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彷徨:枕边的陌生人 (50-52)

13125Clicks 2019-06-27 Author: freemanpk
【迷路彷徨:枕边的陌生人】第五十节作者:freemanpk2019年/6月/25日发表于第一会所或SIS001是否本站首发:本站首发首发ID:freemanpk字数:6745

               五十、心酸

  我不忍心看她哭。

  尽管心里对她的话有些耿耿于怀,不过想着不管怎么样,无论她错的有多麽的离谱,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她遭遇的惩罚也早已超过了她应该承受的。

  我用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想安慰她,却无从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避免触及她目前最柔弱的地方。

  原本想了好多想用来安慰她的话语,只可惜,在她长长的一声叹息后,我俩都沉默下来。

  我忽然有种感觉,也许我真的该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也许她的内心世界我从来就没有走进去过。

  那里,也许曾经有过我的一席之地,但,那位置,可能从来没有位于我应该存在的地方,因为,那里永远住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憋闷在胸中的气息,想打破平静,又像是想借助转移话题来安抚悲伤过度的杨隽,轻声说:「既然已经聊了这么多,和我说说那个吴念秋吧。」

  她抿着嘴唇,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见她的情绪不像刚刚那么悲切,感觉自己的转移话题计策还是起到了作用,继续小心的问:「你说,那时候是那个人强奸了你,你后来为啥还一直和他保持着那种关系?一个女人真的会爱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吗?」

  她似乎想笑一笑,但裂开的嘴巴很纠结,露出一个更像是无奈的表情,说:「那时候在韩国,我也确实有反抗,但……我那时候只是因为要付出第一次的自然反应,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他了……给他,是早晚的事。」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堵,但没做声。

  她顿了顿,露出些许自豪的口吻说:「那时候追我的男生一大群,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鬼迷了心窍一样整天想着那个老男人。」

  见我没有打断她,她居然慢声细语的开始讲述她的那段虐恋。

  「大一,那时候他还没开始带我们班的课,那时候学生会有内部消息说学校第二年会有几个去韩国的交换生名额,我那时候成绩很好,又是学生干部,就很想争取到这个机会,就留意了一下去韩国需要的条件,我除了非韩语专业,其它的条件都够,就想办法找到了他,求他帮我调换专业。」

  我有些奇怪的问:「你原来不是学韩语专业的吗?」

  她摇摇头,说:「我本来是学俄语的,韩语日语都是小语种,没多少人报的。」

  她清了清嗓子,情绪看起来不似刚才那般沮丧,继续说:「转专业其实我不符合程序,不过当时老吴动用了一些关系,很快就帮我办好了,不过我那时候已经感觉到他对我……不只是老师对学生那种好,只是,他当时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我那时候正在被林浩旭纠缠,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低着头,用手指捻弄着发梢,嘴巴动了动见我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开口:「……直到,大二第一学年,他成了我们的系的专业带头人,也就是要带队我们十个赴韩交流的学生的专业老师,我是后转专业过来的,又不像那些朝鲜族的学生有很好的基础,我只能拼命的努力去补习,就和他有了更多的私下接触。」

  其实,学生喜欢老师、无德老师与女学生乱搞这种狗血剧情,我不需要听她详细的说什么,我完全知道故事的发展走向,因为我自己本身就是老师,我所经历的,我亲眼见到的,有太多生动的例子,之所以没有打断她,只能说是一丝可怜的好奇心吧。

  心里想着她的过去不需要太多关注,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问:「你其实还有一些关于那个人的事从来没和我提过吧?」

  她楞了一下,好像在极力地思考着什么,很快就释然道:「我为他流过产,还是两次。」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般。

  她笑了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是准备和你结婚过日子的,这些烂事肯定不敢跟你说的。」

  我表情很阴郁地看着她说:「其实我就是个接盘手对吧?」

  「才不是!」她有些着急的说:「我本来是想过要和你坦白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我和我的大学老师有过这段感情,还发生了两次意外,第一次是从韩国回来不久就发现了,应该是在韩国那几天,没做什么措施,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发现怀孕了,我都吓死了,然后他领着我去通县那边的一个医院做的药流,第二次是大三,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不能再和他有什么瓜葛,结果他很生气,硬要了我一次,那次没做措施,就中了,正好赶上十一长假,他领着我去了趟桂林,在桂林做的流产,住了十天。」

  杨隽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表情很平和,似乎这段回忆让她沉浸在一种很祥和的氛围中去了,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我急忙给她倒了半杯白水,她接过水杯,小心地咂了一口价,嘴角翘了翘,大眼睛使劲的盯着我的眼睛,半天才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小声说:「海涛,你真好。」

  我邹了邹眉头,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摇摇头,动了动嘴巴,却没说什么。

  「你还想听下去吗?」她歪着脑袋,像是有些疲倦了,从坐姿小心地仰躺到床上问我。

  我帮她把被子盖好,说:「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就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就带着小悔跟我去深圳,以后有的是机会讲给我听。」

  她抿着嘴唇摇摇头,小声说:「我怕……」

  我疑惑的看着她问:「怕?怕什么?」

  「我怕……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像这样和你说话了。」她的神情变得十分沮丧,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的从脸颊旁滚落。

  我心里堵得慌,安慰她说:「不会的……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别再做糊涂事,我和明明都会把你当家里人看待的。」

  她忽闪着大眼睛,急忙问我:「真的?你以后还会理我?不会讨厌我?」

  我无奈的点点头,很坚定的说:「真的!」

  她却更加哽咽起来,我知道谈话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或许是担心杨隽的身体或者其它什么原因,病房外面等候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忍不住扒着门上的玻璃窗在朝里面张望,我朝他们示意了一下,让他们进来。

  见大家都回来了,杨隽抽咽着,撅着小嘴吧小声对我嘟囔说:「人家还没说完呢……」

  肖丽娜耳朵尖,有些不悦地对她说:「还说个屁!消停的把伤养好,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以后可轻点嘚瑟吧,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得……」肖丽娜还想继续唠叨什么,被左键在胳膊上狠狠地杵了一下,才悻悻的闭上嘴。

  唐明明瞅了瞅床上虚弱的杨隽,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拉着我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小声问我:「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我看还是不好,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我点点头说:「我也担心这个,本身她的抑郁症就很麻烦,又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事,我真的很担心。」

  唐明明叹了口气,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但我只订了一张,没给你订,你自己决定吧,你要是想留下来照顾她,那就留,我不想让你带着一身的惦记跟我回深圳去,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好杨隽的事,她来不来深圳,我都希望你能把这段感情放下,我既然决定嫁给你了,就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

  我用力的点头抓着明明的肩,语气肯定的向她保证说:「明明,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最多一个星期,我一定把这边的事处理好!」

  唐明明勉强的笑笑,拉过我的手,用力地握着说:「你现在是我老公,我的私有男人,不论她多可怜,你都不许和她发生什么!就是拉手超过5秒都不行!」

  我用力地点头。

  我和明明正准备继续聊下去,左键也踱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表情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目光有些闪躲,说:「娜娜要给小隽换衣服……我可不是故意要来当灯泡的啊!」说着,还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这个时候,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幽默不起来吧。

  我看出左健好像是有话说,主动问:「左健,你有事?」

  他挠挠头,瞅了瞅和我一样好奇脸的唐明明,像是下了番决心才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肖丽娜让我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带小隽走?她说她大姐和二姐那边已经准备要给杨隽找人家了……我没别的意思,明明,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小隽太可怜了,要是这样再随便的嫁个什么人家,肯定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如你俩早点把她带去深圳,至少海涛……不是,是你俩还能照顾照顾她们两母女。」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让左健放心,唐明明突然插话说:「她们家还真他妈心急,她男人还没死呢,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就开始给她找新婆家了?」

  我用力拽了唐明明的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有些生气她的刻薄。

  心里更是听到那句「她男人还没死」才猛然意识到,其实……杨隽的男人,早已经不是我了。

  和左健聊了一会,唐明明说在医院里呆的很不舒服,我只好把她送回宾馆,到了宾馆,却没成想和唐明明吵了一架,这还是我俩重新开始以来第一次吵架。

  是因为我把她送回来后,心里惦记着杨隽,想赶紧回医院,结果她就突然爆发了。

  「李海涛!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房间的门,我就死给你看!」她毫无征兆的突然朝我大叫,把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摔倒了地上。

  我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唐明明的脾气还有这个方面的东西。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脾气?」我十分困惑的问,呆立在原地,真的不敢跨出脚步向外走。

  她满脸都是泪痕,咬着牙,狠狠地朝我喊:「她杨隽就是个烂货!我只答应帮她去深圳看病!我可没答应要你去照顾她!凭什么让我的老公去照顾她那个不要脸的烂货!凭什么?!」

  我才明白,这几天她其实一直都在压抑着,她有她的思想,回来这几天,我一直沉浸在杨隽的事情里,的确忽视了唐明明的感受。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明明,咱俩也算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才重新走到了一起,让我把杨隽的事情安排妥当,我答应你,除了帮她治病,绝对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你要相信我。」

  她紧绷着俏丽的脸颊,眯着眼看着我的脸,不依不饶的说:「她是很可怜,我也说,我可以帮她,但这不是你我的义务,我们帮她,只能是以朋友身份帮,但是今天左健说的话让我太生气了,什么叫照顾?你李海涛的合法妻子现在是我唐明明!照顾她们母女可以,但这个情谊必须是我唐明明施舍的,是我唐明明大发善心收留她们母女!如果这个道理你们理不顺,还什么要你李海涛来照顾她们,那对不起!老娘不同意!」

  我还是有些理不懂这婆娘的逻辑,不过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得低声下气的附和她说:「是的,是的,这个情谊肯定是你给的,绝对是你明明姐善良、贤惠才肯照顾她们母女的,这个功劳绝对是要记在你一个人头上的!」

  唐明明涨红着脸,朝我的胸前狠狠地砸了一记拳头,不解恨地说:「我警告你李海涛!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后,我要你的人和心,只要有一样不是我的唯一,只要有一样东西被杨隽夺回去了,我就立刻和你离婚!」

  我有些生气了,没好气的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她眯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我说:「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王文山,我去照顾他,你会怎么想?」

  我的心里纠结起来,王文山不就是那个在她上高中时候占有了她的身体,然后又从我身边把她抢走了的那个人吗?

  我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因为我曾经所经历的比她假设的问题复杂和严重一百倍。

  「不说这个问题了吧,相信我,我会处理好小隽的事,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拉着唐明明的手,极力的用最诚恳的表情和语气安抚她。

  唐明明似乎始终是放不下心来,面露一丝委屈,却也算平静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说:「我肯定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杨隽。」

  我苦笑说:「我俩真的已经都过去了,一年前我对她就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说着,我抬起我残缺的右手,在她面前晃动了几下。

  唐明明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一下子抓着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哽咽着说:「海涛,对不起,我不是想怀疑你,我就是担心你又心软,又同情她,可怜她,又被她蒙骗了,你为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又一次犯糊涂。」

  我用力的把她揽在怀里,她就势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呜咽起来。

  我的鼻子也酸酸的,轻声说:「不会了,杨隽曾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她拿走了我这里属于她的一切,是一切!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你唐明明!她不可能再有任何位置了。」

  「你发誓你没骗我!」她小心地仰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举起右手,一字一句的说:「我李海涛发誓,我的心中今生今世就只有唐明明一个女人的位置,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她看着我,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撅着嘴说:「就这些?不光心里不能想她,更不能和她有身体接触,拉手超过5秒都不行!」

  我笑着用湿纸巾帮她擦脸上的泪痕,一边说:「不会的,你放心吧。」

  「唉……」她长长的叹口气,纠结着说道:「算了,我又不可能整天24小时地守在你身边,反正就是一个星期,你把她的事处理好了,赶紧回来吧,我不和你闹了,你也别多想,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找你发个邪乎火,海涛你赶紧去医院吧,左健和肖丽娜的他们孩子小,你过去和他们换着搭把手。」

  唐明明,这个女人怎么形容她呢?通情达理的时候,真是个明事理懂人情的贤惠妻子,作起来,也真是让人头大到要爆炸的感觉,两面性恐怕很多人都有,只是她在这两面之间转换的有些太突然。

  趁着她又转换成通情达理型,我赶紧安抚好她,急匆匆一个人跑回医院。

  左健两口子带着小悔已经走了,唐明明下午的时候帮杨隽调到了一个单人病房,我回来时候,护士告诉我刚给她打了止疼针,她已经睡了。

  走廊里,我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隔着玻璃窗看着卧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熟睡着的杨隽。

  她的脸色苍白,头发毛毛糙糙的,像是很多天没有梳洗了,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似乎偶尔还会突然的浑身颤抖一下。

  我的鼻子酸胀,床上的女人已经不是我那个咄咄逼人的杨大美人了。

  她算是咎由自取,但她受到的惩罚也太过于严酷了,害她走到今天的那个罪魁祸首明天就要一命呜呼,可是杨隽会因为那个姓刁的被处决了,就会结束这悲惨的命运吗?我可以带她去治好身体上的伤,她心里面的伤呢?我甚至到现在连她心里真正装着的人是谁我都不清楚,是我吗?我不肯定,甚至我怀疑她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在心里给我保留过什么位置,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份若有若无的归属感吧。但是对那个我从来没见过,也在她出事之前一直对我刻意隐瞒着的那个吴念秋,在杨隽心里,恐怕那份地位至今也是无人能够替代吧。

  心里酸溜溜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我和她从认识到结婚几年了,我居然还不确定自己在她的心里有没有过位置。

  刁金龙害她那么惨,她至少还会为他流泪和心痛,对我呢?在那个彻骨冰寒的夜里,在那个形同地狱般的火车车厢里,她就那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我,就那么轻易的选择了跟着别的男人而放弃我,我李海涛输的一塌糊涂,没有一丝颜面。

  呼……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像压着万吨重的巨石,隔着玻璃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的杨隽,愤恨,哀怨,夹杂着更多的心痛。

  时间会湮灭一切吗?

  那个姓刁的畜生明天就要坠入地狱,但这就足以让杨隽的生活回到正轨上面来吗?也许吧,不过我更多的担心是,杨隽这辈子,恐怕已经被摧毁了。

  可是,这些事还和我李海涛有什么关系吗?对杨隽,你李海涛不是早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吗?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她和唐明明名正言顺的走到了一起吗?这时候还在这里装什么逼?就算我心里还有她,就算我或多或少地还在爱着她,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心无旁怠吗?

  杨隽在睡梦中似乎也不是很平静,脸上的表情时而惊慌时而悲伤,忽然她有个准备翻身的动作,不过她的肩只是晃动了几下,明显有些无力,并没有翻动起身体,不过表情随之变得狰狞和痛苦起来。

  我急忙推门进到病房里,把手臂垫在她的头颈下,稍稍用力帮她侧了侧身体,帮她再次整理好被子,却发现她已经醒了。

  「是不是又开始痛了?我去叫护士吧。」我问她。

  她用力的摇头,但额头上能注意到已经开始渗出一片水色。

  「海涛,几点了?」她虚弱的问。

  我看看手机,告诉她:「快12点了。」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又费力地扭头朝窗子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和我说话,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半夜呀……我以为是中午,也不知道他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突然明白她惦念时间的缘由了。

  我心里又开始泛起酸意了。

  她都这个样子了,我就在她的面前,她居然毫不掩饰对那个畜生的担心。

  我郁闷地苦笑,说:「你还在惦念刁老三?」

  她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我看,眼睛里迅速地积累起一团晶莹。

  「海涛……他是个恶魔,但是他很快就要遭到报应了,我们真的不要再去对他耿耿于怀了吧,我知道,你留在这里,就是担心我想不开,担心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有今天,其实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如果没有小悔和你,我恐怕早就给自己一个了断了,但是我现在不能死,我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小悔,也为了你,我想好好活下去,相信我,海涛。」她哽咽着,语气坚定的对我说。

  这几天来,这是杨隽向我说出的最让我心安的话,我用力地朝她点头。

  杨隽含着泪,动了动嘴角,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接着说:「下辈子……下辈子还让我遇到你吧,我一定会和你好好的过日子。」

  我的鼻子酸堵了,不过我硬挺着没让眼泪涌出眼眶,这种话,现在说出来,除了让人心酸,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五十一、被摧毁的意志

  我们并没又多聊什么,她很虚弱,我也很疲惫,她整夜都是昏昏沉沉的醒一会又睡过去,然后会惊醒,再迷糊一会的睡过去。

  早上7点多唐明明就过来了,她上午十点多的飞机要回深圳,临走前赶早过来看看。

  匆匆地关心了一番杨隽,临走前当着杨隽的面,唐明明绷着脸对我说:「一个星期!你只有一个星期!」

  我苦笑着点头说:「放心吧!你到了深圳,下了飞机就马上给我电话啊!」

  她使劲朝我努了怒嘴巴,才转身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医院。

  杨隽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和唐明明在她面前的秀恩爱,从早上醒过来,就一直不安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唐明明走了一会,杨隽才猛然间觉醒一般问我:「呀,明明姐是不是走了?她回深圳了吗?」

  「是啊,你想什么呢,才发现?她走的时候还和你打招呼了呢。」我回答她。

  她蜷缩在被子里,刚刚吃过早上的药,护士已经过来开始给她打上了吊水。

  「海涛……你说,人死的时候,是不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少少侧身,木木地盯着窗外发呆说。

  「我也不知道呀,我又没死过。」我没好气的回她。

  「枪决的话,是打在哪里?」杨隽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没作声,我知道她根本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什么兴趣,她只是关心那个人而已。

  「他们说,现在有注射死刑,你说刁哥的案子这么大,会不会给他用注射这种?枪决那种太可怕了,而且肯定特别痛苦,海涛你说他们会不会让刁哥自己选?」

  她似乎已经忽略掉了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在床上紧张的嘟囔。

  我没有打扰她,我能理解她今天的状态产生的根源,只是,我心里面很烦躁。

  其实我也不知道刁金龙的死刑执行的具体情况,我没资格更没有去打探这些细节的心情,刁老三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天道注定的下场,他被国家法律用什么手段执行的死刑都难解我心头的恨意,只是,就像昨晚杨隽所说的,恨,肯定是恨的,只是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耿耿于怀了。

  中午的饭我给杨隽打回来了,但她一口都没吃,到了下午,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我告诉她,如果是执行的话,可能是一大早就已经执行了。

  她剧烈的抽泣,甚至都后来蒙着被子失声痛哭。

  不过到下午晚饭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开始调整好自己的沮丧,不再哭泣,只是红肿着眼睛抿着嘴巴不做声。

  六点多,左健两口子抱着小悔来探病,看到孩子,杨隽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一周时间很快就熬了过去,杨隽终于可以下地走了,虽然步履艰难,但是回复的还算好,我立刻帮她办了转院手续。

  这一周贺桂芬那边却也出奇的安静,对杨隽没有任何骚扰,不过杨隽入院第五天的时候,贺桂芬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我以为她是来找麻烦的,接起电话很警觉地问:「有事吗?」

  电话那边的贺桂芬冷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说:「小秋伤恢复的咋样了?你们给我个账号,我好给你们转钱呀。」

  我牙关咬的咯蹦蹦响,恨不得从电话里爬过去掐死这个肥猪一样的臭女人,没好气地说:「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她不叫小秋,她叫杨隽,钱不要给我,回头我把小隽的账号发给你,没啥事我挂了!」

  我听到她在电话里刚发出一声怪叫,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给杨隽办好转院手续,我立刻帮她们母女收拾好行李,订了飞深圳的机票。

  杨隽恢复的挺好,其实到第四天开始,她就可以侧着屁股半坐在床上了,到后两天,干脆把小悔也留在医院,没让肖丽娜带回去。

  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她、照顾她,她对我似乎依旧那么依恋,我俩也更加开诚布公的聊了很多,甚至包括她从来没和我提起过的她第一次和刁老三的深圳之行。

  其实那些事我在徐斌的照片里已经基本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更加震撼和揪心。

  那天是小悔头一次留在医院,哄睡了小悔,白天几乎睡了一整天的杨隽似乎精神头十足,斜坐在床上和我回忆起当年那些事,从铁力那个林场的漆黑的夜,到婚后我俩的点点滴滴,然后,不自觉的,话题就聊到了刁老三身上。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是很抗拒谈到这个名字的,不过杨隽似乎满不在乎,尽管以前已经和我说过她和刁老三之间的大概,这次谈起,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了。

  「刚开始时候,我可讨厌他了,他又老,长的又不帅,还整天把自己当情圣一样,动不动就和我说些黄色的笑话,我开始可烦他了,恨不得见到他就想转身躲开。」

  我好奇的插话问:「那怎么就没躲开呢?」

  她笑了笑,说:「其实我也躲过,可是很多时候都是大家一起打球,人多嘴杂的,我也不好意思做的太明显,后来接触的多了,我就发现他这个人很讲义气,也很邪乎,好像很多事他都能摆平,也认识很多很牛的人,就让我觉得他有些内涵,不知不觉的,就没那么抵触他了。」

  我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她,她接过来咬了一小口,接着说:「不过他追女人也没啥特别的,就是死缠烂打,整天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只要我一出现,他就过来跟我献殷勤,那时候,我傻的像个白痴,就是整天感觉被人宠着,被人捧着,那感觉好舒服,就像……」

  她说这停了一会,眼睛看了看我,小心的继续道:「就像之前……老吴对我一样,我真的好喜欢那种被人毫无原则地宠爱的感觉。」

  我苦笑,心中暗想:难道我就没有给过你那种感觉吗?

  她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了什么,像是听到了心中想法一样急忙解释道:「你更宠我,只是我把那份宠爱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没有好好珍惜,我现在好后悔。」

  我摆摆手,这些话,在以前也许我听了会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吧,现在我听她说这些话,觉得有些别扭不说,心里还有些酸楚。

  杨隽没理会我的表情,像是自言自语的继续唠叨着:「再后来,就感觉自己被鬼迷了心窍,明知他对我是有企图的,却就是忍不住去见他,而且越来越过分,原本我是一直都保持着底线,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先是被他抓着手不肯放,又莫名奇妙地跟着他去了洗浴,在洗浴中心里,我差点就给他得手了,他不但脱光了我衣服,甚至连我下面都摸到了,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玩过界了,我后悔了,害怕了,就想和他断绝来往,可是……谁知道那时候出了那种事,我真的以为你和明明姐上床了,那时候你知道我又多愤怒吗?我当时就是在想,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在外面为你坚守着贞操,保持着干净的身子,可你却……你却那么无耻地和你的前女友去开房,我疯了一样去报复你,所以……那天晚上我去刁哥的酒吧的时候,他又一次想和我做爱,我……我就让他得手了。」

  听到她再一次讲述这些,我的心里仍旧会有一种酸意泛起来。

  我靠在病床边专门给陪患家属准备的躺椅上,静静地听着,夜已经深了,我无意打断她,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听她继续讲她身上发生的事。

  「可是那天,我从他酒吧里一出来,就看到了你的电瓶车,我都快要吓疯了,我真的一点都没想到,你那时候画画的地方居然就这么巧是刁哥这个酒吧,那我和刁哥做爱时候,岂不是你就在旁边的房间?那你肯定是发现了吧,但是我还是心有侥幸,想回去和你核实一下,结果,你居然傻瓜一样根本没怀疑我。」

  我尴尬的笑,感觉她是在抱怨我没有尽早的发现并制止她。

  「我那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想跟他走的想法,但是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当时真的完全慌了,就是感觉你知道了我做错事了,就一定不会要我了,我真的怕死了,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那时候还没后悔和刁老三发生关系,却只是害怕我知道你的丑事?」我忍不住插话问。

  她摇摇头,小声说:「我从头到尾都是知道和他发生关系是天大的错事,但是……海涛你别生气,我那时候真的感觉那种事好刺激。」

  我摇头叹口气说:「那种事?你是指和和刁老三上床这事?」

  她眼神有些惊慌,抿着嘴唇道:「是的……」

  我叹了口气,把头向后仰着,不想去看她的表情,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楚。

  「你生气了?」她试探的问我。

  我摇摇头说:「我有什么气好生的?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

  她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感觉到我真的没有什么异样,才问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俩的事的?我和他都很奇怪,既然那天你没听出我的声音来,后来怎么又发现了,而且还那么肯定?我俩只在酒吧做过一次呀。」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索性给她都说清楚吧:「那个小辉当时找我帮忙去找齐晓宇取刁老三存放在她那里的跑路钱,我为了讨要酒吧画画的尾帐,就帮他取了,然后他说给我一万块再帮他取一个洗浴中心里面的东西,我也帮了,就是洗浴中心那个东西让我发现了你俩的事。」

  她皱着眉,眯着眼睛看着我,疑惑的问:「哪个洗浴中心?取的什么东西?」

  「时间久了,我还真的不大记得那洗浴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富华吧,就是在安乐街西边忘烈士陵园去的那条路上最大的那家。」

  她突然怔怔的呆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是,我和他去过。」

  「何止去过……」我有些愤慲的说。

  她却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地看着我,似乎是故意在刺激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对呀,我俩不是去洗澡的,我在那里被他操了一整宿,我第二天早上腿肚子都是软的,你是不是很吃醋?」

  我瞪了她一眼,心里却莫名奇妙的平静。

  她脸上洋溢着一种似乎是得意却更像是嘲讽的微笑。

  「你真不吃醋?那我可继续说了哦」她身体恢复的快,心情却也恢复的像我刚认识她时候那般任性。

  「对了,你去那里取的啥?到底你是咋发现我和刁哥的事的?」她追问。

  「小辉在你们俩的包间里藏了支录音笔,他让我去取的就是那只录音笔,结果我取出来还没来得及给他,他就被警察发现了,就这样,我把录音笔带回了家,然后……」

  「你……听了里面的录音?」她有些惊诧的问:「里面都录到啥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刚说你在那里让他操了一宿,你猜还能录到啥?」我没好气的反问。

  她轻咬着下唇,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试探着问我:「都是听声音,这回你咋就确定是我啦?」

  我冷笑,说:「那天你俩干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闲聊不是你自己报的名字嘛!」

  她愤恨地瞪了我一眼,斜眼看着我,用一种非常具有攻击性的语气说:「你就从头听到尾呗?我记得我俩聊到我真名的时候……都是已经半夜了,我俩都做过好几次了,你听你老婆和别的男人做爱很爽是吧?」

  我几乎要被她激怒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如此的具有攻击性,她以前的性格很自我,很任性,但也没有如此的蛮横和不通人情,至少不会这么的专挑刺激人的话来讲。

  看我沉默不语,她到也没有继续刺激我,稍稍平静了一下说:「行吧,我和刁哥都以为是你跟踪我才发现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小辉那个人也真是坏,唉,咱仨人都差点把命丢在他手上。」

  「你说你开始没想和刁老三走,其实我听录音已经知道了,但是后来为啥又做了那么糊涂的决定?就只是因为被我发现了,你害怕才走的?你到底怕我啥?怕我打你?还是觉得没脸面对我?」该我提问了,我一股脑问了一大堆。

  「应该是没脸面对你吧。」她脸色很严肃,低声说:「你在电话里朝我吼,我当时就蒙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和刁哥的事被你发现了,全完了,你一定会和我离婚,一定会闹的满城风雨,我连死的心都有。」

  「然后你就决定跟着刁老三私奔?」

  「那倒也没有……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出去躲几天,等过几天你冷静了,我也冷静了,我再回来跟你谈……」她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我感觉她开始聊到一些她不想说出来的事了。

  其实她已经开始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过我强忍着,故意装作无关痛痒的样子,也不看她,也不追问她,她的性格使然,见我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恶作剧般故意开始说起她那些从未对我坦白过的20几天经历。

  「本来我就想找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躲几天,但是刁哥当时说,小辉背叛了他,没钱他哪里也去不了,又不敢去找他以前的关系,我就想起来,咱家红旗大街的房子,我也有钥匙,虽然你有可能会找过去,不过当时刁哥也有些慌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躲,我俩就去那个房子躲了三天……」

  「我知道,我后来去都看到了。」我插言。

  她突然露出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有些戏谑,更像是沉浸在幸福中,慢条斯理地开始给我讲述:「那三天……他对我可真好呀……我俩也不敢出去,整天在那个房子里……我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做爱……不停的做,衣服都不穿,饭也不吃,除了睡觉,只要我俩是清醒的,只要互相一闻到对方的味道,就会滚到一起……他就像是个老蛮牛一样有使不完的劲,套子总是给干破,我也像疯了一样,不停地要,带套子不舒服就让他直接往里射……唉……小悔应该就是那几天怀上的。」

  我的眼泪直打转,但没有打断她。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几天一直都是用药顶着的……」她苦笑,脸色开始变得狰狞道:「然后他就给我看了你和那个佳佳在路灯下面接吻的照片,刁哥还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说,你给酒吧画画的时候,其实每天很早就画完了,都是一直和佳佳在那房间里做……做爱,然后才回去家里,我那时候真的是恨透你了,我像疯了一样诅咒你,而且你那时候真的对我身体不是很感兴趣,我真的相信他说的了……所以,我就更加疯狂的和他做爱,后来他都有些开始怕了,那我也要,我那几天下面火辣辣的疼,那我也要,我以前说过,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一定比你更疯狂,你搞一次,我就搞十次!」

  她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泪流满面。

  「我真的好后悔……唔……」她呜咽着,剧烈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当时要是多对你有一份信任……多和你沟通几次……也不会错的如此离谱!」

  我听到她的忏悔,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一丝疑虑:她后悔没相信我,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后悔和刁老三搞到一起吧?

  我静静的等她平复下来,叹了口气说:「无所谓了,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后来我就在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情况下,临时决定跟他去南方,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深圳,他说要去石家庄取钱和接一个人,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他要接的是他的儿子刁文广……这个比他爸还狠的恶魔……不对,刁哥至少更多的时候对我很好。」

  说到这个名字,她已经停止哭泣,脸上的表情愤怒又有些扭曲。

  「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杨隽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他其实以前是个正常人,十八、九岁的时候出了场车祸,差点就死掉了,抢救过来之后,头部有个血块始终没法弄出来,好像是压迫到什么地方,就变得疯疯傻傻的。」

  「那他家为啥要把他送到石家庄呀?」我问。

  「刁老三的亲戚在石家庄混的很好,他们两口子在哈尔滨有很多仇家,我听三嫂的意思,就是说小文的车祸其实就是仇家做的,担心仇家对小文不利,所以他们把小文送到了那边。」

  「我记得你说你们在石家庄停了有一个星期?」我问。

  她抿着嘴点点头,愤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那个畜生,我到石家庄第一天,他就……强奸了我!而且我知道当时他爸就在房间外面!」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了,不过细节还真的头一次听她提起。

  「刁老三没拦着?」我问。

  「哼!」杨隽使劲地用鼻子发泄出愤怒说:「拦着?是他故意的,再后来,我第二次跟他走,他告诉我说,那次故意让他儿子强奸我,其实就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我不解。

  「我那时候刚到石家庄,刚下长途车,我就后悔了,我跟他说,我必须得回家,不然家里那边一定会全家疯掉。」

  我苦笑说:「全家?我和你妈而已,你家其他人……算了,不说了。」

  她没理我的挖苦,呆呆地继续讲:「他哄我说第二天就送我走,说先在石家庄住一天再说,结果我跟着他到了住处,他就变脸了……」

  我皱起眉,问:「他打你?」

  杨隽猛地摇摇头说:「他还真的没打我,不过他说我不听话,必须得受到惩罚,他就给我那里打了一个孔……」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孔我知道,在她的小阴唇上。

  「他说,疼了,才能记住,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在他的那东西上面塞了个玻璃球……」杨隽说的很平淡,却把我惊的汗毛倒立,急忙打断她问:「啥?啥地方塞了个玻璃球?」

  她把被子下的手露出来,朝我的裤裆方向指了指说:「他在他的龟头上打了个洞,在那之前虽然我们做过很多次爱了,我知道他的那里有些不一样,不过那个洞里面能塞个玻璃球我之前也没想到。而且,还不是一个,他那个洞是贯穿的,两边都能塞,不过那天他只塞了一个……」

  我头皮发炸,男人的那地方恐怕是最敏感的地方吧,在那地方打洞,疼不疼先不说,难道不会影响他的性生活吗?可是我马上又反应过来,唉,如果真的有影响,那一晚上干杨隽好几次的成绩不也就不成立了吗?

  但我还是好奇的问:「他在那里塞玻璃球干嘛?」

  杨隽抿着嘴,眼神有些飘忽,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他说,他那里有个洞,所以,我的那里也要有,他在那里塞个球,硬起来和女人做爱的时候,会很疼,但是,他就是喜欢在那种痛苦中进入女人身体的感觉,越是疼,他就越兴奋。」

  「胡说八道!」我又一次打断他,有些激动地说:「我也是男人,做那事的时候,要是疼了,很快就会软下来,哪里会越来越兴奋?」

  杨隽眯着眼睛,有些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女人和女人还不一样呢,男人和男人也不一样呗。」

  我皱着眉,不想和她争论这个话题,不做声。

  「不过说实话,他那玩意塞了个玻璃球,还真的让女人很爽哦。对了,海涛,要不哪天你也去弄一个呗……我想让你也带一个玻璃球和我做。」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面不改色的。

  我带着嘲笑,又有些鄙夷的口吻说:「和你?不可能了。」

  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满不在乎斜了我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我那时刚被打了个洞,下面全是血,钻心的疼,但是他带着那个球和我做爱的时候,没多一会就让我高潮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高潮一波接一波的来,拦都拦不住。」

  突然的,她的脸色一变,牙关紧咬,怒不可遏的继续道:「他做完了,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他的惩罚了,我还和他嘻嘻哈哈地闹,让他找消毒药水给我擦下面,结果他儿子就冲进来了,小文你也知道,又高又壮的,我刚要反抗,一拳就把我打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他正在我身上使劲干……」

  我的心揪着一般的疼。

  「你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吗?」我问。

  她摇摇头说:「小文在强奸我的时候,我使劲哭,求刁哥让小文放过我,刁哥说,只要我答应跟着他去南方,他就保证小文以后再不会来折磨我,我就答应他了。」

  「那时候去深圳,刁文广没有跟着吗?刁老三不是专门去的石家庄要接他儿子吗?」我问。

  「小文第一次强奸我,其实并没成功,他好像不大会做这事,弄了好半天也射不出来,后来刁哥就故意在外面弄声音把小文吓走了,当时小文非常害怕,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着也找不到,后来急着走,就没带着他。」

  「刁老三那不是还是没守约吗?最后刁文广不还是一直都有欺负你吗?」我愤愤不平的说。

  杨隽无奈的笑了笑说:「其实在深圳还好吧,那时候没有小文,我和刁哥虽然提心吊胆的,不过那二十几天也算是挺开心的。」

  我想掀开我的左衣袖给她看看我的手臂,在她开心的那二十几天里,我是怎么过的,不过还是算了。

  但我嘴头上却也没客气:「你开心了,你妈开心吗?就算你不管我是死是活,你也不管你妈妈是吗?」

  她的脸上毫无愧色,只是皱着眉,呆呆的看着我,说:「在深圳的那段日子里,我也有想你,也有想我妈,但是……」她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我就好像是被他洗了脑,就是贪恋那种毫无思想,毫无羞耻身体欲望,我那时候就是知道,我已经走在一条万劫不复的路上了,没有可能回头了,我已经脏了,从身子到大脑,我已经脏的像只下水道里的耗子,后悔?愧疚?有什么意义?你李海涛会原谅我吗?我妈和我的那些亲戚们能原谅我吗?有可能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里有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决然。

  我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见我半天没做声,一脸释然的样子仰躺在病床上,轻声道:「伪君子……你们都是伪君子……我是个破鞋,你们都是圣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开始洪亮起来:「杨隽!你对你的家、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真的不清楚吗?你想我们原谅你,这种事是你坦白一下,然后我们就要接受的问题吗?你说你这是自我?你根本就是自私!你对你做过的事有一万种理由来安慰自己,却从来不想你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眯着眼睛,抿着嘴巴看着我,愣了一会说:「……对不起海涛,我真的知道我伤你伤的很深,我真的只是觉得对于你,我真的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真的,海涛,如果你能再给我个机会在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真的,就算你整天打我骂我我都能挺着。」

  她说着,突然掀开被子,把病号服的衣襟向上翻起,露出满身羞耻的纹身,大声说:「我可以做你的母狗,你要是不喜欢这些,我去做手术把这些都弄掉,然后再把你的名字纹到我的全身,你原谅我好不好?海涛,求求你!」

  我愤怒了,猛地站起身,浑身直哆嗦,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他妈别不要脸!你想我原谅你,就好好做人!你现在真的变的像一只贱狗!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会在这一年时间里变得这么恶心,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羞耻心?我真后悔答应帮你了。」

  她浑身颤抖起来,表情变得恐慌和不安,连忙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坐起身急忙磕磕巴巴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海涛……你别生气,我,我是,我犯糊涂了,我以后不会了,海涛,你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的攥住又猛烈的挤压,杨隽,一年之前,她还是一个绝对不会在我面前认错的女人,现在,居然会对我连说这么多句对不起,她的意志看来早就被刁老三那畜生给击垮、摧毁了。

  五十二、你好!新生活!

  我想夺门而出,扔下这个已经完全腐烂到骨髓里的女人,一路狂奔,离开这个让我领受到奇耻大辱的城市。

  但是我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听到身后杨隽呜咽的抽泣声,我的两腿似灌铅般沉重。

  她错无可赦,但是,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众叛亲离,身心都是伤痕累累,如果这时候,我这个唯一可以拉她一把的人也放弃了,她面前的路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医生说过她的抑郁症很严重,随时都可能有自杀的想法,她感受不到希望,她真的可能会寻死。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在病房门口呆立许久,终于还是不忍心拉开门把手。

  夜已深,面对着曾经的枕边人,我无言。

  她也不再对我唠叨和讲述,安静地蜷缩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床边安静地嘟着小嘴巴的女儿。

  出院当天,一大早唐明明给我电话问我这边的安排,我告诉她手续都办妥了,就等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深圳。

  了解好这边的情况,唐明明语气有些犹豫地问我:「你还好吧?」

  我不明白她问的什么意思,反问:「什么?我当然好。」

  她顿了一下说:「我说了,给你俩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你说实话,你能不能彻底放下你俩之前的感情?」

  我很坚决的说:「明明,我早跟你说了,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我对她真的没有一丝那种感情了,我照顾她,只是因为同情,只是怕她想不开,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别多想了,我已经帮她们娘俩租了个房子,面积不大,不过东西都是全的,而且,离咱家不是很远,照顾起来也方便。」

  我感慨唐明明的通情达理,连忙道谢:「太谢谢你了明明,等我回去深圳再好好感谢你。」

  她在电话里突然触电般叫了起来:「你妈的李海涛!你跟你老婆客气个屁!咋的?搞了半天你还是拿我当外人是吧?」

  我意识到我在得意之时说了错话,有些慌乱地解释:「不是,不是,你看我这破嘴!该打该打,我只是觉得让你费辛苦了,本来你可以不理的,现在还要委屈你跑前跑后的,我心里心疼呀。」

  「这还差不多,你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我去机场接你们。」唐明明也没多纠缠,嘱咐了我一下就挂了电话。

  办好了出院手续,我带着杨隽来到了我住的宾馆,杨隽租的房子已经退了,左健家也不方便,我只能把杨隽领到这里,给她又开了一个房间,不过没有和我所住的房间相邻的了,她的房间被安排到了另一个楼层。

  因为她后面还要做异物的摘除手术,所以她的外伤只是进行了简单处理,她现在走路还是十分吃力,上下车,又上楼的,都是她抱着孩子,我横抱着她。

  她像是很享受我怀抱,一路上折腾了几次,她都老老实实的把头靠在我的胸前,痴痴地看着我脸。

  晚上我特意去饭店点了两份饺子,杨隽也胃口大开地吃了好多。

  安顿好她们母女,我本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正准备起身,杨隽叫住了我。

  「海涛……和我说说话,最后一次,行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唯唯诺诺的祈求,这种语气从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

  我点点头,做回房间里的沙发上。

  她像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女人,跟我不疼不痒扯东扯西的聊了好一会,我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我就又准备要走。

  看到我又要走,她有些急了,放下已经哄睡的孩子,坐在床边像是有些着急地对我说:「你多陪我一会好不好?」

  我有些不悦,没好气地站起身说:「太晚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得回去睡觉了。」

  「有事,有事……」她急忙说。

  我疑惑地看看她,没说话,等她说。

  她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似乎真的有事难以启齿。

  这个表情到让我有些意外了,她这几天经常故意说些很不知羞耻的话来刺激我,那些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她和刁老三之间的那些男女之事的,那些事她都能坦然地说出来,还真的想不出今天她要说的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什么事要说,那我回去睡觉了哦。」我挪动脚步向房间门走去。

  「不是……我说,我说。」她费劲的站起身,似乎是伤口还在疼痛,她在地上站的有些摇晃。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她涨的满脸通红,小声道:「你坐回来呗?求你了,我还有事要和你坦白呢。」

  我摇摇头,虽然我觉得她的事我想已经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了,但还是坐回沙发里。

  「说吧。」

  她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其实,其实……在刁哥之前,我就已经对不起你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屑地说:「吴老师嘛,我知道,他是你认识我之前的,我早和你说了,我不在乎你在我之前的事,真的,我没有那种所谓的处女情结。」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嘴巴先是动了几下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不,不是老吴的事……是……是结婚之后的。」

  我的头嗡的一声,幸好是坐在沙发里,要是站着,我怕我真的会腿软摔倒在地上。

  「什么意思?」我声音有些颤抖。

  「我那时候上班,经常很晚回家,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在外面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她反问我。

  「也不能说完全没怀疑,不过我只是相信你能处理好」我说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底气了。

  她苦笑,慢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怎么这么难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用手拍了拍胸口,像是下定了决心,接着说:「反正我已经在你心里完全是个烂女人了,都和你说了吧,我刚到公司一个月,我就被金总弄上床了,在咱俩结婚前。」

  我的手直哆嗦。

  「不过我俩只有两次,他后来又找过我几次,我都拒绝了,他怕我辞职,就没敢逼我。」

  「也就是说,当时你们公司里传言都是真的咯?」我的声音也是发抖的。

  她紧咬着牙,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那些事都是徐胖子散播出去的,他得不到,就到处散播我的谣言。」

  「但是人家不是说中了吗?你还不是真的和你们那个金总有事?」我冷笑着说。

  「你不想知道我和金总是怎么回事吗?」她突然问。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的脸,这几天的医疗让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虚弱的疲态。

  「算了,都和你说了这么多了,就什么都不瞒你了,那时候我刚到公司,徐胖子整天缠着我,总是在酒桌上想灌醉我,金总帮我拦了几次,不过金总始终没对我表示什么,我就觉得自己蛮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老板,但是那个徐胖子不死心,有次他单独带我去见客户吃饭,我不小心喝了他加了东西的饮料,就人事不知了,等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吵架醒过来时候,就发现我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宾馆,身上衣服都被脱的差不多了,不过那时候还有意识,就发现是金总和徐胖子在吵架,他把徐胖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这样救了我一次。」

  我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地打断她说:「然后你就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了?」

  她瞪了我一眼,歪着头否认说:「才不是呢……和他第一次是……是我喝醉了,他也喝醉了,糊里糊涂的在他的车里……」

  在我俩结婚前,还是和她的老板,在车里车震。

  我已经麻木了。

  「那时候咱俩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清醒过来后都后悔死了,又怕让你发现,我哭了好几天,就想去辞职,结果金总说他也后悔死了,说以后绝对不会再侵犯,求我不要走,我心软了,让他发誓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我才没走。」

  「那个徐总说他有你和金总开房的照片是真的吗?」我问。

  她犹豫着,点点头,小声说:「是,我俩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是那次我说我加班要帮公司的展销会连夜翻译资料,晚上加完了班,他请我吃宵夜,聊了好多事,然后……他就想带我去开房,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想着反正已经和他有过了,就跟着他去了,谁知道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徐胖子。」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她突然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终于把这些琐碎都联系到一起了,问:「就是拿七千多奖金那次?」

  她有些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愠怒道:「你当我是卖逼的呀?和他睡了就要拿他的钱?那个七千多真的是我翻译资料的奖金好不好!」

  卖逼的是生活所迫,至少还有可怜的一面!你他妈就是个贱货!烂货!我心里暗骂。

  「我和金总就那两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呼……终于都说出来了,没了,这回彻底都说了,也挺好。」她像是如释重负一样。

  「就这些?」我面无表情地问。

  这回她有诧异了,在我脸上不停打量着,想捕捉到一些什么,不过她失望了,不解地问:「你还要知道啥呀?这回真的没了,我所有的事,所有最隐秘的事都告诉你了,还不够?」

  我冷笑,说:「杨隽啊杨隽,我谢谢你给我这么坦白,谢谢你给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谢谢你让我当王八当的这么快乐!」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变得很狰狞,因为我已经缓缓地把我残缺的右手举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我手,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却突然开始带着一丝诡异的邪笑,用一种很轻浮的语气说:「我就是这么烂的一个坏女人,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生气吗?生气你打我呀。你是男人吗?你老婆这么贱,这你都能忍?」

  我暴怒起来,猛的扬手,狠狠的抽了她一记耳光。

  那清脆的击打声像是一声炸雷,仿佛击中了我的心。

  她居然毫无闪躲,硬生生的用脸颊承接了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个耳光。

  她居然笑了,咧开的嘴巴里满是鲜血。

  「真爽!你要是能一边操我一边揍我我就更爽了!」她恬不知耻的继续说。

  我轮圆了胳膊,又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血痰,依旧满不在乎地带着笑意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李海涛,你终于生气了,你生气,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好吧,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听到她戏谑的口吻,我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

  「我跟金总的事,其实是我编的,我根本没和他有过任何过分的关系,我就是想激怒你,我就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为我生气。」

  我有些眩晕,我瞪着的眼睛里现在一定是赤红的,我猛地站起身逼近她面前,抓住她消瘦的肩膀,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

  她的笑有些勉强,我能看出我已经抓疼她了,但是她还在坚持着。

  「在我离开你这一年时间里,我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痛就要让你痛彻心扉,痛在表面上的伤很快就愈合了,但痛在心里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都记住我。」

  「你让我疼的还不够吗?你一定要逼死我吗?」我的眼泪直打转,用力摇着她单薄的身子问。

  「不够!」她毅然地说「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折磨我?」我大吼。

  她终于哭了,看着我,眼泪不停的流,她呜咽着说:「因为……因为我恨你放弃我,我嫉妒唐明明,我嫉妒她能得到你,我嫉妒她能得到你的信任,我恨她,也恨你!」

  我大声道:「你这人这是莫名其妙!你头一次回来,我没有原谅过你吗?我那时候不是说要带你走,接受你对我的背叛吗?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你还期望我能接受你?你想什么呢?」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歇斯里底地朝我大叫起来:「操你妈李海涛!我当时要是不跟他走,他一定会杀了你,我跟他走,我早就知道我没好下场,如果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李海涛!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带走我!我在他身边,在那个傻子小文身边,我没有一天不想到死,但是他们整天看着我,我死不了,肚子又越来越大,我死不了,那个傻子小文没黑天没白天的折磨我,我一心想死,又不忍心让孩子跟着我遭殃,只能硬挺着活下来!操你妈!李海涛!你嫌我脏,嫌我恶心!但你他妈就没想过我遭受这份屈辱,全都是为了救你!」

  我听着她刺耳的叫骂,却突然间冷静下来。

  她说的对。

  如果我那天不在场,我相信她不会跟着刁老三走第二次的,如果那天她没有跟着刁老三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当着杨隽的面,刁老三会用那支双筒猎枪剩下的一颗子弹打穿我的脑袋。

  「对不起小隽,我的确是太自私了……」我软化下来,语气变得柔和。

  她不再叫骂,双手用力地捂着小腹,大哭着。

  我这才意识到,她的伤口才刚刚愈合,还没痊愈。

  我急忙走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地想关心一下她的伤口。

  我刚靠近到她的触摸范围,她猛地抱住了我。

  我没有做什么抵抗动作,任由她奋力的拥抱和亲吻。

  她的个子不够亲吻到我的唇,她有些急躁,两手用力地环着我的脖子向她的方向拉,直拉得我甚至感觉她用上了全身的重量,我有些扛不住,稍稍顺着她的力道垂下头,嘴巴立刻被她沾满泪水的唇狠狠贴在一起。

  「你……的伤还没……可以了,别过分!」我被她吻的有些上不来气,断断续续的说着,想推开她。

  她停止亲吻我,但是手臂还是用力地搂着我的脖子,怔怔地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赶紧说:「好了,可以了,你早点睡吧,我得回去我的房间了,明天还要起早赶飞机呢。」

  「别走行吗?抱着我一晚,我有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会逼你做对不起明明姐的事,我只求你抱着我睡一晚,可以吗?」

  「不行!」我的回答听起来很坚决。

  她叹了口气,哀怨地松开环绕着我的两臂,小声道:「你这么讨厌我,我有些后悔那天救了你,早知道你对我这么狠心,那天还不如和你一起死了算了。」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坚定的心开始崩塌了。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去拿床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手臂已经麻木的像是没知觉了一般,而怀里,更是紧紧依偎着一个蜷缩着的女人。

  我们什么都没做。

  也不算什么都没做,她几乎只要睡着几分钟后就会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惊醒,然后就拼命的吻我,直到把我也吻醒。

  小悔晚上也醒了几次,哭闹着要妈妈来抚慰。

  这一晚,我几乎等于没睡。

  「你别走!」我正要起身,她迷迷迷糊糊地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在她头顶摸了摸,苦笑着说:「天亮啦!得起床收拾一下,我们要赶飞机去深圳了。」

  她一下子坐起身,脸上带着倦意,不过好像精神十分亢奋,支撑着床坐起身,看着窗外伸了个懒腰,开心的说:「真好,新生活,杨隽!你要好好活下去!」

  也许是医生给她开的抗抑郁的药有效果了?

             第五十三章:横生意外

  梳洗打扮妥当,我去楼下带了早餐回来,她心情很好,胃口也很好,像是很久没吃过好吃的一样把我带回来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收拾好行李,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杨隽母女下来办退房手续。

  其实一早本来挺顺利的,虽算不上怎么开心,不过想到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杨隽看起来精神很好,脸上也有这意思久违的笑容。

  不过我却开心不起来。

  临下楼来服务台办手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看到号码,我的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

  「小秋老公呀?你看我这人也马虎,到现在我还记不住你贵姓……哈哈哈」贺桂芬那粗犷又嚣张的笑声。

  「什么事?」我小心的问。

  「你咋还没发银行账号给我呢?我好给你们转钱呀。」

  我这几天忙着杨隽出院的事,还真把这事给忘了,赶紧说:「行,一会我就把账号发给你。」

  贺桂芬突然转了个话题说:「听说你和老唐家的姑娘结婚了?恭喜你呀。」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只好敷衍她说:「谢谢,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啊,我还有事。」

  「你说你急个啥呀?你看这几天让你费心照顾我家儿媳妇了,我听说小秋昨天出院了,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要不这样,你给我个地址,我叫人过去接她回来。」

  我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还接?上次让你们接走,人差点没了,还让你们接?」

  「你啥意思?她小秋是我家儿媳妇,让你玩几天也就不计较了,你还想霸着不给我们呀?老唐家姑爷咋的?有啥牛逼的呀?还想欺男霸女是咋的?」她的语调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

  「你家丧事儿还没了吧?积点德吧!」我也没客气,直捅她的窝心处。

  她在那边立刻爆发了,在电话里高声道:「别给你脸不要脸!我告诉你,别以为俺们家老三没了就变软柿子了,今天你交人,也要交,不交人,也要交,我家老三头七,儿媳妇必须得在场,你要是在这里拦着,我就让你躺着离开哈尔滨,不信你就试试!」

  我被激怒了,也朝电话那边喊:「做梦去吧!你以为你是谁?!有多远滚多远!」

  挂掉电话,稍稍平静下来,却暗自担心起来,虽说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但是贺桂芬刁三嫂的恶名我还是稍有耳闻的。

  赶紧办好退房手续,领着杨隽抱着孩子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市区到机场的路,平常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

  不过昨晚刚下了一场大雪,机场高速上清雪车只清理出一条车道,车速有些慢,甚至到了已经很接近机场出口的地方,大量的车辆已经拥堵的寸步难行起来。

  杨隽傻乎乎的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抱着女儿坐在后排,开心的向窗外张望,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急如焚,虽然我们已经是提前了很多来机场,但是前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车龙已经延续出去很远,很久也不见车子往前走动一点。

  司机用车载电台问他的同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台里很快就有人回答他说前面机场路出口位置有车祸,只有一条车道通车,而且还有一伙人在挨个车的检查。

  出租车司机开玩笑的问电台那边说:「警察临检吗?那估计是又发生大案了。」

  电台里面滋滋啦啦的杂音,我仔细听,才听明白里面说:「不是警察,好像是一伙村民。」

  「妈的,这年头,是个人就敢上路上来收费!」那司机愤愤不平的嘟囔。

  我狐疑起来,这不会是贺桂芬那个娘们搞得事吧?

  车龙时走时停,过了好久,才远远的看到出口的路牌,而且再往远处看,隐约的已经可以看到机场的塔楼了。

  我担心万一出口那里真的是贺桂芬派来堵截我们的人就坏了,心想着反正离机场也不远了,只要到了机场,那里人多,又有执勤的警察,就算他们追过来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急忙给司机交了车钱,接过杨隽的孩子,让杨隽跟着我,跨过高速路边的护栏,跑到了下面的辅路上。

  眼看着机场航站楼的塔楼就在远处,但真的走起来,还真的好远。

  杨隽走路还不方便,走起来速度很慢,我只好一手抱着孩子,一只胳膊用力的搀扶着她,不过仍然要走几步停下来休息一下。

  才走出一百米左右,远远的看到高速路上,由远处出口方向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群人,大概有5、6个,都是20岁左右的精壮年轻人,一边走,一边朝每辆他们路过的车的车窗上向车里面张望。

  我心里一惊,很大的可能就是奔我和杨隽来的。

  我急忙前后张望了一下,我们周围一马平川,大冬天的,连个草丛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物,不过路边的排水渠到还算深,我赶紧拽着杨隽躲到了深沟里。

  杨隽也感觉出局势的紧张,轻声提醒我赶紧报警。

  手机掏出来,这附近信号很弱,不过终于还是拨通了 110,接线员听说我们是被坏人围堵,赶紧问我们地址,我大概说了下方位,电话里要我们好好在原地呆着,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很快就会来保护我们。

  听到这些话,我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是耳边却突然听到远处有一阵嘈杂,像是有人在跑动和大声叫喊。

  壮着胆子,抬起头朝高速路方向张望,却惊得我浑身一哆嗦。

  刚刚那群人,正从我们刚刚乘坐的出租车那边朝我们这个方向狂奔过来。

  我心说不好,急忙拽着杨隽就跑,没跑几步,杨隽就摔倒了。

  那群人围拢到我们身边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也急停在我们身边。

  我正准备和他们抵抗一番,却连一个回合都不到,就给人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给人在头上用硬东西砸了几下。

  我昏厥之前,眯眼看向杨隽,她也被人在头上猛击了几下,然后两个人把她抬起来扔到的面包车上。

  看到一个人从我怀里抢走小悔,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我的头像是炸裂般疼痛,有血流在额头上,我哼了一声,立刻又被人在肚子上猛踢了一脚,我剧烈的卷曲起身体,大口的呕吐起来。

  我又一次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出我正被人拖着两脚,头朝后的拖行在雪地里。

  这里像是郊区的一处废弃的机修厂,周围都是成排的破旧厂房和破旧的车床零件,院子里的积雪像是入冬后就从来没人清扫过。

  来到一台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前面,他们才把我放下。

  我用力地转头,看到杨隽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架着,也来到了车前。

  车门开了,穿着一条黑色貂皮大衣的贺桂芬扭动着肥厚的身躯从车里出来。

  她下车来,首先接过被人抱在怀里的小悔,装模作样的在怀里晃了晃,转身把孩子送进车里,车里一个保姆模样的阿姨接过孩子。

  她得意的跺到我面前,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肩膀,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轻蔑的说:「咋的?你这是要带着我儿媳妇私奔啊?」

  我愤怒地想爬起身,却被人用脚踩着脸死死地固定在地上。

  「瞅你那熊逼样!你他妈也算是个男人?」贺桂芬说着,朝我脸上啐了一口腥臭的浓痰。

  「三嫂!求你放了海涛,我听你的,我跟你回去,我和小文好好过日子,求你了三嫂!」杨隽在一边挣扎着,哀求着。

  贺桂芬回身一个耳光打在杨隽的脸上,嘶吼道:「三嫂?你他妈该叫我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杨隽愣了一下,很快恍然有所悟的样子急忙朝贺桂芬喊:「妈!你是我婆婆,我该叫你妈!求你放过海涛,真的不怪他,是我拉着他来的!」

  贺桂芬脸上铺满了得意的笑,摇头晃脑的看着我说:「你说说你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几天我家老三办事,我也没工夫搭理你们,你说你一个有妇之夫,她一个有婆家的老娘们,你俩就这么整天鬼混在一起我们家也就不计较了,咋的这是?还打算领着我家儿媳妇私奔呀?」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搬开踩在我脸上的脚,狼狈地坐起身,想站起来,却被两个按着肩膀动弹不得,只得朝贺桂芬大声叫:「你家儿媳妇?你问她承认吗?!」

  贺桂芬大笑起来,一只手抓着杨隽的胳膊,把杨隽拖到我身边,让杨隽的脸对着我,才得意的说:「你问她自己吧。」

  杨隽没挣扎,脸色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海涛,我和刁文广已经领证了。」

  我大惊,但是还没等我发问,已经被两个人架起来,硬生生被拖进附近的一个废弃厂房里。

  我被拖着,口中不停地朝杨隽的方向大叫:「不可能!一定是她们逼你的,这个你可以去告他们,这是不合法的!」

  听到我最后的几个字,周围好几个人都扑哧一声笑了。

  我被他们用一股尼龙绳将双手反绑身后,扔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墙角,杨隽和贺桂芬都在外面,我听到贺桂芬在大声的训斥着什么,不过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杨隽在呜呜咽咽的回答什么。

  厂房里有几台废旧的机床,也没人看守我,看来贺桂芬也没想把我怎么样,外面很快安静下来,我挣不脱捆绑,不过还是可能站起身,没有绑我的脚,看来他们并没想制约我多久,我急忙朝厂房外跑去,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雪地里凌乱的车痕与脚印。

  我找个尖锐的机床一脚,用力磨短尼龙绳,急忙朝厂区外面追出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我的头上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我手机被他们抢走了,我环顾了一下周围,满荒凉的,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好沿着道路,跟着电线杆方向盲目地跑,大约跑出去一公里左右,终于看到远远地有几户房子。

  跑过去问人接了电话赶紧报警,很快就来了台警车把我带到了派出所。

  我才知道,这里是距离飞机场足有几十公里外的一个靠近临县的农场。

  我把情况详细地和民警说清楚,派出所的人到是很负责,立刻就用电话联系到了贺桂芬。

  不过放下电话,民警有些疑惑的问我:「你说是有人绑架你老婆?」

  「是我老婆,杨隽!」我大声回答。

  民警迟疑了一下,说:「你说她是被绑架,那边说,是你要拐带人家儿媳妇,人家也报警了哦。」

  我的头嗡的一声。

  是啊,杨隽亲口承认了,她已经和刁老三的儿子领证结婚了。

  那么我现在还真的有些解释不清了。

  我头上有伤,但这只能说明我和被害人的婆家有过冲突,但我这伤最多算轻微伤,贺桂芬的那伙人都是职业打手,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却只造成了非常微弱的伤痕。

  而我这拐骗妇女的罪名恐怕是有些麻烦了。

  民警看着我纠结的表情,不屑地朝我笑了笑说:「人家说了,只要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骚扰她家儿媳妇,今天的事就不追究了,你赶紧走吧。」

  我心有不甘,却也明白,在派出所纠缠,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还会浪费时间,当务之急实在是应该尽快找到杨隽,把她带离那个地狱般的火坑才行。

  这个派出所所处的地段倒也算繁华,出了派出所第一件事就是就近找到个移动营业厅,把我被他们丢掉的电话卡补办回来,又买了个最便宜的手机,台出租车,一边打电话给唐明明告诉她这边发生的意外,一边让唐明明帮我打听一下贺桂芬的家在那里。

  出租车刚回到市里,手机里接到了一条短信,唐明明告诉我贺桂芬家的住址,不过她接着打电话过来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去招惹那个女人,她说我一介书生,肯定会被人家揍得很惨的。

  我已经被揍得很惨了,我只是没告诉她我已经挨打了而已。

  唐明明坚持说要回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放弃念头,不过我感觉她答应我不会来,也不过是敷衍我的权宜之计,她对我的担心我感觉的很明显。

  放下了唐明明的电话,我开始准备要付诸行动了。

  这回是我有准备的行动了,我被动的次数太多了,也吃了太多没准备的苦头。

  我已经准备和她们拼了,就算是死,或者杀人,我也一定要救出杨隽。

  可是到底怎么才能救出她。

  我不知道,我也没概念,我只是知道,绝对不可以再一次让任由杨隽在那个恶魔之家停留,哪怕多一秒都有可能让她坠入无边地狱。

  可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管这些事?我早已不是她的丈夫,我还有什么必要去理会她的生死?

  不行,不管她是谁的妻子,我曾经答应过她要保护她一辈子,我已经食言了太多次,我绝对不可以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

  可是她三番五次地背叛和伤害我,她真的值得我去为她拼命吗?值得吗?我俩前脚离婚办的离婚手续,她立刻就和那个傻子结了婚,这样的女人值得我为了她去拼命吗?

  她一定是被逼的,贺桂芬那娘们一定是拿小隽的女儿来威胁她,肯定是这样,我被拖进厂房时最后看到杨隽望向我的眼神和那天在车厢里她被刁金龙拽走时的眼神何曾相似!她绝对是被逼的!

  不管了,她对我是有过无法弥补的伤害,但是我就是看不得她受苦!不管了,我拼了!

  我打定主意,赶紧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两把水果刀,也知道贺桂芬那种人,身边一定有帮助她的人,恐怕轻易接近不到她,而那些人是靠伤害别人为生的,我得保护好自己,可是这方面我基本没什么经验,现在也找不到人来帮我,也不能拉别人下水,豁出去了,到体育用品那里又买了些护膝护腕什么的防护用品,也不管到底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反正就算是混个心安吧。

  按照唐明明打听来的信息,原本他家在市里有两处房产,不过都被查封了,贺桂芬现在应该住在江北回龙湾小区的那个别墅里。

  进小区查的蛮严的,所有的车辆都要有证或由业主带领才能进入,我是步行,不过也要出示业主证,我厚着脸皮,跟在一个阿姨后面强壮镇定的样子像是跟那个阿姨很熟的样子混进了小区。

  这是个独栋的三层别墅,有个很大的院子,至少有6、700平。

  院子里有条大狼狗,原本懒洋洋的趴在窗子下,我刚走近,那狗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把那条拴在它脖子上的铁链挣得咯咯响,万分警惕地盯着我。

  我只好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多停留,赶紧走到路的另一边。

  我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确定了门牌号没错之后,我绕着这个别墅转了一圈,能看到里面人影走动,别墅里每层都有人活动。

  里面加起来的话,少说也有十几个人。

  我几次想跳进这别墅低矮的围墙跳进去,但是远远地看着那条大狼狗,心里禁不住有些打怵。

  已经围着那院子转了很多圈,估计早就引起注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溜进去,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唐明明的电话打过来。

  她在电话里显得很急切,我刚一接通电话,她就在那边大声嚷嚷:「李海涛你可不要冲动!我告诉左健过去找你了!先报警吧,你自己处理不了的!你可别又像以前一样犯傻!」

  「我报过警了,警察说不让我管人家的家事,你也知道刁老三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小隽又被她们带走几个小时了,我真的害怕已经出事了!」我远远的看着别墅里面的动静,小声的回答唐明明。

  别墅里面有人走动,不过里面的人似乎很放心院子里那条大狼狗的威慑,我在这里转悠半天了,也没人注意我。

  唐明明还倔强的要我不要轻举妄动,但我现在已经气冲脑门,听不进任何规劝,狠心挂断了电话。

  溜不进去,就算是强闯,我今天也要冲进去。

  哪怕我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也要和他们拼了。

  我把一把水果刀藏在脚踝下,别在袜子里,另一把就用力攥在手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强鼓起勇气,大步走向院子的门口,果然,我刚走近门口,手还没有触及到门把手,院子里那条狼狗立刻窜了起来,又被铁链制约住,狂吠起来。

  急促的狗叫声惊动了别墅里面的人,有个黑壮的年轻人推开门朝院门处的我看了看,感觉有些陌生,他朝狼狗呵斥了几句,踱着步朝院门走来。

  「你找谁?」他疑惑地看着我问。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我一米七八,这个人大概比我高了半个头,我狠下一条心,故作镇定的回答:「我来找三嫂。」

  他从头到脚大量了我一阵,问:「你谁啊?」

  「你告诉三嫂,说我叫李海涛,是杨隽……不!是小秋家的。」

  他脸上依旧是有些狐疑的说:「小秋家的?」不过他倒也没再为难我,扭头朝别墅里面喊了一声:「三嫂!小秋家来人说要见你。」

  别墅二楼的一扇窗子推开,一个熟悉的人脸探了出来,正是贺桂芬圆鼓鼓的脸,她眯着眼朝我们这边张望了一下,也有些惊诧,朝门口那人甩了一下头,说:「让他进来。」

  我的手揣在上衣口袋里,在口袋里的手里用力地攥着手里的水果刀,跟着那男的进到别墅里,才看到一楼是个大厅,围着一圈红木的沙发,到处都布置着各种奢华的装饰品。

  大厅里还有两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见到我进来,横眉竖眼的看着我。

  贺桂芬从二楼的楼梯上慢吞吞的走下来,已经换成了居家的休闲服,如果不是见识过她的恶毒,此时的她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和蔼的邻居阿姨一般。

  她见我局促又紧张地站在门口,有些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随便坐呗,咋这么外道呢?」

  接我进门的那个男的听言立刻朝我笔画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看似有礼貌,却有无比的霸道。

  我就近坐在靠门这边的沙发上,红木沙发很坚硬,即使垫了一个厚厚的海绵垫子,也感觉让人十分的不适。

  贺桂芬不紧不慢地在我对面也坐了下来,才点燃一支香烟,猛地吸了一口,把烟盒扔给我,问:「你不是要回深圳吗?跑我家来干吗?不会是又想拐走我家儿媳妇吧?」

  我也点燃一支烟,身后立刻有人递过来一个烟灰缸,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了好一会,我壮起胆子大声道:「三嫂!我想求你放过小隽!不管她和你家有什么恩怨,她都已经够惨了,给她一条生路,给她的女儿一条生路,就当是行行好,行吗?」

  贺桂芬轻蔑地撇了我一眼,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味道:「咋叫不给她生路了?她女儿?那是我家老三的骨肉,我他妈会吃人啊?为啥在我这里她们娘俩就没生路了?我还要求求你放过她呢,求求你别他妈总来骚扰我家儿媳妇好不好?」

  「我相信你是不会虐待她们,但是我亲眼见到你儿子伤害她,我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几乎要从沙发里起身跪在她面前了。

  她摇摇头说:「小文是有些呆傻,但是也是知道疼媳妇的,上次在饭店那是你们刺激的他发了疯,其实这几年小文回复的挺好的,年八辈子也不发一次病,还让你们给碰上了,放心吧,小秋……不是,那什么小隽在我这里没事的,她和老三的野种我也会好好养大的,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知道我说服不了她,决定来硬的,装作无计可施的样子,跪在地上,一边向她一点点的靠近,一边哀求道:「三嫂!我求你行行好,就当小隽是条狗,放了她,我们一定会感激你!」

  就在我已经挪到了客厅中间的当口,我的后背被猛的踹了一脚,随后被人踩在地上,握着水果刀的手被制约住,刀子立刻被后面的人抢走了。

  贺桂芬不屑一顾的笑着说:「就你这小样还想使诈?不妨告诉你,三嫂我我就根本没拿你当成什么情况来看待,弄死你,比他妈踩死只蚂蚁都容易,说实话,要不是小文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小秋,我真对你家这贱逼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一点挑战都没有,真没意思。」

  我被拖回刚才的沙发里坐下,不过这回肩膀上有人用力地按着。

  「求你放过小隽吧!」我哀求,这回是带着一丝绝望的。

  贺桂芬突然叹了口气,看了看我,又朝窗外看了看,有些无奈的说:「为了这样个贱货,你说你值得吗?要不是我家小文有这病,说实话,就是把我儿子打死,我都不可能让这种贱逼进我家的门!」

  「那就把她放了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没绑着她呀,她也是愿意留在我家伺候小文呀。」贺桂芬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就算是她亲口说愿意留下来,也是因为你们拿她女儿来要挟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大声驳斥她。

  贺桂芬耸耸肩,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说:「她就和她女儿在一起,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呀。」

  我朝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坚定的说:「好!我去问她!」

  贺桂芬看我正准备起身上楼,摇摇头说:「她没在这里。」

  我狐疑地看着她。

  她笑着继续说:「我早就给小文卖了房子,他们小两口现在在自己家呢。」

  我的心咯噔一下,完了,到底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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