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悔改的城市—旧金山故事集

201Clicks 2020-08-24
#故事  
——————原创作者: OAKE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一章 Scramble String

在湾区,季节是暧昧不清的。没有“秋处露秋寒霜降”,没有“冬雪雪冬小大寒”。时间以一种停滞不前又循环往复的姿态流逝,直到猛烈的雨季到来:一年里有 80% 的雨会落在十一月到三月里。

等到雨滴温柔,等到黑夜渐短,等到 California Poppy 漫山遍野,Sophia 忽然惊觉,春天又到了。

Sophia 是在初中的地理课上第一次留意到“硅谷”两个字的。对于一个在山区小城里长大的普通姑娘,“硅谷”无比遥远。它不是谁的向往,它是冰冷的期末试题。

但成长有趣,书本电视电影里遥不可及的词语会逐渐栩栩如生。三年前 Sophia 拖着行李箱降落在 SFO ,她的未来的所有答案在眼前慢慢清晰,她忽然百感交集。从北京起飞的航班只要十一小时,对她而言,她或许走了十一年。

硅谷是无数年轻人的梦想,它当然和钱有关,但它无关物质生活。它属于未来,它属于野心,它属于童话——和很多独角兽。

在科技和时代的发展变革里,童话不再停留于硅谷,它遍布整个旧金山湾区,像太平洋的风。

Sophia 所在的公司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当年的童话之一。可惜童话短暂。她“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本想安稳等到绿卡,可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哀鸿遍野,不等她做好准备,同事的告别信和 Recruiters 的 InMail 就已经塞满了她的邮箱。

Sophia 不是读 Computer Science 的,或许得益于所在公司为了 IPO 的火速扩张和她还算甜美的微笑,毕业时懵懵懂懂甚至不知道 LeetCode 是什么的她居然误打误撞被招进了当时勉强不错的技术公司。

Sophia 没有大城市姑娘的野心,也没有小地方姑娘的努力。她是怎么一步一步奋斗到 Market Street 的高楼里的临窗座位写起代码来的,她也说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运气好,公司再怎么日薄西山,以后也不可能允许傻白甜和小萌新轻松误入了。

湾区抬高了各种标准和身价房价,唯独没有抬高女生的相貌标准。在某种意义上,它是公平且进步的:在职场的主流语境下,女性的价值得以以她自身的能力定义而非形象。但是同时,美是赏心悦目的,没有人会抗拒美。无论在哪,“颜值加成”都会客观存在,即使 Sophia 相貌平平,但平日稍加修饰,也能轻易获得格外的好感帮助和殷勤献媚。

有的殷勤偶尔会冒犯到她。新认识的男人在鄙视链顶端的大厂工作,年纪轻轻当上了 dev manager, 知道她公司的困境,暗示可以帮她走点捷径。

“什么样的捷径”?Sophia 问完就后悔。

“至少面试到我肯定会给你水过,以及更多。如果你愿意面试时跪下来口我”。男人说。

Sophia 知道他在口嗨。很多男人喜欢以出格的话来试探她,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被拉黑的边缘徘徊,他们又会忏悔和哀求。她享受男人们苦苦挽留她的时刻。

在湾区,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无处不在,关于情爱,他们试图找寻心动和梦。而底层出身的她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易被接近的亲和。在暗潮涌动里,他们互相调情,他们相互试探,但她从不轻易让他们得到。正如男人们能看到她的隐藏,她也能轻易看出男人的欲念。他们欲拒还迎,彼此成全。

Sophia 知道换工作的事不能再拖了。组里 PM 离职的最后一天,他叫她去了最角落的会议室 1:1.

PM 眼神复杂,给了她一个紧到一言难尽的拥抱。……和少量的爱抚,他的手指从她的腰到背,又轻轻缓缓滑过她的头发。Sophia 明白,在风雨飘摇的动荡里里,自己的安然无恙和 PM 的照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此以后,她将是风浪里的小白船。PM 离职后不久,发来信息约她咖啡。她没有回他,给 Recruiters 发了邮件,约了几个面试。

面试的内容 Sophia 根本没准备好。如果说别人的努力是“鸭子凫水”——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暗地里使劲儿。她的则是“赶鸭子上架”。

她挣扎了几个 Technical Phone Interviews,不大顺利,但也万幸有了理想公司的某大厂的 on-site.

她早早醒来,该做的题没有做完,该会的东西也没学会。 Sophia 对着镜子,有些紧张和沮丧。为了平静下来,她在衣橱里认真挑选着衣服:半小时也许不够理解一种算法,但足够把自己打扮得衣着光鲜。

男人们以为女人的漂亮是最稀缺的,而在抖音时代,漂亮简直触手可及。几个滤镜,几次 Thermage, 几针玻尿酸。再加上玲琅满目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以及网红服饰,漂亮可以靠消费时间与金钱无限接近。对至少一半的姑娘来说,漂亮不是可不可以,漂亮是愿不愿意和值不值得。而迷人的方式里,不止有漂亮,也有万种风情。

Sophia 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笑眯眯盈盈弯起来时酒窝会正好浮现。她个子小小的,穿鞋刚刚一米六。她想起前辈说的在面试中要多多放大自己的优点。她纠结犹豫了一下,找了件剪裁贴身的浅色连衣裙。裙子刚刚到膝盖,不算太短,也很得体,但是很衬腰线和胸。她的优点可能是胸,32E 在亚洲姑娘里算是 "above average" 了。

她化好妆,涂好口红,在抿嘴唇时忽然想起之前认识的男人说的“如果你愿意面试时跪下来口我”。她有点被画面撩到,鬼使神差把内裤换成了侧面拉绳的 G-String, 打上蝴蝶结,穿了条微透的肉色丝袜,喷了点 Rose Prick 香水,踩着高跟鞋就出门了。

早晨平平无奇,都是常规的题目。友好的午餐过后,她去洗手间补妆。她注意到由于坐了太久,裙子有点紧,系带 G-String 侧面的蝴蝶结有点明显,隔着裙子也若隐若现。

但是总不能不穿吧……在真空面试和可能被看出来的蝴蝶结里,她选择了留下蝴蝶结。

匆匆扫过的“真空”的想法让 Sophia 有点心跳加速,下午的两场技术面试才是重头戏,紧张的情绪和忽然的躁动让她心神不宁。

喝了点水,Sophia 坐在会议室里等待名字叫 Kai 的面试官。看名字,她也说不准 Kai 是不是华人,如果是就好了,她想。Sophia 喜欢中国男人,她不是没有约会过白人等等。但中国男人让她感到亲切和放松,他们没有奇怪的味道,用不着喷香味会压过她香水的古龙水。

Kai 推门进来时 Sophia 正在发呆。她急急忙忙站起来,看到 Kai 盯着她裙子侧面。她有点心虚和害羞。Kai 拉起她不知道该放哪儿的手,顺势握了握又捏了捏。短短几秒,她似乎看到了 Kai 的欲念,而 Kai 也看透了她,至少,看透了她裙子里打的蝴蝶结。

Kai 似乎是华人,听起来也是在中国长大的。Kai 有点好看,年龄相仿,头发蓬松,嘴唇很厚。 Kai 问了问她的背景和项目经验,他看起来心不在焉,但眼睛在她身上乱瞄。Sophia 回答完问题,和 Kai 对上了眼神,只是对视而已,却好像枪林弹雨。

Kai 出的题目是 Scramble String. 看起来不难,但是 Sophia 做不出来。

Sophia 求助的眼神望着 Kai, 问他能不能给点 hint.

“什么样的 hint?关于 string 的吗?想要被 scrambled 吗”?Kai 不怀好意地问她。

Sophia 懵懵的。

Kai 又说,“你穿的是 G-String 吧,很难受吧,想不想要我帮你解开”?

Sophia 听懂了他的双关,知道 Kai 在说什么。她看着玻璃墙外的脚步?,她很惊诧,她一言不发。

Kai 把玻璃窗的窗帘落下来,告诉她没有人会进来,又把椅子转到了 Sophia 身边。

Sophia 心跳砰砰砰的。她没有很想反抗,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利用 Kai 水过,对她而言,工作有点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她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她只是很“水”,她只是很贪“玩”。

她舔了舔嘴唇,她觉得很有意思。

Kai 凑得越来越近。伸手抚摸她的大腿,再缓缓往上,撩开 Sophia 的裙子,捏着食指和拇指,轻而易举,就解开了所谓的 “string”.

Kai 握着她的手腕,拿她穿的 G-String 反绑住了 Sophia. 又三两下脱掉了她的丝袜,丢进了打开的书包。

Kai 的身上有一股故乡里的青草香。若即若离,闻起来让她有点安稳。 Sophia 处在空虚的情欲里。忽如其来的场景似乎不大真实,她只是在前所未有地期待。期待手指,期待不止是手指。期待不管是什么。

Kai 不费吹灰之力,就体会到了少女般的紧致,千钧一发,他却缩回了手,捏着 Sophia 的脸颊,酣畅淋漓地吻。他们的舌头很灵活,好像在弥补认识时握手的蜻蜓点水。他们都很迷醉,眼神游离。

Kai 半脱下裤子,撩起她的裙子,长驱而入。Sophia 倒吸一口凉气,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她被注入活力,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他们有微妙的相互取悦和势均力敌。忽然有人在拧开把手——会议室是没有锁的,时间仿佛静止。

Kai 屏气凝神,却依然不忘伸手解开 Sophia 的胸罩背扣。门外似乎是差点走错的新人,看到把手上的显示屏里会议安排,意识到走错,又走掉了。Kai 用手揉捏着她的乳尖。时间的钟摆像在试图挽回时间,横冲直撞。

Kai 的身体很迷人。虽然 Sophia 并没有来得及看到他的身体,但她能在贴合之处感到 Kai 的紧绷,感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和律动,没有一丝缓冲。

Kai 把 Sophia 翻过来,他们正面相对,Sophia 身后就是玻璃墙,反正有窗帘,Kai 说。

Kai 把 Sophia 按在玻璃墙上,Kai 抬起她的一条腿,缓慢一进一出。每一次进出都深而有力,从各种不可知的角度。玻璃墙轻微震动,Sophia 咬着嘴唇,呻吟声是呢喃细语和克制的音调起伏。玻璃墙是有隔音,但她似乎能隔着窗帘听到透明墙外的欢声笑语。玻璃墙的对面是白板,早晨的字没有擦掉,写着“Welcome, Sophia”.

Sophia 无比愉悦。Kai 似乎也是。他的脸上有汗滴,声音低沉,呼吸急促。玻璃墙颤动,Sophia 颤动,但 Kai 很坚定。他们像在悬崖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意外跌落。

Kai 不够尽兴,把 Sophia 拉到桌前。拽着她被反绑的双手,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她越来越吵,Kai 一把抱住她,她刚要喘一口气,Kai 就按住了她,她自然而然地跪下,Kai 塞到了她的嘴里。

很粗。呼吸不过来。

Kai 抚摸着她的头发和下巴,试图叫她放松。被顶在嗓子口不大舒服,Sophia 有点紧张,她在调整呼吸,胸部在起伏。

她很会舔棒棒糖?,童年的奖赏来之不易,贪心的舌尖想要抚过每一寸的甜。她喜欢舔手指,吸吮和舌尖打转对她来说早成了条件反射。她把头微微后仰,又一点一点整根吞了下去。有些不适,但是可以忍受。

看着她酡红的脸颊,Kai 有点失控。没有一点点的保留,他想要带着 Sophia 逃离人间。他们同时颤抖和停留。空气里弥漫着玫瑰香水味道、和征服与羞耻,是让人沉迷的味道。

Sophia 的嘴角和嘴里都是咸腥粘稠的东西。Kai 擦干净 Sophia 的唇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脸颊,对着她的耳朵说,“太乖了吧,做的最好的一道 Scramble String”。

Sophia 含着东西没法说话,双手依然被束缚着,看着 Kai 在屏幕前啪啪哒哒打了两分钟,不过不到十行的代码,Kai 点了提交。

Kai 回头看到 Sophia. 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解开绑着 Sophia 双手的 G-String, 他把 G-String 装在口袋里。

下一个人要来了。Kai 说。真希望所有人都想要再次见到你。不止是我。

Sophia 整理好裙子,没等她去洗手间清理下自己,下一个人就来了。她没有反应过来,想要说话,却咕嘟一下,把含在嘴里东西吞了下去。

——————原创作者: OAKE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二章 认真勾引 认真失身

爱丽丝·门罗写,“任何年纪的男女只要单独待在室内,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情不自禁,即刻淫乱,激情四射。动物本能,感官胜利。”

出乎 Kai 的意料,他原本打算替 Sophia 给下个技术面试官 Long 请求一个 bathroom break, 没想到 Sophia 着急说话,慌乱紧张里,咕嘟一下,吞了下去。

Sophia 很羞赧,无地自容。Kai 很意外,看她可爱,一脸坏笑。他瞄到地上敞开的书包里的丝袜,侧了个身,迅速拉上拉链把书包挂在了椅背上。Long 看到脸颊潮红的 Sophia, 不明所以。Long 隐约觉察到房间里的味道不对,但想不清楚哪里不对。Kai 和 Sophia 极力掩饰,若无其事。

平日里 Sophia 喜欢说话,她的舌头比脑袋灵光,不然也不至于先吞后想。她没有感到很恶心,吞下的瞬间,有点像咸腥的新鲜生蚝从喉咙里滑下,也有撒了喜马拉雅黑盐的生鸡蛋蛋清的温润。

很刺激,心理很刺激,吞咽的瞬间很刺激。在弗洛伊德的理论里,紧张和恐惧,都可以是欲望的诱因。

Kai 简单告别,推门而出。Sophia 一阵空虚与失落,唇齿喉舌里有宛如泪水的苦涩。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拥抱。与其说是仪式感,不如说是贪婪成性。她想要的当然不止一个拥抱。刚刚的缠绵不够,再一个拥抱也不够。她看着新的面试官 Long, 她像邪恶的小兔子看到了胡萝卜。

Long 身上有几乎所有湾区华人工程师的影子。他符合一切刻板印象:穿着敞开的纯色拉链卫衣,T-shirt 上印着行业里某个技术会议的标志与年份(像一瓶红酒的酒标),牛仔裤,戴着不厚的清亮的眼镜,两天的胡茬,下巴是青色的,而脸是青涩的。视线永远游离,不是像 Kai 一样偷瞄的游离,是即使他看着你,目光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洒落。以及,永远有正事要做。

在工作里,Sophia 认识很多这样的男人。他们对待生活有唯一正确答案,读最好的理工学校,做题,彬彬有礼,努力,内心骄傲,低调,对未来有明确的目标。他们从未有物质和精神的匮乏,家境尚可,被世界保护很好,被自己保护很好。最大的挫折或许是出国异地时的分手,年初没按计划升职的不平,或者工作签证两抽不中后对第三签的焦灼。他们每个星期去桌游或者远足,去认识新的女生,却鲜有故事。即使远足,也不忘坚持去信号好的地方,背上书包以便随时 on-call. 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自律、规矩、理性、从不僭越。

Sophia 坐下来,然而什么样的姿势都不舒服,她不安扭动着双腿,坐立难安。她如饥似渴地看着对面的 Long, 而 Long 无动于衷。

爱丽丝·门罗写,“我曾渴望地窥视男人。我喜欢他们的脚踝、脖子,还有从松开的领口里露出来的一点胸膛,甚至他们的耳朵和鞋子里的脚。我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理智,只想被热情吞噬”。

失去了丝袜和唯一的掩护,Sophia 的裙底凉飕飕的,谁说真空里没有风。

有的人喜欢捉迷藏里的捉,有的人喜欢捉迷藏里的藏。Sophia 喜欢捉迷藏里的迷。

她有点迷失,她想要勾引。

Long 出好了题目,做题的界面支持两台笔记本同时协作,他们看着各自的屏幕静默。

Sophia 看到屏幕的反光里自己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左脚踩着右脚鞋跟,轻轻脱下高跟鞋,伸腿,装作不经意,脚尖碰到了 Long 的脚踝,她假意不在乎,她没有道歉。她继续看着自己的屏幕。目光有温度,似乎 Long 在看着她。她撩起发梢到耳后,像在拍杂志广告,缓缓缓缓。

Sophia 的脚很小,五码的鞋都宽宽松松,如果不想走路时掉鞋,就得紧绷脚背。虽然此时此刻她光着脚,但她的脚丫像在不合适的鞋里一样地紧绷,被倾注了她的全部力量,像爬藤植物,她的脚趾头一点一点爬上了 Long 的小腿,缠绕,挪蹭。

她决意不去看 Long. 她怕他沉着冷静和淡然平和的目光让她停下来。她不想停下来。她在思索,牙齿轻咬下嘴唇,又抿抿嘴,伸出舌尖再舔舔上嘴唇。Long 的腿是僵硬的,他没有躲避,他也没有回应。

差不多了。她想。

她打算站起来,试探 Long 会不会靠近她。她知道自己的香水好闻,她喜欢香水的广告词。

The slight pain that yields such sensual pleasure.

The danger of being so close to beauty heightens the seductive power of Rose Prick.

她说有了点思路,可不可以写在白板上讨论。听到同意,她把脚从 Long 的腿上放下,穿上鞋,起身站立。

她转身走向白板,哗啦,裙子被挂在椅背的书包拉链勾住了,才走两步,裙子就被带了起来。她双腿赤裸,像刚刚上岸的小美人鱼。

童话里的小美人鱼试图以浓密的长发掩住自己的身体,而她的头发长度才刚刚到胸。走光不是她有意为之,但她有点窃喜。

Long 起身站起来,目光飘忽,似乎没有看到电光火石之间里的走光。Long 帮她把被勾住的裙摆解开,拽了拽书包的拉链,看到了拉链夹住的被揉成一团的丝袜。他若有所思,把她的书包放在角落,把椅子放好。

Sophia 很生气。她受够了他们对世界的漠然。她想起他们对食物对音乐的糟糕审美,想起很多不欢而散的约会。如果不是和 Kai 方才的荒谬处境和意犹未尽,她怎么可能会放下骄傲去勾引 Long 这样平淡而不解风情的男人。她无比委屈,充满挫败,不理解世界,像小美人鱼不适应陆地一样,有踩在尖刀上的痛楚。

Long 放好椅子,既礼貌又惊慌。他早已不能忍受。他内心挣扎,很多事,不是他不懂,不是他不想,是理智不允许。但他忽然明白了进屋时微妙的氛围。哦 Kai. 凭什么 Kai 可以。Kai 张扬又顽劣,学校没他好,工作没他久,凭什么 Kai 被器重,凭什么 Kai 升职比他快,没有道理,他不服。Kai 可以,他当然也可以。

他回头抱住了 Sophia. 他抓住她的双手,看到她手腕上被勒红的细痕。她和他认识的所有女同学、异性朋友、女同事都不一样。野。他闻着她的发香。

他步履匆匆,从未轻嗅过任何经过的花朵,他和世界始终保持着谨慎的距离,是的,漠然。但他喜欢她身上复杂的、远如另一个世界的香气,喜欢她的脸和眼神。青色的胡茬扎到了她。Long 的呼吸急促。把她按在白板上,Long 像在墙上布置一幅精美的画一般摆弄着她,她的手指抹花了白板上的字。

她忽然如释重负。她喜欢男人坚硬的时刻,棱角分明。平日里模糊的性格和模糊的身体会生动立体起来,无比真实。

Long 把手伸在她裙子里,摸到空无一物,void. null. none. undefined. nil.

他说“果然,我原先以为我看错了”。

Sophia 没有等到她想要的拥抱。然而亲吻也是好的。“爱、欲、对温存的渴望或对孤独的恐惧刺激出了他们的亲近”。亲近如唇齿相依。亲吻,湿吻,耳垂,脖子,锁骨,肩胛骨。他拉开她裙子的拉链,Sophia 方才被 Kai 解开的胸罩背扣没来得及扣好,又被 Long 的手趁虚而入。Sophia 享受着他的暖,而 Long 享受着她的软。Sophie 的胸很美,乳尖翘起来,Long 含在嘴里,他解放了他控制 Sophia 的双手,转去摸 Sophia 的腿和腿间,摸到了她的渴望和海底的精灵

Sophia 抱住 Long 的腰,解开他牛仔裤的纽扣,一点一点脱下来。Long 很瘦削,虽然没有锻炼的习惯,但谢谢年轻和平日的自制,他的身材依然很好。Sophia 有点颤抖,情欲让她摇摇欲坠。她脱下他的棉质内裤,被惊到了。

……人如其名的长(long).

它像出洞的蛇,充满了攻击性。Long 握着她的手让她紧紧握住,它有细细微微的震颤,和心跳同步。她套弄了几下,指引 Long 找到她书包里的钱包。Long 翻出钱包,找到一片冈本,他给自己的小兄弟穿好雨衣,又雄赳赳气昂昂牵着 Sophia 的手,让她躺在桌上。

粗和硬是快乐。长是痛苦。Long 让 Sophia 又快乐又痛苦。Long 有很好的节奏感,温热,扎实,一下是一下。Sophia 像一只风筝,被 Long 牵引着,飘呀飘呀。Long 把 Sophia 的腿抬起来,把她的双腿打开,她有莫名的耻感,他可以插入很深。分不清 Sophia 是痛苦还是快乐,她不加掩饰和克制地喊叫,是喊叫,不是呻吟。Long 捂住她的嘴。Long 很有成就感,他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他听说女生感知到疼痛时,身体的触觉会被放大。他偶尔停下来亲吻 Sophia 的身体,用手抚摸她的敏感地带。Sophia 沉浸在半失去意识的状态里,是反反复复地高潮,任他摆布。

他抽出来,Sophia 一阵颤动。他把桌上的 Sophia 转了个方向,身体放平,她的脖子在桌沿 ,脑袋自然垂下。

不是每一种的口爱都叫深喉。不是和谁都可以,如果没有足够的长。

而当人的软腭被触碰时,常常会本能产生自然的呕吐反应。

Long 没有试过,他根本不懂,他只是独自躁动看片时看到过类似的动作。没有字幕,没有“专业演员、危险动作、请勿模仿”的提示。他其实并没有很多经验,和前任分手以后,他的左手灵活了起来。而和前两任女友,也只是香草式的爱(vanilla sex).

香草是一种兰花,香荚兰,它的花朵充满情欲的美。而香草(vanillas)和阴道(vagina),有相同的拉丁词源。Long 喜欢看着 Sophia 迷离的眼神,和她裙子掀开的风光,像香荚兰。

Long 捧着 Sophia 的脑袋,她的口唇微张,他把巨根插入她的口中,伸到尽头,她被剧烈呛到。Long 出来,抚摸她的脸颊,又一次尝试插入她的口中,伸到尽头。她是求生欲很强的姑娘,懂得取悦和忍耐,也会随机应变。她很快学会平静下来用鼻子深呼吸,她对 Long 有莫名信任,她相信未曾被世界伤害的人也未曾学会伤害。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她并不难过,也没有情绪起伏,但是本能的生理反应,无人能挡。等到她不再呛到和干咳,Long 进一步深入,Sophia 像是吞下一柄宝剑。而 Long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强烈地进入咽道的收紧刺激。

Long 濒临失控,极致愉悦。但他不想要 Sophia 不舒服。他想听到 Sophia 的娇喘和喊叫。他艰难拔出来,把 Sophia 换了角度,又一次插入她的身体,温暖、潮湿、四季如春。桌子在持续震动,Sophia 在扭动颤抖。

爬坡,冲刺,坠落,飞起,反复。

她似乎在梦里,似曾相识的梦,轻盈的她宛如在漂浮。Long 抹掉 Sophia 的眼泪,扶着她张开的双腿,像是找到迁徙路线的 Humpback Whale, 如释重负,喷注。

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似乎是在报复二十几年的理性和守序。荒谬且充满矛盾的情感,含有动物般的快乐。但他又清醒过来,他前程似锦,他不能沉沦。他恢复理智,清理好自己,穿好了衣服,把 Sophia 的背扣扣好,拉链拉好。他叫 Sophia 坐好,问她题目怎么办。她没有等到她想要的拥抱,再多的满足也不能尽兴,眼前的男人若即若离。Sophia 忽然回到现实,怅然若失。她想起木心的诗。

木心写过从前慢。

木心也写过:

从前的人,多认真

认真勾引,认真失身

峰回路转地颓废

——————原创作者: OAKE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三章 久违芝宇 时切葭思我们能在孤寂的街道上走一整夜吗?在那树影憧憧、灯火明灭中,我们都会感到孤独。Will we walk all night through solitary streets? The trees add shade to shade, Lights out in the houses, we’ll both be lonely.  ― A Supermarket in California by Allen Ginsberg

Sophia 从 Montgomery Street 地铁站探头而出时,已是太阳西斜。风大雾大,她看不清前方的路。潮湿而清冽的风扑面而来,阻挡着她回家的脚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与情绪。她狼狈失落,饥肠辘辘。

旧金山的蒙哥马利街(Montgomery Street)或许是最虚情假意的一条街。虽为西海岸的金融区中心,却有比银行家或科技新贵雇员们数量更多的无家可归(homeless).附近是 Joe & the Juice 咖啡店,落地窗里的墙壁贴着假的图书馆墙纸。《格调》的作者写过一本《恶俗》,嘲讽图书馆墙纸恶俗与虚伪:人们喜欢图书馆的氛围却不想要有真的书。说不清人们喜欢什么。社交网络的灯牌广告整街都是,蓝色字符描述着人与人之间的美好情谊:more together; 但几步之遥又是 Amazon Go 的无人商店:没有对话,不用寒暄,just grab and go.街上的温情瞬间,或许是 Cafe X 咖啡店里,一只叫 Gordon 的机械手臂笨拙给顾客挥手告别的时刻。怪异,但是温情。

方才的堕落与沉沦,让她厌弃着自己,厌弃着城市。她不可抑制地想念中国的小镇,想念自己的童年。她渴望温暖热辣的食物抚慰自己的胃,也渴望以一种欲望战胜另一种欲望。

旧金山的唐人街大概有 2/3 在金融区,从光鲜亮丽的灯光里走到穷街陋巷的灰暗中只要十分钟。她推开御食园的门,潦草在粗黄的等位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餐厅是地道的川菜,很受欢迎。队伍有点长,但独食的队伍总是很快。她很快入坐,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她有一点冷,双手交叉,抱紧自己的肩头,在椅子上蜷缩起来。

男人们以为,俘获女性的心在于前戏。但对于 Sophia 而言,她的软肋是事后的缱绻,仿佛餐后甜点。Kai 和 Long 给她的是互相的征服,然而爱抚不够,甜蜜不够。Long 事后的漠然深深刺痛着她。而当性与权力有了联系,她又为 Kai 对她可能的误解感到被羞辱。面试的几个小时,情欲颠覆了她的所有骄傲。她不能自处。

餐厅的服务生放下盘子,转身又去忙拼桌的客人。没有人在乎她的小小情绪。辣子鸡丁油亮红辣,她只咬了一口,眼泪就涌了出来。不是泪珠,眼泪在成为泪珠前就已经滴落。她没有停下,愈发大口吞咽。

她此时的食欲本身是一种破坏欲:心里充满了委屈和自弃,然而所有的情绪无处发泄。她没法咬牙切齿,只能狼吞虎咽。弗罗姆描述过类似的破坏性,是一种失魂落魄的愤懑达到的狂欢状态。破坏性带来痛苦与欲望(algolagnia),破坏性也带来解脱。

辣不是味觉,辣是痛觉。舌尖的灼烧带来的满足与享受,不像餐后甜食的简单快乐,它是享乐逆转(hedonic reversal), 它是良性受虐(benign masochism)。麻,也不是味觉,麻是 50hz 的震颤。口舌的欢愉,往往比vibrators 的 33hz 更加强烈。

轻微的痛楚让 Sophia 平静下来。她喝下冰水,咬着冰块。食欲和情欲似乎都被短暂填补,但是冷,但是依然冷。她要了一杯热水,有点烫,她对着杯子吹了吹气,把水含在嘴里。温热的液体在舌头上让人幸福。荷尔德林说过,幸福是“舌尖微热的水”。

拼桌的中年人在聊电话,探讨回国的机会,他抱怨印度上司的攀葛附藤与一手遮天,不出意外,他的新同事会来自班加罗尔,而他升职无望。邻桌的小情侣在大声斥责服务生,妆容精致的女生脾气暴躁,怪店里上菜太慢,“你是想饿死我吗”?

她有点想笑。在人间的烟火气里,她找到些许宁静。吃饱喝足,刷卡结账。她签名时签的不是平时用的 Sophia, 签的是她中文名字的拼音。她默默念着几乎没人再提的名字,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暮色四合,但不算太晚。一到日落,除了餐厅和酒吧,城里的店都在打烊。旧金山的路有很多上坡下坡,上坡时天空触手可及,下坡时世界尽在脚下。她走过笔直的街道、高楼的阴影、窗台的花朵、跳跃的灯光、精美的橱窗,和步履匆匆的路人各怀心事。异乡异客多年,朋友和路人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某个时刻的擦肩而过,或许久一点。任何意义的陪伴都是浅尝辄止,男友时常换,对她而言,也就比玩具好玩一点点。赤裸相见很简单,打开心扉就算了。Sophia 的疏离来自她隐匿于人的自得其乐,初夏和朋友们摘樱桃,她爬在树上,悄悄抵着舌头给樱桃梗打结,清风拂面,阳光温柔,好像在和自己 kiss,她想,小情小爱有什么意思,和自己玩才快乐。她不愿把自己的小小世界交给别人,同样也对别人的倾诉无动于衷。拒绝羁绊意味着情谊短暂。她的感情生活,宛如漫不经心的散步。

直到一个路口让她驻足。让她停下的是整墙色泽艳丽的涂鸦。步砖上写着亚打罅巷和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的名字,巷子似乎不深。她听到若隐若现的欢歌笑语,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莫名其妙偏离了初始道路。

她走进巷子里,似乎走到了一场梦里。

碎石步砖上刻着诗。像井盖一样的圆形石板上刻着金色的字:

“The air was soft, the stars so fine, the promise of every cobbled alley so great, that I thought I was in a dream.”

她踮起脚尖,像跳房子一样踩过刻着方形的步砖,踩过诗歌,踩过中国字,踩过“酒逢知己千杯少”,踩过失意,踩过昨日,踩入邻街的灯红酒绿。

吵闹的是巷口右手叫 The Saloon 的酒吧,有乐队在表演,人们推杯换盏,要么耳鬓厮磨,要么高声呼喊。她误打误撞推开了左手巷口书店的门,城市的灯光洒落进来,书店的名字是 City Lights, 城市之光。

店里很逼仄,人没有很多,却很拥挤。书架的木头有点旧,但依然比假的图书馆墙纸要漂亮。书店有种可以让人安静下来的神奇力量,困扰她一整天的脑袋里的嗡嗡嗡嘶嘶嘶的声音消失不见,只有地板的吱扭吱扭。性格里的洒脱让她始终相信,不管境遇有多糟,总有什么能治愈自己。她想在店里再呆一下,就一小下。

她发丝凌乱,妆也花了,踩着高跟鞋,走路哒哒作响,有种不合时宜的风尘气。高处的书她够不到,站着看书又好累,没有椅子可以坐,跪着也不大合适,她索性蹲了下来,又想起自己裙子里什么也没有,赶紧站起来,左顾右盼。

她在书店里转了一圈,看到最里的楼梯口贴着一张纸,画着长长的箭头,她沿着箭头所示的长长楼梯上楼,是无人问津的 poetry room. 楼上一个人也没有,窗口是一把很古旧的摇椅。她坐在摇椅上,店里冷清,椅子晃动,她很快沉沉睡去。

忽然一阵若即若离的轻柔的抚摸,让她醒来。她以为是梦,在她的梦里,永远有无休止的爱抚。但不是梦,是温暖的体温和灵动的手指。似乎是梦,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喊着她的中文名字。

她不知不觉睡着时,天蓝色裙子的肩带滑落,裸露出了肩头。她有点慌张,她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游荡太晚,责怪自己再次失态。她试图推开肩头的手,没来得及回头,男人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十指交叉,紧紧扣住。他说是我呀,是我。巧巧,我是芝宇。

她看到一张久违的脸,闭着眼睛三秒钟,又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熟悉的脸。是她儿时的玩伴。

通常语境下的“玩伴”,和 Sophia 说的“玩伴”,是两个意思。

二十几年前的中国北方普通小镇,物质和精神世界一样贫瘠匮乏。到处都是不负责任的成年人父母,谁的爸爸在吸毒,谁的爸爸在嫖娼,谁的爸爸在偷鸡摸狗。女人们哭诉、挨打、离家出走。没有少年宫,没有钢琴课。也没有青春期的反叛,如果有,那么反叛是逃离,是读书考试,是寄宿学校,是越远越好。

成长的路上,父母会缺席,但是“玩伴”可以陪你长大。“玩伴”会和你舔同一个冰淇淋而互相不介意。“玩伴”会在黑暗楼道里陪丢了钥匙的你,“玩伴”是在声控灯泡熄灭时,跺脚让灯光亮起来的邻家少年。“玩伴”会让你觉得,有他在,即使没有灯,黑着也没有关系。

他们有太多的共同记忆,他们读过同样的童话,同样捂着耳朵忍受争吵,同样拖着书包敲开邻居的门,问可不可以在你家呆一小会儿。

Sophia 想不起来有多少年没再见过芝宇。从她去了寄宿学校以后,她不停搬家,搬家次数太多,钥匙链上都是钥匙,回家太少,即使不丢钥匙也想不起来开门要用哪一把。

Sophia 从来没想到会在大洋彼岸看到芝宇,即使是在最狂野的梦中。

芝宇的脸很好看,像是古文里写的“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尽”。她回想起刚刚搭在肩头的手和轻柔的抚摸,又在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睡得再沉一点,后悔自己推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Sophia 说。芝宇没有回答,问,“你过得好不好”?

她有点凝噎,但很快乐。她松开和芝宇十指相扣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抚摸他硬朗的下巴。他们从来没有过告别,所以重逢也不像重逢,像从未失散。芝宇受到了鼓励,试探性地摸了摸 Sophia 的脸,捏了捏她的苹果肌,戳了戳她的酒窝。百感交集,他们的笑容是狰狞扭曲的。他的手又一次回到 Sophia 裸露的肩头,若即若离。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很短,他抚摸她乱掉的头发,花掉的妆,隐约的泪痕,抚摸她的腿,抚摸她的膝盖,“记得你经常摔倒”。他的抚摸太美妙了。

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你的语调像深山流泉你的抚摩如暮春微云

Sophia 浑身松软。而芝宇整个人都在硬邦邦,他牵起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走到书墙前,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绵长的吻和壁咚。按住她的手,从耳垂吻到脖子,吻她的眼睛。他的手指心不在焉似的游走,刚刚要伸到她的裙子里,Sophia 试图挣扎阻止他,她想起来自己的 g-string 在 Kai 的口袋里,浪归浪,她不想让芝宇知道她有多么浪。

但是芝宇轻轻说,“别闹,我看到了”。Sophia 有点心虚,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后在躺椅上都做了什么奇怪的睡姿,不知道有被谁看到,也不知道芝宇看到的是怎样的她。她焦灼不安。

像是在年少时的黑暗楼道,芝宇说“不要怕,我们都长大了”。她有太多话想讲,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说“谢谢你,但是即使没有灯,黑着也没有关系”。

芝宇松开自己的灰色围巾,蒙起她的眼睛,打了一个不松不紧的结。世界再次坠入黑暗,但有着不一样的梦。围巾很松软,有芝宇的味道,是童年里的饭菜香,是山坳里的山丹丹花香,是干旱的小镇里夏天雨水击打土壤时散发的香,是灰暗记忆里,所有最美好的味道。

芝宇说,“我梦到过你很多次,圆我一个梦吧”。芝宇把手指伸进 Sophia 的口中,一根又一根,她本能一般吮吸,舔抵。舌头灵巧,像是在给樱桃梗打结。楼下的地板吱扭吱扭,楼上跟着晃晃荡荡。芝宇把她放在书桌上,她听到书本散落的声音,他掀开她的裙子,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拉着她让她跪在了地上,他窸窸窣窣拉开拉链,她预感到什么要发生,伸出舌头,他却又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她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芝宇扶起 Sophia 说,“跟我回家”。

Sophia 什么也看不到,她在黑暗里,失去了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方向感。芝宇牵着她的手,一阶一阶下了楼梯,转弯。她听到书店一楼里店员或者顾客的声音,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有点尴尬,但也不在乎。她听到芝宇推开了书店的门,风钻了进来。他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小心点,有台阶。她听到隔壁酒吧的乐队表演,是 Leonard Cohen 的歌,You want it darker:

If thine is the glory then mine must be the shameYou want it darkerWe kill the flame

芝宇牵着她回家。是下坡的路。他们步伐缓慢。她闻到餐厅里番茄酱的味道,烤面包的香气。不远处流浪汉的尿骚气刺鼻,她加快脚步。听到踉踉跄跄忽远忽近的男人说话,汽车急刹车,不懂西班牙语的她也明白男人吼的是脏话。蒙着眼睛,失去方向感的不安倒是其次,失去安全感让她充满误入,砰砰心跳。光怪陆离的城市像是被她丢弃的故乡,遥远模糊,对她而言,整个世界剩下的,只有“此时此地我和你”。

芝宇的手心温暖,仅靠指尖的碰触,她的体温就在动荡起伏。紧张不安,莫名刺激。风吹起她的裙摆,她也无暇顾及。芝宇牵着她的手走过闹市里弹着手风琴的流浪歌手,她拽着芝宇的手告诉他说弹琴歌手的狗名字是 Vera. 他们下了坡,又上了坡。她想或许是一街,听起来车流密集。在并不复杂的街道和小巷里,她渐渐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无助,习惯了路人的耳语与口哨。他们右转左转,拐弯时风都在裙子里。她闻到 Bryant Street 上的玉兰花香,踢倒了站在十字路口角落的路牌。再往前走113步,是叫做 Black Hammer 的精酿酒厂,闻着飘散的啤酒花香气,她在黑暗里默数着脚步:

未知的黑暗里,有很多的胆怯,也有陌生而熟悉的温柔。偶尔芝宇叫她停下,为她踢开地上的针头,或者牵着她的手,绕开地上的碎玻璃渣。她听到公寓门禁的声音,电梯开门关门了三次,有人中途进了电梯,芝宇捏着她的手,她若无其事。等到电梯再次开门,芝宇捧起她的身子,指头滴滴滴输入门锁密码,进门,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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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oake于2020_08_24 18:50:5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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