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记】（2）

作者：谢喆纨2022.7.27发布于第一会所是否首发：是字数：10548

　　前言：本章剧情向，要素过多，略微重口。看不明白的话，可以再看一遍第一章。上一章红心和评论有点少，希望多多红心和评论。剧情讨论和建议评论我会回复。

　　　　　　　　　　　　　　第二章挟持

　　「杀人了！！！」

　　车内一阵骚动，人人惊慌失措，你推我搡。

　　王云飞赶紧推开人群冲上前，隔着玻璃，只见两个人在地上纠缠，司机正骑在修车师傅的身上，兴奋地握着一把改锥，另一只手怼在师傅锃光瓦亮的脑门，对准他黝黑的脖子，钉钉子一样，一下又下地捅！

　　每捅一下，脖子就会像公园里的泉眼，往外涌出一股股四散的血泉！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最后像水撒了一样，稀松平常地溅了一地。

　　听不到惨叫声，河水的奔涌，早就盖过一切声音。人们只看见司机脸上像糊了红油漆，狞笑着继续他残忍的行径，而他身下的师傅，像砧板上的鱼，从垂死挣扎，到无力反抗，直到身体的最后一抹抽搐，随风而散。

　　司机见师傅没气了，又扒拉他早被捅得稀烂的脖子，一摊烂肉堆在地上，脖子和头只靠右半部分连接。他露出森然愉悦的笑容，嘲弄地拍拍那颗光头，然后回身，更兴奋地看向大巴车，诡异地咧出森白的牙齿。

　　大巴车里，有个男的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已经吐了，胆小的女生们抱在一起低声啜泣，大多数人都努力支撑着绷紧的理智，但她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你看过再多限制级电影，见到现实中令人不适的场面，你的所有防线都会瞬间崩塌。因为你分得清，什么是虚幻的，什么才是真实的。

　　「大家，大家不要慌，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上去压都能压死他了。」

　　胆大一点的王云飞和李文奇安慰着仅剩的6 名男生，不过他们颤抖的声线，暴露了内心的胆怯。

　　车厢里不算安静，但是这句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一个女生紧张得喘不上气，满头大汗，但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有了希望，颤巍巍地说：「对……对……我们，我们一起上，人，人这么多，肯定能，制……

　　制服他的。」她攒紧拳头，闭着眼睛，给自己打气。

　　然而，大部分女生纷纷将希冀的目光直接锁定在车里仅有的六个男生身上。

　　他们仿佛是众望所归的选择，是救他们于危亡的奇迹，是敢于牺牲的英雄！

　　她们似乎忘了，刚才那个女生说的是「我们一起」。

　　「你，你们……咳咳……看我们干什么？」楚冬冬咽了一大口口水，紧张得把自己都呛到了。他手心里都是汗，腿在发抖，心都快从嗓子眼里窜出来！

　　王云飞扶住自己室友的肩膀，表情很难看。他不是对胆小的室友生气，胆小并不代表耻辱，懦弱才是。

　　本来是给自己镇定打气，可你们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就被推出去当挡箭牌？

　　这话只是在心里大骂，他本想说，却又没勇气说出来——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所以他有些生气。

　　这时，安安静静的车厢，突然传来怯生生，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你们有六个男生，还打不过他吗？」

　　经过了令人难熬的四秒钟，又有人说话了。

　　「对，对啊。」

　　「四个人按住胳膊腿，还余两个呢。」

　　「你们比他还壮，难道打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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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纷纷失控地你言我语，七嘴八舌，情绪越来越激动。

　　「别吵了！」王云飞大喊。

　　人的喧嚣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提醒而停止。

　　他拧着眉毛，两步跨到驾驶座旁，伸手朝方向盘的中心一按。

　　「嘀！嘀嘀！」

　　车喇叭巨大响声的效果立竿见影，世界顿时清净了。

　　就在大伙儿想骂王云飞是不是有神经病的时候，他们看见王云飞盯着车玻璃外的司机，眼神凶狠，焦急恼怒地骂道：「他妈的，他走过来了。」

　　「啊！我不想死啊！」

　　「谁来救救我啊！」

　　「我为什么要到儿这儿来啊，呜……」

　　「都怪那个申请实习点的人，他叫什么来着！」

　　王云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怪别人！他怒声吼道：「够了！

　　赶紧把司机的门锁住，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确实，这20多人一起动手，瞬间就能控制住局面。可他们都是普通人，恐惧、畏缩、不安、逃避，这都是遇到危险时正常的情绪。

　　以他们刚刚的表现，指望这帮人同仇敌忾，其实说难也不难，问题在于谁愿意当那个出头的组织者，换句话说，是敢于牺牲的无畏者。

　　谁敢呢？

　　坐在司机座位上的假小子正四处撒摸反锁的钮，被王云飞这么一喝住，更找不到了，还是身边的女生帮她，才把门锁上。

　　「咔！」

　　这安心的声音还没停，那张糊着殷红鲜血的脸突然出现在车玻璃外，扑过来直接贴在玻璃上，整张脸挤一起十分扭曲，盯着两个女生，森然狞笑！

　　「啊！！不要过来啊，啊！」车上人都吓得退到车厢另一侧，而假小子被吓得一动不动，两行热泪瞬间从眼眶涌出来——她直接哭了。

　　李文奇趁机把副驾驶的车门也反锁了，就见大红脸司机一会儿踹车门，一会儿砸车头和车尾，疯疯癫癫，龇嘴獠牙，把车上的小部分女孩都吓哭了。

　　王云飞见状，手忙脚乱地在口袋掏手机，想报警，可在兜里摸了好几遍，这手机像打了蜡，滑不溜丢就是掏不出来，十来秒才摸出来，还没拿稳直接摔地上了。

　　「妈的！」王云飞急得直接爆粗口，要不是得用手机报警，他直接一脚就把它踢飞了！

　　「我已经报警了。」

　　突然，淡定平静的女性嗓音传来，音量不是很大，却十分有穿透力，突然让王云飞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人浑身一振。

　　这声音听起来很镇静，很稳重，很靠谱，很安心。

　　他们纷纷看向清冷声音的来源——严倩，她还戴着口罩，刚刚挂掉电话，镇定自若。

　　「现在只要他进不来……就暂时没事儿了吧。」李文奇才敢长出一口气，而楚冬冬则……依偎在李文奇身边，瑟瑟发抖。

　　「应该是吧，嗯？」王云飞捡起自己的手机，发现它正在通话中，居然给向洋打通了。

　　「喂？你们……」

　　「咳咳……咳咳，你先别说话。」王云飞故意干咳好几声，又引来程珺宁的不满和白眼。他不能让同班同学听见向洋的声音，刚刚都已经有人情绪崩溃中把锅推给向洋，要是让这帮人发现，指不定会乱成啥样。

　　他靠近话筒，尽量让嘴唇不动，特别低声地说：「你在哪儿呢？」

　　「在路上，快到了。」

　　「你别来，这司机跟嗑药后发狂似的，把修车师傅都杀了，你赶紧回去，我们这儿已经报警了。」

　　向洋他思考了几秒。

　　「你可拉寄吧倒吧啊！你是不是闲出屁了，给那儿讲故事呢？哈哈哈……」

　　向洋忍俊不禁，疯狂嘲笑王云飞，甚至笑已经出声来。

　　王云飞赶紧捂住话筒，过了两秒见没人注意，恶狠狠地小声说：「你以为我给你开玩笑呢？」

　　「不是吗？啊～」

　　「……你到底干嘛呢？」王云飞越来越觉得向洋这逼人旁边的是坐个女的，那女的在调戏向洋。

　　事实上他也没猜错。

　　洪欣然被满足后，面色红润，靠在座位上，葱白手指绕着圈圈，盘卷自己微微凌乱的秀发。她很无聊，所以就对着向洋这儿捅一下，那儿戳一下，完全是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小女子作态。

　　她掀起起向洋的半袖，紧实的四块腹肌非常显眼，然而洪欣然并不注意这个，而是他右肋靠里侧两寸，那道很明显的伤疤。她问向洋怎么回事，向洋一直笑嘻嘻地说，被人拿刀捅的。她信了，向洋就说这你也信？她不信再问，他就继续说，被刀捅的。

　　一想到这儿，她更加用力地戳那道伤疤。

　　「我赶路啊，我……坐时间太长了，屁股疼。」向洋扭头瞪一眼正笑吟吟的洪欣然，再洪欣然比他还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后，他张口不出声地对她说：别闹。

　　然后嘟起嘴，作认怂态。

　　「你千万别来！」听向洋那语气毫不在意，王云飞急了。

　　这一喊，自然就惊动周围的人，众人看向王云飞。

　　「有谁要来吗？那个王什么飞的朋友！我们这里很危险，你千万别过来！」

　　程珺宁一把夺过王云飞的手机，朝话筒大喊！

　　「救救我们啊！」

　　「我想回家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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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手机里众人的哭喊求救，向洋才确信王云飞那边情况很危险，而洪欣然也很默契地在拨打110 报案。

　　电话仍保持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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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飞，我的名字，以后记准了。」

　　「唉，别在意那些细节。对了，你那个朋友是谁？」

　　「啊哈……室友，室友。」王云飞凑上前小声对程珺宁说，她见王云飞突然靠近，警惕地往后躲了一步。

　　王云飞见状，直接不高兴道：「不要对我有那么大敌意好吗，非常时期。」

　　程珺宁一摊手，耸耸肩，不自觉的俏皮地说：「对不起，生理抗拒。」

　　「你！」

　　「倩倩，你在干嘛？」程珺宁不理气冒烟的王云飞，直接走向驾驶座。严倩正安慰那个假小子，但她眼神锐利，盯着司机的离合器旁边几秒，然后蹲下去，侧着一半身子钻进空隙里，不清楚在摸索什么。

　　「这下面……」严倩头顶方向盘，一直在努力摸着什么。十余秒后，她一点一点挪出来，站起身，伸出一根玲珑玉指，圆润的指尖上，沾有一小撮白色粉末。

　　她眯着眼睛看了指尖两眼，然后搓搓手指，打开手刹旁的工具箱，来回地翻，没一会儿翻到一个夹层，拉开一看，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几盒药。药盒上的字已经被划掉不少，就剩最后一个字，看起来是「多」少了一半，像「夕」。

　　她抽出已经空了药片的一张塑料板，又看看药盒平静地说：「应该是……曲马多。」

　　「那不就是……」

　　「嗯，致瘾类药物，滥用就是毒品。」虽然隔着口罩，但凭她眼神能看出来，严倩很笃定。

　　「倩……倩倩，这你都知道啊。」程珺宁惊讶的表情很可爱……她们可以说是车里女生堆中最冷静的二位。

　　「吃过。」

　　「哦……啊？」

　　「医院里，镇痛剂。」

　　「你吓死我了，倩倩。」

　　「靠，我就说嘛，正常人照导航开，怎么能迷路到那么离谱！」

　　「王云飞你凑过来干嘛？」

　　「我得看看那人在哪儿啊，刚刚他又凿门又敲窗的，现在没影了……「

　　「咚！「

　　「啊！！」顿时，车内女高音惊叫连连，好像还夹了个男高音。

　　司机不知道从哪儿找到块儿板砖，直接丢前车窗上了，好在中国钢化玻璃，值得信赖。王云飞眼见一块红砖飞向自己，然后被玻璃挡住，只留个很小的凹印儿。尽管虚惊一场，但他还是心有余悸，捂着心口直呼「阿弥陀佛」。

　　大巴车里现在仅剩天窗还开着，闷热无比。人们的上半身基本都快透了，穿白色的女生不可避免地露出里面各种颜色的内衣，窈窕身子虽不透明，但有朦胧之美。不过男生们没心思看这些，他们时刻警惕车外的疯子，王云飞他揩掉脑门的汗，又揉揉热得发胀的眼睛。

　　「诶？他怎么上车了？」他诧异道。

　　周围的人又挤了上来，看见这司机疯疯癫癫地跨大步蹦进修车师傅的面包车，然后……发动车子，往后倒车。

　　楚冬冬看一眼王云飞，问：「他终于要走了？」

　　「不对劲，走怎么还会倒着走？」王云飞摇摇头。

　　虽然大中午的没多少车，但师傅修好车还是把车从桥上开下来，以免耽误交通，所以车现在是横在距河岸边四五米的位置。

　　桥两旁栏杆的各项标准和结构材质都是精心制定的，为的就是防止车辆撞破护栏掉到河里去，但是对于大石桥下河岸的防护，做的就不怎么到位。

　　尽管竖起一张薄薄的防护网，可因为这里允许捕鱼，所以有不少小渔船停靠在渔民自建的停泊点。这些地方可以轻易接近河岸，以前总会有小孩调皮，在停泊点玩的时候掉河里，而且河岸跟水面的距差大，根本爬不上去，幸运的碰见渔民能给你捞上来，不幸就变水鬼直接见阎王爷。

　　只见车一直往后倒，倒出去七八十米，离大巴已经很远了，然后停了下来。

　　王云飞他们看不到的是，司机此刻正兴奋地浑身战栗，他抹掉糊眼睛的已经粘稠的血，泛着精光诡异地扭动身体，好像跟随着「皇帝的舞曲」尽情摇摆。

　　「嘎嘎嘎！」

　　一曲似乎奏罢，他活像个怪物，发出不是人类的声音，紧接着熟练地踩离合挂二挡，直接起步加速！

　　引擎暴启发出沉闷的低吼，轮胎抓地打滑磨出刺耳的尖叫！面包车前抖一下后快速往前跑，十几米后挂三挡，再过二十米换四挡，三十米后上四挡！它像听到号角声后进军的战车，向大巴车发起无情狂热的冲锋！

　　车上的人再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快散开！往车头车尾跑！」他们慌乱地往两边逃，乱跑带滚，惶急之下还踩倒几个人。

　　面包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个呼吸之间，划出残影，直奔车中间的车门，野蛮地撞过来！

　　「哈哈哈哈哈！全把你们创河里！」

　　司机癫狂又嘶哑地乱叫，活像令人作呕的恶魔！

　　「轰！」

　　「嘭！」

　　电蛇乍闪，雷霆怒响！

　　车上的人都重重的摔倒在地，意识恍惚。

　　车门直接被撞得变形，从中间凹进去。

　　整辆大巴也被撞得往河岸靠近了半米左右。

　　而面包车除了车盖冒黑烟，居然没什么事儿！

　　车里眼尖的人发现，面包车前玻璃碎得跟波纹似的，司机正一头栽在车玻璃上，一动不动。

　　「他……是不是，死了？」程珺宁他们几个人躲在车头，此刻她趴在王云飞怀里，隔窗遥望，怯怯地问。

　　王云飞搂住程珺宁软软的身子，但抻着脖子往侧窗看，嘀咕道：「死了最好……」

　　严倩戴着口罩一直没摘下来，但那清亮的双目，终于露出惊慌后怕之色。

　　「下车。」

　　「你干什么？我已经报警，给学校也打电话了……你不要过去！」

　　「我让你下车！」

　　「向洋你干嘛？你别去！听到没有！」

　　「我兄弟在那儿呐！」

　　王云飞的手机里，突然传出男女激烈的争吵声。

　　王云飞和程珺宁一愣，相互对视，二人的脸咫尺之间，下意识相互嫌弃地把对方推开。

　　「老向！那司机自己栽前车玻璃上，不是死了就是昏了，没事了现在！我们只要等警察来了就行，你别冲动啊！」王云飞扯着嗓子激动地喊，喊到一半儿就哽咽了。除了被向洋感动的外，死里逃生的大起大落，让他热泪盈眶。

　　「你哭了诶。」程珺宁歪着修长的天鹅颈好奇地看他。

　　「这叫喜极而泣！」王云飞扭头嘴硬道，再回头看手机，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了。

　　王云飞的呐喊传遍车厢，过了一会儿，车厢连连响起放松下来的长叹。

　　他们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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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建忠在校门口，那张红底黄字的「欢迎XX大学实习生」的横幅下，腆着小啤酒肚，很气闷。

　　一是天气比较闷，二是老被拒绝，很气愤。

　　几乎所有有点姿色的女同事，都会拒绝他的邀请。他知道，除了自己的直属手下个个都是资历比他还高的老教师外，自己家里那个母老鼠是重要因素之一。

　　有老教师们罩着又如何，自己又不是不会搞一些利益威胁。实在是家中悍妻太过霸道，看得他太严了，母老虎其实都不够形容她了，凶悍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其实老婆挺漂亮，挺有姿色的，他也才40岁，雄风仍在，奈何结婚多年，激情不再。换老婆当然不敢，偷腥他提心吊胆，退而求其次，也是想搞一点暧昧，找个红颜知己，仅此而已。

　　想是这么想，但当他找到红颜知己后，管不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呢？这个无从查证，因为老婆看得太死，他连挑战软肋的机会都没有，简直是属于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而且一旦深入了让老婆发现，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爷子绝对会跟老婆统一战线批斗他，风险实在太大，他犯不上。

　　但他还按捺不住这颗躁动的心……用一句流行语说，又菜又爱玩。

　　他刚刚又被洪欣然拒绝了，生气归生气，但也习惯了。等过几年自己调到县里做了正校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起码县里工作忙，就能离自家老娘们儿远点了，不像现在，一天屁事没有，这才被她拿捏。

　　他抬头望望天，乌云密布，要下雨。

　　所以他很想骂正校长，这个天头，就别搞那些形式主义了，一帮人站校门口傻不傻？你站教学楼门口也不算失礼节，而且还能遮雨啊。

　　现在严校长和项副校长站在前排，其余的主任和干部站在后排，很放松地排成两列，还时不时地几人一小波，前后窃窃私语。

　　「老项啊，宿舍问题处理好了吧。」

　　严校长一副很官方很职业的表情，淡淡微笑，双手交叉放在腰部正前方，很得体，说话胸腔共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给支教老师和实习生的宿舍都已经安排好了，学生宿舍今年又没住满，安排几个支教老师和学生去学生宿舍就行了。当然，得挑好房间。」项建忠谄媚地假笑道。

　　「嗯……」校长微微点头，面不改色，继续问：「向主任那边呢？」

　　「向主任那边也已经把实习生们的伙食费和宿舍费预算结好了。」

　　「嗯……」校长又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被来电打断。

　　项建忠趁这功夫侧身回头，偷看那个后勤主任——向芸。他始终怀疑她跟校长会不会有啥不正常关系。不然这后勤主任，怎么也轮不到她啊，比她资历还老的人有的是啊。

　　现在她穿着一套很普通的黑西装职业套裙装，不宽松也不修身，只能说很得体。她正笔直地站在原地，双手置前简单一站，姿态自然而优雅，气质不俗。项建忠暗叹：怪不得是学过舞蹈的啊。

　　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头帘顺着发旋延出来的发线左右二八分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鼻梁上的银丝镶边眼镜把一双眼眸稍加遮掩，却突出其大方典雅的气质；小巧的人中下是不染自红的唇瓣，虽然因为缺水有点干燥，但是形状很好看，像菱角。

　　向芸平时穿的也都是普通得体的衣装，也不像某些新来的老师赶时髦，打扮得花枝招展，低胸露腿的。总得来说，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女人，但她实际才35岁，仅比洪欣然大三岁，由于她成熟的打扮，大多数人以为她已经40多了。

　　当时农村兴早婚早育多生娃，所以向家爷爷和奶奶结婚早，生孩子也早。由于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供不起俩孩子，就只生一个，不多生。15年后，才意外有了第二胎，当年，向爷爷才34岁，换到现在大城市，也算是正常生子年龄吧，所以向洋就有了一个比他大14岁的姑姑。

　　项建忠正胡思乱想，一回神，发现向芸也在接电话，神情焦急，似乎有事儿发生。

　　「大石桥那边情况怎么样？」严校长面色铁青，严峻地说。

　　项建忠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见校长这表情，肯定知道出事儿了，于是细听校长这边的情况。大石桥？那不村西头渔夫打渔的地方吗？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严校长非常沉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严校长没理会项建忠的询问，而是转过身招招手，「大伙儿先静一下，我说个事儿啊，今天的欢迎仪式先取消，后续要有什么消息，会通知在工作群里。大伙儿先回吧！」

　　干部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直骂：这不是瞎折腾人吗！但是敢怒不敢言。既然校长都发话了，撤吧。

　　不过项建忠没动，而且向芸也匆匆走过来，而严校长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你赶紧开车跟我们去大石桥……实习生们，被他们车上的司机，挟持了。」

　　校长自然不会开这种玩笑，向芸也是慌张地点点头，急忙道：「洪老师那边已经报警，我侄子向洋也已经开车去大石桥了，一有最新情况他就马上告诉我们。」

　　接到向洋的电话后，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有只手一直压着她胸口，喘不过气。于是她在心里祈祷：小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项建忠二话不说一溜小跑！这是大事，因为他依稀记得，校长女儿，今年要回来实习，而且就在那辆车上！

　　他拖着发福的身躯却跑得飞快，还有几步就到车门口了，这时，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项建忠不敢怠慢，边快走边看，是女儿项兰欣。他边打开车门，边接电话，着急忙慌地说：「兰欣，爸爸这儿事忙，有啥事儿一会儿再……？」

　　手机里传来女儿失控的哭喊，打断了他经常用来跟女儿推辞的话语！

　　「爸！小冉和小阳……他们掉河里了！」

　　「咔嚓！」

　　忽地，一道惊雷，震得项建忠，心惊胆战！

　　学校墙头上挂着的彩旗，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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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但是，悲，总会比喜长；落，肯定比起多。

　　苍穹之上，乌云欲坠，电光交错，四五声震耳雷爆之后，大雨骤降！

　　就在人们以为危险解除，要歇口气的时候，面包车毫无预兆，再次启动！它又开始往后倒！它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人们放在肚子里的心，又一点点被提起来！

　　「马勒戈壁的，我受不了了！」车尾那波人里，情绪再次崩溃。

　　「这次撞车门，下次撞哪儿，车头还是车尾！」

　　「再撞几次，他的车爆炸了怎么办？这一车人就全完了！」

　　「警察呢？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冷静点！车头那边儿的！有会开车的吗？赶紧跑啊！」

　　「谁他妈开过大车啊！」王云飞气急败坏地骂道，丝毫没觉得这句话另外的含义。

　　「老李！老楚！你们还好吗？」王云飞三人被分开，李文奇和楚冬冬在车尾。

　　「李文奇！你干什么！」突然，车尾传来惊呼。

　　李文奇激动地拿起车里的逃生锤，极度恐慌之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三下五除二，几锤就把车窗锤破了！

　　他一脚踢掉就算碎成渣依然顽强的钢化玻璃，毫不顾虑被划伤的可能，双脚先伸出去，直接就往下跳！

　　「啊啊啊啊！」

　　李文奇跳到地上还摔个跟头，但他马上就撑起来继续跑。他在雨中发疯地跑，拼命地跑！他边跑边喊，他受够了那个狭小的空间的压迫，受够了人人自危的窒息，受够了性命被那个疯子威胁！

　　我不能陪你们一起死！既然那疯子要撞车，那我就先跳下去！跑出去一个人，还剩下那么多，他找不上我，他，他不会找我……我不想死！

　　楚冬冬见李文奇跑了，愣了几秒，也发疯似的要跳下去。身后的人突然把楚冬冬拽住，紧接着一个抓一个，都要争先恐后地跳下去！

　　王云飞隔车窗看见李文奇跑出去，也下意识地盯一眼身边挂着的安全锤，正要有动作，一只白嫩的手拦住他。

　　严倩，一双清亮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厉声呵斥王云飞说道：「不行！」

　　王云飞不解地看着这个似乎一直很冷静的女生。

　　她坚定地摇摇头，继续厉声道：「要是跳下去，就是活靶子！」

　　「啊！」

　　楚冬冬力排众阻，在人堆之中厮杀出来，逃出车厢，摔在车外，但比较搞笑的是，他大腿上还挂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男生。

　　「不是，老伍，怎么就你拽我不放啊。」楚冬冬一脚踢开那个男生，俩人似乎认识。

　　男生一直抱着楚冬冬大腿，被踹开后呼哧呼哧地喘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在……救你。」

　　「嘶……别搁那放屁。你行不行？出来了就赶紧跑。」楚冬冬正吃痛，但也没怪他。突然，他听到引擎咆哮的声音，吓得他马上就要起跑，一抬头却发现，面包车没冲大巴来，而是偏离刚刚的「轨道」，奔着桥头去了！

　　「谁跳下去，他开车……就会撞……谁。」被叫老伍的娇小男生也不敢耽误时间，边说边挺起身体，然后他也跟楚冬冬一样，呆住了。

　　李文奇，已经跑到桥头。

　　楚冬冬和老伍愣住了，一人要跪地助跑，一人正撑地要站起来。大雨让他们浑身湿漉，只见面包车在滂沱大雨中，飞速疾驰，激起一道朦胧烟波。

　　水雾昭昭，似梦非梦。

　　一车一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咚！」

　　在河水响声的掩盖下，人只能听到清脆的一声。

　　李文奇飞出去几米的同时，面包车依然没减速，更是在抛物线落地后无情地压过去！它颠簸几下后，露出李文奇的身体，浑身是血，倒地不起。

　　然而还没完，它似乎觉得李文奇像是没死透，又倒挡加速往后碾回去！

　　他就像个西瓜，被压爆，四分五裂，还往外崩出果肉和甜水。

　　不过司机好像没玩够，继续驾车前进，后退，前，后……来来回回，往往复复，像擀饺子皮一样！最后留下一颗滚得远远的，圆溜溜的东西，以及零零散散的碎块和一摊红色的……东西。

　　「呕！」

　　楚冬冬边吐边在地上爬，手脚并用，费好大劲儿站起来，顾不上娇小男生，慌不择路，开始往河岸边的方向跑！

　　而老伍站起来后惊慌失措地往上蹦！他个子有点矮，跳了两三下才扳抓住车窗，想翻回车厢，可惜他力量不强，只能死死扳住窗沿，任凭窗沿上的玻璃碴嵌进掌心，凄凉无助地悬在车外。

　　遭逢险境，有的人会急中生智，有的人会失了智。

　　「帮帮忙！谁拉我一把！」老伍死不放手，比起被面包车撞得四分五裂，碾成肉泥，算点痛算得了什么！

　　四五个女生闻声，一齐拽住老伍的两个胳膊，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一半身子拉进来。刚刚锁门的假小子女孩情急之下一把薅住老吾的大腿，硬生生把他拔进去了！

　　「谢谢……」老伍脸贴地面匍匐在地，颤声道。

　　「没事儿……个子不高，还挺沉啊。」假小子瘫坐在地，抹抹自己脸上的细汗。突然抽抽小鼻子，闻闻又搓搓手指心里奇怪道：怎么热乎乎的，还有点怪味儿？

　　……

　　楚冬冬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了一个字：跑！

　　往哪儿跑？往前跑！

　　我为什么往前跑！

　　不知道，只要看不到那个疯子，那辆冒烟的破车……

　　他用尽全身力气，在雨中奋力地大口呼吸，劈头盖脸的雨水砸在他脸上，让他看不清路，但他依然要跑。

　　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跑起来，要比站在那儿等死，要勇敢得多。

　　楚冬冬突然在笑，好像也在哭。

　　自己就这么死了……胆小怂了一辈子，临了这么无用地勇敢了一次。

　　你要是有今天的勇气……怎么不早点告诉他？告诉他，其实这三年，你一直喜欢他！

　　害怕世俗的偏见，害怕被拒绝？他刚刚就死在你眼前啊，楚冬冬！

　　他在桥那边刚走，应该，还没走远吧……那我现在就把心意告诉他，他会听到吗？

　　楚冬冬，不跑了。

　　他转过身，看到了左前方距自己不到十米的面包车，即将撞向自己，伴着如恶魔狂笑的引擎声，取走自己的性命。

　　胆小鬼，他死了，你才敢说吗？

　　如果人死后有灵魂，如果你没走远，还能听到……

　　「我喜欢……」

　　「嘭！」

　　楚冬冬整个人，被撞散了。他残余的躯体直接挂在防护网上，掉下一大摊，肉泥。

　　水雾朦胧中，血混着雨水，肉透过铁网，坠向不过咫尺，接收苦难和罪恶的，胥坞河。

　　面包车实在速度太快，它撞上防护网后，直接就把网从底端撞断了！但也只是断了，它停在河边，并没有掉下去。

　　王云飞无助地瘫在座位上，多希望面包车跟那个疯子能掉下去！楚冬冬是朝着前车窗的方向跑的，他目睹了室友死亡的全过程！

　　他红了双眼，双手抱头，哭不出来，却浑身颤抖，一直在干呕！

　　「警察怎么还没到啊！」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大喊。

　　王云飞疯了一样冲到严倩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头，悲愤地怒吼道：

　　「你不是说报警了吗！警察呢？警察呢！」

　　程珺宁上去就要拉开王云飞，却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他。

　　「你疯了！你放开倩倩！」

　　严倩红了眼眶，没有一点挣扎。她一直平静的语气终于添加几分哀伤和哭腔：

　　「这里是偏远区，警察到达现场，一般得15分钟……你急也没用。」

　　王云飞一脸狰狞地盯着她的眼睛，咆哮道：「没了！我的室友，两个！全他妈没了！」

　　「你快放手！又不是严倩的错……诶？你们看！」程珺宁惊讶地指向车窗。

　　王云飞看见程珺宁的表情，赶紧回头。

　　一辆老旧面包车，迅疾地，直冲冲地，撞向吞食了两条鲜活生命的罪魁祸首！

　　「咚！」

　　这一下，司机和车，瞬间被河流吞噬。

　　防护网也被撞掉了一大块，掉进河里。

　　两道清晰的车辙印，连雨水也冲刷不掉。

　　老旧面包车的两个前轮，已经探出河岸边，底盘正抵在岸边，呈一个很小的倾斜度，令车子像跷跷板那样，以一个奇妙的角度，暂时达到平衡状态。

　　车里，只有向洋一个人，他面色煞白，不敢看车窗下奔腾的河流，正努力让身体往后靠，一动也不敢动。

　　未完待续

　　后语：下章附身，猜一猜附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