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体香 (01-05)

80772Clicks 2016-04-02
#体香   #权力  

            第一部:川跃归来(上)

          第1回:石川跃·普林斯顿的静夜

  普林斯顿大学校舍区的环型草坪上,有着一座学生们素日见惯的铸铜雕塑。那是一块圆润铜胎,却有着和田玉一般的柔和青灰色,里面连贯琢出两个相连的圆球形镂空,形成一个类似" 8" 字型的空洞。

  夜已深了,只有星光和奶黄色的路灯洒在地面上,那墨绿色的天然草坪反射的阵阵晕淡的光芒微微照亮这座雕塑。

  石川跃静静得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思绪仿佛停止了一般,呆呆得透过夜雾,望着这座他留学三年来素日也见惯的雕塑。

  “亨利·摩尔的雕塑,特点是圆润、柔滑、曲线用在金属身上,而不用直角线条。我认为它们都象征着女人。"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张樱桃木长椅上,在百无聊赖时交往的前女友尤悠面前,川跃仅仅是为了装逼,也是为了将话题向暧昧的方向去逗引,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其实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真正的、认认真真的去阅读和品味这座艺术品。却依然忍不住想起尤悠。尤悠是自己给她取的中文名,她的原名叫Yolanda.Janet.Green,是个丹麦姑娘。

  那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他就大汗淋漓的,享受了这个普林斯顿体育学院学生圈子里颇被各国男生追捧的校花,那娇美的身体。那迷人的白金色的长发,那精致宽厚却柔润的嘴唇,那挺拔高耸的北欧少女的乳房,那修长却坚实有力的双腿,都理所当然的,令他获得了肉欲上的快感。那个女孩好像还曾经踢过足球,两条腿特别紧实有肌肉感,被尤悠两条腿夹紧自己臀胯的愉悦和冲击力一样令他怀念。但是真正令他难以忘怀的,还是尤悠的表情,那种被征服后的表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纯洁的、高傲的、坚强的、妩媚的、冰冷的……都只是她们的防护面具,只要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男人的身体下,她们最终都会露出柔弱不堪的一面来,屈服羞涩的一面,甚至卑微无力的一面来。能来这里读书的留学生,无论来自哪个国家,除了极其个别人,不是富家女、就是官家女,环境决定了他们的阅历一般都不浅薄,象尤悠这样的女孩子,也总在努力表现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成熟的女性魅力。她或者希望自己能表现得高不可攀,她或者希望自己能给川跃纯洁无瑕的印象,她或者希望努力将自己装扮得自信而又高贵。

  哼,这个可笑的女人啊!她终究在川跃的身体下,在川跃几乎带着某种摧残意味的攻击和挑逗中,在川跃那迷人却有力的臀胯耸涌动作下,露出了那种川跃最期盼看到的,弱者的表情。这才是女人真实的表情,这才是女人本来的面目。一瞬间,她就不再是隔壁系的高傲女生,不再是刻苦攻读硕士学位的莘莘学子,不再是聪明的典雅的小圈子女神,不再是什么家族企业的千金小公主,而彻底成了一个女人,弱小的女人,单纯的女人,象征着性和快感的女人。

  自从人类有了文明史,男人对女人的征服,超越了简单的繁衍性交之后,这种女人的侧面,都一直是许多男人在内心深处所追逐向往的。

  石川跃摇摇头,将尤悠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赶走。因为实际上,这对他来说,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挑战,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成就感。当初去征服这个留学生校花,只是某种雄性激素分泌后的效果。是川跃控制不住自己要偶尔展露自己强者欲望的本能。与其说他是想和尤悠上床,不如是说他是想在枯燥的学业环境下,偶尔回味一下自己的" 实力" 的一种娱乐。

  川跃所谓的" 实力" ,当然不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魅力、气质才华、甚至花言巧语、泡妞手段之类无聊的东西。川跃从小就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并且从小就一直享受着这种真正的实力能带来的填补空虚的无上快感。

  权力和金钱。这才是实力。

  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而石川跃,是一个曾经真正拥有这些东西的世家子弟。

  这和那些什么县委书记的儿子,地产商的女儿,甚至只是一对省吃俭用的中产阶级家庭供养来这里的读书的所谓高材生不同,川跃,是一个真正的世家子。自小,就生活在这些人无法企及的上层社会世界里。

  夜色笼罩下,因为接了一个越洋电话之后,川跃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仿佛思绪忽断忽续。爷爷、叔叔这些象征着权力的身影,却渐次模糊起来。翻江倒海的思绪过后,他的脑海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全都是女人的身影,有着临时女友尤悠的身影,也有着婶娘和堂妹琼琼的身影,还有一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女孩的身影。

  是的,那个小女孩,那个那时可能只有十五六岁的,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在首都市体操队二队?还是一队?记不得了。但是那惶恐的颤抖,那嘶哑的哭泣,那卑微的哀求,那痛苦的惨叫……那俏皮的马尾辫,那雪白的肌肤,那羸弱的身形,那因为体操练习而特别柔软的腰肢,还有那两座象征着女性最圆美曲线的乳房。体操运动员一般很小年纪就穿体操服练形体,很少有她那么圆润罩杯的乳房。这似乎也是川跃当初没有控制住自己欲望,在那间包房里,撕裂了那女孩子的罩衫和文胸,将她那如同羊脂一般的乳球死命的捏弄的诱惑原因。

  七年前,川跃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有叔叔的下属,投其所好,带了一群早记不清谁是谁的少男少女来给他" 开生日派对""去酒吧娱乐".那些攀龙附凤的少年,就如同今天在普林斯顿的学生联谊会一样,或者只是需要钱,或者只是却不过某些情面,甚至或者只是个普通学生,有着好奇要借机来这种场所见识见识,还有一些愚蠢的小孩子,认为这就算是社交的一种,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场合,结交上川跃这样的人。

  他在一群男男女女中看中了她,被她那体操运动员柔软的身体和那胸前的精美弧度所吸引,在包房里,他借着酒兴,撕开了她的衣服,绑住她的两只手臂,褪去了她的遮掩,被反抗时打了她耳光,用脚踢了她的肚子,用手撕扯她的头发……强暴了她。虽然在看到她下体的落红时,川跃也稍稍出了一些酒醒的冷汗,哦,这是一个处女,她年纪还小,她还没有尝试过男人的滋味。不过她不再是处女了,自己成为了那个征服她身体的男人,她露出了那种弱者的表情。

  那时候,川跃也有一些害怕,但是他安慰自己说:这不是强奸。这只是……只是某种性游戏。参加这样的活动,穿的那么漂亮,来见自己这样的高官子弟,这女孩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权力……自己有这种权力。可以在自己看中的女孩子身上驰骋,蹂躏她们,奸污她们,伤害她们。听她们哭泣,看她们那种表情。在她们身上获得性快感,以及获得超越性快感的摧残的快感。权力,这就是权力。他可以给她们钱,给她们买东西,为她们解决问题。如果她需要,他打个招呼,她就可以进一队;甚至如果她们需要一些心理安慰,可以自己骗自己说是一次一夜情甚至是谈恋爱,以此来掩盖一些羞耻。而她们的代价,就是用她们的肉体和灵魂,来供他摧残和享乐。

  事情一开始和他想的一样。叔叔的那个下属轻易就" 搞定" 了这个女孩子。没有警察,没有审讯,甚至没有任何麻烦。严厉的叔叔和慈爱的婶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想掩饰,他也想愧疚,他也想表现出某种柔情万种给那个女孩去个电话或者寄点钱什么的,来自我安慰一下,他甚至在后来都打听过那个女孩的下落。

  但是他忍耐不住,即使是这么多年后,每当想起那次经历,他的嘴角依旧要翘起。他其实非常得意,非常快乐,非常满足,那次经历所象征的意义就是:如果我需要,那么你最珍贵的青春的肉体,即使你不愿意,也要供我淫乐,用你的眼泪,用你的羞耻,用你的卑微,用你的苦痛,来换取我的快乐。这就是权力的快感,是权力所散发的体香,这种迷人的气味甚至比性快感本身更加醉人。

  那今后的几年,在首都的生活,川跃一般不再使用暴力手段去征服女孩子,而使用更加柔和的一些措施,诱惑、欺骗、许诺,最多加一些胁迫,这里有过处女,有过女运动员,有过学生,有过人妻,甚至有过幼女,这里面,也有好几个女孩子给过他更加完美的性高潮和性享受。但是,他依旧很怀念那次生日的刺激经历,他喜欢那种肆无忌惮的没有任何束缚的不需要前奏的快乐,像一个每天都在听浪漫的蓝调的音乐家,偶尔去摇滚一下时,感受耳膜和大地一起震荡的独特享受,那是狂野的进行曲,那种征服和摧残的快感:

  我要谁,就是谁。

  普林斯顿的静夜,有些寒冷,川跃依旧呆呆得看着那尊雕塑,思绪依旧有些混乱。我要谁,就是谁,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被叔叔送到美国的三年,他按照叔叔的吩咐,扮演着安静的、低调的普通留学生,只有在尤悠这样的临时女友身上,才偶尔的露出过那种峥嵘:我要谁,就是谁,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我要谁,就是谁?也不尽然。在他生命中,曾令他动心的前两个女人,他就一个都不能得到。

  婶婶的身体,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或者说第一次意识到的女性的身体。那还是石川跃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小学三年级,也许是小学四年级,记不清了……回家的时候,在忘记关门的二楼卧室门缝里,他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婶娘柳晨半裸的身体。其实只是一个背影,其实还穿着内衣。但是那个光洁的,柔美的背影,那女性才有的赤裸肌理的曲线,给到了川跃人生第一次朦胧的,性的存在意识。这就是女人的身体么?川跃是长大后,才逐渐意识到婶娘柳晨是一个拥有着传统女性魅力的名门闺秀,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在才十二岁的他幼小的心灵里,怎么可能在意到这些。他只是被那种单纯的两性的差异所震撼了,那就是女人身体么?婶娘肩膀上那两条粉蓝色的肩带……啊……那种神奇的衣服,是什么?为什么男人没有这种衣服?如果我用那两条肩带绕几个圈子,将婶娘的手绕在一起,她是否就不能动弹了,她是否就会恐惧,她是否会挣扎,她会哀求我放开她么?……我可以打她屁股么?我可以……我可以再对她一些别的么?

  除了长夜里荒诞的遐思,川跃当然不敢做什么,甚至都不敢去想什么。父母早故,是叔叔和婶婶自小抚养他长大,婶婶对他来说,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即是美丽的天使化身,也是自己的保护者,有时还是严厉的监督者,是不可亵渎的,是他温暖的怀抱,是他归航的港湾……年幼的他,努力压抑过自己那荒唐的" 用肩带把婶娘绑起来" 的妄想,这非常痛苦,因为这种奇特的妄想又非常的诱人。很快,他将这种欲望妄想转嫁到了另一个对象身上。夜深人静时,他几次爬到下铺,掀开堂妹琼琼的被窝,将琼琼的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拉到一起,掀开琼琼的小睡衣,在一片漆黑中,偷偷抚摸了琼琼的身体。他并没有从手掌中获得什么奇特的感受。但是从丹田里,从自己的小腹下,他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感受过的愉悦,和一种跨越障碍的刺激。

  川跃笑了,想想那是多么荒唐的举动,她比琼琼大7岁,第一次偷看琼琼的身体时,琼琼也许才四五岁,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性特征,她那时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川跃已经记不清了。他能肯定的是,那个年纪的他,根本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某种深刻的好奇,才去做这种荒唐的事。后来终于有一次,自己上初中已经和妹妹分房睡时,还是忍耐不住偷偷去抚摸了睡梦中的堂妹的身体,琼琼却发现了自己的举动,以为他在跟她玩什么游戏,还缠着他玩下去。他恐惶得劝慰可爱的堂妹忘记这个如果被叔叔婶娘知道要闯祸的游戏,从那次起,再也没有敢去对妹妹做过什么。幸亏堂妹年幼,什么都不懂。这段童年的往事,估计她也早忘了个干净。

  川跃肯定,他爱妹妹,他也爱婶婶,绝对不会伤害她们。他对她们,有着温馨的亲人的感情。但是这么多年,自己慢慢长大,审视自己的内心,他非常清楚。他在少年时对这两个亲人的性幻想。之所以被死死压抑住,除了因为这种伦乱的禁忌,除了因为对亲人的愧疚外。还有更多其他的原因。

  一方面,他逐渐长大,优厚的家庭环境和丰富的社交圈决定了他逐渐可以光明正大的结交女孩子,从第一个品尝的女孩子开始,他开始逐渐过上了那种刺激的满足的生活:我要谁,就是谁。另一方面,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一切资本,在根本上,都是叔叔和爷爷给的。他绝对不能惹怒叔叔,所以,他也绝对不能对叔叔的前妻,或者叔叔的女儿,有任何非份之想。

  叔叔,就是权力的象征。

  他敬畏叔叔,更爱戴叔叔。

  但他更需要的,是权力带来的一切。

  尽管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叔叔和他有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约束他来美国读这个体育管理系硕士学位。他收敛了三年,中间没有回过国,低调而平静,不挥霍、不喝酒、不抽烟、不飚车,更不碰毒品。除了谈了两个女朋友满足一下欲望,他甚至都没什么社交生活,读书也算刻苦,每天都晨练,将自己在少体校时代就锻炼得出众的身材磨砺得更加棱角分明。仿佛在国内的那个纨绔" 石少"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普林斯顿的他,就是一个有教养的普通的体院留学生。有些小钱却不暴富,有些情调却不胡闹,有些嗜好却不过分。努力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学业好回国开创什么事业一般。

  但是他知道,回国后,一起都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他要谁,就是谁。

  叔叔,就是权力的象征。

  他敬畏叔叔,更爱戴叔叔。

  他需要权力带来的一切。

  但是他就在刚才,是自己印象并不深刻的新婶婶,带着哭音打来的一个越洋电话:叔叔石束安,被捕了。

[ 本帖最后由 鹰击长空1 于 2015-11-5 17:30 编辑 ]

***********************************论坛更新说明:

  这是一篇意淫情色小说。我希望通过写作来满足自己意淫的快乐。

  原本想取名就叫《体香》的,因为《体香》两个字的取名非常棒,一语三关,非常贴切本书的设定,也非常有格调。变成《权力的体香》是比较没有品质感的。那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体香”的搜索引擎热度太高,会给读者将来在广域互联网上搜索遇到困难。如果读者愿意,希望可以这么理解,本书的名字实际上叫《体香》或者《体·香》。当然,你从这种书名设定的改动上,也能看出我那不切实际的野心,就是我希望这部书最终能成为会被人们在互联网搜索引擎上搜索。

  本书由若干“部”组成,可能6部,不超过8部,虽然有一些规划,但是从经验上来说,这种规划很难真正控制篇幅。每一卷部有(上)(中)(下)三部份,每一部分都有不超过25回组成。不过,每一章节的篇幅都比较短,我希望控制在5000-7000字之内,甚至偶尔,会有几章少于5000字。所以,其实全书的规划如果完整一些,完全有可能突破300万字。

  1:我自信可以保持文章的水准,如果读者认为文章不对您的胃口,请参见《前言:关于本书的说明》。
  2:我不保证可以写完,写到哪里算哪里,一定想要完本的您十有八九会失望。
  3:我不保证更新频率,我想写就写,想停就停,不过如果我决定烂尾,我会留言说明。
  4:很多章节没有色文,很多章节只有轻口味的情色点缀,而且数量不少,急需进入性高潮的读者请降低心理预期。跳过本文或者耐心等待H戏码都是不错的选择。
  5:作者丝毫不抗拒重口味或者大段肉戏,但是作者也很喜欢轻口味和三言两语的旖旎描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作者更喜欢后者。请理解。
  6:这是第一稿,一定会有一些矛盾情节,有心情的时候,我会大修,并且可能反复修。
  7:本人没有从本小说获取任何现实利益的意愿和可能,包括约炮在内。而且本人非常不谦虚,并喜欢被吹捧,所以,如果您实在需要发表一些负面意见,请慎重,请参见《前言:关于本书的说明》。***********************************


           第2回:石琼·管我什么事

  首都北山别墅区。

  石琼抱着自己一对赤脚,坐在沙发上,正在暗地里冷笑生气。但是看着自己那十根可爱玲珑的脚趾和刚刚卸了指甲油的光滑脚指盖,又忽然心里欢喜起来,自己满脑子都是得意且荒谬的念头:「我的脚趾真是漂亮,幸亏小时候长跑练到一半不练下去,改去练游泳了,否则脚趾天天磨损,怎么会那么漂亮,那么糯糯的,樱樱就夸我的脚好看。死男人们应该都想摸吧,……嘻嘻……我谁都不给摸……爸爸的事?哼,爸爸管我什么事?」

  她就这么穿着丝绸质地的少女吊带连衣睡裙,曲着膝盖,抱着赤脚坐在那里,仿佛只是在消磨时间。虽然胸前最完美的碗型曲线被遮挡了个严实,但是那柔美光滑的肩膀,却整个露了出来,在灯光下泛射出奶白色的光晕;那少女的圆臀,也在曲膝抱腿的动作下,越发圆润清晰得展现着可以让所有男性荷尔蒙狂暴分泌的曲线。如果有个男人,这个时候进来,看见这幅少女最是青春火辣魅力四射的场景,不管怎么掩饰,只怕都会难以抑制自己对这具女孩子几近完美的曼妙身体,产生欲望和遐思。

  不过这屋里现在是绝对不会有男人进来的。只有三个女人。除了石琼,对面的两座侧对着的酸枝木客座沙发上,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这个世界上,石琼最爱的女人:她的妈妈。一个是这个世界上,石琼最讨厌的女人:她的后妈。

  「真是恶俗而狗血的剧情……」,石琼一边拨弄赏玩自己那最得意的赤裸脚丫,一边想。

  本来,至少在外人眼里,她有着几近于完美的幸福家庭。那风度翩翩的政治明星父亲,那气质优雅的大家闺秀母亲,和一个高大英俊、帅到让周围女孩子喷血嫉妒的堂兄,他们都那么的疼爱宠溺自己;就连偶尔去拜访的爷爷,这个周围所有人似乎都很尊敬、甚至有些畏惧的沉默老人,在看见自己时,也也会露出所有爷爷奶奶一样的,疼爱宠溺孙女的天然笑容。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做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自己;无论谁想要接近自己,他们都会警惕得把那个人查个底朝天。在首都市北半山的高尚住宅区,有着自家的单栋别墅,读着首都最好的小学、初中、高中。直到今年才19岁,却已经随着即将接任外交部副部长职位的父亲石束安,去过12个国家旅行。

  「我要什么,就有什么。」石琼已经习惯了。

  直到四年前,自己还在首都读高一时,一天晚上,母亲和父亲让堂兄回避了,郑重其事的找她,进行过一次「成人谈话」。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亲人,用那么得体却那么陌生的声音,告诉着她一段在她看来即晴空霹雳又狗血可笑的剧情:

  父亲说,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和一个戏剧学院刚毕业的女孩子发生了「感情」,父亲和母亲都强调,父亲向母亲表示了歉意,并希望能够努力挽回婚姻。但是母亲考虑了各种因素,认为这段婚姻无法延续,也强调她认为父亲和那个年轻女人「也是真爱」,所以决定和父亲离婚。他们都「表示很遗憾」,他们都「依然并永远爱女儿」、「互相之间也依旧是朋友」,但是父亲将组建新的家庭。他们希望自己可以理解,并且「可以适应新的家庭关系」。他们也都尊重她的「个人选择」,可以留在首都跟着父亲,也可以跟母亲一起去回河西省生活。

  石琼觉得很好笑,不仅仅是嘲讽,而是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父亲和母亲,就像他们对待他们婚姻的态度一样,如同一次外交谈判,在和自己用着话剧台词一般的语调,叙述着家庭的裂变。她明白,在父亲母亲眼里,自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娇惯坏了的无知少女,也许是个天真纯洁的小公主。却选择性的无视了在这种家庭背景长大的她,其实早就看穿了很多东西,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成熟。

  父亲母亲没有骗我,父亲应该的确是向母亲表达了抱歉和挽回的期望,但是父亲说了半天,只是为了「挽回婚姻」,绝对没有「挽回爱情」的意思。「离婚,对琼琼不好。」这是父亲的原话。不!「离婚,政治上影响不好」,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潜台词吧。

  她觉得恶心又可笑,她觉得孤独又自由。她想大口啐父亲一脸唾沫,她想把滚烫的茶泼到父亲的脸上,她想找一帮姐妹去抽那个叫什么纪雅蓉的婊子,她想让哥哥带小兄弟去轮奸那个叫纪雅蓉的婊子,她甚至当场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一把脱了自己的罩衫和胸罩,在父亲面前展示一下她发育得自己都骄傲的,高一少女青涩和丰润并存的乳房,并且用那样的言语去羞辱父亲:「你不就是想玩年轻姑娘么?你可以玩我啊,玩你女儿啊,反正我是你生的,便宜谁不是便宜啊?一定要玩那个婊子,你才满意么?」

  她当然都没有那么做。那只是内心深处的冲动,那只是某个「虚幻的」自己,而现实世界中的琼琼,只是一个在外面贪玩,在家里乖巧,有些公主病的少女。最多有些青春期叛逆非主流的胡闹行为,却绝对不会在家庭中,为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胡搅蛮缠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在潜意识中,她也能接受父亲的说法:「政治上影响不好」。她明白她的家庭最不能接受的,不是没有爱,不是失去谁,而是「政治上影响不好」。

  于是,她居然也学着父母一样,用平缓冷静的口吻回答父亲母亲,还要稍微带一点「礼貌性」的伤感:「我理解了。不过如果爸爸同意的话,我更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反正我本来也打算高考报考河西大学的,妈妈既然要去河西教书,那我去河西省读书更容易方便一些。但是我也一定会常来看爸爸的。希望你们也能理解。」

  在那时,就连母亲柳晨,对她来说,也仿佛是陌生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慰藉她的,就是堂兄石川跃。事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去找哥哥,她想在哥哥面前尽情的做一回那个「虚幻的」自己,去砸东西、骂街、撕头发、啐唾沫,然后扑到哥哥的怀抱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到再没有气力,好睡过去为止。因为睡着了,就不用想了,睡眠和死亡一样,都是逃避的良好工具。

  但是几天后,仿佛是暴风骤雨一般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她吃惊得几乎无法接受:有人在告哥哥强奸。虽然事件是几年前的旧事,证据不足,但是考虑到「政治影响」,也为了哥哥的前途,父亲和爷爷商量后决定,打发哥哥出国念书,避避风头镀镀金,同时也算给哥哥一些教训。

  这真是一个荒淫的错乱的世界,男人们,为了可以玩女人,他们会在每一个细节上尽情表现着自己的幼稚和脑残,那些野女人,不是仅仅用来玩的么?他们怎么都会把自己玩进去了呢?爸爸是这样,哥哥也是这样。石琼觉得心灰意懒。

  母亲柳晨在做了多年全职家庭主妇后,决定重新工作,去河西大学任教,她跟着母亲也去了河溪市生活。外公家同样显赫的家世一样能保障她富足的生活条件。她年纪渐长,更加出落得漂亮迷人,还考上了河西大学英文系,是圈子里众星拱月的千金女神。但她和父亲母亲的关系,却也越来越荒诞离奇,她撒娇打滚,才上大一,就缠着父亲给自己买了辆Z4,至于包包、衣服、化妆品、电子产品、更是想到要什么,就要有什么。虽然父母离婚了,但是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要用这样那样的方法来讨好自己,以此来向父亲母亲示好,她自然也来者不拒,似乎根本无暇顾忌别人背后的议论。本来从初中时代起,就有数不清的男生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到了大学,都已经有许多社会上的富家子、官二代来刻意取悦她靠近她,学校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追逐她的男生更是络绎不绝,她绝对不给谁脸色看,接受着所有的物质馈赠,但是对于他们的示好求爱,却都是礼貌而淡雅的拒绝。

  母亲有时候忍不住在经济上约束她一下,她就干脆去问父亲、外公和舅舅要钱。母亲用尽耐心尝试着要和她谈心沟通,问她是不是有些人生目标的困惑,她笑着回答,也是她的真心话:

  「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干什么要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事?」

  令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是,听到父亲被捕的念头,她第一时间非常担忧,但是担忧的居然不是父亲的安危,而是父亲的被捕,究竟在经济上、生活上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自己的待遇,是否会有什么变化。自己那已经接近挥霍无度的生活,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母亲柳晨带着她回到首都,见过爷爷后,来到昔年自己一家人居住的,如今后母纪雅蓉一个人居住的「家」中,说是商量商量爸爸的事。

  「我要什么,就有什么。爸爸管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在乎爸爸?妈妈应该早点和那个男人切割干净,才是正确的决定。」她带着恶意这么想。

  那边,那个讨厌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真是做作。这点上,还是母亲,虽然也是非常焦急惶恐,但是至少,能保持着自己应该有的风度和冷静。两个无奈的女人,进行着毫无实质内容的对话。

  「柳姐,呜呜……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只有你可以帮老石了,呜呜……,柳姐,你不看我,看你们多年夫妻情分,要拉他一把啊……」

  「雅蓉你别哭了。老石的事情,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这也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的问题……你要镇静下来。哭,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办啊?现在我该怎么办啊?听说,连他很多年前的下属都在把什么资料交给纪委了……生活作风问题,经济问题,还有国家安全问题……他们是要整死他啊……呜呜……柳姐,我知道,他和我结婚,现在都被说成他生活作风的问题之一了……呜呜……我害了他啊……」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事你不用管……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小跃快点回国。」

  「柳姐,我不明白,川跃到底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我催他回国啊?」

  「这是爸爸的意思。总之你要记住,老石以前是体育系统的,后来转做外交的,工作性质很特殊。组织上首先要考虑的,是国家利益问题。现在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一个是琼琼,一个是川跃,都必须尽快让组织上知道我们在哪里生活,在做什么,经济上更要清楚明白一些,组织上才能放心……所以我才急着让川跃回国,这其实就是老石的一种表态。你别担忧,爸爸会安排一切的……生活和经济上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雅蓉,其实你走进石家的门,就要准备好这种事。连琼琼本来我是要她去英国做交换生的,现在也只能暂时作罢了,要留在河西读书才好,只是难为了她了……」

  说到自己了,那个讨厌的女人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呢,石琼又抬起头,一脸懂事而无辜的模样:「纪阿姨,妈妈都说了没事的。你要相信,爸爸是清白的,外面那些都是谣言。」她说得自己都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似乎又想换个话题,抬头看看柳晨,问道:「妈妈,哥回国的话……住哪里啊?」

  柳晨摇摇头,说:「小跃已经是成年人了,一切要看他自己怎么想。不过上次爷爷说过,小跃现在不适合待在首都或者回原来单位,他既然学了体育产业管理专业,可以去地方部门上担任一些工作。这也是方便组织上考察他……」

  石琼「哦」了一声,低了头,继续自己的魂飞天外的胡乱恶搞式想象:「哥哥不留在首都?可惜了,他不是个死强奸犯么……他不是喜欢强奸女人么。眼前这个装可怜的女人本来挺适合给他强奸的……这会子要是给哥哥强奸了,嘻嘻……她只怕也不敢声张的。」

  她抬起头,又去看看眼前的这位才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后妈」纪雅蓉。修长而挺拔的身段,精致而柔和的五官,虽然包裹在得体的针织衫下,却依旧那么年轻而傲人的曲线,正是最貌美如花的绯色年华:「哎……,这个婊子,美是真得挺美的,要穿上当初唱戏时的行头,果然要让男人们看了受不了。难怪老爸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这条老色狼,操了这个丧门星,操爽了吧?出事了吧?」

  柳晨还在无谓空洞得安慰着纪雅蓉:

  「雅蓉,你不要乱想,如果有人找你问什么,更不要乱说话,一切都有爸爸呢……」

  「柳姐,你对我的恩情……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我对不住你啊……呜呜……可是柳姐,我怕爸爸,有点不敢去见他。也怕他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没事的,其实我也怕见爸爸的,恩……这样吧,你要具体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体育总局的秦主任。老秦和老石的交情,有事情不会推脱的。」

  「秦主任?秦牧本?柳姐,他这个时候,还肯见我们?还肯帮我们办事?」

  石琼都几乎要噗嗤笑出声了,这个后妈虽然美貌,但是对于官场上那些事,真是一无所知。她也懒得听两个女人这种没营养的「商议」,站起来,依旧表演着自己的乖乖女形象:「纪阿姨,妈妈,太晚了,我可不可以先去房里睡啊,有些困了……」

  纪雅蓉连忙满脸歉意站起来,手足无措得殷勤说:「当然了,琼琼,你和你哥哥的房间,整个二楼,你爸爸一直都保持着原样没动过。你快点去睡吧……可以先洗个澡。」

  石琼点点头,给两个女人一个乖巧的笑容,从曾经熟悉的大理石楼梯上迈步走上去,这些台阶上每一条纹路她都那么熟悉,是小时候就和哥哥在这里打打闹闹,翻上滚下的台阶。到了二楼,从楼道小厅这里看过去,一左一右两间房间,和自己三年前离开时,果然几乎一模一样纹丝未动。一间房间的门上挂了一只长颈鹿,那是哥哥的,一另一间房间的门上挂了一只粉红色的鸭子,那是自己的。

  靠北面,还有一扇半磨砂半红木的木框玻璃门,推开那扇门,里头就是二楼的浴室,因为以前二楼是她和哥哥住的,以父母对自己和堂兄的宠溺,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就算两个人搬进来时还是小孩子,也是在里面修了宽敞的进口浴缸和豪华的洗浴设备。关了门,四下看看,就连洗漱镜上,自己喜欢的那一对卡通海星吸盘挂钩,居然也依旧如故。

  想到父亲和继母为了保持这些东西「原封不动」,也是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她却忍不住啐了一口:「做作!还当是演话剧么?亲情回归版?」

  她拧开浴缸边的汉斯格雅的热水龙头,太阳能热水器储备的热水立刻「刷拉拉」得冒涌出来。那乳白色的浴缸底部荡漾起一层晶莹舒软的水波来。热气也渐渐腾空弥漫,才片刻功夫,浴室里已是略略有些迷蒙。

  石琼将吊带睡衣下摆撩起,从自己的身体向上剥离,让丝绸布料划过自己那颤巍巍的少女乳头,从自己丝滑的长发上褪去。忍不住看着镜子中自己那近乎完美的胸乳。本来是要脱掉粉色丝绵内裤钻到浴缸里,先去躺一会儿,但是看着看着,却似乎自己都不舍得自己了,依旧呆呆得看着镜中那一幅如同油画一般的女孩子半裸倒影,忽然,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心里只有一阵自己都羞得听的喃喃细语:「臭哥哥……你个强奸犯,你不是喜欢玩女孩子么?回来吧,来玩我吧。我的身体,就是留给你的啊。你小时候不就偷偷玩过么。现在我长这么大,更应该来玩玩了啊。我的身体,只会留给你玩的啊。」

  又忍不住狠狠的挤一下眼泪:「爸爸?石束安是死是活,管我什么事?」

  一直到赤裸得躺到浴缸里,温热的带一些淡蓝色的液体漫过了自己的脖领,她抱着膝盖,咬着牙,小声的,哭了起来。


          第3回:秦牧本·大少爷是个大麻烦

  首都呈海国际机场第二航站楼B4,有一块特殊贵宾专用的停车场,可以无需过收费卡直接通往迎宾高速。

  本来以秦牧本的身份,一般是不会去机场接什么人的。就算要接,也是带着一大堆随从工作人员,去接个国际体坛政要什么的。但今天是个例外,他要司机去开那辆隐私车窗的普牌GL8,那是一辆总局里的备用车。今天算是私人事务,他特地来机场要接的,也不是什么政要或者官员,而是……一个麻烦。当然了,对于司机小孟,他还是很放心的。这种司机都很识相,不管去哪里,不管见谁,不管说什么,都会当成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事一样。本来做这种领导专属司机,开车是其次,最重要的本领之一,就是在必要时,要当自己耳朵是聋的,眼睛是瞎的。

  「真是累人啊……」秦牧本看着眼前商务车座位上端坐着的这个俊朗的年轻人,眼中全是诚挚,心里却有点走神。

  本来最近几个月他的日子过得很顺。河东省正在申办第九届世界大学生奥林匹克运动会,他这个国家体育总局外联司司长、行政办公室主任,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不表功不露才,不做事不犯错,不说话不上镜,只要耐心等待,一旦申办成功,自然稳稳的功劳簿上会有他一笔,应该还可以再升。好歹能在总局里担任更加重要的职务,至少也能把「副部级待遇」的「副」字去掉。

  「有头衔就够了,不需要做具体的事。」秦牧本一直深谙此道。

  有了头衔,就等于有了权力。即使你不去使用这些权力,权力依旧在那里,一样会为你带来回报。当然了,不去使用任何权力,得到的回报,就会比使用权力所能获得的,成色稍微差一些、数量稍微少一些;但是同样的,也要稍微安全一些。

  「不去使用任何权力,也是一种' 权力' 」。」这是秦牧本的权力哲学。

  但是上个月,外交部的要员,前驻俄罗斯大使石束安,被人举报生活作风问题和经济问题,还把一段涉及到十年前,石束安贿赂国际足联官员的视频发到了网络上。现在人都被扣在纪委接受调查。秦牧本当然知道,这种事情,重要的不是老石做没做过什么,而是纪委居然真的敢扣人,一定是背后风起云涌、满满都是文章。他很小心的闻了闻风,似乎不是针对自己的,但是没区别,以自己和老石的关系,一样会被卷进去。

  本来当然应该躲的远远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想来想去,迫于某种烦躁的情绪,觉得还是亲自来见一面的好。现在真的接到了人,车都开到高速上了,他却有点走神。

  在这一刻,他居然是想起了前天晚上的美好享受。

  他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女孩子。那个在首都万豪行政套房里开好了房间,穿了一身性感的运动短裙的女孩。那个被自己折磨奸玩了一晚上的女孩子。她唯一求的,不就是自己「不要使用权力」么?什么河溪市体育局的倒卖比赛问题,管他这个外联司司长什么事。他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甚至不需要去想什么。

  当然他知道,既然玩弄了这个以前练羽毛球的、现在在什么晚晴公司做模特的清纯女孩子一晚上,就算是一种表态,自然会有人把他的态度透露给相关部门,相关部门也会识相,可能有些人该查的就不查了。但是他的立场依旧不变:他不是「只要当成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他也明白,一些人肯定在用多方的手段摆平一些麻烦,他这里,不是什么主攻的方向。一个小姑娘么,虽然长的不错,穿羽毛球队员的短裙满满都是诱惑,但是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人家开这种价码,是买不到他「做什么」的,只是买个「别碍事」的。

  他怎么会碍事?他很享受。

  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前女运动员的肉体,他很享受。

  人家似乎研究过他的口味。那个女孩子不仅明显还很稚嫩,而且明显是被半胁迫在做这些事,眼神中难以掩饰那份羞涩和惶恐。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多方利害关系,他就不用知道了,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连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必去问。

  而那个女孩子,即使是被谁胁迫的,即使真的是个普通的模特,也只能自己开房,自己准备道具服装,还要把自己的背景资料、挑逗的裸照先发到他手机上。本来就是绝对安全的事,这是为了更加安全,万无一失,将来一旦有极端情况出现,还可以说成两人是某种其他关系、女方是主动勾引的。

  那年轻的身体,那开门时称他「张老师」时拘谨局促,那若隐若现的运动短裙,那一对因为锻炼而特别紧实的臀瓣,真的被自己插入时咬牙忍耐的痛苦表情,他都很满意。一直到那个女孩子,最后一次,只穿一件运动文胸,还特地撩起箍在乳房上沿,主动趴坐在他老皱的身体上,自己拱耸扭动,春啼秋悲,一次又一次,就像个熟练的毫无底线的妓女一样,不,就像个顺从的毫无尊严的性奴一样。但是脸上的苦痛和泪水,却依旧在诉说着这个女孩子无边的哀羞和内心的清纯。

  他更加喜欢。更加享受。

  他知道,对于这些基层的体育圈里的小人物来说,他是个大人物,他的点滴喜好和享受,值得这些小人物去小心应对、细心琢磨。

  不过那天,他去河东疗养中心,见那个已经是胰腺癌晚期的半死老头的时候,却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依旧掩饰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紧张。史老给他的话,虽然是奄奄一息,他却不能当成普通聊天:「小秦啊,川跃工作的事,你可以的话,帮忙给安排一下,辛苦你了。不管哪里基层,能做些工作锻炼一下就好,就不用来见我了……」

  所以,今天,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来机场,带着嘱托,冒着风险,来接这位昔日闯祸离京的「京城石少」。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亲自劝慰这个闯祸精,要老实本分的接受安排:不许经商,不许出国,也不许呆在首都,不许转移财产,不许见石束安,也不许过问案情,要在组织上能看得到的地方工作,需要的时候,随时接受调查。

  这安排是各方角力的结果,连柯书记那种铁面无私的老纪委,都默许了的,是某个妥协的结果,也是很重要的环节。但是能否真的说服眼前这个愣事不懂的花花公子,秦牧本感觉自己确实要费一些口舌了。

  「川跃啊,秦叔叔见过你爷爷了。他身体不好,你婶娘也不在,你就不要去半山了,今天晚上先住万豪吧,房间小孟会给你安排的。这也都是你爷爷的意思……」

  「你叔叔的事,秦叔叔比你都还着急。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你一定要耐得住性子。不要抛头露面,不要去过问他的案子。要相信法律和司法精神么……」

  「你能回国来,就算对得起你叔叔的养育之恩了。否则,组织上看见你们石家有人在国外不肯回来,你叔叔就更说不清了。回来了就好,即使有案子,你一个小孩子,和你无关,不会牵连到你的……」

  「你放心,有你爷爷在,还有秦叔叔……你叔叔的案件总会真相大白,会没事的。何况,你叔叔还有那么多老朋友,老部下,在适当的情况下,会帮助你的……」

  「本来组织上是要观察审核一下的,但是秦叔叔不忍心看你荒废了大好青春啊。以前的工作单位是不适合再去了,但还是担些干系,给你安排了工作。咳咳……哎,就不知道你这年轻人,能不能体会你秦叔叔的这份苦心了。你自己选。可以先去南海省筑基市,那里是特区,经济也发达,先在国资委下面的办公室里做事,能学不少本事,也能认识不少人的……咳咳……如果要留在河东,那么就去赫洲市土地管理局,那里在办博览会,丈量测绘土地,恩……需要几个大学生,你留了学,可以去做个小组长么……」

  「如果愿意留在体育系统,也可以去河西省……哦,你婶娘和你妹妹现在都在河西大学呢。不过那里只有体委下面的群众体育处里,有一个宣传干事的职位……呵呵,你出国前在万年集团就是科级待遇了,又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高材生,名门之后,是有些委屈你了……不过都是暂时的么……」

  ……

  他长篇大论说完,又眯眼看看眼前这个五官轮廓分明、体格高大健壮、戴一副黑框眼镜,乍一看文质彬彬的帅气年轻人。

  四年前,也是他亲自安排送这个闯祸麻烦少爷出国的;谁能想到,四年后,自己还要亲自来接他,还要给他安排这安排那。这个石川跃,在他看来,就是地道的一个草包纨绔,一点都没继承石家家风。一个体育运动员的底子出生,从懂事起就知道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这种废物麻烦子弟,说声玩,飙车、玩狗、赌球、甚至玩枪,去会所风流、在嫩模圈打外围,全都有他;做点正事,就什么都不会,给了他一个国企的部门经理,连点卯都不去。在他看来,这种废物官二代,除了有一副还算入眼的好皮囊外,其实一无是处,去国外镀层金也是白费。如今他被迫回国,一旦又是吃喝玩乐、踢天弄井起来,不定要不安分惹出多少麻烦来呢,真是大少爷大麻烦。

  最好的选择?还是希望他会选筑基市,可能性也很大,毕竟是特区,声色场所,又是国资委的肥差,油水足也容易风流,而且南海省山高皇帝远,既然麻烦么,走的越远越好,到时候自己安排一下,让万年集团出面,给他打笔钱,随便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都好。无非还是吃喝嫖赌荒淫度日呗,只是特区乱,哎,但愿这小王八蛋不要再做什么违法的事,石家不比当年,这会子可不一定有什么人愿意出来给他平事。

  实在想离首都这个花花世界近些,那就去赫洲市吧,至少没出省,来首都只要两小时车程。土地丈量能需要什么技术?其实就是卖地拿回扣,也挺肥,当然现在土地这块风声紧张些,不过这种小王八蛋,估计更看重的是周末可以回首都来玩。以前不少狐朋狗友都在么。

  去河西省么,省体育局群众赛事处传媒科宣传干事……嘿嘿,这种扯蛋职位,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虽然河西远一些,但是河溪市也还算繁华,而且在自己主管的体系下,自己方便照顾,也方便替这位大少爷擦擦屁股。只是体育圈相对是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搞头,估计这大少爷未必有兴趣。而且河西省从省委到体育总局,算起来都是「太子党」的旁系派支,小王八蛋一个「茶党」的「尾巴」,去那里能落了什么好?不过这种派系分野,本来就是边界很模糊的,这种纨绔子弟估计也弄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算尽了心了。虽然这是个麻烦烫手的差事,但是这样照顾照顾石川跃的生活工作,尽一点故人之情。这个道理,想来想去也还说得过去。「太子党」的人未必就会因此针对他这个著名的「九不就主任」,毕竟,石束安已经出事了,只是安排个没用的纨绔子弟罢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么。只要再把还留在万年集团的那笔款子,也想法子放给这个公子哥去河溪市逍遥,「茶党」的人,也应该要说自己够义气了。而且最妙的事,整件事情,都不违反法律和组织原则。

  只是再想想石川跃当年被自己送出国的原因,更加令他内心鄙夷这种没心没肺的官家少爷,嫌他麻烦又废物:「玩什么不好,玩强奸?这么好玩么?要性生活,就应该谈恋爱结婚走正常途径么,随便怎么样也好,非要用暴力,这是违反国家法律的……真不道德,而且一点美学都不懂……」

  车窗外高速公路两侧单调的景色刷刷的后移,秦牧本正要补充一些劝慰,提一提钱的事好让石川跃放心,坐在对面的川跃,已经在那里一脸诚恳的说:

  「秦叔叔,您别这么说。这个时候,您这个身份,还能来机场接我,还给我安排工作……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呢……」

  「您不用说了,爷爷的安排不会错的。我也相信政府、相信法律。您都这么说了,我听您安排,首都我就不留了,叔叔,我也等改天案情有了进展,再去探望他。」

  「我知道,这是您栽培我晚辈的一片苦心,也是政府和组织上对我的考验,和给我学习锻炼的机会么……我明天就飞河溪市。我一个没经验的海归硕士,能有个做实事的职位,还不是秦叔叔您给我安排的,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哪里还能争多嫌少了……」

  「其实我在国外学习了不少书本理论知识,也观摩了美国体育产业的一些特点,哎,叔叔年轻时候,不是也曾为地方体育事业做过很多实事么……还有秦叔叔您,不是一直都在体育战线耕耘么……我觉得,我们国家的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还有很多空间,尤其是体育产业这一块,值得我们年轻人去锻炼去开拓的,您放心……我跟您这表态,我到了河西省,一定好好工作,努力学习;我愿意用三、五年时间,在基层,至少把你们老一辈的拼搏奋斗体育精神,在一些领域,贯彻下去……我的理想,就是三年内,河西省至少在全运会上能拿到奖牌前六名」

  看着石川跃那烁烁放光的两眼,和激动翻飞的喉结,秦牧本的眼睛,这次是真的眯起来了,仿佛不认识一般,再仔细瞧瞧这个「世侄」,倒是忽然感觉有点吃不准,暗想:「美国人还真是教育有方啊……」

  却听川跃依旧是一脸喜悦的说:「秦叔叔,到了省里,我只是个小干事……估计省委和省局的大领导们都还见不着……可不敢请您帮我打招呼,那样影响不好,只是您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找时间给我介绍介绍省里的体育现状啊?」

  秦牧本一时也难以想尽,听他这么热情,隐隐有些后悔给了他一个去河西的选择,但是事已至此,也难以悔口,眯眼呵呵一笑,点头含含糊糊说:

  「年轻人,有干劲就是好啊。基层工作也是工作么。体育产业么……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的。给国家队输送梯队人才,是现在各省的主要任务。河西省的确不是体育强省……三大球里只有排球还可以,田径游泳这几年也不是很出色,小球项目倒还可以,其他强省在走下坡路么,恩……还有跳水,现在国家队有几个跳水的梯队好苗子就在河西……年轻运动员,还不成熟,我也记不清了……你到了省里会慢慢熟悉的……」

  「体育局的刘局长,也是我的老战友咯,哈哈哈哈……还有下面竞技赛事处的老陈,叫陈礼的。那可是以前跟过你叔叔的。现在在基层也是挑大梁的了……这些都是你的领导,你要好好向他们学习……」

  他其实哪里能搞的明白一个体育弱省下面的人事和项目,胡乱扯两句,看看窗外景色,见市区渐近,又看看石川跃,笑道:「你秦叔叔忙,要先去开会。你刚回国,晚上让小孟带你吃饭好好休息……小孟啊,你带川跃吃点好的给他接接风……」

  司机小孟一路像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样,这句话后却好像一下子从空气中冒出来了,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是,秦主任。石干事真是一表人才啊,还是普林斯顿大学体育管理硕士吧……啧啧……我们这些文化层次的真是羡慕啊……对了,我有个远房表妹,现在是首都大学体育系的学生,晚上正好有时间,石干事明天就要去河溪吧?那能不能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她也好讨教讨教国际体育管理的先进理念不是?秦主任,我这样算不算公私两便啊……」

  秦牧本好似听到好似没听到一般,含糊笑道「你们年轻人,自己玩么……」他闭目养神,今天他还算满意,虽然他有些拿不准这个纨绔少爷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至少眼下没什么问题了,小孟会帮他安排到这个大少爷大麻烦,今夜舒舒服服,明天送出首都的。


          第4回:江子晏·谁的文胸谁的香

  两个月后。

  控江水上运动训练基地,坐落在河西省首府河溪市北郊的城乡结合部。

  正在为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做准备河西省游泳队、跳水队、水球队,最近三个月都在这里封闭集训。条件有限,各支球队不仅要分段使用场地,有时,甚至要挤在一起训练。不过像十米跳台这样的特殊设备,即使是这里也只有两处,所以只能混合着安排:女队完成训练任务七组动作后,陆续去更衣室里淋浴换衣服,然后去做柔韧性训练和战术预习,这时候,男队才进来训练。

  江子晏是省男队的一哥,当然是他第一个开始,在二号池的十米跳台上,他做着起跳的最后准备,远远看上去,一切没什么异样,挺拔匀称的身姿,健壮白皙的肌肉,像只苍鹰一样伸展自己的臂膀,垫起脚尖,那掺杂着灰尘从天窗里照射进来洒在他身上的阳光,令他看上去更加明媚、健康、平静。只有江子晏自己知道,即使在这起跳的一瞬间,他依旧忍耐不住,充分利用自己此刻「居高临下」的绝对高度,心情有点复杂的,偷偷的,在看着通过更衣室的那条走廊,仿佛要望穿什么一样……

  作为一个封闭集训中的明星级运动员,江子晏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去年的亚洲喜力巡回赛,国家队一哥宋江鹏没有参加,队中老大哥杨泳又发挥失常,落水时左脚老伤发作抽搐导致水花没有压住。眼看C国又要输给中国痛失金牌了,江子晏作为一个本来只是去锻炼经验的无名队员,以一个漂亮的207B完美发挥,获得了满场掌声和欢呼,生生在不被看好的局面下为C国赢得了这块金牌。虽然喜力巡回赛其实只是商业赞助赛,赛事影响力远不如正式的国际大赛,但是江子晏那俊秀的外表、坚毅的表情,和赢得金牌后喜悦却有些腼腆的笑容,却让有心的摄影记者捕捉到了瞬间的灿烂,并传到网路上。换来一众无聊痴男怨女们响应欢呼「好帅的小帅哥啊」、「真是如同早晨的阳光照耀大地啊」、「不行了不行了,把姐姐的心都笑化了」……甚至也还有「国家队后继有人」、「C国跳水新一哥」之类夸张的说法。

  回来后,省队的领导当然是反复给他降温,告诫他戒骄戒躁,要刻苦封闭训练,不要被社会上的嘈杂声所干扰了,更不要过多心思放在名利上。但是他依旧从省队主教练、自己的专属教练,甚至从省体育局领导刘局长、陈处长的脸上,看到了他们都掩饰不住的兴奋。

  河西省这五六年来的体育事业,尤其是男子项目,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不要说比河东这样的强省了,就是南海、北海等中等省份,也开始有些追赶不上的意思。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金牌选手,又是气质形象好,被社会舆论认同的,这是不容易的。队里和省里,其实已经认定他是块好料子,甚至是块宝了。河西跳水队女队本来就有好几块不错的苗子,这下男队也有了领军人物,连省里都觉得有光彩。

  而最近几个月,媒体仿佛是被挑唆起来一般挡也挡不住,市里的电视台、报纸、杂志、网络媒体都来集训基地里探班挖八卦采访过他,当然这是要在队里领导陪同下。甚至在大前天,省局里新来的那个石干事,似乎很有本事,还安排ESPN的记者来拍了一段跳水队男女队友的训练花絮,那纪录片本来是专门讲运动员退役传承主题的,主要是拍摄退役运动员诸如教练、助教和其他文职工作人员的生活片段,即使这样,还是特地,给了他好几个镜头;石干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还说要安排江子晏去上电视节目。

  网络上对江子晏的追捧,一浪高过一浪。前两天省里组织的公开训练赛,这种所谓的比赛,往常根本没人关注,纯粹是内部几个队员熟悉一下赛事流程,居然都因为他的出场,看台上不仅来了许多观众,还引来了媒体报道。还有几个河西大学和控江三中的女学生特地跑过来,在看台上对着他欢呼尖叫。他脸红了,依旧露出他那标致性的腼腆的笑容,就像一个纯情的邻家大男生。而这种运动员特有的,和纷扰的世俗世界格格不入的纯洁,却更让那几个女大学生耳热心跳、欢呼雀跃不已。

  江子晏也非常享受这种接近娱乐明星一般的关注;但是在具体比赛上,他其实又有些害怕这种过度关注,207B,405B这类难度的动作,其实是超越了他平时训练平均完成水平的。巡回赛上的超常发挥,真的是自己竞技水平通过训练的提高么?还是只不过是灵光一现?他有点不敢往下想。

  江子晏自己知道,主教练也反复叮嘱他,太多想法,包袱太重,是几乎所有这类运动发挥失败的最常见原因,越想就越怕,越怕就越容易失误。他必须要岔开自己的思维,把精力集中在封闭训练那枯燥乏味的项目日程上。

  但是最近一阵,几乎每天晚上22点训练馆晚间训练结束熄灯后,他都因为一些原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为了打发时间分散注意力,他也常常拿着笔记本上网逛逛,偷偷看看粉丝们的留言,自娱自乐一番。

  一个小姑娘ID「璐璐1202」在那里带着羞涩的表情符发言:「爱上江子晏了。好想亲亲他的脸。」

  想亲亲我么?想亲我的脸么?我也想亲亲你。不仅是亲你的脸。江子晏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在喘息。

  他18岁,他是个跳水运动员。

  他18岁,他已经是个标准的男人了,他有着难以压制的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对于运动员来说,看见异性的形体特征是很日常的事,诸如跳水运动员之类就更加了。几乎11、2岁开始,江子晏就会注意到队上女孩子们穿着跳水泳衣的身形体态。看多了,就不以为意了,而不会像一些男孩子一样,在青春期寻找一切机会去偷偷看女孩子身体的曲线细节。

  江子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呆子。很早就偷偷看过A片和黄色小说,也明白女性身体的构造和所谓性行为的实际含义,虽然没有尝试过。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10岁就进市少队集训的孩子。

  遍布C国大地的所谓「业余体校」「体育特色学校」和它们的目标输送对象:省市集训队,看似一脉相承,其实是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像江子晏这类苗子,在国家队眼里当然还是的「可能还可以」的普通运动员,但是从地方眼里,尤其市县一级,从小就已经属于封闭训练重点培养的对象。如今到了省队,这里的规矩几乎已经严格到国家队一样:绝对不许谈恋爱,发现了要开除。

  封闭集训中的省市队运动员,不管年纪大年纪小,规矩都很多,生活又特别枯燥乏味,缺少调剂和宣泄。一举一动,教练管、领导管、老师管、家长管、领队管。在一些人眼里,运动员是得分和训练比赛机器,而不愿意他们的生活注入更多的内容。

  当然,这不是20年前,即使是在国家队,有些规矩,也只能放在头口上说说很难认真纠察。实际上,少年热情,少女怀春,到了岁数,是禁也禁不住的。即使是在紧张到让人窒息、枯燥到让人麻木的封闭训练中,男女队员们,从青春期开始,总有他们嬉笑打闹、交往相处的种种机会和种种办法。这种相处交往,在16,7岁的专业运动员世界中,有时候都好像小学生一样懵懂纯情,和都市里已经日渐开放的少男少女的关系不能同日而语,和混乱不堪藏污纳垢的业余体校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在封闭的集训环境下,也算是一种青春浪漫的动人风情了。

  从两年前开始,江子晏,就一直在偷偷注意许纱纱,一直在寻找一切机会和许纱纱说说话,开开玩笑,甚至在交流动作完成心得时,能利用机会隔着泳衣扶扶她的肩膀甚至腰肢。

  江子晏很多次忍不住这么想:许纱纱,实在是太迷人了。

  许纱纱比他小两岁,她那明亮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鼻头稍微圆鼓鼓翘起来一块分外俏皮可爱,笑起来脸蛋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性格又是那么得温柔可爱、善良纯洁,仿佛是一朵水莲花一般一尘不染。是河西省跳水队绝对的队花,河西省队的明日之星,已经开始随着国家二队一起训练。这条玲珑动人的小美人鱼不仅在跳台上有着挺拔的英姿和迷人的自信,当你靠近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去欣赏她时,也同样会被上天赐予她的美貌姿本而折服。江子晏和几个男队的小队员,其实个个都暗恋她。在梦想里拥抱她,甚至亲吻她。

  当然,这些腼腆的大男生,一般也只敢想想,或者和女孩子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省队的规矩就是不许谈恋爱,何况许纱纱还有那么重的训练任务,运动员的人生其实往往也由不得自己,表白什么的,并不是人人都敢尝试。江子晏虽然长得俊朗,但其实自认也只是男队里普通的一员,对于这朵队花,虽然想伸手采撷,其实也是有些缺乏勇气的。

  不过这次巡回赛的表现,给了江子晏机会,感谢网络的传播力量和八卦精神,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倒成了高高在上的名人,女队的几个小队员,看见他都会主动打招呼,会有女粉丝来给他加油助威,连队里甚至省里领导都对自己刮目相看;而女队的那朵娇嫩的队花许纱纱,似乎也留意到了自己,她还会对着自己甜笑。甚至有些时候,自己还注意到,许纱纱看自己时,似乎脸蛋红了一红。

  啊,这朵美丽的水莲花。她那明亮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鼻头稍微圆鼓鼓翘起来一块分外俏皮可爱,笑起来脸蛋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还有……她那洁白的臂膀,圆润的肩,她那修长的腿,她那润玉一般的脚丫,她那胸前温软的起伏,那两颗让人有点不敢去看的小小的颗粒状凸起……还有她那连体泳衣包裹下的小屁股,那种圆溜溜的诱惑和只有运动员少女才有的坚实挺拔,还有……那神秘的三角地带,隐约可见形态的那条缝隙……甚至……

  「这一切,为什么不可以属于我?属于我吧。让我看一下她们究竟是什么模样吧。让我抚摸一下吧。让我亲吻一下吧。让我们享受那每一处的肌肤吧,让我再对这个女孩子的身体,做一些让我快乐的动作和事情吧。」

  每当这些念头涌起时,江子晏在激动之余,也会觉得很羞愧,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荒唐,自己看许纱纱的眼神也越来越荒唐,但是他忍耐不住,这种想法似乎是排遣训练压力的最好途径。每当他越压抑就越忍耐不住,他几乎要利用一切机会,偷看许纱纱,接近许纱纱,遐想许纱纱。他认为,确确实实,自己是「爱」上这个跳水少女了。

  他有些混乱,但是还不至于失态。但最近一件际遇,让他陷入到了更加混乱到难以自拔的地步。

  十几天前,他又借故去女生宿舍送资料,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和许纱纱说说话。正好楼下的门卫不在,他莫名其妙就转悠到了7宿3楼许纱纱的宿舍门外,在洗衣房旁边,他看到了一个竹编的洗衣筐。在那洗衣筐里最上方,赫然入目的,是一件很精致的粉紫色刺绣文胸。他不知道那叫做聚拢型,也不知道那是刺绣玫瑰纹,更不知道这种厚度叫一体薄款,也搞不清那文胸的尺码,只是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他只觉得那是全世界最美丽又最诱惑的东西,而那个洗衣筐里一堆皱巴巴的泳衣和便服,又似乎在明确的告诉他:这是脏衣服……这是脏衣服么?……这是刚刚从女孩子身上,从那柔软高耸的乳房上摘下来的衣物么?这每一寸纹理,都曾经包裹着许纱纱的乳房么?这每一丝线条,都是为了抚摸许纱纱的乳头而存在的么?那条肩带,是亲吻过许纱纱的肩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几乎大脑停止工作的他,神差鬼使得,偷走了那面文胸。那天晚上,在自己的被窝里,他用那面文胸,玩命的搓弄自己的阳具,亲吻、抚摸、折叠、吸吮、舔舐这面文胸,用罩杯裹,用肩带缠,用背带绕,用托胸的纹路去一丝丝的抠……一次又一次的,达到了以前手淫从未达到过的性兴奋和性高潮。

  理智中的他当然知道,这没什么道理一定是许纱纱的文胸,三楼那里还住着几个女队员,尤其是还有刚刚退役在做助理教练的文职工作的几个师姐。他也羞愧的认为,自己的行为非常的不齿,非常的变态,已经接近于邪恶。

  但是狂躁中的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这件美妙的奇特的布料,实在是太诱人了,它的气味,和触感,那种让人迷醉的体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宝物,他继续疯狂的搓揉着这件女子的贴身衣物,仿佛和它的接触,是打开愉悦天堂的仪式。

  而后,当他的理智和狂热同时涌现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偷偷上网查询女性文胸的知识,而结果他又沮丧夹杂着刺激兴奋的发现:这面文胸……几乎肯定不是许纱纱的。

  许纱纱的身材虽然也算曼妙,但是这面文胸的罩杯,却明显比这个刚刚16岁的小姑娘的胸型,要大一圈;而这种精致刺绣的文胸非常成人味,也很昂贵,也不太可能是跳水队的小女孩们使用的风格。

  是师姐们的?难道是吕姐的?还是宋姐的?不会运气那么好,是衿衿姐姐的吧?不,就当她是纱纱的吧……

  虽然他依旧不停的连续几晚,亲吻着,摸索着,套弄着,呼吸着这面文胸,并且幻想着将许纱纱幼嫩纯洁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胸膛下亲热、抚摸、玩弄、甚至奸污、摧残、虐待、蹂躏……但是到了后几夜,自己想像中的那具无比美妙的肉体,那个在自己压迫下娇吟求饶的声音,越来越不像许纱纱,而是从青春曼妙的感觉,越来越变成一具更加魅惑,更加成熟,更加淫意十足的能发出水渍溅起一样声音的多汁身体。那具身体是想象出来的,当然经常会有不同的形态,又无限接近着每一个男人内心的渴望,但是那张脸庞,却逐渐发生变化,从那位明媚的跳水队少女,越来越接近女队的那位美艳到让人不敢逼视的助理教练:周衿。

  因此,他又有一种荒唐的羞愧:自己好像在背叛许纱纱一样。他更荒唐的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已经从轻柔的爱抚,变成更加激烈的碰撞;脑海中的赞叹句,从纯洁质朴的「隔壁的女孩好甜美好可爱」,变成到无数荒谬的嘶哑的语句:「我想要这面文胸包裹下的这个女人」、「我想要玩她的乳房」、「我想要操她」、「我一定要操她」、「啊……女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的啊……」、「啊……包在这文胸下面的,散发着香味的,丰满的女孩子的乳房,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很恐慌,他很厌恶自己,他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欲念越来越像一个邪恶的火苗。即使是池水在一次次动作中,冲刷自己的身体,掩盖了自己身体的某种扭曲,也很难真正平息他心头的烦躁。

  就像此刻,即使是在这起跳的瞬间,即使他自己也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依旧死死盯着通向更衣室的走廊在遐想。

  他知道,在那里,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女人的身体。

  不管是许纱纱的,还是周衿的。

  207B……向后翻腾三周半屈体……腾空而起……


           第5回:周衿·人生的剧本

  更衣室里,周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控制在:「亲切的」、「专业的」、「严肃的」,这些形容词的涵盖范围之间:

  「腹直肌、腹内斜肌、腹外斜肌,都要有紧张可控的感觉……即使是在平地上走路,也要习惯腰部肌肉的紧张。记住,不是什么柔韧性,而是紧张。紧张是意味着,你已经能主观上控制这些肌肉群,这样,在做屈体和折叠动作时才可以有足够的力量,使得腰部彻底崩紧,即使是直体动作,其实也要求我们的腰部和臀部肌肉是绝对崩紧的,这样线条才能体现,动作的发力也是从这些肌肉群开始的,我们和普通人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肌肉群……」

  「腹直肌就是这里……腹内斜肌是这里……腹外斜肌就是这里……这里不是,这里是脊椎竖脊肌的后延,也一样,要感受到紧张的感觉才可以,如果你能感受到它的内部肌肉纤维律动,就是更好了……」她一边在许纱纱的浅青色泳衣包裹的腰腹这里指指点点,比划着肌肉群的位置,一边在认真得复述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她的指尖滑过已经练习得水淋淋,像个精灵一样的跳水队小美人鱼的身体,心里也忍耐不住有些赞叹:「先天条件真心不错……」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涩,便也红着脸笑了笑,背着手略略弯腰,眯眼柔声说:「其实这些,以你的条件和经验,应该都早就心里有数了……我也是……哎……白说说的啦,你自己多注意感觉就可以了……」

  跳水队不允许女孩子留长发,许纱纱将一头还在流淌着水珠的中长发用手掌披着向后梳理一下,挤掉一些泳池里带来的水份,听出这位「体能助理指导」语气里的羞涩,忙不迭咯咯笑着说:「哪里啊……衿衿姐你是真正专业的,又去澳洲留学培训过来的,你说的,我真的听来都很有价值啊……嘻嘻……徐指导虽然也很用心,意思也是一个意思,但是就会说' 腰夹紧' 、' 腰夹紧' ,我还想呢,腿可以夹紧,腰怎么夹紧啊……」她调皮得模仿着主教练的四川口音,自己咯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

  周衿见她这幅俏皮的模样,笑起来两个酒窝分外甜美,正在蓬勃生长孕育着少女魅力的胸脯被她夸张的动作衬托得越发挺拔活泼,也实在难以抑制自己心头对她欣赏和亲密喜爱之情,装不出「冰山美人助理指导」的严肃来,也同着她咯咯娇笑了一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忍不住,伸手在她被泳衣包裹着翘起的可爱小屁股上假嗔拍了一下,笑骂道:「我回头告诉赵老师去……难为她那么疼你……」

  但不为人知的是,手掌柔巧得触及这条小美人鱼的屁股,被拍动之下,那臀部的曲线如同果冻一下弹动了一下,周衿自问没有任何同性恋倾向,却也心里忍不住一荡。

  三个月来,周衿一直在努力约束着自己的言行,通过实习考核的话,她可能将成为一位正式的女队助理教练,尽管这只是一份入门工作,但是她依旧应该要注意自己的专业形象。

  善解人意的许纱纱却已经双臂环绕,不管不顾得用两条臂膀绕上了她的脖领,像个小妹妹在向大姐姐撒娇,也像宿舍里的闺蜜在说知心话一样,反而在鼓励着她的新助理教练:「衿衿姐,你挺棒的。会是个好教练……」

  周衿听她说到了自己的心事,也难免心头有一阵温暖。但是看着眼前笑生双颊,浑身都是晶莹水珠的16岁美少女,尤其是那个翘起的小俏鼻子忽扇忽扇的,她却感觉鼻腔里有一种淡淡的酸楚。眼前的许纱纱,似乎不是许纱纱,她的五官都在幻化,幻化成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周衿。这条小美人鱼,仿佛是人生的舞台上,不小心拾到了另一个剧本的自己,尽管两人差了整整10岁。心事和往事,掺杂在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专业体育圈,对天赋的苛刻要求,是一般观众所无法想象的。像许纱纱这样的小姑娘,可能7、8岁开始练跳水,10岁后进体校脱颖而出,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了,13、14岁一般就能进市少年培训队甚至直接篡改年龄进省队集训。至于再到国家队一级,就更是众星捧月、活在常人无法理解的特殊世界里了。

  但是在密布C国大地的各类「体育特色学校」、「业余体校」里,发生的更多的,还是更多像周衿这样的小孩子的故事。他们在7、8学龄岁前被家长或者教师认为「非常有天赋」,然后开始走上这条道路,但是多少年的磨砺训练,每提高一段专业技术,却会在周围看到更多「更有天赋」的同龄人。

  这也不奇怪,能参于专业体育,本来就是个百里挑一的事。能进入省市队,就是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了。到了国家队,就是十万个、甚至百万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里,能够把「天赋」、「机遇」、「运气」、「努力」糅成一团的极少数人。而周衿小时候读书的控江三中里,却有着许多因为各种原因,怀揣着体育明星梦的家庭。

  「控江三中」也有小学部,名义上是一所省办的12年一贯制特色中小学,实际上是河溪市乃至整个河西省的首选体育青少年专项学校。自从90年代后期开始,只培养体育后续人才的「业余少体校」,名声越来越差,在国际上也容易被人诟病为牺牲青少年的学习权、举国金牌体制的某种反面典型象征;各级地方政府逐渐不太愿意办这类学校,都开始转向了这类自欺欺人的「有体育特色的」「普通小学」或者「普通中学」。不过实际上,除了体育专业外,这种学校的教学质量和管理水准,一向只是勉强及格或者敷衍了事。毕竟,要在同样严酷的「文化学习」和「体育训练」两条道路上保持同样的强度,即使从孩子的承受能力角度来考虑,也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控江这所「省级的体育特色学校」,能在各年龄组进校一队,离开真正意义上的专业体育「好苗子」也还有距离。只有通过选拔赛,进省队集训,至少也要挤进「市级少年特训队」,才算在专业运动员的道路上找到了突破口;当然了,即便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一步,离许纱纱这种已经在国家队有个边缘席位的省级体育小明星,还是有着漫漫长路的。

  但至少,14年前,才12岁的周衿,经过4次残酷的选拔赛后,终于成为了控江三中跳水队一队的成员,并在随后的省少年运动选拔赛里,3米跳板上,完成了那个年龄段孩子视为瓶颈的203B和303B两个动作,尽管完成质量还有待提高。完成动作后,同时也是她私人教练的父亲,抱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她,痛哭流涕,因为父亲相信,他所宠爱的「小金(衿)鱼」,终于打开了通向专业跳水的那扇窗户。

  周衿相信,也许天份上还有着1% 的差距,但是一直到那天,自己和今天的许纱纱,捧着的人生剧本,至少是类似的。当然,那1% 的差距,确实也是无法逾越的。

  在12- 14岁之间,周衿的训练一直难有突破,说来外人很难理解,是因为她的身高和体型发育条件逐渐不符合跳水运动的要求,发育,从来是少年运动员难以克服又必须克服的重要关卡。而在希望挽回的超负荷训练中,一次肌肉拉伤,和一场意外,使得她彻底失去了留在省队的机会,依旧回到了控江三中,成了体校漫漫人海少男少女中,普通的一员。

  人生就是这样。也许只是天份上那1% 甚至1‰的差距,甚至也许只是一些运气和一些际遇的差距。许纱纱,走向了体坛美少女明星之路,甚至都已经参加过世锦赛;而周衿,回到了控江三中。

  剧本,变了。她没有能跨过那条天堑。之后的她,唯一能和今天许纱纱并肩的,也许只有她那越来越美艳傲人的身体。

  对于自己的身材,她从小就很满意,甚至有些迷恋,即使在放弃跳水后,每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身体,也会发出那样的自我骄傲的安慰赞赏:「哼,至少论身材,谁能比得过我?」

  两条格外细长的腿,身高也较同龄人要挺拔一些,一段柔美小巧的腰肢,和两座少女时期就已经能不用特殊文胸就可以自然夹出诱人乳沟的美胸。她确实有资本骄傲。当然,这种胸型和身高,其实也阻碍了她的跳水发展,但是,至少也能换来青春期和之后,甜蜜骄傲的自我感受。

  这就是她的剧本。已经难辨得失的剧本。

  她13岁就失去了童贞,那是和高中部的「田径小王子」偷尝禁果。这种事,如果只是控江三中的女生,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体校本来就是个青春激素泛滥的所在;但是作为省队队员,却是要冒被发现后开除的危险。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毕竟也是13年前的旧事了,跳水队的回忆都已经模糊了,那第一次偷尝的禁果,对于她,也谈不上什么太值得伤痛、太值得羞耻,或者太值得炫耀的故事。只是偶尔,想起那种青涩惶恐的拥抱和爱抚,毫无章法的亲吻和揉弄,乃至草草了事却奇妙刺激的摩擦……偶尔,她也会有着所有女孩同样都有的痴怨:青春的第一次,总是一种带着遗憾的忧伤,不仅仅是感慨童贞的损破,更是流连岁月的无痕。

  还有14岁那次……但是她不想回忆那次,她真的已经忘记了,至少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16岁高一那年,她还和一个长得挺帅气的高中老师发生过一段故事,那次要享受许多。控江三中高中部里,大部分需要从青少年时期就能崭露头角的体育项目苗子,都已经失去了成功的机会,高中部的管理,也随之越来越松弛和接近普通的学校的风格。而那时的周衿,已经在学校里,习惯了男生们的逗引和追逐,也清楚知道那个老师是在诱惑勾引着班上最为瞩目的她。但是那时,跳水早已是曾经幻想的彼岸,高考也是难以逾越的沼泽,只有和成年人发生一些浪漫却禁忌的故事,才是最吸引她的。至少,在女孩子的魅力上,她压倒了周遍的同学。她甚至为那个老师,特地穿过跳水连体泳衣和他做爱,是为了换取那个老师更多的满足和更狂野的快乐,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奇妙心态:「奸污我吧,奸污我这个跳水美女吧。糟蹋我吧,糟蹋那个高高在上的运动员吧……」仿佛那个在自己年轻的身体上驰骋的男人,是在狂暴得蹂躏另一个自己。另一个,自己最向往又最痛恨的自己。

  当然,这种性游戏外,那时她依旧相信,这里除了欲望,也有着某种「爱情」的成分,成年男人的独特魅力,和只知道偷着抽烟喝酒看黄书,对着小女孩吹哨的高中毛头小伙子是不一样的,直到那个老师偷拍他们的情爱视频被她发现后,愤怒又感觉到受了欺骗的她,才和那个老师断绝了来往。后来的许多年,她再也没有过分胡闹放荡,只把这些经历,当成一个性感漂亮女生在青春期里都有过的刺激却有些羞耻的回忆之一,只是偶尔的,愿意在被窝里,回忆那种刺激的「被牵引着走入爱欲」、「被征服着诉说快乐」的感觉……

  高考果然没能考上河西大学,胡乱去了个专科学校,读了三年不知所云的书,大学里连续谈了两个都很无味的男朋友,拿了一张一钱不值的「运动康复理疗」文凭。这什么垃圾专业?难道去做按摩技师用的么?

  这就是她的剧本。有些无奈的剧本。

  刚来到社会上,周衿确实也开始有些焦虑和迷茫,也曾有过两份特可笑的实习工作。后来,一次巧合的机缘,她认识了现在自己的闺蜜好友,一个电视台的女主持还是高干子女。在她的带领和影响下,周衿开始常常出没在河溪元海酒吧区和老外常去的TopFunCenter。在那个圈子,她如同是一种嗜好一般的,反复的,在证明一件事:在某些更加有趣的领域,我是多么的出色,多么的有魅力。

  凭借着迷人的身段和依旧留有余韵的运动员才有的健康气质,自然有许多在元海酒吧区混迹的男人对她表达了好感,或者干脆对她有着露骨的图谋。无聊时,她也和闺蜜一起,也在河溪市的酒吧区里享受过那种「小姐,可以认识你么」的,带点欧美式的搭讪。周衿喜欢那种感觉,稍微逗引他们一下,给他们一些好脸色,而不是一味去装冰山美人。却总是在关键环节上,礼貌优雅的拒绝他们。算是给那些可笑的男人一点教训和调戏。

  虽然年轻时也有过一些青春期的胡闹,虽然自己的身体有着继续胡闹的绝对资本,但是她毕竟不是什么妖艳的愤世嫉俗的交际花,或者出卖身体换取小费的酒吧女郎。她依旧保持着某种清纯的本能。她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却不愿意太过放荡,依旧会梦想着爱情、婚姻和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是她的剧本,其实也挺平凡的剧本。

  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酒吧区的流连,也不可能没有性爱的烈火,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在酒后的半推半就中的胡闹……哦,还有一次,曾经有一个看着条件不错的小开,在两次约会后,露骨的带她去星级酒店时,她一时心动,坚决的提出了,希望可以明确关系。小开自然答应了她,诚恳的称她为「女朋友」「达林衿衿」,但是几次狂热的性生活后,送给她一只价格不菲的包包和一套化妆品,却再也没有联络过她。

  她终于肯定,以她的背景,即使美艳如斯,想在元海街或者TopFunCenter,找到某个能带领她离开现实社会阶级的「真爱」,告别平凡而郁闷的现实生活,只是自己的空想。

  这是她的剧本,不过如此的剧本。

  老父亲以前在体育圈有着微不足道的人脉,托关系走后门,给她在省水上运动中心谋了个闲闲的职务,对于只有专科文凭的她来说,这也算半个公职了,父亲已经竭尽所能了。

  也许是真的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和不易,从这份工作开始,周衿像是被注入新的活力了,努力工作之余,还去考了教练资格证书,因为一些特殊际遇,居然还打动了水上中心的主任,给她安排了去澳大利亚进修的机会;回来后,让她去省跳水队实习,虽然离真正的教练还有很漫长的道路要走,但至少,她现在能够在头衔上成为「体能专项助理教练」了。

  她绕了一大圈,居然又绕回到了跳水。

  这就是她的剧本,荒诞的剧本。

  她还很年轻,生活还有很多可能,她也会常常这么鼓励自己。踏踏实实做好教练这个行当,也许有一天可以升任专业教练,也许有一天,可以在酒吧区或者工作岗位上遇到一个条件不错,能买得起个三室户的公务员,可以疼爱自己,不介意自己过去那些点滴的浪荡经历,和自己组建温馨幸福的家庭。有很多可能,有很多幸福,有很多美满,有很多惬意……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多使用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的这些形容词,这些「温馨」、「幸福」、「快乐」、「美满」、「惬意」……其实都意味着同样一个基调:「平淡」。而自己曾经真正向往过的那些形容词「辉煌」、「刺激」、「成功」、「高尚」、「名望」、「不可思议」、「焦点瞩目」,乃至真正的「还有无限的可能……」、「冲破一切的快感……」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频率,越来越低。这一切,也许更应该属于,自己眼前这个,水淋淋的小师妹。

  这就她的剧本。

  这是我的剧本。

  我们各自出演。

  周衿忍不住有点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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