。

  见他们不接话,和尚也不见怪,他朝洛儿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些,引得洛儿浑身不自在。「也好,省的小僧再派人去请你们。」

  接着他目光转向赤着小脚漂浮于空的慕无双,他毫无顾忌的盯着那双脚看,甚至伸出舌头凭空舔舐一圈,就像毒蛇吐出的红信子。那赤裸裸的觊觎之色惹得慕无双一阵恶寒,被人盯着脚看竟像被看光了身子,这种不快之感还是她此生初体验,她微微缩回小脚,隐藏于袍下,面露厌恶之色,怒斥道:「真是恶心的东西!」

  听得此言,和尚檀口微张,目露困惑之色:「哦?女施主这是在形容小僧么?」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突然发现自己未穿里衣,白虎大屌风中乱甩的事实,作恍然大悟状道:「这……女施主,小僧失礼了。」

  他丢开手中的狗链,两手唰的一下将衣襟合上。

  接着他目不斜视,右手往右侧的「狗儿」处伸出平举,道:「腰带。」

  只见那狗儿人立而起,汪汪叫了两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条银色玉带,递于他掌心。

  接过腰带,他迅速在腰间缠了个活结,于是这袈裟就跟浴衣似的穿在身上。双手拍拍腰侧,他好像显得很满意。

  于是他双手合十,冲慕无双施了一礼,道:「女施主,小僧现在不恶心了吧?」

  慕无双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和尚也不在意,只看他依然目视慕无双,嘴里却说:「铃儿,方才为何不提醒我穿戴衣衫?」

  身后的狗儿之一汪汪汪叫了几声。

  「该罚。」

  汪汪汪叫更委屈了。

  「等下你自行领罪吧。」

  「汪呜……」铃儿发出了哀鸣。

  众人看着这人与狗对话,人仿佛听得懂「犬语」的荒唐一幕,只觉这和尚似滑稽似荒淫,说不出来的诡异。

  慕无双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面沉若水地指向两条母犬,说道:「她们是你的女人吧,为何不让她们穿上衣衫?」

  和尚听得此言,大吃一惊,似乎听到了什么违反常理之事,他冲着另一条犬问道:「竹儿,你说呢?」

  那竹儿目露挣扎之色,但随即隐之不见,小声开口:「汪汪汪。」

  和尚作侧耳倾听状,他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女施主,她说母狗当然不需要穿衣服。」

  众人皆无语。

  慕无双脸现怒容,道:「你的女人!你就让她们这样赤身裸体给别人看?」

  陈增华眼神朝妻子示意了一下,但并没制止她的发问。他在等一个出手的时机。此情此景,他也不打算究根问底了,只想先拿下这诡异的和尚再行逼供。贼僧倾数百之众进击,敌众我寡,今日之事怕不能善了,拿下贼首也可作人质之用。只是看这邪和尚有恃无恐的样子,此事怕不好成。

  听了这话,和尚睁大双眼,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试着疑惑地问道:「女施主,你觉得她们不好看么?」

  他边说边走向竹儿,伸手托起她胸前的一只柔软,啧啧赞叹:「瞧瞧这大奶子,又软又嫩,难道不好看么?」说完颇为享受地揉了几把。竹儿似乎对于公然被人点评身体器官颇为羞愤,在众人的目光下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

  接着他又走向另一边的铃儿,铃儿似乎非常听话,在他的示意下配合的转过身,跪伏于地,撅起屁股对着众人,露出了私处与插入肛门的狗尾巴。她身体同样微微颤抖,把脸儿埋在臂弯里不敢见人,只是私处流下的淫液暴露了她内心的兴奋。

  「哎呦,你们看看这骚母狗,贱屄都流水了呢。果然是喜欢被人看的贱货呀。」和尚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夸张尖叫。

  他一脚踩上那大白臀,铃儿身体猛然一顿,抖得更加厉害。和尚作出征服者的姿态,就这么踩着铃儿的屁股,向慕无双绽放纯良的笑容,道:「看看这大屁股,又大又白,难道不好看么?」

  慕无双被这荒淫无耻的表演震惊了。随即震惊化作了怒火,她咬牙切齿道:「你那根这玩意儿切了也罢,你他妈根本不是个男人!」

  没错,我们可爱的弦月仙子怒火攻心,终于出口成脏了,丝毫不顾忌她清纯貌美的圣女人设。

  就在此时,陈增华出手了,他唰地一下冲向和尚,伸出右手就要握住和尚的脖子。陈增华炼体出身,肉身强大无比,他最需要的就是近身速度。这一下他的加速已经非常快了,空中闪过残影。只可惜和尚似乎早有预料,他嘴角微微一钩,瞬间拔下了那根狗尾。

  在陈增华的快速接近的视野中,和尚拔下狗尾,就像拔下了炮栓的绳子,铃儿粉色的菊花先是骤然一缩,可爱秀气的菊纹清晰可见,在阳光的照射下,外围一圈小巧的绒毛都尽收眼底。随后那屁眼慢动作似的缓缓绽放,陈增华的眼球似可以捕捉到绽放的每一帧。菊花绽放的如此娇艳,可见铃儿此时有多么的用力。

  「啊~ 」一声娇吟高亢的响起。

  只听「噗」的一声!众人只见一道金黄色的水柱从铃儿后庭猛然喷出,直直向陈增华袭去。陈增华怕有危险,急忙刹车往后退去。但因这水柱初速度太快,他双臂护住要害,仍被溅了个满身。

  「增华!」慕无双害怕夫君受伤,发出惊呼。她快速飞到他身旁。

  陈增华上下扫视自身,这水没有腐蚀性也没有攻击力,就是普通的水柱罢了。他向慕无双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慕无双顿时舒了口气。

  陈长远此时皱了皱鼻子。他怀里的妹妹发出「哎呀」一声闭上眼睛,似乎觉得刚才一幕是精神污染。安桔则眉头紧锁,表情厌恶。

  断断续续的吟叫传来,众人只见和尚一把一把的拍着铃儿的白屁股,弯腰哈哈大笑,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他笑的捂住了肚子,眼角笑出了泪。随着他有节奏感的拍击,铃儿阴部一阵一阵地喷射出大量的清水。

  笑声中,铃儿菊门射出的水柱势渐减弱,与下体的潮涌一道慢慢消失,最终化作几滴水珠落于地上。铃儿屁股撅得越发高了,她双眼无神,身体一抽一抽就像玩坏的洋娃娃。

  和尚干脆一屁股坐在铃儿翘高的肉臀上,他的笑声渐渐变小,随即面容化为平静。铃儿被当成凳子,表情闪过一丝疼痛,但她丝毫不敢挣扎,就这么乖乖的让和尚坐着。

  慕无双见夫君受此大辱,原本心里就火大,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她也不多说,双手施决,只见天色骤暗,一轮血红色的弦月缓缓升起。这是银月天宗之幻术,她要困杀此敌。

  其他人见她开团,于是纷纷参团,各自施展神通朝和尚攻去。连陈长远都顺势丢了个「农夫三拳」。

  安知地本来犹豫不决,但他见安桔出手,只好咬牙跟着上了。

  一时间五光十色的神通与法宝齐飞,好不热闹。

  和尚目露惊慌,似乎没把握接下如此浩大的攻势。

  可是果然,下一秒就换上了纯良灿烂的笑容。

  「散。」和尚吐出一字。

  这字似带有规则般的效力,只一出口,便要成真。

  只见无论天上的血月,还是空中的神通,均化作丝丝灵气,散与天地。各法宝失去动力,落于地上。

  「言出法随!」慕无双惊讶道,她心想这下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增华大声质问。

  一时间众人茫然无措,似对这和尚的本事极为惊诧。洛儿靠在陈长久怀里,身体微微发抖。安桔依然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上的众僧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怪笑。这笑声颇为渗人,似嘲笑他们的无能,也似讥讽他们的徒劳。

  逃不掉的……对方人数太多,一个拦一个都能将他们拦下来。和尚如蝗虫蔽日出现在视野的那刻,就注定了他们此时的命运。

  和尚好整以暇,根本不搭理陈增华的问话。他无视众人目光,懒洋洋地坐在铃儿臀部上,伸手一招,掌心变出一只玉杯。

  竹儿见那玉杯,顿时身体一震,默不作声。

  「嗯?」和尚从鼻腔里发出冷询。

  只见竹儿咬咬牙走上前来,双手托起自己一只硕乳用力挤压,清香的乳汁喷射入杯,竹儿面带潮红,身体微颤,牙关止住若有若无的丝丝轻吟。

  和尚夸张地长吸了吸鼻子,道:「好香。」竹儿听他点评,面色更加通红,发泄般地挤压更为用力。

  盛满半杯后,和尚并未就口,反而弯下身子,凭空变出一根玉质角先生,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噗嗤一下精准插入身下铃儿的肉穴之中。玉棒未经润滑便入穴,铃儿微微一颤便再无动静,只见丝丝缕缕的鲜血从穴处滴落,和尚玉杯一捞,血入乳汁,顿时混合成莫名妖异的颜色。

  和尚这时才仰头就饮。

  「处子之血,再加上处子初乳,果然人间至味啊。」品尝口中余韵,和尚赞叹。

  这下不止在场的女人,连男人都觉得恶心了。

  和尚咂咂嘴,意犹未尽地看向众人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陈增华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尚不理不睬,只是看向慕无双,似等着她发话。

  陈增华看向慕无双点点头,示意由她来问。慕无双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何人?」

  和尚果然瞬间换上了阳光般的笑容,看向慕无双道:「小僧并无恶意,只是有要事与诸位美丽的女施主商议,还请行个方便。」

  慕无双看了丈夫一眼,道:「说。」

  「小僧法号无垢,乃是冥华寺住持天元禅师座下首徒。」

  「此次不请而来,虽有唐突,却是好意,正是邀请诸位女施主前去蔽寺修行。」

  慕无双心里已有猜想,但仍问道:「去那里作何修行?」

  「自然是成为我佛座下佛奴,与我众僧同修欢喜大道,以登极乐。」无垢眨眨眼睛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陈增华气的浑身发抖,陈长远用力抱紧妹妹。

  慕无双心里早有预感,她摇摇头道:「痴心妄想。」

  无垢无辜道:「小僧乃是一片赤诚之心,众位女施主一去便知那是何等自在逍遥。」

  陈增华此时看向陈长远和陈洛儿,眼中古井无波:「孩子,你们怕吗?」

  陈长远强自镇定,微微摇头。但是他心里说不怕是假的。

  洛儿倚靠陈长远而立,同样摇头。接着她瞧向无垢,发声道:「我是雪之下冰宫陆梨宫主的徒儿,她可是渡劫境真人。我母亲是银月天宗圣女,你对我们出手,自然有师门为我们做主。」

  安桔此时也道:「我是清远山安知天的长女。」

  无垢稍显疑惑之色道:「小僧真心诚意邀请,并无逼迫之意。小僧乃怜香惜花之人,怎会行那不义之举,自然是要征得众位女施主同意。」

  陈长远大声道:「那我们不答应,我们不去。」

  无垢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竟回了话:「她们会答应的。」

  接着他双臂张开,作邀请状道:「如此,众位女施主,不如我们就此离去如何?若女施主们不愿动脚,小僧众师侄愿作牛马之劳。」

  话音未落,陈增华突然唰的一下闪现到竹儿的面前,既然扣不住无垢,那便将他的女人抓为人质,倒是要看看他是否如他所言真的惜花了。

  无垢皱眉道:「找死,竟想碰我的女人。」

  于是他也瞬间闪现挡在竹儿面前,朝陈增华拍出一掌,两掌相接,不分胜负。此时陈增华已看出无垢同样是合合境,不过他有「言出法随」的本事,一言破万法,同境非常无敌。除非是体修一拳一拳把他打死,否则不好对付。

  这「言出法随」就是个bug。

  见此,无垢「咦」了一声:「倒是有点本事。」随后他甩了甩手厌恶道:「我不喜欢男人碰我。」

  陈增华一击不中,立马向后退去。无垢抬手从食指戒指中射出一道光芒,指向他身后。

  光芒落地,竟化作三十多米高的庞然大物,释放出恐怖的威压。

  众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怪物由一节一节的女人肉体拼成,这些女人面容扭曲,首尾相接,每人的口部都接合前一人的肛门上,四肢从肘部斩断,前端变作黑色的骨锥,如同蜈蚣之足。背部和腹部生满黑色鳞片,唯有胸前的乳房仍作人形。那些乳房硕大无比,似乎装满了汁水,还不停得从微微发黑的乳头往下滴落。最高处的女人头颅已化作巨大虫型,顶部生出两道触须,面部复眼斜生,口器伸出两道尖牙。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怪物口部发出声响。

  这下最镇定的安桔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似震惊于这造物的邪恶。

  陈长远目瞪口呆,心里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佩的念头:这和尚竟然完成了异世界版的「人体蜈蚣」,果然是大发明家啊……他不知道这念头从何而来,甩了甩头微微定神。

  无垢看着众人的表情,他似不好意思道:「此乃小僧恩师的创造,对于恩师的审美观,小僧是不敢苟同的。」

  他顿了顿道:「恩师将此物命名为:地藏·檀冥华。」

  这……真是古怪的命名艺术。无垢心里吐槽。

  只见那人型蜈蚣人立而起,从三十多对乳房处射出蛛丝样的丝线,朝陈增华缠去。那丝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从背后袭来,陈增华感到一股强烈威压:这怪物竟是阴神境!

  此时不做他想,他点燃心口处精血,就要施展遁术。

  无垢早料如此,懒洋洋道:「破。」

  话音刚落,陈增华遁术失败,空中身形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袭来的蛛丝瞬间将他缠绕成茧。

  啪的一声,茧摔落在地,再也不动。无垢迅速招手,那茧顿时被他吸在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其他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见丈夫被人控制在手,慕无双面无表情,她也不回头看自己的子女,只是轻声吐出:「宁为玉碎。」

  她知道对方必然要用丈夫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就范。合欢圣宗方面就自己最强,而对面人多势众,更有阴神境怪物相助,自己一身幻术被「言出法随」完全克制,势单力孤,退让一步便会被逼至无底深渊。

  她不想妥协,她知道陈增华如果能活下来,也会理解她的选择吧。毕竟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她。

  她疯狂催动自身灵力,点燃精血,焚烧金丹,一时间她的速度前所未有地朝无垢飞去。

  慕无双身为合合境仙人,如果让她近身自爆金丹,那威力无垢绝对承受不了。

  无垢双眼瞪大,震惊于慕无双的决绝,看着那一往无前全身闪耀越来越亮银光的身影,他果断从戒指中抽出一符射向她,一脸肉痛。

  符入体内,顿时慕无双感觉体内灵气熄灭,自爆终止。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她卧在地上,就那么冷眼盯着无垢,不发一语。

  「这……女施主,你这是何苦呢?小僧言出必行,说不为难便不会为难……」无垢头痛地摇摇头。

  「不过,这个男人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他要付出代价。」他五指成爪,一把将茧里的陈增华脖子抓住,拉了出来。

  他皱眉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与男人有肌肤触碰颇感烦躁。

  「宗主!」人群中的陈老大喊。

  陈增华似乎非常虚弱,他勉强扭过头,用目光看向陈长远那边。

  陈老知道意思是托孤了。

  陈长远此时表情狰狞,身体颤抖,似乎就想冲过去。但洛儿止住了他,安桔也对他摇了摇头。这不是属于他的战场,他只是一个入道境,能做什么呢?

  洛儿此时却自镇定了,她凑到陈长远耳边,轻声吐出柔和的声音:「别怕,哥哥。」

  「哦?看来那是你的儿子了。」无垢顺着陈增华的视线看去。「铃儿,你去将他带过来。」

  铃儿此时终于站起身,赤裸着身体迈步朝陈长远走去。

  陈长远心乱如麻,但他根本无法反抗,陈老要挡在他面前,一旁的洛儿却示意陈老止步。

  她牵着哥哥的手,二人跟随铃儿走到了父母的身旁。陈长从近处看向无垢,目光一时复杂无比:有愤恨,有胆怯,有迷茫,不一而绝。洛儿则将地上的母亲扶起。

  无垢点点头,随即另一只手伸出,只见这手带着一副金丝手套,握着一把金色小刀,小刀锋刃微钩,泛着寒光,显然锋利无比。

  只听「啪」的一声,不知他做了什么,被抓住脖子的陈增华身上衣衫尽碎,黑黝黝肌肉虬结的身体瞬间暴露于空气,一根多毛的大黑屌倒垂下来。

  「增华!」慕无双双眸含泪,牙关紧咬。

  陈增华虚弱的双眼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慕无双因与他双修《灵犀心经》,知他心中所想,一时闭口不言。

  他又看向一旁的陈长远,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只是此时此景,配上他惨白的面孔,让人颇感凄凉。

  他们一家现在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妥协,或是不妥协,只能听天由命。

  无垢操着金色小刀灵巧的在陈增华胸口这么一转,顿时两片乳粒被剜了下来,留下两个血洞。

  陈增华肉身强硬无比,竟这么容易便被切割,可见此刀之锐。

  陈增华乍受此刑却不叫喊,猛地鼓起双腮,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吐沫。

  距离如此之近,无垢又用手提着陈增华的脖子,当然避不过,脸上被吐了个正着。

  旁边的铃儿连忙过来帮他擦拭,他面无表情看着陈增华。

  下一秒,那金色小刀便在陈增华下体这么一旋,黑色长毛的阴囊便像破了的口袋,两颗血淋淋的卵蛋被刀甩在了地上。

  「呔!」卵蛋被人割掉,陈增华脖子以上鼓胀得通红,他双腮死咬,从喉咙里吐出一声:「狗贼!」

  不等众人反应,无垢操着小刀就要再旋,这一旋,那就是掉鸡巴了。

  就在此时,陈增华趁着无垢盯着自己那根黑鸡巴,全身剩下的灵气狂涌,浑身瞬间如火烧般发红,他双手一挣,脱离了无垢的控制,两只大手死死的钳住无垢的腰肢,唰的一下带着无垢飞上天空。

  他也要自爆金丹,以求和敌人同归于尽。

  无垢并没有多余的符可用了,自爆必定势不可挡。天空周围的和尚快速向周边掠去,没人想吃这一招。

  可惜,无垢嘴里轻吐:「换。」

  立时,陈增华发现自己抱着的东西变成了那条人型蜈蚣。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天上的蜈蚣被炸了碎肉,漫天烂肉洒落,天下下起了血雨。远处的太阳都似沾染了猩红。

  地藏·檀冥华,殁。

  和蜈蚣互换位置完好无损的无垢降落到慕无双三人面前,神色阴森。

  慕无双双目再无生气,她倚靠在女儿身上,嘴里喃喃自语:「增华……增华……」下一秒双眸含泪,发出痛入骨髓的哀嚎。

  洛儿直勾勾地盯着无垢,眼神冰冷,就像看一个死人。

  无垢玩味地看着她,从她冰冷的瞳孔里可以看到自己那张纯良的脸。「这倒是一个调教的好猎物啊。」他想到。

  他示意天上的和尚安静,接着向慕无双和洛儿道:「两位女施主,可以随小僧走了么?」

  两人均一动未动,似陷入了悲伤的乱流。

  于是无垢自顾自地道:「哦,是小僧鲁莽了,诚意还未尽够。」他将金丝手套和金色小刀递给铃儿,示意铃儿去陈长远那边。

  铃儿倒是兴奋,她穿好手套,一把隔着裤子握住了陈长远的阴茎。无垢见此并未责怪,他的女人可以看光光,但不准男人碰。隔着手套当然不算被碰到,哪怕是他女人主动的。

  这……真是诡异的规矩啊。

  陈长远当然不会硬,他此时眼神悲戚,双目流泪,泪水颗颗掉落在地,双腿打着摆子,似站立不稳。

  铃儿戏谑般逗他,金色小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突然,一根木笛向铃儿射来。铃儿骤然遇袭,发出了惊叫。

  竟然还有人敢出手,真是不要命了。无垢看向出手的那人,正是安桔。

  安桔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似乎粉身碎骨也不惜,看她的样子,恐怕也做好了自爆金丹的准备。安桔是金丹境,伪装成入道境只是为了和劳苦人民打成一片。既知对方肯定也不会放过她,从了那人下场必定凄惨无比,那便这样吧。

  无垢头疼,女人敢动他的女人怎么办呢?算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先抓住再说。

  他抬手一道金光打落木笛,正要再行口吐真言。突然,安桔身后凭空出现一道山水画卷,画卷展开,从里面伸出两只手,将安桔嗖的一下抱进画卷。画卷慢慢合上,消失于无。

  无垢反应过来,皱眉缓缓道:「无常居士,李长寿。」

  他怒火中烧,竟然有人抢他的女人。虽然这女人目前还不是他的,但他已经内定了。他眼神骤然凶猛,再也无了那纯良的笑脸,见安桔消失处站着一人,正是安知地。

  安知地一直在旁观,没想到无垢的怒火发泄到了他的头上。

  「定。」

  安知地立马被定住,无垢唰的一下近身,一下将他踹倒在地,接着坐在他身上,拳头向他头部猛砸。

  嘭!嘭!嘭!血肉乱溅,安知地竟这么活生生被打死。

  无垢颇为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水,示意铃儿继续。

  铃儿吁了一口气,再度握住陈长远的阴茎,她笑嘻嘻地慢慢将刀子接近,要让陈长远有足够时间尽情感受即将到来的恐惧。

  陈长远涕泗横流,看着那刀缓缓逼来,双腿颤幅越来越大,牙关打战。突然下体一湿,止不住的尿液洒出,淋了铃儿一手。

  「贱狗东西!」铃儿反手一巴掌扇在陈长远脸上,接着用脚在他腿弯处一踹,将他踹跪在地。

  「嗯?」无垢看向铃儿。

  铃儿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人话,于是立刻跪地磕头求饶:「汪汪汪。」

  这时洛儿已恢复过来,她平静地对无垢道:「放了他,我们跟你走。」

  无垢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脸上立马换上真挚的笑容:「小僧就知道,两位女施主必然懂得在下的良苦用心。」

  他手一扬,两根和铃儿竹儿一样的锁链缠在了慕无双和洛儿的脖子上。慕无双从悲痛中立时反应过来,猛烈挣扎,洛儿止住她道:「妈妈,您真不想要哥哥了吗?」

  听得此话,慕无双浑身一震。丈夫已死,木已成舟,天不遂人愿,她当然不想再失去她的孩子。

  于是她低下头不再挣扎,没人能看清她的眼神,只是一颗颗的泪珠滴落在地。

  「如此就好,两位女施主这便趴下吧。我们这就离开。」无垢拍手道。

  洛儿听罢安静地俯下身,四肢着地,学着铃儿竹儿母狗般的姿势。

  慕无双却抬起头来,银牙紧要,似乎要将无垢生生咬死。

  无垢叹息:「这便是夫人不懂事了。」

  「伏。」

  一股莫名的力量压来,慕无双强自想撑住,却无可抗拒地弯下了膝盖,变成了四肢伏地的姿势。既已至此,她便终于安静了。

  无垢满意点头,牵着四条美人犬缓缓往轿子中行去。

  「诸位师侄听令,此宗上下女人全部请至寺内,男人若无反抗便不需理会。」

  陈长远跪倒在地上,他看向母犬般跟在无垢身后爬向轿子的母亲与妹妹,一时对自身的无力深恶痛绝,他想狠狠刺自己几刀。他嘶哑地冲远去的两人喊道:「母亲……洛儿……不要……」

  慕无双似没听见,依然爬行不止。而洛儿停下身子,扭头冲陈长远道:「哥哥,保重。」

  「洛儿小姐是吧,下次要记得,母狗是不能说人话的,不然要挨罚的呦。」无垢微笑着说。

  陈长远以拳锤地,嗓中发出低哑的嘶泣,如濒临绝望的小兽。

  「你到底为了什么……」

  无垢扭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要让地上佛国再次伟大。」

  「你这恶魔,你会下地狱的……」

  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长远无力地软倒在地,此时天上阳光正好。

  如此,就像穿越来的陈长远所知的二战中德国闪击波兰般,一场仙界战争缓缓拉开了帷幕,而合欢圣宗就是它第一个牺牲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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