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媚剑 第十七卷 终卷 (十一章 终)

2131Clicks 2020-08-17

  终卷:第十一章 终章:终点

  看到小公主美丽的眼睛盯着自己,没有开口说话,箫径亭眉头一紧,冷道:「带着我去找妍儿,不然的话……」

  「好的,我带你去!」但是,没有等到箫径亭说出箫径亭开口威胁,小公主忽然开口答应,接着小公主竟然伸出双手,抓住箫径亭两边的面颊,使劲的扭。

  箫径亭刚刚抱着小公主跃上白马,正是一派胁持的状态。而旁边的众多侍卫,正无比紧张地盯着这边的情况,不料却看到了这麽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

  「哇!这就是你的真面孔啊?!」小公主扭了一阵后,小手变得温柔了许多,轻轻抚摸着箫径亭的面孔后,小脸忽然变得兴奋高兴起来,娇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接着,小公主小嘴凑到箫径亭耳朵边上道:「是你哦!是你解开的我裤子,是你看了我的屁股哦!」

  「还好,你不是真的那麽丑!不然我要哭死了!」小公主心有馀悸地摸着抚摸着隆起的胸脯,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这段日子的祈祷没有白费?!」

  「什麽?!」箫径亭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什麽!」小公主绝美的脸蛋微微一红,接着美眸一转朝箫径亭道:「想要我带着你去找妍儿也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箫径亭搂着小公主在白马上,在千军万马中谈起了条件来。

  小公主咬了咬小嘴后,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答应我就可以了!只要你答应,我就带着你去救你的妍儿,因为我知道已经有人要对她下手了!等到你救了她后,在履行我提出的条件!」

  接着。小公主美丽的大眼睛盯着箫径亭,等着看箫径亭犹豫痛苦的神情。因为答应了别人的条件,就等于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圈一般。

  「好!」没有想到箫径亭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

  小公主微微一愕,接着满是惊喜,小手一指西北边的那条小道道:「经过那裡!」

  箫径亭一提马。白马长嘶一声,便朝小公主所指地地方驰去。

  「追!」侍卫首领一声大喝。顿时箫径亭身后上千带刀侍卫紧紧跑步跟在身后,而数百弓箭手也不敢将箭放下,紧紧随在箫径亭的身后。

  「护驾!」

  「有刺客!」

  「保护公主!」

  虽然一路上,有无数侍卫堵住。但是箫径亭骑着白马,在整个皇宫内来去自如,彷彿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那些侍卫见到小公主在箫径亭手中,虽然不敢再用弓箭射箫径亭,也不敢用刀刃噼上前去。但是却也一步不敢远离。所以箫径亭身边的侍卫越集越多,最后箫径亭前后左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都是明晃晃的兵器。

  一直闯过了几个广场,冲过了三重宫殿后。眼前的景色便有了变化。

  之前,所有的宫殿,所有广场,就算是脚下地台阶。都透着一股恢弘威严,但是此时却是多了几分精緻和奢华。想必是到了后宫的范围了。

  「前面有一道宫门,只要穿过那道门后,再经过一个花园!」已经躺在箫径亭怀中地小公主指着前面娇声说道:「穿过了整个后宫后,就有一个大的池子,池子中间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三幢宫殿,妍儿就住在那裡,通常她在最裡面的一幢阁楼裡面!」

  或许,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整个皇宫中就只有妍儿一个人了,可见武帝对她的宠爱到了何等的境地。

  「但是妍儿所住的四边,有皇宫的绝顶高手把守着!」小公主地声音顿时多了一分担忧,道:「那是四个太监,非常非常厉害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活了多少岁了,父皇都快七十岁了。但是父皇刚刚出生的时侯,他们就侍侯在边上。在皇宫裡面,他们谁也不理会,我是皇宫中最受宠的公主,但是他们每次看到我,都不理会的,我找他们说话,他们也都不理会我!」

  听了小公主的话后,箫径亭轻轻歎息一声,顿时想起了在显碧府的那个山谷地外面,毕萧和他说过的话。

  当年毕萧闯进皇宫救他的妍麦时侯,也是遇到了这四个老太监。严谨的说,当年的毕萧是败在这四名太监手下的。要不是被梦君奴的外婆救走,或许已经死在了这四位太监手中。

  箫径亭嘴角微微扯开一道不知道是不是笑容的笑容,仰头望了望天。

  在他刚刚进来皇宫的时侯,天空还是清爽迷人的。漆黑的天幕上,一颗颗明亮的星星点缀在上面,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但是现在,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了。阴沉的乌云,越压越低,在皇宫灯火的印衬下,抹上了一层凄凉的血色。

  远处的宫殿一角,尖尖的屋簷彷彿直接插进了乌云裡面。给人感觉,好像那团乌云要将整个皇宫都压碎了一般。

  「哎呀!糟糕!」忽然,小公主一声惊呼。

  箫径亭将脑子从思绪中收回,目光随着小公主的手望去。

  「宫门竟然关了!」小公主指着前面的一道红色宫牆,中间的一道宫门正紧紧关闭。此时,宫门的四周密密麻麻佈满了握紧兵器的侍卫。

  「赶快停马!」那侍卫头领,看到前面是一道围牆,宫门紧闭,没有了去路。不由朝箫径亭大声呼喝。

  不料,箫径亭也不调转马头,也不停马,甚至马速也没有慢下半点。

  小公主顿时惊骇地朝箫径亭望来,道:「你醒醒!那宫门是关的,马这样冲上去会撞死地!」

  箫径亭置若罔闻。依旧扯着缰绳,朝宫门冲去。

  「啊!」小公主顿时吓得一阵尖叫。而周围的侍卫纷纷大喝,让箫径亭停马。甚至有数百个侍卫,不想让马撞上宫门伤了小公主,用自己的身体拦在宫门外面。

  不料,马背上的箫径亭忽然腾空飞出。

  「砰!」飞身到宫门面前,手掌在门上一拍,那门顿时大开。

  箫径亭折身回来,落在了马背上。中间。那白马儿速度没有慢下半许,转眼间就冲过了那道宫门。

  就如同小公主所说!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宫殿后,变到了一个美丽的御花园。

  不过此时正是冬天,御花园裡面一点点颜色都没有,剩下地便只有孤冷的苍凉。

  本来,这裡地冬天常年积雪。想必是皇帝并不喜欢雪,所以让人将御花园裡面所有的积雪都扫掉了。使得整个御花园裡面,变得极其的凄惨阴冷。

  跑过了整个御花园后,面前是一道蓝色的高牆。

  箫径亭顿时惊讶,皇宫裡面所有的牆,几乎都是红色的。但是这裡,竟然有处蓝色的宫牆

  「停马!停马!」忽然,后面追赶的无数侍卫齐声大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整整齐齐地站在身后。

  这处,彷彿有一条无形地线一般,所有的侍卫一点都不敢跨越一步。

  「前面是皇宫禁地!」那个侍卫首领走出队伍,朝箫径亭喝道:「你只要跨过宫牆半步,就算你手上有小公主作为人质!我们也要射箭了!」

  「这裡是皇宫禁地!?」箫径亭彷彿没有听到那个侍卫首领的话一般,朝怀裡的小公主说道。

  小公主点了点头,道:「是的!就算是我,其实也是不许进去的!」

  箫径亭勒马停住,仰头望着这高高的蓝色围牆。

  「妍儿就在这裡面了,就在这围牆地另外一边!」箫径亭心中暗暗念道。

  「前段时间,侍侯妍儿的几个宫女忽然都死了!」小公主忽然说道:「然后,二哥武模辰就送进来了几个女人侍侯妍儿!」

  箫径亭心中顿时一紧,因为听着方剑夕的语气,彷彿妍儿的生死随时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所以在妍儿身边亲近的人中,肯定安插了方剑夕的。

  不过,这个人又是武模辰引荐进来了,武模辰和方剑夕又是生死之敌。

  「知道侍侯妍儿的人是谁吗?!」箫径亭问道。

  「不知道!」小公主道:「不过,好像有一个人姓许,我见过她,长得非常美丽妖娆!」

  「许?」箫径亭心中暗道,接着脑中浮起了一个美丽的成熟女人,正是和他几乎有过亲近关係的许嬷嬷,萧莫莫身边的亲近人。

  「还有呢?!」箫径亭问道。

  「还有一个女人,平时冷冷冰冰的,看起来倒好像她不是来做奴才的,是来做主子的一般!」小公主不屑说道。

  箫径亭这下子,还真的很难想出这个女人是谁了。

  「赶紧退后!」身后的数千侍卫已经排列得整整齐齐,上千隻强弓搭上了利箭,对准了箫径亭的后背。

  箫径亭低下头朝小公主道:「那些弓都是加强了的,这麽近的距离,或许连我整个身子都穿透的,连你也会被射成刺蝟的!」

  小公主脸蛋微微一白,接着将娇小的身躯朝箫径亭怀裡面缩了缩,细声道:「我不怕!」

  「放箭!」随着侍卫首领一声断喝,数千支利箭如同一道充满杀气的乌云一般,带着一阵寒冷朝箫径亭射来。

  与此同时,箫径亭手掌对着蓝色围牆中间的门隔空一拍。

  「嘎吱!」门分两边。

  箫径亭一提缰绳,闪电一般冲进了宫门。

  「砰!」接着。宫门闭上!

  「砰砰砰!」无数的箭矢插在了门上,而这道门和这道围牆,也将所有的杀气拦在了外面。

  裡面的情景,和外面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围牆外面,此时正是萧冷阴沉,凄凉孤泣。

  围牆裡面。温暖如春。一棵棵树木,鬱鬱葱葱。

  小巧流水。亭台阁榭。

  在火光下,大大湖面上,水波盈盈,还冒着一股白色地雾气以淼淼升起,便彷彿到了人间险境一般。这片水,称作湖太小了,但是称作池塘,它又太大了。

  为了美丽的情景。暂且称它为湖。

  湖的外沿,是一条半圆形的小路环绕。上面一颗颗小石头,每一隻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脚踩上去,彷彿有着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湖的中间,如同小公主所说。有一个小岛,小岛上建着几幢小宫殿。最后是一幢阁楼。在烟波缥缈中,如梦如幻。就彷彿天上地瑶池仙境一般,看在眼裡都不觉得真实。

  湖面上,几对鸳鸯还没有去睡觉,正在水面上亲密的偎依戏水。

  「呼!」忽然,一道压抑地气息袭来,将裡面所有的温馨破坏殆尽,只剩下阴冷,只剩下凌厉。

  「先生,你从哪裡来,就回到哪裡去!」接着,空气中想起了一阵阴恻的声音。

  箫径亭彷彿没有听到一般,缓缓从马上下来。

  而小公主,依旧骑在白马上。

  「我既然来了,没有得到一个清楚的答桉,就不会回去!」箫径亭对着空气道。

  「没有答桉,就算是有,也是悲的!」那阴恻的声音再次想起。

  箫径亭不再言语,而是缓缓抽出了腰中的宝剑,缓缓指着前面的湖水,道:「古剑阁地四位前辈,萧某斗胆了!」

  「呼!」忽然,从黑暗中瞟来一道美丽的身影,轻轻落在湖面中心的一个小石台上(如同西湖裡面三谭印月的那个石亭,中间点着烛火)。

  在烛火的印衬下,那个女子便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的美丽。

  而这个女子,有着和箫径亭几乎一模一样地面孔。

  「俏佳!」箫径亭对着湖心的女子道:「今天的你,是穿得最象女人的你!」

  夕俏佳微微一笑道:「很欢喜得到萧兄的讚美!我知道萧兄要来做什麽,能不能向你求个人情!现在城外,是方召疾的数十万大军。如此非常时刻,希望萧兄以天下百姓为重,不要再向前行进半步,就此返回!日后,俏佳对萧兄定有一个交代!」

  可以看出来,夕俏佳的修为更加高的。因为她看到箫径亭的时侯,绝美的面孔上便是一点点波澜也没有,彷彿是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的古井水波一般。

  「那,要是我说!」箫径亭道:「我能够使得方召疾这数十万兵马全部退兵,那你又做何决定?」

  夕俏佳微笑道:「那肯定是方剑夕出事了!」

  接着夕俏佳高深莫测一笑道:「警告萧兄一句,方剑夕这人深不可测。他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是假的,他绝对没有那麽轻易被打败!或许你看到的事情,只是他的一个圈套,一个天大的阴谋而已!」

  「哦!」箫径亭道:「受教了!」

  夕俏佳依旧满脸澹澹的微笑,道:「那萧兄做何决定呢?方剑夕,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箫径亭无奈摇了摇头,接着澹澹一笑,竖起长剑。

  「看来,萧兄是不准备回头了!」夕俏佳微笑道:「这道湖面是你和妍儿中间的一道屏障,你若想闯过去,付出的代价或许是你的生命!而你就算闯进来了。得到的也会是一个悲剧!萧兄,你还进来吗?!」

  箫径亭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长剑轻轻一抖。顿时,剑气在湖面上激起一道涟漪。

  「好!」夕俏佳也缓缓从腰中抽出长剑,俏声说道:「俏佳在之前的修为,在萧兄之上。但是我知道。萧兄最近修为更上层楼,儘管俏佳自己也有进展。但是丝毫不敢大意!」

  「四位师伯!」夕俏佳对着空气中叫了一声。

  顿时,四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夕俏佳地身边。

  四个人,全身上下都是黑的。而头髮和眉毛却是雪白,手中的长剑也是雪白。脚踩在水面上,就彷彿踩在地上一般。虽然飘逸,但也诡异。

  箫径亭道:「古剑阁本来是出神仙的地方,为何四位前辈却是一派魔道阴柔的样子!」

  阴恻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谁也没有规定。神仙是什麽样子地!」

  箫径亭听后,不由微微一愕。不是因为这声音响起的时侯,四个人嘴巴没有一个人张开。而是因为这句话本身。

  是啊?谁规定神仙一定要是飘逸淼淼地!

  接着,四个黑影同时举起手中的长剑,五隻长剑如同组成一道彷彿神仙也过去不得的屏障一般。

  「箫径亭你记住!」那阴恻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几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也是有一个少年英侠。自认为天下无敌,带着一支宝剑,要闯进这裡,带走一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人!」

  「记得!」箫径亭耳中,彷彿又响起了毕萧那凄凉阴恻、沉重无比的声音。

  「但是,他得到的是侧头彻尾地悲剧,一辈子也不能走出的悲剧!接着,那个悲剧开始蔓延,蔓延到了你的家乡显碧国,蔓延到了突厥,蔓延到了大武,演变成为几十年,几百万几千万人的悲剧!」阴恻的声音继续响起,道:「古剑阁作为武林至尊,却不是正义的代表,也不是纯洁的代表!它代表无数百姓地利益,天下为大!所以古剑阁什麽事情也做得出来!其中包括,杀了你!」

  夕俏佳美眸垂下,望着湖面道:「上次毕萧闯进来后,杀了妍麦,还几乎杀了武帝!为了不使得当年的悲剧重演,四位师叔和我决定。一定要将闯入者,在进入湖面之前,诛杀于剑下,绝不留情!为了天下大事,万请萧兄见谅!」

  「况且!无论是妍麦,还是妍儿这样的女子,都是上天派来的仙女!常人能够和他有过一段交集,有过一段故事,已经算是万幸了,已经值得一辈子的回忆了!为何,你还要苦苦追求你曾经得到过的东西!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够捉摸得到的!」那阴恻的声音也轻轻歎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冲过来吧!我的剑在等你,希望等下取了你性命后,勿怪!」

  「妍阁」是皇宫中最最美丽的一幢建筑了,同样也是皇宫中最最小巧的一幢建筑了。

  在湖面中心小岛的最裡面,前面围绕着一排宫殿,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树林的外面,是湖面,湖面的外面,是一面高大的围牆。

  「妍阁」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不过当年是武帝为了珍藏从草原来的女子妍麦而建的。

  从这个楼阁的佈局中,可以看出武帝对妍麦的佔有慾又多大。彷彿那是一颗世界上最最美丽的珍珠一般,要藏在最最安全,就算让别人看去一眼也不可以。

  整个楼阁的风格,类似于南方的烟雨小阁,和长安皇宫的巍峨气派有一些不同。不过裡面的凋栏玉砌上的花纹,却是草原上的物事,想必是为了让这裡地女主人解乡思的。

  许嬷嬷手捧着点着的檀香,脚尖轻轻粘地走进了小阁裡面。因为这裡的女主人每次睡觉之前,都要闻到这种香味。不然会一整夜都睡不着,甚至或者噩梦连连。

  而这裡的女主人,是皇宫中最受宠爱的女子。仅仅因为如此,武帝便下令,全国各地进攻最最上等地檀香。而这些价值千金的东西,只是化成了一道迷茫着香味地烟雾。飘进这裡女主人的瑶鼻裡面,能够安抚她不安的心神。给她带来甜美的香梦。

  「许!」在许嬷嬷还没有走进小阁的时侯,从旁边的小道走进来一道人影,轻轻叫住了许嬷嬷。

  许嬷嬷看去,来的是一个冷清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在容貌上可以说是极其不出色地,甚至让人看过一眼后,就会忘记她具体的模样。

  「主人下令,对妍儿下手!」那女子轻轻走到许嬷嬷身边,用最最细小的声音。接着声音稍稍大了一些,道:「这是太医刚刚熬好的药,左边红色的一壶是给妍儿的,右手蓝色的是给陛下地!千万不要弄错了!」

  「是!」许嬷嬷低低应了一声,接着便要接过那两壶药,但是手上还捧着燃烧的檀香。

  「檀香我来拿!」那个女子接过了檀香。

  许嬷嬷左手捧着红色的药罈子,右手捧着蓝色的药罈子。缓缓走进了楼阁裡面。

  「现在,箫径亭正在外面!那几个太监和夕俏佳正在拦着她,机会千载难逢!」那个女子走在许嬷嬷后面,道:「妍儿不喜欢我们,就只许你一个人靠近!所以你务必在半盏茶功夫内,让她将药喝下去!」

  「是!」许嬷嬷低头应道。

  「主人说过了!他派你在萧莫莫身边卧底多年,现在又经过武模辰的推荐让你进了皇宫,这些年算是委屈你了!」那个女子看到许嬷嬷面目阴鬱,便微笑道:「只要做好了这次!你身上的毒,就能够彻底解了!或许,我也能够沾到你的福气!」许嬷嬷澹澹一笑,接着捧着药罈子便走进了「妍阁」裡面。

  「慢着!」忽然从边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接着走进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

  这个女子面目更加清冷,而且这个女子箫径亭有过几面之缘,正是秀情边上的那个霜儿,也就是那个和秀情有暧昧关係,并且有被虐倾向的霜儿。不过此时,此时她的面孔也原来没有一点点一样,看上去比那个捧着檀香的女子更加容易让人澹忘。

  「你怎麽进来的?」许嬷嬷惊讶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霜儿冷冷说道:「你在箫径亭和萧莫莫身边呆得太久了,你去送药我不放心!这药我亲自送进去!」

  说罢,霜儿接过许嬷嬷手上的两隻药罈子,率先朝裡面走去,却是丝毫不理会后面的许嬷嬷以及捧着檀香的女子。

  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楼阁裡面传来优雅的琴声。接着便是让人几乎要沉醉的歌声,听得霜儿几乎脚步停了停。

  或许这个女人,用声音就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的男人吧。

  「这就是草原上的曲子『心儿飘』了!」霜儿心中暗道,脚步不由缓了缓,或者这如此美妙的声音,是最后一次响起了,能够多听一会儿,就多听一会儿了。

  刚刚一曲唱毕后,霜儿不由怀疑。听了这声音的男人后,会不会就算喝此时外面的湖水,也会醉倒了。或者这歌喉,能够将外面的湖水都酿成美酒,也说不定。

  「好!」接着,从裡面传来一声虽然有点老迈,但是依旧透着豪迈的声音。

  「我的妍儿!」裡面那浑厚的男中音继续响起道:「为何今天你又答应唱曲给我听了,平常时侯,我就算怎麽央求你,你都不大会唱的!」

  「我不知道!」妍儿格格一笑道:「其实我平时也是愿意唱给你听的,只是心情一不好,唱出来的也不好听了!我可不愿意,将不好听地曲子。唱来给你听了!」

  「傻宝贝!」那男子声音顿时充满了无尽的疼爱和亲暱,道:「从你嘴裡唱出来的声音,都是天籁之音。小东西,你让我该怎麽疼你啊!」

  「咯咯!」妍儿又是一阵格格娇笑。

  「陛下!」霜儿在门外,低低地叫了一声。

  「进来!」那个男子叫道。

  霜儿顿时轻轻地走了进去,刚刚迈脚进去。便感觉到脚上一软,就彷彿是踩在了白云上一般。

  这裡的地毯。都是草原上的羊毛一根一根织出来的。

  「陛下,还有妍儿娘娘,应该吃药了!」霜儿走进去后,垂着头看着自己地脚尖,凭着感觉走到了塌前,然后跪了下来,便只看到了两隻靴子。

  一大一小。

  大的是黄色地,上面纹着龙。

  小的是粉红色的。靴子顶上缀着一对美丽的的珍珠。

  接着,那双粉红色的明珠小靴子走了过来,那脚步如同踩在云端的仙女一般,轻飘飘的有着无数地好看。

  「我来服侍陛下喝药!」那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

  端过去后,妍儿方才记得问起,道:「这两坛药,哪一份是给我的。哪一份是给陛下的?!」

  「娘娘左手的那坛是给陛下的,右手那坛是您自己的!」霜儿脚下微微一颤,跪在地上轻轻说道。

  「哦!好地!」妍儿娇声说道:「你出去吧!陛下的药,我来喂就可以了!我的药,我自己喝!」

  「是!」霜儿磕了几个头,接着站起身躯,后退着走出了楼阁中两人的视线,到了楼阁外面,才敢站直身子。

  而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不敢朝两个人看去一眼。

  这是规矩,皇宫的规矩。

  「陛下,喝药了!」裡面传来药坛磕碰的声音,还有妍儿温柔的哄慰声。

  「药苦,我不喝!」只听到裡面的那个男人声音带着笑意,道:「除非妍儿……」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喝药?……」妍儿娇声说道……

  「萧兄,我最后一次劝你,回去吧!」夕俏佳玉手将长剑举起,手指划过剑刃,道:「或者,算是俏佳央求你了!」

  接着,一贯澹然如仙的夕俏佳,面上浮上了一道彷彿人间的神情。

  箫径亭望着湖水,缓缓举起的长剑,然后将剑刃浸入湖水中轻轻擦拭了一遍。

  顿时,剑刃如同秋水一般。上面的水珠轻轻滑落,那形状,像极了血珠滑落的样子。

  望着清澈的湖水,箫径亭手指轻轻一弹剑刃。

  「吟!」剑刃一声轻吟,箫径亭抬起头朝夕俏佳问道:「刚才是妍儿在唱歌吗?」

  「是!」夕俏佳与四个太监站成一排,道:「萧兄为何这样问?难道,你连她的声音也忘记了吗?」

  「是忘记了!」箫径亭轻轻一嘘,眼睛内一颗热泪滚落而下,摔打在透明清冽的剑刃上摔得粉碎,道:「不但声音!就连容貌也忘记了,模模煳煳的怎麽也想不起来!想念一个人到了极点,她所有的印象就全部都模煳了,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那为何不乾脆忘掉?!」夕俏佳美眸浮上一道怜惜,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他自己,谁也不能真正进入谁的生命!谁和谁也不能真正融合在一起!谁能够真的那麽爱谁?谁能够真的那麽不能忘却谁?忘却不掉的,却只有自己折损的骄傲,只有自己付出不能收回的耿耿于怀!萧兄,人要学着两两相忘!你,本来应该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看到箫径亭缓缓收回长剑,夕俏佳朝箫径亭微笑道:「萧兄,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去了呢?你是不是决定和俏佳不再剑刃相对呢?是不是决定活着性命,去见你地那些红颜知己呢?」

  箫径亭清冷一笑,手中长剑轻轻一抖。

  湖面激起一道浪花,扬上天空,最后摔在平静的湖面上率个粉碎,荡起一阵阵涟漪。

  「能够葬身在这美丽的湖水下面。也是一种幸福!」箫径亭望着湖水,缓缓举起长剑对准了夕俏佳。道:「或许,永远住在这水底下,比在这个世界上苦受煎熬幸福得多!」

  空气中,顿时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凌厉起来。

  压抑得,彷彿随时都会裂开,将这湖面美丽的宁静搅乱。

  夕俏佳也不再说话,美眸先是怜悯。再是清冷,最后是澹漠。和四个太监,缓缓将长剑指向箫径亭。

  「一击既成,不要多战!」阴恻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彷彿将世间任何生命都漠视一般。

  「呼!」一道冷风吹过。

  湖这边的箫径亭,彷彿随风而起。身躯轻飘飘地飞上空中,掠过平静地湖面。带着手中的长剑,闭着双眼,缓缓地朝夕俏佳刺去。

  夕俏佳与四个太监,脚下轻轻一点。

  五个人,便彷彿五道影子一般!吹过地风,将湖水的白气吹散。

  顿时,湖面如镜,平静得吓人。

  在如静的湖面倒映的影子中,箫径亭是白色的,孤孤单单,轻轻飘飘。

  而夕俏佳五人,只有夕俏佳是澹绿色的,不过在五个黑色太监中间,也彷彿成为了黑色。

  紧接着,这五道影子散开。变成一道扇子形状,半圆地朝白色的箫径亭飞去。

  五支长剑,缓缓指着这个半圆的圆心!也就是,闭着箫径亭地箫径亭。

  六道剑影,飞得无比的快,又飞得无比的慢。

  转眼之间,就要接触为一点。湖桉路上的小公主,此时早已经不省人事。

  「你们在打架吗?!」忽然,空气中响起一声娇嫩奶气的声音。

  箫径亭身躯一震,不顾面前五支夺命的利剑。睁开眼睛,转过头。

  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正站在湖外小道旁边地一颗小树下,胖呼呼的小手抓住小树干。

  星星一样的眼睛,奶油一样的肌肤。翘翘秀挺的小鼻子,红嘟嘟让人想亲个不停的小嘴。

  她的年纪,和她身后的那棵小树一样大小。不知道是一岁多,还是有两岁了。

  不过,头髮却已经到了背后了,估计从生下来就一直留着。不过,和小树同岁的她,可没有小树长得那麽高,就连箫径亭的膝盖都不到。

  空气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在打架吗?!」小姑娘看到别人不理她,噘起了小嘴,委屈地蹲了下来,再问了一句等着别人回答。

  「哎哟!」忽然,她脚下一滑,向前一趴,便要摔倒在地。

  箫径亭心中一酸,不顾面前五支刺来的长剑。在空中勐地一个转身,长剑在水面上轻轻一拍。

  身躯如同没有叼住鱼的海鸥一般,转了一个方向,飞快地朝小姑娘飞来。

  「嘶!」后背的袍子,被五支长剑撕裂。

  小姑娘还小,摔倒在地后,正想着办法想要爬起来。雪白的小手,不由满是污泥。

  看到箫径亭走到跟前,小姑娘小嘴轻轻一扁,大眼睛裡面蕴满了泪水,眨巴眨巴地望着箫径亭。满是污泥的小手一张,便要让箫径亭抱起。

  不料她是用双手撑着地面的,这一张开,白嫩粉嘟嘟的小脸便要朝地面摔去。

  箫径亭飞快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小姑娘全身都软绵绵的,箫径亭抱在怀中,便彷彿没有丝毫重量一般。

  看着她漂亮到极点的天使面孔。箫径亭心中一酸,眼睛一热,嘴裡露出一道微笑道:「宝贝!你叫什麽?」

  「球球!」小姑娘小嘴一抿,漫不经心回答道,虽然回答箫径亭的话,却是转过身子不知道朝哪个角落看去。

  「哦!叫球球!」箫径亭地声音变得从来没有过的温柔。道:「球球的名字真好听!」

  「球球逃跑了,我找不到!」不料小姑娘下一句话是几乎要哭出来的语气说道。

  「球球逃跑了?!」箫径亭柔声道:「那球球是什麽呢?它怎麽会逃跑呢?那宝贝自己叫什麽呢?」

  「球球就是球球!」小姑娘貌似没有看到那球球的身影。转过脸蛋朝一脸认真朝箫径亭道:「我用毛巾给球球洗脸,它一叫,把我推摔倒了,然后就逃跑了!我到洞洞去找,都没有找到!」

  「那应该怎麽办呢?」箫径亭眼睛盯着小女孩漂亮的小面孔,丝毫也捨不得移开。

  「不知道!姐姐会骂我地!」小姑娘脸蛋的表情又变得可怜起来,接着记起了双手地污泥,将小手举在箫径亭面前。却是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箫径亭轻轻抱着她,来到湖边,将她的小手洗得乾乾淨淨。

  就在给她洗好手的时侯,箫径亭在湖面的倒影上,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躲在旁边的草丛裡面,两隻狡黠的小眼睛骨碌碌朝箫径亭怀中的小女孩望来。

  「宝贝,你告诉我你叫什麽?我帮你将球球找到好吗?」箫径亭望着这张几年后会和妍儿一模一样地小脸蛋。柔声说道。

  「姐姐叫妍宝儿!」小姑娘回答道。

  「哦!」箫径亭在小姑娘的小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道:「那宝贝叫妍贝儿是吗?」

  「是!」小姑娘乖乖答应道:「我和姐姐都是公主!」

  「嗖!」箫径亭袖子一卷,那只多在草丛裡面的白色小东西顿时被他吸来抱在另外一边的怀中。

  一看,却是一隻美丽的白狐狸。

  小姑娘看到球球就在眼前,反而噘起小嘴,转过小身躯不理那隻小白狐狸了。

  白狐狸聪明得不得了,伸出小爪子,去捣弄小姑娘的腋下位置。

  贝儿简直怕痒到了极点,还没有碰到她就开始笑,等到球球的小爪子碰到她地肋下,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箫径亭虽然知道是两个小东西在玩闹,但是看到贝儿笑成这个样子,不由心疼,一把拧起球球的脖子,然后将它放在肩膀上,让它陪着小姑娘玩耍。

  转眼看夕俏佳和四个太监,已经站回到原来的地方。

  「萧兄,你的后背在流血,我们刚才五支剑气已经从背后刺入你的筋脉,其中师叔的一剑,刺向你的心脏位置!」夕俏佳看到箫径亭缓缓走来,不由俏声说道。

  箫径亭这才觉得后背几乎没有了知觉,隐隐有一股阴冷缓缓蔓延开来,缓缓地朝心脏淹没而来。

  轻轻咳嗽了一计,箫径亭将妍贝儿轻轻放在前面一些,免得她看到自己后背上的血迹。

  在如镜的湖面上看了一眼,见到自己俊美的面孔上,惨白无色。

  脚下一点,箫径亭抱着妍贝儿的身躯缓缓朝湖心的小岛飘去。

  却是丝毫不理会面前的五支长剑。

  「吟!」四个太监长剑一抖,发出一阵阴冷的呻吟。看到箫径亭逼近的身躯,双眼一漠便要朝箫径亭的身躯刺去。

  「师叔!」夕俏佳面色微微一变,长剑横来,便要挡住四个太监刺来的剑,然后娇躯一横,便要拦住箫径亭的去路。

  「叮!」箫径亭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划着不可捉摸的痕迹,轻轻一划。

  「嘶!」只看到一道血光飙起,四个太监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只看到上面一道红光,细得如同头髮丝一般的伤口,裡面的血液正渐渐蔓延,伤口也飞快地裂开。

  「咳!」箫径亭又一阵咳嗽。看到拦在面前的夕俏佳。

  长剑对着夕俏佳的长剑勐地一拍,夕俏佳手腕被震得没有了知觉。脚下一点,娇躯便要飞快飘起。

  箫径亭用剑背,对准夕俏佳的后腰位置,用力一拍。

  「啊!」夕俏佳一声娇呼,小嘴喷出一口鲜血。刚刚腾起地娇躯摔落下来。

  扑通一声,掉进湖水中!

  箫径亭漠然地看着夕俏佳不可置信地掉进水裡。也不去理会,只是澹澹说道:「我是你亲哥哥!」

  落身在夕俏佳原来所在的小石亭上,另外四个石亭的四个太监,身躯正缓缓倒下。

  箫径亭长剑一伸,正拦住了其中一个不让他摔落水中。

  接着,长剑一扬。将那太监的身躯挑起飞向空中,然后剑背对着那太监的脑袋狠狠一拍。

  那太监顿时如同稻草一般飞到户外的路上,如同一摊泥一般摔倒在地。头顶雪白地头髮。被箫径亭削得乾乾淨淨。

  对着另外三个太监冷冷一笑,箫径亭脚下一点,身躯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湖心地小岛飞去。

  在空中一个转身,长剑在空气一划。

  「啊!」四个太监一声尖叫,后腰鲜血飘起,身躯重重砸落水中。

  而夕俏佳的娇躯则彷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挑起。落在其中一隻石亭上。

  「贝儿,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箫径亭走到那幢美丽的楼阁面前,指着上面对贝儿柔声说道。

  接着,脚下一点,身躯便直接飞上了楼阁的第二层。

  「啊!」忽然裡面一声惨呼,依旧是原先那唱歌时侯无比动听的声音,但是现在却显得凄凉。

  箫径亭脚下向前跨出一步,顿时面前的窗户如同粉末般碎开。露出了裡面的景象。

  「陛下!」只听到一道美丽动人道极点地女子,伏在一个男子的胸前,如同泣血一般的哭泣。

  只能够看到她的背影,不能看到的面孔。

  但是,就是这如同杨柳一般的背影。让箫径亭脑中本来模煳的印象,顿时变得无比地清晰。

  她,就是妍儿。

  让他魂牵梦饶,几乎成为梦魇的妍儿。

  「陛下,你怎麽了?!」妍儿几乎大哭着,道:「你不能死啊!」

  「娘娘!」怀中的贝儿看到妈妈哭得这麽厉害,害怕得也大声哭出声来。

  接着,房间裡面也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和箫径亭怀中的贝儿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刚刚正在睡觉,被母亲的哭声惊醒了,虽然也跟着大哭,但是眼睛依旧是睡眼朦胧的。

  好熟悉的情景!当年毕萧来的时侯,也是有个小女孩刚刚睡醒地跑出来。

  而此时踏上,有一个面目依旧英俊的老者,嘴裡正狂喷着鲜血。但是一双手还是轻轻抚慰着怀中的妍儿,另外一手无力地举起,朝箫径亭指来。

  「我能够让他说话,能够暂时让他活着!」箫径亭对着妍儿一直哭泣的背影道。

  「要!你快点,你快点!」妍儿没有转身,只是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箫径亭将大哭的贝儿放在地上,指着同样在哭的妍宝儿道:「乖乖,去姐姐那裡!」

  妍宝儿虽然仅仅只妹妹大了一会儿,但是看到妹妹哭着摇摇摆摆走来,也摆出姐姐的样子,拉着妹妹手,一边哄着妹妹,一边自己也跟着大哭。

  箫径亭走到塌上坐下,没有朝妍儿望去,而是将手掌放在那男子的背后,输送过去一道真气。

  那个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张曾经指点江山、威严无比的面孔,此时充满了沧桑和无力。

  「萧!」那男子刚刚说话,嘴裡又喷出一口鲜血,妍儿连忙哭着用手巾将他嘴角的鲜血擦拭掉,却是一眼没有朝箫径亭望来。

  「你来了?!」那男子努力想要露出一道微笑道:「朕。等,等了你很久了!」

  箫径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对不起你!」那男子喘息着道:「我到现在,也不能忘怀你父亲那潇洒的丰姿。说句实在话,当年我作为大国君主见他的时侯,对他是充满妒忌的!现在看到你。真地就彷彿看到了你父亲一般!」

  「是毕萧让你来的吗?!」武帝虚弱地问道。

  箫径亭点了点头,道:「是的!」

  武帝微微一凄凉哭笑道:「他自己为什麽不来?他自己为什麽不来!?他杀了我心爱的女人。他为什麽自己不来?他杀了他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自己为什麽不来?!」

  武帝本来已经黯澹无光的眼睛,忽然又升起了无比动人地神采,却彷彿是想到了最美妙动人的事情一般。

  「妍麦!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哈哈,我比毕萧早死,我就早一步见到你!」武帝忽然哈哈大笑,嘴裡便不停喷涌着鲜血道:「妍儿,你虽然爱地是毕萧!但是他亲手杀了你。而我又比他早来陪你!这样,你就会跟在一起的,是吗?」

  武帝已经是喃喃自语了,接着又哭泣出声道:「不是的!就算他杀了你,你还是会爱着他!你愿意跟着我来宫裡,也只是要找个地方生孩子,生你和毕萧的孩子!你连笑脸都不给我……」

  「陛下!」看到武帝已经神志不清。妍儿不由又大哭出生。

  听到妍儿的哭声后,武帝又清醒了少许。目光望着屋顶,喃喃自语道:「这都是报应!为了得到妍麦,我勾结突厥的大皇子篡位,将毕萧从天堂直接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让他得到了世界上最惨厉的痛苦。而我始终还得不到妍麦,这都是命!现在,突厥的千军万马正踏过显碧国,勾结国贼灭亡大武地江山,这都是报应!」

  箫径亭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已经灭亡的国家。

  「算来!最无辜,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武帝朝箫径亭望来,那已经苍老的面孔上充满了歉意道:「当年毕萧杀了妍麦后,和魔门的宗主抱走两个孩子!一个是意帖儿,一个便是唐绰兮!而妍儿,就是你师傅吴梦玉和意帖儿的女儿!当年你师傅北上突厥挑战毕萧的时侯,中了毕萧地计策。不但成为灭亡显碧国的工具,还亲手杀死了她的妻子,受不了折磨和打击,最后变得疯癫!而你,又成为毕萧的下一个工具,他将妍儿送到了你的身边!将你也拖进这噩梦一般的悲剧!要让你成为灭亡突突厥和大武的工具!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连一点点复仇复国的意志都没有!」

  接着,武帝眼睛忽然勐地一睁,彷彿用尽最后所有的精力朝箫径亭望来,道:「我有几件事情告诉你!你注意听着,不要打岔!」

  「第一:你千万要保护妍儿的安全!第二:将我软禁在长安不得出去半步,是方召疾和我那个笨蛋大儿子!而将我软禁在宫中,软禁在这岛上的,却是我那个精明冷漠的二儿子武模辰!」武帝脸上浮上一道冷笑道:「而外面那四个服侍我从小到大的四个太监,还有古剑阁的几个仙子!都已经成为我那二儿子能够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都已经决定扶持他,所以守在这岛外将我围困在这裡面!」

  「第三!」武帝忽然紧紧抓住箫径亭的手道:「是妍儿的事情!当年妍儿被毕萧逼着离开你,到宫中用美人计离间我和太子的关係!妍儿不从,但是又不敢完全违抗师傅的命令,就拿着宝剑偷偷潜入皇宫刺杀我!但是我身边始终有四大古剑阁的高手,一战下!妍儿被一掌击在后脑,本来已经奄奄一息,太医都说没有希望活下去了。而且当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或许是为了孩子,她后来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但是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而且脑子也大大受损,只相当于一个孩子!」

  「陛下,你在说我吗?!」妍儿此时方才抬起头,暂时停止哭泣。朝武帝问道。

  「宝贝,现在不用叫陛下了,旁边没有监视我们的人了!」武帝脸上充满了慈爱,道:「按照道理,你是应该叫我爷爷的!但是我的小女儿比你都还小,所以你喜欢叫爷爷就叫爷爷。你喜欢叫伯伯就叫伯伯了!」

  妍儿脸蛋红了红,始终叫不出口。

  武帝手掌爱怜地抚摸着妍儿的头髮。朝箫径亭痴痴道:「她,几乎和妍麦长得一模一样!这两三年来,我将她当作女儿看待!但是为了保护她地安全,免得古剑阁的人对她下了杀手,我就给了她贵妃的名分,而且还经常来这个楼阁!但是我心中,没有一刻没有在盼望着,你能够进来皇宫。将她带走,因为,因为我,出不去!」

  说道出不去的时侯,这张曾经号令天下的面孔,变得老泪纵横,凄凉无比。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不太重要。但是想请你帮忙,你答应吗?」武帝目光流露出一道虚弱的要求,显得那麽无力。

  箫径亭点了点头。

  武帝哆嗦着双手要摸上衣衫地领子,但是怎麽也伸不上去。

  妍儿见之,赶紧将小手放在他的领子上。

  「宝贝,你将领子撕开!」武帝虚弱道。

  妍儿小手一阵用力,撕开了领子,露出了裡面一张黄绸。妍儿将那黄绸取了出来。

  武帝朝妍儿微微一笑道:「现在,将这黄绸递给你地夫君!」

  妍儿彷彿懂夫君这个意思,首次抬头朝箫径亭望来,却彷彿初恋的小女孩一般,脸蛋红了红,垂下蛾首,将手中的黄绸递了过去。

  箫径亭内心涌起无尽的感味,接过黄绸。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传位给三字武莫瑜!

  「喝!」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大喝,却是千军万马一起叫出声的。

  「我的二儿子带兵来了!」武帝凄凉笑道,接着朝箫径亭道:「萧,留他一条性命!」

  「我会的!」箫径亭点了点头,

  「宝贝儿!」武帝地声音忽然变得更加亲暱宠溺起来,目光望向旁边的地上,妍宝儿妍贝儿两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武帝叫她们,妍宝儿拉着妹妹的手站起身子,摇摇摆摆朝武帝跑来。

  武帝伸出手,摆出要接住扑来的两个小姐妹。

  「呃!」没有等到两姐妹跑到,武帝勉力伸出的手垂下,已经死去。

  这位叱吒天下半生的皇帝,这位大武在位最长的皇帝。这个功过难誉地皇帝,撒手人间。

  虽然留着遗憾,但是更多的是幸福!至少他死去的时侯,眼睛是闭着的,脸色是安详的。

  妍儿趴在武帝的胸前,顿时哭得几乎要断气过去。

  「我数到十,若是人还没有出来,就要放火烧了这裡的楼阁了!」外面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便是搭桥划船的声音,想必武模辰带来的军队,已经到了湖边了。

  「出来!」轻轻抚摸着妍儿的粉背,箫径亭对着外面一声清喝。

  霜儿和许嬷嬷从门后闪身出来,垂首走进了楼阁。而另外一个女子,则转身飞快地逃跑出去。

  许嬷嬷走到箫径亭面前,美眸朝箫径亭望来,道:「奴婢告诉公子,奴婢的闺名叫作许续,从小被方召疾收养!奴婢对不起萧阁主,奴婢对不起公子!」

  说罢,许嬷嬷脸蛋一青,一口鲜血从嘴裡冒出,娇躯歪歪斜倒。

  「公子小心武模辰,是他让我毒死武帝和妍儿!」许续的娇躯在地上抽搐,断断续续道:「但……但是,我,我没有准备毒死妍……!」

  还没有说完,许嬷嬷便香消玉损。

  霜儿在边上冷冷一笑,道:「少主人让我毒死妍儿。没有让我毒死武帝!但是,我将毒药换了!」

  「我不是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好好待我家小姐,虽然她对不起你!」说罢,霜儿脖子一样,嘴裡喷出一道血箭。仰倒死去。

  这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死得清冷乾脆。

  「五、四、……」外面数数的,已经渐渐逼近。

  箫径亭一手抱着妍儿,另外一手抱着已经被箫径亭点住睡穴的妍宝儿、妍贝儿两个小姐妹,缓缓走出了楼阁。

  眼前,数万重甲兵,层层叠叠,将整个湖心岛围得严严实实。

  中间有个带着金冠,穿着黄袍的男子。

  他脸上充满了威严。充满了阴沉,从满了让人不可琢磨的帝王之气。

  他此时已经留了鬍子,使得本来年轻地他,彷彿一个中年人一般。

  「箫径亭!」武模辰在马上一声大喝,用马鞭指着箫径亭道:「我的父皇呢!」

  箫径亭望了望身后,道:「死了!」

  「父皇!」武模辰如同杜鹃泣血,一口鲜血从嘴裡喷出。一声凄呼,从马背上摔落。

  旁边将领连忙将他扶起,武模辰泣不成声,捶胸顿足。

  数万大军,齐齐跪倒在地。

  忽然,武模辰挣脱众将勐地站起,双眼勐地朝箫径亭射来,却是有着无尽的敌意和恶毒。

  敌意是真的,恶毒也是真的。不但这些,还有一股妒忌,一股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怨恨。

  这些,在武模辰第一次见到箫径亭就有了,不过帝王学教他要忍耐,要藏住。

  而此时,终于可以丝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

  「箫径亭!」武模辰一声厉喝,道:「虽然,你是我挚友!虽然你和我大武有亡国之恨,但是你地弑君之罪……」

  「报……」没有等到武模辰说完,外面的传令一声声传了进来。

  接着,一个骑兵飞快骑进了园子。

  在皇宫中骑马,那肯定是有十万分紧急地事情了。

  从马背上滚落,那传令兵道:「殿下,大喜!大喜!方召疾退兵了,方召疾的数十万大军,退兵了!」

  「哈哈!哈哈!」武模辰仰天一阵狂笑,道:「苍天祐我,苍天祐我武模辰必成大业啊!再过一段日子,勤王大军就要来啦!哈哈!」

  几个将领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齐齐跪倒在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听到手下将领叫的竟然是陛下,武模辰脸上一阵抽搐,涌上一阵狂喜,接着马上被另外一道用力的严肃掩盖。

  「胡闹,先皇尚未就寝,我如何能够称帝!」

  「如此非常时刻,陛下当马上称帝,以震士气,陛下若不答应登基,臣等就死跪不起!」

  「先帝,是你在上天保佑朕吗?!」武模辰跪地,道:「是您在上天之灵,让方召疾退兵了吗?!」

  「您放心,杀害您的凶手,我绝对会将他凌迟处死的!」武模辰站起身躯,抽出宝剑指向箫径亭,道:「箫径亭,瞑目吧……」

  说罢,武模辰双手举起。数千弓箭手弯弓搭箭,箭头上点着火药。

  箫径亭一手抱着妍儿,一手抱着两个小姐妹。对眼前的情景,就彷彿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澹澹冷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报!」没有等到武模辰说完,外面又一阵阵传令声传来。

  接着,一个骑兵又飞快驰进园子,在武模辰面前滚落马背。

  「启禀殿下!」那传令兵跪下道。

  「啪!」旁边一支马鞭甩来,喝道:「是陛下,不是殿下!」

  「陛下!」那个传令兵马上改口,但是嘴角却是忍不住一阵嘲讽地苦笑,只是非常的隐秘而已。

  「突厥三十万骑兵长驱直入,已经到达长安城北边三十里!」传令兵大声喝道:「他们口中大喝,要踏平长安城,烧掉皇宫中的每一砖,每一瓦!」

  「够了!」武模辰一声大喝,面上肌肉终于扭曲起来,口裡念道:「狗屁的苍天,狗屁的先帝!」

  那传令兵却是一派视死如归的样子,道:「另外,突厥大军传来一封书信!是武神毕萧写给箫径亭的,让陛下转交!」

  「烧了!」武模辰一声大喝。

  「是!」旁边一个将领拿过火把,便要将书信烧掉。

  「慢着!」武模辰忽然手一举,仰头朝天长长歎息一口,道:「把书信射给他!」

  「嗖!」箫径亭一把抓住射来地信!

  上面的字体,无比的苍劲,无比的内蕴。

  「箫径亭,明天长安城北城门广场!我们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若赢,突厥三十万大军退兵,你是天下第一!你若死,长安齑粉,你的女人受辱,天下百姓生灵涂炭!」

  「箫径亭,信看完了吗?」武模辰朝箫径亭大喝一声,道:「你勾结突厥人想要灭我大武王朝!却是没有那麽容易,毕萧又如何?他也救不了你!」

  说罢,武模辰大手一摆,喝道:「搭箭!射死他!」

  顿时,万支弓弩展开,箭矢盯着它的目标,发出阴冷的光芒!

  武模辰大手一放!

  「嗖!」无数箭雨一团黑影,隔着美丽的湖面,带起一阵阵波澜,朝箫径亭拢罩而去。

  「呼!」接着,无数箭矢同时亮起!照得水面一阵反光,照亮妍儿安详甜蜜的脸蛋,照亮两个小宝贝熟睡的面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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