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散仙 (第十集 情迷意乱)

189Clicks 2022-08-30
             第十集  情迷意乱

               内容简介:

  小玄难得与水若一趟温存,却引来小魔君率大批魔怪魔将的围杀,怕再次被易烟寻当作目标,也怕敌不过众魔将的威能,小玄不敢露脸,但又无法坐视师父师姐们身陷险境,小玄不愿远离,左思右想只有再藉助七绝覆……

  小玄见过的女人中有的清逸、有的娇憨、有的秀美、有的雍容,更有小妖后那样令人屏息的天姿容颜,但,眼前的女子既媚且腻,勾魂慑魄,不论是声音、气味、姿态都让人欲念骤生……

               本集封面

  

             第一回  良宵苦短

  「啊?」水若低呼,慌捂胸口,却一把按在塞入衣内的手背上。

  小玄趁机揉握,轻轻地捏拿掌际的玉乳。

  女孩的乳儿尖尖挺翘,娇弹光滑且巧致趁手,扪扣掌中,即生阵阵麻意。

  「等一下……唔……我怎么会做这……这样梦?」水若吟呓,急用手掰,孰知此时醉得厉害,浑身上下软绵乏力,哪里奈何得了小玄的强横,不但没将手掌掰开,反倒累得娇喘吁吁,夹带着薄薄酒香的兰息喷吐而出,把前边的男儿吹拂得差点也醉了。

  此时,那条从巨竹谷采撷的奇异彩虹蜿蜒两人身间,把两人脸上、身上乃至整个床帐都渲染得绚丽缤纷。小玄盯着水若,真觉眼前有如梦幻,突俯下头,脸埋女孩酥胸,情炽似火地亲吻罗衫内的粉嫩肌肤。

  「唔……不要啦……这个梦不能再……再做下去了……」水若眼波迷离,玉颊烧得霞般红艳,嘤咛喘道:「猪头你害……人做这么……这么奇怪……的梦…都是你……都是你……」

  「既然是梦,那就更不必害羞啦。」小玄在她衣襟里喘息,热唇渐亲渐高,倏一口罩住了玉乳峰际的红樱桃儿。

  「啊!」水若娇躯轻震,酒力激荡,脑瓜里又是一阵晕眩。

  小玄爱怜地亲吻着她,咂吮须臾,又用舌尖顺着红樱桃儿的轮廓一遍遍画圈圈,轻轻舔扫那如绸薄嫩的粉晕。

  「唔……猪头……」水若娇吟,惹人无比地缩起了雪肩。

  小玄撑起身子,将她掀开的衣襟完全剥开,只见两只粉乳给拉下的抹胸勒得饱饱鼓胀,嫩红的奶头尖尖勃翘,亲吻过的那颗更是明显肿胀,心中火热,当下又去松她腰间罗带。

  水若秀目半启,傻傻愣愣地望他。

  小玄朝她温柔一笑,打开水蓝纱裙,揭起里边的月白小衣,赫然发现下摆已浸湿了小小一块,不禁情焰愈炽,将玉人粉臀轻轻一托,把绸裤褪到膝处,人又俯下,这次却是把脸凑到了女孩的腿心……

  水若只觉底下骤暖,说不出的舒美油然而生,原来男儿的唇已落在她的腿心间。

  小玄缓缓亲吻,唇覆玉阜,舌梳细茸,鼻间阵阵芬芳,心中益发销魂迷醉。

  水若微微娇喘,忽尔头朝后仰,雪白的鹅颈拱成了一条迷人的弧线。

  小玄舌探嫩蛤,手又摸到她膝盖处,把半褪的绸裤推到脚踝整条摘去,轻轻打开粉腿,但见细茸稀疏水光隐闪,一道透露着湿意的嫩红缝儿竖卧其间。

  「唔……」水若羞极,两腿一缩,就要闭起。

  小玄赶紧用肘阻住,凝目观瞧了会儿,终忍不住伸出手去,指按紧闭缝儿的两边,搭住粉淡嫩瓣小心翼翼地轻轻一分……

  「啊!」水若低呼,只这轻轻一剥,已令她浑身发软。

  在如梦似幻的绚丽虹辉中,女孩的秘处如花绽放,内里丽景尽现于前,但见线条分明,洁净瑰丽,有的浅淡如粉,有的深浓若脂,皆罩着层薄薄露儿,嫩似吹弹得破,正随着主人的颤抖轻轻蠕颤,小玄屏息而视,口干舌燥地朝前贴去…

  「呀!」水若惊呼,细柔的腰肢猛地一紧。

  小玄轻怜蜜爱,时而舌剖缝隙细细索寻,时而舌覆花苞大片舔扫,不肯漏掉丝许角落。

  怎么可以这样子的?那地方怎么可以用嘴去碰?这梦真是越来越荒唐啦……

  水若快美迭生,花底蓦地一阵收缩翻蠕,莹润的蜜汁沁溢而出。

  小玄满唇温热,舌尖忽在脂堆中勾着一粒小小芽儿,原本软嫩,一碰便猛地勃翘起来,心觉有趣,当下追舌过去连连逗弄。

  「唔呀……」水若颤哼,腰臀拧摆腿足伸缩,手儿摸到了底下,触着男儿的脑袋,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玄百般嬉戏,舌在花苞内时如蜻蜓点水时如鱼梭莲底,将苞中的嫩脂软芽恣意翻犁拱揽。

  「唔……那里……那里不行!」水若突然嘤咛。

  「这里?」小玄低笑,反而撮唇噙咂,轻轻吸吮,舌尖还从内里挑挑点点。

  水若娇躯乍凝乍酥,温润的花蜜潺潺而出,很快便把男儿的面颊下巴涂得滑腻一片。

  小玄见她动情非常,心中益发来劲,索性张口罩住整只水嫩花苞,时轻时重地吸吮,爱到极处,又把入口的微脐腻汁尽数咽下。

  水若花娇质嫩,何曾尝过这等狂荡滋味,两条粉般美腿蓦地收合,紧紧地夹住了男儿的脑袋。

  小玄更是张狂,倏地吐舌,硬挺地刺向苞蕊。

  「啊……」水若娇啼,不能自主地缩了下粉股。

  小玄奋力顶送,舌头以最大的限度深入苞中,来回梭搅采刺花阴内壁的嫩滑纹理,口还继续汲吮涌冒出来的诱人蜜液。

  快美如潮袭来,水若阵阵痉挛,突地啜泣起来,「小玄……你……你在哪里……」

  小玄心头一颤,即时长身而起,嘴唇雨点般亲吻上她的粉额眉睫,心疼如绞道:「我就在这!我来了,水儿,我真的来了!」

  水若却浑若不闻,似仍浸溺于醉梦之中,犹自闭着眼呓唤:「猪头……头……我好想你……」

  「这不是梦,真的是我!水儿你摸我,你摸摸我呀!」小玄急了,捉着她的手往自己面上胸上放。

  水若任他摆布,手儿漫无目的地在他身上攀摩游荡。

  小玄眉头大皱,忽一把扯去自己的腰带,释放出硬到极处的灼热巨棒,送到花底,在嫩蛤边撩拨碰触,前端很快便沾染满了腻滑的蜜液,他调校位置,深吸口气,腰下猛地发力。

  「呀!」水若娇啼,睁大了眼睛。

  小玄强剖娇嫩,勇往直前。

  水若乍然轻震,原来已给男儿冲到了最深之处。

  小玄吸气,抵紧花心。

  「猪……猪头……小玄?」水若讶色满面。

  「是我。」小玄应道,眼中尽是温柔。

  「真……真的是你?」水若颤声道,只觉某处酸麻难当,粉臀不由缩了一缩,却把男儿纠缠得更实更密,湿滑的嫩壁似与火烫的肉棒黏融作一块,宛如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真的。」小玄点头,拿起她的一只柔荑放在脸侧轻轻厮磨,又张唇轻吻春葱般的指儿,只觉底下奇美,按捺不住地缓缓抽送起来。

  「真的……不是梦?」水若目中溢出无限惊喜。

  「嗯,不是梦。」小玄轻轻地咬了她指儿一下。

  「猪头!」水若猛地起身,死死地搂住了他,指摩男儿的眉毛鼻梁,泪如雨下。

  「水儿。」小玄紧紧抱住她,用唇吻吮玉人泪儿,尽管渴极颠狂,进退却温柔似水。

  「真的是你!」水若终于完全肯定,含笑娇泣,美如雨后虹彩。

  「水儿……」小玄又爱又怜,再一次深深送入,直抵花宫尽头。

  水若轻颤一下,秀目微眯,却又急忙张开,片刻舍不得离开爱郎。

  「喝那么多酒,好难受是吧?」小玄心疼地瞧着她。

  「你好像瘦了?」水若却摸他面颊,问:「在外边吃得不好是么?」

  「没,你才真的瘦了呢。」小玄道。

  「我……大家都记挂着你哩,好担心。」

  「你每天都这么偷偷喝酒?」

  「嗯,我有点喜欢喝了,嘻,近墨者黑,跟你学的。」水若笑嘻嘻道。

  「不许你再这么喝了。」

  「为啥?你行我就不行?」

  「因为我这里会疼。」小玄道。

  「哪?」水若问。

  「这。」小玄指指胸口。

  「这里呦……那我帮你揉揉吧……」水若手含笑捂他心口,轻轻揉搓。

  「不止这,别的地方也难受……」

  「还哪?」

  「这。」小玄轻轻地挺了一挺。

  「……」水若满面晕红。

  「怎么办?」小玄低声问。

  「……」水若咬唇不语。

  「怎么办啊?」小玄用额拱她的额。

  「坏蛋!这样……这样还难受?」女孩娇嗔。

  忽然间话语全无,唯余彼此的喘息。

  小玄爱念满怀,极尽温存。

  水若轻轻娇喘,不知是否因为积累了过多的想念,还是喜欢这样的温柔,在男儿的轻抽缓送中竟然春潮迭涌,花底津流蜜注滑如油浸。

  小玄低头,见肉棒水光闪闪,出入间还拉拽出丝丝腻白浆儿,纠缠于两人毛发之间,入目销魂蚀骨。

  望见着爱郎的注视,水若不由心慌意乱,低低声道:「你一来就……就…」

  「就什么?」小玄问,只顾瞧着底下,且边说边弄,故意左挑右拨把那些白浆丝儿挂得到处都是。

  「就这样……」水若羞道,声音细不可闻。

  「因为好想你,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小玄亲她,吻如雨落,忽然想起她喜欢自己叫她,于是唇俯玉人耳畔,一下下柔声轻唤:「亲亲水儿……乖乖水儿…宝贝水儿……」

  水若顿时目饧体酥魂魄似化,玉白般的鼻翼突一阵急促扇动,娇喘着小声央道:「快点。」

  她素来矜持,欢好间还是头一次如此主动要求,小玄心中惊喜,当即加快速度,频频深入,用灼热的龟头去轻啄花径尽头的娇嫩妙物。

  「啊……唔……猪头……」水若粉肩紧缩,呻吟愈来愈娇腻,嫩稚之处有如童音,入耳荡魂醉魄。

  「水儿的身体怎会这样美妙?」小玄肆意驰骋,只觉玉人花内如脂滑溜,而且又窄又紧,全无缝隙地缠裹着肉棒,令自己的每一次出入都似羽化登仙。

  突然间,饱浸花蜜的肉棒暴涨起来,通根烫似烧炭,在女孩体内现出了玄阳盘龙的真正面目。

  「啊……热……好热……」水若轻呼,只觉花房给胀得欲开欲裂,麻麻辣辣的似要烧将起来。

  「哪里?」小玄明知故问。

  「里……里边……唔好胀……」水若昏昏沉沉地应道,两只尖翘美乳随着娇躯的晃动不住打圈摇转,甩荡出一朵朵令人目眩神驰的勾魂白浪。

  「舒服么?」小玄盯着她的胸粗喘。

  水若点头,眼如丝颊似桃,兴许酒醉,兴许情浓,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

  小玄突将她上身抱起,搂在怀里褪其衣裳,将外衫小衣通通脱去,接着又摘去扒在下边的抹胸,将女孩剥得一丝不挂。

  水若羞涩难胜,紧闭两眼,埋头只往男儿怀里钻。

  在微漾的灯火下,她白雪般的肌肤晕着层粉润光泽,整个人美得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果然是个碧波仙子哩……」小玄喉头紧缩,「抱紧我!」

  水若于是环臂其颈,竭力揽抱,难得的听话。

  小玄便以坐姿顶刺,耸弄渐急,力道亦越来越重,膨胀的巨硕龟头把紧勒的蛤口掀扯得如花开谢。

  水若被顶得两只翘乳上下抛甩,两颗镶嵌在雪腻峰际的嫣红樱桃随之化作了两线红影,花底宛如融化,横流的蜜汁追棒而出,将两人股下床单打湿了大片。

  快美在两人体内迅速堆积,水若情迷意乱,两条藕臂又攀又搂,忽将爱郎的脑袋勾近,樱唇颤绽,茫无目的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下巴与胸膛,流水般呢喃着娇言涩语,动情之度前所未有。

  小玄更是难以自已,倏探出手,捉住面前的雪乳一阵重重揉捏,拇指还不依不饶地搓弄着峰际的娇嫩樱桃,另一手则绕到玉人股后,搭抱住粉臀,迫使嫩蛤前突,彻彻底底地领受自己慷慨馈赠的爱欲风暴。

  「啊!那里那里!」水若突然急急低呼,柳腰怒摆,前后急耸。

  小玄心中明了,立时再加力道,记记长击深刺,雷霆万钧地送向令玉人失声娇啼的最娇嫩处。

  水若娇躯蓦僵,旋似给雷电击着般一阵剧抖,俏丽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迷人神情,却是丢了身子。

  小玄只觉茎头一暖,似给什么东西涂着裹着,险些就要射出,赶忙刹住抽送,心念动处,体内真气即时自行,将险些崩溃的精关牢牢锁住。

  原来他前阵子在迷林中与夭夭夜夜春宵,近又与两只恃宝猖狂的小妖精鏖战通宵,九鼎还丹诀于不知不觉中精进许多,今已步入念生即发的境界。

  小玄精关一固,便再生龙活虎起来,他腰臀发力猛挺怒摆,只盼能将玉人送上更美妙的巅峰。

  水若也不懂叫停,只丢得花开又谢,谢了再开,不觉遍体酥透,搂抱爱郎的双臂一松,朝后便倒。

  小玄忙揽其腰,谁知女孩腰似柳折,上半身仍软若无骨地跌回枕被之上。

  小玄一阵销魂蚀骨,在浆浆淖淖的酥麻中更把这女孩儿爱到了骨子里去。

  水若犹在轻轻痉挛,娇弱不胜,小玄瞧得心疼,遂暂止驰骋,让她缓过劲头。

  眼睛瞥见女孩两条线条奇美的腿儿,只觉诱人之极,便用手捉起把玩,花样百出地打开合上、推高放低,又以此操控玉人的娇躯,让铁茎以不同的角度去品尝花穴,探寻每一处奥秘。

  怎有如此多的花样?滋味好像不同哦,有的地方磨到是痒,有的地方触到是酸,有的地方碰到却是麻的,水若迷迷糊糊地承受着、战悸着,她方才丢罢,瓤内敏感无比,不禁拧扭粉臀,娇态毕呈。

  小玄贪渴地注视着,只求能将身下玉人的美态点滴无遗地烙刻心中。

  水若终于察觉,急忙僵凝身子,不敢再动弹分毫。

  「再来啊,我要你!」小玄低哑着声央道:「屁股再动一动。」

  「我……我这样子……」水若粉颊如火道:「是不是很……很丢人?」

  「水儿,你很美。」小玄柔声道。

  水若羞不可遏,蛮腰粉股却悄悄地又动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我喜欢你这样。」小玄俯到她脸畔,唇抵着她耳心道。

  「可能是……人家好想你……才会……会这样……」水若声如蚊蚋,犹在画蛇添足的解释。

  「我就要你这样!恨不得跟你揉成一团融作一处!」小玄掏心掏肺道。

  「玄……」水若娇唤,心窝甜透,一时拘束尽去,腰肢拧得愈急,臀儿亦抛得更高。

  「我们揉作一团……水儿跟小玄揉作一团……这就揉作一团……」小玄在她耳边轻语,每次抽添十余下,便把宝茎深深插入,顶在软滑的嫩花心上研磨打转。

  「啊……不不……别……别……」女孩哆嗦地哼。

  「嗯?不好?」小玄盯着她妩媚绝伦的俏颜,磨得更加来瘾起劲。

  「唔唔唔……别磨了……心要蹦出来了……停……啊……酸……」水若颤不成声,心里乍酥乍悸既慌又美。

  「好,那就换一个。」小玄笑道,突然将她双腿高高推起,贴着面庞担在肩上,两脚一撑倾躯杀上。

  水若给压作蛙状,羞处迎郎大开,更是情迷意乱,猛感小玄排山倒海般捣来,硬如金铁的巨杵记记戳捣在深处的嫩心子上,快美刺激之度比适才强烈了何止数倍,猝又抵挡不住,倏地哭喊出声,「啊……那里……那里……我……我又……又要那样……那样子了……啊……」

  「要丢了是么?对,叫出来!我爱听!」小玄一阵筋麻骨软,抽插却越发刚强勇猛,杵杵力透嫩蕊。

  水若蓦觉内里奇痒,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自美极处迸出,猛烈得令她险些晕厥过去,与此同时一团暖流自腹涌起,潮水般四下扩散,眨眼便席卷了全身。

  小玄察觉,忙低头去瞧底下,恰见交接处滚冒出一溜浓稠的白浆来,触目心跳地吐溢在两人的毛发之上,不禁销魂,搬起女孩的粉臀,极力又狠捣了数下。

  水若欲仙欲死的丢着,雪腹频频抽搐,两只梨形雪乳益发挺拔尖翘。

  在滑极的流泄中,小玄犹在忘情驰骋下倏地一击过猛,赫将趴伏的嫩心整个橇起,半颗茎头竟卡入其下一个窝儿似的奇妙之处……

  「啊!」水若乍啼,这一下痛极,然又奇美,叫她不知如何反应。

  小玄只觉所触又嫩又软,似涂着层滑滑的油脂,不禁爽得直抽气儿,突然记起在太碧上与她欢好时的奇遇,当即调校角度,狠狠地朝那凹陷处顶去。

  水若闷哼连连,声音颤得全走了样,突地急急娇呼:「玄!爱你!」猛又丢了一股,急劲如喷。

  「好厉害!那里究竟是啥地方?上次也一样哩……」小玄暗暗惊奇,迎着滑腻挺茎突刺,孰知再也寸步难前。

  水若状若苦极,啼似断肠,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非常反应才招惹来爱郎的好奇,接下来,那处最敏感的地方便反反复复地被揉搓、顶刺甚至撞击,那里的感受迥异别处,除了惊人的快美,还有叫人想逃的酸软、麻痹、痛疼与心悸,层层交迭着飞速攀升。

  小玄满额热汗,心中悄急:「记得可以更深的呀……」

  水若蹙眉摆首,秀发四散,一副死去活来的勾魂模样。

  小玄心中忽动,却是记起飞萝秘授的入宫诀,心念方生,真气猛地触发,眨眼流至腹下,玉茎陡然震颤起来,棒头果真开始一点点朝前陷没。

  「呀!」水若失声悸啼,急扯被角死命咬住,两条玉似的嫩滑腿儿使劲合起,把男儿的脑袋紧紧夹住。

  小玄驭运真气,铁茎震颤愈强,陡感前端一滑,茎头猛地突入了个更深的地方,所触奇滑异嫩,美妙得无以形容。

  水若瞠目结舌,娇躯顿僵,她的乃那「羞花闭月」之器,感触至敏,花心缩时,其下娇嫩窝儿亦本能地拼命合闭,紧紧地夹裹住了蛮横入侵的灼热巨物。

  小玄闷哼一声,女孩宝器里的沟沟渠渠清晰可辨,惊人的快美成倍递增,他试图抽动,竟把女孩整个下体都提离了床面。

  「不行……别动……好像卡……卡住了……停……」水若失神颤呼,香汗浆出,两手死抓着被单纹丝不敢动弹。

  小玄隐约听见女孩喊痛,可是无法抵御的奇美却令他忍不住颠狂起来,像是要将身下玉人捣坏,每一记顶送都力道千钧,每一记抽扯都不留余力。

  尖锐的痛楚与灭顶的极乐席卷而至,水若失控地大丢起来,卡住铁茎的嫩心不住抽搐,稠腻花浆如浇似甩般迸出,瞬间注遍花房,再从蛤口奔出,米汤似地淌溢了两人一腹。

  小玄有如脱缰惊马出林怒虎,喷射已是迫在眉睫,突一下扯得狠了,赫将紧卡的花心猛然掀翻,整颗龟头从下方的嫩窝里硬生生地抽拽而出。

  水若魂飞魄散,倏地弓起娇躯,竟有一小注尿液从嫩蛤上角飞奔而出,以美妙的弧度激射在男儿紧绷的铁腹上,再又摔砸成千百颗晶莹碎珠,溅洒得两人胸腹皆是。

  小玄大讶,不由百脉俱沸精关尽溃,复将硬到极点的铁茎深深一刺,抵住花心尽情怒射,将最美女人的玄阳宝精喷注在女孩的最美嫩处。

  水若脑海骤然空白,美目一翻,人已小死过去。

  温存良久,水若才在小玄怀里悠悠醒来,欢极的余韵仍未消退,雪白的肤上尚存片片潮红,娇躯软绵得有如给抽光了骨头。

  「水儿……」小玄怜爱无比地吻着她轻唤。

  「适才死掉了么?」水若迷离着眼儿道,一绺秀发从前坠下,曲卷着给汗水粘贴在雪额之上,为她的俏丽又添多了份妩媚。

  「嗯,不过又活回来了。」小玄微笑,心中却犹在销魂女孩适才的最后一瞬。

  水若忽似想起了什么,蓦地满面通红。

  小玄望她,坏坏地笑着。

  「你……你……」水若羞极。

  「我什么?」小玄问。

  「你……你笑话人家!」女孩娇嗔。

  「没有,没有啊。」小玄忙道。

  「有,你明明在笑的!」水若急了。

  「真的没有,不是笑你。」小玄抱着她又亲又哄。

  「坏蛋!适才那……那样还不是给你害的!」女孩委屈欲泣。

  「嗯嗯,都怪我都怪我……」小玄凑唇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不过我喜欢,好喜欢,适才的水儿美极可爱极啦,真的。」

  水若耳心发麻,这才安静下来,羞意仍犹未去,低低声嗫嚅道:「不知怎会那样?」

  「我也不晓得啊……」小玄盯着她笑,「我们以后再试试,弄他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见「以后」两字,水若突地心里一紧,旋即绞痛起来。

  「怎啦?」小玄见她脸色难看,忙道:「好好,不再乱说了。」

  水若不语,隔了半晌道:「这些日你怎么过的?」

  小玄遂将这些日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些,怕她担心,当中遭遇的数次凶险与受伤部分只字不提,飞萝的一路相助也下意识滤去。

  「那葫芦镇真是个好地方,不但景色秀美,人也有趣,街上好多妖怪,就连客栈的老板也是个猪精。」小玄笑道:「日后我带你去,你定会喜欢的。」

  「日后……」水若幽幽地叹了一声。

  小玄蓦地黯然,这「日后」不知何时何日,只怕是遥遥无期。

  两人一阵沉默,忽听趴伏桌前的小婉呻吟了一声,这才猛然省起适才旁边一直有人,脸上皆烧了起来。

  「她好像在叫口渴哩。」水若悄声道。

  「这么睡可不行……」小玄也小声道,心忖小婉喝了酒,这样子一晚下来铁定着凉。

  他忽然起身,取衣披了,然后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小婉从桌前扶起,抱到屋里的另一张床上。

  小婉又吟呓了一声,小玄仔细听去,果似在唤口渴,便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再去桌上找了壶茶,见里边的茶水已冷,便运起离火真气,用掌熨得温热,倒了满满一杯,走回床前,扶起小婉,一臂抱着,一手拿杯,喂她慢慢喝下。

  水若坐在床上静静瞧着,眉心轻凝。

  「还渴不渴?」小玄柔声问。

  小婉迷迷糊糊地摇了下头。

  小玄这才将她轻轻放下,重新盖好被子,走回水若这边来。

  水若娇颜一笑,「我也渴。」

  小玄忙去倒茶,捧到女孩跟前。

  「也要你喂。」水若娇声道。

  小玄微笑,坐下揽住她,正要送上茶杯,心中忽然一动,却把杯转到口边,自个饮了。

  水若愣住。

  小玄含着茶,直凑到她的面前。

  水若心中一悸,不觉欲缩,却给紧紧揽住,这时郎唇已到嘴前,只好张口接住,随即一注清香暖流缓缓地注了过来,顿时酥掉了半边身子。

  小玄就这么哺了几口热茶,放开玉人,笑道:「还要不要?」

  水若满面晕红,目中水淋淋的似要滴出,轻喘道:「要死啦,你怎会这么玩……这样子的?谁教你的?」

  「这还用得着教么?就是想跟你这样啊。」小玄望着她笑道:「不喜欢?」

  「几日不见,你又更坏了。」水若羞嗔,却是心中甜透面溢欢喜,掀开一角被子唤道:「进来啦,外边凉。」

  小玄钻入被窝,又与水若粘作一团,两人侬侬我我互欣相思,情意浓处按不住又再恩爱起来,欢洽愈极。

  终于云收雨散。

  小玄心满意足,懒洋洋地问:「这些日,师父她们怎样?」

  「知道么?你走那日,骷髅魔军就大举进攻泽阳了。」水若蜷缩在他怀里道。

  「啊?」小玄故作惊讶。

  「那日从清晨一直战到黄昏,泽阳守军伤亡无数,师父师姐她们也都受了伤。」

  水若道,回想起来当日的惨烈,心中犹有余悸。

  「伤得重不重?」小玄紧张地问。

  「不轻,但所幸皆未伤及根本与元气,你放心,有二师姐在,复元自然不成问题,眼下全都好了。」水若道。

  小玄舒了口气,道:「泽阳保住没有?」

  「保住了。」水若点了下头,接道:「那日十分凶险,魔军攻破了几处城墙,还有一股从侧抄袭,眼见危在旦夕,忽然冒出来个神秘高人,夺了骷髅老妖的骨龙战车在魔军中四下冲杀,破敌无数,并击毁了数魔骷髅巨魔,又救下了飞萝师叔和大师姐,最后六师伯终于紧要关头出手,打跑了骷髅老妖。」

  小玄暗暗得意,假意诧道:「不知那神秘高人是何方神圣?」

  「不晓得,大家都在纳闷哩……对了,那人脸上戴着张可怖面具,额有七角,极似传说中的七邪魔覆,因此大师姐与二师姐都猜测那人很可能就是七邪界的小魔君。」水若道。

  「啥?」小玄愣住,「小魔君?」

              第二回  重围

  「不过疑问甚多,因为小魔君乃一界之尊,且凶残暴戾喜嗜杀戮,为何要亲自出马拯救苍生?」水若道。

  「是啊!那样的恶人,岂会来救泽阳!」小玄忿忿不平道,万想不到自己的功劳竟给算在那个把他打得半死的恶魔头上。

  「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那神秘高人离开之时,还劫走了飞萝师叔……」水若凝着眉心道。

  小玄嘴角微微一勾,自觉笑得高深莫测,心道:「没事没事,那个神秘高人其实就是小圣爷爷我啊!」

  「直至今日,飞萝师叔仍然下落不明。」水若继道。

  「啥?」小玄大吃一惊:「阿萝……飞萝师叔没有回来?」

  「嗯,自从给劫走后,一直没有回来。」水若道:「我们都在猜测那神秘高人将她劫走的用意。」

  小玄心中惊疑不定:「阿萝离开迷林已半月有余,怎会没回来跟师父会合?她把内丹给了我,功力大利亏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吧?」

  「你们没有去找吗?」小玄急了起来。

  「找过,方少麟也派出许多人马搜寻,但是都没结果。」水若道:「六师伯已传信回凤凰崖禀报教尊,想来教中之人会于各处寻找的。」

  「她会到哪里去呢?」小玄几躺不住,就想立刻爬起来去找飞萝,然而该去哪找心中全无头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声鸡鸣,两人一齐抬头,真是春宵苦短,只见窗口微白,方知已至清晨。

  水若忽然慌乱起来,对小玄道:「六师伯也在这里,你……快走吧。」

  两人相望,眼中俱是万般不舍。

  「快走,六师伯会捉你的!」水若又再催促,满面惶急。

  小玄轻叹一声,只好从暖和无比的被窝中爬起,慢吞吞地穿衣。

  水若跟着坐起,帮他整理衣发,她乃王侯千金,从来娇惯,性子又是大剌剌的,这一刻却是异样温柔,兰指轻舒,一寸寸地为爱郎揉平衣襟,一绺绺地为爱郎梳顺头发。

  两人默不作声,目光偶尔碰着,便如胶似漆般难分难舍。

  「我走啦。」小玄迟疑道,不情不愿地跨下了床。

  水若突从后边紧紧地搂抱住他,脸伏他背上不住抖颤,死忍了须臾,终还是失声恸哭起来。

  小玄反身拥住,心如刀绞。

  「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再来了,二师姐说有好多人要捉你,来头皆非同小可,说就是我爹那边也保不住你……」水若哭道。

  「你爹那边?」小玄一怔。

  「我想去中州找我爹爹,可大师姐和二师姐都说没用……」水若道。

  小玄旋即明白,心中无比感激,安慰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水若抬起头,满面是泪道,「你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上一阵,暂时不要出来…这几年都不要出来了……」

  小玄点头,心中郁抑万分,自己从来就善恶分明、嫉恶如仇,怎么无端端地就成了人人欲诛的玄狐后人?

  「我知你喜欢热闹,可这次一定要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再……」水若忽地哽住,却是想起这「风平浪静的时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顿又泪如雨下。

  「嗯,我会小心的。」小玄凝目望她,曲指为她轻轻拭泪。

  「走吧,这两日赶路,师伯师父他们都起得很早。」水若啜泣道。

  小玄把头一甩,转身走到窗前,正要跃出,猛听水若后边叫道:「等等。」

  小玄赶忙转身,见女孩从枕边拿起法囊,在里边掏摸着什么,然后披衣下床,快步走到他跟前,递过一包用手帕裹住的东西,道:「拿着。」

  「什么?」小玄接过,打开一瞧,却是数件首饰,入眼颇熟,很快便认出其中一只金光灿烂的镂花镯子是水若最喜欢之物,逢年过节才拿出来戴的。

  「这些都是每次回家时,我娘和嫂嫂们给的,本来有很多,可都放在山上,这次出门只带了这几件,你一个人在外边,早晚要用钱,需要时就拿去换吧。」水若道。

  「不要,不用……」小玄道:「我有钱的。」

  「叫你拿你就拿着!」水若瞪眼,「你那点钱怎么够花?」

  小玄坚持道:「用完再挣呗,我有手有脚还没办法么?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能……」

  「再推我生气啦!用得着你就用,用不着你就……就替我保管着。」水若眼圈蓦地又红,「要是想我了,你就拿出来瞧瞧。」

  小玄眼眶一热,遂将手帕仔细扎起,放入怀里小心翼翼地藏好,然后转身,面对着窗。

  水若咬着樱唇瞧他,两手交垂腹前,默默地用力地掰着拗着,痛着痛着心亦疼了,泪又悄悄滑落。

  小玄倏地回身,湿痕满面地抱住她热吻。

  深吻。

  长吻。

     ***    ***    ***    ***

  石阶,老屋,无人巷子。

  风寒露重,清晨的小镇显得格外静谧冷寂。

  镇子实在是小,小玄浑浑噩噩地走着,知觉时,人已到了小镇的边上。

  前边是条不大不小的土路,两边尽是矮丘灌丛,苍苍茫茫地绵延天际。

  「这一别,便不知何时能再见着了……」小玄回首,客栈已望之不见。

  天空微微一暗,他抬起头,见天边正涌来大片乌云,遮去了晨曦。

  「要下雨了么……敢情老天爷也在为我难过?」小玄满怀伤感,在风中一阵嘘唏。

  忽然间,远处尘雾大作,淹没道路草木,铺天盖地朝镇子滚滚而来。

  小玄心中一凛:「那是什么?无端端的怎会有此异象?」

  尘雾来势汹急,很快就到了数十丈外,但见摧枝折木飞沙走石,声势极是骇人。

  伴随而至的还有滔天的哀号声恸哭声,隐隐约约绵密如潮,令人毛骨悚然。

  小玄惊疑不定,飞身纵起闪到一间房屋背后。

  转眼尘雾已到,登闻瓦掀窗裂声大作,接着惊呼惨叫此起彼落,原本宁静的小镇刹那间沸乱一团。

  小玄诧然望去,隐见尘雾中飞舞着无数手持奇兵怪刃的影子,正穿屋过巷四处肆虐,逢人便杀。

  一种中人欲呕的腥秽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镇。

  「哪里来的邪魔?」小玄惊怒交集,急提离火真气,突见对面房屋的木门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探出头来,小玄猛掠过去,将之推回屋中,反脚一踢,关上了门。

  「你……你……」白发老叟唬得连退数步,一跤坐地,牙齿上下交击战栗不住。

  「别出去!」小玄低喝,见屋中床上还缩着个紧抱小孩的老妇,也是惊得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猛听「咔嚓」一声,窗子片片碎裂,一条影子倏从窗口掠入,直扑床上的老妇与小孩。

  小玄轻喝,八爪炎龙鞭自袖中电般飞出,登将影子卷住。

  影子怪叫一声,身形暴起,转而扑来,一柄缺着口子的镰形怪刃疾削他的脖颈。

  小玄冷冷地瞧着,手心真气一注,炎龙鞭猛地烈焰喷吐,骤将捆住的赤影完全裹住。

  影子厉声嘶吼,疯狂地又蹦又蹿,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然而只挣扎了片刻就萎顿于地。

  小玄收起真气,这才瞧清,原来卷住的是个缺了半边脑袋的人形怪物,衣衫破烂得有如碎片,面上肤上布满道道伤口,伤口既深又长,却无丝许鲜血渗溢,怖如从死人堆里爬起的尸体。

  小玄一阵恶心,挥臂甩出,将怪物远远地抛到屋角。

  屋中三人更是吓得半死,老叟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前,将老妇与小孩紧紧抱住。

  「千万别出去。」小玄沉声道,瞧瞧外边,从窗口一跃而出。

  外面已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到处是断壁残垣碎肢血滩,小玄怒火中烧,在烟尘雾中游走躲藏,片刻间又将几个怪物悄悄收拾,骇然发现皆非完整之躯,有的缺鼻少目,有的残肢断体,有的开膛破肚,状极惨怖。

  「到底是些什么魔怪?为何突然袭击这个小镇?」小玄疑思重重,这时四下越来越暗,抬头一望,见天空已给大片大片的黑云遮去,正怒涛恶浪般滚滚奔涌向一处。

  「啊!那里不是师父她们歇宿的客栈么?」小玄猛然惊觉,心叫不好,急朝客栈的方向掠去。

  漫空黑云徐徐下降,似即压到头顶,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窒息之感。

  小玄见前方怪物愈密,不愿多做纠缠,心念倏动,当即手掐法诀,正是飞萝秘授的借形之术,人朝前方一扑,瞬间幻作了只灰猫,就地纵起,蹿上旁边的屋顶,此后接连纵跃,从众怪上方掠过。

  客栈已入视线,突然间空中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喝叱:「呔!下边听着,速将玄狐交出,或可留下性命!」

  「又是冲我来的!」小玄惊怒交加,却听地面上有人厉声回应:「何方邪秽,敢扰世间清平!」正是易寻烟的声音。

  小玄望去,只见客栈檐顶上立着数人,立时认出了崔采婷及几个师姐的熟悉倩影,不由心急如焚:「坏了坏了!师父她们给困住了!」

  「吾乃七绝界怒天大元帅,奉吾主之命来拿玄狐,现已将此地重重围住,尔等莫作垂死挣扎!」空中声喝。

  「又是七邪界!」小玄心头一紧,蓦地怒火中烧:「为了捉我,他们竟然乱杀无辜!这小镇怕是就此毁了……」

  「闭口!」只听易寻烟厉喝道:「莫说孽狐不在此处,便是在这,亦该由吾教定夺发落,岂能让你们这些邪秽任意妄为!」

  小玄又疼又怒,忽然疑问丛生:「奇怪!我昨夜到此,就连师父他们都不知道,七邪界的人又怎会找到这来?」

  他摸摸腹间,心中纳闷:「焰浣罗可是好好的缚着,昨晚也没有摘掉啊…」

  「不知死活!」空中倏地霹雳大喝:「把他们统统拿下!」

  客栈周围顿时沸腾起来,瞬见无数残缺怪物疾蹿而上,上方的黑云亦降下大块,上百个脸覆面具手执长兵的甲士自云中跃出,口皆嗷嗷怒喝,杀气腾腾地猛扑下来。

  崔采婷从摘霞手里接过入梦,余者纷纷亮出兵刃,登见光焰纵掠芒彩闪耀,双方混战一团,客栈檐顶登显格外拥挤。

  易寻烟大袖轻挥,气劲至处,赫将扑至丈余的四、五只魔怪撕扯成无数碎块。

  已奔至对面屋顶的小玄不禁悚然,急忙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易寻烟眼角一掠,见众姝有些手忙脚乱,身影倏虚,人已在檐顶游走了一圈,所到之处怪物无不崩飞溃退,低喝道:「敌人甚众,你们各面一方,互倚防守!」

  众姝个个身手非俗,得此一缓,立时稳住了阵脚,几人背倚中心,结环而依。

  这时空中扑落的甲士杀至,众姝正要游击,已见易寻烟飞身而起,袖舞处,但闻砰碰密响,十余甲士四下飞坠。

  「上边我对付,你们小心周围!」易寻烟喝道,人在空中如云飘雾荡,又将数名掩至的甲士击飞出去,真气到处,碎甲断兵遍空弹掠。

  「六师伯果然厉害,出手好狠……」小玄瞧得心惊胆颤,对易寻烟的畏惧又增了几分。

  大批怪物再度蹿上,从四面疾扑众姝。

  夏小婉手执一柄短锤东敲西打,才退数敌,便有些吃力起来,原来武技非她所长,又未从昨夜的酒醉中完全恢复,欲召土精助阵,探手腰间去取土灵笛,孰知稍微分神,一杆利枪即时突破防守,闪电般刺向她的颈侧。

  「呀!」夏小婉惊呼一声,骤见旁边金芒纵绽,将就要刺中她的魔怪连人带枪剖成两段。

  「怎么回事?」旁边的雪涵蹙眉轻喝,藕臂反转,阿金盾幻出的巨大光盾斜斜削出,将数丈外的另一条赤影一分为二。

  小婉出了身冷汗,颤声道:「这些魔物好快!」拿起土灵笛放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旋见客栈前的石街突然凸拱,一只只高达丈许异样粗壮的土精从掀翻的泥土里爬出,立时将周围大群怪物吸引过去。

  雪涵便紧守在旁,为她护法。

  小婉接连吹奏,土精的数量终于达到了召唤能力的极限,八只防御及力量皆极强的土精一时为众姝减轻了不少压力。

  因为易寻烟在,小玄只好强压援手之念,心焦如焚地在客栈对面的屋脊上干瞪眼。

  「恶心死了!这些怪物怎么全都是缺鼻少眼或断手短脚的?」水若啐道,心中暗暗着急:「又是冲着猪头来的,不知他走远了没有?」

  「这些定是恶名远播的七邪界七邪军中的邪尸,据说是用邪法将折磨致死的人炼化而成,怨戾之气极重,不但凶残迅猛,且不知疼痛恐惧,异样难缠,大家千万小心。」旁边的李梦棠一脸凝重道。

  「天上那些戴面具的又是什么邪秽?」摘霞担心望着天空,「好多啊!」

  「那些也是七邪军其一,名号邪甲,正面战力尚在邪尸之上。」李梦棠道,她衣袂飘飘地立于檐顶,左手执弓右手开弦,兰指每每一放,便见碧电闪掠,无论远近,必有魔怪人仰马翻。

  小玄瞧得心驰神摇,忖道:「四个师姐里边,若论出招的干脆利落,当以大师姐为最,但论潇洒漂亮,则是二师姐无疑。」

  他目光一转,落到崔采婷身上,见她剑未出鞘,动作也不大,举手投足简洁随意,然却无敌能近三步之内。

  小玄呆呆瞧着,心中忽然浮起一种莫名感觉:「师父出手平淡无奇,怎么却觉这般好看?为何以前从未发现……」

  易寻烟有如摧枯拉朽,片刻之间,空中的上百邪甲竟然给他击溃了近半,陡闻怒号荡空,声威尽压周围甲士,只见黑云中跃下五员凶神恶煞般的魔将来,一持长柄大刀,一持狼牙巨棒,一持宣花巨斧,一持六棱双镧,一持流星飞锤,皆披厚盔重甲,将他围困中间。

  易寻烟蓦感压力倍增,接连数招,竟然未能击破一个。

  那五将攻守呼应,隐隐结成阵势,每个人的战力都在成倍膨胀。

  旋听一将狞笑喝道:「吾等乃大元帅麾下怒、愤、愠、恼、忿五大先锋,取敌首级无数,你这顽愚匹夫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易寻烟面色一寒,眼中精芒倏地暴长,袖起处,道道无形巨力凌空贯出,排山倒海般压向五将。

  五将登给扯得东倒西歪,心中皆尽一惊,然却悍勇异常,非但半步不退,反而各尽平生本领掩前拼杀。

  更高空处,一片巨大的黑云上,数十胖瘦不一、高矮不齐甚至奇形怪状的身影静默而立。

  在这些身影的最前边停放着辆奇异大舆,舆身镂刻着诡谲难明的繁复图案,有的似眼、有的似耳、有的似鼻,有的似舌,还有的疑似某些脏器,舆中却堆锦积绣奢华非常,与外侧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舆中,一个佝偻着身、披散着发的人垂首坐卧,似倦极瞌睡。

  在这人的两边各立一女,皆俱绝色,左侧这个黛眉烟目、蜂腰翘臀,赫是绮姬;右侧那个妖娆娇滴,模样极其狐媚,却不知是何人。

  除了舆中的垂首者,余人皆在注视底下的战况,近舆处一个拄着法杖的紫袍老者点点头,道:「不愧是诛伏七七四十九洞妖王的天外孤烟,五先锋非其对手。」

  只听绮姬道:「这匹夫的功法十分险恶,上回我与他交手不到十合,立刻就给损了真元。」

  「哦?」另一边的狐媚美人道:「这么可恶呀?那今儿一定将这厮宰了,不不,还是活捉的好,把他拿与姐姐出气!」

  绮姬却是一脸冷漠,并没接口。

  紫袍老者点点头道:「玄教的某些功法真是不该留在这世上。」

  「不知那白眉玄鼠是否也在?」绮姬凝眉道。

  「夫人莫要担心,今趟吾界高者尽出,他若在此,便一并收拾了。」紫袍老者淡淡道。

  「这两人虽然都是散仙之数,但修为堪比太乙境界,万万轻忽不得。」绮姬道,忽问:「我娘怎么还没到?」

  「大司祭到了,已在百里之内。」紫袍老者微笑。

  「小狐狸到底在不在这?」舆中人突然开口,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病怏怏的苍白悴容,正是当今七绝界之尊小魔君。

  立见一人从舆后奔出,连滚带爬扑到舆前,颤抖着声道:「圣君在上,小人万万不敢胡言,那小狐狸铁定就在此地。」

  这人头发凌乱,下巴尽是稀疏胡渣,模样无比的憔悴狼狈,不是贺天鹏是谁。

  小魔君森然瞧他,眼眶面颊都比半月前凹陷得更深,皮肤松垮,额头眼角竟然微见皱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贺天鹏遍体生寒,慌忙又道:「追踪鹿蜀之法是小人的家传秘术,绝对不可能弄错的。」

  「那么,他在哪里?」小魔君有气无力地问,寥寥两句竟然喘起气来。

  「少主莫急,身子要紧哩。」狐媚美人赶忙俯下身去,用手为他轻轻揉搓胸口。

  绮姬黛眉微蹙,不露痕迹地冷笑了一下,依旧木立不动。

  贺天鹏战战兢兢道:「定是给藏起来了,下面那几个都是玄教中人,那白发婆娘便是小狐狸的师父,只要拿下她拷问,自然水落石出。」

  紫袍老者忽道:「不消片刻,五怒将便要败了。」

  「快把小狐狸给我找出来!」小魔君突地低吼,结果引发一阵吓人的剧喘,仿佛随时就要断气,面色更是青白难看。

  周围登时骚动起来,狐媚美人忙不停地帮他轻揉胸口,朝旁娇嗔道:「少主这么着急,卜长老、殷长老你们快点想办法嘛!」

  紫袍老者道:「少主宽心,吾这就调派人手去助怒天,玄狐若是在此,便插翅亦难飞。」

  人群中忽然跨步走出个灰衣男子,双目赤如凝血,朝紫袍老者微一躬躯,道:「卜长老,属下愿去收拾那天外孤烟。」

  七绝界强者如林,其中最出众者除了六大长老外,还有四大司祭与七大将军。

  此人正是七大将军中的傲天将军凌傲天,以七绝界七大独门邪功之一的「傲之绝」及一柄七煞鞭尸杵威震八方。

  而紫袍老者便是六大长老中的首座长老卜木司,已历无数劫厄,修为比肩太乙大罗。

  卜长老微笑道:「凌将军,我瞧还是让别个去为好。」

  凌傲天面色一凛,道:「此话怎讲?」

  卜长老道:「听闻这天外孤烟修习的辟邪真气乃玄教大法,专克旁门道术,你的傲之绝乃集天地戾气所练,恐怕正对他的胃口。」

  凌傲天赤目倏地圆睁,凌厉之色一闪而过,森然道:「哦,那我凌傲天就更要去会会他了,以证大长老言之非虚。」话音止处,脚下倏地一沉,整个人便从云上陷了下去,眨眼不见。

  卜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唤道:「午司祭。」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人群中跨步而出,赫是满头银发,且有大片从前披落,几乎遮去整张脸面。

  「凌将军恐非那天外孤烟的对手,还请大司祭前往相助。」卜长老道。

  银发男子微一颔首,手朝前方抓去,立见虚处如水波动,一尾似冰雕就的七弦琴凭空而现。

  「大司祭不可轻怠,这天外孤烟的真气列玄教三甲之内,非第八重天不能取之。」卜长老又道。

  银发男子仍然不语,抱琴于怀,脚下开始缓缓下陷,直至整个人没入云中。

  卜长老俯瞰底下,一身青裳的李梦棠正左右开弓,箭似连珠地将一个个邪尸兵射翻射飞,在众姝当中格外抢眼。

  「吞天。」卜长老忽然又唤。

  「在。」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应道,只见人群中移出个小山似的巨怪来,豆眼,狮鼻,血盆巨口,通体靛蓝,左腕戴着个寒气扑人的长刃爪套,精赤着肌内虬结的上体,胸腹间纹着头色彩斑斓的狰狞恶兽,仔细瞧去,赫是上古奇兽——饕餮。

  「你也去。」卜长老眯起眼道:「把那拿弓的小丫头吃了。」

  「胡……」巨怪张着血盆般巨口睨向下方,口中的腥涎漫过可怖的利牙溢出嘴角,沿着下巴不断淌落,滴得胸腹满是湿腻。

  「小心她的弓。」卜长老补充了一句。

  「嗥!」巨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号,庞大身躯骤从云端拔起,以惊人的速度弹纵出极远,消失在更高处的一堆黑云中。

             第三回  七邪魔将

  易寻烟以一敌五,但仍稳居上风,他大袖挥舞,速度越来越慢,五个敌将的动作竟亦不能自主地跟着滞慢下来,仿佛陷入了个看不见的大泥潭中。

  表面上,五怒将依然气势汹汹,可是心中无不暗暗震惊。

  他们皆修七绝界七大独门邪功之一的——怒之绝,俱已达到第四重天的境界,不但能以「怒」大幅提升战力,还能以「怒」驱除疼痛与恐惧,进入一种狂暴的强大状态,然而此刻全都失去了作用,提升了数倍的战力有如泥牛入海,无所畏惧的意志也在动摇,每个人的心底都无可遏制地冒出一丝随时毁灭的可怕念头。

  更要命的是,他们百战沙场打磨出来的默契也在迅速崩溃,烂熟于胸的阵法已经开始瓦解。

  「闪开!」怒将暴喝,手中的长柄大刀险些砍到愤将身上。

  愤将狼狈避过,只惊得一身冷汗,怒喝道:「你干吗!」

  「鬼知道你跑那里去!」怒将厉喝:「怎么不按方位走?」

  「奶奶的全都乱了!全都乱了!」手掣双镧的忿将暴跳如雷,几次刚要出击,视线都给同伴莫名其妙地挡住。

  「老子劈了你!」恼将乍然大喝,强将功力催鼓至极限,高擎狼牙巨棒照易寻烟脑后狠狠砸落,势到老处,却匪夷所思地劈到了愠将头顶,愤将急举宣花巨斧格住,但闻「铛」地巨响,两人上下震开,手臂一阵酸麻。

  「操你娘!怎么都来搞老子!」愤将破口大骂。

  旁边的愠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易寻烟,观见他烟雾般从愤将身侧飘开,五指一放,手中的流星锤毒龙般疾追过去。

  就这瞬间,怒将却猛见眼前一花,敌人身影竟然现于咫尺,急横长刀封堵,孰知手腕一紧一麻,长刀立脱手飞出,旋见敌人身影旁移,还未明白,面门已给破空而至的流星锤轰中,登时满面开花,天旋地转中肩膀蓦又剧痛,两条手臂赫给硬生生地撕扯下来。

  愠将大惊,急收链锤,却见虚影一闪,易寻烟竟如影随形般跟锤飘来,不禁魂飞魄散,方要砸出链子另一边的锤子阻击,已被敌人靠入怀中,丹田倏地一震,周身真气瞬息全闭,紧接两肩奇痛,双臂亦如纸扎泥糊般给撕扯离躯。

  易寻烟身影由虚转实,双袖一展,两条齐肩断裂的手臂掉了出来,翻滚着坠向地面。

  愠将狂号一声,遍空打滚,而不远处的怒将则拖着甩洒血浆的两肩软绵绵地从空中倒头栽落。

  余下三将心胆俱裂,一时无法明白适才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小玄瞠目结舌,与三将不同的是,他居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空中发生的一切,从易寻烟行云流水地于夹击中脱身,接着一气呵成地诱击,夺兵……直到最后重创两员魔将。

  他曾跟易寻烟两度交手,败得不明不白,只知这个师伯修为高绝,至于高在何处、究竟多高都如云里雾中,也许是因为近来的突飞猛进,这次他终于隐隐约约地窥视到了易寻烟的境界与高度。

  「六师伯出手这么狠的……」小玄直吸凉气,又忖:「原来只知道他的真气排在教中前三,想不到武技竟也如此厉害……啊!传说武翩跹于教中武技第一,岂不是还在六师伯之上?这也太可怕了吧……」

  继而想起遭遇武翩跹的那天,不禁心有余悸:「幸好有相思符逃命,下次见到婀妍,就是让她取笑也要再讨几道。」

  易寻烟抬眼,冷冷的目光落到三员魔将身上。

  三员魔将如坠冰窟,从来只有他们虐杀别人,可今趟的敌人好像比他们更狠更残忍。

  易寻烟身影倏尔又虚,三员魔将急忙防守,皆以最快的速度用兵刃舞出的寒光把自己完全裹住。

  然而易寻烟还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们的防守,两条蕴蓄着可怕的毁灭之力的袖子分朝恼将和忿将的后脑挥去,就在这时,压力骤然如山迫至,令得易寻烟身形慢了一慢,更令三员魔将如拎千钧几提不起手里的兵器。

  易寻烟心头一凛,当机立断弃攻转守,袖朝顶上封堵,登时爆出一声闷响,整个人竟朝底下猛沉了十余丈,抬头望去,见对方亦给震退,飞上了更高空处。

  「只如此么!」那人大喝,身子一沉急又掠下,但见目赤如血,手持一柄奇形怪状的斑斓巨杵,杵上纹铸着密密的厉鬼恶煞图案,正是傲天大将军凌傲天。

  易寻烟不语,真气提处,人如轻烟飘上,两个骤而交错,瞬间激斗了数十合,竟然不分高下。

  「又是这个赤眼魔头!」底下的小玄立时认了出来,上次两招便败,心中犹惊犹惧。

  「咄!」凌傲天一声沉喝,邪功摧动,大片诡异的威煞赫从杵上发出,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攻势压向易寻烟。

  易寻烟心头生悸,赶忙分气相抗,顿给迫退数个身位。

  「不好,六师伯好像有点抵挡不住哩!」小玄瞧得暗自着急。

  「天外孤烟,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本座瞧瞧你的辟邪真气!」凌傲天厉喝,迅将傲之绝重重提升,魔杵抡舞,霹雳般轰向敌人。

  易寻烟虽为散仙,但修为已近太乙之境,他早已感兆云中尚有许多强敌,是以暗留余力,但见眼前之敌已强横至斯,心中暗暗焦灼,又斗须臾,招法已有施展不开之感,倏地叱吒:「无知邪秽,便让你见识一下吾教的灭魔神通!」

  他深吸口气,两袖向心一旋,猛地向外挥出,骤闻啸如龙吟,一条巨大的淡淡白气喷吐而出,竟然隐有鳞、须、爪诸相,赫如飞龙。

  凌傲天赤目睁圆,蓦地心生畏惧,不觉朝后疾退,然而气龙迅似飞电,眨眼便噬到了跟前,只好横杵格挡,蓦地肤发尽竖,五脏皆移,通体异样难受。

  「再来!」易寻烟喝道,两袖旋处,但见白气集聚,又有一条白龙缓缓形成。

  凌傲天心知不妙,急提真气于体内运转一周,陡然发觉真元已亏,怕是数载之功灰飞烟灭,这一惊非同小可,又见气龙厉啸扑来,急朝旁侧闪避,孰知气龙凌空一拧,竟然如形随形地跟来,刹那间再挨了一下,胸腹麻处,鲜血箭似地从口中飙出。

  「竟敢毁我真元!本座定要把你千刀万剐砸成肉酱!」凌傲天踉跄跌退,怒不可遏的咆哮荡遍天空。

  易寻烟冷冷地盯着他,第三条气龙在两袖之间隐隐显现。

  「这是什么神通?」底下的小玄张大了嘴巴:「两下子就扭转了局面哩!」

  客栈屋顶的众姝也给上方的龙啸之声惹得纷纷抬头,雪涵凝眸望空,迟疑道:「莫非这便是……」

  旁边的李梦棠点头道:「是龙罡,一定就是辟邪真气中的绝顶神通龙罡。」

  猛闻「哗啦」巨响,檐顶倏地尘土弥漫瓦砾横飞,众姝平衡尽失。

  「小心脚下!」崔采婷喝,人已当先飞起。

  众姝急跟着纷纷纵起,李梦棠却觉脚踝一紧,整个人已给一股巨力向下拖去,她反应极快,于天旋地转中疾开数弓,分朝四面八方射出,骤听「嗷」地狂嗥,身上已挨了重重一击,人顿弹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什么硬物之上。

  她百骸如散,手里仍死死地抓握住木母弓,方摇摇晃晃地从瓦砾中爬起,猛见尘土中闪出一条巨影,柱般的巨脚一抬,腹部已给雷霆万钧地踹中。

  这一脚极重极狠,力道向下,李梦棠通体一震,无声无息地软绵于地。

  巨影正要踏前,猛地顶上金光大盛,巨怪怒嗥,双拳朝上齐飞,电光石火间雷电般轰出了千百记。

  雪涵从塌陷处弹纵而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随时崩塌的檐角上,悬挂阿金盾的藕臂抖个不住。

  「什么东西?」崔采婷握着入梦虚点几下,数条扑向雪涵的邪尸登时飞跌出去,坠向楼下。

  「一……一个巨怪……力气极大……阿金盾好像伤不了它……」雪涵剧喘着道,突地娇躯一俯,咯出了口鲜血。

  对面的小玄不知客栈这边发生了什么,遥见尘埃中似乎少了个李梦棠,心中大急,再亦顾不得许多,猛地一扑,从屋脊上纵了出去。

  水若奔到雪涵旁边,颤声问道:「二师姐怎样了?」

  雪涵摇了摇头,「不晓得,没瞧见她……」

  水若面如白纸,她与李梦棠极是要好,每每委屈或不开心时便找这个最会疼人师姐撒娇倾诉,此时心中一急,就要跳下去救人。

  崔采婷倏地掠至,一把将她扣住,轻喝道:「都别动,你们守这上边,我下去。」

  两人眼前影子一闪,只听有人低喝道:「敌人太多,走!」

  来者正是易寻烟,原来他见底下形势骤变,遂放弃对凌傲天的追击,从空中飞回援手。

  崔采婷摇头,「铮」地一声从鞘中拔出入梦。

  「快走!用入梦走!他们还有高手!」易寻烟稍稍提高了声音。

  「棠儿在下面!」崔采婷喊。

  「我去救人!我保证把她还给你!」易寻烟即道。

  崔采婷盯着他。

  易寻烟笑了笑,清臞的脸上不觉逸出丝缕寂寥。

  「师兄……」崔采婷低唤,蓦然发现他的鬓侧已有了几根白发。

  「走。」易寻烟抬头,满面凝重地望向天际一块渐压渐低的巨大黑云。

  崔采婷也瞧了瞧空中,终似下了决心,当即念动真言,将入梦照空抛去,瞬见光华大放,入梦开始急速地变长变大,顷刻已有舟般大小……

  这时,幻化成野猫的小玄已从围攻的邪尸怪中溜过,悄悄地钻进了客栈,见里边坍塌大片,到处都是断梁瓦砾与弥漫的尘埃,正不知该往何去,突听前边响起一串怪笑,急忙循声摸去。

  昏暗中,一个巨怪正弯身俯下,将捂腹的李梦棠头发一抓一卷,拎到鼻子前嗅了起来。

  半陷昏迷的李梦棠只觉头顶剧痛,接着闻到一股夹着浓浓恶臭的腥气,不禁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目望去,登时唬得魂飞魄散,原来在她的咫尺处正凑着张无比狰狞丑恶的巨脸。

  「胡……我闻到了灵力的味道了……」巨怪瓮声瓮气道,奇腥的涎沫不断地从嘴角淌溢而下。

  李梦棠浑身发抖,她生来便具过目不忘之能,更因参撰《周天诸灵榜》,得以览阅天道阁数千年来收集的庞大资料,见识之广博,于地界可列十人之内,巨怪的血盆大口及一身靛蓝肤色已令她惊疑不定,待再瞧见巨怪胸腹上纹刻着的饕餮,终于确定了跟前的魔怪是谁,只吓得险又昏迷过去。

  原来此怪便是七绝界七大将军中的吞天大将军,不但铜皮铁骨力能拔山,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张长满利牙的巨口,据传能绞金洞铁,已噬仙魔无数。

  「好充盈的灵力哇……一定是个很可口的小东西……」吞天大将军舔了舔舌头。

  摸到旁边的小玄大惊,急撤玄功复还人形,正要跃出,忽闻一声沉喝:「放下她!」

  吞天大将军飞快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发声处。

  易寻烟的身影从尘埃中徐徐现出,目光冷似刀锋。

  小玄心头一凛,急往后退,把身子隐入更暗之处。

  「找死!」吞天大将军怒嗥,将手中女孩朝旁一抛,势如雷霆地扑了过去。

  屋中登时飞砂走石尘土飞扬,不时还有大根梁木飞起,声势骇人。

  「不知六师伯是否收拾得了这怪物?」小玄暗暗着急,然而始终看不清楚战况。

  猛闻一声洪亮的吟啸,一条巨大白气突然闪现,如龙似蟒般在尘埃中翻滚腾蹿,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咆哮,吞天大将军踉踉跆跄地从尘土中跌了出来,将一面坍塌近半的墙壁撞得粉碎。

  粗巨白气一闪而逝,易寻烟从尘中飞出,人还在空中,又有一条气龙在两袖间徐徐游动。

  吞天大将军豆眼环睁,怒嗥一声,胸腹间纹刻的图案陡然鲜艳起来,旋见顶上青光闪耀,幻出个清晰虚影来,赫是只饕餮模样的庞然巨物,正低低咆哮,仿佛随时会暴起噬人。

  「吞天噬地大法。」易寻烟目光愈寒,冷冷道:「原来是这恶法,难怪不停的吃人!」

  「竟敢损我真元,魔家今日定吃了你!」吞天大将军吼道。

  易寻烟双袖朝外一挥,游荡其间的气龙倏地暴长,直朝吞天大将军纵去。

  吞天大将军挺胸一振,顶上的饕餮亦猛地扑出,带起的劲风竟把旁边一根斜卧的巨大梁木凌空刮起,砰砰碰碰地砸倒数面残墙。

  旋闻「轰」的一声巨响,剧震中气龙同饕餮交错而过,饕餮扑出丈余,形影突地片片残破,待到易寻烟跟前已成数道青光,饶是如此,易寻烟身上衣袍哧喇而裂,竟给撕开了数道口子。

  而气龙只给削去了一围,仍继气势如虹地直朝前贯,吞天大将军倾力出击,身形稍滞,瞬给气龙噬中,庞大身躯赫给整个撞离地面,「哗啦啦」地跌入一堆瓦砾当中。

  易寻烟掠眼身上,面上突地煞气隐现,双袖朝内一圈,数丈外的气龙立时当空疾旋,龙卷风般直钻瓦砾,过处无物不成齑粉。

  吞天大将军摇摇晃晃地从瓦砾堆中爬起,周身气血翻腾,尚未回神,猛见气龙从头顶直绞下中来,不禁魂飞魄散。

  这电光石火间,易寻烟似乎听了一声琴音,几于同时,心脏有如给人用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登时浑身皆痹,软软萎地。

  就要绞中吞天大将军的气龙即时减速,变淡,接着四下溃散,终于完全消失。

  吞天大将军心头一松,疑讶间忽然发现黑暗中多了条人影,白衣银发依稀可见,大喜叫道:「多谢大司祭相助!」

  那白衣人不言不语,身前悬浮着一尾冰雕似的七弦琴,两手正抚琴轻拨。

  易寻烟在尘土中慢慢地盘膝,坐直,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然如运千钧,忽然间一抹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顺颔而下,滴溅衣襟之上。

  「怎么回事?」躲藏暗处的小玄不禁一惊:「六师伯啥时候受伤了?」

  「感觉如何?我们大司祭的琴声很好听吧?」吞天大将军狞笑道,迈步走向易寻烟。

  易寻烟垂目,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不动。

  「好像不妙啊,难道那琴声有古怪么……」小玄朝白衣人望去,见其银发遮面,长袖覆手,只露几根手指拨弹琴弦,所发琴音委婉,幽柔,细微,除了动听,别无异处。

  吞天大将军步步逼近,已到易寻烟丈许之处。

  易寻烟仍垂目安坐,纹丝不动。

  他表面平静如水,实已是凶险之至。白衣人所发的琴音宛若流水般传入他的耳内,然却似在胸腔响起,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捆绑住了他的心脏,正一下下地扯着拽着。

  易寻烟不得不全力对抗,心中惊怒交加,弹琴之人的功法不但诡异高绝,出手时机也拿捏得极准极妙,不但捉住了他防守的最薄弱一瞬,而且后着绵延不绝,至始至终紧盯死锁,丝毫没给他反击与摆脱的机会。

  「怎么办?六师伯好像动不了啦……」小玄大急。

  「受死吧!」吞天大将军吼道,戴着锋利爪套的左臂一挥,闪电般照易寻烟胸口捅去。

  易寻烟突然抬眼,扬袖轻挥。

  吞天大将军只觉胸口给一股巨力拂着,庞大身躯第三次跌飞出去,不过这回没像前两次那般狼狈,居然凌空一滚,「轰」地一声巨响,钉立地面。

  易寻烟闷哼一声,强撑着立起,又有一条气龙游弋于袖间,只是影像淡薄边缘抖颤,仿佛随时会瓦解消散。

  白衣人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手势一变,琴音有些低浑压抑起来。

  易寻烟面色苍白,游弋袖间的气龙抖动愈剧,显然吃力之极。

  「不好!」小玄心念电转:「不管了,先帮忙再说,六师伯这会未必顾得上捉我。」他疾提离火真气,心中突地一动,犹豫须臾,毅然把手探向腰后如意囊……

  吞天大将军僵立原地,强忍了好一阵,终还是喷出满口血雾,不禁暴跳如雷:「魔家定要把你撕成碎片!」赫要再度扑上。

  「他功法克你,若再逞强,只有徒损真元。」白衣人终于开口,声冷若冰。

  吞天大将军猛地惊省,这才硬生生地刹住冲势。

  「这里交给我。」白衣人轻描淡写道。

  「午十?」易寻烟忽道。

  白衣人没应。

  「这便是当年令曹景休弃板绝尘、蓝采和泣不成歌的九幽长恨曲?」易寻烟又道。

  「不是。」白衣人缓缓道:「九幽长恨已封弃多年,此乃新作。」

  「哦。」易寻烟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回答,等于肯定了他的判断。

  原来此人便是七绝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长恨琴魔午十,以一尾魔琴一阙魔音独步天地,名头不在千臂元圣之下,据传曾独斗上八仙中的曹国舅及蓝采和,一说胜负未分,一说大胜二仙。

  「可否赐教此曲之名。」易寻烟艰难道。

  「与我这把琴同名,只一字。」午十道:「恨。」

  「恨」字一出,琴声陡然绵长,如流水不断似恨意不绝,易寻烟登时复坐于地,袖间的气龙终于消散。

  吞天大将军恼恨不已,倏地转身,朝躺卧瓦砾间的李梦棠走去。

  「宝贝。」吞天大将军摸摸腹部,那里尚有片润郁碧色,边缘如丝似缕参差不齐,诡谲地蔓延出极远,狞声道:「适才你射了魔家这里一下,还好痛好痛哇……」

  李梦棠面无血色,惊慌地望向易寻烟。

  但易寻烟正全力抗御午十的夺魂魔音,根本无暇理会这边。

  李梦棠神情凄楚,目光越来越暗淡。

  「这会需要你来给我补补了……小东西,你修炼的是清净丹法吧?」吞天大将军越逼越近,腥涎一路滴淌。

  李梦棠身子轻抖,眼睛倏地一闭,抓起木母弓就朝自己的胸口用力戳去,谁知冲势骤滞,弓柄的尖角在距心口寸许处硬生生顿住。

  她诧讶睁眼,就见面前立着一人,左臂持盾,右臂绕链,脸上戴着一张覆及鼻梁的面具,面具色如淡墨,其上不时有电似的青芒蜿蜒爬过,前额挑着七根形状不一的诡异怪角,弓柄正给此人紧紧抓住。

  「你?」李梦棠立时认出眼前的不速之客便是上次泽阳之战中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易寻烟就在旁边,小玄不敢开口,只将对着她心口的弓柄尖角轻轻按下。

  「胡!又是谁来送死?」吞天大将军厉嗥,巨躯一纵,泰山压顶般扑来。

  小玄猛地转身,左臂的殛魂盾雷霆般掼出。

  一声惊天巨响,吞天大将军的两条巨臂轰砸在盾面上,蓦感肌肤撕痛,接着一股奇异之力自臂传入,瞬似雷火在体内炸开。

  小玄低吼,声音嘶哑如兽,右腕甩处,缚魄链飞虹惊电般跃出,「噼啪」一响,结结实实地鞭在吞天大将军的胸腹之上。

  吞天大将军大叫一声,通体痉挛,人自空中坠落,重重地摔砸在目瞪口呆的李梦棠跟前。

              第四回  突围

  这结果连小玄自己都感意外,他无暇细想,便朝坠地的吞天大将军掩去。

  吞天大将军一蹦而起,两条铁柱似的巨臂怒挥狂砸,周围的残墙断壁顿如泥糊纸扎般坍垮破碎,声势惊人。

  猛听「哧喇」一声,小玄的衣襟给吞天大将军左臂的爪套撕开大片,鲜血从胸膛飞溅而出,但他仿若不知,只一味往吞天大将军的防御圈里强行突入。

  吞天大将军咆哮一声,胸腹间纹刻的饕餮骤然鲜艳起来,顶上青光闪耀,一头庞然巨物隐隐显现。

  但小玄已突破了防守,贴靠着他的庞大身躯用殛魂盾一轮疾拍狠砸,暴出声声沉闷而结实的声响。

  吞天大将军痛嚎连连,他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护体魔功,但此刻全然不起作用,每挨一记,身上便似给雷电轰着,五脏六腑皆尽颠倒,顶上已经清晰的饕餮影像转而抖颤起来。

  「竟敢伤我师姐!」小玄忿怒若狂,虽知是面上的七邪覆作怪,但却半点不能遏止控制。

  吞天大将军又惊又怒,他身型庞巨,最忌这种贴身肉搏,巨腿一蹬疾朝后退,只盼与敌拉开距离。

  但小玄如影随形,疾似飞电般绕着他前后游掠,臂上的殛魂盾灼灼亮起,紫辉越来越盛,在昏暗中异样灿烂眩目。

  吞天大将军大吼一声,顶上的饕餮影像一明一灭,猛地扑噬到了小玄身上。

  小玄用盾一挡,遮护不着的地方衣衫尽碎,蓦感有什么扑面而入,旋在他体内掀起一道奔腾的巨浪,周身真气膨胀似炸,殛魂盾猛地朝前顶出,正中吞天大将军胸腹。

  吞天大将军瞠目结舌,庞大身躯竟被整个轰离了地面,胸腹赫给殛魂盾印出了片清晰的雷纹,纹中细电游蹿,不时爆出朵朵电火。

  小玄右臂疾挥,缚魄链便如一条紫龙般追上空中,紧紧地缠锁住了吞天大将军。

  吞天大将军探爪捉链,正欲挣夺,谁知链上倏地传来一股奇力,登时如遭电击通体俱痹。

  小玄掠眼正拨弹着琴的银发人,手臂猛地一扯一甩,将困锁空中的吞天大将军抛了过去。

  午十微微一叹,人与悬浮身前魔琴齐齐朝旁移开,堪堪避过了小山般砸至的吞天大将军。

  他的手仍在继续拨弹,但琴音已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紊乱。

  易寻烟何等修为,立时捉住了这稍瞬即逝的机会,真气猛地摧鼓,终于摆脱了琴音的压制,倏从地上飞起,轻烟似地飘向午十。

  午十疾朝后退,勾剔拨弹十指齐抡,一面拦在他背后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如粉垮下。

  易寻烟紧紧追随,一条气龙已在袖间隐隐形成。

  兔起鹘落间,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客栈。

  小玄转身,奔回李梦棠跟前。

  李梦棠吃了一惊,本能地朝后缩去。

  此时的小玄目赤如血,周身衣破,裸露的肌肉块块怒贲,加上狰狞可怖的七邪覆,模样的确吓人。

  「能走么?」小玄问。

  虽然声音异样嘶哑,但还是令得李梦棠心头莫名一跳,暗自诧异此声为何似曾相识。她点点头,抓紧木母弓,强撑着站起,谁知腿还没直,便又软软坐下。

  小玄突倾俯下身,一把捉住了她的纤腕。

  「你……你做什么?」李梦棠惊慌道。

  小玄将她拉起,不由分说背在背上。

  李梦棠这才明白他要带自己离开,玉颊不觉红了起来,怯生生问:「你是谁?」

  「搂紧我!」小玄道。

  眼下别无他法,李梦棠只好将木母弓收入随身法囊,然后环臂揽住他的脖颈,身子却僵着,尽量使胸脯与对方的背部保持一定距离。

  小玄背着她向外冲去。

  一出客栈,立有许多邪尸嘶叫着扑来,小玄右手挥甩,缚魄链电般劈出,立将最前的几个邪尸鞭飞出去。

  但是更多的邪尸发现了他们,纷纷挥舞兵刃朝这边扑过来。

  小玄腾身而起,时上屋顶时落地面,一边御敌一边张望,然却不见崔采婷等人的身影,而追击午十的易寻烟也不知所踪。

  李梦棠则趁隙闭目调息,在他背上抓紧时间运功自疗。

  周围的邪尸愈来愈多,小玄来回冲杀,每干掉一个便感有道神秘的东西扑入身体,在体内汇聚成一股奔腾的激流,令他如怒似狂,周身肌肉紧绷得近乎痉挛,出手益发勇狠猛烈。

  邪尸如潮涌至,可是无一能近,稍给缚魄链触着,便即摔跌出去,甚者肢离破碎。

  黑云之上。

  众邪皆盯着下方,面上无不动容。

  「果然在这。」小魔君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青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追踪鹿蜀之法乃小人的家传秘术,绝对不会出甚差错的。」趴跪云上的贺天鹏忙道,一脸卑恭谄媚。

  绮姬冷冷地盯着他,一抹寒色于目中悄然掠过。

  「那面具好像是七绝圣覆……」众邪中有人道。

  「没错,绝对就是圣覆,当年本座见过的!」立有人接口。

  众邪一阵骚动。

  「把那小狐狸拿了,要活的。」小魔君有气无力道。

  一旁的卜长老点首,正待开口,却听小魔君又道:「还有,七绝覆乃本界圣宝,绝不允有半点损伤。」

  卜长老躬身应喏,突地提声喝道:「七残听令!」

  李梦棠运功自疗,她在治疗术方面有独特造诣,所受的伤虽重,但幸未伤及根本,没过多久便已恢复了些许。

  突然间,她面庞骤热,似给什么物事泼着,睁眼一瞧,赫见背着自己的神秘人左肩给割开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处飞洒而出,泼溅在她脸侧。

  一个没有下肢的怪物鬼鬼祟祟地凌空滚过,手中的利钩犹滴淌着血。

  「啊!」李梦棠低呼。

  小玄却仿若不觉,怒啸身形暴起,刹那便纵到了怪物跟前。

  怪物举钩迎击,招式古怪滑稽,但却异常刁狠疾迅,瞬与小玄激斗了数合。

  此怪貌极丑怖,不但没有腿脚,脑壳还缺失了大半边,李梦棠蓦地心头一凛,失声叫道:「天残地缺!」

  小玄盾轰链劈,一记比一记痛烈,暴风骤雨般照怪物身上倾泻。

  怪物终似有点招架不住,倏尔藉着小玄的一记重击飞退出去,隐入众邪尸的密集处。

  小玄不依不饶地疾追过去,手起链落将一个试图阻拦的邪尸劈成两半。

  谁知阻力陡增,邪尸群中突然多了数员魔将,皆俱奇形怪状,肢体五官或缺或残:一个无臂,兵器是一幅刃边披风;一个塌面,使大铁锥;一个无目,手持弹弓;一个无鼻,手掣长短双刀;一个无耳,手舞双钹;一个无舌,空手;将他同李梦棠团团围住。

  小玄叱吒挥链,但见电火四爆,几员魔将先后震开,然而其余魔将立将空隙填补,继从四面八方逼迫上来。

  李梦棠环扫望去,很快就从这些魔将的体貌及兵刃判断出他们的来头,不禁越瞧越惊:「这七个魔头竟都全来了!」

  原来这七将原乃地界各霸一方的七个大魔头,除了天残地缺,余者名为两袖清风、没脸见人、目中无人、沆瀣一气、充耳不闻、哑口无言,合称七残邪煞,个个心狠手辣喜嗜杀戮,在哪现身,那里必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极为正道愤忌,在被七绝魔君收归七绝界之前,天道阁与辟邪宫曾经数次设伏围剿,俱未成功,没想今日竟然齐现于此。

  小玄身陷重围,然却半点不惧,在群邪当中左冲右突,渐从地面斗上空中,杀得性起,竟然盾链齐出只攻不守。

  在他背上的李梦棠瞧得直吸凉气:「以一敌众,却用这等打法,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果不其然,小玄很快便挨了一下,左腿外侧给沆瀣一气的短刀拉了长长一道,但他左臂盾出,迅如雷电地砸在对方身上。

  群邪蜂拥而上,兵刃齐递,小玄接连挂彩,顷刻之间已是浑身染血,但他依旧神勇无比,于凶险当中顽强反击。

  「右后!」李梦棠倏地惊呼。

  一幅绘满诡异符纹的披风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寒芒凛冽的刃边几乎割着小玄的脖颈。

  小玄暴然回身,猛地提链一卷,只听叮叮密响,缚魄已跟披风绞作一处。

  突然间「锵」的一声钹响,小玄只觉脑瓜里似给什么有形之物重重地斫了一下,神智蓦地模糊。

  后边的李梦棠亦受波及,虽非首当其冲,但因伤势甚重,根本无法抵御,猛感一阵晕眩,搂抱小玄的手臂顿松,自空坠落。

  小玄忽觉背后一轻,迷糊间急反臂捉去,但听「哧喇」声响,却只抓着一截撕裂的罗袖,这时旁侧金光大绽,一对金钹飞旋削来。

  小玄怒喝,瞬将真气提至极限,缚魄登时龙般昂跃,紫芒耀处,赫将相绞的符纹披风硬生生撕下大片来,顾不得削至的金钹,调头就朝下方掠去,直追疾坠的李梦棠。

  金钹便似长眼睛般凌空一折,如影随形地飞旋跟来。

  李梦棠出山之后便随雪涵入了天道阁,这几年降妖除魔无数,可谓身经百战,其间遭逢许多凶险,临敌应变已非同寻常,晕眩中心知不妙,当机立断强提真气,拼着真元受损施展腾飞之术以止坠势,孰料祸非单行,倏闻一声咆哮,接着劲风掩至,一个庞巨身影急剧放大,赫是吞天大将军从下方猛扑上来。

  李梦棠花容失色,然而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抵御,只有眼睁睁地瞧着吞天大将军势若奔雷地猛撞上来,就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忽尔腰上一紧,却是给小玄从后提住,这时吞天大将军已经袭至,闪避已是不及,小玄急将李梦棠往怀里一拥,侧身护住。

  只闻「碰」地大响,吞天大将军的巨拳雷霆般轰击在殛魂盾上,小玄挨炸般弹起,总算格挡了一边,但背后空门大开,蓦感剧痛,却是给紧追而至的金钹削着。

  此时的小玄面戴七绝覆,不但战力倍升,就连痛感也大大迟钝,但不知金钹是甚异宝还是钹上附有什么邪力,小玄只觉痛彻心扉,尚未定神,又见旁侧大片符纹舞动,顿时如陷泥沼,身势步法皆难施展。

  这时吞天大将军又至,巨拳霹雳轰击,小玄勉力格抗,以盾及身躯死命护住怀中的师姐,蓦地后腰剧痛,却是又给天残地缺偷袭了一下,锋利的钩子透体而入,险些将他的脾脏扯拽出去,小玄怒喝回击,缚魄闪电鞭出,以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劈在天残地缺的面上。

  天残地缺惨哼跌退,小玄后脑蓦地剧震,原来是给吞天大将军的巨拳轰着,这一击非同小可,小玄立时天旋地转地朝下坠落,只是臂膀仍紧紧将李梦棠揽在怀里。

  此时距地面尚有十余丈高,坠势急迫,群邪仍然不依不饶,纷纷疾降追杀。

  眨眼已至地面,李梦棠头朝底下,不由失声惊呼,小玄心头一颤,猛地奋力拧扭,将自己翻转在下,但听「砰」地大响,两人重重地摔砸在地,掀扬起大片尘土。

  因有小玄垫在底下,李梦棠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你……」她满怀震讶,望着狰狞面具眼眶内的那对血赤眼睛,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奇异感觉。

  小玄支撑跪起,「哇」地呕出大口鲜血,忽尔盯着倒映在血中的影子发起呆来。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拼命救我?」李梦棠凝视着他,满腹疑问。

  空中怪嘶厉啸,群邪追杀随至,四周则是影影绰绰,无数邪尸正围拢过来。

  李梦棠轻叹一声,心中再度绝望。

  「捉紧我!」小玄哼吟。

  「啊?」李梦棠心头震讶,这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人还要拼下去?

  「快!」小玄咬牙低喝,声音嘶哑得有如伤困之兽,他揽着李梦棠摇摇晃晃站起,鲜血与汗水四下滴淌,自肘关衣角坠入弥漫的尘埃中。

  李梦棠终于不再犹豫,毅然收紧双臂,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肩背。

  小玄忽感大片暖流从两人的挨贴处传来,登时精神一振通体舒泰。

  原来李梦棠不顾伤重,拼着真元受损,对他施展出了如意五行中疗伤效果最强也是最耗费灵力的功法「返枯回荣术」。

  她当然知晓,这般强催灵力,对伤势可谓雪上加霜,然而此人舍身相救,自己又岂能不以命相报。

  小玄低低地念颂了一句什么,倏地拔身而起,矫龙般朝空中飞去,瞬又与群邪激战一团。

  这回越发惨烈,小玄接连挂彩,但围攻的群邪竟亦纷纷莫名其妙地受创。

  吞天大将军突地咆哮后退,他明明距小玄尚有数丈,腹部却骤然破开了条长阔口子,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染得纹于胸腹上的饕餮益发狰狞可怖。

  「锵!」又是一声鸣响,小玄怒目回首,在他侧后充耳不闻猛地面色一变,迅舞双钹疾朝后退,似在抵御什么,突地大吼,右肩暴起大蓬血花,旋见一边臂膀离躯而去。

  李梦棠大诧,仔细观瞧,终于发现有条似有若无的虚影在周围飞掠,疾若飞电神出鬼没,所到之处必有邪魔受创,她见识极其广博,却也一时弄也不明白究竟是何物。

  「有古怪!」

  「什么东西!」

  「定是这厮施放的恶物!」

  群邪四下怒喝,他们皆是穷凶极恶的魔头,惊怒之余不退反进,攻逼愈急愈紧。

  各种兵刃从四面八方袭来,小玄紧护玉人,左遮右挡浑身浴血。

  李梦棠见他几次受创,皆是为了保护自己,急叫道:「别管我!」

  小玄哪里肯听,此时的他如狂似怒,对自己受伤浑似不觉,但心中却始终存驻一念,就是决计不让怀里的师姐有丝毫损伤。

  不知群邪是否察觉了这点,突闻「飕飕」数声厉啸,几道乌光直掠过来,却是直奔李梦棠的头部,小玄鞭盾皆出,闪避亦已不及,索性将身子一转,用背挡住乌光。

  李梦棠心叫不好,只听「卜卜卜」的数声闷响,脸庞赫给神秘人胸膛传来的剧震弹开了去。

  小玄一阵踉蹈,回身便朝最近处的敌人扑去,这回更加疯狂,根本不挡避袭至的兵器,任由对方的利刃在砍在肩侧,一盾将之轰砸出去,接下来除了为怀中的李梦棠格挡,余者皆攻不守。

  李梦棠震悸欲恸,也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拼命催鼓灵力为其疗伤。

  即便如此,李梦裳的医治速度也远远追赶不上小玄的受伤速度,然而此时的小玄心跳如擂血贲似沸,周身肌肉激颤痉挛,只觉道道神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来,无孔不入地涌入渗入身体,在体内疯狂地激荡奔腾,令他仿佛拥有了吞天灭地的力量。

  云端上。

  「好像不大对劲,那小狐狸愈战愈勇啊。」一个手持幡幢身着大红法袍的老者道。

  「如此看来,玄狐脸上的面具必是圣覆无疑。」卜长老道。

  「除了圣覆,小狐狸似乎还有什么厉害异宝相助,七残恐怕拿不下他。」另一秃顶绿袍老者道。

  「玄狐一脉总是不容小觑啊……」红袍老者叹。

  「圣覆具汲聚七绝之功,恐怕吾界许多的功法为之所克,当另遣兵将方妥。」绿袍老者道。

  「吾界中,不为圣覆所克者不多啊……」卜长老沉吟,眼角掠了小魔君旁边的绮姬一眼。

  绮姬无意识的咬了咬唇,垂目视云。

  「废话什么!你们全都给我出手,这回绝不容失!」坐卧舆中的小魔君倏地怒喝。

  红袍老者疏眉微扬,一脸不以为然,绿袍老者则是面无表情似没听见。

  唯卜长老慢吞吞地躬躯应喏,转向群邪,提声喝道:「欲、妒二部守护少主,怒、恨、虐、傲、贪五部随吾下去捉拿玄狐。」言罢,大袖一挥,率众去了。

  云端上立时只剩不到一半的人。

  绿袍老者突道:「午十似乎制不住那天外孤烟,老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小魔君不置可否,只阴沉着脸盯着云端下方。

  绿袍老者略微一揖,脚下沉陷,整个人缓缓没入云中。

  小魔君忽侧过脸,朝绮姬道:「你也去。」

  绮姬似正出神,闻言微愕,「我?」

  「你去助卜长老把那小狐狸拿来,要活的。」小魔君面无表情道。

  「对哦!」另一侧的狐媚美人笑嘻嘻道:「绮姐姐,听人说你的尾巴好厉害的,快去狠狠螫那小狐狸一下吧。」

  绮姬颊骤涨赤,怒容满面。

  狐媚美人吐了吐舌,朝她做了个鬼脸,娇滴滴道:「少主等着呐,姐姐还不快去?」

  绮姬掠了小魔君一眼,猛地飞身而起,掠出了云端。

  半空的激战已臻白热。

  又是数道乌光掠至,将小玄的左肩射得血花四溅,几于同时一把大铁锥轰砸在他的背后,但小玄猛地一个凌空回旋,左臂的殛魂盾斜斜地斫劈在袭击者的胸口上。

  持锥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没脸见人,他惊愕地盯着小玄,似乎不明白这人为何承受得住自己雷霆万钧的重击,再望望给殛魂盾嵌入的胸膛,蓦地哀号一声,整个人萎靡软下,抽搐不止地挂在盾上。

  小玄发力一掼,将之甩飞出去,转而逼向十余丈处手持弹弓的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面上抖了一下,手上弹珠疾发,他虽不能视物,射出的弹丸却是极准,颗颗皆奔小玄的要害之处。

  小玄迅转过身,将怀中的李梦棠移到侧面,提盾一挡,格去了数道乌光,但仍有三颗蕴附着强大邪力的弹丸以弧线绕过殛魂盾,接连射在他的肩膀之上,鲜血登从血肉模糊的弹窟中奔涌而出,但小玄依旧毅然前行,一步步逼向敌人。

  「这人是铁做的么?」李梦棠惊呆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玄身后,两只青气缭绕的魔爪照他脑后挖来,其诡异疾迅就是比起骷髅老祖的灰飞烟灭也不遑多让。

  偷袭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哑口无言,此招名曰「鬼哭神泣」,乃歹毒之极的绝技,爪上附有损毁诸种护体真气的邪力,中者真气即消粉身碎骨。李梦棠正要叫喊,却闻一声惨呼,哑口无言踉踉跆跆地向后跌退,大篷血花从剖开的胸口喷洒出来。

  小玄头也不回,凌空大步踏向目中无人。

  李梦棠诧讶万分,极目观瞧,这才再次捕捉到先前见过的神秘影子,正从天边流耀的蓝色光焰前一闪而过。

  目中无人抡弓一通狂射,蓦地心脏狂跳,他双目皆盲,瞧不见周围情形,不禁满腹惊疑。

  李梦棠突亦惊悸,原来一波强大的威煞席卷了她,这波威煞异样邪恶,李梦棠此时伤势极重,根本无力抵御,顿然浑身酥痹,就连呼吸也觉十分困难。

  对面的目中无人簌簌发抖,已拉满的弓弦居然不敢放开。这种威煞强大而熟悉。他苦苦思索,忽然间,一个强大且恐怖的影像闯入脑海,令他几乎瘫软下去。

  小玄一声狞笑,两步便跨到了目中无人跟前,李梦棠赫才惊觉这波邪恶无比的威煞竟是从他身上所发。

  目中无人原乃一方魔头,修为非浅,平时也能发威煞遏敌,但此时居然完全无法抵抗。

  周围之敌此刻亦皆莫名胆寒,一个个开始朝后悄退。

  小玄又踏前一步,汹涌澎湃的离火真气注入殛魂与缚魄当中,爆出的却是一串雷鸣电闪。

  目中无人的意志终于完全崩溃,倏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小玄身前,中魇似地呼道:「魔君饶命!」

  小玄错愕,猛起一脚将之踢飞老远,他傲然转首,见余敌全都没了影踪,然而此时的他周身似有无穷的力量与杀欲在沸腾,骤然间无从宣泄,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吼。

  这时,高空忽然降下大块黑云,怒涛恶浪般朝这边滚滚涌来,尚在百丈之外,便有各种各样的威煞铺天盖地扑袭而至。

  李梦棠面色大变,自打出山以来,她还从未遇见过这般强大的威煞。看来,七邪界倾巢而出了,印象里,这在近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小玄通体激颤,战欲成倍递增,血赤着眼就要朝前冲去。

  「不行!」李梦棠惊呼。

  小玄冲势一滞,刹住了脚步。

  李梦棠艰难道:「这波敌……敌人非同小可,当中怕是有七邪界元老级的大魔头,你只一人,硬拼不得。」

  小玄从来最听这师姐的话,此际虽处狂暴之中,但心头仍余一丝清明,不由迟疑起来。

  「快走。」李梦棠软声央道:「你已多处受伤,莫再强撑了好么?」

  小玄凝望着她,不觉暴戾大减,血赤双目倦涩似地眯了一眯。

  李梦棠也望着他,心底暗暗疑讶,又道:「我师父她们不知突围了没有,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么?」

  小玄心中一惊,猛然担忧起来,急将她转负背上,调头就奔。

  黑云滚涌愈急,潮水般从后面飞速追来。

  李梦棠转首四望,忽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好像没什么敌人,往那边走!」

             第五回 勾魂大祭司

  小玄凌空飞掠,速度已至能力之极限,然而后面追赶的大片黑云始终紧随不放,甚至从前端延伸出的一条尖尖烟云还在不断缩小两者的距离,有如恶龙般张牙舞爪地扑噬上来。

  李梦棠心中暗急,猛一眼瞥见下方大片青绿,忙喊道:「下边有林子!」

  小玄立明其意,当即扑身朝下飞去,不过数息,便已到了林子上方,大声叫道:「抓紧!」

  李梦棠赶忙搂紧他的脖颈,刹那间,两人从一片浓密的树冠扎了进去。

  相隔不过呼吸,黑云便已压到顶上,整座林子登时昏暗下来。

  小玄方才落到地面,便听顶上沙沙作响,显是有许多人纵入了树冠,他赤目一睁,杀欲又掀,正欲跃起迎敌,却给李梦棠一把拉住,齐靠到一棵大树之前。

  「别动!」李梦棠低唤,紧接双手捻诀,口中念念有词,猛见周围的灌丛藤萝活了般飞跃起来,围着他俩纵横缠绕,瞬间完全裹住。

  「落木无边!」小玄心中一跳。

  就于此刻,周围响起一片折枝踏叶声,有人喝道:「哪里去了?」

  「明明见他们逃进这林子里的!」

  「搜!肯定就在这一带。」

  小玄搀李梦棠背靠大树,纹丝不敢动弹。

  李梦棠瞑目施法,肤上泛耀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晕芒,虽然云发凌乱衣裳染血,右臂的袖子也撕掉了一大截,但此刻的她却显得异样皎洁与恬静。

  小玄微昂起头,凝望着满目的青绿,思绪忽然飘回到了许久前的某段时光。

  那时的他还小,李梦棠也不大,水若就更小。有日午后,他们三个玩捉迷藏,轮到水若当猫,他跟李梦棠溜到了锦绣阁后的药园子里。

  李梦棠一时兴起,便秀出了当时新学的妙术「落木无边」,在小玄的目瞪口呆中,园子里的绿萝青藤瞬间结成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绿色小窝。

  两人在那绿色的小天地里躲藏了许久,就是水若从旁走过也没能发现他们。

  那日天高气爽,园子里飘散着各种芬芳的花香药香,在荫凉的浓绿中,小玄懒洋洋地东倒西歪,最后还把头枕到了李梦棠盘起的腿上,师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没想小玄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李梦棠没舍得叫他,而是静静地坐着直等到他自己醒来。

  再后来,就是找了很久没找到他们的水若放声大哭,李梦棠和小玄一个哄一个逗,又送了许多有趣好玩的东西方才让她破啼为笑。

  不觉间,小玄满目温热,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欢乐日子,如今竟变得这样奢侈珍贵遥不可及。

  无需牵挂惦记,偶逢静时,那日的温馨便会冷不防地蹿上心头,教他疑梦疑幻悸动莫名。

  李梦棠重伤之下强施法术,不由一阵气血翻腾,虽然强自抑忍,却还是发出了轻轻地喘息声,所幸这「落木无边」极为玄妙,乃如意五行中木遁系中最完美的一种藏匿之术,非但能遮形蔽体,就连两人的声息也封闭于内,并无丝许走漏。

  因为空间十分狭窄,两人只能贴肩挨着,小玄从侧望去,见李梦棠脸色苍白,不禁心中大疼,忽尔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柔荑。

  李梦棠娇躯微微一震,慌乱抬头,旋感一股热流从手上传来,这才明白对方是在向自己渡送真气。

  「不不……」李梦棠急忙抽手,谁知对方却牵握着更紧,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自己伤很重……」李梦棠小声道,心中感动,对眼前的神秘人越来越感迷惑。

  小玄不语,只不由分说地输送真气。

  他修习的乃是如意五行中的离火真气,但因几次使用七绝覆,不知不觉吸取了大量质地各异的邪恶之力,后又获得飞萝的乳华及大丹,再加上深藏体内的仙龙骊珠潜滋默润,真气已变得正邪难分极度混杂。

  虽然如此,但于这紧要关头总算起了极大的作用,李梦棠已近油尽灯枯,有了这脉真气做根本,便可自行调息培元养气,待真气恢复些许,又以真气运炼灵力,然后再用灵力施放疗伤之术为自己医治。

  她的疗伤术高超非凡,于地界散仙的小辈当中可列前十名内,但得空暇施展,医治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半炷香的光景,身上伤势便已痊愈过半,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淡淡晕红。

  这时,周围杂声渐稀渐远,显然七绝界的人已搜往别处。

  两人皆松了口气,李梦棠悄声道:「我好了,我能自个调息了。」

  「是么?」小玄喜道。

  「真气够用了。」李梦棠咬唇道,脸上又红了些许。

  「哦。」小玄应道,呆呆地瞧她,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面上的七邪覆作怪,只觉今日的师姐分外动人。

  李梦棠终有点急了起来,轻轻地抽了下手,道:「不用再输真气给我啦。」

  小玄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她的手儿放开。

  李梦棠定了定神,小小声道:「他们还没走远,我先帮你医治一下。」抬手轻挥,兰指扬处,一抹淡淡的青气笼罩住了小玄。

  小玄顿感清爽怡然,身上的伤痛及戴上七邪覆后产生的种种烦恶立时减弱了不少,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轻松起来。

  李梦棠望望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查看那里的伤势。

  她腿极修长,身高在女子当中算是出众的一个,但比起小玄尚差些许,瞧得吃力,便道:「你蹲下去。」

  小玄依言蹲下,李梦棠俯身仔细观察了片刻,道:「伤口里边有东西,你忍着点,我帮你取出来。」

  小玄点头,索性坐下。

  李梦棠卷起尚存的一边袖子,先用指封闭住他伤口附近的几处止血减痛的穴道,深深呼吸了一下,毅然将两根葱指挖入伤口。

  小玄立时僵直身子,面上微微颤抖。

  李梦棠很快就从伤口中挖出了一颗乌溜溜的刻满诡秘符纹的弹丸来,掠了一眼丢在地上,道:「是破甲宫格的碎骨符,幸好没打着骨头。」说着手指一点麻利无比地再度挖入。

  虽然她的手法十分高明,之前也做了仔细的准备,但用手指在血肉之中挖探,疼痛实非寻常,小玄浑身大汗,面上的七邪覆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很快便麻木了他的躯体,让他痛楚大减,也令他再度狂躁起来。

  第二颗弹丸取出,李梦棠继续挖探,柔声哄道:「还有,再坚持一下。」

  小玄突然侧头,血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肩际处的两只秀美绝伦的玉手。

  「别望这边,瞧着越痛的。」李梦棠蹙眉道。

  但小玄却仿似未闻,眼睛依旧盯着,且一寸寸悄朝上移,视线爬过雪似的皓腕,停留在两条滑若凝脂的白臂上。

  「好了。」李梦棠终于挖出了第三颗弹丸,舒了口气,用指解开封闭的穴道,接有施放玄法收愈伤口,最后撕下一幅裙边,小心轻缓地包扎起来。

  两条诱人的藕臂就在脸旁晃动,凉滑的肌肤偶会碰着耳廓脸庞,留下丝丝无从抵挡的酥麻,小玄呼吸燥热,用力地猛吞口水。

  「转身。」李梦棠记得他为了保护自己,在激战中用背挡住了几道乌光。

  小玄乖乖转身,跪起身子趴伏在大树上。

  李梦棠吸了口凉气,原来小玄背后惨不忍睹,除了给弹丸打出的深坑,还有利器的割伤与重物的击伤,总之无一寸完好之地。

  她怔怔瞧着,眼圈不觉红了,再次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拼命救我?」

  小玄默不作声,心中迟疑,若是给她知晓戴着七邪覆的是自己,不知嫉恶如仇的她将会怎样气恼与失望?

  李梦棠见他仍不肯说,只好暂且放下疑问,用手一点点揭开粘满血浆的衣布,小心翼翼地帮他将破碎得不成样子的上衫褪到腰头。

  缠裹在小玄腰间的焰浣罗露了出来,于浓暗的青绿中有如红焰炽腾。

  李梦棠微诧,不觉瞧了两眼。

  小玄心中噗通直跳。

  李梦棠眼中掠过一丝疑色,但注意力很快便转回到他血肉模糊的背上,她哆嗦伸手,以极大的努力方才稳定住心绪,依然先封闭住几处止血减痛的穴道,将葱指挖入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中……

  小玄呼吸粗重,虽然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血腥,可是他却敏感无比地嗅到了一缕熟悉的芬芳,这是自打那次他在她腿上睡着后就牢牢记住的味道。

  李梦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聚精会神地以最快速度将一颗颗弹丸从他背上挖取出来。

  小玄紧紧地闭起了眼,可是脑海中摇来晃去的尽是适才瞧见的嫩滑白臂,他用力地甩甩头,神志渐渐模糊,某种欲望却在急速放大。

  李梦棠只道他疼痛难忍,一边挖探一边哄慰,「很痛是么?就快好了。」

  小玄摇头,使劲抱住了大树,把额头紧紧地抵在树干之上。

  终于,李梦棠挖取出了所有的弹丸,粉额皆汗地舒了口气,「总共六颗哩,你居然挺得住。」

  接下,她飞快地施放出数道功效不同的疗伤术,将伤处一一止血、愈合,又撕下一幅裙边,再撕作长长条带,帮小玄把背膀包扎起来。

  孰知这一声声撕布之声对此际的小玄有如极度诱惑,他倏地闷哼,一把捉住了正绕到胸前的白臂。

  李梦棠啊了一声,吃惊道:「你做什么?」

  小玄将她粉臂抱起,放到嘴巴前啃似地猛亲起来。

  李梦棠大惊,急忙抽臂。

  小玄突尔转身,一双赤眼已变得浑浊无比,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埋头朝她怀中乱钻乱拱。

  「你滚!」李梦棠怒叱,肘撑膝顶死命挣拒。

  然而此时的小玄力大无比,几下便将她双臂拗到腰股之后,然后倾躯压上,一手在她胸前乱掏乱捏,另一手则蹿到底下,拽起裙角就要钻入。

  李梦棠急忙侧身将裙死死压住,小玄无从得手,索性用力去扯,只听「哧喇」一声,竟将她裙子强行撕开。

  但见裂处一闪,两条异样修长的腿儿露了出来,给窄软的月白色绢裤紧紧地包裹着,于近根处勾勒出柔美惹人的线条。

  「放手啊!」女孩娇喊,急挣两手,小玄趁机夺路而入,手隔内里的薄薄绢裤拿住了一团娇嫩。

  李梦棠「嘤」地低哼,身子顿时不争气地软掉了大半。

  小玄渴急地捏拿了几下,但觉腴如酥软似棉,虽还隔着层绢布,指掌便已酥麻欲融。

  李梦棠惊醒般又再挣扎,然而给拗在身后的双臂依然无法从对方的钳制中脱出,急将两条修长美腿用力收合起来,死死地夹住那袭击秘处的魔手。

  小玄极力搅动,中指突尔在女孩那团腴软的娇嫩间揉出一条浅浅的缝儿来,指尖陷处,竟然挖揉出丝许儿温润的湿意。

  李梦棠猛仰起头,美目紧闭花唇张绽,如瓷似雪的鹅颈拱出了条奇美的弧线,雪肤鸡皮骤起,体绷如弓娇娇细颤。

  小玄粗喘地盯着她那微绽的水嫩嘴儿,突地俯下头去,唇罩其上,不由分说地强行亲吻,心中狂跳欲飞:「我亲着她了!我竟亲着二师姐了!」

  李梦棠美目睁圆,真个惊怒至极,几挣不脱,猛启贝齿重重地咬了一口。

  「唔!」小玄闷哼仰首,手捂嘴唇。

  李梦棠身上一松,右手终从股下挣出,扬起就照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小玄蓦地僵住,心头一惊:「天呐,我在干什么!」

  「滚!」李梦棠嘶声厉喝,毕竟此人救了自己,见他停止了侵犯,第二记耳光也就抽不出去。

  小玄慌忙起身,弹似立起,没想背上的伤处正撞后边树上,只痛得龇牙咧嘴。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救我了便可以为所欲为吗?」李梦棠愤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发上衣上沾着断草落叶,胸襟凌乱,露出一痕雪似的肌肤及一角果绿抹胸,裙内的月白绢裤也从撕开处闪现出来,模样既狼狈又惹人。

  小玄垂着头,束手木立,唇上鲜血淋漓。

  「我的命是你救的没错!你倘觉得吃亏,非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那便杀了我如何?」李梦棠愈骂愈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容颜美极,此时愈显鲜丽娇艳。

  小玄羞悔交加,对自己痛恨不已。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李梦棠喝,酥胸起伏不住,恼恨地用手背拭了下唇,泪水已在眼眶中盈盈打滚。

  她的唇自打出世以来还从未给哪个男子亲吻过,没想到初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而且连夺去的人姓啥名谁,长何模样都不清楚。

  小玄稍稍抬头,嗫嚅欲言。

  李梦棠急捂襟口,又叱:「滚呀!」

  小玄只好离开,谁知手撑脚踏也没能从密结的藤萝中钻出去。

  李梦棠寒着脸低低颂念,兰指捻诀,再又分扬抹出,周围的藤蔓绿萝登时又「活」了起来,纷纷抽拽着飞缩疾退,转眼解体,不一会儿已各归各位复还原状。

  「保重。」小玄沙哑道,万分不舍地偷望了李梦棠一眼,转过身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去。

  李梦棠喘息地呆立原处,眼睛怔怔地望着地面。

  小玄浑浑噩噩地走着,一路痛骂自己,心中恼恨:「这鬼面具果然不是好东西,这下可害死我了!」

  他埋头又走了一会,不禁愈想愈恼,猛地抬手,就要把七绝覆摘下。

  「喂。」后面忽然响起一声娇柔轻唤。

  小玄惊喜转身,瞧见李梦棠立于数步之处。

  「瞧你也不是那……那种人,我问你,适才怎么会突然那样?」李梦棠道。

  小玄支支吾吾。

  「你脸上戴着的面具可是七邪覆?你突然那样,莫非是它在作怪?」李梦棠又道。

  小玄急忙点头,满心欢喜。

  「那……你把它取下来好么?」李梦棠踏前一步。

  小玄惊慌后退,先前犹豫,这回就更不敢明示身份,心想若是给她知道差点强暴了她的人是谁,没准会活活气死。

  「你怕什么呢?是怕给我知晓你是谁?还是怕我打它的主意?」李梦棠盯着他道:「七绝覆虽是绝世异宝,但也不是人人都稀罕的。」

  小玄只是摇头,悄已决意隐瞒到底,而且准备立刻消失。

  「好吧,不为难你了。」李梦棠无可奈何,又道:「大恩不言谢,此时本门遭难,请容我日后再……」

  话未说完,猛听远外一声厉啸,宛如龙吟之音。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侧方林子上空腾蹿起一条巨大白气,龙般来回飞舞绞旋,须臾方散。

  李梦棠面色微变,道:「是我师伯!」真气提处,飞身掠出。

  小玄急忙跟去。

  两人奔到近处,又听琴音传来,如泣如诉幽鸣似怨,心皆骤时莫名其妙的抑郁起来。

  李梦棠忽然矮身伏下,躲藏在一丛灌木之后,回手轻招,朝小玄打了个手势。

  小玄奔去,在她身边伏下。

  「果然是我师伯。」李梦棠小小声道。

  小玄朝前望去,见前边林中树木折倒了大片,有三人正在施法激斗,其中一人正是易寻烟,另一个便是银发披面的午十,第三个却从没见过,乃是个身着绿袍的秃顶老者。

  午十抚琴,十指拨弹悬浮身前的七弦琴,两目垂闭,似正沉醉在自己的琴声当中。

  绿袍老者挥舞大袖,一抹抹粗巨的艳丽的蓝光从袖口贯出,直扑两、三丈处的易寻烟。

  易寻烟则死守在一个巨大的、如烟似雾的、正诡异蠕动的蓝色光团前,亦挥双袖,施放出的却是一条接一条的白色气龙,与绿袍老者所发的艳丽蓝光相击交错,犹如龙蟒般翻腾缠搏。

  「不好。」李梦棠悄声道。

  小玄也瞧出了情形不妙,易寻烟明显处于下风,他面颈的肤上泛耀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施放的龙罡接二连三地迅速消失消散,而绿袍老者所发的蓝光却是愈来愈盛,渐渐逼迫至易寻烟的近处。

  「易寻烟,放弃抵抗吧,老夫不杀你!」绿袍老者狞笑道。

  易寻烟不言不语,依旧苦苦支撑。

  「银发那个是七邪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长恨琴魔午十,穿绿袍的定是七大长老中的万毒老君,我师叔中了他的蚀魄神光!」李梦棠蛾眉紧锁,一脸焦急。

  「原来是这家伙!」小玄立刻记起上次在迷林中逃跑时,便是给这万毒老君截住,只是当时连他的模样也没能见着。

  「你的辟邪真气虽能克无数旁门,但却克不住午十的勾魂琴音,更奈何不了老夫的蚀魄神光!顽抗下去,只有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万毒老君大袖抡动,所发的蓝光越发绚烂艳丽,周围给波及的树木早已光秃,更远处的也在开始大片大片地枯败,落叶纷飘如蝶似雪。

  「吹什么吹呢……」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娇腻妖娆且低柔,仿佛极远处传来,然却似在每人的心中出现般清晰无比。

  小玄蓦地面红心跳,眼饧耳热。

  「怎么回事?」他暗自诧讶,只道又是七邪覆在作怪,眼角瞥去,赫见旁边的李梦棠竟也神情恍惚满面绯红,不禁一惊。

  顷俄间,林子上方突尔异彩缤纷云霞腾涌,旋见一辆由八头巨大奇禽牵拉的华丽大车从辉彩中翔驰而出,禽背及车厢帘前立着数名绮罗飘舞的女子,分执香炉、翎扇、花篮、纹壶、珊瑚、香囊、铜镜,旌幢等物,远远瞧去,有如天姬魔女。

  「那是什么?」小玄仰空呆望,见那八头奇禽通体斑斓翎羽绚丽,模样似隼非隼似鸾非鸾,体形极巨,半天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是魇鸢,难道……」李梦棠吸了口气,面现震惊之色。

  「难道什么?」小玄问,眼睛望着那八头魇鸢,倏地一阵莫名晕眩。

  「别瞧,魇鸢能迷人魂魄!」李梦棠手扶额头,紧闭双眼道。

  小玄赶忙低头,旋闻顶上响一串铃铛碎响,接着是翅膀扑拍之声,那八头魇鸢及车自空降下,距地数丈悬浮停着,掀扬起大片落地的败叶。

  「老东西,你把这儿弄得脏死了。」之前的声音又再响起。

  此声无比独异,不同于小玄听过的所有女人的声音,崔采婷清逸,飞萝柔腻,雪涵坚毅,李梦棠柔嫩,水若脆嫩,小婉甜软,摘霞清甜,夭夭稚嫩,婀妍甜糯,绮姬娇滴,武翩跹雍容,迷林中遇见的那个神秘的绝色姐姐则若天籁,而这个却是低回娇腻如吟似叹,且略带一丝勾魂夺魄的沙哑,声声仿从心底响起,竟叫人无端端地心猿意马魂酥魄荡,思起男欢女爱尤云滞雨来。

  小玄忍不住又抬头瞧了一眼,见那华丽大车帘幕依旧低垂,仍然不见声音的主人,不过魇鸢背上及车厢前的八名女子却瞧清楚了,竟是个个妖艳绝伦,衣饰与寻常魁异,皆上笼覆乳璎珞,下着灯笼绸裤,身绕绫罗彩带,酥胸半袒,雪腹尽露,赤着晶莹如玉的白足,粉颈,藕臂、皓腕、足踝及蜂腰处箍束着款式不一的镯子同珠链。恰到好处地勾衬出每截夺人魂魄的曼妙身段。

  小玄瞧得眼花缭乱,可是没过会儿,便又感到晕眩起来,急忙低下头去。

  「原来是碧大司祭到了。」万毒老君嘿嘿一笑,「你莫要出来,再过片刻,老夫便收拾了这厮。」

  「不嘛,人家就要瞧瞧这个损了我女儿真元的天外孤烟到底是啥模样,是否真个三头六臂。」勾魂声音道。

  「老夫把他拿了,待会要杀要剐随你发落。」万毒老君道。

  「可是……你好像奈何不了人家呦。」勾魂声音道。

  「你瞧着便是!」万毒老君似乎恼了,大袖疾抡,开始朝易寻烟步步逼近。

  易寻烟似渐不支,所发龙罡形色黯淡,范围亦愈收愈窄,但却依旧死守在身后的巨大蓝色光团前,半步不肯移开。

  李梦棠眉心越凝越紧,贝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小玄眉头大皱,心中迟疑,一时不知是否出手。

  「还不束手就擒?你也尝一回老夫的『万毒乾坤』吧!」万毒老君倏地大喝,两袖大开,其上竟膨胀出一个如同易寻烟背后的巨大蓝色光团,兜头就朝易寻烟罩落。

  岂知易寻烟竟于此刻收袖于胸,嘴唇微动,似在颂念什么,顿给光团罩住,消失在浓浓的艳蓝之中。

  「老夫面前,天外孤烟亦不过尔尔!」万毒老君仰天狂笑,蓦见天空云雾滚涌,不知何时形成了个巨大的漩涡,倏地天地雪亮,只见一道巨大的雪亮的电光从漩涡中心滔滔落下,正正地倾泻在蓝色光团之上,直至这时,众人才听到绵延不绝的滚滚雷声,末了一声霹雳,震天动地响彻山河。

  万毒老君面色大变,真气提处,朝后疾退,但这刹那,蓝色光团已无声无息地爆裂而开,当中人影两袖一挥,两条缠绕着道道电芒的气龙厉啸噬出。

  只闻一声大吼,万毒老君胸口衣袍尽碎,一条气龙已有半截消失在他的胸膛之前,另一条气龙则如影随形地追到了万毒老君的头部,其上缠绕的闪电狰狞地映亮了他那惊骇万分的面容。

  数丈外的午十倏地十指狂抡,但听「铮」地一声裂响,冰琴之上银光闪跃,却是绷断了两根琴弦,几于同时,就要噬着万毒老君面门的气龙突然片片破裂,眨眼瓦解。

  一条人影突从魇鸢车纵出,裳带飘飘地飞向衣袍破碎的易寻烟。

  易寻烟嘴角溢血,心明自己已近油尽灯枯,但犹不肯放弃,仍继拼力催鼓,将所剩不多的真气全部注入给雷电炸得只剩半截的两只断袖。

  就于这瞬,八头魇鸢突然展翅齐鸣,声音异样地嘶哑凄厉。

  灌丛后的小玄顿感头晕心悸,视线也骤然一花,待定神时,已见易寻烟僵直身子,目光呆滞,仿佛突然间变成了石雕泥塑,忽然一缕鲜血自发端流下,进而滚滚奔淌,染红了半边脸面。

  在他身前三步之处,一个绝色妇人正由优美无比的蹲跪之姿缓缓立起,交叉胸前的双臂犹未放下。

  这姿势甚为眼熟,小玄心头猛地一跳,立时想起了绮姬来,忙再细看,只见那妇人盘发绾髻,鬓侧斜插一根孔雀石髓打的蝎尾碧簪,上着一领玉色芙蓉罗,内衬淡墨纱子,其上绣的赫是五毒图案,下边长裙拖地,也是玉色大白,唯下摆绘着几笔绿水波纹,前后裙门浮几瓣芙蓉花碎,胸耸如峰,腰肢却只盈盈一握,肤白似乳,颊上却是艳若桃花。两丸点漆星眸更是勾魂,顾盼间水波流转情致自生,与绮姬果真有几分神似,但又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看上去竟比绮姬更妖更媚。

  小玄张大嘴巴,他并非没有见过绝色,可这一刻,眼睛竟然有如铁遇磁石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就连魂魄也似给什么无形物事牢牢地勾住了。

  易寻烟倏地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继又朝前栽倒,仆伏在地。

  「她……她是谁?怎么如此了得?」小玄瞠目结舌。

  「魔姹女,魇鸢车。这妖妇定是七邪界四大司祭之首勾魂邪姬碧怜怜。」李梦棠花容苍白地继道:「七邪界最可怕的魔头之一。」

             第六回  风暴前夕

  「老东西,如果不是午大司祭在此,你可就闹笑话了。」碧怜怜轻哼,她只随随便便地立着,便自婀娜生姿风情万千。

  「这厮竟然冒此大险,引天雷之力来与老夫拼命!」万毒老君甚是狼狈,恨恨地盯着趴伏地上的易寻烟。

  「命都快没了,还会怕冒险么?」碧怜怜轻启朱唇道:「我倒是佩服他借用天雷之力的功夫,竟然运用得如此娴熟巧妙,不但会引,还能与本门功法结合得天衣无缝,怕是平日里专门攻研过的。」

  灌丛后的小玄与李梦棠听得心头一凛,皆自暗讶。

  「当真不要命了!玄门自命正道,却也修习这等旁门左道的恶法!」万毒老君哼道。

  小玄悄忖:「听师父说,雷力种类有万千之数,便是雷府诸神乃至太乙大罗亦无法尽数掌握,阿萝也说过,真正的修为高深之士皆忌动辄使用雷法,况且借用天雷之力,师伯他竟会冒此大险去修炼?」

  「这厮我要了。」碧怜怜道。

  万毒老君猥琐笑道:「尽管拿去,他损绮绮的真元,这下连本带利取回来。」

  「绮绮?」小玄心中惊疑:「五姐姐就叫绮绮,小魔君说她是界中首座大司祭之女,而这妇人便是七邪界的大司祭,也姓碧,难道她是五姐姐的……」

  「师伯……」李梦棠低低悲唤,目中泪水盈盈。

  小玄瞧了瞧她,悄叹一声,毅然从灌丛中立起。

  「你做什么?」李梦棠吃了一惊,急忙拉他蹲下。

  「我去看看能不能抢走六……抢走你师伯。」小玄道。

  李梦棠满怀感激,道:「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那也未必!」小玄道,心中虽无把握,但此刻战欲如炽,竟无丝毫畏惧。

  「不成的。」李梦棠摇头,「这三大魔头厉害无比,绝非之前那些邪秽可比,你万万不可出去,否则不但救不了人,还会白白将性命搭上。」

  「那你……」小玄望她。

  「眼下也只有等我回去报与教中尊长,日后再来救人。」李梦棠紧咬樱唇,几欲咬出血来,凝视着他道:「谢谢你啦。」

  小玄也怔怔瞧她,心头怦怦跳动:「她还从没这样看过我哩……」

  「还有。」碧怜怜忽指着丈逾处的巨大蓝色光球,道:「这几个我也要了。」

  「这几个?」万毒老君面上顿露难色,「这几个大司祭也要?听闻眼下还没有捉着玄狐,老夫要拿她们回去拷问。」

  「还是由我来拷问好了。」碧怜怜笑吟吟道:「若是给申大长老拿去,万一怜香惜玉起来,那便问不出东西啦。」

  「他们说的是谁?」小玄与李梦棠听得云里雾里,心皆惊疑不定。

  万毒老君老脸微微一红,沉吟道:「这个……」

  「倘再婆婆妈妈,以后再也别上勾魂岭。」碧怜怜突沉下脸。

  万毒老君竟似畏极,立刻笑道:「好好好,碧大司祭既然这么想要,老头子岂敢再争,拿去拿去,通通拿去!」

  碧怜怜面色稍缓,道:「你也莫要心疼,我近来新修一法,亟需有一定根基的鼎器炼作魔姹女,这几个仙家门人修为不差,而且元阴定然纯净,正合我用。」

  「哦?」万毒老君应,倏地面色一凛,「莫非你在炼那……」

  碧怜怜美目灼灼地瞪着他,眼角飞快地掠了旁边的午十一眼。

  午十正怔怔望着悬浮身前的琴,似乎还在为先前断掉的两根琴弦心疼。

  万毒老君立时闭口,神情却煞是古怪。

  「所以啊,大长老莫要心疼,待我把这几只仙家鼎器淬炼成魔姹女,日后定请长老到勾魂宫来受用。」碧怜怜笑道,这一展颜,登时妖娆绝伦百媚横生。

  小玄远远望着,竟然一阵神魂颠倒。

  万毒老君哈哈一笑,掩不住喜色道:「炼作魔姹女更好!炼作魔姹女更好!大司祭切莫忘了今日之言啊。」

  碧怜怜转首望晌午十,笑吟吟娇声道:「午大哥,你怎么说?可不可以把这几个……」

  谁知她话没说完,午十已抱琴于怀,转身便走。

  他银发覆面,看不见表情,只是四处的枯木及遍地的败叶令他远去的背影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萧瑟落寞。

  直至他的身影在林木间消失,万毒老君这才再次开口,秽笑道:「那木头早已心如枯槁,又怎会对这几个娘们感兴趣,你问他做什么?」

  「废话少说,还不快把你的脏东西收了。」碧怜怜掠了一眼巨大光团。

  万毒老君遂运魔功,两条大袖齐朝蓝色光团挥去,登见光团散飞出道道艳蓝光。如抽丝剥茧给吸入他的袖口之中。

  巨大的蓝色光团迅速分解,转眼间便消失过半,忽然从中跌滚出几个人来,个个眼睛紧闭,肤呈艳蓝,赫是崔采婷、雪涵、程水若、夏小婉与摘霞。

  小玄同李梦棠大惊失色,险些便从灌丛后跳起来。

  碧怜怜从怀内取出一方帕子,口中念念有词,倏地朝空丢出,那帕子飞上空中,竟然迅速变大,眨眼已有丈逾见方大小,上边绣着诸天星宿及许多繁异符纹,不时有丝丝细弱的绿芒游离而出。

  「等等!」万毒老君叫道:「待我把毒收净,莫把的你宝贝蚀穿了!」

  碧怜怜微微一笑,道:「放心,剩下的这点毒坏不了我的星罗帕。」兰指掐诀,空中巨帕忽地绿光大放,罩住了地上的易寻烟与崔采婷众师徒,紧接绿光骤亮,连同地面数人一齐不见,显然皆给摄入帕中。

  「不把毒去尽,她们全都会死的!」万毒老君又道。

  「我自有办法。」碧怜怜自信满满道,抬手朝空一招,帕子便飞了下来,回到她手上之时,已经复归原先大小。

  「我的蚀魄神光又有进境,非前能比,你可莫要逞能。」万毒老君瞪着她道。

  碧怜怜将帕收回怀内,道:「你就放心好啦,其实啊人家正要借用你的蚀魄神光之毒,去把她们炼成一种新的魔刹女。」

  万毒老君目瞪口呆,小玄与李梦棠更是又惊又怒。

  碧怜怜咯咯一笑,娇声道:「今儿多谢大长老啦。」话音未落,人已离地而起,裳带飘飘地飞向悬浮于空的魇鸢车。

  小玄猛又立起。

  「不行!这妖妇精通媚惑之术,更有一根鬼神皆惧的魔尾,就连专诛邪魔的天道阁阁主诛魔大帅也忌她三分,千万硬拼不得!」李梦棠急忙捉住他的裤脚。

  「我不硬拼。」小玄道,挣脱裤脚,飕地纵起,消失在顶上的茂密树冠中。

  李梦棠跺了下足,突尔疑窦又生:「为何这人见我师门中人遭难,竟然比我还着急?」

  这时碧怜怜已回到车上,李梦棠心中焦急,再也无暇细想,忽然掐诀颂念,旋见一抹青气自下升起,灌丛间已不见了人影,俄而,不远处地的一棵大树前猛地蹿起一条青藤,有如活物般沿着树干飞速地攀行而上……

  小玄在树冠丛中疾穿飞奔,藉着茂密枝叶的掩护奔向魇鸢车,他一边摘去七邪覆,一边急速地颂念着某种冗长禁咒,就在跃出树冠地刹那,整个人倏地模糊起来,待落到魇鸢车的车厢顶上之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褐毛松鼠。

  这一跃轻得几无声响,八头魇鸢的拍翅之声完全掩盖住了这细小的动静,可是正要进入厢中的碧怜怜却突然抬头,轻轻地咦了一声。

  小玄心中一惊,正不知是留或逃,已见碧怜怜朝这边挥了下袖,猛觉一股柔和力道卷至,立时不由自主地向她飞去,眨眼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好可爱的小东西,怎么跑我车上来了?」碧怜怜笑道,把松鼠抱在高耸如峰的胸前,用手轻抚。

  小玄先前离得甚远,便已难以自持,此刻在她怀里,只觉又暖又软,鼻间满是甜腻香气,再给她柔荑一抚,不禁筋麻骨软浑身发烧。

  「既然是自个来的,说明你我有缘,那便随我走吧。」碧怜怜道,声音中似有说不尽的疼惜。

  小玄一阵迷糊,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这时,车已升上了高空,八头魇鸢齐展巨翅朝某个方向飞去。车上的风大了起来,碧怜怜转身,厢门旁两名魔刹女掀起帘幕,她抱着小玄幻成的松鼠走了进去。

  小玄昏昏沉沉,不觉眼皮发涩,舒服得几欲睡去。

  碧怜怜朝前行去,居然走了片刻还没停下。

  小玄心觉奇怪,他睁开眼睛,谁知视线却给压在顶上的两只耸硕肥乳遮去大半,悄忖道:「好厉害!妖妇此处就是与阿萝相比也不遑多让哩……」当下偷偷地把脑袋从乳缝中间钻拱出去,一望之下不禁呆住,原来所在之处乃是一个极大的像是厅堂的华丽地方,四周还有数扇垂着帘幕的门洞,婢侍模样的俏丽少女穿行其间。

  碧怜怜又转了几转,穿过数间较小的房屋,走入一条长长廊道。

  小玄东张西望,心中暗记经过之处的走法,忽听碧怜怜咯咯一笑,「小家伙,你乱拱什么?把人弄痒痒的。」说着一手按下,把他的脑瓜塞回乳下去了。

  这回挡得更加严实,小玄半点瞧不见外边情形,不由暗暗着急,气闷了好会儿,突然周身一轻,整个被抛了出去,落在一处软绵绵的地方。

  他定睛一瞧,原来是给丢到张铺着丝缎的牙床之上,床上堆着香枕锦被,四下悬着软烟纱帐。再望远处,却是个三丈长方的屋子,到处是锦缎绣帷,屋的四角又置有奇巧的兽形香炉,当中不知燃着什么东西,熏得满屋甜丝丝香馥馥,令人神飘魄醉。墙壁上赫然绘满了绵延不绝的魔鬼妖姬交欢图,姿势千奇百怪,表情或销魂或快活或痛苦,皆俱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小玄瞧得面红心跳,视线停留在距床丈许处衣橱前的碧怜怜身上,一名侍女正在服侍她更衣卸妆。

  那侍女衣饰与先前瞧见的几个魔刹女略有不同,颈上的链子赫是由一颗颗不知什么材料雕琢成的小骷髅头串成,腰肢极细,脐眼嵌着只碧绿玉蝎,左眼眼角下边有颗黛色痣儿,年只十三、四的光景,模样却极是妖媚。

  碧怜怜拔簪摘珠,放入侍女托着的妆匣,散去头顶的飞仙髻,接着脱下外边的玉色芙蓉罗,露出一身白晃晃的肌肤,泛着乳似的晕润光泽,在那条触目心跳的绣着五毒图案的淡墨纱的笼衬下,愈加勾人魂魄。

  「不单身材,就连肌肤也与阿萝十分相似哩……」小玄胡思乱想,殊不知,这种呈乳质的肌肤正是双修采补一类功夫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共有特征。

  侍女正要将脱下的玉色芙蓉罗放入衣橱之中,碧怜怜忽道:「小钩子,你把星罗帕取出来,放入销魂匣里收好,里边捉了人,回宫后我要用的。」

  那叫小钩子的侍女应了,探手入衣将星罗帕取出,从旁边梳妆台上拿起一只似是玉质雕刻花纹的墨色匣子,颂念禁制打开,将星罗帕放了进去,然后合上匣盖放回梳妆台,又跪下去服侍主子脱裙子。

  小玄眼睛死死地盯着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心中一阵剧跳:「我若这时突然出手,不知能不能放倒这两个婆娘……」

  碧怜怜褪下了下边的水波碎芙蓉裙,仅余一条薄如冰绡的水藕色纱裤,赤着足婷婷袅袅地朝牙床走来。

  小玄赶紧收回视线,把头低下。

  碧怜怜跪到床上,俯下身子把松鼠抱了起来,笑道:「你低头做什么哟,难不成你这小家伙也会害羞?」

  小玄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继续垂头。

  碧怜怜笑吟吟地端详着手上的小松鼠,突把它拎离身处吊着,搔首弄姿地妖娆道:「小东西,你瞧瞧人家美不美?身子迷不迷人?」

  小玄一阵惊慌,心里暗骂:「你这骚婆娘,对一只小动物发什么姣啊?」

  不过骂归骂,此际的他周身血沸,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碧怜怜拎着他在空中悠悠地晃了一晃,又道:「小东西,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奶奶啊?」

  小玄一愣,竟见妇人粉肩一缩,滑下了半边纱子,露出里边的银纹牡丹抹胸,接着用手朝下轻轻一拉,一只无比肥美的巨乳登时跑了出来,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支撑,竟然弹弹颤颤地凭空挺翘着,悠晃半天还没停住,荡漾出一波波撩人白浪,简直嫩到了极点。

  小玄目瞪口呆,一阵口干舌燥。

  碧怜怜嘻嘻一笑,道:「看样子是想吃哩,好吧,奴家就喂你一下。」说着用手把住一边有如胭脂凝就的润嫩奶头,粉肩一斜酥胸一送,朝拎着的小松鼠凑去。

  小玄百脉贲张,不觉张大了嘴巴。

  可恼的是,这时忽从外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启禀娘娘,怒天将军求见,此时正在外厅等候。」

  「怒天大将军?」小玄已屡闻其名,不禁心头一凛。

  碧怜怜笑容一凝,把手里的松鼠丢在床上,道:「叫他进来。」

  屋外之人应声去了。

  碧怜怜似乎若有所思,用指将勒在乳下的抹胸慢慢勾起,再把滑脱一边的淡墨纱子拉好,从床上下来,走到大床旁侧一张铺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的椅子上坐下。

  小玄松了口气,心底却抑不住隐隐有些失望。

  没过多久,便见帘子一掀,有个巨大的影子从门洞猫身钻入。

  小玄望去,只见来者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竟有七、八尺高,阔面无须,粗浓的眉下一双眼睛厉芒闪闪,与紧锁的眉头、紧闭的嘴唇构成一副慑人的威严之相。

  他肩披大袍,内着甲胄,裸露的手臂肌内虬结,十指骨骼粗大异常,浑身上下似乎蓄满了令人生畏的力量。

  碧怜怜雍容地端坐椅上,肘放扶手,面无表情乜眼瞧他。

  小玄心中泛凉:「怎么这般倒霉,紧要关头突又冒出来一个如此扎手的魔头来?硬来怕是不成了……」

  「大司祭安好?」怒天大将军鞠身作揖,举手捉足皆呈龙虎之相。

  碧怜怜却道:「大战在即,将军跑奴家这来做什么?」

  怒天大将军哈哈一笑,道:「难得与大司祭同行,本帅自然要赶过来伺候啦。」

  「别在我跟前油嘴滑舌。」碧怜怜瞪了他一眼,道:「今次之战非同小可,你准备的怎样了?」

  「一切顺利,巨竹谷已是砧板上的肉,就等我们一刀切下去了。」怒天大将军应,大手一挥道:「总攻时间,定在明晨寅初。」

  小玄大吃一惊:「他们要攻打巨竹谷?」

  「巨竹谷的防御能力诸界闻名,你可莫要大意。」碧怜怜冷冷道。

  「大司祭放心,今次攻打巨竹谷,我共调集了三千邪尸,两万邪甲,还有一百二十艘冲霄飞舟,一十三架轰天霹雳,再加上各部好手强将,拿下巨竹谷实是十拿九稳绰绰有余。」怒天大将军自信满满道。

  小玄只听得心惊脉跳:「七邪界这么快就大举反攻了,不知婀妍有没有提防……啊!死了死了!她说过明早就要离开巨竹谷去云州援助奉天侯,那定是没有防备的了!」

  「听闻此次夺去巨竹谷的是妖圣的得意徒儿?」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应道:「没错,那妖女叫婀妍,乃原巨竹谷灵竹族族长之女,自幼便拜入凌霄士门下,据传聪慧过人狡黠异常,已尽得凌霄士真传。她依仗其师之威建无尽宫,霸占着虚照境,但凡入境修炼、采集者皆须由其允许方可,这些年收刮极丰羽翼渐成,近来还得到大妖界王国的许多资助,实力已非寻常妖族可比。」

  「万劫真君自建立了妖界唯一的王国以来,一直网罗各界人才,近年又大力发展军力及或明或暗的资助八方,可谓居心叵测啊。」碧怜怜沉吟道。

  怒天大将军点头道:「这厮野心定然不小。本帅怀疑,那小妖女今次之所以敢动巨竹谷,恐怕就是那家伙在背后撑腰。」

  「元老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碧怜怜黛眉微凝道:「自魔君殁于玄狐之手及天界两度进犯后,吾界元气已是大伤,眼下最是不宜大动干戈之时。」

  怒天大将军道:「但巨竹谷虽小,却是诸界觊觎之地。巨竹谷的资源、机关及工艺对我们有莫大的帮助,宝瓶竹是打造冲霄飞舟、轰天霹雳必不可少的材料,这两大攻城拔寨的利器也是因为巨竹谷的无双工艺才威力倍增的。」

  「你说……」碧怜怜闭眼道:「如果妖界想要扩张,会挑何方何界最先动手?」

  「这个无甚疑问,多半便是吾界了。不过大司祭放心,今次便是万劫真君亲临,本帅也决绝不惧!」怒天大将军傲然道。

  小玄心道:「巨竹谷原本就是属于灵竹族族人的,婀妍分明是为了夺回家园,这两个魔头想得有点多了……」

  「若是万劫真君亲临,你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碧怜怜叹道。

  「那厮真有那么了得?」怒天大将军道。

  碧怜怜眯起眼瞧了瞧他,道:「绮绮这些年为少主找药,去过的地方不少,期间顺道收集了许多资料,种种迹象表明,妖界的实力正急剧膨胀,而且万劫真君修为的深浅至今无人知晓,从几处零星资料判断,怕是不在小妖后之下。」

  怒天大将军听得眉头大皱,道:「听闻前阵子妖界为了争夺先天太玄,不借大举出动与天界及西方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开战之势,其后小妖后又不知因为何事与地界仙祖之一的玄教教主重元子出手争斗,落得个两败俱伤,妖界眼下怕是自顾不暇。」

  小玄听得云里雾中,心中大奇:「妖界为了先天太玄与天界及西方对峙?我怎半点不知……还有教尊怎么跟小妖后打起来了?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盼是如此了。」碧怜怜道:「我又听人传,除了水火难侵坚不可摧,巨竹堡还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说是整座堡垒如同活物般有自愈之能,倘若此传非虚,那就棘手之至了。」

  「这个确非虚传。」怒天大将军微笑道:「本帅已经证实了。」

  碧怜怜哦了一声,见他似乎话中有话,是以闭嘴往下听。

  「千臂老儿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巨竹堡失陷那夜逃了出来,卜长老命他到本帅这里听命。」怒天大将军顿了下,从容道:「他已把巨竹堡的地形、布防及所有秘密告诉了我,原来巨竹堡所俱的自生自愈能力完全来自太碧的阴脉。」

  「太碧的阴脉?太碧还有阴脉?」碧怜怜微诧。

  「太碧的阴脉就隐藏在巨竹堡的中心地底,灵竹族人从它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巨竹堡最初就是因其而建,历经千百年,方从开始的零散建筑逐渐发展到如今的宏巨规模。」怒天大将军道。

  碧怜怜黛眉一挑,道:「太碧有阴脉,千臂老儿怎么没报与元老会?」

  「想必是暗存私心了,不过那厮今已形神俱灭,追究不得了。」怒天大将军道。

  「如此说来……」碧怜怜眯眼道:「只要破坏掉那所谓的太碧阴脉,便能废除巨竹堡的自愈能力?」

  「正是如此。」怒天大将军点头,「因此我决定于明日开战后,命千臂老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带路,派遣一支精锐趁乱突入巨竹堡的中心,将那太碧阴脉暂时封闭或干脆彻底破坏。」

  「他们也知道了巨竹堡的罩门了……」小玄冷汗直冒。

  「可是巨竹堡内必然守卫严密机关重重,你有把握成功?」碧怜怜盯着他道。

  「没有。」怒天大将军微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碧怜怜面上掠过一丝疑色,忽地省醒道:「你在打我的主意?」

  怒天大将军嘿嘿地笑了起来,道:「我组织了一队精锐,全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但此策事关重大,不容半点闪失,因此,只有请碧大司祭您出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去。」

  「我说呢,将军为何突然大驾光临!」碧怜怜玉容一冷,提声道:「卜长老要我助你没错,可是没叫我做你的先锋官,更没叫我深入敌后以身涉险!」

  「大司祭莫恼,此策但成,巨竹堡唾手可得。」怒天大将军接道:「这次元老会命令我挂帅攻打巨竹谷,事成之后,巨竹谷便肯定由我接管,这对你我皆有莫大的好处。」

  「这对大将你确有莫大的好处,于我却有何干?」碧怜怜轻哼道。

  「这干系可就大喽。」怒天大将军微微一笑,「界中谁都知晓,大司祭您与千臂老儿可谓水火不容,如今给他霸住的巨竹谷即将易主,而本帅又是从来就站在大司祭这一边的,拿下巨竹谷会没有好处么?」

  碧怜怜凝视着他,忽笑:「你从来就站我这边?」

  怒天大将军凑前一步,笑嘻嘻道:「难道不是?」

  碧怜怜骤又绷起了脸,「别跟我嬉皮笑脸,大将军的心思我可是到现在都瞧不明白呢……依我瞧啊,你倒是站我对面多一些。」

  「此话怎讲?」怒天大将军两手一摊,作委屈状道:「这可就冤啦。」

  「冤么?」碧怜怜轻哼道:「上次绮绮跟黛小媚争任巡察使,大将军支持的可是那只狐狸精哩。」

  「这个……」怒天大将军吞吞吐吐。

  「还有,前年那狐狸精回娘家时,听闻大将军鞍前马后的伺候,可谓费尽心力,叫奴家心里边都在猜疑——」碧怜怜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大将军是不是从她那儿得到了什么甜头哩。」

  「这是哪跟哪的事啊!」怒天大将军叫了起来,怒气冲冲道:「越说就越冤了,上次护送那小贱人回去,还不是因为少主亲下的命令么?说什么要害她的人很多,否则以吾堂堂七邪军大元帅的身份又岂会去干那窝囊事?」

  碧怜怜面无表情地端详着他,似在琢磨着什么。

  怒天大将军瞥了旁立的小钩子一眼,忽肃容道:「好吧!趁今儿本帅就在大司祭面前表明心迹,只一句。」

  碧怜怜眉梢微微一扬,等着他说下去。

  怒天大将军停了须臾方道:「少主伤病甚久,虽然吾界上下尽心尽力,但仍始终不见什么起色,近又为白眉玄鼠的破真玄珠所伤,可谓风中残烛随时将熄……」

  碧怜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怒天大将军把声音压至极低,「少主之后,二妃当中,本帅支持的一定是绮绮。」

  碧怜怜眼睛一亮,蓦尔笑靥如花,她容颜至媚至丽,登时艳光四射满室生辉。

  不仅床上的松鼠小玄看呆了,就连怒天大将军亦目不转睛,喉节上下滚动,似在悄吞口水。

  碧怜怜咬住了笑,娇滴滴地哼道:「莫不是大将军在哄奴家欢喜吧?」

  「既然大司祭不肯相信……」怒天大将军居然立刻立誓,「皇天后土,吾界诸尊,若我怒天大将军适才之言有半点虚假,便教我神形俱灭万世不入轮回!」

  「好啦好啦,人家信你便是。」碧怜怜笑道。

  「其实卜长老与申长老早已稍略提点过本帅了,个中厉害大势所趋,本帅岂会不知。」怒天大将军低声道。

  「大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碧怜怜往后一靠,娇声道:「好吧,奴家明儿就为将军冒回险好啦,不过我不要你的人手,只消带我自个的人便成。」

  「行!只要大司祭肯出手,巨竹堡便是那囊中之物。」怒天大将军喜道。

  「你回去吧,准备得仔细点,别等明儿出什么漏子误了大事。」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盯着她,却仍立着不动。

  「还有事?」碧怜怜抬眼望他。

  怒天大将军又瞧瞧旁边的小钩子,道:「还有一桩极重要之事。」

  「你只管说,小钩子如我影子,不碍事的。」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倏地跪下,猛然扑到她的跟前,两只大手将妇人莹白圆润的双足捧抱在胸前,俯下头胡吻乱啃起来。

  碧怜怜吃痒缩脚,谁知却给紧紧拿住,咯咯娇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怒天心里边深慕大司祭许久,日夜渴思,今日还望大司祭垂赐一回。」怒天大将军涎着脸道,他原先威风凛凛,此刻却突然变成了向主人乞怜讨欢的猫儿一般。

  「不行,你放手!」碧怜怜摇首挣拒。

  怒天大将军却如熊扑般腾身暴起,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椅子里。

  「你听我说啊。」碧怜怜娇嚷,用手推他。

  「你说你说!」怒天大将军道,两手却尽在妇人身上乱摸乱掏,喘息越来越粗浊。

  碧怜怜媚眼如丝道:「告诉你,想必你也知晓,本司祭可是识得采补之术的,若再硬要,当心人家恼起来把你精元吸光光哦。」

             第七回  勾魂夺魄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为大祭司奉献我的全部精华,便是做了大司祭的裙下之鬼亦心甘情愿!」怒天大将军粗喘如牛,脖子猛地一伸就朝妇人吻去。

  碧怜怜把脸一偏,避开了去,笑嘻嘻道:「可明儿你还要指挥千军万马呢!」

  怒天大将军没亲着她,便一嘴啃在她的玉颈之上,舌沫齐出狠吸强吮,嘴里含糊道:「只要大司祭垂赐恩泽,本帅明日定然所向披靡。」

  「不行!起来!」碧怜怜忽叱,笑容尽收。

  怒天大将军心中一凛,但此际欲火焚身,便仍横着胆子把手蹿上妇人的胸脯,扣住一边肥乳发狠揉捏。

  「滚!」碧怜怜倏地扬手,不知使了什么秘法,怒天大将军的魁梧巨躯竟然弹似地朝后跌去,四脚朝天地仰翻在地。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唯余碧怜怜的细细喘息声。

  怒天大将军狼狈爬起,满面羞愧。

  「明日之战何等紧要,岂可形同儿戏!」碧怜怜怒叱。

  怒天大将军垂头丧气。

  「妖界自万劫真君执掌兵权之后,对诸界行事极为强硬,我们今次大举进攻巨竹谷,无异等同与妖界正面开战,明日速胜尚可,倘若久攻不下甚至兵败,后果不堪设想。」碧怜怜厉斥。

  怒天大将军惶恐于表。

  床上的松鼠小玄则是目瞪口呆,心中怦怦直跳:「这妖妇训人时的娇俏模样,倒与阿萝有几分相似哩……」

  「此仗事关重大,因此元老会才会命你亲自挂帅,你又怎可轻慢大意!」碧怜怜继斥。

  怒天大将军头垂更低,半句不敢言语。

  碧怜怜沉默片刻,面色渐渐缓和,道:「大将军还不回去?」

  怒天大将军深鞠一揖,逃似离开。

  他才出门口,忽听背后唤道:「等下。」却是碧怜怜的声音。

  怒天大将军赶忙转身,茫然地望着追出来的妇人。

  碧怜怜瞧了瞧他,莲步移前低声道:「适才人家心急了点,话说得重了。」

  怒天大将军忙道:「哪里哪里,大司祭顾及大局,训斥的极是。」

  碧怜怜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道:「你明白就好,其实啊……人家心里边也是十分倾仰大将军的。」

  「真……的?」怒天大将军眼睛发亮。

  「奴家像是个会说谎的人么?」碧怜怜薄嗔。

  「不像!」怒天大将军忙道。

  碧怜怜道:「你好好打,等拿下了巨竹谷,奴家便在巨竹堡中为将军设宴庆贺。」

  怒天大将军大喜。

  「到时啊……大将军想要怎样喜欢怎样……奴家全都听将军的……」碧怜怜细声道,靥上的长驻红晕益发迷人。

  怒天大将军心中一荡,登又神魂颠倒。

  「眼下就请大将军回营,用心准备吧。」碧怜怜道。

  「是!」怒天大将军应,大步离去。

  碧怜怜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渐渐勾起,现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娘娘修炼新法,不正亟需精元吗,这厮乃界中屈指可数的强人之一,精元必定极其浑厚,又是自个送上门来,娘娘怎么不要?」小钩子立在门口道。

  「小钩子,你说……」碧怜怜雍容道:「唾手可得之物,有人会去珍惜么?」

  「哦。」小钩子恍然,若有所思。

  「而且,这厮如果真肯站我这边,便是界中的一大助力,又岂可当作寻常肥料使用。」碧怜怜抬眼,凝望着厢顶的纹饰道。

  主仆两人回到房中,碧怜怜走到大床前,瞧瞧周围,轻咦了一声,「那只小家伙呢?」

  「在这。」小钩子跑在梳妆台前,一把拎起正在台面上鼠头鼠脑的松鼠小玄。

  碧怜怜嘴角微微一勾,缩腿上床,道:「把那小家伙拿过来。」

  小钩子抱着松鼠走去。

  小玄不禁飘然:「这丫头的胸脯好软,身上的气味也是甜丝丝的……」

  碧怜怜斜卧床上,接过松鼠,一手拎其颈后,一指点点它鼻子,「小家伙,你怎么乱跑呢?」

  小玄当然不能回答。

  「看来你的胆子还挺大的,啊,我想起来了。」碧怜怜道,说到这里却闭上了嘴,只拎着松鼠甩来晃去地瞧。

  松鼠小玄给她瞧得心里发毛,悄骂道:「你这臭妖婆卖啥关子,怎么不说了?」

  碧怜怜终于再度开口,「人家想起来了,便是狮虎见了奴家的魇鸢也要逃得无影无踪,你一只小小松鼠,又怎敢跑到我车上来?」

  立在床前的小钩子道:「对呀!这个委实奇怪哩。」

  小玄冷汗顿冒,心中暗叫不妙。

  「模样的确可爱,但你到底是啥呢?」碧怜怜笑吟吟地盯着他道。

  「不好,怕是要给这妖婆子戳穿了……」小玄心念电转,不禁恶从胆边生。

  小钩子探手入袖,也笑道:「娘娘,我捉这小东西去丹炉里烧一烧炼一炼,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必了,这小家伙的眼睛贼忒忒的,叫人心里边忽然讨厌了。」碧怜怜倏地叉起两指,用尖利如刀的指甲朝松鼠的眼睛戳去。

  小玄大惊,猛地将躯一拧,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同时现归原身疾提真气,正要甩出缠绕臂上的八爪炎龙鞭,谁知头顶突尔一震,不单天灵处的泥丸给封,就连下丹田也闭住,灵力真气全失,手脚登时慢了下来,这时肩颈剧痛,却是给人用爪扣住,两膝一软,已给压跪下去。

  他转不了头去瞧扣住自己的是谁,只听小钩子在后边笑道:「原来是个后生仔哩!」

  「这小妖女竟是高手!」小玄心中震惊,殊不知封闭住他灵力及真气的其实是一道贴附在他天灵处的秘符,此时他身上只余寻常力气,自然不是任何修炼者的对手。

  碧怜怜眼睛一亮,盯着他道:「说,你是谁?」

  小玄心有不甘地奋力挣扎,心中想到了匿于影中的魅影,可惜此时点滴灵力提取不到,无法颂念出有效的召唤禁咒。

  「这小子的力气还不小哩。」小钩子笑道,真气贯指,发力一掐。

  小玄顿时瘫软,肩颈处的痛楚直钻心扉,他死命强忍,才没哼叫出来。

  「骨头挺硬的么,搜搜他身上有什么。」碧怜怜道。

  小钩子便腾出一只手来搜小玄的身,很快便从他臂上扯下炎龙鞭来,瞧了瞧道:「好像是件宝物。」

  碧怜怜慵懒地斜卧床上,眼睛只盯在小玄的脸上。

  小钩子又从他腰后扯下如意囊来,道:「这法囊似乎也很不错。」接着探手入衣,摸到了小玄腰间的焰浣罗,发出咦的一声。

  「嗯?」碧怜怜问。

  「这小子腰里的巾子好古怪……啊!好像在吸我的灵力哩。」小钩子用力扯了几下,但焰浣罗仍紧紧地缠裹在小玄的腰上。

  「这是啥?怎样把它解下来?」小钩子问。

  小玄紧闭着嘴。

  「讨打!」小钩子怒叱,扳过小玄身子,扬起手儿就要抽他耳光,谁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忽尔呆了一呆。

  小玄怒目相视,梗直着颈。

  「娘娘,这小子还挺俊俏的哩。」小钩子叫道,高举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突地蹲下身,用手在小玄的裆处掏了一下。

  小玄更怒,满脸涨赤。

  「哈,这小子有根好大的家伙!」小钩子欢叫,俏媚的脸上尽是兴奋。

  小玄吃她摆布,只觉那要命的手儿又软又刁,立时起了反应,裆中宝贝不争气地勃翘而起。

  「硬起来啦……又大了许多哩……啧啧啧……硬得不得了哦……」小钩子笑嘻嘻道,手儿更是放肆。

  小玄羞愤交加,心里一时恨死了跟前的小妖精。

  「啊,下边的囊儿也鼓鼓饱饱的。」小钩子水目勾勾地盯着他,不觉小舌溜出,在自个水嫩的唇边上舔了一下。

  「拿过来。」碧怜怜道。

  小钩子立起,将小玄推到床前。

  碧怜怜凝目瞧了瞧小玄的腹部,诧异道:「竟是妖界的秘技凤翎回翔缚,识得这手法的人可不多哩……」说着兰指掐诀,轻轻地来回虚抹了数下,终见那条焰浣罗松脱下来。

  登时,一片柔和的白光映亮了妇人的脸庞,光影中斑驳着许多神秘不明的符纹图案。

  碧怜怜娇躯一震,满面诧讶。

  小钩子见状,忙转到前边来瞧,见男儿的脐眼里含着个宛若明玉的不明物事,上边刻有铭文符菉似的细小花纹,光亮正是由其所发,奇怪道:「这是什么?」

  碧怜怜盯着小玄的腹部,半晌方道:「近来皆传先天太玄已现世上,并附匿于玄狐后人的腹间,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先天太玄?」

  小钩子啊了一声,立时抬头去瞧小玄的脸,道:「敢情这小子便是玄狐的后人?」

  碧怜怜也仰起脸,凝视着小玄道:「说,你就是崔小玄吗?」

  小玄紧紧地闭着嘴巴,一脸不屈。

  碧怜怜轻轻一笑,道:「要你开口,实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小钩子把手探入小玄的衣襟,在他雄健的胸膛上缓缓抚过,指尖压按着突浮的血管,微喘道:「这小子好结实,而且气脉勃发神采健旺,精元一定不错。」

  「人传玄狐一脉乃玄阳之极,如果他真的是玄狐之后……」碧怜怜目中异彩涟涟。

  「玄阳之极?」小钩子好奇问道:「娘娘,什么叫做玄阳之极?」

  碧怜怜不答,忽从床上跪起,直凑到小玄跟前,桃似娇靥几乎贴到了他的面上。

  小玄不知她要如何,瞪眼瞧着。

  碧怜怜抬起一手,用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脸庞,笑道:「这样紧张干嘛,难道奴家会吃人么?」

  「别碰我!」小玄忍不住怒叱,谁知目光触着妇人的双眸,忽感一阵眩晕,急忙提神,定睛再瞧,赫见咫尺的漆眸深如潭渊,底下似有瞧不真切的迷烟谲雾,只觉万分诱惑,竟想跃身而入,抛下一切去探寻个究竟。

  「你说……人家的眼睛好不好看……」碧怜怜缓缓道,声音变得愈腻愈柔。

  「好……好看……」小玄呓语回答,目光涣散。

  碧怜怜挪身向前,抬手挽住他一边臂膀,又问:「你从哪里来?」

  「千翠山……逍遥峰……」小玄仿佛倦极般昏昏欲睡,可是眼皮却偏偏合不起来,目光如铁遇磁石般给紧紧地吸附在妇人的双瞳里。

  「你叫什么名字?」碧怜怜倚抱着他,一边耸翘的硕乳贴在他的胸侧。

  「我叫崔小玄……」小玄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之前一入房中就嗅到的香甜气味此刻更加浓腻,亦不知是否妇人身上所发。

  碧怜怜两眼放光,小钩子也面现喜色,然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主子施法。

  原来碧怜怜对小玄施放了一种勾魂邪法,名曰:「域魇引」。乃七绝界之顶尖秘技,能以邪力通过目光、声音及气味迷惑并控制目标,便是神佛亦难以抗御,小玄此时真气灵力俱失,根本无法抵挡。

  「你为何溜到我车上来?」碧怜怜轻吐香舌,在他颈侧缓缓舔扫,渐行渐上,撩到耳垂便张启朱唇,含住噙吮。

  「我……我要救我师父和师姐……」小玄迷迷糊糊道,说到此处突尔一惊,神智清醒了些许。

  但这仅仅一瞬,碧怜怜立刻放开耳垂,把唇凑到他耳心道:「不是的,你是瞧见了人家才偷偷摸摸地跟来的。」

  小玄旋又迷糊起来,蓦地两手抱头,似在因为想不清楚什么而痛苦。

  碧怜怜暗催邪力,藉着魔音送入他耳心,「你偷偷跟来,是不是瞧人家美貌啊?」

  小玄揪紧头发。

  小钩子赶忙用手压按住贴附在他天灵上的秘符,另一手则左格右挡,不让他碰着那道封闭住灵力与真气的秘符。

  「你干嘛抓头发呀,快来瞧瞧人家嘛,你不就是为了我才跟来的么?」碧怜怜娇滴滴道。

  小玄松开抱头的手,呆呆地望着她,只觉眼前的妇人此刻格外诱人。

  碧怜怜妖媚娇笑,两手一撑朝后退去,姿态撩人地斜倚枕上,粉肩轻缩,滑下半边纱子,露出大片白晕晕的肌肤,除了双峰间诱人的深邃沟儿,半只酥乳的乳廓也隐约可见。

  小玄眼睛发直,不由喉干气促。

  这妇人有种惊心动魄的诡奇之美,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人。别个的美或让人赏心悦目或让人心生爱慕,而她的美却如同她的声音,竟会令人生出一种与之交欢的渴盼。

  这念头是如此的强烈、赤裸与邪恶,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碧怜怜探手向下,捉住大腿处的水藕丝裤慢慢朝上拉去,一点一点地露出凝乳似的美腿来,赤裸的白足还尖并着葱趾,正在杏色的大花锦缎床单上惊心动魄地蹂着拧着。

  不消去摸,便已知晓那条腿儿是何等滑嫩,小玄猛地向前蹿出,无奈肩颈给小钩子两手紧紧扣住,只有脑袋,脖子伸得老长,如同一只给缚住的怒兽。

  「放开他吧,我已完全控制住他了。」碧怜怜道。

  小钩子放手,小玄猛地抢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朝妇人扑去。

  碧怜怜却突然抬一腿,脚尖点在他的胸口上,笑嘻嘻道:「亲它才许过来。」

  小玄立时将她脚儿捧住,抱放到嘴边亲吻起来。

  这只脚儿出奇诱人,线条柔美骨肉均匀,白净得不见丁点瑕疵,趾甲上涂着淡淡的豆蔻丹红,入手滑腻柔若无骨。

  小玄又噙又吻,突将舌尖钻入趾缝里边,鱼嬉莲根般舔舐穿梭,赫觉舌尖传来丝丝甜腻,不禁心迷神醉。

  「好痒……」碧怜怜咯咯娇笑,片刻后轻轻地喘息起来,双肘支榻,模样慵弱之极。

  小玄边亲吻边望她,心里迷得不知怎样才好,蓦尔张嘴,竟将葱笋似的玉趾一根根放入口中用力吮咂。

  「唔……小坏蛋,你吸得人家麻麻的……」妇人娇喘着道。这时小钩子也爬上床来,笑嘻嘻地跪在一旁看着。

  碧怜怜美目朦胧地受用了须臾,倏地嘤咛一声,把脚缩了回去,几根趾儿已是湿滑闪亮剔透如玉。

  小玄急追过去,扑在她身子前,不顾一切地捉住了那只逃离的诱人脚儿,兴奋之状有如小孩夺回给人抢走的心爱玩具。

  「喂喂,够了没有?这又不是你的糖糖,你抢它做什么?」碧怜怜薄嗔。

  「甜……甜的……」小玄竟迷迷糊糊地答,粗喘着抱着她的脚儿又吸又吮,仿佛上了瘾头。

  「人家全身都是甜的,你想不想也吃一吃啊?」碧怜怜笑道,声音愈加惊心动魄的娇腻。

  「要……」小玄梦呓般道,便顺着她的腿朝上吻去,果然到处都似涂抹了蜜汁般丝丝甜腻,不禁神魂颠倒。

  原来碧怜怜久修采补媚功,又长年服食奇丹秘药,周身气味及体液皆俱如糖似蜜,中藏催情撩欲之功,莫说服食,便是远远嗅着,无论男女必会心猿意马情迷欲乱。

  小玄越吻越上,妇人的丝裤十分宽软,轻易便给推到腿根之处,露出大截雪嫩嫩的美腿来。

  碧怜怜微笑着地俯视着小玄,满脸得意,仿佛在瞧一只即将给诱入牢笼的老鼠。

  小玄舌舔手捋,渐渐接近妇人的大腿根处,忽然间鼻中嗅着从裤管内漏出的一股奇香,与别处大不相同,除了甜腻,当中还混夹着某种浓烈的气味,似腥非腥,若膻非膻,闻之欲酥。

  被这奇香一袭,小玄登时血脉沸腾通体如焚,抬头望去,见妇人裆处隐约透出几线撩人的阴影,两手猛地朝她腰际抓去,一把将她的水藕丝裤及内里小衣扒了下来。

  妇人的下体顿露了出来,赫如羊脂白玉一般,高高坟起的雪阜光油油滑溜溜,竟是只寸草不生的白虎,底下秘处一览无遗,两瓣蜜色的肥厚美肉紧紧闭着,一小条晶莹剔透的细嫩粉肉从缝间挤出,泄露出丝许内里的春光。

  碧怜怜低呼,两手便往花底捂去,谁知小玄早已抢先一步,双手齐出,拇指搭住两瓣肥美肉唇猛然一剥,登见红脂翻绽水光闪烁,一幅瑰丽绮景惊心动魄地映入眼中。

  「啊!」妇人娇躯发软。

  小玄呼吸几窒,迫不及待地凑首而上,埋面花溪……

  碧怜怜轻轻一颤,欲捂秘处的手改放到男儿头上,揪住了他的头发。

  小玄舌挑唇吮,赫于搅拌间又吸又咂,汲得满口膻腻,殊不知这妖精的蚌汁比那春丹媚药还要厉害,最能催情动欲,不觉如痴如醉,越发难以自拔。

  碧怜怜倏地虾儿般弓下了身子,颤弱无力地哼吟道:「好厉害……好有劲的舌头……」

  「人说狐性最淫,果然一点不假,这小子好色。」一旁的小钩子笑嘻嘻道。

  「噢!别太里边啊……」碧怜怜浪叫了起来,眼波似醉地喘息道:「对……对就那儿……」

  小玄突地长身而起,将妇人扑倒下去,手往自己腰里一扯,扒下裤头,接又去分妇人的腿。

  「你做什么?」碧怜怜咯咯娇笑,绞紧两腿挣扭不依。

  此时她衣裳散乱,绣着五毒图案的淡墨纱子衬着露出的白腻肌肤,有种触目心惊的神秘诱惑,加上那凝乳似的下体及两条玉润珠圆的美腿,更是说不出的销魂蚀骨。

  小玄额颈处的血管一跳一跳似要爆裂开来,欲望从未似此刻这般饥渴过,当下手搭其膝,使出蛮力去掰她紧绞的双腿。

  眼见就要得逞,谁知碧怜怜突地朝旁一滚,笑着喘着逃到了床角,一手遮酥胸,一手捂嫩阴,朱唇微张,用充满诱惑及挑逗的目光斜睨着他。

  小玄给勾惹得更加狂乱,三、两下追扑过去,豹子般擒住了猎物,埋头就朝妇人的怀里乱钻乱拱。

  碧怜怜嬉笑躲闪,转身攀住床栏,嘴里叫道:「不要啊……小坏蛋你怎么吃人家的奶奶……你……你想吃回家去找你娘亲去……」

  小玄心急如焚,睨见她光着的下体腴白若乳,两瓣肥嫩圆滚的香臀万分诱人,周身欲焰便似给油泼着一般,索性就从后边掩上,两手箝紧妇人腰臀,底下一送一凑,腰杆猛然一挺,已硬得生痛的昂翘铁茎登时没入了娇嫩之中。

              第八回 阴阳锁

  碧怜怜「呀」地娇啼,双手抓紧了床栏。

  小玄挥军直前,灼巨的龟头粗暴地剖开膣道内的黏嫩美肉,强横地突向深处。

  「啊!」碧怜怜又叫了一声,身子朝前冲去,两只肥美的巨乳重重地撞硌到床栏之上,吊着嗓儿颤呼道:「撞着人家的心子啦!」

  小玄冲势骤然一滞,原来妇人的花房内竟然峰峦迭嶂般重重匝匝,不但肥美得出奇,且遍处滑如涂油,然又纠紧如箍,一入其中,嫩滑的肉壁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捅到尽头,棒头还捣在一团软弹无比的妙物之上,只这一下,便险些射出精来。

  但他此时心智迷糊,已完全沉浸于欲海之中,哪里还晓得把持,稍稍一顿便如野马烈驹般纵情驰骋起来。

  「啊……啊……真好!真好!爽利死人!」碧怜怜娇声欢呼,凝着身挨了十余杵,娇躯便软软地垮了下去,下巴架在床栏上浪哼骚吟个不休。

  小玄又鼓捣了十来下,见妇人越来越低,抽耸起来甚不顺畅,遂绕臂到前,将她曲跪的两腿对折箍紧。虽然他此时真气灵力皆失,但力气仍在,两臂轻松一抬,便将妇人整个下身凌空抱起,腴臀肥蛤皆俱凸呈,这回杵杵结实,枪枪见底。

  碧怜怜两手死死地捉着床栏,嘴里叫道:「快放我下来呀……哪有这……这样子玩人家的……要摔了啊……啊啊……」

  她的下体给高高扳起,身子变成悬空打横,双腿又给对折箍着,不单下体异样受力,而且姿势出奇淫靡,万分撩人,惹得小玄益发狂迷,记记尽根不留余力。

  「啊……啊……心子要给你捅……捅漏了……啊啊……又戳着啦……捅……捅你捅啊……小心肝奴奴爱死你了……」碧怜怜浪叫不绝,黏腻的花蜜从蛤缝间淋漓而出,涂洗得飞速出入的铁杵闪闪发亮。

  小钩子凑前观看,只瞧得浑身发烫,她久侍碧怜怜,深知这主子擅以声色惑人,但今次所见,显然真是欢娱之极,目光落到两人的交接之处,正见主子一大股淫水跑了出来,淋得男儿茎腹皆腻,接又顺腿淌下,把男儿膝下的床单打湿了大片。

  小玄埋头狠捣,喉中嘶哼如兽,胸腹上的雄健肌肉块块坟起。

  「啊!」碧怜怜突又颤呼,声音里满是惊悸,「怎么……怎么又……又涨…涨……」

  小钩子定睛一瞧,猛见小玄的铁茎模样大变,不但暴涨了数围,而且通根赤红如火,其上筋脉高高浮起,宛如一条条盘柱虬龙,出入之间,刮扯得纠缠的蛤肉翻如花绽晶莹似透,惊奇道:「哇,大了好多耶!颜色也变了……」

  碧怜怜忙回头来瞧,她身段虽属丰腴,腰肢颈项却极其柔软,轻易便瞧见了男儿的宝杵,登时满面惊喜,颤声道:「天呐!难道是哪传说中的玄阳盘龙?」

  原来小玄给她那销魂蚀骨的花房惹动,宝茎早早便现出了玄阳盘龙的本相。

  小钩子显然也知晓些许,闻言眼睛睁得老大,「果然跟传说中的挺像哩!红日铸杵,虬龙盘柱……」

  「早听人传玄狐是玄阳之体,想不到阳根也是那绝世宝贝,噢!」碧怜怜又吃了重重一下,头转回前,哀鸣地垂向床面,腰肢弓得更弯,臀股拱得更翘,此起彼伏的身段犹如峰峦波浪。

  「恭喜娘娘得了这绝世之宝!」小钩子欢喜道。

  小玄抽插骤急,鹅卵般的巨大龟头接二连三地将蛤嘴浅处的晶莹嫩物刮带出来,就连阴户周围的粉肉也给扯拽得不时高高坟起。

  小钩子瞧得心酥魂荡,只觉腿心里滑热起来,忍不住把手摸去……

  「啊啊……麻胀死人……撑得人家要……要裂掉啦……」碧怜怜娇呼不住。

  小玄突然松开双臂,妇人立时跌跪床上,肥软娇嫩的花房给硬如铁铸的宝杵狠狠一搁,顿然痛快得尖啼起来。

  这时小玄两手一搭,紧紧地压按住她那圆滚的肥臀,极力抽捅了数下,将长茎尽根一送,旋见狼腰收紧,身躯打摆子似的剧颤起来,却是泄了,自此竟还没上百抽。

  碧怜怜猛感花心一烫一麻,烈不可挡,阴精险些就给这突如其来的至美勾惹出来,所幸她的采补之术已臻化境,体内真气立时自行运转,牢牢地锁住骊关。

  小钩子见她骤然目翻唇张,如饮烈酒般颈下、心口等处泛起大片潮红,诧愕唤道:「娘娘?」

  碧怜怜不答,雪滑的腰臀簌簌拧扭,似欲摆脱什么。

  小玄尽情注射,两手紧紧压制,妇人的粉臀肥软之极,十指按处,几没肉中。

  锁固骊关后,碧怜怜终于缓过劲来,旋即暗施秘术,阴内顿起奇诡变化,一阵壁吸蕊吮将男儿的精华点滴不遗地汲入玉宫,不过须臾,凝乳似的肌肤上便从内里隐隐映透出一种极淡的紫色光华,把她的勾魂胴体渲染得美如梦幻令人窒息。

  「娘娘?」小钩子又唤了一声,面上满是惊讶之色。

  「呦……」碧怜怜终能发出声来,「不愧是玄阳之极,自我修炼以来,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好的精元。」

  「原来如此,怎么个好法?」小钩子喉咙发干地问。

  激射终于歇止,小玄大口喘息,紧绷得几欲痉挛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紧扣在粉臀上的两手颓然滑落,露出数条惹人疼怜的深红捏痕。

  「酥麻死人,魂魄都给融掉了……」碧怜怜呻吟,声音中夹带着销魂的叹息,「而且至精至纯元气丰足,便是上次在瀛洲遇见的那条守护玉醴泉的万年骊龙亦远不能比。」

  小钩子悄悄地吞了下口水,捂按腿心的手儿暗加了几分力道。

  碧怜怜忽地转身,蜂腰一拧玉腿一抬,便不可思议地翻反过去,由跪姿变成坐姿,整个过程下体竟然始终与男儿保持接连。

  小玄咧了下嘴,依然挺拔的铁杵给她磨得爽美无比。

  「好厉害,居然一点儿也没软呢……」碧怜怜也美得娇娇地打了个哆嗦,她骑坐在男儿的怀里,与他面对着面,妩媚绝伦地睨着他。

  小玄也在望她,只不过眼神浑浊而灼热。

  「小心肝,你这么硬梆梆的是不是还想要啊?」碧怜怜腻声道,微微地扭了扭肥臀。

  「要……」小玄梦呓般应。

  「好,奴家今儿喂你个饱。」碧怜怜娇滴滴道,说着将他轻轻推倒下去,然后缓缓地套动起来,才没几下,便发出「嗳」地软软一声,花底一注清腻的汁液淋了下来,流得男儿腹上湿滑一片。

  小玄射过精后,虽然仍旧坚挺,但玄阳盘龙的本相已经悄然隐去,孰知吃她那胜似媚药的淫水一袭,蓦又勃然而发,再次现出狰狞之相。

  「他又变那样了!」小钩子跪在两人后边兴奋地叫。

  碧怜怜双腮晕红,眯目缓耸,她极工淫巧,看似迷醉忘形,其实每次起落皆以巧妙的腰力控制,是以时深时浅或磨或旋收发自如,每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俱为炉火纯青妙到毫巅,阴内又悄运暗力,肥美多浆的嫩壁不停地蠕缩箍握,时时催人欲泄。

  小玄通体紧绷面颈俱赤,只觉妇人内里松紧极适,深处始终有股神秘吸力,似有若无地笼罩着龟头吸吮,过没一会,居然隐隐又有了射欲。

  碧怜怜娇喘吁吁,忽尔反臂背后,解下抹胸丢到床角,两手托捂着自己的肥美巨乳忘情地揉搓起来。

  小玄直勾勾地盯着,迟疑地伸出了手。

  「想要是么?」碧怜怜妖娆一笑,略倾玉躯,把两只滴粉搓酥的巨乳送到了他的手上。

  小玄立刻扣住,恣肆蛮狠地用力捏拿,拇指还重重地揉搓着峰际的弹翘奶头。

  妇人咬唇娇吟,双颊酡红地垂望着自己那对被捏揉成千奇百怪的乳房,目中汪汪盈盈地似要滴出水来。

  小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交接之处,见那根盘满虬筋的巨杵将主子蛤内的嫩脂不停地揉没掏出,心窝有如蚁行虫咬,捂在花底的手动得飞快,忽尔按捺不住,竟趴俯下身,把脸凑到两人的交接处吐出舌儿去舔舐时没时露的肉棒及下边的饱满囊袋。

  小玄的射意正在迅速攀升,吃她这么一扰,猛地暴发起来,两手扣住妇人腰胯,朝上一轮怒冲狂耸。

  「啊啊……要死了……顶穿人了……啊……」碧怜怜登如花枝乱颠,口中颤啼不住,仿佛骑上了一匹突然发狂的烈马。

  小玄蓦地倾力一顶,腰臀皆高高地离开了床面。

  碧怜怜尖呼一声,娇躯寸寸绷凝,双手死死地抓着男儿的肩膀。

  小玄在她那肥美无比的深处突突激射,龟头前端似给什么嫩极之物软软叼住,一股令人崩溃的诡秘吸力隐隐传来,直透龟眼而入,深深地侵至茎根,阳精便如江河决堤般怒奔而出。

  诱人的巨茎已经尽根而没,小钩子一阵茫然失落,索性把口罩到了主子那朵张翕不停的迷人菊眼之上,迷乱意乱地舔吮起来。

  「天呐!真真美死人!小心肝你把奴奴的心子都烫坏了!」碧怜怜哆嗦娇呼,腴肩紧缩,神情乍酥乍悸。

  这回真是名副其实的「怒」射,小玄只觉难遏难止,汹涌澎湃的极乐不由分说地簇拥着灼热的精浆驰迸而出,就连龟眼已射得隐隐生痛亦无法停下。

  碧怜怜如痴如醉,肌肤上又开始映透出荧荧的紫色华彩,且比前次更加亮丽生辉。

  终于,小玄松开了她的腰胯,四肢大瘫地仰躺床上,张着嘴喘息个不住,自从识得云雨相欢以来,还头一回感到如此疲累。

  碧怜怜长长地呼出口气,脸上尽是撩人的春意与极致的满足,腻声叹道:「原来玄阳宝精便是这个滋味……险险就给你射丢了……小心肝奴奴爱死你啦…」说着倾俯下身,张启朱唇去舔吮男儿面庞上密布的汗珠。

  后边的小钩子听得馋极,忽见男儿的大肉棒因主子身子前倾滑脱了出来,用手一拿,居然只是稍稍软了丁点,其上裹满了乳白色的稠浆,忍不住就将花唇凑了上去,稍微沾着便低呼一声,惊奇道:「娘娘,怎么是麻的?」

  「要不怎会叫人这般快活?」碧怜怜媚眼如丝道。

  小钩子浑身烧热,心中似明非明:「原来玄阳之极是这么个回事……若是给这麻人的浆儿灌到里边再浇在心子上……岂非把人都融掉了……」

  她胡思乱想,不觉间把肉棒上的稠浆吮入口中,转眼唇也麻了,舌也麻了,吞咽下去,喉咙立时也跟着麻了,过没片刻,整个人便莫名其妙地暖热了起来,通体酥融融懒洋洋地舒服欲仙。

  「小心肝,你说人家好不好?」碧怜怜声若梦呓,眸中波光流荡盈盈欲滴。

  小玄呆滞地望着她的眼睛,乖乖应道:「好……」

  「那你再来疼人家嘛……奴奴还要……」碧怜怜娇滴滴道,粉躯扭动,让两只滴粉搓酥的巨乳在男儿怀中溜来滑去。

  小玄呼息又渐粗重,迷迷糊糊去摸她酥乳。

  小钩子正捉握着他的肉棒舔吮,蓦感手中之物又再迅速硬热,且勃勃昂翘挣手欲脱,需用好大力气才能捉住,不由笑恼道:「你这大蟒蛇,歇没会儿就又想使坏么?」

  「硬了没有?」碧怜怜问。

  「根本没软过。」小钩子答,她已将肉棒舔吮得干干净净,心中却仍迷恋难舍,但见主子身子下挪,把臀沟凑了过来,只好照棒头重重地吮了一口,捉握着它插到主子的肥蛤里去。

  「噢……还是那么棒!一下子就顶着心子了!」碧怜怜浪叫,直起身子又再耸套起来。

  小玄却沉迷于她那圆滚肥美的诱人双峰,粗暴地百般欺要。

  碧怜怜越套越来劲,每每坐到深处,便姣浪地将拧腰扭臀发狠打转,用肥美的花心研磨男儿那颗灼热如炭硬翘如铁的大龟头,只乐得大呼小叫:「啊……啊……酸……酸死人了……怎会这样硬的……呀……陷到心子里边去了……」

  小玄两手倏地抱住了她的两条大腿,在下面挺耸起来。

  「啊啊……啊……爱死你了……」碧怜怜闭目受用,口中心肝宝贝地骚啼乱叫。

  小玄满面涨赤,夹抱住妇人两腿的手臂越收越紧。

  妇人起落得更快更急,迎着男儿的凶器连把嫩心重顿狠挫,美得狠了,娇喘哼道:「这么凶你这么凶!来哟来哟,人家怕你不成!啊啊!怎会这么美的…」

  小玄狼腰高拱健臀急耸,倏一轮凶悍绝顶,下下皆离床面。

  「啊啊啊……这……这几下好……咝……要命……」碧怜怜一阵魂飞魄散,痛快无比地颤哼道:「小心肝你又要射了是么?」

  小玄不语,顶耸越发悍烈,蓦地按紧妇人,居然又是没上百抽便一泄如注。

  碧怜怜差些给他的玄阳宝精麻翻过去,断魂似地呼道:「好……好……射多多的出来……全都射出来……全都射到奴奴的嫩嫩里……啊啊……麻死人……」

  接下妇人放浪形骸百般诱惑,小玄频频走泄,间隔之短前所未有,昏昏沉沉中竟觉一次比一次销魂,五、六遭后方才疲态渐露。

  但碧怜怜却是不依不饶索求无度,连继施展秘法媚术勾诱,汲得极多宝精,肤上紫华荧荧,竟然持续不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小玄已完全不能自拔,心身俱陷迷幻及淫欲之中。

  碧怜怜吃他宝精一遍遍浇灌,不禁遍体酥透,渐渐美至巅峰,忽尔沉静了下去,双腮深酡如痴如醉,起落之势也轻缓了许多,无声无息地耸坐了十余下,花似的面容突尔扭曲起来,嘤地娇哼:「不行了……忍不住了……啊……啊……快点快点……小心肝奴奴也……也丢一回给你……」

  话音方落,猛将肥臀一沉,重重地坐在正朝上冲的擎天柱上,发出声娇到极点的颤啼,浑身打摆子般直哆嗦。

  小玄只觉龟头给一团肥软无比的嫩物紧紧压住,紧接着许多油滑暧热的酥浆淋下,当中不知蕴含着什么奇诡物事,登时筋麻骨软,肉棒勃跳又是一轮喷射。

  「泄死了……」碧怜怜肩缩躯曲地颤哼,在男儿身上不住地痉挛与抽搐,模样剧烈得有些吓人,面容却是更加妖娆娇媚。

  旁边的小钩子瞧得惊心动魄,手儿在底下一阵飞速狠揉,倏地哆嗦地弯下身去,亦跟着主子丢了。

  隔了好一会儿,三人才先后缓过劲来,碧怜怜软若无骨的趴伏小玄身上,小钩子却是软绵绵地倚靠在床栏边上,绢裤裆处洇湿了大块。

  「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一不小心就采了他这么多。」碧怜怜媚眼如丝地望着昏昏沉睡的男儿,除了无比的满足,目光中竟然还有一丝疼惜之色。

  「对哟,这样的宝贝,是该好好养着,日后方能慢慢受用。」小钩子道,挪身近前,用一方软巾为她拭汗,眼睛却连连瞟向满面汗水的男儿。

  「没错,对我来说,这心肝真真是个无双之宝。」碧怜怜道。

  「不过……界中正在找他,若是落到魔君手里……」小钩子望望主子,欲言又止。

  「原本难说,可是从现在起,谁都永远找不到他了。」碧怜怜微微一笑。

  「娘娘打算……」小钩子试探地问。

  「我要让这宝贝从此离不得我。」碧怜怜道:「你去把销魂匣拿来。」

  小钩子赶忙下床,走去梳妆台把那只墨色匣子取了过来,念颂禁咒打开盖子,递到主子跟前。

  碧怜怜兰指轻拈,从中取出一颗黄豆般大小的碧绿色丸子来,接着捉扶起男儿已经完全软绵的肉棒,弯下身,把碧绿丸子放在舌面之上,对准龟头送了过去,舌尖拱动将碧绿丸子一点一点地顶入龟眼当中。

  小玄迷迷糊糊地睁眼,呆呆地望着底下。

  碧怜怜抬眼,朝他露出个诡异的微笑,终于将碧绿丸子塞进了龟眼。

  小玄突地打了个莫名冷颤,想要动弹,然却手足皆软。

  碧怜怜直起身子,轻声笑道:「宝贝,你永远都是我的啦。」

  小钩子疑惑地瞧了瞧她与小玄,问道:「娘娘,那丸儿是啥啊?」

  「阴阳锁。」碧怜怜得色一笑。

  「阴阳锁?」小钩子茫然道。

  碧怜怜道:「此乃上古秘蛊,只能由女子炼制,中藏阴阳蜱,用五毒津涎同炼制者的阴精喂养,再以秘法熬炼,最后再种下一十九道阴阳锁魂咒。」

  「听起来这蛊好像很难炼制哩,不知有何功用?」小钩子问道。

  「当然不易。」碧怜怜笑道:「成蛊之后,只要将此蛊种入男子体内,那男子从此便会对那个以阴精养蛊的女人神魂颠倒慕恋万分,会日夜渴盼与那女子云雨相欢,纵然相距天涯,也会千里迢迢地赶来相会。」

  「这等神异?如此便无需担心这绝世之宝会逃走了。」小钩子惊奇地瞧向小玄,见他正木然地望着碧怜怜。

  碧怜怜接道:「有了此蛊,待我再施几次蜮魇引,便能彻底控制他的心智,莫说逃走,到时就是拿棍子赶他抽他,他都绝不肯走的。」

  小钩子想了想问:「倘若他给别人捉去,又关了起来,无法见到炼蛊者,那会怎样?」

  碧怜怜道:「那时候,种在他体的蛊就会发作,起初只会让他食不知味焦灼无名,过些时候就会使他日夜纵欲但却始终无法缓解,待到最后阶段,若是他还无法与炼蛊者交欢并得到炼蛊者的阴精,深藏在他体内的阴阳蜱就会破壳而出噬光他的内脏吸干他的血液,让他痛苦万分直至毙命。」

  小钩子不觉打了寒颤,正要说话,忽听有人唤道:「娘。」

  碧怜怜微微一愕,望着门口诧道:「你怎到这来了?」

  迷糊中的小玄微一激灵,神智清醒了丁点。

  「听闻元老会要娘参与攻打巨竹谷,我来助娘一臂之力。」那人道。

  小玄只觉这声音甚是熟悉,但脑瓜里如灌了浆糊般浑沌不清,他吃力地思索着,心头猛然一跳:「五姐姐!」

             第九回  反戈一击

  碧怜怜拉好身上的纱子,取过丢在床角的抹胸系上,道:「少主已回七绝岭,你怎不待他身边?」

  「我不去七绝岭。」来者果然是碧绮绮,她一屁股坐入椅中,满脸疲惫之色。

  「为何不去?少主伤势日重,正需有人服侍。」碧怜怜瞪眼道,穿上裤子跨下牙床。

  小钩子忙施术封截了小玄身上几处经脉,也跳下床,去衣橱取了件袍子为碧怜怜披上。

  「自然有人服侍他。」碧绮绮面无表情道:「那狐狸精不是形影不离地守在他旁边么。」

  「胡闹!」碧怜怜生气道:「你立刻给我回七绝岭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娘在一起!」碧绮绮倔强地把头一偏。

  小玄经脉被封截,连头都转动不得,虽然看不见来者容貌,但已从声音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中震诧:「定是五姐姐来了……那妖妇竟然是她娘亲……难怪长得那么像……」

  「糊涂!这时候你就更应该守在他身旁,你跑到这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碧怜怜厉声斥道。

  「我不!」碧绮绮声音一颤,蓦地哽咽起来,「我这两年里四处奔波,不惜得罪诸方神魔,上天入地为他寻药,千辛万苦才配齐了鲍长老需要的所有材料,他却毫不放在心上,不但不知体恤,反倒终日为那狐狸精神魂颠倒,他还……他还……」

  碧怜怜安慰道:「你这两年来如何为他寻药,界中诸尊诸老皆瞧在眼里,这功夫没有白费。」

  「娘知晓么?上次到迷林围捕玄狐,我被玄狐挟持,那厮不但……不但全然置我不顾,竟还对我……对我痛下杀手……」碧绮绮一阵气苦,泪水滚滚而下。

  碧怜怜沉着脸道:「这个我已听申长老说了。」

  「从前他……他不是这样的,自从遇见了那狐狸精,他就完全变了!」碧绮绮哭道。

  床上的小玄听得渐渐清醒,回想从前诸事,这才明白了些许来龙去脉。

  碧怜怜森然道:「你莫揪心,那小贱人为娘迟早会收拾的。」

  「我再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同这样的人做夫妻还有什么意思?」碧绮绮咬牙道。

  「绮绮。」碧怜怜柔声道:「娘知道的,他伤病已久,已经形同废人,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碧绮绮怒道:「形同废人还好,那厮简直就是个变态,也只有那狐狸精才忍受得了他!」

  碧怜怜道:「这点你就不如那小贱人了,眼下是最最紧要的关头,无论如何你都忍忍才是。」

  碧绮绮道:「娘,你不晓得那厮……」

  谁知话没说完便给碧怜怜厉声打断,「你怎这般不识大局!那厮无情无义不假,但他毕竟还是吾界之尊!」

  「我……」碧绮绮垂头,委屈万分。

  碧怜怜怒目视她,隔了良久,脸色方才渐渐缓和下来,压低道:「那厮重伤难愈,近又遭白眉玄鼠重创,可谓将熄之烛。你身为妃后,有娘的支持,元老会亦有大半长老站在我们这边,除此之外,各部还有众多的拥护者,在他去后,这一界尊主之位十之八九就是你的,但那狐狸精近年来在界中暗耍手段,拉拢了不少人,倘若我们怠慢大意……」

  「娘,女儿才不稀罕成为那什么一界之尊,女儿只想快快乐乐地……」碧绮绮嗫嚅道,视线触着母亲逼视的目光,声音便渐渐地细小了下去。

  但碧怜怜并没发怒,而是和颜悦色道:「娘知道你不稀罕那个位子,但是只有成为吾界之尊,才有可能进入玄冥塔,那可是娘千万年来的梦想,眼看就要实现,难道你就不能为娘委屈一下么?」

  「能……我能……」碧绮绮噙泪点头。

  「娘知你能的,你一定能的,你是娘的心肝宝贝么……」碧怜怜侧斜着坐入椅中,将她拥入怀里。

  听到此处,小玄又清醒了些许,心中疑恼交集:「不知那玄冥塔是啥紧要东西?这妖妇竟然为此牺牲女儿的幸福……」

  碧绮绮迟疑道:「娘,那厮如今完全给那狐狸精迷住了,什么事都听她的,到时未必……未必……」

  碧怜怜冷笑道:「到时就未必由得他了!你放心,其它各个方面娘都安排好了,只要你自个别垮下就成。」

  碧绮绮点头,埋面贴在妇人胸口。

  「眼下,娘的手里又多了一张极其重要的筹码,胜算更大。」碧怜怜轻抚其发道。

  「什么筹码?」碧绮绮问。

  碧怜怜微微一笑,却转了话题,「蜮魇引你练到第几重了?」

  碧绮绮道:「还是第三重,这两年中几乎没甚进境。」

  碧怜怜轻叹道:「这两年你四处奔波,那厮又无力助你修炼。」

  碧绮绮咬了咬唇。

  碧怜怜道:「不过你无需忧虑,娘找到了个无上的元阳宝器,待娘调练妥当,过些时日便给你修炼,到时自然一日千里。」

  「嗯。」碧绮绮乖乖地应了一声。

  「绮绮。」碧怜怜道:「你听娘的话,现在立刻就回七绝岭去,眼下乃是紧要关头,界中随时会起大变化,切莫叫那狐狸精占去了先机。」

  「好吧。」碧绮绮无可奈何地应。

  母女俩从椅中站了起来,碧怜怜又道:「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提防那狐狸精暗中做手脚,还有,元老会中殷、慕两个老东西可能与她串通一气,你也须留意他们,至于卜、申、鲍三位长老则是雷打不动站在我们这边的,遇到什么急难之事,你可去向他们讨教求援。」

  「孩儿记住了。」碧绮绮道:「娘这边也得小心,这两年来我在很多地方听闻过婀妍这妖女,据传本事不小,且十分之狡诈毒辣,妖界许多妖王精首都很怕她。」

  「我会的,妖圣的弟子,岂可小觑。」碧怜怜道。

  这时,忽听帘外有人报,「启禀娘娘,巨竹谷已到,怒天大将军正在前方恭候。」

  小玄心中一凛,悄微挣扎,谁知身上几处经脉皆给小钩子截闭,真气及灵力又给天灵处的秘符锁镇,半点动弹不得。

  碧怜怜应了一声,对小钩子道:「去把碧落霞飞裳拿来。」

  小钩子又去衣橱,却是取了件奇异的法袍出来,不知是何物织就,底为灿烂霞彩,中有一大抹虹似的青碧,正看光影流动,侧瞧却见衬底的霞彩映耀出千万道交织的亮纹,显然是件非同寻常的法宝。

  碧怜怜换上法袍,指了一下床,道:「看好。」

  「是。」小钩子应。

  「走吧,娘顺道送你。」碧怜怜朝女儿道。

  碧绮绮掠了眼床上,同母亲一道走出门去。

  小玄想要呼救,却羞于此时的不堪,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小钩子掩上门,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快步朝牙床走来。

  小玄竖耳凝听周围动静,心中念如电转。

  小钩子爬上床,探头来瞧男儿。

  小玄静静地盯着她。

  「宝贝,轮到我们来乐一乐啦。」小钩子轻轻笑道。

  小玄默不作声。

  小钩子迫不及待地伸手到他胯间,捉握住软绵却依然粗硕的肉棒揉搓起来,片刻后又俯下头去,卖力地用口舌咂吮拨舔。

  然而之前的连番销魂已令小玄的精力极度透支,始终疲不能兴。

  「怎么一点都……」小钩子失望地抬起头来,娇嗔道:「喂,你不是这么没用吧?」

  小玄闭眼,心里拼命去想以往所见过的最恶心的物事。

  小钩子淫情汲汲,心有不甘地又俯下头去,许久后恼火地直起身来,脸上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你急也没用。」小玄开口,「已经给你家主子榨光光了。」

  小钩子绝望地发出一声哀鸣,忽然转头去瞧梳妆台上的销魂匣。

  「这小妖女该不会想求助于什么春丹媚药吧……」小玄心中一惊,忙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小钩子即转回头,「什么办法?」

  「我修习过采补术,只要你解开我身上的禁制,让我能运提真气,立刻就能与姐姐欢好啦。」小玄满面发烫道。

  「真的?」小钩子盯着他,哼道:「你休想跟我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啥花样?」小玄眨眨眼道:「经脉全都给封住截住,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姐姐说这样子能耍什么花样?」

  「你说……只要让你运提真气,你就能……能……」小钩子迟疑道。

  「没错,只要能运提真气,我定让姐姐快活似神仙。」小玄阳光灿烂地微笑,只觉脸上的烧热已减退了不少,心中暗诧,难不成自个真是块说谎的料?

  小钩子凝眉思索,终于道:「好吧,你若胆敢耍甚花样,休怪姑奶奶立时宰了你!」说着一手按在他的心窝处,另一手伸到小玄头顶,揭下了贴附在天灵处的秘符。

  小玄立感原本空空荡荡的上下丹田充实起来,稍微运提,真气及灵力便即随念流动,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道邪符在作怪……」

  小钩子曲指轻轻一弹,那符立时化作灰烬,又摸到小玄底下,皱眉道:「怎么还是软趴趴的?」

  小玄掠了一眼按在心口的春葱玉手,忖道:「眼下手脚无法动弹,倘若贸然反抗,给她小手劲道一吐,小圣爷爷我就一命呜呼了……唉,罢罢罢!只要能救得师父师姐,我崔小圣今儿就牺牲点色相吧!」当下运提真气,使出了九鼎还丹诀,胯间巨物登时一跃而起龙精虎猛。

  小钩子大喜,嘤咛道:「好哥哥!」飞速褪下绢裤,扶住擎天宝柱,对准蛤口便坐了下去,才吞入半颗龟头,便有一注滑腻腻的花蜜垂了下来,淋湿了半根肉棒。

  「这小妖女还真窄哩……」小玄脸上轻颤了一下。

  小钩子眉心轻蹙地一点点往下沉,喉中咿咿嗯嗯,貌似艰难之极,才将大棒吞至近半,便「咝」地吸气往上提回,接下吞吞吐吐起起落落,最多也只覆及整根肉棒的三分之二。

  尽管她生得如花似玉,风情身子皆俱勾魂,但小玄根本无心受用,虽然面呈陶醉之色,其实却在悄悄地留意周围,暗寻可趁之机。

  「啊啊……嗳呀……这么酸……好哥哥你来疼人家嘛!」小妖女忘乎所以地娇唤。

  「我动不了,怎么疼你?」小玄趁机道。

  小钩子猛然一省,口中不再言语,一只玉手仍不失戒备地按在他心窝,人若扶风摇柳般在他身上纵情颠耸,很快便神魂颠倒起来,目饧腮酡有如醉酒。

  小玄忽然低低地念了一声,「亲亲水儿。」

  「你在念什么?」小钩子迷离的水目一睁,警惕地盯着他。

  小玄心中一凛,忙再运提真气,本就粗巨得惊人的肉棒登又膨胀数分,满满地顶在正向下急沉的妖女阴心。

  「啊!」小钩子失声尖啼,娇躯虾子般缩作一团,凝着身轻抖了须臾,突又急耸猛套起来,按在男儿心口的手儿移到了自己的腿心,葱指摁住玉蛤上角的嫩皮急急狠揉,牵扯得蛤口内那粒勃翘粉蒂直打转儿,哭腔叫道:「不管了……怎会这样爽利……啊啊要……要……」

  小玄趁机聚集心念,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几乎完全透明的人形影子无声无息地掩到了小钩子的背后。

  「啊……丢……丢了……丢给大鸡巴哥哥了……」小钩子声嘶力竭地喊,迷人的肚皮儿一阵抽搐,从花心里排出股股温热的阴精来,就在这时,猛地周身一紧,似给什么物事从后边紧紧地钳制住。

  小钩子蓦然一惊,登又滚迸出大股花浆来。

  「解开我经脉!」小玄冷冷道。

  小钩子却仿若未闻,只张着红滟滟的嘴儿在他身上哆嗦痉挛。

  小玄心中一动,当即使出九鼎还丹诀的「汲」字诀猛然一吸,小钩子顿时汗毛尽竖,阴精如尿崩般淋漓而出,不觉把臀一缩,谁知却给后边的奇物紧紧制住,反倒向前一迫,娇嫩的花心立给结结实实地压按在硬如铁铸的龟头上,绽开的花心眼儿赫给撑阔近倍,竟把半颗鹅蛋大小的龟头吞了进去。

  「啊!」小钩子悸啼一声,汗如浆出浑身皆痹。

  小玄只觉出奇爽美,心念递出,制住妖女的魅影即时又朝前迫。

  「不行不行……心子要……要裂掉啦……啊……」小钩子螓首急摆,青丝乱舞。

  「解开我经脉!」小玄轻喝。

  「不……不能再进去了……痛……」小钩子哇地哭出声来,稍住的阴精猛然又迸,冲着撑开花眼的龟头泉涌而出。

  「竟然还敢顽抗!」小玄大怒,继命魅影向前压迫,突尔记起飞萝秘授的入宫之术,遂运转玄功使将出来,半陷在嫩心里的灼热龟头顿时细密地震颤起来,开始一点一点地朝前推进。

  小钩子目瞪口呆,蓦地娇躯一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秘境已给小玄强行突入,摩擦娇嫩的疼痛与快美汹涌掩至,精浆花蜜喷薄而出。

  玉宫之内无不奇滑异嫩,言语难述的快美急速攀升,小玄强抑射意,再度使出「汲」字诀狠狠一吸,一团蛋清似的奇物即时游附过来,触着灵龟,霎有三分之一消蚀不见。

  小钩子花容色变,她亦修习采补之术,立知千辛万苦方才炼成的内丹即将不保,只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求道:「饶命……哥哥饶命……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别……别……」

  「那就解开我的经脉!」小玄厉喝。

  「好……好……哥哥你先……先让我缓一缓……我这就……就……啊啊……不能再吸啦……」小钩子弓缩着娇躯哆哆嗦嗦地抬手,仿佛连吃奶地劲都使尽了方能移到小玄身上。

  小玄遂撤玄功,又递意念让魅影稍减压迫,小钩子几欲虚脱地摸索了大半天,终于解开他身上全部给封截住的经脉。

  小玄坐起一拔,猛然抽出了仍犹怒翘的盘龙宝柱,小钩子颤呼一声,腿心里急流飞泻地又奔出数股浆汁来,喷洒得床单尽湿,痉挛了好一会,这才软绵绵地瘫挂在魅影的臂弯之中。

  小玄扯过被子草草拭干身子,又在床沿找到焰浣罗,手忙脚乱地系回腰上,穿好衣裤便急忙去拿那只通体如墨的销魂匣,朝小钩子道:「开启禁咒?」

  小钩子略微犹豫便说了出来。

  小玄依咒打开匣子,见里边错落有致地隔出十余个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格子,格里放着形形色色的奇异物事,很快就看到了那条星罗帕,当即取出,拿到妖女面前一抖,「这帕的禁咒?」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只有娘娘她自个才知道的。」小钩子可怜兮兮道,长长的眼睫微颤了一下。

  「再说一遍。」小玄淡淡道,心念递出,后面的魅影立将手臂一勒,小钩子雪白的脖子上立时出现了一圈细细的红线,鲜血丝渗而出。

  「啊!别……别……我说我说!」小钩子恐惧万分道,急把星罗帕的禁咒说了出来。

  这时忽闻屋外有人叫道:「姐姐在里边么?娘娘要我来取东西。」

  小玄心头骤紧,「叭」地将匣一合,赶忙去捡扔在地上的八爪炎龙鞭及如意囊,把销魂匣及星罗帕一块收入如意囊中,同时四下张望,发现别无出口,除了唯一的一扇门,连窗户都没有。

  小钩子紧张地望着他,见他突朝这边走来,不禁大惊,欲要挣动,却给魅影紧紧制住,颤声叫道:「别……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了……也没骗你……」

  「骗没骗我,要等证实了再说!」小玄将她一把挟住,捡起丢在旁边的绢裤,三、两下帮她套上。

  小钩子惊慌渐去,仰起脸儿,两眼水汪汪地望着他。

  「姐姐快开门啊,娘娘还等着呢。」屋外的声音催促道。

  小玄不敢再耽搁片刻,心御魅影,一前一后猛地朝墙撞去。

  只听「咔喇」一响,以宝瓶竹为外壳打造而成的魅影硬胜金铁,刀状的手臂更是锋锐无比,轻易把墙壁撞出个大洞,小玄挟揽着小钩子随后而出,登有大风迎面刮来,定睛一望,原来身悬万丈高空。

  此时天还没亮,上方星光点点,底下苍茫模糊,但隐约能瞧出是片一望无际的竹海,果然到了巨竹谷。

  小玄并不意外,当即运提真气御风而飞,生怕与魅影失散,遂念了一声:「宝贝夭夭。」将魅影收入影中。

  小钩子臂揽其腰,面贴其胸,闭着眼儿,似是享受之至。

  小玄迅速飞离悬浮于空的魇鸢车,倏地心头一震,原来前方空中停着数十条船舶状的长巨影子,周身丫丫叉叉,某些部位于星光下发出闪闪亮芒,凝目望去,原来是一支支粗巨得惊人的弩炮。

  「莫非这些东西就是冲霄飞舟?」小玄惊疑不定,调头欲飞另一方向,谁知远处的空中也悬停着一条条形状相同的影子,均匀分布,四面八方封锁住了去路。

  「这样走不掉的,冲霄飞舟威力大的吓人,硬闯只有粉身碎骨。」小钩子软软央求,「好哥哥,你还是跟我回车上去吧,娘娘很喜欢你,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天天欲仙欲死的。」

  「闭嘴!」小玄怒喝,环望四周,果然无路可逃,再俯瞰下方,见茫茫中有一颗奇巨的树影,鹤立鸡群地立于竹海之中,心中突尔一动:「是太碧,不如先到那躲会!」当即向下斜掠,朝它飞去。

  过没多久,小玄已飞到太碧上方,他运转真气,贴着太碧的主杆徐徐降下,很快便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巨巢,急急飞了过去,纵身跃入巢中,突尔心中一震。

  「不对啊,那个能发彩虹的镜子怎么不见了?」

  就于此刻,忽闻沙沙疾响,数条粗巨的影子从四面袭至。

  小钩子惊呼一声,旁边焰火骤蹿,一条火龙已从小玄袖中疾旋而出,瞬与几条影子交击一起,火光映处,赫是几条巨蟒般的绿藤。

  「蟒藤术!」小玄一怔,立时认出这熟悉无比的法术来。

  「炎龙鞭?」一个柔嫩声音呼道:「小玄,是你么?」

              第十回  战妖

  「二师姐?」小玄心中一震,旋见一条俏影从竹叶密处现出,正是昨天刚分开的李梦棠。

  「你怎么会在这?」小玄惊喜交集,忙撤真气收鞭归臂。

  「师父她们给七绝界的邪秽捉了,我一路跟到这里,看看能否寻机救人。」

  李梦棠忧心如焚道,目光落在揽抱着他的小钩子身上,柳眉忽然一挑,道:「她是谁?」

  「她嘛……」小玄赶紧将小钩子推开,喝道:「给我站好!」

  小钩子不情不愿地放手,低眉顺目地站着,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小玄,这是个妖物。」李梦棠冷冷道。

  「我知道。」小玄忙道。

  「知道你还同她在一起?」李梦棠目中现出一丝恼色。

  「等等。」小玄道,急从如意囊中取出星罗帕来,按小钩子交代的禁咒颂念起来,将帕照空一抛,旋见红光大盛,崔采婷、雪涵等众姝及易寻烟出现在巢中,个个肤呈诡蓝,昏迷不醒。

  「他们怎会……你救了他们?」李梦棠又喜又讶。

  小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道:「说来话长,你先救人。」

  李梦棠忙上前察看众人伤势,从随身法囊中取出许多针具丹药等物,立时忙得不可开交。

  「禁咒没错,你可以走了。」小玄转向小钩子冷冷道,想了想把销魂匣递到她跟前,道:「这匣和那条帕子你都可以带走,倘若再拿来害人,定惩不贷!」

  小钩子一愣,接过销魂匣,又收了星罗帕,却仍在巢中磨磨蹭蹭地呆着,若有所思。

  「怎还不走?想等我改变主意么!」小玄瞪眼道。

  「你叫人家怎么走嘛?这里到处都是冲霄飞舟,一个不好就会给射得渣都不剩的。」小钩子娇声道。

  「别想耍花招!」小玄厉声道:「再不走就不让你走了!」

  「不让走那就不走呗。」小钩子嘻嘻一笑,面上全无惧色。

  小玄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小钩子忽然眼圈一红,怯弱道:「人家真的回不去了嘛,娘娘叫我看守你,如今却给你逃了,除非你肯跟我一块回去,否则人家还不给活剥了呀!」

  小玄微微一怔,压低声道:「我师父师伯还有师姐她们个个都爱杀妖怪的,你不走到时可别后悔。」

  「你在替我担心啊?」小钩子望着他笑。

  「我替你担心?别自我陶醉好不好。」小玄冷起脸。

  小钩子歪头打量他,笑靥如花。

  小玄脸一沉,眉挑如剑。

  小钩子踏前一步,小小声道:「我真的不能回去,留下来呢你师父他们又要杀我,那……不如你把我藏起来吧?」

  「什么?」小玄道:「我把你藏起来?我干吗要把你藏起来?」

  「好哥哥,你心肠好啊,人家瞧得出来。」小钩子娇声道:「佛祖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小玄绷着脸道:「我能把你藏到哪里去?」

  「我有办法,只要你别赶我走就行。」小钩子道:「你闭眼。」

  「你要是胆敢耍啥花招,休怪我无情。」小玄威胁。

  「好啦好啦,人家怕你好不好。」小钩子笑道。

  小玄迟疑闭眼,等了好一会,不闻妖女丝许声息,道:「好了没?我睁眼了。」

  前边仍无丁点动静,小玄睁开眼睛,面前已是空空荡荡,唯余夜风徐徐,吹拂得襟袖轻轻飘动。

  「走了?」小玄疑惑张望,忽闻李梦棠唤道:「快来帮忙。」

  小玄赶忙奔过去,李梦棠递给他一只小瓷瓶,道:「这是我调好的药,你快喂他们服下去,每人一口,小心你的手别碰着他们的皮肤,有毒。」

  小玄接过,从崔采婷开始,依次扶起来喂药。

  李梦棠则调弄针具,开始为他们一个一个地拔血排毒。

  「没甚大碍吧?」小玄对这师姐的医术充满信心,放下崔采婷,又扶抱起雪涵喂药。

  「严重之至,他们皆中了七绝界万毒老君的蚀魄神光,这邪功恶毒无比,不但损肌毁骨,更能侵蚀真元。」李梦棠凝眉道,说着把数根银针分刺入崔采婷的天柱、风府、风池等数穴,接又分开对襟拉下抹胸,再把几根银针刺入俞府、璇玑、神阙及背后的神道等诸穴。

  小玄赶忙转头,心中怦怦直跳,问:「你有办法驱除吧?」

  李梦棠摇头道:「没把握,而且我身上带的丹药不够,眼下只盼能先遏制一下毒力,阻止毒素彻底侵蚀脏腑,其它的只有等离开这里再说。」

  小玄立时紧张起来,这时正喂水若喝药,见她面容憔悴肤色诡蓝,不禁心如刀割。

  半炷香后,小玄喂易寻烟喝下最后一口药汁,而李梦棠还在忙着用针拔毒。

  众姝衣裳半剥,搞得小玄一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放。

  李梦棠瞧瞧他道:「好了,暂时没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小玄忙起身跃出巨巢,飞到巢下的一处横枝之上。他激战半日,又给碧怜怜施术采去了许多阳精,此刻疲倦之极,但因四周都是敌人,岂敢放心睡觉,是以强提精神守护巨巢。

  他眺望着空中遍布的一艘艘冲霄飞舟,不禁忧心如焚:「师父她们危在旦夕,却给困在此处……唉,都是因为我,她们才身陷险境的……」

  继而回想下山后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心如潮涌:「莫名其妙就跟玄狐牵扯在一起,天界、七绝界及其它各方势力接踵而来,这东藏西躲的日子没完没了,我自己一个死便死了,却偏偏总是累及身边的人……水儿小婉她们若是因此有甚不测,那我就万死莫赎了……」

  他思着念着,忽然间觉得自己在这些力量面前委实渺小无比,无力一笑,「崔小玄!你啊你,竟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入魔就入魔吧!只要那张鬼面能让我站着面对这一切!」小玄咬了咬牙,心中竟闪掠过一丝对七邪覆的异样感觉,如瘾似恋。

  思及此处,脑海中倏尔一闪,猛地想起了在迷林中遇见的那个神秘女子来,记得她笑自己弱小得似个初生的婴儿。

  小玄当即打开如意囊翻寻,很快就找到了那支通体如墨的役妖令。

  「那姐姐说它可以帮助我的……她说当中收着一十三名罪妖到底是啥意思呢?」

  小玄一边寻思一边摆弄令牌,目光及处,一行行细小的文字、一幅幅精美的图案从令上匪夷所思地浮现出来,这是他头回仔细去瞧那些图文,当初匆匆一瞥已是惊诧异常,这下越发骇讶。

  「夫诸……呲铁……鸣蛇……夔牛……天呐,不会是真的吧?」小玄喃喃自语,迫不及待继往下瞧。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上方有人轻唤,「小玄,你在哪?」

  小玄呆了一呆,方从震撼中惊醒过来,忙将役妖令往怀里一塞,应道:「我在这。」

  「快上来。」李梦棠道。

  小玄赶紧飞身掠起,回到巨巢之上,只见李梦棠坐抱着崔采婷,手扶额头,神情无比的沮丧,惊问道:「师父她们怎样了?」

  「还是不行……我已尽力了,很多要用的药这里都没有。」李梦棠闭着眼摇头,声音微颤,「这样子她们挺不了多久……」

  小玄心念电转,猛想起白眉翁的迷津幽源中有很多药材,忙道:「我知道有个地有药,我们现在就过去那边找找。」

  「可是……」李梦棠深深吸气,却倏地哭出声来,「四下都是敌人,我们怎能出得去?」

  小玄惊讶地望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李梦棠师出无上玄教,乃地仙界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出山后加入天道阁,也是强者如云的诛妖降魔组织,加之她医术高绝救人无数,十分得人疼宠喜爱,虽然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却一直都有许多人在旁呵护照顾,从未陷入过今次这般险恶无助的境地,环伺的强敌,如山的重担,再加上身心俱疲,终于令她崩溃。

  小玄蹲跪下去,抬起手用指为她轻轻擦拭垂挂面庞的泪水,心疼如绞。

  李梦棠长长地吁出口气,这一发泄,情绪终于缓过了些许,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旋即心中惊省:「险恶关头,我怎可在小师弟面前如此软弱!」

  想到这里,忙将袖子一抹,拭去脸上的泪痕,只是长长的睫毛上犹还挂着几颗极细的晶莹泪珠,轻颤着,沾美得如梦似幻。

  小玄凝视着她,心中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们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即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李梦棠尴尬一笑,掩饰道:「哎,适才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让你看笑话啦。」

  「你放心,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师父她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小玄轻轻道。

  李梦棠微讶地望他。

  小玄微笑,眼神镇定且坚定,有种天塌下来有我扛着的淡定。

  这已不是逍遥峰上那个顽皮贪玩的小师弟了,李梦棠心中忽然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难以明了的异样感觉。

  小玄毅然立起,打开如意囊,口中念念有词,陡闻数声悦耳嘶鸣,一辆由四头奇兽牵拉的车子突然出现巨巢之中。

  「啊,这是……鹿蜀?」李梦棠微讶,立时认出了四头奇兽是何物事。

  小玄俯下身从她腿上抱起崔采婷,小心地放入车座,接着又去抱水若。

  李梦棠忙起身跟他一块搬人,问:「这车哪来的?」

  「贺天鹏为了报答我这救命恩人献出来的!」小玄痛快道,弯下身去搬易寻烟,残破不堪的衫子裂处忽扬,闪露出腰际的一围火红色汗巾,于黑暗中如焰腾蹿鲜艳夺目。

  李梦棠蓦地一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藉着夜色的掩护,小玄驾驭着鹿蜀车在众冲霄飞舟的缝隙间悄悄穿梭。

  众姝及易寻烟依旧昏迷,李梦棠手拈木母弓默不作声地守在后座。

  生怕惊动敌人,小玄操控鹿蜀车以极慢的速度飞行。

  「看来没发现我们,再穿过前面这两艘飞舟就能突围了。」小玄压着声音兴奋道,不闻李梦棠接口,回头一望,见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小玄问。

  李梦棠如梦初醒,有点慌乱地别开脸去,道:「没事。」

  小玄惊奇地发现她的雪颊上晕起一片薄薄的嫣红,皱眉道:「别骗人,真的没事?」

  李梦棠咬了咬唇,忽转回头,凝眸盯视着他道:「好,都不许说谎,我问你——」就在这瞬,倏闻数声地动山摇的霹雳,南边极远处焰光高高冲起,映亮了大片天空。

  小玄心头一震,脱口道:「开始进攻巨竹堡了!」

  「谁进攻巨竹堡?」李梦棠呆了一呆,「巨竹堡不就是七邪界的么?」

  「巨竹堡已经给灵竹族人夺回去了。」小玄道,想起婀妍,心中不由一阵担心。

  「你怎知道?」李梦棠问。

  「我……」小玄含糊道:「我听说的。」

  遍空的冲霄飞舟一艘艘迅速亮起,辉煌的灯火照耀得夜空如同白昼,亦映亮了它们的狰狞面目:每只战船的舰首皆嵌着长巨得惊人的撞角,前方甲板置有两座巨型弩炮,中部楼起三层,高逾五丈,载着一排排披盔戴甲肃杀列立的将士齐朝巨竹堡的方向飞去。

  鹿蜀车正要从两艘冲霄飞舟中间钻过,距离极近,立给陡然亮起的灯火照得一清二楚,两艘冲霄飞舟一齐向心靠拢,如山似岳般拦住去路。

  「发现我们了!」李梦棠玉容苍白,心中生凉。

  小玄高高扬起炎龙鞭,在空中甩炸出团炽烈的焰火,四头鹿蜀奔得愈快愈疾。

  「掉头呀,冲过不去的!」李梦棠大惊。

  小玄却仿如不闻,又猛甩了数鞭,就像是想要驾车去撞那两艘冲霄飞舟一般。

  两艘冲霄飞舟上的四座弩炮飞速调校方向,一齐瞄准这不知死活直撞过来的小东西,与此同时舰舷上列立的一排排邪甲战士亦纷纷亮出了寒光冷冽的兵刃。

  小玄忽从怀中拔了通体如墨的役妖令,肃穆闭目,口中念念有词,猛闻顶上一声霹雳,天与地都亮了一下,虚空裂处,竟然现出一个高达十余丈的巨大妖魔来,但见白首赤面形貌如猿,面目无比狰狞猛恶,肩披大袍,身着一副奇甲,甲上红焰涌耀,有如岩浆在不停地突跳,手持一杆长约二、三十丈的长柄大刀,刀背镂铸百妖嬉戏,刀锋氤氲着一抹浓艳的青晕,模糊而诡异。

  伴之而生的是如有实质的威煞,如奔腾的怒潮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尚距十余丈的冲霄飞舟上竟有人兜头栽落。

  「霹雳甲、百妖刃……」李梦棠早已筋疲力尽,完全抵挡不住这强大无匹的威煞,几瘫软于座,失声道:「难道是……是……」

  「呔!」巨妖炸喝,声荡天地,「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拘本帅到此!」

  小玄心中怦怦疾跳,拼尽全力抵抗如山压至的威煞,强将手中之令高高举起,厉声喝道:「罪妖马化!你可认得此令?」

  巨妖登然动容,瞪着两只慑人的巨眼细瞧了片刻役妖令,蓦尔躬身叩首,惶恐于衣道:「原来是主公召唤,罪妖苦候已久,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李梦棠瞠目结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天!果然是那个纵横妖界的朱厌族之王战妖马化,据传数千年前兴兵作乱,已给小妖后亲手制服,打入御牢之中,怎会突然在此出现?又叫小玄做主公?」

  小玄心中大定,高声道:「你来开路,阻者——杀无赦!」

  「喏!」马化即应,猛抬起头,两眼精芒暴射,怒容咆哮,「谁敢拦吾主公?」

  声音未止,手中魔刃随意挥出,瞬将拦在前方长巨如鲸的冲霄飞舟一刀两段,怖响声中,船上百余邪甲将士登随碎甲残木四下弹飞。

  「孩儿们,出来耍耍!」马化厉喝,将背后大袍一舞,倏见数百条灰白影子自他躯上流星般纵出,亦是形貌如猿,只是体形小了许多,然而个个疾如奔雷闪电,最前几个竟赤手空拳地将披戴重甲的邪甲战士撞得肢离破碎惨不能睹。

  直至此刻,小玄这真正才明白了役妖令上的那段注释:马化,朱厌族之王,犯叛乱之罪,惩狱五千九百年。善战,族兵三百。

  李梦棠则记起了她参与编撰整理的《周天诸灵榜》中的一段:朱厌,上古异兽,生即铜皮铁骨,力毙虎豹,见则大兵。

  小玄心中惊涛骇浪,将役妖令拿到面前,目光落在另一段仅他能见的文字之上:布喜,吼族之王,犯惊扰圣驾之罪,惩狱三千七百年。善斗,曾夺逍遥大会第十名。

  随着他视线移动,令上一幅色彩艳丽的图画徐徐地亮了起来,画为一兽,形类骏马,周身褚鳞火光缠绕,左脚爪中抓着数条疯狂挣扎的龙,右脚爪下踏着数只奄奄一息的蛟,挺胸昂首,状极威傲猛恶。

  小玄肃穆闭目,捧令于胸,开始颂念一段音节古怪繁复冗长的禁咒:

  先天地生历万万亿劫大威德大威武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敕旨,

  但凡崇信吾者一切卵生胎生湿化,

  即沐吾恩生生不息,

  即沐吾恩世世轮回……

  ……

  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御牢诸役听旨,

  即拘罪妖布喜速速前来听命……

              【第十集完】

***********************************  作者后记:

  这里首先向读者及河图公司深表歉意。因为个人的原因,以致《逍遥》第十集一拖再拖,焦头烂额中的迷男正在努力调节时间与精力,但愿事如人意吧。

  从这系列伊始,我就在尝试一种细流成川的写法,希望能以许多看似各不相关无关紧要的点点滴滴逐渐汇聚成一个深思熟虑的故事,以期到时能给读者一点「原来如此」的享受。

  本书名为逍遥,当并不意味只有轻松自在随波逐流,随着故事的展开,主人公会给卷入各界势力的纷争之中,会逐步成为故事的真正焦点,我们的小玄狐一定会撑起自己的天与地。

  布局已渐完成,希望接下来能为大家成功描绘一幅波澜壮阔的大画面。

  在一些论坛上看到,有许多读者担心失去内丹的飞萝是否会就此消失,甚至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这里就透露一点设定,飞萝始终是本书中最重要的女主角之一,不但不会就此消失,而且还将有很多的篇幅且更加精彩的故事。

  本集的字数比别集超出许多,但愿能以此向各位读者略表补偿,希望这样的自作主张没给河图公司带来太大的成本压力。

  附上某夜小谈,是关于本集的对话。

  迷男:对了,字数超出八千多,出版方面会有问题吗?

  罗森:六万八?

  迷男:对。

  罗森:你脑子有问题!出版社最多接受六万五,现在纸价又调涨,应该连六万五都不行。你老老实实拿掉八千,当成十一集吧。

  迷男:汗。

  罗森:这样你十一集马上就有八千字底稿了。要不然,你十一集可能要三个月后才能出版。

  迷男:本集的字数比别集超出许多,是想向各位购书者稍作补偿。

  罗森:你如果写得快,那多出字数可以说是有诚意,你连基本的都做不到,就不必给这个补偿了,读者要的是能早点看到十一集,不是在这里多看八千字。

  迷男:不是啊,最后那段是本集中的亮点(让小玄威风起来),放到下集效果就差多了。

  罗森:你这一段交上去,老板一定会不顾成本出书。但站在我的立场,很讨厌这种亏损成本的行为。

  迷男:上集的「作者后言」中,我就说本集要让小玄威风起来,如果最后这段没有,那就食言了。

  罗森:你可以在本集的作者后话中解释,说挤到下一集去了。而且这一集床戏超丰满,读者也够本了。说实在话,这一集床戏确实超丰满的。

  最后,经过各方的努力,迷男终于还是如愿了。这里还要多谢一下罗森兄的帮忙与河图公司的付出。***********************************

               (待续)

【附】:

《逍遥小散仙(续)》11.1-11.2【作者:你饭量怎么样】???

***********************************  迷男完成10集之后,杳无踪迹,这书的构思不错,实在可惜,即日起,我从11集开始接写,原作框架铺展很大,预计续完需要一年左右。

  边写边贴,有任何不妥处或建议,敬请直言指教。尤其是对原书理解若有偏差以致前后难以相合,一定提醒。***********************************

             第十一集  约清愁

              第一回  役妖

  长串的禁咒颂完却无人应答,破甲碎片漫天飞散,朱厌族兵在车前奔突掠杀,迅捷如电势不可当。小玄四下张看,仍是未见布喜踪迹,不由心中焦躁,往身后看去,李梦棠心力交竭,以手支颐,长发铺散半倚座后。不见往日的清丽粉腮,两靥苍白得让人想拥入怀中抚吻爱怜。

  小玄凝收心神,轻声说道:“师姐,你目力好,帮我看看是否有只形如立马,周身披鳞的巨兽?”

  此时李梦棠已明白小师弟在召唤上古异兽,流目四顾,忽而盯着他身后不远道:“巨兽?你身后那个小东西……咦?好像是吼族的布喜,怎会这般细小。”

  小玄转身望去,车前不远,有一小物,不足一指长。

  “罪……罪妖……布喜候教主公驾前。”小兽胆怯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前方厮杀怒号中难以分辨。

  果然是他,小玄虽微感诧异,却也无暇多想,执令正容道:“车前护行,如有逃漏、缠斗朱厌者,杀!”

  “谨悉!”

  李梦棠心下宽慰许多,现下要紧的是尽快离开此地,众人所中蚀魄神光,半刻也拖延不得。朱厌族擅击杀,毕竟只有三百,加上马化,一旦被冲霄飞舟合围,众多邪甲士缠斗,优势尽失,绝难善了。有布喜掠阵互相配合,这样最妥。小玄毕竟长大了,这般调遣从容,便是比之天道阁诛魔大帅刑飞,似亦无愧色。

  小玄低首不语,驾车飞驰。只听布喜道:“主公宽心,罪妖有僭了。”说完便往上飞去,缓缓现出本象,比之马化,尚大一倍,小玄这才明白为何拘妖令中所现的布喜能足踩数条恶龙。心道,布喜犯惊驾之罪,竟至惩狱三千余年。小妖……圣……那个姐姐也太……太严厉了,难怪布喜如此胆颤小心。他本想说太凶狠,一想起迷林中小妖后的绝色风姿,软语温香,不由心中一荡。

  “小玄,七邪覆一定要收好,别落入他们手中。”李梦棠平静地说着。

  “嗯,放心吧,收着呢。”话刚出口,就发觉说漏了嘴,嚅忍道,“师姐,我……”

  李梦棠看他笨拙的样子,想起那日护着她疯狂厮杀突围,伤痕遍身血透重衣,心中十分疼惜,半丝恼愤也没了。又想起他的强行亲昵,竟有些许宽慰,夺去自己初吻的毕竟还是小玄。李梦棠心思万千,忽而羞怯,抬头正迎上小玄的目光,愣了一下,稍缓了下情绪道:“以后再说吧,你专心驾车吧,拖得太久后果堪虞。”

  小玄不明白以后再说是何意,说什么呢,师姐知道那日非礼她的人是我,并没有恼我,以后再说,难道二师姐已属心于我?

  两人各有所思,相顾无语。此时情势已逆转,布喜在上空随车飞行,并不见他出手,也感觉不到威煞蔓延,却见前方与朱厌族兵纠缠格斗的邪甲士兵,惨呼四起,爆裂的脑浆从鍪甲中溅散,一个个从云端跌落。

  李梦棠似是知道他疑惑不解,说道:“布喜的威煞非常特异,可以直接送入敌方耳中,侵蚀头脑。修为不足的,立时迸裂。即便当下不死,也被摧陷心智成了废人。”

  “难道吼族之王就是指他这种古怪威煞,并非声嗓大?”小玄暗暗自得,无意中选出的布喜,竟能配合得如此巧妙,“倒跟午十的长恨琴音差不多,不知二者相抗谁能胜。”

  话音未落,后方的冲霄飞舟弩炮齐放,一发击中鹿蜀车,巨大的震荡将众人高高抛起,触不及防的变故让人不急应变,眼看要就要散落四坠,小玄振臂一挥,炎龙鞭从袖中飞旋而出,卷上了李梦棠的细腰,轻轻一带,已搂在怀中,刚要再度卷回中毒的诸人,却忘了此时已无物可攀缘,二人凭空无法施展腾飞术,急速下落。忽觉身上一轻,抬头望去,布喜将二人拢抓,另一足飞速四下抄掠,已将崔采婷等众人捞起,双足轻甩,稳稳当当的抛入车座之中。

  布喜喉间呜呜嘶叫,转向车后,对着远远跟来的飞舟突然张口怒吼,猝然间空气如同瞬间被挤压,一道道如潮涌动,竟将追在前面的飞舟冲得不住翻滚。

  飞舟都往下方攻打巨竹堡,前方本就不多,在二妖的合击下,已零落不堪,后面有布喜阻挡,小玄频频甩鞭,鹿蜀车速度惊人,飞舟再也也无法追上,奔驰一阵,终于摆脱了飞舟的合围。小玄暗道好险,幸亏他们的目标是巨竹堡,这意外变故他们没来得及反应,否则,被怒天将军和碧怜怜发现缠上,怕是要将这十三只罪妖都召唤出来了。又想起婀妍不在堡中,情势危急,只想赶紧到迷林中,让师姐留下治疗众人,自己能赶回来相助,思量起七邪界这次出动的阵势,既惊且怒,巨竹堡这次怕是难逃一劫。

  驾车已逐渐平稳,小玄持令道:“马化、布喜。各回本位,听候赏封。”接着低声颂咒。马化收立身形,百妖刃一挥,族兵倏忽纳入袍内,垂手侍立,布喜则又缩为小指般大小。

  李梦棠手背轻掩檀口笑道:“越发像个征伐大将了,只是你拿什么封赏人家?”忽而看着自己纤细手指,想起那晚被小玄吻后愤恨绝望的用手背拭唇,不由两颊绯红。

  李梦棠暗啐道,今儿是怎么了,尽想这些羞人的事情,在小玄面前一再失态,要让他笑话了。芳心忐忑,却不知一怀萦系早已暗属。

  “小玄,你这是要去哪儿?可不能太慢啊。”李梦棠收拾思绪,看着车中诸人,尚不知所去处药物是否足用。

  “很快就到,师姐你放心吧。”

  李梦棠没有多问,感觉眼前的男儿自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任,好像不管千难万险的事情也有他在,心中暖融融的。

  来到迷林边缘,小玄驾车缓缓落下,取出星罗帕将中毒的众人收纳其中。李梦棠不知他从何处得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宝物,暗道,过了这节,一定要好好问问小玄,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多少事情。

  小玄带着李梦棠往迷林深处走去,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子咯咯娇笑,心中一凛,糟糕,好像是又是那个武翩跹,她怎么还在此处,老杂毛有危险。想到此处,不顾林中荆棘刺绊,飞奔过去,同时提醒道:“师姐留神戒备,前面是三绝武翩跹。”李梦棠暗暗皱眉,不知师弟为何不躲开反而找上门去,刚才以为摆脱了冲霄飞舟的重围,一切顺利的,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惹上更麻烦的对头。心下焦急,又怕小玄孤身涉险,只得疾驰跟随。

  武翩跹手捏印决,不断挥舞,无袖的手臂似婴儿般白嫩,腕上的古钱互相碰击,叮当乱响,她不远处一女子,慵懒无力的斜倚一树,高耸的胸峰喘息不定,竟是飞萝。原来玄教门下两大阵法机关高手在此相遇。眼花缭乱的结阵、破阵,较量不息。飞萝修为本就不及武翩跹,又失了内丹,撑得半刻,丹田空空,再也无法凝聚真气结阵了。

  “阿萝!”小玄重见心上人这般虚弱,心中酸楚,大喊道,“武翩跹,你个恶婆娘快住手!”

  二人向这边看过来,飞萝蓦然惊喜,再也支撑不住,颓坐在地。小玄飞扑过去,将她拥在怀中,不住簌簌泪落,“阿萝,我……我。”飞萝无力地抬手轻拭去他的脸庞,“玄郎,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梦棠惊讶的看着二人,飞萝苍白的娇靥淡浮轻晕,轻咳了一声,推了推,小玄犹自旁若无人的抱着,怜爱地贴着她的双鬓。不住轻蹭。

  武翩跹冷面笼霜,哼了一声:“你未免也太放肆了,当我不存在?”

  小玄一惊,转身到:“师姐,你赶紧帮师叔看下,她虚弱得很。”

  李梦棠尴尬的点了点头,查看起飞萝的伤势。

  “哟,阿萝叫着多亲热,怎么舍得改口了。”

  小玄不理她的嘲讽,恨声到:“武翩跹,你不过是想要我的先天太玄罢了,跟师叔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心狠,丝毫不念同门之谊,你的心当真是铁做的么?”

  武翩跹愣愣地看着他,轻咬唇吻,又摇头低叹:“有些人心肠比我何止硬千百倍,我不过是个无人垂惜的可怜人罢了。”说着眼圈似一红,正迎上小玄的目光,旋又低头,顾影自怜的看着自己的裙摆随风摇动。

  不知为何,小玄复又觉得她有些可怜,恶毒地喝骂再也不忍说出,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语气缓和下来:“你……你不要伤我师叔,我也不会这样大声说你的。”

  武翩跹白皙如玉的一臂在小玄面前滑过,拢了拢被薄汗贴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淡淡道:“好了,你跟我走吧,我可以放了你的师……叔和师姐。”说到“师叔”二字时,故意重重的。

  李梦棠短暂施疗术后,飞萝恢复了许多,勉力起身站到了小玄身边,一语不发的看着武翩跹,嘴角似笑非笑。

  “小飞萝,你若一味寻死,我成全你。”武翩跹咬牙恨道。

  “你稍等一会,我交代一些事情就跟你走。”小玄出奇得冷静,转身向后。

  飞萝焦急的看着他,轻摇螓首,小玄回头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凌乱云鬓:“没事的,放心吧。”

  小玄拿出星罗帕,附在李梦棠耳边,轻声叮嘱,落在武翩跹的眼中,更觉自己在此处似多余之人,妒恨交叠,心中思潮翻涌,酥胸不住起伏,显是忍耐到极限了。好不容易按下强烈的杀机,暗道:“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快活的。”

  小玄拍拍身尘,若无其事的用传音秘术对二人道:“阿萝,棠儿,你们赶紧去白眉大哥处救治师父他们。我有圣后的役妖令和妖圣的相……传送符,自有法子脱身。”

  小玄故作轻松地对二人直白称呼,引得二姝惊羞不已,粉面飞红,慌乱不知所措。

  “再看就要成望妇石了。”小玄犹自不舍地回顾不已,武翩跹冷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先封了你的真气灵力,再收缴掉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

  小玄一惊,装作镇静,不露声色道:“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武翩跹有些奇怪,自己被擒反而让对方帮忙,并不应允,淡淡一笑:“为何要我帮你?我可是来捉拿你的。”

  小玄从她刚才的表现已经猜出,多半这个武翩跹与玄玄子也有瓜葛,索性大胆的说道:“你现下要的是先天太玄,你该知道,我所求不过所爱之人平安喜乐。我不知道你和玄……和我前世有什么恩怨,我们为何非要你死我活,各取所需也未尝不可。”

  武翩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过了一会儿,摆出了少见的严肃道:“或许你说的对,不过,你知不知道我要先天太玄是干嘛,你没了先天太玄又会怎样??”

  小玄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深思还是根本不考虑这些问题。两人沉寂了一刻,武翩跹又恢复到第一次见他时的神情,薄嗔道:“好啦,小家伙,说吧,要人家帮你做什么?”

  小玄惊喜的抬头看看,仿佛已经知道她一定会帮忙似的:“现在七邪界正攻打巨竹堡,你能不能帮我击退他们?”

  武翩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真是跟某些人一模一样,这般奋不顾身的管他人闲事,却是何苦?”

  “这次七邪界派出的统帅是怒天大将军,大司祭碧怜怜先锋突袭。你……若是觉得太危险,可以不去,但能否让我前往,如果侥幸全身而退,我再来找你。”

  武翩跹咯咯一笑,纤腰所系的七彩罗缣流光幻影,小玄满目期待地看着她。

  “你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小玄心底一沉,既无强援,便要寻思如何脱身,“不过,帮你这个忙也无妨,我本就要对付七邪界这帮厌物。”

  小玄兴奋地手舞足蹈,不自禁地想要抱着她大叫,手刚伸出,又缩了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事不宜迟,赶紧用过天虹带我去吧。”

  武翩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嚯,这么心急,怕是又为了什么姐姐妹妹的吧。”

  小玄被他抢白,不敢回嘴,只觉臂膀被挽住,一缕甜腻香暖萦绕,还未反应过来,两人已身在太碧顶端的巨巢之上。

  李梦棠已经知道在泽阳城就走飞萝的神秘人就是小玄,哪这许久以来,两人多半是在一起了,不知后来又为何分开,心中百味交陈,碍于长辈,不好开口相询。而刚才飞萝与小玄的一番亲昵,落入李梦棠眼中,觉得自己的秘密全被小辈看光,羞怯难当。

  二姝各有所思,一前一后的来到迷津幽源的木屋。

  “梦棠,将他们放出来吧,你看看需要哪些药材,没有的话我出去寻。”

  “嗯。”李梦棠应了一声,取出星罗帕,按小玄吩咐的禁咒,放出了中毒的诸人,一一摆放好。手上忙碌着,却总是想起刚才小玄与飞萝的的情形,心下有些酸酸的,“师叔,这是他的帕儿,您收好了。”

  飞萝好像又恢复了过去亦师亦友的身份,似乎看穿了她的情思,笑道:“小丫头偏有许多心思,交给你的就收好,给我干嘛?”

  李梦棠俏脸红晕,不敢再与这个师叔多话,忙着寻药配制。飞萝与治疗一门并不精通,也帮不上多少忙,坐在床边想起不久前跟心爱之人在此缠绵缱倦,恍如隔世,心中悠悠荡荡,神思飞扬,早已心随小玄而去。

             第二回 借形、无双

  “武……”小玄一时不知如何称呼,直呼其名总觉不妥,虽然多番要抓他,白眉玄鼠也提醒过玄玄子被毁有她的一份,小玄总觉得这个女子对他没有太大恶意,至少跟七邪界的那帮人不一样,思量一番道,“算了,我还是叫你师叔吧。”

  武翩跹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随你啦,反正你也没有好好唤过我一声。”

  小玄心头一悸,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还有一丝甜。知道眼下情势紧急,不敢再多想,凝神肃容道:“你我二人怕是不够,我不想一会大战时要你分心照拂,前日我偷听到怒天和碧怜怜的对话,二人似是十分忌惮万劫真君,不如我幻化成他的模样,和你一起出现,说不定能奏奇功,将他们吓退。”

  “嚯嚯,万劫统帅妖界圣御军,你见过他孤身一人出行吗,还是你能幻化百万圣御军给你壮声势?”这样的主意,在武翩跹眼里,自然是如同儿戏。

  小玄捏了捏拳,沉声道:“顾不得这许多了,一旦他们重夺回巨竹堡的资源与机关术,定会四下侵扰,战事纷起,这三界再也无法太平了。”

  武翩跹被他说得动容,咬了咬唇,长叹一声道:“好!不管如何,我总是随你。”说罢,挺了挺妖娆身姿,酥胸不住颤动,似是数重云罗霓裳也挡不住,透出阵阵乳浪。小玄蓦然面红耳赤,抑制不住剧烈心跳,恨不能立时将她拦腰抱住,在这巨巢之中颠倒迷离。

  偏偏在此时,武翩跹勾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轻声道:“说罢,现下我们去哪里?”小玄只觉手臂被拥入她身侧,隔着丝滑的裙裾,似有似无的蹭在了那一团娇腻粉软。好不容易保留着心头的一点清明,嚅嚅道:“我……我们还是先……赶紧去吧。”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这言下之意分明就是稍后再这样缠绵。武翩跹双靥粉晕,少有的显出小女儿般娇羞,连忙松开了手。

  “糟糕,我忘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小玄跺脚恨道,“说了半天,我根本就没见过万劫真君,怎么变化?”

  “原来在吹牛。”武翩跹咯咯娇笑,耳边碧坠不住摇动,更显身形婀娜,“借形术的奥妙你还未能窥见十之其一呢,你的阿萝也没学到家。小家伙,看仔细了……”

  “我这迷林快成菜园了。”白眉翁出现在木屋前,悠哉悠哉的踱步进了屋。

  “白眉大哥,总算等到你来了。”飞萝惊喜的迎了上去,“这迷林的禁制怎么全都毁了。”

  白眉苦笑一声,看看忙碌的李梦棠和中毒诸人,摇了摇头:“你们玄教中人真是阴魂不散呐。”

  李梦棠呆了呆,停住了手看看飞萝。

  “没事。”飞萝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向白眉道,“他们中了蚀魄神光,小玄带我们来的,只有你这里药物齐全。”

  “小狐狸来过?人呢。”白眉四下张看,急切问道。

  “被武翩跹带走了。”飞萝咬了咬唇,无奈的轻叹道。

  “什么!”白眉须发皆张,急怒地双目圆瞪,片刻后又颓然道,“知道去哪儿么?”

  “不知道。就算知道,谁又能追得上过天虹呢。”飞萝摇摇头,手抚额间,精力不支又坐了下来,“我想,武翩跹暂时对他应该没有恶意。”

  白眉哼了一声道:“你莫忘了他上世如何遭难的。”

  “这……这,不一样吧。”飞萝好似自我安慰,又像在替武翩跹辩白。看了看一旁忙碌的李梦棠,发丝散乱,湿透衬裙,憔悴已极,心疼道,“大哥,你能否来替他们解毒?”

  “你带小丫头去洞中休息吧,交给我好了。”白眉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我也很想看看玄教君子被我这妖邪救了后,会如何自处。”

  二人泡在洞底的池中,各有心思,相对无语。飞萝呆呆的仰头,洞顶一缕光垂落,直射她的胸前,照得巨硕丰润的双乳莹白欲透。李梦棠不敢看这位师叔,低头默默的拨水轻涤,目光落在自己圆鼓挺秀的胸前,两点粉红微微颤动。她努力的摇了摇头,拨动着池水哗哗作响。

  “师叔,刚才在林中,您怎么好像真气和灵力都远不如前,是不是被武翩跹用恶法亏损了?”李梦棠试探着问道。

  飞萝双颊绯红,有些慌乱道:“没……可能是吧。”经过小玄刚才一番胡闹,两人关系好像有些微妙,

  “稍后让弟子看看,或有法子化解。”李梦棠虽觉有些奇怪,并未多想。

  飞萝没有应答,盯着池中的莲型青石发呆。

  这池水似能濯沐一身疲倦,休憩过后,二人前后走出山洞时已心朗神清。白眉不知何时离去,诸女并躺榻上,易寻烟已醒来,盘膝地上运气自疗。

  看了看飞萝漫步远离,李梦棠进屋道:“师伯,您的毒全都化解了吗?”

  易寻烟并不答话,抬头直视道:“谁把我们从七邪妖孽手中救出的,这又是何处?”

  李梦棠被他的目光逼视得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小……小玄。”

  易寻烟颓坐在地,枯坐息思般如木雕泥塑不复言语。其余诸女陆续醒来,李梦棠赶紧上前一一诊视,见无碍,这才缓过气来。这些日来紧绷的神经几乎要压得她崩溃了。看了看易寻烟,朝水若使了个眼色,想赶紧告诉他小玄的消息。

  魇鸢车中传出碧怜怜妖媚的声音:“一个时辰了,少谷主,你打算再让我等多久?”

  柳长青手捏法诀绕着一小片竹丛转圈,脸色青灰,汗不住涔涔下,听得此言,双膝一软,扑跌尘中:“大祭司垂鉴,非是小人不尽心,入口原本确实在此处的,不知那小妖女施了什么邪法……”周围只剩下了风摆翠竹的沙沙声,柳长青听得耳中,如同急切琴弦,每一记都拨弄在心头,砰砰直跳,埋首跪拜,额抵尘间不敢抬头,“或已有眉目了,斗胆请大祭司再赐片刻。”

  魇鸢车的帘幕已被收起,碧怜怜起身端坐,好整以暇的四下看着风景并不着急,好像乐游原上带着随从踏春的贵妇人。柳长青慢慢起身围着竹丛又忙了起来。

  “不愧是妖圣的弟子。”武翩跹笑顾道,“入口已被移往别处了,这群蠢物怕是要寻上多半天。”

  小玄看着前方魇鸢车中的碧怜怜,呼吸急促起来,两耳发热,好像花了很大气力才低下头不去看她:“只要他们找不到入口就好办了,凭巨竹堡的防御能力,我们有时间对付怒天那一支人马。”

  武翩跹点了点头,转身要说话,发现小玄低头看着自己白皙外露的脚踝,神情异常,不由嗔道:“贼兮兮的乱瞧什么,小心把你两眼挖掉。”伸手拢了拢裙摆,堪堪遮住双足,“你在这里别动,我再去给入口下个禁制,让他们在这边干耗着慢慢找吧。”

  视线被挡,小玄略感失望的抬起头,轻声道:“你也小心,碧怜怜的法术很邪门的。”武翩跹没有答话,头也不回的去了,化身一片枯叶随风悠悠荡开。

  小玄目如游丝,恍恍惚惚绕随叶片飘去,忽觉耳中传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知道娘娘在这里,才急冲冲赶来的?我们一起回到娘娘身边去吧。”

  小玄心中一惊,想要凝神戒备,忽然发觉自己一点真气也提不起来,心中大骇,什么时候着了这妖女的道都不知。想用灵力召唤魅影,却一样空空如也。这时,一只狭长的革翅小虫自小玄耳中飞出,现出人形,得意地咯咯一笑,正是小钩子。小玄后悔不迭,原以为这妖女早已离去,没想竟能隐身匿迹于自己耳中,痛恨太过大意,碧怜怜的心腹婢女自然不会是庸手。

  “你怎么能长时间幻化躲藏在我耳中?”小玄心道,千万要拖延时间等到武翩跹回来,倘若到入碧怜怜手中,万事皆休。

  “幻化?嘻嘻,人家可不会那么高深的术法。”小钩子白嫩细小的手臂支在小玄的肩上,指尖在他脸上一道道滑过,“我的好哥哥,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勾引人才叫小钩子的吧?”

  “原来如此,你本来就是虫子?”小玄装作如梦方醒,“姐姐,你是怎么隐匿声息的?”

  “现在……不告诉你,一起回娘娘那里,我们晚上联床风雨,慢慢说给你听。”说罢,拎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玄飘向了魇鸢车。

  碧怜怜似乎早就料到小钩子会回来,没有什么反应。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小钩子就退在了一旁。碧怜怜起身端立,声音还是那样娇媚:“武妹妹,劳烦你现身说话吧。姐姐我有点乏了,看不见你。”

  一声冷哼,武翩跹现身俏立,腰间的七色丝带迎风逆折,懒洋洋的说道:“我也乏了,你下来跟我说话吧。”一声轻叱,碧怜怜座下华美的大车自空跌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车中侍立的魔奼女震得四下抛落,八头牵引的魇鸢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呜呜嘶鸣,没有立时气绝。

  碧怜怜又惊又怒,万没料到武翩跹武技如此惊人,连她如何出手也未看到。一手扣住小玄天灵,全神戒备地看着武翩跹一动不动,心疼那几头魇鸢,却半毫不敢分心去看一眼。

  小玄偷眼看去,武翩跹如玉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冷得让人发寒。

  “把玄狐交还于我,饶你贱命速速离去。”

  碧怜怜惊怒未定,胸前硕美丰乳不住起伏,抵在小玄后背,引得他一阵气血翻腾。估量眼前形势,碧怜怜平静了一下,恢复了先前的媚态,笑容如春绽陇头:“妹妹好手段,给你可以,只怕……你们走不出这巨竹谷。”

  “或许我拿不到活的,不过,死的也无妨,我要的不过是他身上的东西。”武翩跹的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冷冷道:“看来你是想试试我的另外两绝了。”说罢,美目轻阖,一阵微风拂过眸睫,更显丰姿秀丽,清抗绝俗。

  竹林中猎猎风起,倏忽间如潮涌动,草摧木折,似是被一巨大光幕笼罩,四下电芒疾闪。武翩跹举起手中的黄金剑鞘,虚空一划,仍是绵软无力的声音道:“今天谁也别想走。”说罢足下轻点,同时一道气劲直击小玄胸前,这一下,非但碧怜怜意外,连小玄也惊得目瞪口呆,“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雾。碧怜怜这才醒悟过来,手中的人质非但不足为恃,还会拖累自己。连忙一手推开,向旁掠过这正面一击。

  武翩跹迎了过去,二人交错间,小玄只觉头顶被轻拍一下,落地时再看,武翩跹已追迫至数十丈之外。当下试着提了下真气,完好无损。胸间不觉疼痛,口中也无血腥。顾不得多想,一袖轻甩,炎龙鞭已握在手,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解决了柳长青,巨竹谷就无后患了。

  柳长青显是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没想到七绝界的大祭司会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女子缠杀。长久以来养成的自保本能迅速判断了眼前的形势,越想越是心惊。这时,忽觉一道热浪如刀割火炙般扑面而至,赶紧席地一滚,他人在竹丛之后,炎龙鞭绞不断丰茂丛丛的宝瓶竹,这一击落空,小玄立即换了手法,离火真气鼓动,用上了缠缚之技。炎龙鞭如鲵旋凤环般穿过,绕上脖颈,隐隐有鳞爪飞扬之势。柳长青顿觉火厝积薪,浑身炙热欲裂,小玄心御魅影,血污迸溅。

  小玄看了看四周,碧怜怜所带部众一动不动,好像这一切与她们无关,连小钩子也双眼含春地看着他,这样一来,他到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了,送上脖子给你砍杀,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碧怜怜身形不见停滞,四下纵跃连连闪避,几次被扫中却安然无恙。武翩跹看了眼她身上袖飞襟扬的袍子,轻哼一声:“留下!”

  碧怜怜只道她要蓄势一击,左手趁机虚捏一个繁复印结正欲相抗。武翩跹朱唇轻启,娇斥一声:“疾!”如雪皓腕上系着的那枚暗金色古钱明光流动,耀映得剑鞘上缀饰的宝石如星河灿错。钱上所铸翼翮振振欲飞,一道光耀闪过,碧怜怜身上的碧落霞飞裳已无声飘落。

  碧怜怜越发心惊,愈退愈后,起初自己失了先机,躲闪武翩跹一番番势若惊虹的攻击已是左支右绌,勾魂夺魄的媚惑之术根本无暇使出。见到她的武技,更不敢用自己的魔尾冒险。想到自己的首要目标是统一界内,犯不着为了巨竹谷惹上这样的对头,至于玄狐,自有阴阳蛊所制,不必担心。于是,硬着头皮道:“妹妹稍待,听我一言。”

  武翩跹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弯,似在冷笑。

  “你我各为其主,何必以命相博,不如各自罢手。”碧怜怜鬓颊微汗,不胜其力地轻拭不已。

  “好。你把怒天和一干兵马全带走,玄狐留下。”武翩跹低头抚了抚裙裳,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小玄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到了武翩跹旁边,挠了挠头辩解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妖女怎么会藏在我耳朵里的。”

  武翩跹回眸笑了笑,如同春风吹融了漫天冰雪,又恢复了妩媚多姿的神情:“不怪你,连我也没察觉。”

  “你明明可以杀了她的,为何要放她走?”

  “呵呵,小家伙真笨。”武翩跹点了点他鼻子,像个大姐姐似的调笑道,“七邪界眼看群龙无首,几方势力互相倾轧多好玩,杀了岂不可惜。”

  明明是妖娆娇媚的女子,却有将人做棋子般玩弄,指画江山的气定神闲。小玄不由盯着她脸细细打量起来,看得武翩跹一阵微晕:“好啦,我们走吧,现在四处凶险,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说罢,腰中七彩罗带灼灼生辉。

  小玄有些晕陶陶的,如同坠入她一泓深邃的眸中,喃喃道:“哪里?”

  “玉京。”

本贴由[小脸猫]最后编辑于: 27日/5月/2012 10时38分3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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