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尽头

5855Clicks 201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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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吉斯斯坦,多斯特克口岸。

风舞一帮人到这儿的时候还不到8点,这个口岸就在奥什的西郊,打车过来花不到200索姆,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原本以为能够早点过关入境,但是没想到到了这儿才发觉低估了事情的困难,排队的人可说是宛如长龙,都是乌吉两国居民,中间还有不停加塞儿的大妈们,而边检站的军警一次只让十几个人进去,鬼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原本可以坐中国南航的航班直飞塔什干,但是对于凤舞来说,那样并不能让她感到安全。

她现在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财雄势大人多枪多,让她有能力解决很多以前无法解决的事情,但是同样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她出名了,对于一个从事秘密工作的人来说,太出名可不是啥好事,意味着更多的目光会注视到你,更难隐藏自己的行踪。

保密工作不到位,一切都无从谈起。在澳大利亚她可以为所欲为,因为那里是她的地盘。但是在别的地方就难说了,塔罗牌肯定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伺机下手。

而她此行的目标徐卫华既然和洪世泰有关系,说明洪世泰搞不好也在乌兹别克斯坦,那么说不定自己此行可能就会再度和塔罗牌的人马碰上,自己必须准备好这一切。

故此她才不惜大费周章,放弃最便捷的直达航班,辗转从中亚等国入境乌兹别克斯坦,现在她的身份是香港人名叫郑文馨,职业是摄影师,这个身份当然是假身份,但是造的非常结实,是专业的情报人员制作出来的,只要运气不背到一定程度,出入各国海关是可以办到的。

而波比和他的五个手下也会从不同途径入境,之后在塔什干汇合。

现在她是一个中国驴友小团体的一员,这源自一场在奥什的“偶遇”,四个中国人和一个乌兹别克人一个阿富汗人,都是兰州大学的学生,得知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乌兹别克后,凤舞成功的融入了他们一起行动。

不论何时,掩护是不嫌多的,自己一个漂亮女人单身在中亚各国辗转游荡,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是先换点钱吧,我们那边外汇管制的,不让用美刀,不先把钱换好过边检的话要填一堆表格很麻烦”。说话的是乌兹别克小伙克里梅茨,兰州大学国际文交流学院2014级孔子学院奖学金本科生,还有个中文名字叫杨凡,说的普通话非常流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疆的乌兹别克族。

从凤舞的观察可以知道他是这帮人实际的头儿,毕竟他最熟悉此地的情况。

而她最注意的就是那个阿富汗男孩,话不多的一个人,但是特别喜欢自拍。她知道当年塔利班里有不少干部是兰州大学毕业的外国留学生,就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也是。

大凡各国的边境口岸附近,都有大量倒汇的黄牛,多斯特克也不例外。

显然这个克里梅茨有点门路,据他说他老爹就是专做边贸的,在各处边境有很多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吹牛,说是就算没护照也能给大活人弄进来。显然倒汇的的黄牛们有人知道他老爹的名号,熟人好办事在哪儿都一样,很快他就找了个据称是“可靠”的人过来,黑市汇率比银行汇率要高得多,1美刀大概能兑换8000苏姆左右,这与凤舞掌握的一样,从这一点看,这个黄牛还算靠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克里梅茨老爹的关系没有坑他们。

尽管听克里梅茨的换了最大面值的5000一张,2000美元仍然换了将近3000张钞票,黄牛好心的提供了一个大手提袋,结果30摞钞票装了满满一口袋。开始凤舞还担心太扎眼,结果出去一看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才算放点心。

其他几个大学生也是如此,手里拿着厚厚的几摞钱手脚都没地方藏,大概习惯了手机网络支付的他们一辈子没空手拿过这么多钞票,总觉得不安全。克里梅茨连说不用担心,说在他们乌兹别克斯坦,人们上街买菜都是提着成捆的钱出去溜达。

“那儿没人刷卡吗?”。有个杭州的小伙子问道,大概他觉得咱们中国边上竟然还存在不能刷卡的国家真是不可思议,又不是非洲。

“那儿可不是中国”。克里梅茨回了一句,大概也觉得面上无光,岔开了话题,招呼着大家去排队。

通货膨胀厉害到这个地步,但是国家经济还能正常运转,说明国家相对封闭。

难怪在乌兹别克斯坦的中国人要么是中资企业的员工,要么是政府的人出公差,要么是些比较另类的背包客,其他的大型旅游团几乎没有乌兹别克斯坦的路线。

不过这说明那个徐卫华还是挺会选地方的,作为中国的通缉犯,在中国人少的地方自然比较容易隐藏行踪。

“opa,等会儿过关了之后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没?”。克里梅茨排队在凤舞后面,小声对凤舞说道。Opa是乌兹别克语中对于陌生女性的尊称,类似“姐”的意思,男的叫aka。

“我倒没什么计划,只是想先到塔什干再说。你有什么好的介绍没有?”。

“那正好,咱们等会儿一起走吧,我家里有车来接,直接到塔什干,到时候我来当向导”。克里梅茨的语气很恳切,凤舞早看出来这个小伙子看自己的眼神的那种热切,引诱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就不麻烦你了,这么多人怕坐不下”。

“没事儿能坐下,来吧来吧一起走吧。外面那些车很多都是黑车,你要是坐他们车肯定宰你,再说你还带着这么多钱。这一路上还有检查站,登记护照都得自己去。而且塔什干的酒店不多,没有预约那一说,不好找的”。

“你能找到酒店吗?”。

“我爸爸都给安排好了,多省心”。克里梅茨就差赌咒发誓了。

小小的欲擒故纵了一下之后,凤舞“委婉”的接受了克里梅茨的好意。

整个边检站就是一个白砖墙大院,白铁栅栏大门紧闭,小门开着。墙头拉着铁丝网,还有电子眼,建筑物全是褐瓦平房,破旧的居多,院内一片草坪也是枯草满地。院子面积一半属于乌兹别克斯坦,一半是吉尔吉斯斯坦。荷枪实弹的边防军警执勤,不过脸上神色轻松。吉乌两国都是上合成员,算是同盟国,故此两国边境气氛并不紧张。

大门口士兵看守着,每次放行十几二十几个人进入大门,进大门后仍需男女分开排队等候办理盖章出境,不知道是不是克里梅茨的能量,凤舞进入大门后被边防优先叫到前面办理,盖完出境章,步行至乌兹别克海关办理入境手续,持枪军警把守,人们在门外排队等候放行。

凤舞手持护照走到大门向执勤警察表示时间紧迫,准备好塞钱,没想到对方查看了护照后打开门让优先进入办理,整个过程很顺利,并没向她索要贿赂。对于传说在吉国停留超过五天以上必须去警察局登记的要求,海关并未询问相关事宜。吉、乌双方都有塞钱,办理过程都很礼貌。

最后出关是一排白栏杆直到小门,门外面已经有大量的拉客的司机和倒汇黄牛在等着了。

出了关,这就算是真正到了乌兹别克斯坦的土地上了,看见有外国面孔,黄牛和司机几乎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凤舞随口问了几个,这帮人长期面对各类过境人员和游客,果然都是个个都是漫天要价,到塔什干的开口就是25美刀,砍价就只能砍到20,而且拉客手段粗野,甚至有直接上来抢行李往他车上扔的,惊的队里的两个女学生惊叫连连。幸好有克里梅茨这个本地人在,连轰带吵的给撵开了,有个别的还不服气,碰巧这时候他老爹及时赶到。

他老爹是个大胖子络腮胡,开着辆依维柯,气场不同凡响,那些纠缠不清的黄牛司机们之中显然有认识他的,一看见他,都乖乖的退开了。

到塔什干的路上车并不多,但是路况不好,路两边很多棉花地。路过检查站的时候,果然克里梅茨老爹和检查站的军警认识,在他的招呼下,几乎没怎么检查很快就过去了。

老克里梅茨四十多快五十了,是个很健谈的人,中国话说的还可以,当然他这种生意人没有不健谈的,只不过有时候汉语、英语、俄语混着来,倒也能听个大概。那帮学生们都没出过社会,跟他说不到一起,能跟他接话的只有他儿子和凤舞,很快他就和凤舞谈熟了,这位大爷对香港很感兴趣,一直打听在香港有没有乌兹别克人做生意,说有机会要去香港看看,凤舞表示到时候一定帮忙,这位大爷很是高兴,请每个人都品尝了一个奶酪做的乌兹别克巧克力白丸子。

说老实话这东西一点也吃不出来巧克力味,又酸又咸的满是羊膻味,凤舞是勉强咽下去了,那几个大学生真的是跟吃苦瓜一样满脸苦相,最后都悄悄吐了……。

香港铜锣湾,江川坐在一处大排档夜市内,身边的人吆五喝六猜拳行令,他的注意力却在对面的一处赌场门口。

这处赌场表面上是个酒楼,其实内部别有乾坤,属于新义安的档口。新义安是香港最大的黑社会之一,和三合会、和胜合齐名,电影古惑仔里面的洪兴就是以新义安为原型。香港不像澳门,在这里开赌场是犯法的,只能偷偷摸摸的干。

而他要找的那个蛇头麦子豪,就在里面,已经有化妆的侦察员在里面盯着他了。

耳朵里带着的微型耳麦不时传出赌场内部的侦察人员传出的讯息,江川又看了下周围,旁边几张桌子坐的酒客们几乎全都是港岛警察的便衣,是来配合他们行动的。等会儿还有军装组的人马要过来,摆明架势要把对方一窝端。这也说明了香港方面对于他们这些“国安”来的工作组的重视,或者说对他们身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的友好信号,否则区区扫荡一个黑社会的盘口抓个小小蛇头,是绝对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的。

因为时至今日香港的黑社会,已经不复昔日雄风了。

在廉政公署诞生之前,香港300万人口之中曾有60万是黑社会成员,那个时代可以说是香港黑社会最鼎盛最繁荣的黄金时代,甚至在廉政公署诞生之后,香港黑帮之中也不乏敢于端着冲锋枪和警察当街枪战的枭悍角色,黑帮的买卖也大多涉及毒品、走私军火、地下赌场、洗钱等等,92年震动全港的米格29战斗机走私案就有香港黑社会的参与,后来更是出产了张子强、叶继欢、季胜雄等等名震一时的亡命之徒,甚至张子强后来在广州被判处死刑的时候,法院门口竟然聚集前来送行的所谓门生竟然不下数千,广州市当时是出动了上千荷枪实弹的武警戒严才把场面控制住。

这是远的,近的09年尖东李泰龙给人当街砍死,出殡日也有上千门生前来送葬,港岛警方如临大敌,数百警察全程监视。

但是随着北京的影响力在香港日趋加深,扫黑的力度日趋加大,政府管控力度日趋严格,各大黑社会现在已经是偃旗息鼓苟延残喘了。敢于和警方对着干的亡命徒早已被收拾干净,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张子强那样的人物了,枪战和大规模的械斗早已绝迹,暴力犯罪也越来越少。现在的香港黑社会,真正牛逼的已经洗白上岸开始做正经生意,剩下的基本上已经和地痞流氓没两样了,他们能从事的也就是黄和赌以及打架斗殴,毒品和军火是再也不敢碰了,甚至以前不齿的一些犯罪行为也被拾了起来,比如诈骗……。

导演王晶曾被问及香港黑帮电影的没落原因,就曾直言“因为现在香港已经没什么黑帮了”,言外之意现在古惑仔们都是小打小闹。

这样的对手,对于香港警察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江川心里十分确信。

徐卫华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居然和洪世泰有关,难怪会引起高山的重视。

江川虽然不够权限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既然是高山交代的任务,他就必须办好。

想想也是,洪世泰当年在铁矿石交易中从事商业间谍活动,被他拉下水的中国钢铁业内人士很多,徐卫华是山东钢铁集团的高层,两人有来往也不算意外。

但是高山说洪世泰可能有国际恐怖分子背景,这个就很是惊人了。临出发前做任务简报时是高山亲自给他们做的,江川敢肯定高山有些话没有说透,但是他知道的已经足够了。洪世泰和国际恐怖组织有关联,这些人都是掌握着高度技巧和资源的杀人不眨眼的危险分子,只要挡了他们的路,他们甚至会做出颠覆政权的举动。

而自己这趟任务有可能会和这些人物碰面。

对此他想过很久,高山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公事上面没有私情,一切以国家利益出发。他既然点了自己的将,就说明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应付这些人所带来的可能的突发情况,或者说派自己执行任务最符合利益。

高山说话的样子仍历历在目。

“我相信你们有能力成功,你们也必须成功”。

高山对自己投注了信任,但是自己真的具备这样的能力了吗?他心里没底。

虽然自己受过反恐怖方面的训练,也曾经在缅甸、东南亚、日本等地参与过重大前线行动,算得上出生入死过,但是显然缅甸的毒枭佣兵和跨国恐怖组织可不是一个档次。

或许参与此次任务的并不止自己这一组人?此时是不是还有别的行动组在暗中等着高山的命令?但是这不是江川能够接触到的信息。

通过抓住徐卫华,来找洪士泰的线索,进而找出他背后的“国际恐怖组织”,这大概就是高山的计划。那么说徐卫华的出逃,有可能是洪世泰策划的?他为什么要策划徐卫华的出逃?如果这个人是他埋在国内的一颗钉子,让他继续潜伏下去不是更能发挥破坏作用?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还是说这完全是徐卫华的个人行为?是不是纪委已经查到他头上了,他来个先下手为强,卷款潜逃?。

那他往国外跑,不太可能单枪匹马的跑吧?这些外逃人员他很清楚,跑到国外很快那些带出来的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快速消耗掉,被当地人勒索敲诈、打通各种各样的关系,能混的好的人实属凤毛麟角。没了国内的权力和风光,到了国外就是个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稍微有点风浪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所以会拼命的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他会不会联系洪世泰寻求帮助?不确定,但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对于干特工这行的来说,有可能性已经足够了。

那么高山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是直接找到徐卫华把他抓回来。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这一点高山并没有说明白,江川判断他是让自己随机应变,大概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人活着不就是随机应变吗?不管用什么手段,高山要的只是结果。只要自己能带给他他想要的结果……正在胡思乱想,对面街上闪着警灯的冲锋车到了,大批军装警员登场,然后江川周围的便衣们也开始行动了,江川冲着自己的组员们使了个眼色,开始各自就位。

耳麦里不停传来情况汇报,突然一声惊呼,目标从厕所跳窗户跑了。

江川快速的一溜小跑直冲后门,此次参与行动的绝大多数警员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次掩护行动,他们只是尽量的抓那些他们认为的大鱼,但是江川不能不着急。原本的计划是抓住人之后悄悄交给他们,但是必须由知道内情的警察来做,普通的警员不能沾手这个人,否则会出现不必要的节外生枝。这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怎么一开始就不顺利,这可不是好兆头。

技巧的穿过大街快速移动到小巷后门,正好看见一个家伙正翻墙跳下,看见江川直接扭头就跑,外面大街上到处是人群,到了那儿可就麻烦了。

江川真的急了,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狂追,还好没让他跑到大街上。巷子另一头出现了卓家驹督察的身影,他是刚才在赌场里卧底的联络员之一,他成功支开了其他的警察,跟着江川的组员们从四面八方迅速向这围过来,终于把这家伙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麦子豪被老鹰抓小鸡一样被塞进了一辆改装后的厢货里面,后背不知道撞在了啥硬东西上,钻心的疼,身子几乎散架。嘴里还在下意识的满嘴粤语的喊冤。

“阿sir啊,冤枉啊,我没有赌博啊,我要找律师啊……”。

“律你妈了个逼,少鸡巴废话”。赵丹对着他就是一响亮耳光,牙竟给打掉了一颗满嘴是血。他是武警特警军官,以前在境外执行过秘密作战任务,有丰富的外事活动经验,故此这次从第二总局反恐行动局借调过来参与行动。这是个标准的暴力专家,积累了一身的“陋习”,三下五除二就把麦子豪收拾的只会学狗叫了。

“行了,我来问问他”。江川看打得差不多了,示意赵丹停手。

麦子豪此时大概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帮人不是香港警察,说的都是大陆口音的普通话,一个个要不凶神恶煞,要不就是阴沉的瘆人。不过他这时候已经被打的疼的晕头胀脑无法正常思考了。

“大哥……老大……各位老大……误会,误会……”。

“误会什么?”。江川笑着问他。

“误会……我……我不认识你们……我没得罪过你们……”。

“我们是大陆过来的,就是专门来找你的。误会?我们没误会”。

“大陆……我……”。

“你在大陆干嘛的我们一清二楚,还用我们说明白吗?蛇头啊你是,还觉得自己是良民哪?我们是北京公安部来的,就是专门为你的事儿来的,自己想清楚吧,这是给你机会呢。你想死还是想活?你儿子现在上初中吧,你不希望把你儿子也给牵连进去吧?叫你们全家万劫不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交代……我坦白……希望政府给我个机会……”麦子豪不愧是二进宫过的人,对官面上的人有种天生的嗅觉,这几个人恐怕真不是吃素的。

“半个月前,有个叫徐卫华的中国籍男子和中国籍女子姚艳丽通过你偷渡到了澳门,然后你给他们安排的假身份假护照让他们离境了,是不是有这麽回事?”。

“我……我……记不清了?”。麦子豪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开始装糊涂。

“装糊涂?我告诉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偷渡,那俩人他们是国家高级公职人员,被境外敌对势力策反了,携带国家高级机密文件出境了,你以为就是腐败分子出逃啊?知道这是什么罪吗?叛国!反革命!懂吗?天王老子也罩不住!结果让你给弄出境了,这要搁到三十年前,用不着法院判你直接就够枪毙了”。

与江川的声色俱厉相映成趣,麦子豪的脸苍白的好像一张纸,冷汗滚滚而下。

“别以为我是吓唬你,就你一个小角色你以为用得着我们千里迢迢的从北京跑来吗?你自己想想吧,他们出境给了你多少钱?”。

“五十万……”。

“这钱是他们给的,还是有人替他们给的?自己想想,想清楚”。

“我……他……我……”麦子豪明白自己摊上大事儿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从北京来的,但是能调动香港警察掩护他们的行动就说明来头大了去了,尤其是那个打他的家伙,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分子,跟他在缅甸见过的那些毒枭马帮的狠角色几乎没有区别。

“我们要知道你给徐卫华安排的一切,我说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假身份假名字谁在哪儿接应路线是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非常注意你回答的每一个字,懂我的意思吗?任何一个字和我掌握的情况不符,后果不用我说”。

麦子豪决定说实话了……。

北京,中国国家安全部,高山办公室。

“嗯……嗯……乌兹别克斯坦?……你确定吗?……徐卫华就是通过他出的境……嗯……嗯……你们已经落后了,现在必须把时间追回来……好吧,我批准了……这个我会通知香港站给你们准备需要的装备和身份,你们先去,高鹏组会在72小时之后和你们会合,中亚站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高山放下加密电话,若有所思。

乌兹别克斯坦……凤舞也出现在那里,是巧合吗?。

虽然她确实是煞费苦心隐藏行踪,但是第一总局在中亚的情报网可不是开玩笑的,而高山以前就是第一总局的领导。

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凤舞,这个特立独行的朝鲜女子可以说曾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即使她现在退出了国安部,但是他们之间也一直保持着一种只有他们俩才能理解的默契。

她上次在澳大利亚对江川行动组协助的动作引起了高山的注意,何倩如是洪世泰的同学这个他早就掌握,凤舞这几年招兵买马的动作再低调也非无迹可寻,看起来凤舞似乎没打算甘心过富豪少奶奶的生活,她退出了这个职业,但是没有退出这个圈子……。

她可能还打算找塔罗牌算账。

“凤舞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到塔什干了,但是中亚站的人失去了她的行踪,因为她不在威胁目标数据库里,所以……”。

“我知道,通知中亚站的人,让他们做好接应江川的准备”。

“明白,凤舞会不会对行动造成干扰……”。

“她应该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徐卫华的事了,哼哼,她现在不是我的下级了,我也无权再对她发号施令,不过如果她能够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乌兹别克斯坦,ohangoran镇。

凤舞一大帮子人正在吃饭,老克里梅茨对这个小镇很是熟悉,说这家餐馆饭好吃,当然在这里他是地主,所有人自然而然的都听他的安排。凤舞吃了份抓饭觉得还不错,价格不贵味道也好,和新疆菜很像。

时间已经比设想的要晚了两个多小时,主要是山区的卡姆奇科隧道没让通行,这条隧道是中国承建的大项目,号称中亚最长,在乌国内被称为总统一号工程。

结果翻山走盘山路多花了两个多小时。

一起的孩子们都觉得遗憾,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觉得中国建设的隧道不能让中国人体验一下倍感遗憾。克里梅茨自从凤舞加入了之后,显然被这个香港美熟女的魅力所吸引住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一个劲的没话找话。而他老子也是一脸的惊艳之色,自告奋勇准备当凤舞的向导,说是塔什干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想去哪儿观光尽管说。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凤舞意外看到了波比,这老兄仍是一脸的大胡子,戴着墨镜和棒球帽,虎背熊腰的身躯打扮得像个背包客。

他们已经到了吗?虽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流,但是凤舞已经确定她的助手们都已经安全抵达,波比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不知怎么居然能成功定位自己的行踪,在这里等着她。果然动乱地区特种部队出身的人就是有绝活。

陷阱已经挖好,就等猎物往里跳了。

到了天快擦黑,他们总算到了塔什干。老克里梅茨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家庭旅馆,原本30美金一晚上给降到了25美金的熟人价。这家旅馆院子很赞,在古城居民区里,距离超苏市场和地铁都不远。母子俩经营,老太太会说点英语,儿子说的比较流利。

塔什干的住宿整体上看并不便宜,这两年酒店才多了一些,更多的是这种家庭旅馆。凤舞他们登记入住的时候发现手续很严格,后来才知道在这儿住宿一定得有盖了章的住宿登记卡,离境的时候要查的,在这儿待几晚上就得有几张,少一张晚上都不行。

等都安排完了,一帮人吵吵着要出去体验塔什干的夜生活,主要就是奔超苏集市去的,这次凤舞借故没有同行,而是独自到了地铁站。

塔什干的地铁网络是30年前修的,里面的建筑装修风格有浓浓的伊斯兰风味,上车还得开包检查,甚至还禁止拍照。据说当年修地铁的时候是苏联专家过来主持的,修建之初就考虑了核战争时期可用作掩体的功能,到现在还算是军事机密。

下意识的使用了几个反跟踪技巧之后,凤舞确定没人跟踪。在这里处处透着落后,哪像中国到处都是摄像头。避开了仅有的三个摄像头之后,凤舞上了车。

波比正在车上等他,两人隔着一个车厢开始用短信进行交流。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地点?”。

“帖木儿广场对面的酒店8012、8014房,那里是集结点。A计划是你负责把人带进场。B计划是由我们来硬的直接绑架他”。

“应该用不到B计划”。凤舞想想今天一天这父子俩对自己献的殷勤,觉得勾引他们不在话下。克里梅茨确实没吹牛,他老爹这个边贸商人确实有能量,没护照也能把大活人弄入境,徐卫华就让他弄入境了,要找到徐卫华,明天就得撬开老克里梅茨的嘴。

儿子其实不是重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而已。关键是他爹,这个人恐怕不简单。从他的举止来看这人像是练过的,恐怕以前是军警之类的出身。再结合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怕是黑白两道都有势力。

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地盘,名副其实的虎口拔牙。虽然凤舞他们在这里也不是全无关系,但是比起这个地头蛇就差远了,凤舞肯定他只要一个电话,叫来的人一人尿泡尿就足够把他们几个淹死。

所以来硬的是下策,要对付这种老江湖,得准确击中他的弱点。

凤舞确信他的独子就是他的弱点。愿意花大价钱把孩子送到中国去衣食无忧的上大学,可见他对他这个孩子是给予厚望的。

“器材?”。

“帖木儿像西南角长凳下”。

“收到,明天行动由你指挥,现在不确定目标是否还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行动结束后,在1号撤离点汇合”。

直到确定完行动的细节,两人才算完事。波比下了车,而凤舞一直坐到埃米尔帖木儿站才出来。

出来之后就看到了乌兹别克斯坦酒店,这是塔什干乃至整个乌国都少有的高端酒店,最便宜的普标一晚上也至少要130美金,和真正的五星级条件没法比,而且服务还不怎么样,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个有利条件,服务不好也就意味着少有人出来管闲事,反正他们的目的又不是真的住。

酒店对面就是帖木儿广场了,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白天看应该是风景不错,但是晚上静悄悄的似乎没啥人。这里是整个塔什干市区的地理中心,是城市的中央公园,塔什干所有主要街道都从这里向外辐射,广场的中心就是著名的帖木儿大雕像,就是那个想远征明朝和明成祖朱棣较量一番的帖木儿,纵马扬鞭指点江山,果然是一代豪雄的姿态。不过搞笑的是胯下骏马雕像的生殖器不知道被谁给毁掉了,只剩下两个大蛋蛋在那,离近了看,总觉得有些滑稽的感觉。

西南角有长凳一条,凤舞没费劲就找到了粘在凳子底下的一个小包,里面是一支圆珠笔和一副无线耳麦。圆珠笔当然不是写字用的,这实际是一只麻醉枪,俄国FSB开发出来的间谍工具,专供执行秘密行动的特种部队用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酒店,灯火通明是不假,但是车不多似乎没啥生意,如此的高消费普通的老百姓肯定消费不起,去那儿都是外国人居多或者是本地的达官显贵。有两辆车进了停车场,直接开到了酒店正门。

外国人居多的酒店,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有利的掩护。

凤舞围着广场走了一圈,确定了附近的路线地标和可能的障碍物掩蔽物,之后得确定撤离点的情况。她最后扫了一眼灯火辉煌的酒店大楼,转身离开了广场……。

酒店门口,江川他们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正在整理行李。

车是新华社驻乌兹别克斯坦分社派来的,他们入境的身份是新华社外派工作人员。其实我国驻外的新华社各国机构本来就担负着收集驻在国情报的秘密使命,这在情报界是公开的秘密,就像BBC、CNN、共同社一样,其中都有本国情报人员的掩护身份。

来接他们的是分社的一个处长,他也是第一总局中亚站的高管之一,论官衔资历,江川他们拍马也追不上人家,本来这种迎来送往的事用不着这位前辈亲自出马,之所以亲自来接,显然是背后高山的影响力了。

和前辈兄互相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很快进入正题。

“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通过乌内务部的关系调动了警方的力量在秘密查找,但是还没有好的消息,由于家里交代了任务不能曝光,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想大规模的发动警力排查,能够动用的警力有限,进展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快”。

“乌方的警力人手可靠吗?”。

“可靠性还是有保证的,都是从内务部特警旅里面挑选出来的老手,秘密行动经验丰富。现在最怕的就是打草惊蛇,中亚五国人员现在可以无阻碍往来,万一他们听到风声跑了,可就麻烦了。我感觉他们能藏这么久,肯定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势力支援。否则早被这些警察们找出来了,他们可都是地头蛇”。

“我们可不可以参加行动?”。

“这个有难度,毕竟在这里我们没有执法权,乌兹别克斯坦虽然和我们是盟国,但是毕竟人家还是个主权国家,咱们强行干涉他们的司法行动有可能会被理解为对其主权的不尊重,这个是要尽力避免的”。

“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对方的大头,我们带来一些情报可能会他们的行动有用”。

5

塔什干电视塔,oomor 地铁站。

徐卫华有些茫然的站在地铁口,环视着四周。

从国内逃出来已经超过3 个月了,自己一直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国家里动弹不得。

洪世泰一次也没有露过面,只是和他总共打过3 此电话,说必须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再把他弄出境。

现在他也只有听洪世泰的,尽管他心里一万个后悔。

当初被他拉下水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今天会亡命天涯,幸好自己手里还有个筹码,否则他毫不怀疑洪世泰会抛弃他不管。

洪世泰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和何倩如认识,他存在何倩如那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对他非常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藏到澳大利亚去。

只不过洪世泰也不是神仙,他也是人,他也会犯错误。

何倩如这个骚货并不是个合格的保管者,她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难道洪世泰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保管自己想不通,只能认定是这个素来精明的家伙真的到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坎儿,他向来喜欢玩出其不意的把戏,按照兵法里说的这个人的性格喜欢用奇计喜欢冒险,换了是自己如果是对自己生死攸关的重要物品,绝对会永不离身,但他偏偏随随便便的就交给一个交情不深的大学时代炮友代为保管,这真是任谁都想不到,能给自己得知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再或者何倩如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否则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卖洪世泰。

怎么看他这次也是玩砸了,不过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捞到一根救命稻草。

从他有能力把自己弄出国看,他应该也有能力把自己从乌兹别克斯坦弄出去。

自己所做的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毕竟这个国家虽然陌生不方便落后,这里的一切虽然让自己感觉别扭,但是到现在至少还是安全的。

在这里3 个月了至少没有警察找上门来,对自己这么一个非法入境者来说,显然会产生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刚来的时候自己连门都不敢出天天躲在屋里,到现在自己在大街上熘达都没人管没人问,别说当地平民,甚至警察远远地看见自己都不理会自己这个明显的外国面孔,自己就像个自由人无拘无束,这确实能给人起到壮胆的效果。

这个城市给他的最大的印象就是安静。

这要在国内,大白天的甭管大街小巷肯定到处都是人流车流,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熙熙攘攘的喧闹嘈杂。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街道向国内一样整洁宽阔,但是汽车和行人很少。

更没有国内无孔不入的自行车和电驴,在这里自行车属于非法车辆不让上路。

城市的商业气息不浓,节假日商店和服务性机构绝大部分都歇业,这要在国内简直是不可能的。

夜晚也没什么娱乐,不像国内到处是霓虹灯闪烁,少了很多喧嚣和烦躁,多了几分宁静和平和,这对他来说正对胃口。

至少现在自己已经不再害怕遇见警察了,唯一担心的是国内的情况,他现在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自己这个说严重了可是叛逃,搁到文革那会儿都够直接枪毙了。

他可是经历过文革的时期,虽然那时候他还是小学生。

自己出逃到国外,单位怎么样了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

公检法这些部门都已经进驻了吧,不知道多少人又要人头落地,就他所知他上面的那几个人没一个干净的,谁家里没有个几千万几亿的只不过自己比较聪明先跑了,他们没有来得及跑而已。

易地而处,他们只会跑得更快。

这就是现状,全国都一样,从古至今都一样,千里做官只为财,甭管你谁坐江山,都是一样的。

但是想归这样想,看看新闻上那么多红通人员被抓回来,这也不能不让他心惊肉跳,政府这是在动真格的。

国内肯定有人在专门负责追捕他,这是必然的。

但是谁知道自己现在在乌兹别克斯坦这个偏僻的国家里猫着没人知道他相信中国公安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踪迹,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洪世泰和其背后的势力在帮助他,那些人可都是秘密活动的专家。

电话响了,这是一部专门的老式手机,据说是不能追踪窃听的。

某天出现在自己的屋里,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怎么来的。

不过这反倒让徐卫华有些安心,这说明洪世泰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虽然他没有露面。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不那么孤单的安心感。

这部电话一共只响过3 次,这次是第4 次响。

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的是英语,问他到了没有。

徐卫华说刚下车,对方要他出站,徐卫华问怎么找到她,对方没回答只说我会去找你的,然后就挂了电话,徐卫华无奈的收起电话。

周围来来往往的不少女人,徐卫华不知道哪个才是刚才和他通话的人,疑心生暗鬼之下只觉得每个人看起来都可疑。

ozomor站设计的非常现代化,和大部分其他犹如防空洞般的地铁站不同,灯碧辉煌而且充满金色宫殿般艺术气息,故此很多年轻人在此驻足。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啥名堂,反倒是他觉得自己这样神经兮兮盯着别人看跟变态色情狂一样,容易引人瞩目。

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洪世泰能把自己弄到这个国家,不可能不派人监视自己。

有时候他有种莫名的第六感,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一双暗中的眼睛注视着,那种感觉非常让人起鸡皮疙瘩,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别拿自己太当回事。

自己现在就是个逃犯,能从公安局手里逃出来已经谢天谢地了,做人最重要要有自知之明。

出站口是一个现代化的办公中心,十几座高档写字楼耸立,向北可以看见塔什干电视塔。

建筑群周围是大片的绿地广场,一直向北延伸至电视塔,环境非常优雅舒适,这里的年轻时尚的女孩子非常多,各个婷婷玉立的青春靓丽,神态悠闲傲娇。

说实话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能够感觉到塔什干人活的悠闲轻松,好像欧洲那样的慢节奏,不管男女都是一样,大城市里那样来去匆匆的快节奏压力在这里基本上感觉不到。

这也是他能在这里猫这么久的原因之一,这里一切都是不紧不慢的,除了市场和地铁,基本上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少了很多无端的风声鹤唳。

国内的年轻人一定会很羡慕吧,没有什么生活就业的压力,小国也有小国的好处,人口只有中国五十分之一加上地盘小,政府能管得过来。

别看人家通货膨胀厉害,货币币值印的那么大,但是这里安定的社会环境、持续的社会发展、完善的福利保障都比国内牛逼的多。

塔什干人的贫富差距不是很大,民众负担较轻,分配的比较均衡。

福利绝对比国内强,甭管医院的水平如何,但是这里实行的是全民公费医疗,不管大人小孩上医院看病一律免费就这一条国内就比不了。

而且历届政府对教育都很重视,小孩上学全部免费。

这里的人一样需要买房贷款,但是收入里还贷的部分享受免税。

居民家中的水都是免费的,电费每度按人民币算才两毛,煤气费方才划3 块人民币,汽油价格也就5 块升,比国内简直便宜的不像话。

因为生活负担很轻,这里的人基本没有存钱的习惯,月光族是普遍现象,开完工资就大量消费。

像不远的那些傲娇的粉领女孩们,恐怕都是月光族的成员。

徐卫华又开始下意识的觉得这些女孩子当中有人在暗中窥探着自己了,从刚才通话的声音来判断,是女人没错,年纪应该不大,英语说得充满地道美国式风格,说话的风格很是简洁干练,有种说一不二的劲头,应该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女强人吗他以前当官的时候打过交道的女老板女官员可不少,但是不知道为啥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好莱坞电影里那些女杀手的形象。

也是,洪世泰那是干什么的绝对和黑社会有关系,而且还是国际黑社会。

徐卫华和他认识那么久都觉得这个人摸不透深浅,他派来的人恐怕也不是吃素的。

他装着闲庭信步,一直偷眼踅摸。

不得不承认,这个国家美女真多呀,还是说首都大城市的美女资源要相对好一些总之就他观察在这些建筑里进进出出还有在草坪上席地而坐的几乎没有丑的。

而且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感觉这里的美女似乎有那种混血儿的异国风情。

当然整个中亚地区历史上就是出美女的地方,因为历史原因很早就开始多民族融合,蒙古人、突厥人、伊朗人、契丹人、欧洲人、俄罗斯人几千年历史中长期混居通婚,不停的混血并互相融合造就了女性漂亮的基因。

谁呢对方说要我出站,说明她现在在站外。

或者在车上就一直跟着我但是刚才通电话的时候似乎没有地铁站内的的杂音,说明在比较安静的地方。

徐卫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背后,什么也看不出来,每个人都是那么自然而从容,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但似乎又每个人都在注意他。

从对方的英语熟练老道程度来说,难道是外国人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这里每个人都是外国人。

或者是欧美系的有这样的人吗看来看去,突然发现广场边长凳上一个金色短发的墨镜美女,身材高挑飒爽,身穿深色皮夹克和皮短裤短腰高跟黑皮靴,苗条修长的腿裹着黑色厚丝袜,现在气温还算处在春寒料峭的阶段,敢公开露腿的都是有自信的。

男性风格的齐耳短发显示出很强烈的冷傲风,不是女性的那种冷艳,而是一种很干爽的酷。

嘴里叼着根女士香烟,手里拿着卷报纸,但是仔细看看不是西方人,发色估计是染的,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徐卫华的眼神。

是她吗是中国人还是朝鲜人总之看起来像是东亚的面孔。

毕竟也在乌兹别克也待了几个月了,对这个国家多少算是有些了解。

他知道乌兹别克斯坦境内有大量的朝鲜族裔存在,日俄战争之后很多朝鲜人不愿做日本的顺民而逃离家园跑到远东俄属地区生活,十月革命之后更是有大批的朝鲜人举家迁移到了远东开荒垦田,后来二战爆发苏联因为和日本在东北发生军事冲突,而朝鲜当时已经成为日本的国土,苏联远东境内生活的朝鲜人被当时的苏联安全机构认为有充当日本间谍的嫌疑,于是斯大林以“朝鲜人和日本人在外貌上太过相似无法辨别”

为理由,强行将苏联境内的2 万朝鲜人迁到中亚腹地以绝后患,这实际上就是一次大规模的种族清洗。

后来这些倒霉的朝鲜人经过充满血泪的长途艰苦跋涉才算到达乌兹别克斯坦,就此在这里扎根。

对于这些人徐卫华觉得真的很牛逼,民族情绪真的了不得,感觉中国人比不了。

日本人、朝鲜人都是人在异乡人越多越抱团,或者说排外,而中国人是人越多越内斗,人越少反而越能闯。

朝鲜人在乌兹别克斯坦被称为韩国人,塔什干就有和唐人街类似的“韩国人村”。

这些人几十年如一日不跟外人通婚,所以保留下来的面貌仍是典型的东亚人种特征,这要是放中国人身上恐怕做不到。

女人似乎来了电话,接电话的同时打量了徐卫华几眼,徐卫华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跟着女人又拨了个电话,当着他的面手机响了。

徐卫华接了,那边说:“长凳下面报纸。”

“什么”

徐卫华没明白,仔细看看那女人坐的凳子下面啥也没有。

就是她是她没错。

他确信跟他通话的女人就是那个墨镜干爽酷,不可能这么巧的时机。

对方扭头再看他一眼的时候又说话了,这些他确信了。

“二十分钟以后。”

“啥意思”

接电话的时候徐卫华一直在观察那个女人,对方不再掩饰身份了,隔着大概三十米的距离明目张胆的用手机和他联络,然后挂了电话。

把手里的报纸轻巧放在地上,然后起来向北走了。

徐卫华紧紧盯着她走的方向,直到转过一片绿荫不见了,才三步一回头的靠近长凳,做贼似的赶紧抄起那卷报纸入怀,返回身快速跑回地铁站钻进一个公厕内,才抑制住怦怦的心跳打开报纸一看,上面熟悉的中国字:电视塔餐厅。

然后翻来覆去找就再没有别的了。

电视塔餐厅二十分钟后是前面那个电视塔吗是二十分钟后在那里碰面吗过了一会儿,电视塔下面,徐卫华略微有些气喘的四周看着,又仰脸看看上空,巨大的电视塔从这个角度看似乎耸立如峰直插云霄。

这个375 米的巨大建筑物是苏联时代建造的,前后8 年才完工,号称中亚第二排第一的是哈萨克斯坦的42米烟囱界霸主世界第九。

米的地方设置有旋转餐厅,吃饭的时候可以饱览城市风景。

她在上面等我应该是……说电视塔餐厅就只有这一个了,难不成是再往前走的那个抓饭城不可能,那样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去吃油腻的让人抓狂的羊肉手抓饭的主儿。

徐卫华决定上去看个究竟,实际上他别无选择,他现在真的在这个国家待烦了,这里距离中国太近了,让他害怕。

在付了4 苏姆的门票之后,他的假证件再一次蒙混过关。

电梯上的非常快,眼看着那飞速增长的楼层数字,耳朵奇怪的没有压痛感。

希望能见到洪世泰这个混蛋,这次要跟他摊牌。

他不停的在心里下着决心。

他这次会不会还是不露面不会是刚才那个女的在这儿等着我吧然后他就真的见到洪世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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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电视塔向北2 米,凤舞举着照相机装模做样的对着osu 河拍了几张风景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香港摄影师郑文馨。

这附近确实环境相当温馨,绿树成荫的河边,人也不多相当幽静,偶尔能看到年轻当地情侣们出双入对的,是个适合搞对象的好地方。

乌兹别克斯坦虽然属于逊尼派国家,但是和中东沙特阿联酋那些不同,宗教对于政权的影响力有限,人民信奉伊斯兰教但是属于世俗化的宗教环境,男女搞对象泡妞都很随便自由,没什么宗教人士跑来找麻烦。

大街上蒙着面纱的女人和穿着花里胡哨的时尚靓妹井水不犯河水,感觉跟内战之前的叙利亚差不多。

克里梅茨正在跟他的同学们介绍,神情中满是自豪之情。

蓝色的招牌上有星月的伊斯兰标志hilol 字样显眼,下面银色招牌字样kushkelisiz.

从那几个小姑娘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她们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类似平民大排档院子的地方居然是亚洲最大的抓饭中心,甚至连凤舞都觉得这是夜郎自大还是吹牛不上税,但是手机上网查了查之后居然发现是真的。

而且在外面停车场就能闻见里面飘出来的勾人垂涎的香气。

“这里是亚洲最大的吗”

看着门口热闹的进出人群,凤舞有意和克里梅茨搭话,按照计划今天就准备办了他,得施展美人计了。

“当然了,别看中亚国家到处都是抓饭,这儿的最牛逼最有名。”

克里梅茨一和凤舞说话,立刻眉飞色舞。

“怎么看着跟大排档一样啊”

“不懂了吧,高档饭店不一定好,我带你来的是最地道最正宗的,天下第一抓。在我们这儿有句话,没来过这儿的不算来过塔什干。你随便找人问最好的抓饭在哪儿,肯定说这儿。走,咱们先进去,这饭卖的特别快,啥时候来都排队,点开门到下午3 点就该关门了。”

说着克里梅茨带头领着人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嘟囔:“幸好不是星期四,要不然恐怕都找不到坐的地方。”

穿过葡萄枝蔓爬满的长廊,进口入口右侧四口大锅出现在眼前,另一侧独立的凉亭下还有一超大锅,不用到跟前早已是奇香扑鼻。

地面是方砖铺地,独立的超巨大灶台用砖石垒砌外铺瓷砖,架在上面的铁锅看起来跟个超级大洗澡盆差不多大,上面已经被油烟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坐上面还是坐下面”

吃饭的大餐厅分上下两层,除了规模很大看起来能坐个上千人之外,其余平澹无奇乏善可陈。

一楼的人多一些,二楼人比较少。

但是没有坐满,不过对于陌生环境来说这帮孩子们还是觉得清静一点好,决定上二楼。

“你们吃啥口味的吃马肉不吃要馕不要这儿要是不特别说明的话一般一份儿饭都是默认的要给一个馕。”

克里梅茨身为地主当仁不让担负点餐职责,这里没有菜单,因为这么大的饭店就只买一个菜:抓饭。

“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忙着拿手机拍照和自拍,男的则说要一大份。

“那每人给你们要一个套餐吧。”

“在这儿吃给不给勺子不会真的只用手抓吧”

“你想要勺子也有。”

克里梅茨和凤舞出门去买饭,每口大锅之前都人头聚集,油哄哄的桉板上羊肉堆成小山,还有鸡蛋成排,灶台旁边摞着的饭碗几乎跟小盆那么大,不知道是不是日常都是用这么大的碗吃饭,难怪这个国家汉代的时候被汉朝称为大宛,碗是够大的。

老厨师脑袋上绑块白布,威严的国字脸,很有点电影演员的气质,手持大铁锨豪迈的翻锅熟练地从锅底舀饭,空气中弥漫着孜然特有的香味。

“想死我了,在中国的时候做梦都想来这儿吃一顿饭,以前没去中国的时候几乎天天来。”

克里梅茨交了钱站在锅边看着大师傅给他熟练地舀饭配盘,像个孩子一样几乎是口水直流。

“兰州没有抓饭吗”

“有是有,但是跟这儿的不是一回事,国内新疆兰州那边的基本上都是安集延抓饭,从外表上就不一样,口味更不一样。兰州还是牛肉面多,我吃抓饭常去的也就是新疆村……哎怎么说呢,家乡的味道还是更好啊。哎对了姐,你咋不在那儿住了呢”

“嗯,不是太方便,因为我这次出来有些工作要做,我出门已经住惯了酒店了,住这种跟民宿一样的不太习惯,谢谢你啊为我费心了,我已经找好了酒店了,回头欢迎你去找我玩。”

“哎呀咱们在一起多好啊,热热闹闹的,你在哪个酒店啊”

“就是那个广场边的乌兹别克酒店,等会儿你们这边完事了,或者到晚上,你想去我那边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单独请你。”

“真的,不耽误你工作啊。”

“这次来给你们家添了不少麻烦,还有你父亲,我这得表示一下。晚上你想来的话自己过来就行了,我还有点事儿想要麻烦你。”

说着凤舞技巧的轻轻用胸脯蹭了克里梅茨的肩膀头一下,给了个极其暧昧的暗示性的眼神,小伙子立刻脸红了,明显已经想入非非,甚至下面都有点起杠了。

“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说着他又用乌兹别克语让厨师给他多来点锅底羊油和羊肉。

这时候演员老厨师已经给他们配好了饭了,女生们要的套餐是个小盘的,一只手就可以轻松端起来,就这样羊肉分量也是十足,一盘子油光四溢几乎是肉块比饭多的水平,配着一个小鹌鹑蛋一个水煮鸡蛋切开的,还有一大片马肉,还有切碎的黄椒、鹰嘴豆、葡萄干。

再加上解腻的一壶茶和一份番茄洋葱凉拌菜,这么一盘子肉合人民币也就是不到2 块钱。

男孩们要的大套餐基本就是放大的一般套餐,一个大长条的白瓷盆里堆满了米饭,周围摆了一圈马肉片羊肉块和鸡蛋,这有专业的服务员帮他们端上去。

两人端着饭往回走,周围的人多是本地人,凤舞并未刻意化妆,但还是引起不少人的驻足回望,毕竟漂亮女人本来就不是随便能看见的,如此风姿气质的美女就更是少见。

两人走进餐厅大门的同时一个银发似乎带着点俄罗斯血统的中年男子和他们擦肩而出,互瞟一眼的同时也禁不住回头看了凤舞一眼。

凤舞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但是心里确实的紧张了一下,背上稍微起了一下鸡皮疙瘩,那是百战余生的猎食者遇见威胁的本能反应。

同类的味道刚才那个男人……杀手的本能告诉她,刚刚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不是一般人,是警察吗还是军人还是黑社会从那擦肩而过的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印象,那举手投足、那衣着打扮、他走路的方式、他看人的方式、他观察的方式、他接近陌生人时身体习惯性的反应动作、手部、脸部、眼神细微的动作特征……他身上带着枪吗同行总是能认出来同行,尤其是从事秘密工作这一行的。

凤舞确定刚才那个人恐怕是当地军警那一系统里面的人,总之是习惯了待在社会阴暗面的种族。

他是冲着我来的吗看来不是……也许是碰巧也来这里吃饭他察觉出我来了吗看来没有。

凤舞即使没有回头,但是她也确认那个男子的注意力只是短暂的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自己在那个男子面前没露破绽,而他还没到自己这样的水平,对于隐蔽接近的危险他还缺少直觉,这种直觉只有真正到过鬼门关前转一遭的人才会有。

直到上了楼坐下,她才趁机快速扫视了全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威胁的因素。

刚才那确实是个巧合,那个人就只是单纯的跟她擦肩而过而已,他……应该是警察餐厅外面。

叶戈尔一边惊艳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女游客的美貌,一边向着远来的客人迎过去。

身为乌兹别克斯坦内务部特警旅的老将,对于女色的自制力还是有的。

况且现在还是有任务在身,对面过来的是中国国家安全部门来的秘密警察同行,和本次任务有关,上面交代了接待工作要做好。

中乌都是上合成员,中国是上合组织的老大,两警宪特在安全、反恐领域都有广泛的交流合作,他以前就到过中国,也和很多中国人打过交道,了解中国人的饭桌文化,知道中国人不管办什么事都有吃饭的习惯,而乌兹别克斯坦在世界上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抓饭了,而塔什干最有名的抓饭也就是这儿了。

对面过来的江川一行五人在两个内务部特警军官的陪同下摆出职业性的笑容和迎过来的这位银发老哥热情握手寒暄,对方英语说得很熘,说明不是一般的警察,可能经常接触外国人,果然是秘密警察的精锐。

江川其实对这场饭局极不以为然,他只想快点进入工作状态,但是现在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而且新华社前辈兄一再嘱咐他们要注意尊重对方的民族习惯,说白了人家请你吃饭是看得起你,所谓客随主便,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不爱吃喝,在中国官场上混的人哪有不吃喝的。

但是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吃饭是吃饭工作是工作,每次完成了任务凯旋归来他也会放开量狂饮勐嚼然后找个女人干她个昏天黑地,但那仅限于工作之外。

他对那些违反八项规定的人其实很是鄙视,你们每天的工作都变成吃喝了,国家开工资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每天驴逼大屌的勐吃的吗然而在现在,在塔什干,来这儿好几天了,他们工作组每天的主要活动就是他们从前所鄙视的吃喝玩乐,全程在乌方人员的陪同之下,基本上没干过和工作有关的事。

这真的让他们每个人心情都很不好,要知道他们自己就是反腐的。

江川还好一点,工作组其他的人,例如潘展和韩晓亮这两个检察官每次出来都是极度的不自在,认为这是乌方的糖衣炮弹,甚至都要暗中的取证存照以便证明自己的清白。

现在纪委无孔不入,谁也不想落把柄在别人手中。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这个组长提意见要求他向乌方交涉尽快开展工作,要不然每天就是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这让江川很是头疼。

谁不想尽快开始工作,他其实是最着急的人。

但这不是着急的事,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急也没用。

通过这几天接触,他对于乌方的态度已经明确了。

对于他们这些来自中国的执法人员,乌方是欢迎的。

但欢迎归欢迎,乌方也绝对不会让出行动的主导权,原因很简单,这里是乌兹别克斯坦的国土内,任何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执法或抓捕行动只能由乌兹别克斯坦司法部门来完成,这是国家主权层面的问题,是绝对无法让步的,别说他们区区几个九品芝麻官,就是外交部出面也不好使。

乌方的态度很明白,你们中国人来了我们欢迎,但是想参与行动没门。

我们就当你们是来旅游度假的,你们在乌期间就吃好玩好就行了,反正一切费用由我们乌方来尽地主之谊,按你们中国人的话叫朋友来了有美酒。

给你们安排的陪同人员实际上也是看着你们不要妄动。

至于抓人的事我们乌方感谢你们带来的新情报,但是这本来就是你们中方的逃犯,我们只是帮你们抓人而已,你们中国司法人员要是有能耐也不至于让他跑到我们乌兹别克斯坦来给我们添乱,你们已经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就不要再制造更多的麻烦,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抓人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肯定给你把人抓到,你们乖乖的等消息就行了。

既然对方当面拍胸脯保证人肯定跑不了,那么江川也就无可奈何,其实还可以把消息发回国内让高山出面和乌方高层协调,高山肯定有门路,但是江川没那个胆子。

他不希望高山知道自己现在举步维艰,而且现在不知道多少国家大事需要高山去操心,这点小事也要去打扰他,这可不是一个能得分的举动。

所以现在不管他的组员怎么嘟囔,他都打定主意等,这是高山一再教导过他的,干特工这一行必须要有耐性,要能忍,忍一忍也许机会就在前面。

不就是抓饭吗,放马过来吧,大不了长几斤膘。

虽然在抓住徐卫华这个叛徒之前他是没啥胃口,不过看了那抓饭的大锅之后………………就更没胃口了。

这他妈是抓饭还是油汤泡饭啊眼前的那位叶戈尔老兄喋喋不休的介绍着的美食,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口大黑铁锅,直径绝对超过两米,江川觉得躺在里面洗澡都有富余,整个锅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基本是烧黑的颜色,当地人管它叫“ka3ah ”。

没错,和俄罗斯那个城市的名字完全一样。

据说,当年鞑靼人抵达喀山时,看到当地的地形非常像做抓饭的大锅,脱口而出:喀山于是这种大锅就成了一个城市的名字。

只见大锅里盛放着两三只完整的羊腿,胡萝卜条、炒得焦黄的大米,正热腾腾地冒着香味。

厨师麻利地用大铲子把饭盛进青花瓷大盘子,另外一个厨师则把羊腿肉切碎,放在饭上,然后放上一枚鹌鹑蛋、一枚鸡蛋,最后再切上一片马肉香肠作为点睛之笔。

叶戈尔说每口锅斤大米,一锅饭要3 个多小时。

“那下面是羊油吗”

出于礼貌,江川问了一句。

锅底的景色着实让人害怕,米饭堆裹着大块羊肉,完全浸泡在液态酱油色羊油里,完全是纯羊油,量超多,用勺子舀一下都能荡起波浪来,这完全就是羊油泡饭嘛“那可是精华啊,是羊尾巴靠近屁股那块大肥油熬出来的,这一锅饭的味道全靠这肥油了,少了这个宝贝,是不能称之为一碗成功的抓饭的。按我们乌兹别克人的习俗,这块羊油将会献给最尊贵的客人。”

叶戈尔说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坏笑了一下。

在听到“最尊贵的客人”

这几个字时江川直接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天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他真的没吃过如此油腻的东西,更何况他们还吃了早饭现在还不饿。

而他同行的组员里面两个武警军官还不担心,关键是韩晓亮和潘展,他俩一个杭州人一个上海人,根本吃不惯这样的饭,这几天的异国民族风味已经让他们有腹泻的趋势了。

他回头瞥了手下们一眼,果然发现韩晓亮和潘婷两人面如土色的看着那大锅。

在用眼神命令他们不吃也得吃之后,江川赶紧扭头不再看他们的表情。

这是本地同行们的情谊,同时也是个下马威。

显然这是对方的刻意安排,干这强力部门一行的谁没个傲气。

想我们帮你们抓人,就看你给不给面子。

给面子,命给你都不是问题,区区胃里难受一下算什么“那个真的是个好东西啊,对男人有好处的,精力啊精力。”

叶戈尔挤眉弄眼的对着江川不时坏笑,指着下面的浓稠油汤,“在我们乌兹别克斯坦,周四是孕育生命的日子,每个男人在周四都要来吃这个,特别壮阳啊。我们国家很多人都是在周四那天被孕育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变身成为精子去实地考察过吗江川心里极度不爽,但是脸上还带着真诚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在那白活。

在他盛饭的时候,他举目四顾,看着不远处高耸的电视塔,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知道徐卫华就和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也许就在他们身边,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而徐卫华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塔什干的大街小巷里逍遥自在的散步

是不是正在那座电视塔上的餐厅里往下看着他们这些傻逼一样追捕者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这可笑的腻死人的羊油泡饭上说不定就是这样,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那座电视塔上,和自己近在咫尺,一切皆有可能。

他真的有种冲动上去看看,说不定真的就碰上了。

之后他又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到脑后。

自己平时不这样的啊,自己现在是真的被弄的情绪失衡了吗以至于要靠这些幼稚的幻想来调整心态吗看起来自己还是年轻短练啊。

他这一时的恍惚感慨,以至于在进入餐厅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上方的一双眼睛已经注意到了他。

那是……江川他怎么会来这儿真的是他吗跟那个杀手在一起,看来真的是警察。

哈,真的是他,老天爷也太喜欢制造巧合了吧,他来这儿……难道……凤舞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高山的得意门生此刻出现在塔什干,和自己的目的有着联系。

看来……胜算又增加了呢……********************************分隔线电视塔餐厅上层的观光塔里,洪世泰和徐卫华两人站在窗前,望着脚下好像模型一样街区道路,整个城区风光一览无遗。

洪世泰还是那么从容,好几年了几乎都不见老,听说他现在也被国内通缉,虽然他是个外籍人士,但是似乎这种事他没放在心上,还是活的这么潇洒。

对比自己,徐卫华本能的产生了一种自卑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名火。

这混蛋把我拖下了水,我这一辈子奋斗辛苦算是白费了,他居然还活的这么滋润,他凭什么这么得意妈的,我就是要把你这得意嘴脸给你扒下来“你去过哪儿吗”

洪世泰指着下面的那个院子,“中亚抓饭中心,你去吃过吗那儿得抓饭真的不错。”

“我一个逃犯,哪儿还能活的这么潇洒。”

“妄自菲薄是吧,徐哥现在不过是龙游浅水而已,将来肯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说不定将来兄弟我还得仰仗你照顾呢。”

洪世泰的话甭管什么语气,在徐卫华耳朵里听得总是那么刺耳,只会让他火气更盛。

“哼哼,说得好,龙游浅水,龙游浅水遭虾戏呀,我现在不是正被虾戏着呢吗。”

“哎呦,看来徐哥对我有点误会啊,这几个月委屈徐哥在这儿实在是不得已,我也是有苦衷的。先得等风声过去了才好进行下一步,我这也是为了徐哥着想。”

“哼哼,为了我着想,得啦。在这几个月时间内我也想明白了,咱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对你没好处你也不会救我。咱们打开天长说亮话吧,你其实是为了你放在何倩如那的东西吧,要不然你管我死活。”

洪世泰微微一笑。

“快人快语,我就知道徐哥这个朋友我没交错,你说的没错,那个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但是并没有重要到可以和性命等价交换的地步,有没有那个东西,对我来说一样活得潇洒自在,不过是损失了一笔投资而已。但是对于徐哥你来说就不一样了吧。”

“威胁我你觉得到了我这一步还有啥可留恋的吗我现在的小命不就在你手里攥着呢吗想要就拿去啊,你能逼供你早就逼供了对吧。”

洪世泰略显吃惊,看不出来还挺光棍的,原本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还以为就是个酒色之徒,看起来人生的巨变让这家伙也变了,干脆跟他挑明了吧。

“徐哥就是徐哥,只有徐哥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我谈生意。我没想到徐哥你居然会和何倩如认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以为放在她那儿谁也想不到,结果一招错步步错。我会把你安全转移出去,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之后你把东西交给我,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你不问问我,你要的东西在哪儿吗”

“肯定不在你身上啊,这种低级失误不可能出现在徐哥身上。我也没必要问,实力对等才是诚信的基础,到时候徐哥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你打算啥时候把我弄出去”

“你想去哪儿”

“黎巴嫩。”

“你弟弟那儿”

徐卫华惊讶的看着洪世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边几乎没人知道,他老婆都不知道,洪世泰是怎么……“没别的意思,只是让徐哥知道一下实力对等的含义而已。咱们今天就撤离。”

“这么快”

徐卫华完全没思想准备。

“已经有迹象表明,中国政府已经知道你在这个国家了,很可能他们派出的追捕人员也已经进入这个国家了,事不宜迟,这就是我今天来见你的原因。”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徐卫华的心里顿时变得七上八下。

“具体撤离的事宜有她来安排,到时候你听她的就行了。”

洪世泰说着一点手,先前那个金发墨镜靓女幽灵一样的出现了,“她是我的助手,你可以完全信任她。”

我连你都完全不信任,我还会信她徐卫华心中唾弃,但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扭头看着墨镜女:“原来你真是他的人,贵姓啊”

墨镜女摘了墨镜,露出秋水般的明媚双眸,完美的亚裔美女,一开口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免贵我姓苏,苏晨。”


                 6

  塔什干,超苏集市。

  天色已经变暗,江川等五个中国人跟着叶戈尔等特警们分乘三辆车来到这里,其中一辆依维柯被拆掉了后座,加装了手铐架子,一看就是改装成了抓人用车。

  平心而论,这几天跟这些乌兹别克特警们相处的还算不错,对方虽然一直在给他们来糖衣炮弹的攻势天天好酒好肉好吃好玩,但是在中方明确表示尊重他们的主导权之后,对方也展现出了诚意,虽然不让他们参与现场行动,但不论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通报,在调查方面也积极征询中方的意见,当然双方都是行家,业务技术上面配合倒是全无问题。

  总的来说,江川对于现在乌方的进展还不算失望,对方表现出了专业效率。乌兹别克内务部特警旅是专司反特反恐怖的秘密警察,全国都有他们的情报网,首都这个中亚第一大都市就更别说了,塔什干的方方面面任何角落都有他们的线人。别看这次行动是仅有少数人参与的秘密行动,但是动员起他们的情报网,仍不算大海捞针。

  叶戈尔他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首都圈,乌兹别克斯坦是个比较封闭的国家,在那些偏僻的地区,生面孔是非常惹人注意的,更别说是外国人。根据江川提供的资料,他们要找的人并不会说乌兹别克语或者俄语,也没有任何中亚地区生活的经历,再加上是非法入境,除非一直藏在屋里不露面或者就藏在荒野无人区,或者干脆包庇他们的组织势力大到能控制整个居住区,否则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不是没有黑社会组织,但是现如今根本没有黑社会组织的势力能大到如此地步,或者说势力能大到如此地步的都和政府有紧密合作,不可能三心二意。

  自从安集延事件之后,政府集中力量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对于国内的那些不稳定因素大开杀戒,非法结社更是重中之重,数以千计的人被不经审判就秘密处决,更多的人被扔进大牢,几乎全国敢跟政府作对的黑社会都给斩尽杀绝了,剩下的都是政府自己扶植起来的忠实走狗。

  内务部特警他们是不敢也不愿得罪的,他们绝不会冒着开罪政府当局的危险去包庇两个素不相识的中国人的,因为不论赚多少钱,钱永远比不上命重要。

  叶戈尔他们下了车,江川只是知道今次是出来找线索,每天汇总到他们专案组的各种情报非常多,经过筛选后有价值的会留下。昨天吃的油泡饭让他们很是腻味,原本想着今天要还是饭局说什么也要找借口推了,没想到是带他们出现场,这是乌方人员第一次带他们出现场,凭借江川对他们的了解,这是一帮比较自傲的家伙,没把握的话是不会在中国人面前丢脸的,肯带他们出来,肯定是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线索。

  潘婷对江川小声嘀咕:「我说他们昨天怎么突然狂起来了,非逼着咱们吃那个恶心死人的油泡饭,肯定是抓着人了。」

  韩晓亮用眼往外面踅摸,给了个「我看今天有戏」的眼神。

  两个武警军官刘峥、方立强两人也在四处打量,只不过他们观察的是整个市场的周边环境、通道,目光扫过之处都是能藏人和便于逃跑的地点。

  超苏集市就在古城区边上,是个巨大的圆顶建筑,像个绿色的蒙古包,充满伊斯兰风格,周围广场上是一排排凉棚搭起的摊位,里面很像中国传统风格的农贸市场。

  叶戈尔他们留下人看着车,然后兵分三路走着一边打听着,虽然说的是当地语言,但是江川能猜出来他们大概在找人,叶戈尔对江川说他们得到线报有辆车可能涉案,很可能用来拉过目标人物,而这辆车属于这里的一个商贩,这是近期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所以这次全体人马出动。

  几天之内就能把范围缩的这么小,说实话真的非常高效了,江川觉得就算换了自己也不太可能做得更好。

  分散之后,江川等中国人就跟着叶戈尔开始在市场里转悠。叶戈尔穿着便衣,神态从容的就像一个领着外国朋友来逛市场的大叔,压根看不出他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内务部特警,直令随行的两个武警军官很是佩服,说这种本事不是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员根本学不来,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很难看出来他警察的身份。

  能在同样眼光很毒的反恐武警军官面前不暴露身份,显然是已经用上了反侦察技巧了。更令江川对此行重视起来,开始配合叶戈尔扮演起游客的角色。

  如果不是带着任务来,而是来旅游的话,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室外的露天部分以及简易大棚的下面,一个人几乎能买到一切想买的东西,从蔬菜水果到针头线脑。更搞笑的是,羊皮鼓、地毯等本地土产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居然都是中国产品,而且还是国内都找不到的最便宜的产品。如果买食物,这里会是很理想的去处,如果买日用品,产品档次跟国内的农村集市差不多。

  无论对于旅行者还是摄影师来说,这里是观察和接触当地人生活的最好去处。尤其对于摄影师来说,在这里从早到晚的耗上一天,很可能是整个乌兹别克斯坦之行最嗨的经历。尤其是现在日落时分,大厅朝西部分的光线,美妙的让人疯掉。

  这里最世俗风情和烟火气息,一千年前张骞从这里带回了葡萄,苜蓿,还有葡萄酒。大市场每个摊贩都乐于被拍照,免费给你品尝,一如千年前的粟特商人。

  为了让游客的身份更逼真,江川他们开始买东西。买杯格瓦斯,买几个石榴和几串葡萄,看看用桶装买的洗衣粉,和纪念品的店家砍砍价。最赞的是在这里的烤串摊吃烤串和马肉,真的超级好吃,叶戈尔请客每个人都吃了,味道确实比餐厅强太多了。

  市场14岁操着流利英语帮家人卖纪念品的小男孩,在江川给他小费后问他是否有兴趣参加夜游塔什干并登上最高宣礼塔看全城的行程,说真的一个14岁的小孩说的英语熟练地简直让江川惊讶,而他老练的不像个小孩的讨价还价让江川想起了《新唐书》中描述康国粟特人的语句「生儿以石蜜啖之,置胶于掌,欲长而甘言,持珤若黏云……」粟特人的经商天赋就是家长从小培养的,这才造就了千年商业传奇的粟特人。

  走着走着,进了大圆顶的里面。

  里面真的超大,穹顶大概能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一进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你,都在吆喝,有些嘈杂。摊位都是砖石砌出来的大台子,一圈圈排成八卦阵般的同心圆,中间是个石头柱子喷泉。下面一层主要卖肉、熟食、奶制品,最多的居然是韩国泡菜,上面一层主要卖干果调料等。其实照江川看来还可以再加几层,只有区区两层是在浪费了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而香料的粉末在空气中的密度如此之高,江川都担心一点火星会不会出现粉尘爆炸。

  另两拨人马也出现了,不动声色的形成一个包围网。看他们的架势,江川判断目标就在左侧的那几个摊位。

  果然他们到达一个马肉摊位前就停下了,摊主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前搁着几个搪瓷大脸盆,里面是吓人的整个马头,江川还没见过整个的马头就这么摆着卖,都不知道该怎么吃。男人开始以为来了生意,但是后来发觉好几个陌生男人围住了他所有脱身的通道之后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本能的手靠近了摆在案板上的切肉刀,但是被叶戈尔做了个别乱动的手势,就那样给震住了,同行的一名便衣特警把刀轻巧的没收了。

  男人紧张的看着面前来的不速之客们,没敢动,因为叶戈尔向他摆了摆手里的证件,同时腋下的手枪也亮了亮,这男的彻底怂了。

  「怎么了?我又没犯法。」他操着乌兹别克语嘟囔,旁边潘婷小声给做着同声翻译,这位跟央视周涛有点像的漂亮检察官在原单位可是外语大拿,乌兹别克语正好在其专业范围内,要不也不会给抽调来参加此次任务。

  「犯没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没犯法你紧张什么?」同行的另一个特警冷笑着揶揄,同时快速将摊位上所有尖锐的能用作攻击的金属物品全给划拉走了。

  「你是伊思罗姆图塔胡贾耶夫?」叶戈尔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怎么了我?」

  「问你话呢!回答问题。」

  「是……是又怎么了?我又没犯法。」

  「你他妈是还是不是?」

  「是,我可没犯法啊。」

  「你知道吗?我干这行几十年了,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越是心里有鬼的人,越是强调自己没犯法。我又没说是因为犯法的事来找你的,你总强调这个是为什么呢?」叶戈尔像一个老练的猎人步步紧逼跌入网中的猎物。

  「我……那你是干嘛?」

  「你车呢?」叶戈尔话锋一转,「车钥匙拿出来。」

  「什么车?」

  「根据政府登记的信息,你名下有一辆captives,车呢?」

  「我车在外面停着呢。」

  「在哪停着呢?走走走,带我们过去看看,啧啧,赶紧的别磨蹭,有事问你。东西先放下,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吧,配合一下啊。配合我们对你有好处,你别鸡巴找抽啊。」周围的人已经看出来叶戈尔他们大概是警察,一个个像躲瘟神一样避开视而不见,男人无奈,乖乖的被挟持着出了市场。

  车很容易找到,特警们短时间内就把他的车翻了个遍。叶戈尔则给他带到了那辆特制的车后厢里,直接给他上了背铐,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卖马肉的这么有钱啊?开的车比我们还好。他妈的我们还开二手车。怎么着?你这车是政府用车吗?」

  「不是,我自己的,我贴着玩的。」男子脑门见汗了。

  「哦?奇怪了,难道是我孤陋寡闻?咱们国家的法律改了吗?什么时候老百姓的车也可以贴膜了?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跟我们一样是政府公务员?」

  「不是……我……我贴着玩的。」

  「看见没有?我们的车才可以贴膜,你懂吗?因为我们就代表着政府,只有政府用车才可以贴膜,乌兹别克斯坦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你不是说你没犯法吗?这是你贴的还是别人贴的?」

  「不是我贴的,不是我,我一朋友贴的,他说要借我车用用,还给我就这样了,我只是忘了揭下来了,真不是我贴的。」

  「哦?他叫啥名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只听别人叫他杜斯马托瓦。」

  「干什么工作的?跟我们一样有政府特权吗?」

  「不是,他他他就一个……我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还嘴硬?」

  「不是,我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我们就是喝酒认识的,他好像……好像是以前打拳击的还是干啥的,好像给黑社会当过保镖,我真的不清楚。但是他不缺钱,我也不知道他钱从哪来的。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一听是打拳击的,江川和潘婷交换了个眼色,心想八九不离十了。乌兹别克斯坦黑社会里最出名的就是拳击运动组织和黑社会勾结,卡夫拉西莫夫这个名字一度让乌兹别克斯坦在国际社会颜面扫地。

  此人是该国着名的亿万富翁,但早在20年前就被媒体称为乌兹别克黑手党教父,就这么一个人,居然长时间担任该国拳击协会主席和奥委会主席,以致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时候,澳大利亚政府拒绝他入境。而这产生的后果就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乌兹别克拳击运动员一度和黑帮成员划等号。

  现在他被国际刑警、美国通缉,躲在阿联酋,尽管成功申请了俄罗斯国籍,但却不敢离开藏身地,因为怕被国际刑警引渡。可笑的是尽管被通缉的事实已经是举世皆知,国际拳联(AIBA)却仿佛又聋又瞎,至今仍然让这个通缉犯担任副主席的职务。而最可笑的是,尽管他是因为2年前乌兹别克内政部开始查他才离境逃往迪拜,这几乎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但是乌兹别克司法部门至今仍拒绝起诉他,尽管全世界都在通缉他,但乌兹别克自己却没有通缉他。

  「普通朋友?哼哼哼,我们调查过你,你小子朋友还不少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叶戈尔笑眯眯的好像猫戏耗子,「你知道吗,咱们乌兹别克斯坦有一句谚语,拥有一个聪明的对手胜过拥有一个愚蠢的朋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交朋友要谨慎,有时候朋友给你带来的损失可能要超过你的敌人,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朋友闯的祸就不知不觉把你今后的人生给永远毁掉了,就像现在这样,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的麻烦,因为你的朋友没有对你说实话,他没告诉你他到底用你的车干啥去了。」

  「不是,他干啥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就是把车借给他了,他给我1000美金说用我的车几天,我就啥都没问。他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是背铐的效果还是这小子吓着了,几乎是痛哭流涕。

  「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知道是伤天害理的事?」

  「我又不蠢,你们是特警,鸡毛蒜皮的小事会轮到你们出场吗?」这位大概是精神崩溃了,居然自暴自弃一样的大声哭喊起来。

  「行,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叶戈尔拿出个平板电脑,划拉了一阵,放出个视频,明显是大街上的交通监控头,然后定格,「你看,这是你的车吧,虽然贴了膜但是能看到牌照。时间是昨天,我要知道这辆车拉过什么人,去过哪些地方,你能帮助我吗?为了你好。」

  「我带你去找他,我去过他家一次。」

  「很好,他有车吗?」

  「我,对了我以前见过他开一辆白色依维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牌号呢?」

  「01C852GA。」

  「你确定没记错?」

  「这个,因为车很少见,所以有印象。」对于满大街的通用雪佛兰和达拉来说,依维柯确实不多见。

  「很好,你很配合,这点我会记住的。现在带我们去找你的拳击朋友吧。」

  说完叶戈尔对江川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车。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嘿嘿,我们乌兹别克有句谚语,即便讲故事的人是愚蠢的,听故事的人也应该是聪明的,你觉得我是聪明人还是蠢货呢?」

  「和我一样喽。」

  「完全正确,走吧,咱们坐别的车,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抓到人。」叶戈尔说着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在江川转身离开的刹那,他像突然受惊的猎豹一样猛扭头看向身侧,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做了个摸枪的动作,身体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往后一退,用汽车车身做了掩护。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熙熙攘攘的市场没有任何异状。

  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也转瞬即逝了。

  是错觉吗?刚才一瞬间感觉到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盯着我看,就像是被人用瞄准镜瞄准了一样,就像是近在身侧,是我自己太神经质了吗?吃反恐怖这碗饭的都有敏锐的直觉,或者说严重的疑心病,在任何场合下总能感到「威胁」存在,尽管其中百分之九十九是误报。

  或许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叶戈尔再次仔细看了看周围情况,还是没吭声上了车。

  距离他大约100米远马路对面,在一辆雪佛兰车里,凤舞拿着高分辨率的军用望远镜窝着身体藏在车窗下面,冷汗还没有干透。

  那个便衣,那次在抓饭餐厅遇见过的便衣警察,离这么远就察觉到我了?是错觉吧?

  但是自己本能的隐藏了所有气息,完全是一种遇见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是本能告诉我这不是错觉吗?

  难以置信,他是野兽吗?自己见过的人里就只有波比、高山等少数几人有这样的水平,但波比是在战场上经历了一辈子枪林弹雨的老兵了,高山则是在隐蔽战线上经过千锤百炼的怪物级BOSS。这个人?什么来头?当初自己和他擦肩而过就觉得这是个麻烦的人物,但没想到这么麻烦。

  不过,自己到底应该还是瞒过了他,否则他没理由不来找自己的麻烦。

  看来,还是得更小心一些才是。

  波比那边传来通信,老克里梅茨已经入彀,波比已经控制住了他,请示下一步行动命令。

  「照原计划进行。」

     ***    ***    ***    ***

  塔什干,市中心凯悦酒店,VIP层总统套房。

  这里其实是土耳其大使馆的一个常包房,其初衷是用来临时安置一些国内安排的外事活动人员,但是现在大部分时间是供大使私人使用,主要安置他安排的人。在闲置的时候,也供使馆内的一些大头们办些私事。

  其实像这样的「馆产」在整个塔什干所有够档次的酒店公寓都有,各国的使领馆都一样,主要是供那些有外交特权的权贵们干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用的,同时还有各国的外交武官实施情报作业用。塔什干官方对此心知肚明,故此从来不来干扰以免引起外交事件,而酒店方也对于拥有这里VIP卡的客人从不过问其身份,这里就像有治外法权的世外桃源一样,大门一关,就与外界隔绝。

  这对于洪世泰来说,真是一个完美的据点。

  洪世泰入住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用的是土耳其护照。护照是真的,但名字是假的,他此刻的身份叫做郭亚勋,是一名土耳其华侨。他以前来过2次塔什干,都是入住这个酒店。至于号称最高档的乌兹别克斯坦国际酒店,他是非常嗤之以鼻的。那个破地方印度人特别多,甚至连酒店餐厅的餐饮口味都是按照印度人的喜好风格,他对于印度阿三有一种种族歧视,对于他们喜好的咖喱更是特别反感。

  自从他昨天和徐卫华见面之后,当天就将他撤离了原来的安全屋。按照预定计划,今天将离境,而他也准备撤离了。

  「你真的认为苏晨这个女人参与此次行动是最好的选择吗?我不明白其中的理由。」

  洪世泰此刻正在和「世界」视频通话,画面中的「世界」距离上次出场已经有几年了,但是还是那么从容不迫,那么高深莫测。

  「她已经接受过完善的训练了,而且成绩非常好,我看人是不会错的,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有潜力,她会成为接下来行动的关键因素。」仿佛岁月并没有对他造成明显的影响,「世界」先生还是一付精英学者的姿态,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永远胸有成竹。

  「我真的看不出来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让你这样为她付出资源,想要训练女特工有很多候补人选比她的资质更优秀,我相信就此次行动而言还有别人比她更合适。」

  「我知道。」世界的回答简单干脆而斩钉截铁,显然不打算告诉他更多的信息。

  「也许你根本不应该让她加入到组织中来,单靠洗脑程序无法绝对保证她的忠诚。」说真的,洪世泰根本无法理解当初「世界」为什么执意要留苏晨这个普通的中国女子一条性命,他看不出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言,在4年前非洲的行动失败之后,这个女人就真的没必要存在了,难道是废物利用吗?但是组织里并不缺少女性行动人员,比她资质好的多的是,而「世界」也不是那种能让一般蝇头小利打动的人。

  而组织里心理战专家开发出来的那个所谓的「洗脑程序」,洪世泰对此嗤之以鼻,那种玩意最多对付那些意志薄弱之辈有效,但是对于意志坚定者效果如何很难说,他自己本身也是操弄人心的高手,知道有些貌不惊人之辈能凭借自身的意志成年累月的对抗各种折磨而精神永远不会崩溃,而苏晨无论如何看也并非其中一员。

  他向来认为,恰恰只有那些意志坚定者、那些真正能够认同组织理念者才是真正可以信赖的战友,那些靠洗脑程序制造出来都不过是耗材而已,这些人都是定时炸弹,不定啥时候就会造成破坏。

  而苏晨能熬过严苛的训练,出乎他的意料,也许她变了,变的不再柔弱而是坚强,也许巨大的刺激导致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她内心真正如何想的实在是未知数。毕竟组织是害她落入凄惨境地的罪魁祸首,单靠个「洗脑程序」能否真的消除她的恨意、能否真正将她洗脑,洪世泰觉得心里没底。

  但是他也知道「世界」这个人做事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他会这样做必然会有这样做的理由。也就是说,苏晨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巨大价值。

  「我知道,所以她的孩子不是在你的手中控制着呢吗,她不会放弃他的孩子,只要这个把柄在,她就脱离不了控制。」

  这个是另一个让洪世泰感到很不爽的情况,苏晨的孩子他是非常不赞同生下来,虽然那也是他的孩子。当初在非洲为了控制她,他通过迷奸诱奸等手段占有了她的身心,但那不过是手段而已。而且没想过事后会让苏晨活下来,所以也没考虑避孕措施,没想到那么巧真的怀孕了。他对于女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逢场作戏而已,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真正动过心。

  「有情报显示中国人已经到达这个国家了,本地的警方也有异动,她作为一个新手有可能在这次行动中造成不利的后果,甚至可能落入敌手……」

  「我相信你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洪世泰放下已经结束通话的平板,有种仰天长叹的感觉。

  想不到自己自以为精明一世,终于还有遗漏的时候。当初的一招失算,导致现在后患无穷,需要自己亲自冒险来弥补。但想想也就释然,诸葛亮还有失街亭的时候,自己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怎么可能万无一失。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几年中国大陆的政治情势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反腐的风暴刮得如此猛烈,洪世泰原本以为中国的腐败问题神仙也解决不了。但是新任领导人借着反贪反腐清洗官场的手法十分强硬果决,即使冒着引发政变的危险也要推行到底,竟然将一块块不可逾越的绊脚石全部铲平,现在很多人都预计这位新领导人的最终目的并非净化官场,而是要成为第二个普京,达成事实独裁。估计把政敌收拾完之后就要修改宪法了。

  当然这原本不关他们的事,但是反腐的风暴波及到了他们在中国埋下的钉子,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徐卫华这家伙原本不值得他们费这么大力气,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而已,利用完了也就算了。但是洪世泰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认识何倩如,而自己保存在何倩如那里的东西居然落在了徐卫华手里。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以至于现在搞出了一连串的麻烦,这都是他洪世泰判断失误造成的。虽然他是塔罗牌组织内高层22张大阿卡纳牌之一,但是并非不可取代的。真正不可取代的只有「世界」一人,现在世界给他个机会让他来弥补此事,他必须全力以赴。

  徐卫华还是谁,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唯一的目的是把东西找回来。

  但是徐卫华的弟弟真的不好惹,他弟弟叫徐卫国,早年出国经商,老早就放弃中国国籍了,现在在黎巴嫩给别人当上门女婿,老丈人是现在叙黎边境一带最大的武装部落的长老,人枪数千,整个黎巴嫩军火黑市的老大。现在叙利亚各方势力,不论是SAA、FSA还是真主党、ISIS都要给他面子,甚至连土耳其、以色列都在拉拢他,真正呼风唤雨的人物。

  通过接触,他们发现徐卫国这个人也不是啥省油的灯,真正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他跟着他老丈人也经历过不少凶险风浪,连凶残狞猛的伊斯兰国恐怖分子都见过,所以根本没拿塔罗牌当回事,只是放出条件想要东西就把他哥哥安全带到黎巴嫩,否则一切免谈。

  以洪世泰一方来说,不是没想过来硬的,不过权衡利弊之下觉得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地头蛇,徐卫国此人本身很是机警狡猾,他们家的势力在当地实在是太大了,黑白两道无孔不入,他们手下的民兵组织更不是善茬,其中不乏精通秘密活动的职业杀手,在对方已经有了警觉的情况下,凭借塔罗牌的实力想在对方地盘上和他们翻脸起来很难脱身。

  毕竟塔罗牌不像ISIS那样拥有自己的千军万马坦克大炮。

  结果到现在,只有冒险来帮徐卫华脱身一条路,尤其是在情报显示中国方面派出的追捕者已经察觉到他的行踪,风险就加倍了。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没多少时间从容布置,现在是必须争分夺秒,这有违自己谋定而后动的一贯作风。

  而他自从昨天见到徐卫华之后,就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若隐若现觉得忽略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有点说不清楚哪里不妙,也有点心头忐忑。

  那边他的同伴正在检查武器,这是他此行的助手,小阿卡纳牌的「宝剑」之一,也有可能是「世界」派来监视他的,此人是个沙特人名叫亚希尔穆萨勒姆,原本是沙特国民卫队的情报官,曾在美国陆军特种部队受过训,此行如果有需要用到暴力排除的障碍,就要他出马解决,也就是个干粗活的。

  「苏晨到哪儿了?」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已经跟目标一起上路了,现在已经离开A安全屋,在出市区的路上,正在前往第一个接触点。」

  「等会儿你去接触点和她汇合,把新证件带给他们。一旦出现意外,你们立刻按照备用计划分头走,你和目标一组,让苏晨回来找我,明白吗?」

  「明白。」

  洪世泰本能的觉得苏晨对于世界来说可能别有用处,如果是这样,那最好还是保住她比较对自己有利,而且他也不信任苏晨的能力。与其把她放风筝般放出去,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比较保险。

  中亚地区并非他们经营的重点,在短时间内营造出一条安全的脱逃路线并不容易,那些所谓的安全屋其实安全系数不一定高,暴露行踪也是有可能的。就像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酒店,动用的其实是土耳其外交部门的关系,这都不是无迹可寻的。毕竟相对土耳其来说,中国在这里的影响力更大。

     ***    ***    ***    ***

  塔什干市郊。

  所谓的接触点就是路边棉花地头的一间普通的农民院落,有着伊斯兰风格的高墙大院,这里的主人是老克里梅茨的一个朋友,暗中做些销赃的活。平时老克里梅茨的走私活动有些什么私货不好出手都暂时存放在他这儿,算是个秘密仓库。

  此刻苏晨和徐卫华、姚艳丽的车停在院里,正等着汇合的人到来。

  按照计划,他们将在这儿换车换证件。

  「我,我想上厕所。」徐卫华的妻子姚艳丽脸色很是不好,就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她的年龄和徐卫华相差二十多岁,刚刚满三十岁,长得确实漂亮,即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惊肉跳的逃亡生涯令她精神萎靡,但是也难掩其风姿。这是那种极有女人味的类型,特别勾男人,难怪徐卫华出逃都要带着她。

  「你走的时候不是刚上过吗?怎么现在这么多事儿?」徐卫华的语气很是不好,这娘们太耽误事了,整个儿一个累赘,要不是贪恋她的美色,当初何必带着她一起出逃,自己一个人跑肯定是更轻松。

  姚艳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早知道现在会跟着他亡命天涯前途未卜,当初何必一门心思的当小三傍大款。想当年自己身边那么多追求者,每天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结果最终当了这没良心的混蛋的小三,费尽心思挤走了原配被扶了正,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豪门阔太的生活,结果没两年就被纪委给查了,国内的一切都完了,虽然说是还有好几亿给转到国外去了,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命去花。

  早知如此,当初死也不跟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现在还在吼自己,自己不是紧张害怕吗?谁紧张害怕不尿多啊?这是人类的生理反应好不好?

  「我……我紧张嘛……」姚艳丽委屈的小声嘟囔,但是徐卫华过来就想扇她,被苏晨给拦住了,「让她去吧,反正咱们还有点时间。」

  「你老家是哪儿的?」待姚艳丽离开后,徐卫华问了一句。

  「新疆的。」苏晨淡淡的回道。

  「你以前是警察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看你好像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应该是以前干过相关的工作吧。」

  「可以这么说吧。」

  「洪世泰给你开多少钱?」

  「没钱。」

  「没钱你为啥跟他干?你图个啥?你年纪轻轻的,干点别的啥不好,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啥的?跟着他混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你呢?你不是也跟他混在一起吗?虽然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你以为他是真心想救我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我可不会感激你们。当初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干好我的事儿,你对他有不满你自己跟他说去呀。」苏晨仍是冷冷淡淡。

  「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跟班而已,你就是洪世泰身边的一条狗,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当初洪世泰对着我点头哈腰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你信不信我在他面前一句话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把他给我叫来,把你领导叫来!」徐卫华突然间似乎有些情绪失控,也许是长时间紧绷的弦终于到极限了,这时候突然爆发出来了。

  「你别再嚷嚷了啊?」苏晨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就嚷嚷怎么着!你叫洪世泰过来。」徐卫华的嗓门越发的高。

  苏晨直接一拳头凿在他肚子上,徐卫华顿时弯下了腰,腿也软了,接着又是两下,让他直接吐了出来,人也捂着肚子蜷在地上。

  「今天要过边检,所以我不打你的脸。」苏晨蹲下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客观上我们正在起到帮你脱离险境的作用。所以你最好说话客气点,是不是当官当习惯了?」

  苏晨站了起来,拍拍手,就像刚刚收拾了一堆垃圾。

  「你就一个贪官而已,有没有他你都会落到今天这田地,早或晚的问题而已。区别在于,没有我们,你现在已经在中国监狱里面劳改了,最轻也是无期。想不想真的去?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现在就送你回国,你想不想去?」

  徐卫华疼的直打颤,这女人下手真的太狠了,比男人都重,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勉强撑着坐起来,只是喘粗气。

  「有勇气捞钱,却没勇气去承担后果,你不过也就是个孬种而已。」苏晨鄙夷的语气连傻子都听得出来,但是徐卫华没有反驳。

  此时门外一台车进了大院,穆萨勒姆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慢?天都快黑了。」

  「怎么了这是?」

     ***    ***    ***    ***

  院落外面,距离约150米的棉花田地里。

  一个土堆后面,波比拿着平板电脑正在和凤舞联络,旁边一名助手拿着一台DB5851正对着院落大门实时监视,这是美军特种部队使用的军用望远镜摄像仪,奥尔法公司最新的产品,比市面上民用的夜视数码取证仪V200\400,性能好的不止一个等级,至今美军不允许奥尔法公司出口这型号产品至民用市场。

  「就是这个院子吗?你要想清楚撒谎的后果。」波比扭头威胁着老克里梅茨。

  「我没骗你,就是这儿,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老克里梅茨此刻已经后悔到了极点,没想到一桩普通的偷渡生意居然引来这么多煞神临门,连自己的儿子都搭进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他在黑道上也有势力,手下也能叫来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对方经验非常丰富,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根本不给他这样做的机会,而且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就算想鱼死网破都没机会。

  他现在只是想这件事最终会怎样收场,到时候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这些人已经让自己看到了脸,他们会不会灭口。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能够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网络连上了,画面中出现了凤舞的脸。同时另一个窗口出现了实时监控的画面。

  「有辆车进去了……」助手低声通报。

  「看见疑似目标男子了,目标身侧目前可以确认的有2个人,一男一女,可能持有武器……」

  「已经可以确认目标身份……」

  「老板,是否展开行动,我需要你的命令。」波比示意了周围的人做好准备,旁边算上他4个人都拔出了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在这个国家能把这种武器弄进来已经是极限了,再大的家伙是不可能的。

  「等等!把画面放大!」凤舞突然提高了声调。

  助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令而行。

  「那个女人的脸,放大!」凤舞的语气显出一丝急促,波比察觉到她的异样,这可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女人?」

  「苏……怎么可能……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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