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孽,半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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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孽,半生缘】

作者:贝黑莱特2020年9月19日首发于SIS001!
             序章 我的神秘女友

  「和我讲讲你的事吧。」

  一帆云雨过后,我这位神秘兮兮的女朋友趴在我胸口,一手旋起她的乌黑长发,像个小扫帚般地在我下巴上刷来刷去,弄得我痒痒的。空调温度被调到16摄氏度,可我俩仍就浑身是汗,我怕我俩着凉便将丝绒被拉起,盖住她的上半身。她如小动物一般用鼻腔嗯了一声,抖动那光滑细腻的双肩,将被子又抖下去半截。如此娇媚而可爱,让我本就没有完全软下来的小兄弟又一次硬上几分。

  「又想要了?你是泰迪吗?」她捏了一把我的乳头,我不服气,猛地起身,右手一把将她那浑圆弹手的肉团捏住。她皮肤光滑柔软,丰盈的恰到好处,腰肢揉捏起来仿佛没有骨头似得。唯有那双峰上的两枚乳头有着让人如何也捏不腻味的粗糙手感。我五指陷在她软糯的乳肉里,用指缝摩挲着她的乳头,令我身下的人儿不禁发出微微地娇喘。

  「轻点儿,轻点儿……」

  「谁叫姐你这么骚呢?」

  「哟,不久前,嗯……嗯……还是处男来着,现在,啊……轻点儿……啊……现在就,就满嘴虎狼之言啦。」她一边笑一边说一边呻吟,我的左手则一寸寸抚摸着她那细腻的身子,一路摸到下体。自然是早已湿的一塌糊涂。感到我手指侵入的她俏脸一红,明明生着一幅绝美到可用冷艳形容的脸蛋,此刻表情丰富的却让人无比怜爱。

  「你好可爱啊。」我不禁感叹。

  「你……」没等她反唇相讥,我一下子吻上她的双唇。我们已经做了很久,彼此都有些缺水,加之房间温度很低,非常干燥,即使是如此完美的尤物,此刻的嘴唇也难说是柔软嫩滑。但情已至此,我俩相互牵连的舌头早已无法分开,我们彼此吸吮着口中的津液,越来越重的鼻息扑在双方渐渐升温的脸上,仿佛是本就一体的人儿被生生分开,此时无论如何都要把彼此缠绕再度完满一般——我将肉棒插进了她湿的一塌糊涂的小穴里。

  「嗯……」我感到她嘴唇轻轻的一收,身体一阵颤抖,竟已经丢了。

  「我爱你。」我看着她,竟不知为何,落下眼泪。

  「别这么没出息。」她笑了,满脸红晕,她盯着我,总是这样盯着我,就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上某种特别的东西。她张开双臂将我搂住。我腰腹用力,将肉棒一寸一寸的从那紧收的小穴里抽出。

  刚刚交往那段时间,我总是希望她也能回应我的表白。但现在,我反倒并不在意了。

  龟头抽出时那穴口恰到好处的阻力让我几乎控制不住。

  「等……你……你还等什么呢。」她腰肢扭转,白皙的脸如同火烧。我缓了缓,将头埋在她枕着的枕头上,以此擦干眼泪。接着,龟头探着小穴的位置——湿漉漉的阴唇,一层层的穴肉,带着温度的紧紧的阴道……

  「啊……啊……嗯………慢……慢一点。」她的身体随着我的抽插如水蛇般在床上摆动,双手倒抓着床单,呻吟不断。

  「啊!那里!啊……啊……啊!那里……恩……不行了……我……」我再度抓住她胸口那两团沉甸甸的乳肉,感受着它们的形状在我指间变化,感受着挺立的乳头在我掌中摩挲。

  「啊!」她身子一抖,我俩下身同时感到一阵滑腻。

  我一侧头,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同时手从胸部离开,抚上她的脸颊,那精致的瓜子脸蛋,虽然干燥但形状依旧诱人的嘴唇,白皙的牙齿,含住我手指的狡猾的舌,她小小的鼻翼因越来越重的呼吸轻轻翕动,湿热的气息让我的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我渐渐放慢了抽插,不再一味追求套弄带来的快意,而是一点点感受阴道层层肉褶包裹的感觉。

  「啊……啊……你……」我抬起头,此时她的双眼迷离,双唇微张,潮红渐渐褪去,身子微微颤抖,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雪白的颈上满是我的吻痕。

  「准备好了吗?」我拍拍她的大腿。有些虚弱的她露出微笑。

  我俯下身子,一插到底。

  她此时已无法叫出来,只有喉咙伸出发出呜呜的声音。同时,我的小腹感到一阵潮湿,我小人得志般嘿嘿的笑了出来。而她早已没有精力我和我争辩,只是用那紧实的双腿缠住我腰部。我得到信号,一把将她环抱住,下身用力,将她从床上拉起。她头发一甩,一口咬住我的嘴唇,我臀部一挺再次深入。她啊啊啊的将我的嘴唇松开,我双手抱住她丰盈的臀部,辅助她的身体与我的抽插配合着上下起伏。

  「又,又要……啊……」她的双手环抱住我,指间狠狠的嵌进我背后的肉里,一张俏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失去力气,直接坐到我的腿上。我精关一松,感到下身一阵绝顶快美。

  她就这样,抱着我,抱了很久很久。

  当我终于感到一阵凉意的时候,她在我的耳畔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我也爱你。」

  「恩,我知道。」当我还沉溺于这爱情的氛围中时,狡猾的姑娘猛地将我扑到,我俩抱在一起一翻身滚到了床下的地毯上。她就这样把我压在身下,接着一只手扶着腰肢有些勉强的直起身子。

  「你个泰迪,仗着姐姐一把年纪,就胡来。」她将床上的丝绒被拖到地上,把被我俩蹂躏的湿漉漉的那一面翻了过来,我很配合的抬手将枕头扯下,我俩就这样盖着丝绒被干净的那一面,我枕着枕头她枕着我,睡到地毯上。

  「和我讲讲你的事吧。」她再次说道。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你的过去,你遇见我之前的生活。」

  遇见你之前?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就是个笑话,是个扭曲污秽的艳情故事,而我在其中充当最卑微最恶心的角色——偏偏到最后,除了我以外的人竟都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幸福。只有我一个人,永远被留在了那个令人作呕的过去里,一直一直没法出来,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现在还会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你是别有用心,想从我这个本就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剥夺最后一丝希望,害怕你在某一天无法再包容我的卑劣离我而去,害怕你遇上一个真正配的上你的人,然后就这样,带着更加幸福的笑容离我而去……就像过去发生的一样。

  我看向我身上的女人。她自称大我六岁,马上奔三十,这一点从外貌上完全无法判断,但和她一起出门她抓住一脸茫然的路人让人猜猜我俩谁大谁小时,回答总是她大我小。可能年龄不同气质上也有所不同吧。不过我无法想象五年之后我又会有什么样的气质。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成长。

  「我在遇见你之前的生活……就像个噩梦过后的心悸,我觉得我终会忘记梦的内容,但是会噩梦却总缠着我,让我没法呼吸,又有些时候,就像是我还没有醒来一样。」女孩的手轻轻贴到我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支起身体,丰满的双峰挤到我的侧身,那至今仍能惊艳到我的脸贴近,那双眼睛看着我,让我没法移开视线。

  「结束了哦。结束了。」

  「我……」

  「你相信我吗?」

  「我想相信你……」胸口的手离开,我感到心里一空。而那双手很快的来到我的脸上,她摩挲我的胡渣,揉捏我的脸颊,按压我的耳垂,最后,她的手轻轻推动我的后脑,我们又吻在一起。

  「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我会在你身边,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你害怕也没有关系,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此时此刻就在你身边这样看着你,不是吗?」

  「……妈的,我又想哭了。」

  「来来来,趴在姐的胸口哭吧,还有大奶奶给你吃哦。」

  她调笑着我,我却只是看着她,心里一点也没觉得被「调笑」到,我觉得她就像是吕克贝松电影里的天使,是某种来拯救我悲剧人生的超然力量。

  「怎么了?看傻了。」

  「看傻了。」

  「再看收费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喜欢你。」

  「只是因为喜欢我?」

  「你不相信爱的力量吗?」

  「……」

  「我有什么可喜欢的。」

  「哈哈哈,本小姐就喜欢这种被前半生折磨的不成人形,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着等死的丧丧小年轻。」

  「这种人也不止我一个吧。」

  「我爱你和你本人怎么样没什么关系吧。我就擅自爱上你了,怎么滴吧。」

  「……」

  「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害怕我什么时候就跑了?」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了,我只求你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一直盼着。」

  「咱俩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

  「您是男人您是男人。」

  「你,你你你,刚刚把姐欺负的这么惨,现在姐还得又当爹又当妈的抚平你的心灵创伤……」她越说越急,越说我的心里越是害怕,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如此软弱如此不堪。可到最后,她却狡猾的笑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能这样爱你了。」她话锋一转这样对我说道。那双眼睛至始至终都看着我。

  「抱我。」我抱住她。

  「紧一点。」我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我好爱你啊。」这一次她率先向我表白,而哭泣的人,也是她。

  「你看过小黄文吗?」

  「我一般看片儿。」

  「哪个国家的。」

  「欧美的。」

  「好吧。」

  「别自卑,姐觉得你这根棒子不比片儿里的差。」

  「不是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有一类这样的小黄文……」我深吸了口气,抑制住胃部传来的绞痛。这时一只手贴了上来,我感到了一阵温暖。终于还是将我的过去告诉了她,告诉了这个我爱着的人。

  「小黄文里有一类文章叫绿母文。绿帽子的绿,母亲的母。这个分类很怪,它说白了就是以孩子的视角观察母亲出轨,啊,一般来说都是先是肉体出轨,接下来就是心理上也出轨啦…」…

  「我都没害臊呢,你害臊个什么劲儿。」

  「你……我遇见你之前可还是处男呢。」

  「现在就成了成天发情的泰迪,哎,是我的错,我让一个大好青年……啊,别捏别捏,我认输。」

  「你再捏我又想要了,你这故事越发讲不完了……诶,你这人,又硬了,真是泰迪啊。」

  「你……你别过来,我俩相互用手解决得了。」

  「那……恩……边来边讲?」她在这方面的技巧可比我高的多了,而我的技巧早些时候也都是她教的,我俩偶尔做的累了又突然兴致上来时就会来一场手淫比赛,最开始我只能全身心抵抗她那灵活的手指,在她那边根本没精力施展,后来她说要不我双手她单手,把我的自尊心狠狠的伤到,我奋发图强研习加藤大师指技,终于能和她打平。现在,我俩则是偶有胜负,但很遗憾,还是我多负,她常胜。

  「边来边讲你受的了吗?」

  「那这次不算分不就得了。」

  「噗嗤~~」她笑了出来。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见你刚刚还满目愁容的,现在我俩一边撸一边讲,你心里受的了吗?」

  「这不有你在我身边吗?」

  我的指间突然感到她蚌肉一阵微颤。

  「讨厌,爱死你了。」

  「我收回前言?」

  「什么前言?」

  「这次还是得算分。」

  「好啦,你讲你讲,算你赢。」

  「我想想……绿母,对,刚刚说到绿母来着。你不觉得奇怪吗?按说母亲出轨,绿的应该是倒霉老爹才对吧,为啥要叫绿母呢?」

  「恩……嗯!嗯……因为……故事的视角是孩子?」

  「恩,不只是孩子,还是男孩。但视角只是一方面,绿母文里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啊……啊……你……你是读了多少绿母文才得出……恩……恩……这些结论的啊。」

  「我不爱读绿母文,比起正常的黄文,绿母读的算少了。所以我总结的也不一定对,你快来了吗?怎么我这边都不动的……」我这才发现她仅仅只是把她的手我在我的肉棒上,除了最开始的几下套弄,之后就再也没动了。

  「你……啊……你先闭嘴……啊……快,快……」她的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可我手头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影响,两只手指在湿热的阴道里快速来回,时不时点一下前段的肉壁,那里是神经最多的地方,自然也是最敏感的地方。同时,拇指也不闲着,食指与中指在一片泥泞中抖动的同时,拇指时不时的挑动阴蒂……

  「啊……」她臀部高抬,小腹紧收,捏着我肉棒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

  「啊……啊……啊……啊!我……啊哈……啊哈……哈!我好了,你继续……」她说着,开始慢慢套弄我的肉棒。

  「那这次还是不算分了,我胜之不武。」

  「反正姐是爽了,算不算都依你的,你继续说吧。姐让你舒服。」

  「那我接着说……据我的观察啊,有一点非常值得讨论,就是绿母文,至少我读过的那些绿母文里,父亲这个角色基本上是缺席的,主人公基本上只有儿子,母亲,和母亲的那些男人们……当然,有时候只有一两个男人,有时候则有一堆,什么隔壁老王,什么楼下大爷,什么远方表叔,总之就一堆。所以,绿母里的绿,和父亲无关,绿指向的是目睹母亲出轨的孩子。」

  「恩……有道理。」她问我我的过去,我却大谈特谈绿母,可她也并不急着让我说出我的过去到底和绿母小说有什么关系,而是在很认真的听我一本正经的分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说题材。

  「所以我觉得,绿母这个题材,还暗含着一种儿子对母亲占有的欲望在,它一定要有恋母的基础,否则,这个绿就是空中楼阁。而我看的大多数绿母小说也确实如此,在小说开头,基本上都是以一个男人看女人,而非儿子看母亲的角度去打量母亲的,作者会不厌其烦的形容母亲和年龄不搭调的性感身材,会强调母亲作为一位为人妻为人母多年的中年妇女仍旧具有很强的性吸引力。哦,我依稀记得也有纯用孩子视角去讲的……你懂的,就是假装不知道在干什么,用那个叔叔压着妈妈喘气之类的形容……啊,总之,多少还是有点恋母的情节在里面。」

  「所以,绿母文的终点是什么呢?」讲到这里,我的胃再次感到一整绞痛。

  「就是母亲离开孩子吧……因为耽溺肉欲,或是因为耽溺于肉欲,连心灵也被夺走,总之,母亲彻底抛弃了孩子,成为了别人的爱人。孩子应有的母爱被夺走了,孩子不应拥有的那层禁忌的爱也被夺走了,这就是绿母的结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多人戏称绿母文里的儿子只不过是个人肉摄影机,也有恨铁不成钢的人痛斥孩子窝囊废,废物,没出息,连……连自己的母亲都守护不了。」

  「所以,要说起我遇见你之前的生活……说起那场噩梦以及之后,似乎如何都醒不来的日子……一言以蔽之,它就是一部绿母文小说。」我很坦诚的承认了这一点,承认了我对母亲那不正常的占有欲,承认了作为人肉摄影机的我的懦弱,我的没出息,我作为一个废物那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到大二的某一天,一辆GTR开到我的宿舍楼楼下,一个漂亮到让周围所有寝室的小伙子都纷纷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的大姐姐,用她那嘹亮的嗓子高喊我的名字。

  母亲与父亲的结合并非出于她本意。这事儿还是我后妈为了弥平我和母亲之间矛盾才告诉我的,母亲在县高中上高二的时候在女生宿舍被我父亲强奸,有了我。父亲家里有钱,母亲家境贫寒,为了保我这个孙子,也顺带把这个漂亮媳妇讨回家,父亲的家里人答应母亲出钱供她读高中上大学。于是母亲休了一年学生下我,之后她考入师范大专,父亲上了大学,我被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再见到母亲时,我已经六岁。

  父亲带着我和母亲从县里搬到城里。母亲成为初中英语老师,父亲则在安顿好我们母子之后远走他乡做所谓的大生意去了。那之后就只有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一直到我初三那年,父亲从外地回来。然后是高二,她和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而父亲也很快有了新的家庭。最后,就只剩下我。

  对我而言母亲是个严肃的人。我早已忘了她上一次对我笑是什么样子。但我记得她在她的继子考上某个不知名院校时露出的灿烂笑容。那时刚刚升上大二的我终于明白,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也没法得到她的爱,于是我换了手机号,删去了一切和她的联系方式。试图以此将她从我的记忆和生活中剔除。

  当然,经历那些事情之前,我总是告诉自己她多多少少还是在乎我的。毕竟相依为命五六年,她不可能对我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我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而在父亲回来后不久,发现父亲出轨的她第一时间找到我,跟我说我要好好的学习,之后可能只有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时,我甚至有了一丝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事情变质是在我初三的暑假。那时我和几个朋友约着去上海旅游,大概是因为中考成绩上了往年升省重高的分数线的缘故,父亲在录取通知还没下来的时候便很爽快的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好好的放松一下,所以我们在上海呆的时间比原计划长了一倍,自然也是非常尽兴——那应该是我遇见你之前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回来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原本就松散的家庭,变质了。当时的我自然毫无察觉,就像绿母文里的人肉摄影机一样,对那么多显而易见的细节视而不见——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发现的一切「奇怪的事情」其实都早已是绿母小说里最俗气不过的桥段了,要么说艺术源于生活呢——那位张伯伯的儿子,我的初中学弟上身赤裸的出现在我的卧室;出去吃饭时父亲和张伯伯那位刚过门儿的妻子坐在一起,而母亲却和张伯坐在一起;父母越来越少回家,给我的零花钱越来越多;一直死板保守的母亲开始尝试性感的穿着。长长的黑发变成显嫩的齐肩卷发,身上也多了香水的气息;在我房间训话时,鼻腔偶尔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和不知道什么人打电话时,也开始露出更加女性的一面……

  后来她嫁给了张伯,父亲将张伯的那位年轻媳妇娶回家。她离开的那天我嚎啕大哭,她则板着那张脸,干巴巴的说:「家里没人管你了你自己自觉点,有点出息。」什么叫有出息呢?张伯伯考上某某某学院的儿子有出息吗?好不容易考上叫得出名字的好大学的我又算什么呢?当我打电话告诉你我被录取时,娇喘着的你有哪怕一丝为我感到骄傲吗?甚至我的升学宴都是那位嫁给我父亲的年轻继母操持的,你挽着你的新儿子满面春风,到我面前如同见一位不熟的生人一样说出干瘪的祝福,仿佛这件事压根与你无关,你只是来送一个人情,吃一顿饭。哦,对了,那时母亲的肚子已经鼓起,从她和我继母的谈话中,我确认了她是真的又有了身孕,谈话时我的那位正值高三的学弟仍旧搂着她,继母说起母亲肚中孩子时狐狸般的眼睛撇来撇去,嘴中说着小张要当哥哥了,要照顾母亲,语气却充满淫亵的意味。母亲面色潮红地扭腰从张伯儿子的怀里挣出来,娇羞的瞥了满脸坏笑的他一眼,让他们俩注意影响,可自己那浑身的春情却连我这个远远看着他们的亲生儿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人是你妈妈吗?是江老师吗?怎么变得这么……参加我升学宴的朋友们碍于我的面子,不好把那个「骚」字说出口。我则羞愧的无地自容。在那之后,我独自一人来到外地上学,断绝了和那群朋友的联系。

  我大一那年继母有了孩子。她待我很好,或者说,她给钱给的很大方,想着法的给我给钱。应该是看我可怜吧,她应该是知道一切的,知道我在这个家庭中处于多么卑微的位置。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她一颗心扑倒新生儿身上。那时我知道,无论哪个家庭里,都已经不存在我的位置了。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她带着笑意故意张大嘴巴让我看着浓稠的白精在她舌尖滑腻地流动。我拍拍她的屁股,她自觉的从我的身上离开,我起身,从酒店的迷你吧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苏打水,一瓶威士忌,将它们塞到冰桶里,放在我俩卧榻的地毯旁边。又拿了俩玻璃杯放到餐盘上,连着我们吃了一半的小零食一起放到冰桶旁边。接着,走到另一头,捧起她从绒被中探出的软嫩小脚,狠狠亲了一口。最后,拉起丝绒被的两头,使劲的将整床杯子抖落起来,她在地毯上的雪白肉体一览无余。

  「冷!」

  「忍着点。」我将沾满我俩体液的被子随意扔到房间一角,从小储藏室里取出备用的被子和被单。

  「姐,你说咱俩是干脆洗个澡之后再睡,还是就这样盖着。」

  「你先把被子给我,等浴室暖和了再叫我过去。」

  「得令。」我将被子扔给她,走到浴室,合上浴缸的塞子,打开水龙头。接着将窗帘打开,夜已深,外面是浮华城市中无数高楼大厦组成的灯光夜景。

  「你挺适合做酒店服务生的。」她一只手将一粒酥油花生投进嘴里,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我将新的床单套在床上。

  「我没来过这种酒店,能直接叫人来帮我们换吗?」

  「你就舍得其他人进来看姐的胴体吗?」

  「那确实舍不得。」换好床单后,我伸手啪的给了她挺翘臀部一巴掌。

  「泡澡去。」

  「抱我起来。」她伸出手。

  「吻我。」我吻上她的嘴唇。

  我双手将她搂住,她腰肢一挺双腿缠住我腰,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我的手同时下移捧住她那嫩滑的臀部。

  我们在浴缸里看着窗外。她被我搂在怀里,我半软的肉棒仍在她紧收的阴道里。稍动一下她便从鼻腔里发出嘤咛地呻吟。

  「不要离开我。不要因为害怕而离开我。」

  「……我会努力的。」

  「恩,我相信你。」

  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又一次在这个酒店大战了三天三夜。做到最后,她莫名其妙的起了小性子。硬是要我收拾衣服滚下楼,给她买个东西。买什么她没说,在哪儿买她也没说,她只告诉我,没买到就不要回来。

  我一瞬间如同坠入冰渊。狼狈而绝望的穿好衣服,灰溜溜的走出门,坐电梯下楼时,我甚至想就这样坐到最高层,然后一跃而下了却余生。

  而当我走出酒店,迷茫的四下张望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大二到大四,来这家酒店少说也得有几十次了,我只顾盯着她看,却没发现就在酒店不远处,是一家装潢丝毫不亚于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品牌珠宝店。

  「你快穿好衣服,快!快!快!」

  「怎么?有急事儿?这么着急。」

  「你甭给姐废话,快点穿好衣服给我滚出去。」

  「你……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我要你给我买样东西,不买到就甭回来。」

  「买东西?好歹告诉我你要买啥啊?」

  「你,你,你甭废话,快点滚去给我买来!」

  「……」

  小跑着走到那家珠宝店门口时,穿着整洁黑色制服的中年店员正走到店铺一侧,准备合上店铺的电闸。

  「别别别!我要买东西。」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今晚打烊了。」

  「求求您了,我很急,真的很急。」

  「可是店里有规定……」

  「求您了,这是关系我一生的大事,错过了我今儿晚上只能跳江了,我真的求您了。」

  店员也是饱经世故的老员工了,见我着模样就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

  「哎……那您可得让我做个大单才行,便宜货我就不给您推荐了……我没猜错的话,您是来买婚戒的吧。」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她莫名其妙的富有而悠闲,而我也找了个收入不多但能居家办公且时间分配自由的工作。我们在城市的一角买下一栋房子,有时谈情说爱,有时疯了一般的做爱,更多的时候是一边谈情说爱一边做爱。

  我们唯一一次大的分歧是关于孩子。她想要个孩子,可我很抗拒。然而这个分歧最关键的倒不是我抗拒孩子,而是她不愿意和我说这件事情。她将这个愿望憋在心里,她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不愿意要孩子。而我怨她,不是因为她想要孩子,而是因为她顾及我的心情,将自己的愿望憋在心里。那是我们吵过的最大的一次架,原因竟是我们都太过在乎彼此。

  一年之后。我们的孩子出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我本就不算难看,她母亲更是美艳的出尘。在看见抱在她怀里的女儿的那一刻,我一切关于孩子的恐惧全都烟消云散了。我们会幸福,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幸福。那一刻,我无比的确信。

  后来,这个天使般降临到我身边的女人,向我提出了恶魔的交易。

  「老公……你愿不愿意回到你初三的那一年。把失去的一切都抢回来。」

  「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你看。」她突然将手伸到我的面前。卧室的柔光中,她的一只手指竟变得如同隐匿在透明雾气里一般若隐若现。

  「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你……」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没有开玩笑。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和她相遇十多年之后,我的这位神秘的女友,深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终于说出了她的秘密。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来自未来的复仇者。」

  「……如果我回到过去,你就能继续的生活在这里吗?和我们的女儿在一起。」

  「恩……」她身子开始颤抖。

  「不……我,我在说些什么……」她开始神经质的拼命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对,我……」她看向我。满脸惊恐。我还是在女儿第一次发烧时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不是……你,你不要!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你不要当真啊!我……」

  我握住她慌乱的手。她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你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一周。」

  「陪我两天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你不能走!不能!」

  「陪我两天吧。」

  僵持很久之后。

  她用悠悠的哭声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第三天。我被她带到一间位于地下的实验室,她引我躺进一个类似磁共振成像机的仪器里。

  「我会把对应时间段的彩票中奖号码和金融信息,以及具体如何操作的知识写进你的记忆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你能用到的知识。另外,初中的时候,你父亲为了给你打钱帮你办了张储蓄卡对吧,换到的钱想想办法,应该可以存在里面。」

  「嗯。」她从来没有以岳父岳母称呼过我的父母。我们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举办的婚礼仪式,也没有邀请任何来自我过去生活的熟人,参与婚礼的全是热情而友好的同船乘客,他们毫不吝啬的祝福我们从此幸福美满,我们则以丰盛的晚宴作为回报,会乐器的乘客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为我们弹奏了一曲卡农。接着在一位嗓音如少女般甜美的黑人老奶奶的带领下,一起合唱了一曲我俩最喜欢的英文歌《You Belong to Me》……幸福的回忆太多太多,太多太多。

  「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你都给我准备这么多外挂了,我过去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

  「我不会再见到你和女儿了吧……没想到,居然是我离开你……」

  「我走了,你和女儿都不会消失了对吧。」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女儿。」

  「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知道你是知道的。」

  「别哭了……我也知道,你爱我,爱到连你自己和女儿消失都没关系。」

  「你知道吗?没有你,我就永远活在那个过去里。永远走不出来。」

  「你不只是我最爱的人。」

  「你就是我余生的一切,我余生的一切,都是你。」

  「别哭了……姐,我该走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恩,我知道。」

  她吻了我,眼泪滴答滴答的砸在我脸颊上,这一生的最后以这个吻作结。我不知我是积了几世的福分才能得到如此这般幸福的结局。

【未完待续】

第一章 重回噩梦 其一

  「顾学自!要睡觉滚回去睡去!」自讲台飞来的教材狠狠地砸中我的脑袋。我自梦中醒来,校服的整段袖子被泪水浸湿。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的同时,那些关于她的情感竟变得模糊起来,我感觉我不像是个从未来带着记忆过来的成年穿越者,而只是一个从无比真实的梦境中醒来的普通初三学生。我愣愣地捡起那本绿色封皮的教材,脑袋被砸中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

  我低着头起身将教材还给老师,她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便继续讲起了句型句式。回到座位,我一只手撑住脑袋,慢慢的感受这具年轻的身体的同时在脑海中整理发生的一切。我都还记得,记得我们的女儿,记得她在大二的某天突然出现,记得我们的手淫比赛,记得我们昏天黑地的做爱,记得婚礼,记得她说她爱我……但是,心里竟丝毫没有因为这些记忆掀起任何波澜,而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最先涌起的感情竟是愤怒。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账王八蛋,我在心里对凉薄的自己破口大骂,你说爱她,你说她是你余生的一切,这就是你做的事情?她给了你一切,她将你从地狱里生生拉了出来,你就这样对待她?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将头颅深深的沉进英语课本里。

  「顾学自!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来自未来的复仇者。我记得她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只要我回到过去,她和我的女儿就不会消失……当然,肯定不只是回到过去这么简单。我是来自未来的复仇者,她这样和我说,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只有成为她口中的复仇者她和女儿才不会消失?想到她,想到我的女儿,就仿佛真是如相隔在世界两端一般,心中只有记忆,那深厚的情感竟荡然无存。我狠狠地用牙齿咬住舌尖,直到咬出血来。

  那就成为复仇者吧。向过去复仇吧。

  将书放下,站起身。我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离开课桌,一转身,从后门离开教室。

  「你们看什么看?他不想学你们也不学了?」老师用教材狠狠的敲打讲台。她没追着我出来,因为我没那么重要。而我愤然离场自然也不全是出于一时冲动,我要先出口恶气,在那个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身上,狠狠地出口恶气。

  铛铛铛。我站在初二四班的教室门口。带着一脸笑意敲响教室的门。里面讲课讲的正起兴的老师皱着眉头望向我。

  「顾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因为母亲的关系,学校里的老师大都认识我。我在今天之前都是个老老实实的好学生,被母亲因为种种原因训斥时还会有路过的老师帮忙开脱。所以即使是上课时突然过来,这位数学老师也并未不由分说的将我赶走。

  「江老师说她有事情找张敬同学。」

  「哦!找我?」张敬是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才初二便长到一米八。

  四班的那位老师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打量了眼张敬。

  「什么事情不能下课说?」

  「我也不知道,好像挺急的。」听我这么一说,他看了眼腕表,啧了一声。

  「张敬你快出去,别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

  「好嘞。」他性格活泼,虽然成绩一般但据说人缘不错。

  「顾哥,走吧。」

  「恩。」我领着他走向走廊尽头的楼道。

  「今天江姐是在你们班上课吧。」他对我妈上课时间摸得这么清楚到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也无妨。这口气我不会憋太久。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这节课改自习了。我交作业的时候她让我把你带过去。」

  「啊?」他下楼的脚步加快了些,一下子走到我前面。

  是时候了。我狠狠一脚踹中他的后背。他身子失力直接摔到楼下。我没等他反应三步一跨的到他身边,对着他的下体又是一脚。趁他还没叫出声,我的另一只脚狠狠的踩住他的脖颈子。这个动作很危险,不仅会造成窒息,还很有可能损坏喉管。但我力道把握正好,他张开嘴,只想干呕却无法出声。

  「你要叫出来我就弄死你。」我拉开校服,将内侧合纤织物撕下一大块来。

  「我再使点劲你就没法呼吸了你知道吗?现在我慢慢松开,你别出声儿明白吗?」见他点头。我拿开脚,将那团织物塞进张敬的口中。他突然在此时挣扎起身,狠狠的向我打出一拳。我早有预料,躲过拳头的同时一手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用膝盖给他额头来了一记。他被我打的一阵眩晕倒向一边。我索性直接拉着他的头发,半拉半拽的将他拉下教学楼,一直拉扯到操场尽头的小树林里。

  「这样毫无顾忌的折磨一个人的感觉真爽啊。」我一巴掌将浑浑噩噩的他打醒。

  「小张。你还没死吧。」

  「顾哥,顾哥我错了,你,求你饶过我吧。」

  「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和江姐……」啪,我又给了他一巴掌。

  「是江老师,江老师,我不该……去骚扰她。」

  「说说,骚扰到哪一步了?少说一点多挨一巴掌。」

  「不是,顾哥,我!」我伸出食指让他闭嘴,接着看看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下课。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讲完。剩下二十分钟你是会在医务室还是会继续呆在这儿取决于你能不能好好说完。」

  对这位张叔叔的儿子,我从来就没深入了解过。但当年他在我们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长得又高又帅,篮球打得好,性格也讨人喜欢,据说家里还有点小钱——确实有点小钱,他父亲是做重型机械那块儿生意的,是我们这个不大的三线城市里的支柱产业,也算是比较有钱有势的那类人了。他开学就和初三的学姐谈起恋爱,学姐毕业之后又找了他隔壁班的班花,虽然各种绯闻不断,女友换了又换,但风评却一直很好。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此时在我面前,浑身颤抖如筛糠,眼珠慌乱转动,嘴里如疯人呓语又如死期将至的囚徒,将自己和我母亲那点破事儿一五一十全给交代了。

  他刚升初二时我母亲在他们班带过一节课,那时他就开始打起她的主意。为什么这样一个不缺女朋友的人会打我那位成天板着个脸的母亲的主意,他小心翼翼支支吾吾的回答是,这样的女人追起来有征服感。后来他有事儿没事就借着学英语的由头往母亲那儿跑,一开始是问题目,问英语知识点,后来见时机成熟,他开始发起攻势,题目问完之后,他会说自己学了首英文诗,想念给她听,有时候又说自己学会了首英文歌,想让她听听发音标不标准。渐渐的,他在母亲脸上见到笑容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有意无意贴近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自然。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他到。

  「那人有说起过我吗?」

  「……」小年轻不敢说话了,我也没再为难他。

  「她是不是说过,我儿子像你这样就好了。」他看着我满面笑意的说出这句话,本就白净的脸上霎时间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没事儿。我都替你说了你怕什么。继续,记着时呢。」

  他哆哆嗦嗦的接着我的话讲下去——实际上,那句关于我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他知道实际已经成熟,于是他开始主动的让他俩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暧昧。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他私下里开始改叫她江姐。最早听到这个称呼,她情绪激动的将他轰走,他知道这个反应恰恰说明了这一举动起到了作用。故意晾了她一段时间之后,他再次找她,对于江姐这个称呼,她的抵触情绪也大大降低了。

  「我儿子比你都大,你管我叫姐像话吗?」

  「您这么漂亮,叫姐我还觉着老呢。」

  「油嘴滑舌的。」

  在初二上学期期末。他破天荒的考了年级第一。出成绩的那天中午,我母亲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出去吃。他还专门问了问要不要叫上我,我母亲听到这话满脸不乐意跺脚就要走,他死皮赖脸说了些好话,两人这才一起出了校门。最后,那天晚上放学,他专门去办公室找她。故意留她到所有老师都离开,然后,他直接向她表白了。她的反应非常激烈,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骂他不要脸,骂他精神有问题,骂他心里变态,骂他流氓。他当然早有预料,丢下一句「爱一个人有错吗?」这类的话,装作负气转身离开。之后一整个寒假都没和母亲联系。

  于是时间就来到现在。

  讲真,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蛮佩服我的这位张学弟的。对我那位冰山母亲的攻略可以说是进退有道,步步为营,该攻则攻,该守就守——之后只消撞破他父亲和继母与我父母那层变态的换妻关系,再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得到我那位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严厉母亲真的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所以我恶趣味的祝了他一臂之力——啊不对,应该说是一腿之力。在他正准备起身,以为我要送他去医务室的时候,我一脚再次踹中他的下阴。

  「啊!」他终于没忍住,发出惨叫。

  「裤子脱了我看看效果。」他下身无力的瘫软地坐在泥地上,眼泪终于从眼角流出。我没兴趣看大男人哭,啧了一声,让他快点脱裤子。他在我的暴力之下早已彻底臣服,哆哆嗦嗦的拔下校服裤子。

  「鸡巴露出来,我看看效果。」

  「顾,顾哥,再来,我就真的当不了男人了。」

  「啊?」我加大音量,他身子一颤,急急忙忙拔下内裤。

  他的玩意儿是细长型的,他瘦削,下身的肉收的紧,那一根被突出的格外明显。没想到我这两脚之下,他竟已经是半勃起状态,真是无语。见他卵蛋上确实已经有了几道鲜红的破口,我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让他把裤子穿好。他急急忙忙的套上裤衩,却因此磨到创口,大腿本能的缩到一起,这场景就像是在看卓别林电影似得,让我不禁一乐。

  「走吧。我算是帮你大忙了,到时候你啊,就说下楼的时候摔了,把这儿摔坏了,也就有借口显示显示你的本钱了是不是。」

  「顾……顾哥,我,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哎,看来我是做的有点过了。不过嘛,你伤的越重,那位江老师就越心疼。我这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就不陪你去医务室了,被别人看到不太好,你别躺半路了啊。」我贴心的帮他把校服上粘的泥土拍干净,每拍一下他就哆嗦一下,看来真是受了心灵创伤。

  说不陪他去医务室是怕被人看见自然是我在胡扯,初二四班一个班的同学都知道是我把他叫出去的,出去没见着江老师,反倒直接进了校医务室,是个人都能猜到和我有关。

  我可不想把江漫铃从小张那儿「夺」回来,虽然不知原因为何我对我爱人的感情在醒来的瞬间烟消云散,但那些记忆仍旧在我脑海之中。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至少这个女人,还不值得我去玷污那些记忆里存在过可我却悲哀的一点也感受不到的爱。我要做的正好相反,我要让她以一种刻骨铭心的方式失去这位本该为她带来幸福的情郎,张敬。

  从学校另一头绕到实验楼,医务室就在里头。我趁着还没下课,走进实验楼那无人搭理的茂盛花坛后,在医务室窗户后面用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下课五分钟后,我的母亲,我的英语老师,江漫铃江老师踩着急切的步子赶来。

  「江老师,您怎么来了。」医务室的大姐惊讶的说。

  「小王,张同学怎么样了。」

  「我检查了一下,胳膊那儿有大面积的皮下出血,应该是那儿正好摔到了,大腿蹭破了点皮,到不是很严重。不过有时间还是得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出血。」

  「这,这都是摔的?」

  「是的。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那……顾学自是……」

  「顾学自?那是谁?」王医生下意识地问道。

  「那个小王,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这位同学聊。」

  「哦,好的。」

  那位大姐刚把医务室的门关上,张敬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姐!」接着就传来一阵摸索的声音,我偷偷抬头望了眼,发现江老师正抱着张敬,轻抚他的后背。

  「没事儿了,你江姐在呢,没事儿了。」

  「我好想你。江姐。」

  「……」江老师的脸上露出娇羞的红。

  「江老师也想你。」

  「真的吗?江姐你在寒假也一直在想我吗?」

  「……敬,你先别说这个了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

  「可我真的……」

  「听董老师说,顾学自上课的时候来找你了?还说是我来找你的?」

  「……」听到我的名字,张敬浑身一抖。

  「是不是他做的,他把你怎么了?」

  「没有,顾哥他,他没对我做什么。」

  「那你抖什么?」

  「我……我……」开动你的小脑筋啊,小张同学,要不我那几脚不是白踢了。

  「我那儿疼。」

  「哪儿疼,你等等,我去吧王医生喊过来。」

  「别江姐,我,我只愿意给你看。」又是一阵摩挲衣裤的声音。

  「你,你这是干嘛?像什么话!」

  「不是,江姐,我这里好疼,真的,好像都出血了。」算上我老爸和我的,我怀疑这是我那位老妈这辈子见到的第三根阴茎。我只敢稍微抬眼探看,没法知道他现在还勃着没,但江老师红到耳朵根子的脸到是看的一清二楚。

  「是破了点皮……我,我去叫王医生过来给你处理。」

  「江姐,不要离开我。我……」他一把拉住想转身离开的江老师。

  僵持一会儿之后,她叹了口气。

  「我帮你抹点药吧。晚上我给你们班主任说一下,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老师,你对我真好。」说完,张敬一把将江漫铃抱在怀里。

  「你……你别这样,我毕竟是你老师。」江漫铃扭动身子挣扎出来,红着脸,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样一句。

  「那我考上高中之后,江姐就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干嘛总缠着我呢?去找别的小姑娘不好吗?」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

  「你懂什么喜欢,还爱,害不害臊。以后在学校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出学校了呢?」

  「……你能考上市一中再说。」

  「真的?江姐,我爱你,我爱你。」

  「你疯了!」

  「嘿嘿,为你疯狂,心甘情愿。哎,江姐你轻点,毕竟是我命根子。」

  「流氓。」

  「嘿嘿。」

  「你别傻笑。敬啊,你要真在乎你江老师,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说,顾学自到底把你怎么了?」

  「……是顾哥把我推下楼的。」

  「顾学自?我儿子顾学自把你推下楼?真是反了他了。」

  「顾哥也是不小心。江姐你别生他的气。」

  「他这样对你,你还帮他说话?他现在跑哪儿去了?你老实跟我说!」

  「他,他送我到半路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你确定是顾学自?是初三二班的顾学自?他?」

  「……嗯。」

  「江老师!你别……」房间里传来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很快,门被砰的关上。

  「整挺好。」我起身翻过窗户,来到张敬的床边,他看向我,嘴唇都被吓得惨白,整个人像是石块般僵住。

  「我只是路过,你别怕。也别说话。」我打开医务室的门,刚好和医务室的王医生碰见。

  「王医生!老张,啊不,张敬他没事儿吧!」我随机应变。

  「啊,你是他同学吧。你跟下节课的老师说一声,看能不能请个假,这样吧,我写个条子……」拿到条子之后,我又非常热心的关照了张敬同学两句之后,便直接从实验楼的正门离开。

  彻彻底底的出了口恶气,我感到浑身神清气爽。虽然有了那么多年的记忆,但我确确实实只是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身体里的激素旺盛分泌,荷尔蒙和多巴胺令我兴奋而愉悦,骄兵必败,乐极生悲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理智已然无法压抑身体的本能,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实验楼西侧就是学校的院墙,那儿年久失修,是最容易翻出去的地方。不知道是穿越之前我爱人写入我脑海中那些用得到的知识的缘故,还是由于初中正值青春年华的身体配合了上积累多年的记忆,我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达到了令人吃惊的高度。高出我半个身子的院墙在我一跳一抓之间便轻松翻越。落地时身体自然收缩,将动能分散。起身,拍拍灰,就这样成功的离开初中校园。

  未成年的孩子想绕过监护人通过彩票和股票积累财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使脑海里被写入了不少金融方面的知识,未满十六岁的我仅仅凭借父亲的那张银行储蓄卡是不肯能靠正常途径发财的。

  说起这张储蓄卡,与其说是父亲给我的,不如说是那个偏爱我的爷爷拖父亲塞给我的。大伯死的早,没留下孩子,父亲生的晚,他十多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已经快四十了,即疼他又奈何不了他,而在大伯死后父亲更是得到了整个家族过分到甚至不健康的疼爱,被早早生出来的我也因此承荫。爷爷去世前将一小笔财产单独留给我,钱全部被存到这张储蓄卡里,父亲答应爷爷在我十八岁那年告诉我密码。虽然父亲是个标准意义上的败家子儿,但却近乎偏执的恪守所谓「孝道」。在外面以做生意的名义吃喝玩乐败尽家财,可直到钱浪的所剩无几,在初三期末那段时间从外地狼狈回来,他都没有动过我卡里的一分钱。整整五十万。后来我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无论是学费还是日常开销都是靠着这卡里的钱。过的到也算是安逸自在。

  但五十万对我来讲是远远不够的。我虽然得到不少本不属于我的知识和经验,但那些对我的复仇没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一没有超能力,二也不存在什么能助我一臂之力的神奇系统,唯有靠钱,累积到一定数量的钱,就和超能力无异。因此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储蓄卡的密码我自然是记得。从里面取出一千块之后,我径直走到银行对面的一家卖体彩的店铺前。那家店铺的老板在两年之后上了新闻,据说是因为封建迷信在某个底下博彩的赌庄里投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之后在店子里自杀。没想到,发现尸体的那天,他死前给自己买的最后一张彩票中了二等奖,虽然二等奖也才不过两万,但这种奇妙的巧合已经足够让那些敏锐的记者大书特书一番了。我生活的城市平凡而普通,平日里本就没什么新闻,于是这个离我那么近却又过于离奇的故事便被我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一包软中华。」我故作轻松的将一张一百块排在柜台上。老板和新闻里形容的一样,头发凌乱而稀疏,面容消瘦,双眼大而无神,整个五官都耷拉着,长得十分败兴。我来之前他正盯着柜台的电脑屏幕,上面似乎在放着什么电影。见我将钱拍到桌上,他先是将钱拿到手里,用点钞机验了一边,然后又看向我。

  「啧,你丫校服都没脱,找死呢。身份证!身份证!」

  「我请你的。」

  「啊?」

  「我这个人不会抽烟,这包是我请你的,钱也不用找了。」

  「啊?你想干嘛?让我冒充你家长啊。」

  「你是叫常玉红是吧。」

  「是,怎么?认识我?」

  「你无儿无女,父母走得早,高中毕业就在父母留给你的这家铺子里生活,每天会花几十块买好几张彩票。你最常买的数字是你妈和你爸生日的组合。常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他妈的神经病吧。滚滚滚!」他把我的钱扔给我,手里鼠标猛地一拍,将暂停的视频点开。

  「我说我是老天爷过来帮你的你信么?」

  「你再不走我报警抓你你信么?」

  「今天七星彩是九点半开奖吧。第一个数字是2,第三个数字是1,第五数字是8,最后一个数字还是1。我今天有事情,没法回去,您收留我一段时间,等到九点,看我说的对不对,成吗?」我将那张一百块的钞票再次推到他面前。他虽然盯着屏幕故意不看我,可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我俩僵持片刻之后,他「草」了一声,将钱收到收银台里,又从玻璃柜中拿出一包软中华丢给我。

  「老天爷下来帮我?你放你妈的屁,老天爷知不知道老子也不抽烟啊!」这还真是失算了。我露出讪笑。但既然收了我的钱,就什么也好说了。我还是将软中华还给他。

  「那这一百就当我在这儿租了个钟点房成么?不够我再给您一百。」

  「你他妈多大岁数,大白天的不去上课,来我这儿干嘛?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跑我这儿躲来了?你不怕警察我还怕呢。」

  「您放心,我就是和老师家长闹了点矛盾,怕挨打。不过彩票的事儿,您也别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您先记着,第一个数字是2,第三个数字是1,第五数字是8,最后一个数字还是1。」

  他啧了一声,从柜台的另一边扯下一张被钉在钉子上的过期彩票,拿了一支笔写下我说的数字。

  「我房间在二楼,你要躲躲那去,吃的在冰箱里,别他妈给我吃光了就行。进门前要么穿脱鞋,要么带鞋套。」

  「多谢常哥。」

  「电脑没关,下了几个游戏,你想玩就玩,但是别他妈乱动我文件夹知道了吗?」

  「嗨,都是男人,都懂。」

  「你他妈的。不穿校服真不觉得你是初中生。」

  「谢了啊,常哥。」我走进店铺里,自位于后门的狭窄楼梯爬上二楼。换上鞋套走了进去。

  常玉红的房间布置的还蛮日式的。一张很矮的床被安置在正中,电脑和冰箱以及吃饭的矮桌分别位于床的四面。地上是那种婴儿房用的拼接式塑料地板,踩上去非常柔软。我一看表,才下午四点,索性躺在地板上,闭起眼,一边回忆我原本的人生,一边等待睡意上涌。之后我重复,醒了,看表,时间没到,继续睡,这一系列动作。最后我在晚上九点十分左右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多了条毯子。常玉红正坐在房间的床上,盯着电脑看。

  「常哥。快出来了吧。」这时他正不断的点击鼠标刷新页面。

  「还二十分钟。」

  「要是我全说对,晚上我请你吃烧烤吧。」

  「你请我?」

  「是,但是你得留我一夜。」

  「那不行。万一你爸妈找上门我上哪儿说理去?万一报警了不更麻烦。」

  「好吧,反正到时候我找家网吧包一夜也一样。」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脑海中刻印的那些号码是不是完全正确的,毕竟我稀里糊涂的就穿越了,对穿越的原理和功能完全不了解。大学我读的是工科,理论物理这块儿实在是不熟。所以看着一遍遍刷新页面同时拼命抖着腿的常玉红,我心里越发也没个底了。

  就这样。二十分钟过去。

  「曹尼玛。」他狠狠的一砸鼠标。

  「怎么了?」

  「网页崩溃了。」

  我笑了。他这一闹反倒让我的心放宽了很多。

  「别着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啊,出来了。」

  「2517861,第一个数字是2,第三个数字是1,第五数字是8,最后一个数字还是1……卧槽,卧槽卧槽,我了个大草。你他妈的,你……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常哥。我是老天爷派下来帮你的。」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重回噩梦 其二

  我从四点睡到九点,中途啥都没吃,饥肠辘辘。常玉红晚上也只吃了桶泡面,到这个点也饿了。我俩就近找了家烧烤店,要了两瓶啤酒,点了百来块的东西,挑了僻静的位置坐下。他还一口没喝似乎就有了醉意。

  「妈的你小子老实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啧,哎呀哎呀,我这能跟你说吗?说了我怎么办。」

  「那你他妈为什么专门找上我?」

  「我瞅着你面善。」

  「去你妈的。喝酒喝酒。哎,不对,你他妈的未成年人,喝鸡巴啤酒。」

  我笑笑。把酒瓶子放到他面前。本来我就不喜欢喝酒,那两瓶纯粹是起到个烘托氛围的作用,既然常玉红这么给我面子,我也就干脆的把酒给他。

  「那常哥你替我喝吧,我去拿瓶雪碧。」

  「草,又被你小子阴了。」

  「请你喝酒你还不乐意啊。」我从冰柜里拿了两瓶大瓶装的雪碧过来,放到桌子底下。

  「那我以雪碧带酒。咱俩干一个,」

  「干!干!干!」

  我俩一直吃到深夜,他喝了六瓶啤酒,上了十来趟厕所。一路聊天说地的最后总扯不开彩票的事情。我心里也乐,就一会儿告诉他我是天才初中生,琢磨出一套算法,能预测彩票数字,一会儿说我爷爷托梦,夜夜给我报一串数字,我偶尔经过彩票点发现刚好是彩票的中奖号码,一会儿说我上面有人,能偷偷操控彩票的结果,一会儿又说我觉醒了特异功能,能预知短暂的未来。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啊?好小子。你别他妈编了,当我傻呢。」到最后,醉醺醺的他终于放弃追问。我俩专心致志的吃起烧烤。结果还没吃到一半就都饱了。

  我将剩下的烧烤打包,扶着他回到店里,爬上二楼。他摇摇晃晃的洗了个澡,浑身裸着就出来了,也不管我是不是住他那儿了,走到床前就啪的如死尸一般倒在床里沉沉睡去。我浑身都是烧烤摊的碳香味儿和肉味儿,也不好意思再盖他的毯子,脱了鞋,穿上他鞋柜里客人用的拖鞋,在卫生间冲了冲头发;洗了把脸。之后还是躺在塑料地板上。他的天花板贴满了电影海报,但是现在熄灯了,只能看见外面星点光芒在胶纸上的反射。我开始着想下一步的计划。

  第二天。我醒来。常玉红已经把早点给我买好了。按照他平时泡面度日的习惯来看,这顿早餐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不仅有面条,豆浆,油条,还有酸奶,蛋饼和皮蛋瘦肉粥。

  「早上好啊。」

  「大师!」他放下早点便要向我跪拜。我赶紧起身拦下他。

  「我先吃个东西,别的事儿再说。别叫我什么大师,我叫顾学自,您比我大,叫我小顾就可以了。」

  「那,顾大师,那个,下一期的彩票……」

  「不着急不着急。对了,常哥,你这儿有我穿的衣服吗?我想先洗个澡,有我用的毛巾和牙刷吗?」我初中长得快,初三的时候长到一米七四,高中三年到没怎么长个儿,始终还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匀称,没什么肌肉也不是骨瘦如柴。找件合身的衣服不算难。

  「哦,好好好。都有都有。」他立刻打开衣柜,拿出两三件衬衫和一件黑色连帽衫。接着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掏出两条纯白的毛巾和一盒一次性牙刷。我选了件颜色接近校服那种蓝色的衬衫,拿着牙刷和毛巾走进卧室。一番洗漱之后,穿上衣服出来。见常玉红仍旧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一脸恭敬的看着我。我低头看表。才早上六点。

  「那个常哥。我就直说了吧。」我坐到地上,和他面对面。拿起一根油条咬下一口。

  「如果我是成年人,我根本不会找别人做这事儿,赚大钱的机会谁不想独享啊,你说对吧。」

  「你是说……」

  「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而且这钱不能被我父母知道,它们只能属于我。但是我现在十六岁都还没满,根本办不了银行卡。即使满了十六周岁,也没法开通网上银行。所以我即使有机会赚钱,也没法拿到手里。所以我需要一个成年人来帮我。」

  「你……你想要多少钱……」

  「彩票头等奖一般是五百万吧,扣掉个人所得税是四百万左右。这么说吧。我直接告诉你下一期彩票的头等奖号码,你中奖之后奖金可以全部归你,只要你相信我,并且,真诚待我我。我就不在乎这四五百万。所以,你猜我要多少钱。」

  「……草。你认真的?」

  「我告诉你号码,你也可以不买,就看看是不是。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离家出走,时间不是很充裕……」我啧了一声,挠挠脑袋。走到他的电脑桌前,拿起圆珠笔写下一串号码。

  「就这个。」

  他哆哆嗦嗦的将那张便条接了过去。半晌没说话。我默默地吃着油条,喝着豆浆,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真的中了。我就帮你。你让我干啥都行……杀人放火不行。」

  「我也不瞒你。一旦中了彩有了第一桶金,我们就可以杀入股市了。」过去的我对股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就知道红的是涨,绿的是跌这点儿最基本的常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的脑海中有千百来张多维图谱,同时还有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哪支股票,回报率多少,抛手的最佳时间……等等一系列信息汇总的图谱被以时间轴的形式保存在我的脑海中,而辅以模型,我可以通过原来的数据来预测投资之后图谱中数据的变化情况。其实利用这些信息,只靠我手里的五十万都能在一段时间里挣到不少钱。但是我需要彩票这个契机,找到一个能够信赖的成年人。否则股票彩票都无从谈起。

  「股市……可,我不是很懂啊。」

  「常哥,你想啊。我彩票都能说中,股票这种还有内在规律的东西,我岂不是更一说一个准儿。哎,你这几天就在网上找些股票基础课程看看,到时候会操作就行了。哪只股什么时候买入,什么时候抛,听我的就成了。」

  「那钱的话……该怎么分。」

  「对半分也行,你六我四也行,你七我三也行,你九我一也行。反正只要有我的份就行。」

  「那那哪儿成啊。顾大……小顾兄弟啊。别的我不说了。我多的也不要,要真的中了五百万,我就要一百万就成,剩下的都给你,炒股什么的都依你的。你就是我的活神仙。」

  「都依我的?那就对半儿吧。常哥,那我先去上学了,这一去估计还蛮凶险的。运气好两天之后我来找你,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得下周了。对了,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

  吃完早饭,我走出常玉红的彩票店。时间是六点半,还早。从这里走到学校只要十分钟不到。我伸了个懒腰,啊的大喊了一声。周围端着早饭走过的学生纷纷用打量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我狼狈笑笑,跟着他们一起向着学校走去。

  「顾学自!张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儿事儿!是不是你干的!还逃学?昨晚上去哪儿了?还想不想学了你啊!」

  「啊,那个是我不小心……真的很对不住张学弟,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下盘这么不稳。」

  啪!厚厚的教辅资料被江漫铃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

  「你蒙谁呢?啊?你想蒙谁呢顾学自。」

  「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啪。她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毫不留情。很快我就感到我脸皮开始发麻,像是起了一粒一粒的疙瘩。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顾学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也没什么,就是因为一些事情,人生观和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真是没有王法了!真是长能耐了啊!无法无天了是吧。」

  啪,又是一巴掌。

  「你就不问问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你猜我为什么要去找张学弟啊。」她愣住了,退后了两三步。

  「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这脸估计还得麻烦医务室王医生看看。对了,后来我还找王医生帮张敬讨了张假条,昨儿有事情耽误了,您有时间的话帮忙给他的班主任。当然,不是帮我的忙,是帮张敬的忙。」说完,我把在裤兜里揣了一下午请假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接着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她一眼。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估计母亲也没胆量找我的茬儿了。不过张学弟的攻略计划也算是被我弄的难以推进。不过,他现在有没有胆子继续攻略还两说呢。反正最关键的是那位一事无成的废物爸爸,他回来之后,会将一切都改变。让本就充满裂痕的家庭变得更加分裂,让本就开始堕落的变得更加堕落……所谓乱世出英雄,我的正式复仇也应该是在那段时间里。

  钱的事情要至少两天之后,啊,不对,兴说兑奖,奖金落实到位还需要一段时间。本来也就不是很着急,稳妥点,一周后再说吧。希望常玉红常哥是个好人。那接下来干什么呢?我拿着王医生给的冰袋敷在脸上,无趣的盯着班里的众人。在我母亲斯巴达式的教育之下,我初中一门心思都在学习里,在班上竟没一个知心朋友。班里其他人也知道我是那位严厉的英语老师的孩子,他们都讨厌她,也就恨屋及乌的不愿和我玩儿。

  「你们班哪个是顾学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我知道事儿找上门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

  「你跟我出来一下。」那人我认识。是初三有名的混子,名字好像是叫李洋。这么多年一直没忘了这人主要是他后半程的人生太过经典,就像是那种青春文学杂志里的伤痕故事一般经典——他在这学期运动会的时候中看我们班的班花,文文静静的班长乔雪。之后他就像所有初中小混混一样开始死皮赖脸的追求她。乔雪也和大多数被混混追求的乖乖女一样,一直抵抗到中考结束,终于在暑假同学聚会上沦陷,心灵与肉体上的双重沦陷。她考上了市重点。恰好李洋考上的高专离她学校不远。就和初中一样,他一有空就来找她。找来找去她就怀孕了,那时她高二,他不愿负责也没钱给她堕胎,最终高二期末的时候她的事情被老师发现,当晚她就从寝室楼顶跳下,一尸两命。

  这故事在我们同学圈子里至少传了有四个版本。而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讨论氛围,在那次升学宴之后,我便彻底离开这个圈子。因为我不愿意看我的故事被以什么样的版本在同学们口中传播。

  「草,这么墨迹,是不服啊还是怎么着?」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下按。他比我矮上一个头,应该是想借这个动作来凸显他矮个子的尊严。

  「我就在这儿问了。敬儿身上那些伤,是不是你弄的。」

  「……」

  「你他妈说话!」他一拳打中我的肚子,那毫无保留的力道让我明白——他是玩儿真的。

  「是的。」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的回答。

  「你他妈跟我走。」他转过身,背过手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外拽。我心里默数了三秒,在一脚踏过教室门槛的时候快速抬起右手死死握住他拽我头发的手,同时左手高举用手肘压住他的胳膊,身子向下狠狠一沉。

  「草!」他痛得失力,松开我的头发,我右手手腕使劲一拧,同时一脚踹中他膝盖后侧的软骨,他浑身疼的扭曲起来,一只脚跪在地上,就这样被我用只手制住。跟在他身后的小弟向过来帮忙,我右手再次发力,逼他发出惨叫。

  「你俩过来的话,他手就断了。」

  「草,你们给我打,把他往死里!」咔嚓。我将他的手弯向一个看着就挺别扭的角度。接着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个走廊的学生都因此走了出来。我松开他,后退一步回到教室里。他疼的几乎失力,满身是汗。两个小弟见此情此景竟都不敢向前。

  「啊,对了,这是你的烟吧。」我将常玉红好说歹说塞进我衣兜里的软中华丢给他。

  「刚刚掉在教室里了。快收好,别让老师看见了。」我知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有好学生去办公室喊老师了——曾几何时,我就是那个去办公室喊老师的人。

  「你俩扶他去医务室吧。看着挺难受的。」我对他的小弟使了个眼色。他们表情怪异的看着我,刚准备一左一右搀起李洋时,他突然又嚎了一声,想来是骨头没复位,给碰着了。

  「哎……」我叹了口气,刚准备再次走出教室,一位眉头紧皱的男老师正巧赶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有什么热闹好看的?一个二个,不学习了都?还想不想考高中?」在那位男老师的斥责声中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里。而我却逆着人流走出教室。

  「李老师。」

  「小顾啊,这是什么情况啊。听说有人找你打架?」我毕竟是江漫铃的儿子,一直以来又是闷着头只顾学习的好学生形象示人,所以办公室老师自然是偏向我的。

  「你昨天还逃课了。怎么搞的?是不是因为你江老师平时把你逼的太紧了。」

  「哎……」我叹了口气。

  「谢谢李老师关心……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就是心里总是很乱。这事情我妈已经和我好好聊过了……我现在好多了。」

  「那他们是?」

  「刚才在走廊疯赶打闹的时候李洋同学不小心撞到我了,估计是把手撞坏了吧。」我说着走向李洋。他盯着我,敢怒不敢言。

  「你,你小心,他不是个好学生。」李老师是个大怂瓜。他们班,也就是李洋所在的班,是整个学校纪律最差的。他也不敢管,成天只会说些无用的大道理。

  「同学,你没事儿吧。」假借关心我轻轻地抓住他的胳膊。

  「好像是这里的骨头……」 我找准方向,准备开始使劲儿。

  「是男人就忍着。」我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同时,喀的一声将他脱臼的胳膊复位。他紧咬着牙,一丝血从牙冠流下。

  「口腔健康也得注意啊。」我拍拍他的肩,将他扶起。

  「老师,马上要上课了,要不您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吧。」

  「啊?李洋,你自己能去医务室吗?」

  「不用。我没事儿了。」

  「你,你跑四班来是准备干吗?我告诉你,现在是初中最关键的时候,你别打扰那些想认真学习的学生。」

  「哎……知道了,知道了。」他将双手插进兜里,我听到我的软中华被挤压的声音。

  「那李老师,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自习了。」

  「哦,好,好。对了,你也别太大压力,江老师是觉得自己要以身作则才对你这么严的。」

  「恩,我知道。我妈是对我好才这样。」我露出乖孩子的微笑。李老师确实一愣。似乎是很少见我能这样笑出来。我松了口气,回到教室。这时一群人涌到我的桌子前。

  「卧槽,顾学自,你也太帅了吧。」

  「你寒假回去练功夫啦。」

  「你昨下午跑哪儿去了啊。」

  ……明明就不是多熟的同学,真有事儿的一个来帮忙的没有,事情结束一样就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围过来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我尽量收敛内心的急躁情绪,努力保持笑容。

  「同学们,同学们。」我挥动双手。

  「马上要上课,有什么事情下节课再说好么?」大多数人都架不住我这股做作好学生的说话方式,觉着没劲儿便都散去。唯有一个人,静静地杵在我的课桌前面,看着我,也不说话。

  「那个……乔班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学自同学,你怎么了?最近遇上什么事情了吗?」不是责备,也不是疑惑,这句话的语气里,竟满是担忧。

  「最近……可能压力大了点。」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你给人的感觉变了。」

  「人总会变的……」一个平日里满脸严肃的人可以充满妩媚的躺在一个和自己儿子同龄的男人的胸膛,还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呢……这时,我想到了她,就连我和她的爱情,前一秒还能毫不犹豫的为彼此献身,后一秒那炙热的感觉竟荡然无存了……

  「你昨天去哪里了。」

  「我提前回去了。」

  「……」她点点头,有些愣愣地转身离开。

  几个老师都知道了我的事情,但大多对我都是报以某种同情而不是觉得我学坏了。可能即使是他们也觉得江漫铃平日里对我有些过了。这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见我没有一蹶不振反而一脸精神,还很高兴的借着讲题目点了我几句,又让我回答了几个问题。我则一边应付老师,一边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了?是不是因为没事儿装的这个逼吸引了太多没必要的注意,我那包软中华能起到作用吗?会不会出门就被一群人堵在校门口一顿打?要不晚上还是翻实验楼那边的后墙出去?

  下午放学。事情的恶心程度却超过了我的想象。

  「顾学自!过来,给张敬同学道歉。」

  我直接被气的乐了。叹了口气,摇摇头,刚准备起身赖着脸皮受这胯下之辱时,一个女孩突然拦在我的面前。

  「江老师,即使顾同学有做错的地方,我认为张敬也不该找一班的混混来我们班堵人。」

  「乔雪同学,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您当时在我们班上课吧,顾同学离开教室的时候您甚至都没有出去阻拦,您也一样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乔班长。」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同学。你伤到了这位张敬同学,确实应该道歉,但我不认为应该以这种方式,我也不认为你是那种会随便欺负人的人。而江老师,您作为老师,从一开始就没处理好这件事情。」乔雪和江漫铃的对峙再次惹得一干人等围在一起。班里本来说说笑笑准备回家的同学这时也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好!好!顾学自,你真是翅膀硬了,你不是有能耐吗?那你今晚……」

  「江老师!从刚才开始,就是我在和你说话!」乔雪的声音徒然高了八度,竟一下子让全场彻底安静。

  「顾学自,你有能耐就别回家。」

  江漫铃连张敬都不顾,转身便走。我则盯着张敬,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呼~呼~」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竟不知何处传来了小口小口的喘气声。

  「那个……乔班长。」

  「恩?」她有些神经质的转过身看向我。雪白的肌肤一片通红。已经发育出形状的胸脯正激烈的上下起伏。她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只手握拳,不知何处安放般地上下摆动。

  「你……你缓一点,别过呼吸了。」

  「我…我…」她眼泪都挤出来了,小拳头挥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胸口的起伏频率也越来越快。

  「你,你你你,你看着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在她面前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渐渐的手中小拳头挣扎的力度开始变小,胸脯的起伏渐渐放缓,终于,满面的红光褪去。汗珠从额头边流下,划过脸颊。最后,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则从抽屉里翻出一包卫生纸递给她。

  「啊,谢谢。」

  不知道哪个闲的蛋疼的同学在此时鼓起了掌。接着,所有还留在教室同学都开始鼓掌,然后,就连外面围观的外班同学都开始鼓掌。我和乔雪被围在中间,不知所措。

  「那个同学们,同学们。」我带着干瘪的笑容。心里嘀咕了句,看来我妈是真的挺遭人恨的。

  「大家都冷静一下。」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不仅没冷静,反倒向着更加扯淡的方向起哄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你们这样会让乔班长很为难的。」

  「顾学自,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表示一下啊!」一个女生说道。

  「都美救英雄了你还想怎样啊!赶快以身相许啊!」一个男生说道。

  我右手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乔班长,你别又过呼吸了。」我看着脸颊再次烧起来的她,小声说了句。

  「恩……」她轻轻点头。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找个网吧包夜吧。」我心里想的是再在常玉红那儿将就一晚上,虽然走的时候才说最早两天后过去,但是,也就折个面子的事儿,也没什么。

  「要不你来……来我家吧。」

  哈?

  得亏她声音小,周围起哄的声音大,也就我听到了她的话。

  「总之,先回去吧。那个……同学们,大家先回去吧。留我俩单独聊聊行不。」

  众人一起以「哟——」的一声作结,终于不再起哄而是彼此吵成一团。

  「走走走,别耽搁人家的人生大事。」

  「哎,别推我。」

  「走啦,放学喽。」

  「好精彩啊刚刚。」

  人们很快离开教室,竟真的就留下我和乔雪。

  「那个啥,你家住哪儿啊。」

  「不远……」她说。

  我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她小步移到旁边给我让出位置。

  「住你家?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啊。」

  「我觉得你不会的。」

  「你不是说我变了吗?」

  「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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