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盅花谷地的生死孽爱 (17-22)

4482Clicks 2021-04-22 Author: 亚朵诺博
【金盅花谷地的生死孽爱】(17-18)

作者:亚朵诺博2021年4月22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十七、

  我没系安全带。

  确切说,车上三个人都没系安全带。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躺在一个又大又平坦的巨型鹅卵石上面。

  小妍静静地躺在我身边,好像是在甜甜的睡梦中。

  我想叫她,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张开自己的嘴巴,才注意到我的整个脸都是麻木的。

  我费劲地抬起像是有千斤重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却只摸到一团模糊的黏糊糊的东西。

  我的手有触感,但是我的脸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有东西触碰。

  我是怎么了?

  小妍怎么了?

  南成宰呢?

  我想坐起来,却完全没有力气。

  枪声?我刚才在车里听到了枪声?

  小妍就在我身边,白色的高领毛衣,浅色的牛仔裤,虽然斑斑点点地沾满了血迹和泥污,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但是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她的额头上面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撞击伤,皮破了,有血流出来,看起来还好,感觉不是很严重。

  我们刚刚怎么了?

  空气中满是汽油和橡胶烧焦的气味,很浓烈,我费劲全身力气转头朝四周看,终于发现我和小妍现在已经在一个满是各种石头的山谷谷底,我们的身边就是已经开始融化的一条溪流。

  大概距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什么在冒出浓烈的黑烟燃烧着。

  我们周围像是飞机坠机现场一样到处散落着各种破碎的东西,车的碎片,车的零件,我们车上的东西,各种东西被散落的到处都是。

  我想起来了。

  在我头上差不多三四层楼高的谷顶,我们从那上面的路上冲了下来。

  我和小妍都活着,但是我的脸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嘴巴的存在,我甚至无法感觉到我的舌头的位置,我的脸上为什么全是乱呼呼的黏东西?

  一个身影在从那团浓烟中拽了个装着什么东西的行李包出来。

  是个警察。

  那身警服我认识。

  着火的那个地方是我心爱的SUV吗?

  我现在好累,好困……

  赫然惊醒,正在被一个人用有力地双手插在我的两侧腋下,费劲地搬动中,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那个人喘着粗气坐到了地上,很生气地数落我:「你是个傻瓜吗?为什么非要抓我?现在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我愤怒地瞪大眼睛,想质问他到底对我和小妍做了什么,却发觉自己根本装不开嘴巴,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乱动!你差点死了知道吗?」他见我挣扎着想坐起身,急忙用手按住我的肩膀,转身坐到了的身边。

  他的手上全是血。

  我仰躺着,终于也看到了南成宰的脸,他的脸颊和额头上有好几个流着血的伤口,我给他的那件深蓝色的警用棉夹克的肩膀已经被撕烂了,能看到破损的衣服下面也有个血淋淋的伤口。

  我的胳膊现在能动了,我忍着一阵阵的眩晕,指了指自己的脸,依旧无法说话。

  他瞄了我一眼,表情很复杂,好像是有些愧疚和惋惜的感觉,叹了口气才开口说:「别乱动,刚才你像疯了一样猛打方向盘,我也慌了,枪走火,打到你了。」我一阵眩晕,怎么可能?自动步枪离我那么近距离打中了我的脸,我怎么可能活下来?

  「你命大,子弹只打穿了你的嘴巴,以后你可能说话会有问题,你的舌头找不到了,左边脸上以后也肯定会留疤。」他的语气很平静,感觉他见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

  我却没办法平静,抓狂着坐起身,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前有大片仍然是黏糊糊的血迹。

  我的头晕的厉害,我知道是我在大量的流血造成的,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像他所说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必须要尽快止住我的失血才行。

  但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妍怎么样了。

  我坐着的身体极度虚弱,眼前似乎是电视出了故障,满眼都是水波纹,但是我还是在我旁边找到了仍然昏睡着的小妍,我想伸手过去摸摸她,却被南成宰伸手重新俺倒在地上。

  「你的伤很严重!你再胡闹会死,我已经给你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不过我身上只有一点止血药,你这情况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抗生素的话,伤口的炎症会要了你的命的。」南成宰很严肃的看着我说。

  我奋力朝小妍的方向比划,嘴巴里居然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荷丫头没事,撞到了头,应该很快醒过来。」南成宰轻描淡写地说。

  我的头晕的越来越厉害,可是奇怪的是我居然丝毫没有痛感。

  我试探着用两手朝自己的脸颊摸了摸,这才发觉我的左右两边脸颊厚度是明显不同的,右侧的脸颊皮肤基本是完整的,不过已经肿胀起来,能摸到一个半圆球状的软软的东西镶在我的脸上,而左侧的脸就更加奇怪了,左边我基本从颧骨以下摸到的都是大片的软软的东西,一直到我左耳附近,下面直到我的下颌,差不多我左边的半张脸都被那些软软的东西粘黏着。

  我指了指左边的脸,瞪着坐在我身边的南成宰。

  「是我给你上的药,这边应该有大把的草药,不过这季节能找到的不多,你们这里金盅花很多,它们的根有安神镇静的作用,我用它们配合着我的止血药给你把伤口糊住了,你可千万别乱动。」南成宰这时候到也算耐心,给我解释起来。

  见我仍然满眼困惑地看着他,他接着说:「外伤止血的药品是我们部队里必备的,不过我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份,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不能赶紧送你去医院,你会死掉。」我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发现除了有些地方有些疼,但是基本都能动,也都有正常的感觉,这就说明我只有脸上中了一枪,其它的地方没什么大的问题。

  「你这台车真不错,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大家都没什么大问题。」南成宰朝冒着浓烟的地方看过去。

  我费力地抬起头朝那边看过去,果然是我那银白色的SUV,不过现在已经摔成了一堆废铁,正在冒着浓厚的黑烟窜起高高的火苗燃烧着。

  失血过多让我昏沉沉的,眩晕一阵接着一阵,不过我极力地保持自己的清醒,伸手抓着小妍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

  「不要乱动!她没事,你担心你自己就好了。」南成宰注意到我的企图,赶紧伸手按住我摇晃小妍的手。

  「我也不知道你们车上有没有带药,我本来想多抢救一些东西出来,不过火太大了,我只抢救出来这一袋东西,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他指着我脚的方向说,我知道那个方向应该有个行李袋,我之前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在从车里搬东西出来。

  我仰躺着,只能看着天空,早上出来的时候天气还算好,有些云,不过不多,中午时候天上的云就比较厚了,而现在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不过天上的云已经变得黑压压的,感觉好像随时会有雨落下来的样子。

  十八、

  我指了指手腕,他马上明白,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三点多了,看这天色,恐怕会下雨哦,我得赶紧帮你俩弄个避雨的地方。」南成宰站起身,朝周围巡视了一会,指着靠谷底山崖一侧的方向说:「那边有个地方应该能避一避,不过好像很窄。」我得头越来越晕,好像保持清醒已经是越来越难的一件事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他在拽我,我知道他想把我挪到那边的避雨处,赶紧摆摆手,指了指小妍。

  「你受伤比较重,她我也会安排好的。」南成宰很固执地先把我拖到了靠山崖一侧的一块凹型的巨石下面。

  这里的地面是砂石,感觉软了很多,不过这石头也不过是稍稍探出四五十厘米的遮挡,而且也只有两三米的宽度,我现在又没力气爬起来,这里根本容纳不下我们三个。

  把我放下,南成宰立刻转身回到刚才的大石头上,俯身把小妍横抱起来,步履艰难地把她也挪到这这块石头下。

  不是我封建思想严重,我觉得可能所有的男人都会有这个问题,看到一个男人那种姿势抱着自己的妻子,心里说不出的恼火,真的就好像胸口被人猛踹了一脚一样。

  可是,我现在情况又能怎么样呢?

  小妍的样子很安详,就和她平常熟睡的样子一样,甚至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半天了还没醒过来?这让我心里十分担忧,我感觉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气力,挣扎着坐起身,靠在昏睡着的小妍身边。

  「你们这边的巡防员也很不称职,这黑烟已经漂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发现呢?」南成宰把那个行李袋也搬到我俩身边,抱膝蹲坐在我俩对面,自言自语地说。

  我注意到他那支步枪也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虽然他现在在积极地救我和小妍,但是现在这种局面就是他造成的,我现在十分担心自己能否坚持到有人来救我,想着我才三十岁就要曝尸荒野,我心里真的愤怒至极。

  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家伙伤了我之后还能逍遥自在地逃走,我必须要抢到他的枪,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们中国的警察不是孬种!

  想法容易,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我现在头晕目眩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要夺枪还真的需要一些准备。

  我需要积蓄一下体力。

  但是我又担心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昏睡过去。

  刚安静了一会,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样子,突然听到头顶上远远地传来一个人的呼喊声:「喂!……你们什么情况?」声音很低沉,感觉是一个上了一把年纪的人,我急忙睁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在我们对面的谷顶,也就是我们冲下来的山路那一侧,一个戴着有些破旧泛白的雷锋帽的白胡子老人在谷顶的石头间探出头来朝我们张望着。

  南成宰也立刻警觉的站起身,偷偷用脚把身边的长枪踢到了身后上面看不到的位置。

  「我们出车祸了……有一个受伤很严重!」他大声回答上面的问话。

  「我现在什么工具也没有,也下不去,帮不了你们,你们坚持一下,我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回来!」老人朝我们喊。

  「好!谢谢你!」南成宰倒是很有礼貌,大声回答。

  那老人的头很快又消失在谷顶犬牙交错的碎石中。

  南成宰像是松了一口,看着我说:「行了,终于等来人了,你死不了了。」这个问题我其实根本没当回事,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毕竟不是西部荒野,这里距离我们出发的永和县也就是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距离中兴县就更近,车子燃烧产生那么大的烟雾,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所以我也真的没担心过会没人来发现我们。

  还好,现在车子能燃烧的东西也基本都烧干净了,现在明火基本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小股黑烟仍然倔强地在那堆烧的漆黑的废铁上面渺渺升起。

  总算在车子熄灭前被发现了。

  但是,我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以南成宰现在状态,如果来了救援,他会不会伤害救援人员?他的身手可不是一两个救死扶伤的人能对付得了的。

  其实我已经躺了好半天,尽管仍然是头晕目眩的,不过感觉自己的四肢还是可以正常运动的,不过我强忍着没动,我要等的合适的机会来一击必中。

  但是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身手,我已经几乎丧失了信心。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力量速度都比他差了很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沮丧,但是如果我不尽快控制住他,万一救援的人来了,那些人也受到他的伤害怎么办?他的枪里还有子弹,而且我明显感觉他想要杀人根本都不需要用枪,他这个人本身就完全像个专门杀人的机器一样。

  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我只是没有立刻起身,我躺在地上,朝南成宰招了招手,指了指小妍,让他看看小妍的情况。

  他挪到小妍身前,小声叫:「荷丫头!荷丫头!」小妍依旧没反应,他叹了口气,转身靠坐在我这边的石头旁,有些抱怨的语气对我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总是做一些傻事?我都说了,只要我到了江界洲,咱们就相安无事,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出手?你知道吗?我18岁参加人民军,21岁就是整个北部防备区的技术比武冠军,我是和南朝鲜伪政权派来的间谍真刀真枪搏斗过的,进特种作战部队都已经快十年了,我现在只是一把年纪心变软了,如果是5年前的我,你们夫妻现在早就变成两具烧焦的尸体了。」我说不了话,更无法和他交流,只能听他说着那些好似吹牛皮一样的过往,心里虽然不能百分百相信,但还是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他的经历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打不过他这是事实。

  小妍突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南成宰立刻站起身,跨步迈过我的身体,去到小妍的身边,急切的召唤道:

  「荷丫头!你醒了吗?」

  我也紧张地侧头看向小妍,却不见小妍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已经注意到南成宰急着去看望小妍的情况,却忘记了被他斜支在石头旁的那支步枪。

  那支步枪就在距离我不到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我只要坐起身,再用力一探手,一定可以抓到那支枪。

  南成宰在小妍那边,距离放枪的位置比我远的多,而且就算他反应过来,也要越过小妍和我两个人,所以这次我的胜算是真的大了很多了。

  机会稍纵即逝,我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极力装作继续闭目养神的样子,眯着眼睛窥视着南成宰,当我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小妍身上的时候,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坐起身,侧身一滚,就把自己的身体转到了靠枪的那一侧,虽然腿上还是无力让自己站起身,不过手上已经足够抓到枪了。

  南成宰听到我这边发出的声响,意识到什么,急忙一转身,想奔回到放枪这边来,却已经晚了一步,那支步枪已经被我抢先抓到了手中。

  见到我抓起枪并立刻把枪口对准了他,南成宰的表情紧张又愤怒起来。

  【待续】


  十九、

  「你一定要找死就不能怪我了!」他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杀气,虽然被我用枪口指着,他的口气依然很强硬。

  我坐在地上,小心地用枪口指着他,我知道保险的位置,所以第一时间打开了保险,并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我起身的动作太猛烈了,头晕眩的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变形,但我还是强作镇定,腿上尝试了几次,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努力的靠在身后的石头上让自己不会倒下去,用枪口朝呆立在对面的南成宰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把手举起来。

  他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照做了,两只手就半举在肩膀两侧,脸上却已经开始露出凶狠的样子。

  这只步枪的重量比我想象中要重很多,我们派出所有两支九五式,虽然我没有亲手摆弄过,不过见他们执行任务时候拎着的样子很轻松,就知道九五式一定比这把轻便很多。

  我紧张地端着枪,前后扫视了一下周围,到处都是河床中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约束他的器具。

  「你找这个?」南成宰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样,放下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两副手铐。

  我瞪起眼睛,赶紧用枪口朝他比划,示意他把手铐放下。

  他居然还有心思冷笑,把手铐往自己面前的地上一扔,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恶狠狠地说:「杨同志,你真的激怒我了,我现在很生气!」枪在我手里,你生气有什么用?

  我有些得意,仰起头,用枪比划着让他蹲下。

  他却没动,眯着眼睛看着我,用一种带着蔑视的语气说:「西巴……你还真的是个超级大傻瓜!你抢枪之前都不知道检查一下枪里有没有子弹吗?」我的心里一阵抽搐,这还真的是我没注意的问题。

  这支步枪的弹夹是全金属封闭式的,根本无法从外部看到里面是否还有余弹,我在警校军训时候摸过我们的八一杠自动步枪,我知道怎么装弹和下弹夹,我一闪念之中居然真的不自觉地用左手去摸了摸弹夹卡笋,结果就这一个小动作又导致了我的一个大错。

  人一闪念关注到了什么,那零点几秒时间里会专注于自己的关注点,同时会忽略其它的东西,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南成宰居然从差不多距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猛地蹿到了我面前,我急忙摆正枪口想重新对准他,却已经被他一把抓住了枪口,我疯了一样猛地扣下了扳机。

  「叭……」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一股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我虎口发麻,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朝后猛歪了过去。

  南成宰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用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枪管,另一只手揪着我的领口让我没有倒下去。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把枪一下子夺走并甩到一边,揪着我的领子,不由分说抡起胳膊就给我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西巴!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他抓狂起来,回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我赶紧自己嘴里有黏糊糊的东西在喷涌。

  满眼金星,已经无法继续站直身体,腿一软,居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是在祈求他的饶恕,我真的只是体力不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又开始大量地有血流淌下来,顺着脖子留到我的胸口上。

  他抓着我领子的手还死死攥着,似乎这两耳光并没有解他的恨意。

  我脖子上拴着一条细绳,上面挂着我的结婚戒指,他在手中察觉到了,一把将戒指扯了下去,在手里皱着眉看了看那只白金指环,做了个想扔掉的动作,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收住了手,咬着牙瞪着我说:「可怜又愚蠢的中修分子,你的东西都归我了,现在连你的命也是我的。」他松开抓着我领口的手,我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瘫软倒在他的面前。

  我天旋地转地被他翻了个身,头朝下按在地上,两手被他扣在身后,喀嚓一声被紧紧扣上了一副手铐。

  「可惜了荷丫头,她是个好女人,你根本没资格做她的男人!」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又朝我的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

  我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么一折腾,我一直麻木的脸居然开始感觉到疼了。

  其实应该是他之前给我上的药还在起作用,不过现在伤口又被刺激到,应该是崩裂开了,现在不但又开始流血,而且也开始疼痛起来。

  有痛感,其它的感觉也就一起都慢慢复苏了,我终于感觉出我的嘴唇和口腔,不过我依然感觉不到我的舌头,我能感觉到我的嘴巴,但是张不开,下颌骨关节好像锈死了一样,不过能感觉到口腔里满是烂肉,满是血腥的半凝固状的污血。

  我还能呼吸,不过感觉自己应该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我觉得我流血太多了,身体的温度也下降的很快。

  南成宰在我身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蹲下来,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仔细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表情带着憎恶和愤怒说:「真想用石头砸死你,但是看在你是荷丫头最亲近的人的份上,今天就留你一条命,等会会来人救你们俩个,我先走了,但愿这辈子你们不要再遇到我,再遇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两个!」我无力做出任何表示,尽管我想用尽全身力气把嘴巴里的血淬他一脸,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仰起头。

  我太虚弱了,真的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看到南成宰开始收拾东西,他又背起那支步枪,把地上散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挑了一些吃的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看样子是准备趁着来救援的人到之前走掉。

  他收拾妥当,朝四周张望,却没找到上去谷顶的路,这里其实就是一条季节性的河道,现在是冬末,枯水期让河床显露出来,看着这里河床的形态,感觉夏天河道满水的时候应该水流是很汹涌的。

  他正准备抓着谷边裸露出来的树根攀爬上去,天上居然大滴大滴的落下雨点来。

  南成宰已经开始朝上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巨石下面的小妍。

  小妍的位置是能避雨的凹陷位置,而我经过刚才的折腾现在正在雨里淋着。

  春雨在北方雨量并不多,但是由于气温低,雨水打在身上,透骨的冰冷。

  「真不想理你……」他重新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边嘟囔着,一边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把我拽回到巨石下面。

  我脸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失血让我的体温也降得很快,加上淋了雨,我全身剧烈地哆嗦着。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了小妍颤巍巍的一声呻吟:「哎呀……我的头好痛啊……」南成宰立刻放下手里东西,挪到小妍身边,急切地问:「荷丫头你怎么样?」听到了小妍的声音,我的精神迅速一震,似乎求生的欲望又重新燃烧起来。

  「……你?你是谁?你走开!」小妍突然大叫起来。

  「我啊,我是成宰哥啊!」我听到南成宰的语气好像有些急躁,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二十、

  「我不认识你,你离我远一点!我害怕!」小妍惊恐地带着哭腔大叫。

  我的两手被手铐铐住头朝下趴在地上,只能竭尽全身力气侧起身,终于看到小妍蜷缩成一团紧紧靠在石头壁上,两手死死抱着腿,满脸惊恐地看着南成宰。

  我像条虫子一样扭动身体试图引起小妍的注意,终于被她发现了我的存在,我想朝她笑一笑来安慰她紧张的情绪,却吃惊地发现,小妍看我的眼神居然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似乎被我满脸满身血渍的样子更加惊吓到,立刻大叫起来:「谁啊!你们是谁啊?救命啊!」南成宰满脸惊讶的表情,愣在哪里好一会才朝我比划一下,极力保持住温和的语气问:「他是杨大庆呀,你连他都不认识了?」小妍惊愕地瞪大双眼,歪着头仔细地端详了我好一会,脸上仍然满是茫然地一连串发问:「你是谁?杨大庆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男朋友呢?我不是应该去写生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们到底是谁?」小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如果我是没有被束缚住,哪怕是我受着伤,我也会立刻飞奔到小妍身边去把她纤瘦的身体拥在怀里,她一定是惊吓过度了,她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已经反应过来,小妍这又是创伤后应激症的反应。

  她的额头上面的伤根本不至于殃及到她的记忆,我听岳父提起过,创伤后应激症就是会在突然剧烈的刺激后有选择的忘记一些事。

  不过这些症状我也听说通常都是在儿童身上才会发生,像小妍这种成年人也会发作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我和岳父都知道她小时候犯过这种病,所以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旁,从来没想过她居然又会出现这种问题。

  南成宰皱着眉看着小妍,有些不甘心地问:「你怎么了?碰到头了吗?不过这点伤应该不至于呀。」「你是警察吗?」小妍看着南成宰,歪着头问。

  南成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突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异样,他居然开口回答:「是啊,我是沈阳的警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小妍迷茫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眉头皱成了一团,歪着头努力地思考了好半天,摇摇头说:「我爸也在沈阳,你认识他吗?」南成宰这回没接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蓦然升腾起一种极为强烈的不详预感,这个家伙说谎一定是有什么企图!

  可惜我既没办法大声揭穿他,更没办法冲过去把小妍藏到身后去保护她。

  我现在根本就像是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又没法叫唤的待宰的猪。

  「这是哪呀?我……我记得我好像是和同学出来写生的。」小妍环顾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疑惑。

  「同学?写生?」南成宰见小妍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也没凑近过来,就在原地地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在淅沥沥的雨中坐了下来。

  我担心他们继续聊下去会让小妍上了他的当,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在地上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翻滚扭曲,想引起小妍的注意。

  小妍确实注意到了在离她不远的地上双手被铐在身后的满脸满身是血的人。

  「这人怎么了?是罪犯吗?」小妍往我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身体,依然蜷缩起身体,不过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恐慌了。

  我明显看到南成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冰冷的得意,他居然慢悠悠地回答:

  「是啊,我这次来就是来抓他的,他是个杀人犯。」小妍的脸上立刻又有了一丝惊恐,再次把自己的身体朝后蹭了蹭。

  「你认识我?」小妍揉着头上的伤,小心地问南成宰。

  「你不认识我了?」南成宰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小妍奇怪的问。

  让我惊诧愤慨的一幕出现了,这个畜生南成宰居然把自己的手掌一扬,指了指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而那支戒指根本就是我刚才挂在脖子上的婚戒。

  小妍有些将信将疑地朝自己手上看了一眼,释然却有些不肯相信的说:「咱俩的戒指是一对?你是我男朋友吗?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你?」我剧烈地扭动身体,想不顾一切地起身来驳斥和揭发这个卑鄙的骗子,但是我的反应越激烈,我发现小妍却越是惊恐地躲开我。

  「我是成宰哥,你一点都不记得?」南成宰恬不知耻地朝小妍笑着。

  小妍眯着眼睛看着他,拼命地摇头,把一头的大波浪居然甩动地飘洒起来。

  「我记得我男朋友,不叫成宰呀」小妍像是努力在回忆着。

  是啊,赶紧想起来呀小妍!你的丈夫叫杨大庆啊!

  我在心里狂喊,可惜没有任何声音从我的嘴巴里发出来,我满嘴都是血,我的每一次张嘴的努力都会让我感觉到削骨割肉一样的剧痛。

  小妍还在努力的思索着,看样子她马上就要想起我的名字了。

  「金……良勇,我的男朋友是金良勇!」小妍终于说出一个名字。

  让我头皮发麻,这是一个我从来没听她提起的名字。

  「你俩已经分开了,现在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南成宰得意地笑着说。

  「不会吧?」小妍看起来有些不相信,却没做什么反驳。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南成宰又一次指了指手上的戒指。

  他从我脖子上面抢走戒指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居然把那戒指就那么大模大样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而现在又借着小妍意识不清楚的机会来冒认我的身份。

  太无耻了!

  我真的愤怒至极。

  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居然只有继续在地上翻滚蠕动!

  也许是觉得我在地上有些碍眼,南成宰猛地站起身,用力在我的肚子上踹了一脚,用一只脚踩在我身上,把另一只手铐穿过我的手上的手铐拷在我脚腕上。

  「哎……你别打他呀……一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警察,他都伤成这样了,你打他干嘛呀?」小妍即使是意识不清醒,那份善良也依然。

  现在我的手脚都被铐住,而且是被折成一个四腿朝天的形状,这回我连扭动身体都扭不动了。

  「他是个杀人犯,而且还是个强奸犯,你可不要对他有什么同情心。」南成宰煞有其事地拍拍自己的手,重新坐回雨里的那块石头上。

  「可是……我们怎么了?我们是遇到车祸了吗?」小妍看着四周的情况,十分奇怪的问。

  「是啊,本来我们是要去江界洲,这个杀人犯想逃跑,结果咱们的车就出了车祸,不过你别怕,救援的人马上就来了。」南成宰扯起谎来居然是那么的流畅自然,就好像在叙述一件真正发生的事一样。

  「江界洲?咱们在珲春啊?」小妍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南成宰点点头。

  「可是我学校在沈阳呀,现在放假了吗?我们为什么回珲春呀?我爸知道吗?」小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问题大王。

  感觉她一直认为自己还在上学?她不止不记得我的存在,甚至也不记得她爸爸已经不在了,难道是她现在的记忆被她的创伤后应激症强行恢复到她上大学的时候了吗?

  那些记忆别说南成宰,连我这个正牌丈夫都不清楚。

  南成宰皱了皱眉头,这些问题他回答不出的,不过他知道我们回来是做什么的,更清楚小妍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待续】


              二十一、

  「你刚才说那个金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南成宰回答不出,就开始转移话题反问小妍。

  莫名其妙的,我居然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小妍愣了一下,忽闪着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南成宰,小声说:「你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南成宰第三次扬起手。

  小妍皱起眉头,小心的说:「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却只记得那个姓金的王八蛋?」

  「你刚才还说他是你男朋友,现在又骂他?」南成宰笑着问。

  小妍看了南成宰一眼,嘴巴动了动,却低下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我们车祸,我摔到了头引起的吗?」小妍歪着头,手摸着额头上明显肿起的一个肿包疑惑的问。

  「应该是吧。」南成宰可能也还在试探小妍是否真的失忆了吧,所以他的回答有些不那么肯定。

  小妍仔细地研究着手上的戒指,看了好一会突然抬头问:「这不是普通的对戒呀!这是婚戒呀!我们结婚了吗?」

  南成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不过他对这种资本主义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头绪,眼睛突然转了转,摇头说:「我们没结婚,不过在准备结婚了。」

  小妍笑了笑说:「我都准备要嫁给你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你那么老,又那么丑,我怎么会爱上你?」

  南成宰有些答不上来,却满脸堆着笑,傻笑了起来。

  「不过你是警察,到也算符合我心中的理想男朋友形象。」小妍补充道。

  这些话说的我心里暖暖的,只可惜她是对着一个骗子无赖说的。

  「那个金什么的也是警察吗?」南成宰追问。

  我突然发现这个人很纠结某一个问题,好像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永远在心里过不去的样子。

  看起来他比我这个正牌丈夫还介意那个突然出现的名字。

  小妍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嘴巴动了动,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很介意那个人吗?我是不是从来没给你提过他?我肯定是担心你小心眼。」

  南成宰抿着嘴唇,煞有其事的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唉……」小妍重重叹口气说:「我以后再找机会给你说吧,现在这情况,等我们安全了再谈这些事好不好?」

  也许是下雨气温慢慢开始降低了,小妍虽然没有淋到雨,不过由于身上只穿了件毛衣,开始冻的瑟瑟发抖起来。

  南成宰看在眼里,赶紧把之前搬过来的行李袋扔给小妍说:「这是你带来的东西,你自己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穿的,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穿多些,别着凉。」

  小妍看起来不止对人的记忆被重置了,对她的这些东西看来也没什么记忆,这袋东西其实就是她从沈阳回来之前塞的满满的换洗衣物,她现在在袋子里翻找了好半天,居然一脸茫然地问:「这些衣服都是我的?这几件好贵的,我舍得买?」

  她手里抓起两条长毛绒面料的大衣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开始爱不释手地说:「哎呀妈!这都是我的衣服?真好看!」

  我知道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的学生时代,肯定是不记得这两件大衣都是我陪她去买的,每件都花了我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她把这两件大衣那么远带回来,在家那么多天,根本就没穿过,还真的是有够浪费。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妍把一件裹在自己身上,却把另一件带着她身上香味的大衣扔到了身边。

  「你给他也盖上点衣服,你看他冻的都直哆嗦。」小妍对南成宰说。

  南成宰没理会小妍的善良之举,而是有些焦虑不安地看了看表。

  我知道刚刚那个老人很快就会叫来救援人员,一旦有人来救助我们,南成宰的所有谎言也就很快会被揭穿了。

  也许那老人会带来这边的森林武警,或者边防武警,倒时候他即使是身手了得也没用,我们的军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也没法知道时间,只是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在现在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小妍的毛绒大衣,虽然盖不住我的全身,不过我倒也慢慢地停止了身体筛糠一样的哆嗦。

  但是脸上的疼痛已经开始没有任何抑制地吞噬着我的意志,我越来越眩晕,根被无法控制的想昏睡过去,但是眼睛一闭,马上会觉得天旋地转地忽悠一下惊醒,然后就是脸上一阵无法容忍的剧痛。

  最可怕的是我痛彻心扉,却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脸上的所有神经都开始苏醒了,钻心地疼痛让我浑身大汗淋漓,加上飞溅的雨水,我的全身很快就像是落水狗一样湿透了。

  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我知道旁边的妻子正在和那个无耻的骗子有说有笑地聊着,但是我被刺骨的疼痛笼罩着,早已无心去关注两个人的话题,慢慢进入到了一种半昏迷的混沌状态。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突然惊醒,是察觉到有人在我的脸上戳来戳去的,不过我的脸好像没刚刚那么疼了。

  强睁开眼,我还躺在这块巨大的有个凹陷结构的大石头下,小妍正跪在我身旁,用纤细柔软的手指尖蘸着一种黏糊糊,凉丝丝的东西往我脸上涂,而南成宰正在淅沥沥的雨中在石头缝里找寻着。

  我使劲皱着眉,想用眼神来告诉眼前这个美的像仙女一样的女人,我才是你真正的丈夫,但是她看到我睁开眼睛,却像是受了惊吓,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却又马上冷静下来,很严肃的对我说:「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不过你伤的很严重,我在帮你上药,如果你连我也想伤害的话,我会叫我男朋友对你不客气的!」

  我极度愤怒,这种奇耻大辱让我无法面对了,可是我的手脚被铐住,又无法发声,这种无力抗拒又无法躲避的滋味让我痛不欲生,这种羞辱简直超过了我身上的伤痛带给我的打击,只是我没有任何办法表达自己,只有疯狂哆嗦着着扭动肩膀,却又显得那么的卑微和力不从心。

  「你都这样了还不老实点,你脸上的伤会越扯越严重的……」小妍见我浑身扭动,似乎是在向她示威,她绷着俏丽的脸蛋朝我嚷嚷。

  「他这人就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要是不老实你就拿石头砸他,不知抬举,给他处理伤口还想逞凶!」冒着雨在一旁石头缝里采摘小植物的南成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朝小妍嚷。

  小妍不再说话,绷着脸,用手指蘸着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轻轻往我的脸上抹。

  那些药膏好像有奇效,抹在脸上有一种凉丝丝感觉,一瞬间让我的伤口变得没那么强烈的灼烧感,疼痛也减缓了很多,基本上能让我安静的思考接下来脱身的对策了,紧张的身体自然也就松弛了下来。

  「嗯,这才对呀,不管你犯了多大的罪,我想你都一定是有你的委屈吧,好好养伤,老老实实的跟着成宰哥去归案,不管多难的事,总会过去的,你说对不对?」小妍的语气舒缓又轻柔,就像是和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子说话,那水一样的柔情让我心都碎了。

  她见我眼睛看着她手指上面蘸的东西,微微翘起嘴角笑了笑说:「这东西是金盅花根,这季节别的草药还没有,只有这种三四月份开在冰雪里的小花,不过还好,成宰哥有带一些外伤药,可惜这是最后的一点了,掺着金盅花根外敷,能止痛和止血,普通的伤口涂一次能顶三四个小时呢。」

  说着,见我仍然是满脸狐疑,她赶紧笑着补充:「我是现学现卖,都是成宰哥刚刚告诉我的,其实我完全不懂哦。」

  我的记忆中已经完全想不起他们两个有过这个交流的,看来我刚才在剧烈的疼痛中已经意识崩塌过了。

  「成宰哥说你是被树枝扎到的,不过这也太严重了,一会有人来救咱们,你要好好配合人家你知道吗?」小妍像是担心一个淘气的孩子不听话一样在我身边啰嗦着。

  这个卑鄙的南成宰,几乎没有对小妍说过一句真话!

  现在我即使有多愤怒也无济于事,我必须保存体力,只要救援的人到了,我一定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南成宰这个畜生一定跑不掉,我一定要先痛揍他一顿,对!不管什么狗屁纪律,我一定要揍掉他几颗牙齿才解恨。

               二十二、

  雨淅沥沥一直在下,虽然不大,不过时间久了,即使是有块挡雨的石头,下面也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浸湿了。

  手铐有些紧,我感觉我的两只手腕都已经麻木到没知觉了。

  南成宰又采集回来一把那种小花,把花根摘了出来,用石头碾成膏状,递给小妍,小妍耐心地把剩下的那些草药膏都均匀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止疼药没有了,不过一会他们能及时送你去医院的话,赶快给你用上药,你这条命算是没问题了。」南成宰身上湿透了,却始终没有挤到石头下面来。

  「你的眼睛蛮好看的,那么大,即使脸上以后留了疤也没问题,还是帅帅的。」小妍哄人的能力不怎么样,不过她极力做出的笑脸还是那么动人,真的让我有种和她刚刚开始恋爱那段时间的感觉。

  伤口虽然疼痛降低了很多,但是头仍然是晕沉沉的。

  南成宰突然站起身,头朝上张望了一番,先是紧张地侧身朝一块石头后动了动,然后马上松了口气一样朝头上面喊:「这!这边!」

  小妍也赶紧朝上面张望,果然看到上面一个穿着绿色橡胶雨衣的人正在上面的谷顶忙手忙脚地往下扔了一捆足有鸡蛋那么粗的麻绳。

  「你们一个一个上,别急!」那人朝我们喊。

  我费了好大的劲朝上看,看了好一会,有些心灰意冷,没有什么救援队,更别提什么武警边防警什么的,只看到之前的那个老头,并没有看到有其它人,难道这老头没有去求救吗?

  南成宰抓起那条麻绳,用力往下拽了几下,感觉上面已经栓实了,才把小妍叫了过去,很细心的把那麻绳在小妍的腰上缠了两圈,又绕到小妍的两腿,在她两腿腿根上各缠了两圈,最后才把绳头结了个活扣,抬头朝上面喊:「可以了,拉!」

  小妍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被南成宰前后用粗绳捆了个结实,没做任何抗拒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她平时对我的信任一样。

  我的心里有些酸楚,我知道小妍现在根本就是真的相信了南成宰这个卑鄙的骗子。

  我必须要赶紧想出能够证明我自己身份的办法来。

  证件!

  对了,我的证件!我的证件在哪里?

  我大脑中一片空白,我强忍着一阵一阵的眩晕拼命回忆,对了,装着证件的钱夹和我拆下来的那些警徽肩章什么的放在一起。

  给南成宰那件警用棉夹克原本是我穿的,我把衣服送给他之前上面是标准的胸牌标志和领章肩章都齐全的,我给他的时候专门把那些东西都拆了下来,我装着证件和各类卡片的钱夹之前也是在那个夹克的胸前内口袋,把衣服送给他之前我把这些东西都拿了出来,随手放到了我驾驶位右侧的扶手箱里。

  车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漆黑的废铁。

  雨也下了好半天,那堆废铁上现在只能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难道我就要这样被冤枉成一个罪犯吗?

  上面的人开始拉绳子把小妍往谷顶拽。

  我的视力还算可以,所以我能注意到上面的老人只是用手扶持着绳子不要乱晃,他没有拉拽的动作,但是小妍就那么被一股很稳重的力量拉升了上去,我的心里又一次腾起新的希望。

  看来那老头不是一个人来的,但愿他身后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等我也上去谷顶,我一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帮我制服南成宰这个无耻的混蛋。

  小妍很快就被拉到了上面,老头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小妍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过了几分钟老头才再一次出现,不过这次小妍也满脸焦急从谷顶边缘的石头缝隙中探头向下张望。

  绳子又被扔了下来,小妍在上面喊:「那人怎么办?」

  南成宰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我,走进我,弯下腰小声靠近我的耳朵说:「我不清楚上面有多少你们的人,不过我想上去就可能会被揭穿吧,但是我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捉住,这也是我要用你的警察身份的原因,我现在只想尽快到江界洲去,你也知道我还有一颗子弹,如果你继续捣乱,这颗子弹就会让你的老婆脑袋开花,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兑现他的威胁,无奈地点点头。

  他现在是疯狗状态,如果上面的救援人员真的识破了他,他一定还会动粗,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一两个人根本控制不住他。

  「哎呦,这人伤的好像不轻呀,怎么那么多血?」谷顶的老头一直在朝下张望。

  南成宰朝上面摆摆手说:「他被树枝伤到了脸,贯穿了,舌头不见了,流了很多血。」

  「他怎么被铐着?是罪犯吗?这样怎么拉他上来呀?」老头奇怪的发问。

  南成宰还没回答,上面的小妍抢着解释道:「他是个杀人犯,不过他伤的蛮重的,现在没什么危险,把他拉上来吧。」

  「啥?」老头有些吃惊的疑问了一下,不过并没多说什么。

  南成宰低声问我:「你脚上的手铐我会帮你打开,但你如果上去之后敢耍小聪明,我保证让你亲眼看着你老婆的脑袋开花!」

  我现在连站起来都是奢望,还能耍什么小聪明呢?

  我的脚上的手铐被他解开了,我心中关于他如果解开手铐的疑团也终于解开了,原来他嘴里始终藏着个带有弯钩的短金属丝,他就是用那个金属丝在手铐上面扣了几下,手铐就应声打开了。

  难怪我们在送嫌犯去看守所的时候,那边做检查会仔细检查那些人的口腔甚至肛门,原来这些地方真的可以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我手上的手铐仍然死死扣着我的手腕,我就这样双手背铐着,被南成宰在腰上缠了几圈绳子,却没有享受到小妍那么贴心的待遇,我只有在腰上被缠了几圈。

  不对呀!我记得很清楚,我给他的那件夹克上面我已经把所有的领章肩章什么的都摘掉了呀,可是他现在过来给我缠绳子我才注意到,他现在身上的警徽标志居然都是全的。

  这个狡猾的混蛋居然找到了我拆下来的那些警徽!

  那我的证件也应该都还在他那里吧!

  「我们两个一起上没问题吧?我得和他一起走!」南成宰仰头向上面问道。

  上面的老头回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绳子,点头说:「问题不大,上吧!」

  绳子缠在我的腰上,南成宰踩在我身上,用一只手抓着绳子,朝上面挥挥手,一股子力量就真的把我两个一起缓缓地拉了起来。

  看上面拉动绳子的力道,我坚信上面至少有三四个人的样子吧,不过并没听到其他人说话,让我有些奇怪。

  绳子只缠到了我的腰上,所以我被拉起来的时候,身体几乎被拦腰弯折成了一个朝下的U型,我的头朝下,胃里开始猛烈翻滚起来。

  我的下颌骨肯定是处于脱臼状态了,食道里的压力陡然增加,一股胃里反流上来的酸液已经到了喉咙,却都堵塞在我的口腔中,又没有出口,只好涌到了我的鼻腔,猛地喷射出来。

  不过里面的压力大,我的嘴巴虽然不能主动张开,不过嘴唇还是被压力冲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夹杂着酸腥气味的粘稠呕吐出来。

  几口浓重的污血和呕吐物被吐出来,我口腔里的压力一下子放松了,只是我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下巴也动不了,单纯的喉部用力根本没法清除我的口腔里脏东西。

  但是我发现现在我能发出声音了,尽管只是在喉中发出的「呴……呴……」的哮喘病人一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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