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心牢 (9-10)

5238Clicks 2020-11-24
#妻子  
【妻子的心牢】(9-10)

作者:xb客日期:15/6/2018發表於:春满四合院字數:43825

  第9章

  方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脑袋传来宿醉的疼痛。他爬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这不是在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看摆设应该是在一家宾馆里。

  他记得昨晚自己被带到一家酒店,喝了不少酒之后就没了意识。是谁把自己弄到宾馆里来的?方源不安地查看了一下,自己丢在一旁的东西。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你醒了,感觉怎麽样?」

  进来的竟然是徐萍。

  方源一惊,疑惑道,

  「怎麽是你?你怎麽在这儿?」

  「你希望是谁?先吃点东西吧。」

  徐萍将拿进来的早点给方源放到桌上。

  方源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徐萍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淡淡地道,

  「你也真是能折腾,昨天载你那师傅把你拉到熟人开的酒吧里,也就是想挣你点儿回扣。你倒好,不要命的死喝,把别人老板都吓到了。人家怕出事就又把那司机叫回来了,用你的指纹解开手机才联系上我。」

  说到这里徐萍笑了笑道,

  「我说方源,要不是他们找到我,你是不是准备喝死在这儿呀?昨天到底碰到啥事儿了,值得你这样?」

  方源漱了漱口,没有理会徐萍的话。他板着脸从洗手间出来,跟徐萍擦肩而过都没理会她。

  「哎,你这跟谁欠你钱似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我累死累活地照顾你一晚上,你就这态度啊?」

  方源还是没理会她,对她买回来的早点看都不看一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迈步就想往外走。徐萍横跨一步,拦住他。

  「让开。」

  方源看了徐萍一眼,终于开口道。

  徐萍看着方源冰冷的眼色,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为什麽会用这种态度对她。

  「让开。」

  方源再次说道,语气带了点狰狞的味道。

  「你这是什麽态度?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不许走。」

  徐萍被方源冰冷的态度刺激到了,愤怒的同时也有了点委屈。昨天下午她匆匆赶到市里已经是晚上了,辛辛苦苦忙了半宿,又担心了半宿,没想到换来的是这样一个态度。

  「我叫你让开。」

  方源咬着牙,不想跟她解释

  「我不让!」

  徐萍也不甘示弱,死死盯着他。心里愈发地觉得委屈。

  方源恼羞成怒,但面对徐萍,他依旧不敢动手。昨天的事虽然让他对徐萍也恨上了,但撇开个人恩怨,两人还是生意上的合夥人。在彻底决裂以前,他都不敢对徐萍动粗。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可当方源看到徐萍眼眶渐渐泛红的时候,他竟有点胆怯了。他可从未见过徐萍这要哭的模样,方源眼中的徐萍一直是骄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绽放自己美丽的同时,高傲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何曾像这样委屈过?

  「你到底要怎样?」

  方源将手肘靠在墙上,握手成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面对此刻的徐萍,他实在头疼。

  「这是我要问你的话。」

  徐萍恨恨地盯着方源。

  「你还想问我想怎样?是不是咱们今天非得把脸撕破了?」

  方源一想到昨天的事儿,就憋不住情绪。

  「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在这里对我撒气?」

  徐萍不甘示弱地争辩。

  「你还装傻?好,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

  说着方源回身,将东西往床上一甩,指了指床边的沙发椅。徐萍也跟着赌气地坐了过去。

  「我问你,思思跟彭山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麽?」

  徐萍一脸的不解。

  「你还装傻。」

  方源气结。

  「我装什麽傻,思思就是打个电话给我,让我给她打下掩护。你至于气成这样吗?她又没给我说为什麽。昨天到底发生什麽了,让你连家也不回,还在这里乱发脾气。」

  看着徐萍一脸的无辜,但方源很难相信她跟妻子的关系那麽近,会什麽都不知道。

  「你是要跟彭山结婚的人,思思又是什麽都不瞒你的闺蜜,你会什麽都不知道?你耍我呢?」

  「你到底要我知道什麽?你有点良心没有,我在店里守着的时间比你还长,这段时间连住也是住在店里。而且说起彭山,你认识他的时间比起我,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思思更是你的老婆。他们有什麽事,你不知道非得我知道?」

  徐萍对方源一味盖帽子的行为很生气,一向精明的她很少有这种气到要失去理智的时候。

  「等等,你说他们?他们怎麽了?」

  一口气发泄完,徐萍的的理智也清醒了几分。此刻结合方源的态度,和他话里的意思,隐约有点明白是什麽事情让方源这麽生气了。

  「哼,你接着演,我看你能演到什麽时候。」

  方源可没那麽快恢复理智,作为当局者,他想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发泄一下他心头的怒火。

  「你冷静点行不行?」

  徐萍是真的很讨厌方源现在的样子。

  「你想让我怎麽冷静?难道让我看到我老婆和自己的哥们有外遇以后,还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的,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地聊天?」

  方源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徐萍一听他的话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源发红的眼睛,她有些难以相信地道,

  「你确定是自己亲眼所见吗?我以为你只是听别人说。」

  「以我跟我老婆的感情,我会听信别人的风言风语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如果……」

  一想到昨天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眼前的暧昧,方源就心痛地闭上了眼睛,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徐萍看到方源的样子,也有些感同身受,但她显得冷静许多,说道,

  「方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跟你一样都是受害者,你就更应该相信我才对。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把你看到的跟我说,有什麽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方源这才想起,彭山也是她的男朋友,正确地说应该是未婚夫才对。徐萍跟他的处境应该一样,面对的都是爱人与朋友的背叛。

  方源抬起头睁睁地看着她道,

  「受害者?那你昨天为什麽还试图给他们打掩护?」

  「我都说了,思思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帮个忙而已,难道好朋友找你帮个忙,你就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方源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信任她。

  「算了,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了。你是在哪里看到他们像男女朋友一样暧昧了是麽?你是看到他们是牵手了,还是亲嘴了?」

  徐萍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还说你不知道!」

  方源立刻质问。

  「废话,看到你这种态度我还不会猜麽?」

  徐萍恢复冷静之后,平时的那股聪明劲,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你真的能确定他们是外遇?不会是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吧,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彭山帮过思思的忙之后,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可能是走得亲近了些,让你误会了吧?」

  「我误会?异性朋友之间关系可以好到,手牵着手逛街买衣服?甚至最后让对方摸了屁股还不在意?我他妈都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摸过我老婆的屁股。」

  方源说着将手边的东西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徐萍眼珠一转,摊了摊手。想说一句,你这还不是说出来了麽,却没有说出口。

  方源被她戏谑地样子弄得又是一阵火起,怒道,

  「你到底什麽心态?你不都打算跟彭山领证了麽?就一点也不生气?」

  「这不是还没领证麽。」

  徐萍竟然笑了笑。

  「你!」

  方源为她的态度一阵气结。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你先冷静一下,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才行。」

  徐萍终于收敛了下自己的态度,看到方源的样子,心中总算出了口气。她这样就为了报复方源,之前对她撒气的一箭之仇,她就是这种有仇必报的个性。

  「你让我怎麽冷静,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不够清楚麽?一边是我老婆,一边是我哥们,你说他们这样对得起我吗?你说呀!」

  方源不知道徐萍是怎麽想的,她跟彭山毕竟认识并不久,就算现在要结婚了,感情可能也不深。何况就像她说的,他们还没结婚呢,她随时可以悬崖勒马。可他不行,他跟刘思可是有家庭的人,感情深厚,正常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怎麽可能冷静。

  「如果我说他们可能只是在演戏,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是他们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这样你能冷静点吗?」

  徐萍的话像一记炸弹,将方源的怒火和脑袋一起,炸成了一团浆糊。

  「你这话什麽意思?」

  「我说可能,他们只是在演戏,做给别人看,让别人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具体的我劝你还是冷静之后,回家跟思思好好谈谈比较好。」

  「猜想?你别安慰我了,思思是我的老婆,她有什麽理由非得假扮别人的女朋友?」

  方源觉得徐萍这话,完全就是为了劝他冷静而胡乱编的。

  「所以我才让你回家问过思思之后再说啊,如果你坚持要往坏的方面想,我也没意见。」

  徐萍知道现在的方源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住的,她只能为他提供一个方向,让他的思想不至于走进死胡同。

  方源对她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可徐萍的这番话却让他多了一种希冀。他多麽希望妻子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而并不是真的背叛了他。

  他心里纠结了半晌,默默地开口问徐萍道,

  「你这麽说有什麽依据?」

  徐萍听出他的话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叹了口气。她明白方源是真的很爱刘思。即使亲眼见到了她的不忠,在心底却还是不愿把自己的妻子往坏处想。

  她心里羡慕刘思的同时,不得不把自己想到的一种可能告诉方源。

  「她这麽做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帮我。」

  「帮你?」

  方源疑惑地看着徐萍,他分明记得徐萍刚才是把自己撇得很干净的,怎麽这会儿还是跟她有关系?方源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相信她的话了。

  「你先听我说完。」

  徐萍知道方源在想什麽,但这些话说与不说,她都不可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毕竟现在他们四人的关系也实在复杂了些。

  「你也知道我跟彭山本来是打算领证的。可你不知道的是,他们家不光他想找个身材高的女人,连他妈也一心想改善家族的基因,非要儿子找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媳妇。所以这些年给彭山介绍的相亲对象,都是身材不错的女人。这也是他一直单身的主要原因。」

  「我跟他相处的时机不错,他妈看他年纪越拖越大,也着急了。对我跟他的事儿开始也没反对。可你出差那个月,彭山不是给思思她家帮忙嘛。不巧让他妈看到了思思几次,那老太太一眼就相中了思思。非说他儿子放着更好的却不努力追求,被我迷了心窍。打那以后见着我不是鼻子也不是眼了,变着法儿地挑我的刺。」

  徐萍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显然对彭山他妈很有意见。

  「这样你还能忍?他们家没挑女人的那个资格吧。而且你们没告诉他妈思思是我老婆的事儿?」

  彭山的母亲方源在读书那会见过几次,没看出她是个刻薄的人啊。怎麽会这麽迂腐?这是打算让彭山单身一辈子呢。方源通过徐萍的这番话已经摸到那丝可能了。

  「忍个屁,我跟他本来就没什麽很深的感情。处着也不过是看他人还不错罢了,我跟他也都是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纪,只要看着不讨厌,我想着就这样把婚结了算了。」

  说着徐萍笑笑看了方源一眼,把方源看得一激灵,他好不容易斩断了对徐萍的旖念,有点害怕她把感情受挫的矛头指向他。方源心里现在已经够乱了,实在不愿再旁生枝节。

  「至于你,方源。本来不说思思是你老婆还好,一说起你,老太太更来气了。说连你都能找到这麽漂亮,身材又出众的老婆,她儿子更没理由找不到了。硬说彭山是拿话在诓骗她。看来你在他妈眼里,比起彭山还要差得远呀。」

  徐萍的话让方源老脸一红,上次见老太太好像还是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身高并不比彭山高,而且比起他要瘦弱许多,真正的其貌不扬。也难怪老太太听了更加想不开了。

  「她上次看到我还是高中时候的我,他妈记性可还真好。不说这个,你们为了骗她妈,就让我老婆去扮演彭山的女朋友?这样有什麽用?而且思思怎麽可能答应?」

  方源觉得徐萍话里的这个理由实在荒唐。

  徐萍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可没让她这麽干。而且思思保守的性子怎麽可能别人说了她就答应这麽做。」

  「那是因为什麽,你说了半天,就为了扯这些没用的?」

  「你能先听我说完吗?这本来就是我的猜测,你要是不想听就算了。」

  「好吧,你接着说。」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方源也不可能不听完。

  「他妈反对以后,彭山追我也追得更紧了,估计也是怕我生气。他突然提出想跟我把证领了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毕竟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就个把月,交往的时间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我问他为什麽这麽急,他就说他妈可能把户口本藏起来了,现在不把证领了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开始我以为他这是胡说八道的骗人伎俩,可谁想到他妈真的会这麽干,后来我为了跟他妈斗气,就说他要是能把户口本弄出来,这证我还真就跟他领了。」

  「可事情过去了一个星期也没什麽消息,之后思思来问过我一次,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彭山领证。我本来不想让她操心我们的事情,就说是的。再往后就发现她跟彭山走得很近。那段时间店里很忙,我也没在意,可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了。」

  「我怀疑思思很可能为了帮我,被彭山游说去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从他妈那儿骗户口本出来。」

  方源睁睁地看着徐萍,很难相信她这剧本一样的猜想。徐萍却又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思思穿衣风格的变化,那个时间正好是她问过我那些话以后,而且她的大部份打扮都不是我的意见。应该是听了彭山的建议。如果不是有这层原因,以你对思思的了解,她会这麽短的时间就因为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吗?」

  徐萍的话让方源不得不相信,他心里很难接受自己的妻子真的出轨了,而且是为了情郎才打扮得那麽性感迷人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会发疯的。方源的脑袋一片混乱,但总算将心里的那股戾气给压了下去。他知道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就不得不找妻子亲口验证了。

  方源在脑子里飞快地将徐萍的话想了半晌,叹了口气道,

  「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该坐下来找思思好好谈谈。」

  徐萍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她心里有段话却无法说出口,如果彭山与刘思真的已经发展到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摸屁股而不生气,说不定这场戏已经超出了能够掌控的范围了。

  「你回家之前最好给思思先打个电话,昨天你的怀疑已经吓到她了。是我安抚她说已经成功骗过你了,才没让她太过担心。如果你还想好好跟她谈的话,最好先不要让她知道你已经什麽都知道了。这样应该能让你们少些争吵,可以好好把话说明白。」

  徐萍的话很中肯,方源点了点头道,

  「嗯,谢谢。」

  「终于醒过来了?这会儿怎麽不炸呼了?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见到方源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徐萍松了口气的同时,对方源之前的无礼又有点记恨了。

  方源尴尬地挠了挠头道,

  「之前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等我跟思思谈过之后,如果事情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回头我亲自摆宴向你赔罪。现在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怎样?」

  「你先回去吧,昨天可累死我了。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下午我自己回去。」

  徐萍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说道。

  这下方源更不好意思了,觉得确实亏欠她挺多的。他拿起徐萍之前买进来的面包吃了一口道,

  「嗯,味道不错。那你休息吧,等我事情忙完你就可以休假了,之前你不是说想去旅游吗?到时再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方源从宾馆出来,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对于徐萍的帮助他很感谢,但心里的伤痛不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就抹平。不管妻子出于什麽理由,无视他这个丈夫,就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这是对他最大的污辱,他心里的无名火怎麽也不可能压得下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他必须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才能找妻子好好谈谈,而不至于说几句话就因为怒火而陷入争吵。

  方源拦了辆的士,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在车上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拨通了妻子的手机。没想到铃声才响了两下,电话就接通了。

  「喂?」

  妻子的声音首先传来,方源听出了语气中的紧张。他本想尽量装得平静一点问候一下她,此刻听到妻子的声音,却不知该怎麽开口了。

  「老公,你回来了对不对?徐萍是过去找你了吗?我现在在店里,可是店里的人说她昨天就出去了。」

  方源感觉到了她的焦急,可能昨天徐萍的话并没有安抚到她,或者是自己突然质问的电话让她平静不下来,所以今天才不安地跑去店里找徐萍。

  「嗯,她跟我在一块儿。不过她留在市里了,我一会儿到家。」

  方源也不瞒她。

  「这样啊……,那……」

  听到方源的话后,刘思显得很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先回家吧,我一小时后到。我们好好谈谈。」

  方源尽量用平静地语气来跟妻子说话,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些颤音。

  刘思一听他的话,瞬间也就明白了。她沈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好,我回家等你。」

  方源挂断电话,看着车窗外。白云笼罩的天空,与昨日下车时看到的阳光明媚完全不一样,他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挺久似的。

  方源到家的时候是妻子刘思开的门,看着妻子拘谨的样子,方源心里那股火气又升腾了起来。妻子若是能坦然地面对他,方源虽然也会生一下气,但至少在心里会认同徐萍的话,认为她事出有因,问心无愧。

  可现在她这做错了事一般怯懦的样子,直接就是在告诉方源她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这样拘谨。这让方源对她的希冀狠狠挨了一拳,他哪能不气。

  「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刘思也感觉到了方源情绪的变化,心里更加紧张的同时,也站不住了。赶紧去厨房倒水缓解一下压力。

  方源坐在沙发上,压抑着自己一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当刘思把水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开口道,

  「你也坐吧。」

  刘思在一旁坐下。方源打量了她一眼,妻子上身是一件蓝色的雪纺衬衣,下面搭配白色的七分小脚裤,紧身的款式修饰出修长的美腿,一双白嫩玉足踩在露趾凉拖里,简单而又时尚。再看她的长发赫然就是,昨天自己在超市看到的大波浪发型。

  「你又换发型了?」

  方源随口找了个开场白,想让两人之间的氛围不那麽紧张。可刘思就像待审的犯人一样,并没有主动开口,点头应是。

  方源耐着性子问道,

  「你就没什麽话想对我说吗?」

  刘思这才搓着葱白的手指道,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瞒着我什麽,你有什麽事情做错了要说对不起,你不觉得应该跟我好好说清楚吗?」

  「……,我不该瞒着你跟彭山走得那麽近,更不该瞒着你答应他……,假扮他的女朋友。但是老公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什麽都没有的,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刘思娓娓道来,说到后面怕方源误会,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看到她急于辩解的样子,方源心中隐忍的怒气这才消散了几分,看来徐萍的猜测是真的。妻子并没有出轨,只是她这种隐瞒欺骗他的行为,让他心里实在不爽。

  「你不觉得你这种解释很苍白吗?你一个有夫之妇,被别人说两句,就去假扮别人的女朋友?甚至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我甚至看到他摸了你的屁股,你都没有生气。我甚至都没有这种待遇,你敢说你跟他什麽关系都没有?」

  方源想想就来气,虽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妻子没有出轨,但不搞清楚妻子这麽做的动机,他会一直如鲠在喉,无法释怀的。

  刘思听了他的话,脸红得像块大红布一般,低下头慌乱地道,

  「我也很生气地,可他就是喜欢做这些小动作。所以每次我跟他出去都不得不变装,让熟人都认不出我来。我根本就不想这样的。」

  「你……!」

  方源一听这话本来稍微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又激荡起来。他喜欢做小动作,你不反抗也就罢了,竟然还自欺欺人地变装配合他?

  「你穿那些时尚性感的衣服就为了配合他?刘思,你拿我当什麽?」

  方源在岳母家的时候,就奇怪妻子为什麽会突然之间改变了穿衣风格,她的解释漏洞百出,但方源还是信了。可现在嶓然醒悟的时候,如被人在胸口狠狠击了一记重锤。

  刘思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

  「老公,你听我解释。我根本没想过配合他,只是他妈不同意他跟徐萍在一起,把户口本藏起来了。他承诺只要把户口本从他妈那儿拿出来,就马上跟徐萍结婚。我看徐萍决定跟他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就想帮徐萍一把,才答应配合他。之所以穿得漂亮些,一方面是不想让熟人认出来,再就是想快点让他妈接受我罢了。我真的不是为了他,我只是想把事情在你发现之前早点结束,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刘思的动机说得也跟徐萍一样,但方源怎麽听怎麽不舒服。

  「不想伤害我?你这麽做还叫不想伤害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要是被我们认识的熟人认出来,我跟你都还有什麽脸面做人?你总是把徐萍看得比我重要,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你什麽时候为我们的家想过。你想帮她我不反对,但是你总得跟我商量一下吧。你甚至都没问过徐萍需不需要你这麽做,你也不怕弄巧成拙,破坏了他们的感情吗?而且他们要是真的感情好,领不领证又有什麽关系。你一个外人凭什麽自作主张。」

  方源的话让刘思羞愧地再次低下了头。方源以为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叹了口气道,

  「你回店里帮忙吧。只是你断了再掺和的想法,今后把心思放在家里,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问。」

  方源也知道再逼问她细节,不过是让彼此都不痛快罢了。只要确定妻子并没有出轨,就当她只是一时贪玩了。

  反而另一个当事人——彭山,让方源无法原谅。那混蛋如此处心积虑地占妻子的便宜,动机肯定不单纯。就连他妈是不是真的把户口本阻止他和徐萍在一起,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辞,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果自己此时跟妻子闹开了,反而让他有机会钻空子。冷静下来的方源才不会傻到这样做。

  可当方源决定先就这麽算了的时候,却发现妻子肩膀一抖一抖地。低着头竟然在啜泣。

  「你哭什麽?我都说了我不追问了,只要你知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再跟彭山接触。我也没打算责怪你。你还哭什麽?」

  方源实在不解,难道是之前自己的态度让她觉得委屈了,可碰到这种事,他的态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现在知道妻子并没有出轨突破自己的底线,方源对妻子又有了一丝心疼,他坐了过去搂着妻子的香肩道,

  「好了,我受这麽大委屈我都没哭,你在这里哭是不是很没有道理?你总不能让我看到你跟别人暧昧,还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吧?」

  刘思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方源,眼眶红红地抽泣道,

  「我不是委屈,相反,老公,我要谢谢你能相信我。」

  方源笑了笑,可妻子又道,

  「可我不能听你,我一定要帮徐萍和彭山领到证才行的。看不到徐萍有一个稳定的家和生活,我就没法安心生活。」

  听完妻子的话,方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道,

  「为什麽?难道在你心里她真的比我还重要?我对你好就是理所当然地,你就可以无视我的一切好意,将我的宽容和爱当作你的一件衣服,想穿就穿,想扔就扔吗?」

  刘思的态度让方源心里一片冰冷,他都已经大度到了这种程度,妻子却还是不知好歹地要一意孤行。她到底什麽意思?

  听到方源极受打击的话,刘思突然抱住方源辩解道,

  「不是的,老公。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你,我甯愿去死。可是徐萍这边我不得不帮她,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方源抚着妻子泪眼婆娑的俏脸恨声问道,

  「你欠她什麽,能让你连我们这个家都不顾了去帮她?难道你欠她一条命不成?」

  「对,一条命,而且不单单是一条命,她的整个人生都是被我改变的。我不帮她还有谁帮她?」

  「你什麽意思?」

  看着妻子幽深的眼睛,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方源知道这当中肯定有什麽不为人知的故事。纵使结婚数年妻子连提都没提过的事,而它才是让妻子对徐萍这样偏袒和不断付出的理由。

  「你能听我慢慢说段以前的事吗?」

  刘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将以前不愿对方源提及的事坦诚相告。而方源却哪有拒绝的理由,虽然他有点预料到这可能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什麽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你说吧。」

  我刚毕业那会儿跟许多刚毕业的学生一样,选择了去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见识一下。我和同系的几个同学选择了去广州,可当时只是二本毕业,并没有什麽好的机遇。因为那边租金很贵的关系,在朋友的介绍下我跟几个同城的同学,一起租到了徐萍她们的公寓,因为听朋友说她也是江城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徐萍,她只比我大月份。可她没有上大学,出来工作得早,社会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当时她就已经在针织厂里的一个车间当组长。当时在我们同公寓的人里,就她收入最高,也待人最热情和善。我对她很佩服,加上又是老乡的关系,我们很快就变得很熟稔。

  那边的大大小小的公司很多,我去了许多家应聘都不理想。闯了有半个月才明白,那边不光机遇大,竞争也非常大。我们一起来的女孩情况都差不多,受到打击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当时就有两个同学离开了。

  当时我们留下来的同学加上我也就四个,后来又过了一个星期,就一个同学将就地找了一份在办公室里整理文案的低门槛工作。与我们当初来时的想像差了好多。

  到了月底的时候,我们剩下的三个不好向父母交待,她们两个就求着徐萍给介绍到她的针织厂里去上班了,其实厂里的待遇不错。只是我们作为本科生去厂里当工人在心理上有点抵触,徐萍也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所以也从没有提过用这种方式帮我们。

  当她们两个开口以后,徐萍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因为厂里处在旺季也正在招人,年轻的女性一直是厂里的主力。徐萍看我没开口也没有问我,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单独问我,是不是也愿意到厂里去上班。

  因为不好跟父母交待,所以我跟另外两个同学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徐萍也是看出了我脸皮薄,所以才晚上来找我单独询问,同时为了顾全我的面子,还说我什麽时候找到工作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对她的体贴很感动,也就没有拒绝她。

  她对我真的很好,把我安排在了她的组里,还热心地教我,我很快就适应了手上的工作。上班以后生活其实就很稳定,可厂里的氛围却让我总是适应不了,车间里的有一部份男工人我不奇怪,可是他们不光长得又矮又难看,还总是聊一些很下流的话题。他们的口音很怪,像是粤语,却还夹杂着一些生涩的普通话,我也只能从一些能听懂的部份或是动作和表情来判断意思。

  那些本地的女工不光不斥责他们,还总是顺着他们的话说一些放荡的话。开始因为我是徐萍带进来的,他们跟我不熟也没对我怎麽样。可是后来我通过他们对话才知道,可能是因为水土的关系,那边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大多数长得不高,而且也不好看。

  我这样的身高在他们那里简直是个另类,这时候我才明白到这里以后,为什麽陌生人都喜欢多看我两眼。我明明从没刻意打扮过,在同样来打工的女人中并不出众。原来他们都在奇怪我的身高。

  等我在车间里呆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些人总是喜欢把话题往我身上扯,然后就越聊越不正经。徐萍在的时候还好些,她一旦走开,那些人就开始偷懒聊天。我很不喜欢他们,但又不可能跟他们生气,反正他们的话我也只是半懂不懂,所以每次面对他们的话我都闭口不言。

  我跟徐萍抱怨过,可她却说我太纯情了。那些人也就是无聊嘴上花花,如果敢顺着他们的话回怼回去,他们马上就会闭嘴。我越是表现得扭捏,他们越是得意。可我无论怎麽样都说不出口。

  那时候徐萍处了一个本地的男友,长得不差,但身高也不高,跟徐萍差不多。也是厂里的一个组长,跟徐萍是日久生情,也算般配。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他比厂里的大多数男性要稳重,也不喜欢开那些无聊的玩笑,我们同宿舍的几个女人对他的感官都不错。

  开始的那段打工生活虽然不太顺心,但过得还算稳定。可能是我们过的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出去玩的时候很少,运气也不错的关系,完全没有体会到那边流动人口多带来的乱象,加上当地的风气也不好,治安也有些乱。

  直到去的第二个月中,最先找到工作的那个同学发工资,请我们出去吃夜宵。我们怕她太花钱,所以刻意在一条专门做烧烤的巷子里,找了一家店。因为经济实惠的关系,许多在当地打工的外地人,都选择在这里宵夜。

  我们几个外地女孩长得都不差,聚在一块儿很是显眼。期间有不少人过来搭讪,都是些流里流气,想占便宜的痞子,我们没有理他们。但周围总有些粗言鄙语的调侃声,我们很不舒服。同时也觉得找错地方了,下次一定要找个稍微正规一点的地方吃饭。

  我们匆匆吃完去结帐的时候,老板却说已经有人买单了。老板指了指我们才知道,是靠近路边那一桌的人结的。三个中年人,其中两个穿着休闲装的身材壮硕,另一个西装革履却是个矮个子。

  刚才我们就有注意到,那个矮个子总是不时地往我们这边看,他长得比在场的男性都矮也就罢了,偏偏还脸歪嘴斜,皮肤黝黑。跟他那身正式的西装很不搭。他没过来搭讪我们也就没在意过他,可此时他偏偏抢着把账结了。我们不得不上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个矮个子可能是三个人中的领头,看我们过来他笑着打了招呼,一开口就是带着当地乡音的粤语,我们没听懂,可他笑起来样子更难看了。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却是能说普通话,他又翻译了一次我们才知道,他是说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可以一块儿吃饭。

  我们笑了笑,谢谢了他的好意,就匆匆回去了。他的那副长相实在不敢恭维,我们都没有跟他认识的想法。

  可谁知道两天后他居然找到了厂里,那天我正好跟徐萍还有她的男友一块儿下班回家,出厂门口就被跟他一块儿的人给认出来了。这回他竟然开了一辆好车。徐萍的男友竟然认识他,是本地一个玩具加工厂的老板,姓王。他厂子规模不大,却因为地方扶持的关系挣了不少钱。一副暴发户的做派。

  他问我怎麽认识他的,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可那个姓王的老板看到我就缠了上来,说要请我吃饭,我有点害怕,徐萍对他也不感冒,就帮我拒绝他。可他却不依不挠,最后眼见我们不会买账,就死皮赖脸地说昨天请了我,今天我应该请他吃一顿饭才算是两清了。

  徐萍问我怎麽回事,我才把昨天他抢着把账结了的事说了一次。徐萍骂我糊涂,既然不想跟他有纠葛,昨天就应该把买单的钱还给他。可我哪里想到过他会借这个理由来纠缠,而且昨天又不只我一个人,我都不知道他为什麽会缠着我。

  徐萍想替我把钱还给他,可他就是不接受,变着法儿地要把我约出去。最后实在是被他缠得烦了,徐萍就用报警威胁他,他才退却了。可走的时候明确表示下次还会来。

  事后我很害怕,我完全没料到出去吃个饭会惹来这麽大的麻烦。徐萍告诫我,他以后再来别理他就完了,像这种人失败几次之后自然会感觉没趣,也就会换目标了。

  可是他的赖皮程度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好几次我跟徐萍同行,她都帮着我拒绝了。渐渐地这件事引发了她跟她男友的争吵,她男友是当地人,不想跟这个地头蛇一样的老板闹僵,所以劝徐萍不要管了。徐萍却不同意,两人那段时间闹得不可开胶。

  我知道以后心里更内疚了,请了好几天假没去上班。可是那个王老板又找到了我们公寓,经常在楼下守着。渐渐地一些风言风语传入我的耳中,说是我因为钱勾引了别人,才让别人这样恋恋不忘地追着我。

  那段时间我心理压力很大,虽然徐萍和几个同学总是经常劝慰我,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请假的最后一天,我毅然地决定做个了断。我主动下楼问他到底要怎样才可以不再来纠缠,他说只要请他吃顿饭就可以。我当时就知道不会这麽容易,但他说得信誓旦旦。

  我就选了一家相对热闹的饭店,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让他点菜。他的心思明显不在吃饭上,也不理会我的话。就在那里顾自地说自己的创业史,然后说自己现在多麽有钱,想找一个什麽样的女人当老婆。

  我没有认识他的打算,自然对他相亲一样的做法不想理会。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自己吃了起来。他见这招没用,又开始不停地夸我怎麽漂亮。最后说什麽为了将来的孩子考虑,他就想找一个身高像我这样的女人当老婆。他举起一个巴掌说,他愿意每个月花五万包养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当时我都惊呆了,不是他说话直接,而是这个人说了半天,原来他是有老婆的。而他见诱骗不成,大庭广众的竟然明码标价地想要包养我做情人。我刚吃下去的东西犯起一阵恶心,他如何狗皮膏药一样地惹人讨厌也好,认为钱能解决一切地自大也罢了,我都可以当他是性格畸形。可这种把无耻当做理所当然,实在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我匆匆买了单就想要离开,可他却拉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嫌少。我挣脱不过甩了他一耳光,他才懵地松开了手。

  回到宿舍我很害怕,怕他可能会因此而报复我。晚上徐萍回来之后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我怎麽了。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说,她骂我又犯糊涂,我这样不仅给他希望,又狠狠地得罪了他。这种有两个小钱的人,自以为是惯了,他肯定会因此而报复。

  我吓得六神无主问她怎麽办,她劝我暂时先不要上班,安排我去她朋友家里躲躲。我自然听她的,去她一个朋友家里呆了两天。

  随后我就收到了一家外贸公司的面试邀请,我之前就没打算在厂里久呆,所以一直都有投简历。如今终于有一家专业对口的公司招实习生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萍,她很高兴我有更好的去处。还主动去主管那里帮我把工资结了。

  面试很顺利地通过了。虽然实习生待遇不高,但幸运的是这家公司还包吃住。一个二本毕业生能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真的挺不容易的。这家公司离之前工作的针织厂很远,我上班之后终于从这场担惊受怕中走了出来。

  上班之后我从同学那里听说,那个王老板还在厂门口蹲过我,可我问徐萍他总说没人来过,让我别担心。我想着时间长了他找不到我,自然也就会放弃了。

  新工作虽然做得很顺利,但住到员工宿舍以后,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公司的管理并没有想像中好,我们住在一块儿的几个并不是一个部门的,这让我每天回宿舍都感觉很陌生,也没什麽共同话题。不由得有点想念厂里的同事与生活。

  我跟几个同学放假的时候经常会聚一聚,我从她们那里了解到,我离开后不久,徐萍跟她的男友总是在吵架。开始我以为还是因为我的事。可是后来徐萍告诉我,是她的那个男友总是想骗她不避孕,为他怀个孩子。可徐萍坚持不结婚,绝不会要孩子。两个人为了这个有了很大的分歧。她还顺便问了下我的看法。

  我真的尴尬死了,没想到是因为这种事情。更没料到徐萍跟她男友早就有了婚前性行为,也就差没同居在一块儿了。这种情况我哪里能有什麽看法,我心里一直认为没结婚连性行为都不应该发生的。爱情不就应该是清清白白,容不得半点瑕疵的麽?

  可这是别人的生活,我纵然感觉不适,也不应该指指点点。而且徐萍一直比我有主见,她的选择我更加没理由指手画脚。我尴尬地笑了几声,没有接她的话题。徐萍也没有追问,只是话题触动之下不停地抱怨,他男友和当地男人的一些劣根性。

  原来那些当地的男人长得不咋滴也就罢了,偏偏还像封建社会一样把女人当成附庸。虽然新社会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主张这种观点,但当地一直是这样的风气,结婚没彩礼也就罢了,女方还有可能倒贴。解放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可当本地开发以后,大量的流动人口涌入当地,导致许多年轻女孩外嫁。

  毕竟跟外地的男人比起来,本地的这些男人实在是货比货得扔。稍微有眼力见的女人,都不会老实的留在老家受气。本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就已经让当地的男性远多于女性,这样一来愈发地雪上加霜,导致当地有许多大龄未婚的男人。

  为了缓解这种状况,一些适龄的男性不得不把目标转到了,来本地打工的外来女性身上。可这些男人往往死性不改,虽然会用甜言蜜语地哄骗一些女孩与他们交往,但原形毕露之下,一到谈婚论嫁,女人们都会望而却步。

  最后他们从一些成功者中总结出了经验,只要在结婚之前让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那些女人都会屈身下嫁。这种方法屡试不爽,甚至被当地男人当成圣经一样学习模仿。

  我听得一阵恶寒,对这些男人更加的厌恶了。心里也开始为徐萍鸣不平,不明白以她的聪明,怎麽会被摊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徐萍只是笑着跟我说,她刚来的时候其实跟我一样,都是带着天真与向往的。

  她学历不高,初中毕业以后就出来打工了,当时年纪小,出来闯社会吃了不少亏,在挫折中慢慢地成长,但女孩子对于感情总有些希冀。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个本地男人主动伸出援手,当然会容易被感动。一时迷失之后,也就越陷越深。等到醒悟的时候,两人已经习惯彼此了。

  我问她打算怎麽办,她说她男友对她其实还不错,虽然在这件事上让她不齿,但比起其他人,她的这个男友已经算得上是上进了。但她也不会就这麽妥协,毕竟经过了这麽些年,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生了。她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有更好的,说不定也会离开。若是没有,日子这麽过下去也不坏。

  她劝我一定不要被本地的男人骗了。她说我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被投放到了这污浊不堪的大染缸中。开始也许不会有人发现,可等到我发光的那天,一定会吸引无数的男人,使出浑身解数来诓骗。而以我的性子一旦上当,就有可能无法再回头。所以让我无论碰到怎麽样的诱惑,都不要上当。

  这个王老板只是个开始,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什麽李老板,张老板之流。她让我要守好本心,等锻炼得够了,想回家了,在老家找一个年轻俊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毕竟像我这种性子,有家人在身边照应才不至于吃亏。

  开始她说得我有点惭愧,也有点害怕。但最后只剩下感动,我很庆幸到这个城市以后,给予我帮助的是她,而不是别的什麽人。不然的话我的命运或许会跟她一样被绑在这里。不,我没有她聪明,结局一定会更糟。

  这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我们不时地会在一起聚餐,逛街。有几次她被她男友扰得烦了,也会来我这里过夜。好在我这里是合租型的宿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我也乐得在这冰冷的的宿舍里有个朋友来陪我,晚上我们会聊一些各自的往事,我们年龄相仿,那段时间我们真的像闺蜜一样,无话不谈。

  虽然她有时会仗著有性经验,聊一些露骨的话题来挑逗我。但羞恼过后,我也不至于生气。只是她的男友后来不知怎的,找到了我的宿舍。徐萍不想给我同事和我带来麻烦,就没在我这里留宿过。从她男友的态度中,我看出来,他也恼上我了。我更加看不上这个本地男人了,狭隘,自私,就像伴随着生养他们的水土,融入他们的骨髓一样。这个男人是,那个王老板也是。

  工作到第二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终于在经济上没有了太大的负担。我约徐萍出来吃饭,想对她一直以来的照顾表示感谢。可是她却在电话里婉拒了,起初我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可在约其他同学时候才知道,她被她男友给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当时我的心里就突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想也没想,趁着放假就去找徐萍了。其他人都还在上班,只有徐萍一人呆在宿舍里。几天不见她就憔悴了不少。虽然不是以泪洗面的凄惨模样,但两眼无神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她本来是多麽自信自强的一个人,此时却成了这个样子。我看到她耳旁青紫,一直顺着雪白的颈部延伸到胸前。我真的从没那麽生气过,拿着手机就想要报警。可徐萍制止了我。她说事情已经发生,她也想开了。已经不再欠那个男人什麽,这一次他帮她做了决定,她终于可以不再犹豫地离开他了。

  我抱着徐萍哭了起来,受委屈的是她,我却哭得比她还要伤心。反倒是她在安慰着我。我心里很生气,为什麽她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能不哭。难道生活真的能把一个人折磨得连哭都不会了吗?还是我以前的生活都是美好编织的障眼法?虽然没有勇气尝试,但当时我真的恨不得能帮徐萍分担她的痛苦。

  徐萍拍了拍我的肩,问我不是要请她吃饭麽,她现在想吃了。我知道她是想要发泄,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去之前常去的一家饭馆吃饭。找了个包间,徐萍想要喝酒,我没让,毕竟对她的伤不好。

  她还有了点儿小情绪,我提议说吃完饭一起去唱歌。大学那会儿宿舍的几个姐妹,有什麽不高兴的,我们都是去开个包厢唱歌发泄一番。虽然都唱得不怎麽样,但那种氛围,真的是发泄情感的好去处。可惜的是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徐萍自然没有反对,毕竟唱K算是许多女孩的一种消遣方式。可是这个决定却是间接地毁了她的整个人生,而作出提议的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因这次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

  我们选了一家厂里的工友们会常去的一家KTV,因为是白天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包间打折,我们只有两个人却选了个大包间,还带独立洗手间的那种。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打扰。

  我们带了不少吃的,准备就这样唱到晚上。徐萍的压抑比我想的还要来得疯狂,从到包间开始就成了她的个人秀。只有当她唱得累了要喝水或者休息的时候,才会把麦克风让给我。我也由着她,毕竟今天我是来陪她的。

  唱了不知多久,我发现她开始不时地在看手机,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她是车间的组长,即使请假了,平时也会有不少公事联系她。可是她聊着聊着我就发现她表情变得很不对,我问她是不是她那个男友还在纠缠她。她没有否认的态度显然就是默认了。

  我们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又被激起波澜。我很惊讶,那个男人居然还有脸打来纠缠她。可徐萍犹豫的态度更让我生气。我劝说徐萍暴力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可她就是静静地不说话,我们正僵持着,这时徐萍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听到电话里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可还没听清他说了什麽,徐萍就挂断了电话。随即她就拉着我准备离开,可打开包厢门之后,我们就看到走道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走来。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之前如梦魇般纠缠着我的王老板,身边还跟着他的一个保镖。

  他怎麽会在这里?

  当时我就懵了,徐萍赶紧将我拉了回来,将我往洗手间里推道,「你进去把反锁,赶紧打电话报警!」

  她的话让我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带着哭腔劝她跟我一起躲进去,但她说这样的话今天我们谁都走不了。如果我不按她说的做,连报警的机会也不会有了,说着就把我推了进去。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人生第一次打起了110,随即我就听到外面有拍门的声音。电话接通得很快,但我很快也听到包厢门被人打开了。我惊恐地不知道怎麽开口,在电话里的人出言安慰之下,才快速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电话里说马上会派最近的巡警过来。可我根本无法安心,颤抖着让他们不要挂断电话,我很害怕。电话里的女声一直不停地安慰我,可我已经听不清她说什麽了。

  包间在里那个王老板的声音很大,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他果然是来找我的。可是他怎麽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紧接着徐萍那个男友也出现了,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来帮我们的。可随即徐萍的话让我不敢相信,这个王老板竟然是他叫来的。这个恶心的男人知道徐萍要跟他分手,见挽回无望,直接就滋生了要报复的心思。知道我跟徐萍在一起,竟然连带着我也想一起报复。

  一个男人怎麽可以恶心到这个地步,当初那副看似老实的皮囊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肮脏的灵魂。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而徐萍在外面破口大骂,可随即招来了那个男人的耳光。那个王老板知道了我藏在洗手间里,他的保镖走过来拉动门把手,而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把门反锁了。

  保镖想要破门而入,可随即被那个王老板阻止了。他在外面不停地劝导我自己开门出来,他只是来找我聊聊,并不想把事情搞大。徐萍赶紧在一边大声地让我不要相信他的鬼话,随即又是一阵淩厉地争吵声,很快徐萍就被他们制住了。

  那个王老板见劝导不成,随即开始威胁我,如果我不开门出来,他们就要在这里强暴徐萍!当时我吓得真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麽办。当徐萍挣扎抵抗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而她的那个男友居然在开始的惊疑过后,知道徐萍不可能再回心转意,竟然开始带着骂腔助纣为虐。

  我怕得不行,可是本能地还是想要出去帮徐萍。可电话里的女声已经大概听到了是什麽情况,大声地劝我不要出去,警察马上就到。我竟然真的抱着这份希望,傻傻地等到了最后。

  听到徐萍的衣服被撕扯,声音中满是绝望的哭喊,我刚才冲动之下鼓起的勇气,竟然被恐惧压迫得荡然无存,只能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就连徐萍最后开始呼救,我都捂着耳朵不敢去听。

  可耳边还是回荡着,男人野兽般的怒骂和污言秽语,徐萍的惊叫与哭喊。此刻我仿佛置身地狱,遭受着来自灵魂的折磨。而我的身体却只是一块行尸走肉,傻傻地缩成一团。对不知何时到来的营救默默期盼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徐萍的声音消失了,包厢里还回荡着男人的喘息。他们见我还没有主动出来的打算,那个王老板终于气急败坏了,命令他的那个保镖破门。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什麽是害怕了,惊恐已经使我麻木。

  当破门声响起的时候,我身体本能地一阵颤抖,不敢去看。可随即响起的一声「警察」,才让我惊醒,被破的不是保护我的这最后一道防线。我终于等来了营救的警察。

  而我却高兴不起来,依旧躲在洗手间里不敢出来。当最后警察敲门的时候,我发现我连打开这道门的勇气都没有,我害怕看到徐萍,我该怎麽面对她。

  可警察还是找来了值班的经理。当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徐萍,我看到她,她的样子……

  「好了!」

  方源紧紧地搂住妻子,这才发现,这个故事连他也听得颤抖了,再说下去只会让妻子的精神,再经历一次当时的折磨。他赶紧安慰妻子道,

  「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去想。」

  此刻的方源已经生不起任何责怪妻子的心思了,他完全可以想像当时的那种经历,对妻子造成了怎样的精神伤害。如今她还能健全地成为他的妻子,这一切都要感谢徐萍,这麽些年,妻子对待徐萍的态度,他已经完全可以理解了。这份人情也许倾尽一生来偿还都还不清了。

  方源拍着妻子颤抖的肩膀,轻声地安慰着,他完全能够想像,徐萍当时的凄惨模样。妻子已经说得好几次哽咽了,可见当时的情况可能远比妻子所述的还要糟糕。面对两个极品人渣,这两个娇柔的女人,就如两朵鲜花,被两个禽兽肆意地欺辱蹂躏。

  最后的惨状会是怎样,方源不忍去想象。方源只恨当时自己不在那里,保护自己未来的妻子,和现在重要的朋友。同时他也明白,妻子在认识他之前过得并不是过得一帆风顺,与世无争。相反,她所遇到的事情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而她之所以能完璧地成为自己的妻子,这都要感谢徐萍当时的牺牲。

  但他却说不出让妻子偿还这份人情的话,只能默默地安慰她,自己能理解她当时的软弱,换一个人并不会比她表现更好。而徐萍受到的伤害,只是一场意外伤害,她并没有错。事情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这件事不应该成为她人生的枷锁,来束缚她以后的人生。她更应该把这次经历化作成长的基石,来规避可能遇见的伤害,学会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去想,也不要过于自责。你们只是受害者,谁都没有错。」

  方源安抚着妻子,想把她这段不愿提及的记忆抚平。

  「不,你不知道。」

  刘思痴痴地仰起脸,看着方源。一双美目含着没有间断的泪水,眼眶早已红肿。

  「当时她刚刚被检查出来怀孕了,而那次强暴直接让她大出血流产了。这就是她一直对那个男人犹豫的原因。」

  方源脑袋轰地一声,被刘思的话震住了。没想到这场暴行竟然带来了这麽严重的后果。而刘思接下来的话,让方源也不知道该怎麽劝慰她了。

  「而且医生检查说她以后很难再怀孕了。」

  看着再次掩面而泣的妻子,方源的心怎麽也平静不下来。他没想到徐萍坚强的背后,一直以来竟背负着这样的伤痛。难怪她这麽些年一直没有找对象的打算,如果她把这种情况坦然告之,估计大多数男人都会忘而却步吧。

  而自己竟然妄自揣度,甚至逼着她相亲结婚。方源苦笑着抿了抿嘴唇。看着陷入巨大痛苦地妻子,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这些年心里最痛苦地就是妻子了,亲眼目睹闺蜜一生被毁,却只能懦弱地躲在一旁发抖。而这一切还有自己的直接原因,这种强烈的心理自责,没让她陷入抑郁,方源已经要感谢老天爷了。

  妻子说得没错,如果徐萍得不到好的归宿,那麽这件往事,将是束缚她一生的枷锁,是锁住妻子心灵的牢笼。

而无论如何,作为她的丈夫,他都要帮她解开这个心牢。

  第10章

  妻子情绪的崩溃让方源再也提不起质问她的心思。一整天的时间,方源都陪着妻子安慰她,稳定她的情绪。想想自己带着怒气匆匆地赶回来,最后却是这种局面,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但他还是在心底松了口气,至少他的家没有散,妻子并没有背叛他。虽然在很多细节上还没有弄清楚,但方源知道已经不能再在妻子伤口上洒盐了。现在要想知道细节,只能从另一个人身上下手。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聊过了,他这个老同学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方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时光荏苒,他和彭山或许早已不是当初赤子一般单纯的同学关系,生活将两人都打磨得面目全非了。也许是时候,找这个老同学好好聊聊了,当然不是现在。

  午饭和晚饭都是方源在家里做的,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简单地做了点面条。刘思还是在方源的坚持下才勉强吃了一些。两个人就这样整个下午都呆在家里,什么也没想,开着电视,相互依偎着。方源竟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很久没有与妻子这样交心的温馨场面了,两人的生活虽然甜腻美好,但习惯了各自角色的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像现在这样相濡以沫,感受彼此心跳的时候却是甚少。

  两人都穿得很少,就这样相互搂着,方源能感受到妻子身体的柔软与芳香,透过雪纺衬衣的领口,方源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妻子胸前的雪白丰盈。同样的,刘思也能清晰地嗅到方源身上的男人气息,耳朵清楚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但两人没有生出半点的情欲,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小憩,任由时间慢慢流逝。

  晚上在床上两人依旧如此,方源拥着躺在怀里的妻子,偶尔交流两句,直到睡意将两人袭卷,慢慢睡去。朦胧间方源终于在妻子嘴角看到一丝笑意。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已不在怀中。前天晚上的宿醉让他并没有睡好,今天倒睡忘了时间,方源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快九点了。店里应该已经开始上班了,方源想着徐萍应该回来了,也就没有着急。

  起床看到妻子竟然在做早点,知道她心情多少应该好转了些。

  「怎么不多睡会儿?」

  刘思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眼袋因为昨天长时间的哭泣还有些肿,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难得展露笑颜道,

  「都几点了,怎么可能睡得下去。」

  方源见妻子终于回复了几分神彩,颇感高兴地上前搂住妻子的纤腰道,

  「我们好久没这样交心了,你就不想在我怀里多躺会儿?」

  刘思未施粉黛的俏脸一红,回过头来,美目温情地看着方源道,

  「昨天都粘了一天了,还赖着你,你不嫌累啊?」

  方源将妻子搂得更紧道,

  「怎么会,知道你以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都没机会在你身边。从今往后,我要每天守着你,这才一天,怎么会累。」

  听到丈夫的情话,刘思脸更红了,看着方源的双眸中也满是情意。主动仰起脸吻了下方源的唇道,

  「谢谢你,老公。谢谢你能理解包容我,能嫁给你真好。」

  「知道就好,以后记得听老公的话知道吗,凡事都要跟我商量一下。要是下次还敢胡闹,老公就要实行家法了,定不轻饶。」

  「啪!」

  说着方源用力拍了一下妻子的翘臀,像是报复那令他无法忘却的一幕一般。

  刘思被他拍得身体一抖,但也不敢责怪,抿着嘴受了这一下,俏脸微红地看着方源,竟又在他的大嘴上啄了一下道,

  「知道了,老公,我爱你。」

  方源也是许久没听到妻子这样的情话,被她这两下亲吻撩得心神一荡,压抑了几天的情欲终于翻腾起来,将妻子紧搂在怀中,大嘴直接印在了妻子的唇瓣上,下身迅速抬起头来,顶在了妻子的翘臀上。

  「呜。」

  刘思被方源突如其来的进攻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扭动了一会儿,随即也被撩起情欲,沉浸在与方源的热吻中。

  「嗯~!」

  方源的大手松开妻子,撩起她起床还未来得及换的粉色睡裙下摆,直接就摸了进去。刘思没穿胸罩,胸前的一对丰盈很快被方源攀上,一手一只握在掌中揉捏起来,引得她一阵呢喃。

  「啊~!」

  方源不讲道理地掐起妻子的乳尖,引得她顾不上与他亲吻了,松开嘴来娇吟一声。

  「讨厌!」

  刘思快速地用手打了一下方源作怪的大手,可方源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依旧在享受着。

  他将妻子压在自己身上,下身对着她丰满的臀沟一顶一顶地,发泄着蓬勃的欲望。

  「讨厌,你怎么像只狗一样。昨天明明表现得像个君子,怎么现在突然就发情了?」

  刘思被方源弄得羞臊不堪,出言嗔怪道。

  「情况不一样嘛,这种事情要讲究气氛的,谁让老婆你现在这么诱人,难道你不想吗?」

  方源怪笑一声,趁着刘思不注意,竟用一只手拨开她的内裤边缘,快速地探入那片芳草地,摸到了一片湿滑。

  「你要死啊。」

  刘思反应过来想要擒住他作怪的手,方源却已经率先一步将手抽出,将还带着她些许爱液的手,伸到妻子面前淫笑道,

  「看,你不是也来感觉了吗。」

  刘思双颊娇艳欲滴,羞愤难当地偏过头去,不敢正视这羞人的挑逗。

  「讨厌,一大早的你这是要干嘛?」

  「你说呢?」

  方源真的是爱煞了妻子这娇羞的模样,抄起妻子的腿弯就要抱她回房放纵一番。

  「啊,你疯了,这大白天的。」

  「嘿,怕什么,这是咱们自己家,又没别人,还分什么白天夜晚?」

  「别,让我把火先关了。」

  刘思拗不过方源,关了厨火,就这样被方源抱进了房间。方源心中兴奋难当,在妻子做事的时候打断她,将她带入房间共赴云雨。在以前妻子是绝不会迁就他这荒唐的行为的,可经过昨天,两人的感情似乎升华了,妻子更多了几分对他的爱恋。就是这种变化,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可他刚将妻子放在床上,看着她可人的模样,性奋地准备扑上去。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时候不识趣的响了起来。

  「我操,谁呀,真是会挑时候。」

  方源气骂了一句。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都过了上班的时间了,也只有你还在家里胡闹。」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刘思恢复了几分清醒,她撑起身子,看着方源吐槽了一句。

  方源拿起手机一看,是店里打来的。

  「喂。」

  「喂,方老板吗?」

  「小李,怎么用店里的座机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呃,老板,我来店里拿今天的发货单,可店里没人主事了,今天可怎么弄啊?」

  「嗯?徐萍还没回来吗?」

  「萍姐倒是在楼上,但她好像病了,迷迷糊糊的连床也下不来。」

  「怎么回事?什么病,严不严重?」

  听到徐萍生病,让方源不禁就有些慌乱。本来店里一直就靠着她,让方源觉得欠她挺多的。加之妻子的述说,徐萍现在已经由重要的朋友,合作夥伴,升级为他们全家的恩人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刘思也听出了点端倪,一对凤目紧张地看向方源,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

  「好像是感冒引起的发烧,烧得挺厉害的,陈嫂她们在楼上照顾呢。您过来吗?这两天我们不抓紧把仓库的货都发出去的话,过几天定购的货一到,仓库怕是就囤不下了。这是萍姐之前就吩咐下来的,她这一病,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慌,我现在过来。」

  方源挂断电话,也没有了再与妻子云雨的心思。

  「怎么回事,是徐萍生病了?」

  「嗯,发烧了,好像挺严重的,人都烧迷糊了。我现在去店里,你跟我一起过去吗?」

  方源开始换起衣服,刘思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说着也赶紧换起了衣服。

  方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刘思也把摆上桌还没来得及吃的东西收了一下,两人就结伴往店里赶去。

  到了店里,楼下就只有小李一个人在紧张地张望着,看到方源过来,倒是松了口气。他是个勤快人,没人发号施令,不会偷懒也就罢了,反而会坐立难安。

  方源见他迎了上来,冲他点了点头道,

  「怎么回事,徐萍怎么突然就病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陈嫂开的门。」

  几人一起上到二楼,就看到一直在店里帮忙的陈嫂和桂嫂都在床前。看到方源来了,陈嫂先开口道,

  「方老板,你过来了?」

  方源冲两人点点头道,

  「徐萍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烧得挺厉害的,你给劝劝,送她去医院吧。我们说都没用。发烧这事儿可马虎不得,会拖出大毛病的。」

  桂嫂解释道,她以前有做过保姆,看徐萍的情况就知道有些严重。

  方源走上前,见徐萍躺在床上,还是昨天他看到的那身衣服,都没换过。看来应该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病了,连澡都没顾得上去洗。难道是前晚忙着照顾自己给累的?

  刘思挤到床前,看到徐萍因发烧微红的面色,皱了下眉。揭开贴在额头的退热贴,用手试了一下随即叫道,

  「好烫。」

  「不行,必须现在送她去打退烧针,她这应该不止烧了一会儿了。」

  刘思赶紧回过头来对方源说道,方源点了点头。

  「我不打针,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徐萍忽然睁开迷蒙的双眼,抗拒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别胡闹了,再拖下去会拖出大毛病的。」

  从她睁开的双眼中,方源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白也已经因为高烧而有点发红了。这已经不是吃点药,躺一会儿就能好的程度了。

  「小李,你去把车开过来。」

  方源转过身吩咐道,小李应了一声就去开车了。

  说完方源弯下身就想要将徐萍扶起来,徐萍却撒娇似地在床上扭动起来,沙哑的声调像是哭泣一般,嗔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打针。你之前受伤的时候,我让你去医院你怎么不去。现在却非要我去,你怎么老是欺负我,我讨厌打针,方源,你就是个坏蛋。」

  这撒娇般的语气,让方源打了个冷颤,他赶紧回过头看妻子的反应。刘思看了她一眼,没有吃醋的意思,反而冲他笑道,

  「徐萍从小时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针了。」

  方源没料到这要强的女人,竟然会害怕打针,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心中诧异的同时,却看到一旁的两个店员嫂子在一边偷笑,不知道笑的是徐萍这意外的「弱点」,还是笑她刚才说的那让人误会的话。

  但方源还是有些心虚,强忍着没让老脸红起来,将徐萍发热的身体扶起,她身上因为高烧出了不少汗。方源嗅到她身上的汗味杂夹着香水味,虽不像旁人那般刺鼻,但也并不好闻。

  「不去,我不去。」

  徐萍挣扎着还想要抗拒,可身体已经软得跟泥似的,根本无法形成真正的抵抗。但她这样扭动着身子,方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在妻子面前他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

  「要不,把彭山找过来?」

  方源犹豫着是不是让彭山来送她去医院比较合适,他可不想破坏好不容易跟妻子修复的关系。

  「好了,你别矫情了,我不会吃醋的。」

  刘思当然知道方源在顾及什么,责怪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顾及这些,你这样别人还当你心里有鬼呢。」

  方源吞了一口唾沫,他对徐萍还真是心里有鬼。为了不让妻子起疑,他把心一横,抄起徐萍的腿弯,将她抱入怀中。

  「不要,方源,你这坏蛋,放我下来。」

  徐萍只是激烈地挣扎了两下,头差点磕到方源的下巴,随即身子就软在了方源怀里。方源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并不好闻的味道,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心中顿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本来已经埋藏在心里的那点感情竟又有了破土而出的趋势。

  方源抱着她下楼来,才把她弄上车没一会儿就发现她又睡着了。

  「看来她真的是病得不轻。」

  徐萍的头靠在刘思的肩上,她不时的就要伸手去试一下,才发现她又昏睡过去了。

  「这些天店里的事情挺多的,萍姐这段时间一直都忙到很晚,每天看上去都很疲倦。这病也是给累出来的。老板,你眼光真好啊,找到像萍姐这样负责任的合夥人,我是男人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干劲。」

  负责开车的小李忽然说道。

  刘思听在耳中,狠瞪了方源一眼,方源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这是变着法儿地说我偷懒,剥削你们打工的呢?我也很忙的好吧,店子现在刚起步,正是大家努力打好基础的时候。现在忙点儿,也是为以后铺路。」

  方源赶紧分辨了几句。话虽这么说,但明白人还是能听出,他这是在推卸责任。

  「是,是,您跟萍姐都是老板,只要她没意见,我们这些按薪拿酬的,哪里会有意见。」

  小李笑了一声,赶紧应道。

  方源听着他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都像是在讽刺自己苛待了徐萍,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徐萍这次病得这么厉害,看来就是因为在店里操劳狠了。前天又忙着照顾自己,熬了一宿给熬出来的。方源自知亏欠了她是事实,又哪是用逃避就能解决的。

  看了一眼徐萍,发烧导致的出汗,让本来柔顺的长发汗汵汵地,一簇一簇地粘在一块儿,搭在泛红的脸上。眉头紧蹙,似很难受的样子。让方源看在眼里,心也跟着揪起,很是难受。

  县医院并不远,一刻钟的车程便到了。几人将徐萍带去看了门诊,医生查完舌苔之后,发现已经起泡了,给开了个住院的单子。方源为弥补心中的歉疚,打了几通电话找关系,想给安排个单间,让徐萍能好好休息。可惜都是满员的,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安排了双人间。

  折腾了有半小时,护士来给打针的时候,本来迷迷糊糊的徐萍一下子似乎清醒了,嚎叫着拼命抵抗。最后没办法方源帮着按住她,技术精湛的护士快速将针头插进去时,徐萍竟嘤嘤啜泣起来,嘴里还大骂着方源没良心。弄得同房的病人和家属奇怪地盯着这边看。

  方源尴尬得连跟别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妻子刘思和小李反而在一旁偷笑。方源翻了个白眼,在刘思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徐萍之后,他带着小李先回店里去忙了。

  刘思看着安静下来的徐萍又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侧过脸看向方源离去的门口,若有所思。

  在路上方源本来还在担心徐萍的情况,可回到店里已经十点多了,都快到中午了。店员们都聚集在店里等老板的消息,不知是今天到底是放假还是该干嘛。方源暂时放下了心头的思绪,现在可不是懈怠的时候,后天订购的产品就要大量到货了,如果这两天不把现有的库存处理好,后面可是会乱套的。

  进入工作状态以后,方源也就没心思想别的了。沉重的工作量让已经有些懈怠的他,都有些无法适应了,此刻也是备感压力。发展的下线已经覆盖了全区的范围,业务之繁杂让他这个老板都有些招架不住。

  心中也体会到了徐萍有多累。看来店里还得进行一轮扩招,而且让妻子回来帮忙也是势在必行了。

  下午他抽空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询问徐萍的情况。烧已经退了,就是人还有些虚弱,需要多休息。方源松了口气,准备下班之后过去看看,帐目跟明天的再一起整理。

  下午五点过后,店员陆续都下班了,。方源接到妻子的电话,问他想吃什么,她准备回家做晚饭,一会儿给徐萍送去。

  方源不想她太累,就提议就在外面买点儿算了,但妻子坚持生病了吃外面的不利于恢复。方源就让她按徐萍的意思办,可徐萍的胃口只能吃粥,。现在才回家做,到七点能吃上就算不错了。方源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了,摇头苦笑。

  他锁了店门赶到医院,想起妻子回家做饭不在,杵在走廊站了半晌,竟一时不敢进徐萍的病房。想到徐萍是因为他才累病的,他惭愧得不知道一会儿见了她该说些什么。

  「哎,小方,你也来了,怎么不进去呀?」

  突然,来看望徐萍的陈嫂和桂嫂从病房里推门而出,看到正在走廊里徘徊的方源,出声问道。

  方源没料到她们也来了,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尴尬地道,

  「我刚到,你们二位也来看徐萍啊。」

  「这必须得来啊,不说她是老板,小徐人那么好,我们当然得来看看。小李他们刚才也都来过了,我们以为你还要在店里忙呢,也没约着你一起。」

  「哦,没事,我这不来了嘛。你们这就要走啦?」

  「嗯,小徐需要多休息,也不方便跟我们多聊。你进去了也少呆会儿,让她多休息。我们走了啊。」

  「哎,我知道,你们慢走。」

  方源跟两个嫂子打了个招呼,搓了搓手。刚才的对话里面肯定也听到了,再犹豫肯定是不行了。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看到房间里就徐萍和另一个病人,陪护的人可能都去吃饭了。那个病人这会儿睡下了,徐萍却靠坐在床头,看着方源推门而入,眼神就那样跟着他。

  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的她,病怏怏的样子没什么精神,眼神也并不锐利,但方源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些了吗?」

  方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既然进来了,自然就得表示一下关心。

  「嗯,托你的福。」

  说着徐萍竖起手背摇了摇,声音有些低沉,但总算不再沙哑。白皙的手背上还贴着胶带,几个发青的针眼清晰可见。这么说显然还是在记方源拉她来打针的仇。

  方源大汗:「我这是为你好啊。」

  「所以啊,我说托你的福啊。」

  徐萍不紧不慢地说道,也看不出她有责怪的意思。但方源就是受不了她这样说话,这比直接骂他还让他难受。

  「好吧,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了,可以吗?」

  方源赶紧服软,他可不想承受她的冷暴力。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成就感?」

  「什么啊?」

  「以为我好的名义,总是将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这样让你很有成就感对不对?」

  「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方源被她给说懵了。

  「让我相亲给我介绍对象是这样,昨天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是不信我,强加你的想法在我身上,今天我说不打针,最后你还是偏要带我来打针。强迫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痛快?」

  徐萍说着眼角竟泛起了泪花。

  方源将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确定她是不是还在发烧,不然为什么会说得这么极端。

  「啊~!」

  突然,徐萍抓住方源伸过来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力度不轻,疼得方源一声大叫。

  「喂,你干嘛?」

  方源疼得几乎快要炸毛,但还是压低声音问道,生怕吵醒病房里还在睡觉的另一个病人。

  徐萍总算知道分寸,放松了几分力道,却依然不松口,眼角却压制不住地泛起了泪花。

  「混蛋,昨天我已经难受了一天,今天还让我这么痛,我讨厌你。」

  徐萍松开嘴,委屈道。

  方源心下大囧,但还是从她委屈的话中听出了她的意思。

  徐萍生的这场病完全因自己而起,昨天承了她的情,却与她相处得不怎么愉快。留她在市里休息,可能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自己病了。

  浑身难受却还没落到好,还得拖着病体一个人打车回家,换谁都会在心里有怨怼。今天之所以不想来医院,八成是还在跟自己赌气。最后还是没扭过自己,被强行带到了医院打针。本来就怕打针的她,一下子把新仇旧恨全算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现在咬她已经算是轻的了。想通了关节,方源无奈一笑。

  「你笑什么,是不是嫌我咬得不痛?」

  本来咬一口宣泄一下情绪就算放过他的,可方源这一笑,让徐萍又不爽了。

  「痛,痛,我快痛死了,女侠饶命。」

  方源赶紧做做样子,开玩笑,他可没傻到去挑战徐萍的底线。

  「哼,你就作吧。你也就这点儿欺负我的能耐。」

  徐萍终于松开方源的手,用衣角擦了擦眼泪。

  「嘿嘿。」

  见徐萍没生气,方源讪笑两声,总算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瞧你的样子,跟思思完全和好了?」

  徐萍靠在立起的床头上,整理了一下松散的长发。与方源这一闹似恢复了几分精神,忽然饶有兴致地问起这个问题。

  方源一怔,这话题转换得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嗯。你应该跟思思聊过了吧。」

  「从她那里问不出什么。只是你的态度让我很好奇,你就真的把这件事这样揭过了,连细节都不想问一下么?」

  「只要确认思思没有出轨,没有真的背叛我就行了。问那么多细节,不过是找不痛快罢了。」

  方源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但徐萍问起,他还是不得不答。他揉了揉自己刚刚被咬疼的手,缓和着自己的情绪。虽然经过昨天与妻子的交心,他也生不起责怪妻子的心思,但方源心中的芥蒂不可能这么快消除。

  「这还是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昨天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我真的不可能那么冷静坐下来跟思思把话聊清楚。」

  说到这个,方源避免不了的,肯定是要谢谢徐萍昨天的一番劝解的。

  徐萍现在倒是不关心这个,她一脸好奇地看着方源问道,

  「谢我倒不必。我只是很奇怪,你连细节都不问,怎么就确定思思没有背叛你的,放心得有点太快了吧?」

  方源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

  「眼睛,看她的眼睛我就能很清楚地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思思说谎的时候根本藏不住眼神的慌乱,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性决定的,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你是她的闺蜜,相处的时间比我还长。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会问这种傻话?」

  这回轮到徐萍怔住了,她愣了半晌,才以手抚面,笑了起来道,

  「哈哈,是。倒是我瞎操心了。思思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心里想什么不用嘴,眼睛就先把她出卖了。她根本就没有骗人的天赋,你追她那会喜欢的不就是她这一点嘛。」

  方源微笑着点点头,

  「对,答案她已经用眼睛告诉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非得去把事情往坏处想呢?追问那些细节不过是跟她找架吵罢了,没有意义。我不会傻到把她往外推。」

  徐萍静静地看着方源,竟有些失神。

  「你怎么了?」

  直到方源问她,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很羡慕思思,即使犯了错,还是有你这个愿意相信她的老公。她当初选你真的没错。」

  这已经不是徐萍第一次说这种话了,这种直白的夸奖,饶是方源自觉脸皮厚,也有些招架不住,老脸腾地就有些红了。

  「你害个屁羞啊,瞧你的样子,真当我夸你呢。你这种人往好了了说是人好,往坏了说可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老实人,这种人最后都是要吃亏的。你说没问过思思细节,可我就怀疑了,难道你在心里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发生些什么?」

  徐萍的话颇具讽刺之意,听在方源耳中有些振聋发聩,很有警示作用。方源被她一说,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前天见到的那一幕他不可能忘记。

  方源也不瞒她道,

  「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但我昨天没有问,以后就更找不到理由再问了。」

  「……」

  徐萍眉头一凝,方源的话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她看着方源淡淡道,

  「思思是不是把我和她以前的事情告诉你了?」

  方源迎着她的眼神看去,难道那段过去是什么不能说的秘辛?

  「你没问思思吗?」

  徐萍摇了摇头,

  「从那边回来以后,我就跟她说了,我决定忘掉。那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谁也不许提了,她当时答应了我的。」

  方源知道瞒她也没用,摊了摊手道,

  「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昨天我把思思逼得太紧了,最后她不得不把事情跟我说了。对不起。」

  随即话锋一转,安慰道,

  「但是我觉得那不是一件需要一辈子隐瞒的事,你们都是受害者,把事情压在心中反而不利于排解。这么多年思思一直没有吐露的意思,但昨天说出来之后我发现,她早已经被那段记忆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你昨天预判她行为的动机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没说错吧?」

  「这说明你们虽然不说,但你们两个都没有真正放下过。你们都是好女人,在这件事上你们都没有错,没必要把事情压在自己心里,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

  徐萍怔怔地看着方源,一番安慰让她也有些动容。但这道伤疤不可能简单地通过一言一行就能抚平的,它需要时间来治愈。

  她眼神中短暂的神采闪过之后,随即黯然下来道,

  「我并没有怪思思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意思,我知道其实这些年她比我背负的还要多。她心里藏不住事情,每次一聊到将来的生活,她总会带着难以言喻的愧疚眼神看我。」

  「我不想她这样,但我却无法开解她,那只会越说越让她难以释怀。可现在她幸运地遇到了你,方源,既然她把事情告诉你了,也许你能帮她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

  徐萍说完,又怔怔地看着方源。眼神里完全没有平时自信的样子,这道阴影一直笼罩着她,心牢束缚的不光只有方源的妻子,还有徐萍这个最大的受害者。

  方源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落寞,无助,迷茫,这些与平时坚强自信的徐萍,完全截然相反的辞汇,同时出现在了她现在的眼神中。让方源觉得陌生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怜惜。

  「那你呢?」

  方源默默开口道。

  「我?」

  徐萍先是一愣,随即惨然笑道,

  「我的话,就不用你操心了。这么多年我不是照样过来了嘛,我不需要人安慰,时间自然会让我忘记这段过去。」

  「可你忘记了吗?」

  方源受不了她假装的坚强的样子,有些心疼地问道。

  「……」

  徐萍被方源的话击中要害,闭上眼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道,

  「你干嘛?非得让我难堪,你才高兴么?」

  方源起身坐到了床边,坚定地道,

  「不是让你难堪,而是要让你看清自己。徐萍,你是一个女人,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去死扛,做出一副自信的样子,并不是真正的坚强。敢哭敢笑,这才是直面自己人生的态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伤口,只是在逃避。不但逃避了别人的眼光,也逃避了救赎自己的机会。」

  「你说你会忘。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连正常地交往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过,你是真的忘了吗?以前我以为你是比较挑剔,可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一直没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我认识的徐萍是风姿绰越的女强人,那样的有魅力。可剥开这层伪装,却只是一个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面对的可怜虫,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看我的笑话吗?想笑你就笑好了。」

  方源的话碰到了徐萍的心里的疤痕,让她急于自我保护,她愤怒地抬起头瞪着方源斥道。

  方源没有笑,更没有生气的意思,伸出手去扶住徐萍的双肩,不顾她摆动身子抗拒,正视她愤怒的眼神道,

  「笑?谁想笑就让他笑去好了。可你依然还是那个自信自立自强的徐萍,谁说女强人就一定是完美的,是人都会有弱点,更何况是一个女人。能真正直面自己的弱点,不惧被人指点,能坦然地面对非议,才是真正的女强人不是吗?我认识的徐萍就是这样一个魅力十足的女强人,纵然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对不对?」

  徐萍看着方源的眼睛,眼神逐渐因他的话而软化,可她却强压住情绪,看着方源道,

  「你自以为很瞭解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可不是你说了算。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你说是怎样的人,我就要做怎样的人?」

  方源看出她眼神中没有了明显的抵抗情绪,一笑道,

  「咱们是朋友,是合作夥伴。现在知道你对思思的恩情,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你是我什么人?现在你更像是我的家人。」

  说着方源揽过徐萍,竟将她拥入怀中。虽然此刻方源心中并没有旖念,但还

  是让徐萍吃了一惊,她被方源紧紧拥在怀中,一时竟忘了抵抗。

  「你愿意为了你的家人而改变吗?」

  方源的话让徐萍身子一僵,随即身子软了下来,眼角泛出泪花道,

  「谁是你的家人。你是有家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过客罢了。混蛋,你已经把我推出去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不需要……」

  徐萍说着,泪水逐渐沾湿了方源的肩膀。方源感受到肩膀的湿意,用手轻抚着徐萍的背部,安抚着她的情绪。徐萍陷入情感的波动,也没有挣脱的意思,两人就这样拥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似真有了一丝家人的温暖。

  可病房门却在这不恰当的时候被人推开了。

  「嗯哼,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熟悉的声音让两人一下子慌了神,纵使方源心中没鬼也没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看到彭山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嘴角竟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方源一时千头万绪,本来想着辩解,可此刻面对彭山竟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怎么现在来了?」

  先开口的反倒是徐萍,她煞白的脸此刻也有了些许微红,毕竟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男友。被看到与别的男人搂抱,总归会有些尴尬。

  「忙了一天,总该来看看你。」

  方源从床边挪开,坐回到了凳子上。彭山却顺势坐到了床尾。

  「怎么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彭山话中的调侃之意很明显,方源皱了皱眉道,

  「你似乎没有立场问这个吧?」

  彭山一愣,看向方源道,

  「怎么,我女朋友,我问一下都不行吗?怎么着,你们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呵呵,你这么问之前,是不是该当着我跟徐萍的面先解释一下,你自己做了什么。」

  方源抱手一笑道。

  「哎,你什么意思啊,方源,你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怎么得罪你了?」

  彭山一脸的不愤。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出去聊吧,我想休息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渐迷漫,徐萍看出了不对,出言送客道。

  方源看了徐萍一眼,纳闷她难道不想知道彭山背着她做了什么吗?可一想,她现在是病人,还真不应该给她添堵。而且有些东西,方源不想让她知道。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问彭山道,

  「我们出去聊?」

  彭山还没应声,徐萍又道,

  「你们先回去吧,谁开车了,顺便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徐萍指了指床边堆满的不少礼品,都是来看望的人带来的。刚才方源就有注意到,应该是店里的员工们送的。

  「我开车了,我帮你拿回去吧。」

  说着他便起身绕过方源,一手一个地提起地上的东西。还剩下一些,方源也顺手给提上了。两人给徐萍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将东西送到彭山车上,方源本不想坐他的车,但这样一来反倒显得他心虚了。他拉开车门,却看到彭山在车里喷着香水,味道有些大,让方源怎么都不适应。

  「你小子自己身上喷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车里喷这些,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说着鼻尖却忽地从浓重的香水味道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方源眉头微蹙,他隐约地辨认出这种味道,好像在妻子身上闻到过。

  他看向彭山,兀地问道,

  「你开始上班了?」

  彭山将车子从医院开了出来,点点头回道,

  「嗯,上了快半个月了的班了。你一直忙,也没跟你说。我以为你老婆跟你说起过呢。」

  「呵,你这话倒有意思了,你什么事我不知道,反而我老婆先知道了,要她来告诉我。」

  方源咬牙暗讽道。

  「嗯?她来我们健身房上班,不是跟你商量之后才来的吗?」

  「什么!?」

  方源一激不成,反倒让自己吃了一惊。

  妻子去健身房上班了?怎么从没听她说起过,她虽然有说过要自己出去找个工作,但也没听她说过找着了呀。去健身房上班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自己的事情吧?等等,她跟彭山在一个健身房里上班?这就是她要瞒着自己的理由么?

  方源心神一乱,但经历过昨天的刺激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只是一乱,便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明白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他很清楚他上车的目的,不是为了追究妻子之前的过错,而是要来探彭山这家伙的底的。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彭山道,

  「是你劝她去你那个健身房上班的?」

  方源的脸色阴晴不定,终于让彭山察觉到了不对,觉得方源今天怪怪的。但还是自证清白道,

  「你可别瞎说啊,我哪能劝得了她。她出来找工作我还挺意外的,以为你们闹了什么矛盾。我工作的健身房那边一直都缺前台。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工资低,流动性强。寻思着她估计也干不长,就随口提了一嘴,看她是不是有兴趣来兼个职。也没指望她答应。隔了好几天她才答复说要来试试,那时候我还以为她跟你商量过呢,毕竟她要是上班了,想瞒也瞒不住你啊。你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察觉到。」

  方源仔细一想,自己一直在忙,妻子那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的,还以为她在纠结找什么工作,谁知道早就有了主意,自己却一直不知道。难道要怪她瞒着自己吗?还是要怪自己对她关心太少?连她具体干什么去了,都从来没问过。

  方源冷冷地看着彭山,要说这其中他没有推波助澜,方源万万是不会信的。

  「呵,你很得意?」

  方源冷声道。

  彭山眼神一乱,察觉到了方源眼神和话语中的冷意,终于明白今天这次会面怕是不寻常。

  「你这话说的,我得意什么。」

  彭山语气有些尴尬。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她不会再去上班了,我跟她说了让她回店里帮忙。前些日子放她胡闹只是让她放松放松,现在我这边生意正忙。徐萍这一病,店里更加缺人手,她作为老板娘责无旁贷,也没工夫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那很好啊,健身房那边本来就只适合做个兼职,你们的生意当然更重要。我在健身房那边的工作也只是个玩票性质的,给人家老板帮个忙而已。」

  「你这么想便好,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我反对什么呀,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反对有用吗?」

  「你知道便好。」

  方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彭山瞟了一眼,没接话。转过话题问道,

  「哎,说真的,你没事也可以来我们健身房锻炼一下。现在亚健康的人太多了,你工作那么忙,什么地方落下毛病估计也没在意。也是该抽点时间锻炼一下了。」

  彭山本来是一句好心的话,听在方源耳中却格外刺耳。

  「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思思去锻炼了这一段时间,你没发现她身材变得更好了?你老婆这么漂亮,你怎么也得注意一下多锻炼锻炼身体不是。」

  「砰!」

  方源狠狠地一拳砸在手边的车门下,惊得彭山手一抖,车子险些失控。

  「你干什么?」

  彭山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方源突然地发难,是他始料未及的。险些酿发车祸。

  看着方源发红的眼眶,彭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刺激到他了,惹得他突然发疯。

  「你叫起」思思「来倒是挺顺口啊,是不是觉得把人蒙在鼓里耍,很有成就感?怎么,觉得自己体格不错,就可以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你是把自己所有相亲失败的案例都给忘了吧?」

  方源一句嘲讽的话正戳在了彭山的痛处。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是想找事么?」

  「我什么意思?呵呵,还装呢。我们很长时间没聊聊了,找个地儿聊聊?」

  方源已经没有耐心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话挑明瞭道。

  彭山嘴角一翘,应道,

  「可以啊,咱们先把东西给徐萍送回去。」

  说着,彭山再次启动车子,一会儿的工夫就将车开到了方源店里。两人谁也没说话,下车将东西直接放在一楼,就又驱车出发了。方源也没问彭山准备去哪儿,一时无话,等车停下的时候,才看清竟然是江城六中。两人的母校,也是两人一起度过最后的同学时光的地方。

  彭山将车停好,方源下车就看到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足球。

  「你干嘛?」

  方源问道。

  「我猜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很巧,我也是。呆会儿,我们就用这个决定咱们谁先回答问题,敢吗?」

  彭山举起手中的足球道。

  踢球是两人学生时代最爱的运动。学校里一般都是打篮球的男生比较受女生欢迎,毕竟都是些身材不错的帅哥。而像彭山跟方源这样的屌丝就只能将激情释放在足球上。虽然爱好这项运动的同学不少,但两人当初选择踢球,还真是个无奈的选择。

  「谁怕谁。」

  方源虽然早就将踢球这项运动荒废了,但这个时候不可能弱了气势。

  「那走吧。」

  彭山带着球来到校门口,给值勤的保安每人递了根烟,寒暄了几句。正好是放假的关系,学校里没什么学生。保安摆了摆手就放两人进去了,看来彭山这里没少来,跟这几个看门的保安都挺熟。

  十来年没回来,江城六中的变化让方源完全认不出来。原来一个小操场竟然已经扩大成了两个足球场大小,橡胶的跑道,绿荫草坪,并修建了专门的看台。这是方源他们以前想都都不敢想的条件。

  虽然在门口看到崭新的大楼就知道变化不小,但没想到这几年江城六中圈了这么大的地,不得不佩服校领导的远见。这几年地皮涨得厉害,现在估计光这占地就值不少钱。

  放假又是太阳已经下山的傍晚,操场上并没有什么人,三三两两地有人坐在操场上聊天,也有在慢跑运动的。主场并没有人占用。

  方源跟着彭山走到靠外的一个球场中心,随手将球抛起就颠了十来下,虽然算不上特别厉害,但在业余踢球的人看来,已经很难得了。

  方源看在眼中,心里打起了鼓。这小子比起读书那会儿似乎更厉害了,以前他可来不了这一手。而相比而言自己估计连读书那会一半的水准都没有。

  彭山将球停在脚下,指了指两边的球门道,

  「一人一边,先进球的可以先问对方一个问题。输球的一方必须如实回答,回答之后也可以提一个问题,赢球方同样需如实回答,然后再进入下一轮,你认为怎么样?」

  「嗯?」

  方源对这个提案感到很意外。他以为彭山会借着身体优势,只让获胜方提问。这样输的一方永远只能被动回答问题,自己说不定从头到尾是哪个能是被审问的一方。但现在这个规则分明只是确定优先提问权罢了。谁都有权利问问题,只是分个先后罢了。

  「不用奇怪,如果一直是我在问的话,估计你也不想玩下去,或者干脆不如实回答,那样就没意思了。」

  彭山倒是想得很周全。方源笑了笑,的确,一直输的游戏谁会一直玩下去呢,只有这样才有意思。

  「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谁先控球?」

  「随便,你先吧,不过我要先问一下,你晚饭吃了吗?」

  方源早就有了饥饿感,他可不想饿着肚子跟一个吃饱饭的比赛,那样就太亏待自己了。

  「没呢,怎么,怕我占你便宜啊。」

  「那就好,哼,开始吧。」

  方源双腿叉开,压低重心,摆开了架势,他想先看看彭山是怎样带球的,找下球感。

  可谁知才刚摆开架势,彭山一脚将球从他胯下踢过,一个晃身就来了个人球分过。方源回过神来,转身追去,竟怎么也无法拉近跟他的距离。

  「砰!」

  彭山带着球来到禁区就是一脚抽射,皮球应声入网。

  等球进了的时候,方源才从后面追了上来。喘了两口粗气,心里顿时后悔陪彭山玩这场游戏了。这样光是跑都跑不过他,连技术都省了,直接用体力就将他碾压了,还玩个屁啊,两人早就不在一个层面了。

  「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方源喘了两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输就是输了,反正一会儿他同样可以问他问题。现在他反而很好奇彭山想问他什么了。

  彭山将球停在脚下,双手插腰看着方源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别人一样,瞧不起我的?」

  「?」

  方源眉头一皱,反问彭山道,

  「谁说我瞧不起你了?再说我为啥瞧不起你呀?」

  「现在是我问你,你得说心里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不然一会儿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这场游戏就没玩下去的必要了。」

  方源看着彭山,眼球微转,寻思着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是从哪儿觉得自己瞧不起他了?方源自问还真没有过这种想法,虽然这些年他行为变得很怪诞,让自己感觉跟他格格不入,但也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是现在他给自己的感官的确不怎么好了。

  方源深呼一口气,看着他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觉得我看不起你了,但是以咱俩以前的交情,我真没有过这种想法。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可以说出来。」

  「呵,以前?你现在也敢这么说吗?」

  「现在不是瞧不起,而是讨厌。」

  彭山看着方源,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你可真敢说。」

  方源也咧了咧嘴,

  「这可是你让实话实说的,好了,该我问你了吧?」

  「好吧,你问吧。」

  彭山突然弯下身坐在球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是不是对我老婆有想法?」

  方源死死地盯着彭山问道,彭山听得一怔,突然又笑了起来道,

  「哈哈,我操,你是真敢问。」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敢情你憋着事呢。」

  方源眼神一冷,道,

  「这都是拜你所赐,怎么,不敢说了?咱们先说好了的,必须老实回答。」

  「哼哼,你放心,我不会耍赖。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问得这么直接。」

  「知道就好,你的答案呢?」

  彭山抬起头,看着方源道,

  「跟你刚才的回答一样。以前没有,现在嘛就不好说了。」

  方源眯起了眼睛,透着寒光道,

  「你承认了?」

  彭山狡黠道,

  「别误会,你现在是认定了我对你老婆有想法,我不承认你也不会甘休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婆那么漂亮,没想法的人才不正常吧?」

  「你什么意思,糊弄我吗?」

  方源想要的答案显然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标准答案,你也不能说不对。想继续问我的话,得下一轮了。不过这次你得想好要怎么问了。」

  说着彭山站了起来,带着球跑向中场道,

  「来吧,到你开球了。按捺不住的话,就先赢过我吧。」

  方源很不爽,但也无可奈何。他对答案的渴求远远大过彭山,这就导致他感觉到了不公平,也还是要接着玩下去。

  方源走到场中,从彭山脚下接过球。他知道以他的速度,即使能晃过彭山也还是会被他追上,不如另辟蹊径,赌一把。

  他将球向右边拨动一下,直接就是一脚大力抽射,带着愤恨的一脚,刚踢上他就感觉到了不对。足球向着场边斜飞而去,直接出了边线。

  彭山看着飞出场边的足球,回过头来看着方源道,

  「呵,力道不小啊。」

  「少啰嗦。」

  此刻方源也不禁老脸一红,这一脚下去,真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连大方向都跑偏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彭山追上去将球捡了回来,再次停在场中道,

  「那接下来还是换我了。」

  这次方源得到了教训,没有将腿叉得那么开,盯着彭山的动作,看他还耍什么花样。哪知道他也是将球向右脚边一拨,一脚大力抽射,足球擦着方源左耳飞过,他清楚地听到足球飞过耳边带起的风声。

  「操!」

  方源回过头顺着足球飞过的轨迹看去,他不信这小子离这么远能踢进去。可刚回过头,眼角就一道人影闪过,奔着球就追了上去。

  我操!

  方源心道不好,原来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过一脚能踢进去,最后还是要仗着速度来决胜负。方源心下大骂,迈开步子使出吃奶的力气追去。可结果依旧是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彭山在球出底线之前把它截住,轻描淡写地将球带进了球门。

  方源追到门前,喘着粗气,用手指着彭山道,

  「你……你,你丫的就不能换个手法,这换汤不换药地用速度压人是几个意思?」

  彭山摊了摊手,一副不服你来咬我的架势。将球控在脚下颠了几下,不紧不慢地道,

  「我说让你多锻炼一下,你还不乐意。你这跑得慢也就罢了,这就喘上了,也太早点了吧。」

  方源抚了抚胸口,这才意识到,这没跑几下,身体的反应的确太过激烈了。不止喘气,连心跳也快了不少。对比彭山连胸腔都没有明显起伏的样子,的确有些难看。

  「哼,你别得意,等你为了生活奔波的那天,看你是不是还有心情每天锻炼。」

  「这是生活态度的问题。我在外面打工那会儿,不还是坚持每天都要去锻炼一下。你就是把心思全放在挣钱上了,估计闲下来的时候,也没想其他的事情。当然,我也没说你这样有错。只是说句劝告的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呵呵。」

  现在的方源可听不进他这炫耀一样的劝告,嗤笑了一声道,

  「要问什么就快问吧,天色不早了,别扯这些没用的。」

  彭山耸了耸肩,又将球坐在了屁股下面道,

  「既然咱们已经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事了,那就摊开了说。你既然想知道我是不是对你老婆有意思,那么我突然想问问你,你说要是咱俩一块认识的刘思,你认为咱俩谁会先追到她?」

  「!?」

  方源震惊地看着彭山,他本以为彭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色令智昏地占妻子的便宜,可他现在的问题分明透露着更大的野心,他这是公然地想要挑战他呀。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方源咬牙切齿地看着彭山,彭山可能也觉得这个问题过份了,低着头没有看方源,但也没有退缩的意思,空气陷入短暂地宁静。

  「呵呵。」

  方源忍不住先发出了冷笑声。

  「我本来以为你还想伪装一下,甚至百般抵赖,但我还是小看你了。」

  「猴子,你真是变得让我不认识了。我本来以为这些年你会变得自卑,内向。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呵呵,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猴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懒得说你。愿赌服输,但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我能够确定她绝对不会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可以趁我一时的不备,用些伎俩来占我老婆便宜,但现在我回过神了,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而且有得必有失,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徐萍会怎么想?你别以为可以骗得了她,她比我们都要聪明得多。别弄到最后鸡飞蛋打的时候,再来后悔。」

  方源说了良久,彭山终于把头抬了起来,苦笑道,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你不用试探,你骗我老婆假扮你女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想追问你的动机,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用这个藉口对我老婆做了什么?这就是我的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了。」

  彭山看着方源,听到他的话,眼眶逐渐放大,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

  「哈哈哈,敢情你是从你老婆那知道事儿了,心里慌得不行,却不敢直接问她,想从我这儿套答案呢?哈哈。」

  方源看着他,对他是恨得牙根痒,却无法反驳。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刚才还说得一副教育人的样子,结果自己却是在自家女人面前连质问的话都不敢说。」

  看着彭山得意洋洋的样子,方源涨红了脸,斥责彭山道,

  「你笑够了没有,你一个连媳妇都讨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笑我。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是爱吗?」

  「是是是,我不懂。你爱得深沉。是不是看到自己女人突然变得会保养,爱打扮,变得更漂亮了,心里跟猫抓似的。知道事情跟我有关系,慌得不行,却又不敢直接问她,害怕事情的真相超过自己的承受能力,让自己失控,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真亏你能忍到现在呀,方源。」

  彭山仍然收不住笑意,心里忍不住的得意。

  方源能在妻子面前克制自己,不代表在他这个始作俑者面前也能。他怒目圆睁,一个大步向前,抓向彭山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不要太得意,趁我现在还能捺住性子跟你谈,你最好好好交待,不然等以后再见的时候,咱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彭山被他勒住衣领,头自然地向上仰,可他体格健壮,方源并没有能力将他的身体提起来。暴怒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气势十足,但并没有威慑住彭山的能力。

  彭山仰着脖子看着方源发红的眼眶,没有说话。方源心里更加怒不可遏,可就当事态可能进一步升级的时候,方源的手机响了。但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没办法第一时间去看手机。

  铃声响了半晌,还是彭山先开口道,

  「接吧,我不会耍赖先溜的。」

  方源瞪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彭山理了理被弄皱的衬衣领口,目光看着方源掏出的手机上,显示着「老婆」,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我有点儿事,一会就回来。」

  方源开口道,他知道妻子是让他回去吃饭的。

  「嗯,你是跟彭山在一块儿吗?」

  刘思可能到医院了,知道方源是跟彭山一起离开的。

  已经入夜,学校的操场上早已亮起了路灯,周围没什么人,环境出奇地安静。彭山能清楚地听到方源的手机中传出的声音。

  方源看了身边的彭山一眼,忽然换了副表情道,

  「嗯,没事,你别担心,我们就是挺长时间没碰到一起了,在一块儿聊聊。你别担心。」

  「这样啊,那你早点回来,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方源应了一声,挂断电话,随即又冷着脸,看向彭山道,

  「你也听到了,我没时间陪你瞎耗,你说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你,给个痛快话。」

  这会儿彭山倒是出奇地冷静,没有再出言嘲讽,咂吧了下嘴,怔怔地道,

  「真羡慕你有个好老婆呀,方源,你老婆真不错。」

  方源眼皮一跳,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对味,骂彭山道,

  「你什么意思呀,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皮紧了,非得找事儿。你他妈会说人话吗?」

  彭山回过神来,看着方源笑道,

  「别误会,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纳闷,你明明心里知道,为什么不再多给自己点儿信心?你也是鸡贼,没逼着你老婆打破沙锅问到底。」

  「怎么说?」

  「我说你瞻前顾后的,但至少选择没有错。心里虽然信任自己的女人,但男人的面子作怪,会让你总想着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这种不信任感会逐渐摧垮女人,最后事情就会朝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好在你最后忍住了,不然你现在连在这里追问我的时间都不会有。」

  方源实在没料到彭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讶道,

  「哟呵,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还分析得有模有样的,你相亲那会儿,怎么没见你有这本事?」

  「嘿,琢磨久了,自然无师自通了。」

  「少废话,我不是来这儿听你卖弄的,说重点。」

  彭山讪笑一声,道,

  「重点就是,我跟你老婆真的啥事也没有。我就是请她帮个忙而已,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方源眉头一挑,虽然心下安定不少,但彭山这一句话,并不足以抚平他心中长久的疑虑。

  「你觉得一句空话我应该相信么?」

  方源盯着彭山,夜色渐浓,纵使有路灯,在多处光源交互照射之下,也很难看清一个人的表情。但方源清楚地听到了彭山的笑声。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彭山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对你媳妇没信心啊?你不觉得这样很矛盾么?你既然愿意相信她,为什么我说的你却又不信?」

  方源蹲坐下来,与彭山视线持平,目光死死地盯着彭山的脸。似要看清他的表情变化一般,一字一句地道,

  「你不用觉得可笑,既然你说什么事都没有,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光明正大地占我老婆便宜的,而以她的性子竟然没有给你一耳光。你是不是给我老婆下迷魂药了?」

  一听这话,彭山一顿,更加止不住笑道,

  「你也太想当然了吧,你竟然相信我用了那种东西?是不是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阴谋诡计,而你老婆就是真善美化身?方源,你也太幼稚了吧。」

  彭山的话狠狠地戳着方源敏感神经,不给他伪装的机会。

  「我猜你是前天知道的吧?那天在市里你打电话给你老婆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可能知道了。也难怪我今天给她打电话,她都不太想理我。」

  「你今天还找过她?」

  方源眼皮一跳。

  「这有什么。她答应帮我应付我老妈之后,显得比我还着急。她应该是怕时间拖久了,事情会被你知道。所以只要她有时间,我约她的时候,她基本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你就抓住我老婆急切的心理,拼命地占她便宜?」

  方源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不行。

  「随你怎么想。我就很奇怪了,既然我们要假扮男女朋友,有点亲密的举动不正常吗。你跟她谈恋爱的时候,难道都没有做过什么亲昵的举动吗?像是亲个嘴之类的?」

  「你他妈还亲我老婆嘴了?」

  方源急得跳了起来,再次扑上去,想要拉住彭山的衣领,却被他一个闪身给躲了过去。

  彭山爬起身,伸手阻止道,

  「我操,你激动个毛啊,我倒是想。那也得你老婆乐意才行啊。我就是说说。」

  「想想都不可以,更不准你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你们只是在假扮情侣,而她是你朋友的老婆,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底线?」

  方源用手指着彭山骂道。

  「是是是,我当初可是想事先给你通个气儿的来着,还是你老婆对你瞭解啊,知道你知道了以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嗯,你果然完全不会有帮我的想法啊。」

  彭山一叹道。

  方源一听这话,更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不帮你?当初要不是我,你觉得你跟徐萍有可能吗?没想到你小子混蛋成性,把主意都打到我老婆身上来了。你他妈倒是会瞪鼻子上脸。早知道有今天,我才是真的不该帮你。」

  彭山耸了耸肩道,

  「那你想要我怎样?你以我容易啊,我老妈精着呢。你是没机会见识她的厉害,我那些相亲对象全是她给张罗的,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她也有几十年业余的媒婆经验了,经她搓合成的情侣少说也有几十对。眼睛毒着呢,谁家姑娘是不是对哪家小子有意思,她看一眼,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想唬过她?我们不扮得像点,你媳妇连我家门都迈不进去,我跟你说。」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我现在就跟你挑明瞭。如果你再为这事来骚扰我老婆,从今往后,我们别说连朋友都没得做,见面那就是生死仇敌。」

  方源一想到妻子被彭山揩了不少油,身体就不自觉地气得发颤。

  「你至于吗?你老婆都同意帮我了,你一个劲地放狠话,有意思吗?」

  彭山不想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竟还抱着一丝幻想。

  「你还知道她是我老婆啊,那就该知道我有权利替她做主。收起你的幻想,徐萍已经足够优秀了,如果你们家连她都容不下。你就这样单身一辈子,那也是你自己的命。」

  方源自然不可能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彭山知道再多说好话也是无用。他眯着眼。带着一丝轻蔑看着方源道,

  「呵,说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自己的心思能好到哪去。你当初把徐萍介绍给我,也就是为了隐藏你心里的那点小啾啾吧。你别以为就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傻瓜。」

  「你什么意思?」

  方源本来不打算再跟他多废话,已经准备离开了。可彭山这一句突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你小子喜欢徐萍吧?」

  彭山似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说出这话竟还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方源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他早就将对徐萍的旖念埋藏在了心底,但这是他最大的隐私了,此刻被人突然提起,难免会心慌。

  「你胡说什么?」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哼,虚伪。好几次我送她回去,看到你看她的眼神,可你说的这样坦荡。你把徐萍介绍给我,就是为了斩断你自己的非份之想吧?放心,我不会像你那么小气的,你喜欢她也就喜欢她呗,纵使真有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

  彭山说得轻佻,方源听得怒目圆睁。他再次快步上前拉住彭山的衣领,这回彭山没有躲闪,被他揪住领口,力道比之前还大。似要扯破他崭新的衬衣一般,方源咬牙切齿地道,

  「你他妈说得还是人话吗?你对得起徐萍吗?亏她还答应要嫁给你,你他妈对她就没半点感情?那你当初求什么婚,是不是觉得女人就是你的玩物,从始至终你都没投入半点感情?」

  彭山看着方源激动的样子,抓住他衣领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似准备随时生吃了他一般。面对方源的怒火,彭山诡异一笑道,

  「瞧你这着急的样子,你还不承认你喜欢她?道貌岸然。刚才嘴上说相信你老婆,如果我不说,你指不定心里想得多龌龊呢。晚上做梦的时候,是不是都梦到你老婆在跟我滚床单?跟你不一样,我体力好着呢,家伙事儿高中那会儿咱们又不是没比过。是不是在梦里看到,我把你老婆送上你给不了的高潮,然后看着她沉迷在我的胯下,然后一脸淫荡地对你say goodbey?」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彭山的挑衅,让方源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是把你老婆当成真善美的化身吗?我虽然跟她没滚过床单,但你是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撩人的样子。为了能快点过关,我帮她挑的衣服,她都从来不拒绝的,什么短裙制服,那都是信手拈来。对了,你不知道吧,她的丝袜高跟也都是我帮她挑的。你是没见着她一点一点穿起丝袜那迷人的样子,那长腿。再配上高跟鞋,骚极了,我都恨不得当场将她就地正法了。」

  「我说我妈喜欢皮肤好的女人,她就对自己的皮肤不自信了。我推荐的几款护肤品,她现在每天还坚持在用吧?是不是皮肤变得比以前还要细腻白嫩了?不用感谢我。对了,她去健身房上班也是为了方便跟着学习瑜珈。乖乖,你老婆身材那是真不错,我们几个男同事,没有看她练习的时候不硬的。绝对可以满足男人在床上的所有姿势,说实话,你到底解锁了几个?不会到现在还是男上女下吧?……」

  「你给老子住口!」

  彭山不顾后果地挑衅,纵使方源自控能力再好,也还是爆发了。只见方源一声怒吼,打断彭山满嘴的污言秽语。接着直接就是一记勾拳打在彭山的左脸上。

  「砰!」地一声,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

  彭山从疯狂的挑衅中回过神来,勉强站住身形,却没有反击的意思,似早料到方源会有此反应。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很明显方源这一下暴走,力道不轻。

  「呵呵,好,很好。不想再装了是吧?」

  彭山讥笑了两声,擦干嘴角的血迹,又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谁都不是圣人就谁都别装。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以为你老婆很完美?说不定她在扮我女朋友的时候,也是在享受刺激,享受男人被她迷到魂牵梦萦的快感。谁都会有欲望,只是看谁隐藏得更好罢了。你把一些东西想得太好,最终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彭山说着,方源却一言不发,握紧拳头快步上前。

  「怎么,你还想动手?这回我可不会再让着你。」

  方源却是一把又揪住了彭山的衣襟,双目泛红,死死地盯着他道,

  「打你?我不会再动手。你的言行已经暴露了你就是个人渣。猴子,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你配不上徐萍,我不会再放任她继续跟你交往。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单着身,不是因为你个子矮,而因为你没有用过这个。」

  方源点了点彭山的胸口继续道,

  「你只是遵从你的欲望,认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连用心付出都不敢,你还拿什么去劝服一个女人跟你共渡一生。你的选择我管不了,但我要警告你,不许你再去打扰徐萍或是我老婆,她们都是好女人,不是你可以用肮脏的欲望去染指的。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方源松开彭山的衣襟,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褶皱,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彭山不服气地道,

  「凭什么,你老婆也就罢了,徐萍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的话比你在她面前有用。」

  方源头也不回消失在了路灯的灯光所及之处。

  彭山气得握紧了拳头,一个助跑踢飞了脚边的足球,如此近的距离,皮球却打在了横梁上,砰地一声弹飞了出去。

  「混蛋!」

  彭山狠狠地骂了一句,也没去捡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已经升起的明月。

  发呆半晌,他骤然想起刚才方源离去时,身体那不自然的颤抖。明显自己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他突然邪魅一笑,咧嘴喃喃道,

  「呵呵呵,你还要接着装是吗,方源?即便你要伪装到底,可只要你心里对徐萍还有念想,我就还有机会。」

  他双臂撑着身子,双眸中清晰地映出天上的明月。

「水中捞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我看到底是你还是我,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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