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秦記全本改編版 (第九卷 1-6章)

14019Clicks 2015-02-04
第九卷

第一章、峽口遇襲

  項少龍和龍陽君並騎出城,前後四周均是護駕高手。自傳出他項少龍即將前來邯鄲的消息後,趙都原本已緊張的氣氛,更如拽滿了的弓弦,迫得人透不過氣來。雖然人人摩拳擦掌,看似胸有成竹。其實人人自危,都怕成為遭到不幸的一個。于此亦可見自己建立了「崇高」的聲譽,無人敢輕忽視之。

  龍陽君策馬挨近了他少許,道:「為何不見貴僕龍善呢?」項少龍暗贊龍陽君細心。在這兵凶戰危,人人防備的非常時刻,換了是任何權貴,若有滕翼這種高手,必會要他十二個時辰貼身保護,所以項少龍出門都不把他帶在身旁,實在不合常理。他微笑道:「內子還是第一趟來到大城市,購物興濃,沒有人陪著總是不太妥當的。」

  龍陽君只是隨口問問,並非起了疑心,改變話題道:「李園視董兄為頭號情敵,實在是弄錯了目標,教人發噱。」項少龍奇道:「君上何有此言?」

  龍陽君微笑道:「紀嫣然真正看上的人是項少龍。唉!嫣然自己或者沒有察覺,她看項少龍的眼神與看其他人時有著很大的分別。在那時她可能仍未知愛上了項少龍,但我已肯定地知道了。」項少龍心中暗檁,這龍陽君確是個有敏銳觀察力的人,一不小心便會給他由眉梢眼角看破玄虛,自己真要打醒十二個精神才好。

  龍陽君冷哼一聲道:「我才不信紀嫣然和項少龍之間沒有密約,只要盯緊紀嫣然,終可由她身上把項少龍挖出來。」項少龍皺眉道:「君上不是要對付紀才女吧?」

  龍陽君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視她為紅顏知己,她投向項少龍亦是自然不過的一回事。董先生尚未見過項少龍,這人確是不世的人材,無論談吐見地和襟胸氣概均獨特出眾,本人若非與他站在對敵的立場,招攬他還來不及,但現在卻必須不擇手段,務要把他置於死地。」項少龍故意試探道:「我雖然自知沒有得到紀才女的希望,可是卻也覺得她頗看得起我老董。嘿!憑君上的眼光,她看我的目光比之看項少龍如何呢?」

  龍陽君點頭道:「她的確很看得起你,問題在她是個相當死心眼的人,項少龍有先入主的優勢,你和李園只好死了這條心了。」項少龍笑道:「事情看來還未絕望,有君上這麼厲害的人對付項少龍,他能活的日子應屈指可數了。那時紀才女不是可再行挑選對象嗎?」

  龍陽君苦笑道:「事實早證明瞭所有低估項少龍的人,最後都飲恨收場。無論趙人如何佈置,我仍深信項少龍有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邯鄲的本領。以呂不韋和項少龍的狡猾,怎會任由行蹤給秦國的敵對派系洩露出來,其中定是有詐。」項少龍背脊生寒,直沖腦際。他愈來愈發覺龍陽君這人不簡單,難怪能成為信陵君的勁敵。現身在邯鄲的諸國權臣中,厲害角色除田單這重量級人物外,就要數這不形於外的龍陽君了。

  不過他的弱點就是:嘿!似乎「愛上」了自己,所以推心置腹,希望贏取他的好感。我的天!這是如何一塌糊塗,錯綜複雜的一回事!

  這時人馬遠離邯鄲城郭,沿著官道往藏軍穀馳去。兩旁山野秋意肅殺,樹木枝葉凋零。龍陽君的親隨都似有種到城郊來活動筋骨,輕鬆一下的意味。龍陽君見項少龍沉吟不語,知他正在思索和消化自己的說話,欣然續道:「項少龍最重要的仇人有三個,就是孝成王、趙穆和郭縱,一天項少龍仍在,他們三人恐怕難以安枕。」

  項少龍忽地湧起不安的感覺。這是一個職業軍人的警覺,並不需要什麼實在的理由。這時人馬正要進入一道藏軍穀必經的窄長山峽,四周盡是茂密昏暗的雨林,若有人要偷襲,這裡實是個理想的地方。項少龍倏地把馬勒定。龍陽君沖前了十多步後,才勒馬走回頭來奇道:「先生有什麼問題嗎?」其他人見龍陽君立馬停定,都停了下來。

  項少龍望著前方山峽的入口,皺眉道:「項少龍與君上是否亦有過節呢?」龍陽君微感愕然,轉馬頭,循他目光望往峽道的入口,向手下喝道:「給我開道!」當下馳出十多人,朝峽口沖去。那些人的盾牌仍掛在馬側處,顯然誰也不相信峽道內隱藏著敵人。

  項少龍也大惑不解,有誰要對付龍陽君呢?難道只是自己神經過敏,擺了個大烏龍。龍陽君輕鬆地看著手下馳進峽穀去,微笑道:「項少龍若來對付我,就真是本末倒置了。而且他怎知我今天會到藏軍穀去呢?」項少龍那種不妥的感覺愈趨強烈。以往擔任特種部隊時的嚴格訓練,再依墨氏補遺的靜養法修練,加上多次遇劫,對於異常情形特別敏感,他的第六感靈敏更多,且屢次助他逃過大難,否則可能已飲恨於鹹陽街頭了。秋陽雖掛在天邊,可是他心中卻充滿寒意。

  龍陽君忽道:「董先生想清楚了本君那天的說話了嗎?」項少龍大感頭痛,岔開話題道:「為何貴侍衛們仍未回來呢?」話猶未已,啼聲傳來,龍陽君其中一名手下出現峽口處,遙遙向著他們打出一切無恙的手勢。

  項少龍頗感尷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反是龍陽君安慰他道:「小心點總是好的!本君對董先生的小心謹慎非常欣賞。」人馬續往狹穀開去。龍陽君以他那「嬌柔」的甜膩語調道:「先生有否想過縱橫戰場,創一番男兒的不朽事業呢?」

  項少龍暗叫厲害,此人確有一般人所久缺的靈銳,看出自己並非只是甘心一輩子養馬的人,故另入說詞。此時離峽口只有百多步的距離,項少龍忽然又感覺出有某種危機,但卻只是隱隱捕捉到點模糊的影子,並不具體。隨口答道;「我除了養馬外,對兵法一竅不通,拚拚蠻力或尚可將就,怎能統領三軍,馳騁沙場?」

  龍陽君嬌笑道:「先生不用自謙,只看貴屬訓練有素悍不畏死,便知先生是天生將材,否則田單那會如此顧忌你。」現在離峽口只有五十步的遠近,先頭部隊已開始進入峽口。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項少龍腦海,抽韁勒馬,狂叫道:「快掉頭!」他終於想到不妥的原因。

  剛才龍陽君那個回轉來表示可安全通過的手下,打完招呼後便立即匆匆返回峽道裡,實是於理不合,因為峽內已有十多名龍陽君的親衛;作為開路部隊,自應扼守著首尾兩端和峽道內各個重要戰略性據點,好待龍陽君通過,才可撤走。否則若有敵人由兩旁擁出,封死峽口,他們豈非給困死峽道內?

  項少龍本亦不會因龍陽君那手下一時疏忽而起疑,但因早生警戒,所以才想到對方會有如此做作是免了處身於埋伏的敵人和他們隊伍中間的險地,才要匆匆避入峽道裡。此時龍陽君和四周的手下們都皺起眉頭,覺得他疑神疑鬼得太過份了。前頭的幾個人竟不理他警告,自行馳進峽道裡。

  龍陽君禮貌上勉強勒馬停下,正要說話時,慘叫聲隱隱由峽道內傳了出來。眾人色變時,峽內湧出無數敵人,人人手持弩箭,弓弦響處,前方十多人猝不乃防,倒栽著下馬。同一時間殺聲四起。兩旁茂密的樹林中伏兵沖出,一時間四周盡是如狼似虎的敵人。這些人全是平民服飾,驟眼看去至少有數百人之眾,龍陽君的手下親隨,雖無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但敵眾我寡,弩箭的威力更是難擋,尚未有機會作反抗時早潰不成軍,亂成一片。

  項少龍矮身避過兩枝弩箭,但下麵坐騎一聲慘嘶,跳起前蹄。他連看看戰馬何處中箭的時間也沒有,雙腳猛蹴鞍蹬,側身離開馬背,撲往身旁的龍陽君,攬著他的腰飛躍下馬,落到路旁草叢時,龍陽君的座騎早頹然倒地,渾體插滿了勁箭。龍陽君自是敵人的首要目標。他的頭號手下焦旭和尚未受傷的親衛亦滾下馬來,搶過來保護龍陽君。

  龍陽君想跳起來抗敵時,項少龍抓著他直滾入樹林裡,四周雖刀光劍影,全是喊殺之聲,但受樹木所隔,敵人又射過了第一輪的弩箭,匆忙間未及重行裝上弩箭,正是逃命的好時機。劍風撲面而來。項少龍背靠草地,飛起兩腳,重重撐在敵人下陰要害處。那兩人慘叫聲中,拋跌開去,撞倒了另三個撲來的敵人。

  「鏘!」項少龍長劍出鞘,又有兩人濺血倒地。當他跳起來時,龍陽君驚魂甫定,拔劍以腰力彈起,一聲「嬌叱」,劍若遊龍,撲上來的敵人登時又有兩個僕跌一旁。焦旭等十多人此時且戰且退,來到樹林之內,護著他們。項少龍只見四方八面全是敵人,知道不妙,迅快地作出對敵人包圍網虛實的判斷,狂喝道:「隨我來!」血浪展出重重劍影,一馬當先沖進林裡。

  他劍勢淩厲,膂力驚人,兼之在林木間敵人又難發揮以眾淩寡的威力,真是擋者披靡。「當!」一名敵人竟被他連人帶劍劈得飛跌開去,嚇得本要撲上來的其他人也立時退避。不過這只是曇花一現的好景,隨著後援開到,無數敵人再擁撲而至。項少龍進入墨氏守心之法,沉著氣領著龍陽君等,連殺了七八個敵人,深進密林之內。

  項少龍趁隙看了龍陽等一眼。此時剩下來的隨從除焦旭外只有七個人,人人浴血受傷,形勢危殆。但敵人仍是潮水般湧上來。龍陽君雖奮勇拒敵,但亦已渾身鮮血,只不知那些是由他身上流出來,那些是由敵人處濺上他的衣服去。

  右後肩一陣火辣。項少龍狂喝一聲,反手一劍,透入了偷襲者小腹去,接著健腕一抖,架著了由左側劈來的一劍,趁對方退閃時,就在這?那間的空隙連消帶打,運劍猛刺,硬插進敵人胸膛裡。敵人見他如此強橫,都退了開去,使他倏忽間深進了數丈。

  「砰!」龍陽君一個蹌踉,撞在他背上,顯然又中了敵人毒手。項少龍君大喝道:「不要理我!」揮劍殺了另一個撲來的敵人。

  「呀!」己方有一人重傷倒地,形勢危殆之極。項少龍血浪劍有若閃電般掣動一下,倏忽間再有一敵倒地斃命,猛扯龍陽君,同時向焦旭等喝道:「隨我來!」硬撞進左方的敵人裡,重重劍浪,迫得敵人紛紛退避。

  在這等浴血苦戰的時刻中,項少龍展現出本身驚人的魄力,悠長的氣息和多年來接受特種部隊的嚴格訓練,就像個永不會勞累的機器,縱橫敵陣。百忙中他不忘審度四周形勢,見到左方不遠處有道斜坡,連忙呼召龍陽君等隨他闖過去。一招「以攻代守」,疾施狂擊。「嗆!」的一聲,敵人之劍只剩下半截,大駭下早中了項少龍側身狂踢,口噴鮮血重重撞在身後大樹處。

  項少龍閃了一閃,再反手一劍,刺入了由後搶上來的敵人左脅處,同時虎軀一移,以肩頭撞得對方帶著一蓬鮮血,仰跌地上。此時他已成功衝殺到斜坡邊緣,壓力頓減,往下偷隙望了一眼,只見下方一條河流,滾滾流過。項少龍大喜過望,沖了回來,閃電出劍,奇准無匹刺入了正圍攻龍陽君、焦旭等人其中一個的眉心去,那人登時氣絕倒地。

  項少龍運劍橫掃,迫開了敵人,大喝道:「跳下去!那是唯一逃生的機會。」轉身撲往龍陽君,摟著他滾下斜坡,也不知撞斷了多少矮樹,壓碎了多少花葉,往下翻滾而去。焦旭和另外五名親衛,那敢猶疑,都學他們由坡滾下去。

  「蓬……蓬……」八個人先後跌進河中,立即染紅了一片河水。項少龍扯著龍陽君,順著湍急的河水向下游泅去,迅即去遠。敵人喊殺著沿河追來。

  前方水響驟增,有若山洪暴發。項少龍等還弄不清楚是什麼一回事時,去勢加速,忽地發覺虛懸半空,原來到達了一個高約兩丈的水瀑崖邊,迅即隨著水瀑去勢,往下麵水潭墮去。水花高濺。眾人跌得頭昏腦脹時,河水又把他們帶往遠方。敵人的喊殺聲給遠遠拋在後方去。

  項少龍和龍陽君等由在半途遇上的趙兵護送回邯鄲城時,已是三更時份。傷口雖包紮妥當,但因失血和勞累的關係,眾人都面色蒼白,力盡身疲,其中兩人還發著燒,急需治理。趙穆和樂乘等早得飛報,在城門處焦急地等待他們。趙穆一直與龍陽君私下勺結,項少龍又是他登上王位的希望,自是心焦如焚,樂乘則身為邯鄲城守,若讓龍陽君這魏國重臣出了事,他亦難辭其咎,所以都是同樣關心。

  趙穆和樂乘搶上載著項少龍和龍陽君的馬車,見兩人樣子雖嚇人,卻非是致命之傷,都松了一口氣。龍陽君脈脈含情看了項少龍一眼,費力地道:「若非董先生捨命相救,我如今恐難有命再見兩位了。」項少龍心中苦笑。算起來龍陽君可算他死敵之一,可是當時卻無暇去想這個問題,就算有此一念亦不會見死不救。這正如田單的批評:「心軟」正是他最大的弱點。

  樂乘沉聲道:「有沒有見到項少龍?」項少龍和龍陽君同感愕然。後者皺眉道:「看來不大像是項少龍,不過當時形勢混亂之極,我們顧著逃走,順河而遁,根本未有機會看清楚敵人。」

  樂乘道:「我已派出精兵,封鎖所有要道,搜索遠近山頭,希望可以有好消息稟知君上。」龍陽君和項少龍聽他口氣,已知他沒有把握。偷襲者既能神不知鬼不覺潛至邯戰三十多裡的近處,自亦有撤敵的本事。但誰要幹掉龍陽君呢?項少龍當然心知肚明不是自己幹的。

  龍陽君不知是否因身上多處創傷,臉色深沉,沒有說話的興趣。當下趙穆和樂乘親自分頭護送龍陽君和項少龍回府。善柔和田氏姊妹等早接得消息,在大門處迎他入內。樂乘渾身久閑,告辭去了。

  善柔怨道:「早知我陪你去呢!」烏果奇道:「是什麼人幹的。」

  田貞田鳳用力扶著他回到內宅去,兩對俏目早哭得紅腫了。項少龍苦笑道:「讓我醒過來才向你們詳說一切好嗎?」忽然間,他記起了龍陽君那個手下峽口誘他們入局的情景。虎軀劇震中,他已猜到想取龍陽君一命的是何方神聖了。難怪龍陽君的臉色如此難看。

第二章、詐傷不起

  田氏姐妹和善柔正心慌意亂為項少龍敷藥包紮時,項少龍心中一動,向烏果道:「有沒有方法把我弄得難看一點,我要讓人以為我傷重得起不了身來?」烏果搔了一會大頭後,善柔不耐煩地道:「讓我給你弄個死魚般的模樣吧,包可把任何人嚇個半死!」

  田貞田鳳都忍不住掩嘴偷笑。項少龍道:「這還未夠,最好弄得我的傷口像有血水滲出來的樣子,若身子也發著燒就更精采了。」田鳳笑道:「這個包在我們姊妹身上,只要在被內暗置個暖袋便成了。」

  善柔和烏果對望一眼後,才往他瞧來,均弄不清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項少龍對烏果道:「待會天亮時,你立即派人出城,請大哥和小俊精挑一半人回來,另外我還要你立刻找一個人來見我。」當下說出了聯絡蒲布的手法。

  烏果知道項少龍定有重大行動,爽快地去了,田氏姊妹則去弄那暖袋。善柔坐到床沿,在親自為他的假臉頰抹上一層灰白的粉底前,皺眉道:「你不打算告訴我想幹什麼嗎?」項少龍想的卻是另一回事,搖頭道:「不行,若有人摸我的臉,豈非黏得整手粉末,那誰都知我是偽裝的了。」

  善柔一言不發,走了出去,不一會提著個盛滿東西的布囊回來,神色冷然地負氣道:「人家本應不理的了,快告訴我是什麼一回事,否則本姑娘便不使出看家本領,教你裝病也無從裝起來。」項少龍苦笑道:「先動手弄好再說,否則時機一過,有人闖來我時,妙計便要成空了。」

  善柔嘟著嘴兒,氣鼓鼓地由囊內取出七八個大小瓶子,倒出液狀之物,在一個陶盤子裡調弄著。項少龍伸手過去,摸上她彈力驚人的美腿,柔聲道:「我要殺一個人!但現在仍未到揭曉的時機!」善柔嬌軀微顫,往他望來。

  天尚未亮,孝成王在隨從擁護下,到來看他。當他見到剛燙得額頭火熱、臉色難看有若死魚般的項少龍時,嚇了一跳道:「董卿家!他們又說你傷得並非太重,不行!寡人立即要著禦醫來為你診治。」這回輸到項少龍嚇了一大跳,忙沙啞著聲音道:「大王恩重,鄙人不勝感激,我只是因浸了河水,受風寒所侵,又兼失血過多,只要躺幾天便沒事了。何況我手下裡也有精通醫道的人,鄙人吃慣了他開的藥,若驟然換過別人治理,可能會弄巧反拙哩。噢!」

  最後那聲自然是故意裝出來的痛呼,還讓孝成王看到他被子滑下來後露出「血水滲出」的肩脅傷口。孝成王想不到他情況似比龍陽君更嚴重點,發了一會呆後,雙目凶光閃閃道:「有沒有見到項少龍?」旋又一拍額頭道:「寡人真糊塗,忘了卿家從未見過這反賊。」

  項少龍心中好笑。沉呤片晌後,孝成王又道:「今趟全仗董卿,若非卿家舍命護著龍陽君,他定然沒命,那時怎向失了命根子的安厘交待,今次的和議亦休想達成了。」項少龍心內苦笑。自己來邯鄲本是為了殺人,豈知機綠巧合下,反先後救了趙穆和龍陽君,現在連他也有點不相信自己是項少龍,更遑論其他人了。故意問道:「大王必見過龍陽君了,他有沒有說是項少龍幹的呢?」

  孝成王搖頭道:「龍陽君只比你好一點,精神萎頓,不願說話。不過若非項少龍,誰人能如此厲害。亦只有他才可與藏在邯鄲的餘黨暗通消息,現在他成了秦人的走狗,自然要對付我們五國的人了。」項少龍聽他口氣,仍不把燕國當作盟友夥伴,由此推之,這昏君尚未向李園和田單的壓力屈服。

  孝成王見他兩眼撐不開來的樣子,拍拍他燙熱了肩膀,道:「董卿好好休養,寡人會遣人送來療傷聖藥。」站起來又道:「原來董卿的本領非只限於養馬,往後寡人自有安排。」

  孝成王走後,項少龍真的支援不住,勞累欲死沉沉睡去,迷糊間,隱隱感到門庭若市,不住有人來探望他,烏果自然在旁鼓其如箕之舌,把他的傷勢誇大渲染。其實不用他贅言,只是彌漫房內的傷藥氣味和「不住滲出血水」的傷口,已是最強有力的說明瞭。

  到正午時份,蒲布來了。項少龍抖擻精神,和他商量一番後,門人來報趙雅來看他,蒲布忙由後門遁走。趙雅挨到榻邊,探手便摸上項少龍剛燙熱了的額角,吃驚縮手道:「你生病了!」項少龍半眯著眼笑道:「沒什麼事!雅兒陪我睡兩天就會好的。」

  趙雅籲出一口氣道:「人家嚇都嚇死了,你還有閒情來調戲人家?不過你還兩眼有神,一點都不像生病呢。」項少龍心中一檁,知道趙雅看出了他唯一的漏洞。

  趙雅道:「偷襲龍陽君的主使者可能是田單、李園,甚或趙穆又或是信陵君,但絕不會是項少龍。我想得到,這些人必會想得到,最清楚的該是龍陽君了。」項少龍知道趙雅心思縝密,本只疑心信陵君一人,被趙雅這麼一說,信念立時動搖。他自然知道這事與趙穆無關,但田單和李園均有殺死龍陽君的動機,都是凶嫌。魏國的權力鬥爭,主要是魏王和龍陽君的一方,跟以信陵君為首那一派系的角力。龍陽君更是安厘的命根子,若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安厘定會對信陵君生疑,並要置之死地。魏國內亂一起,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十分想瓜分三晉的齊楚兩大強國了。現在人人認為秦國內部不穩,無暇外顧,想向外擴張勢力,正是其時。

  項少龍正在苦惱時,趙雅忍不住嬌軀前俯,低頭以香唇印在他嘴上,溫柔地吐出香舌。項少龍回應吸吮著她靈活的舌頭,同時探出色手,揉捏著她豐挺的酥胸。趙雅傾身相就,全身抖顫,春情蕩漾。

  正銷魂間,趙雅猛地抽身後退,臉紅如火,嬌喘連連道:「看你有傷在身,先饒過你這次。」又橫他一眼道:「等傷好了後!人家要你怎樣賠我,你就怎樣賠我!」

  項少龍雖欲火焚身,卻也知現在不宜,歎一口氣道:「好啊,到時連本帶利一起賠,你可得照單全收喔!」趙雅臉蛋一紅,嬌媚笑著嫋娜去了。她前腳才走,紀嫣然芳駕即臨,見到項少龍可怖的模樣,熱淚立時奪眶而出,到知道真相時,始化憂為喜。

  項少龍坐擁著滿懷芳香的美人道:「你見過龍陽君沒有?」紀嫣然欣然道:「你這人真厲害!什麼都瞞你不過。唉!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受傷的人。心焦如焚時,還要強迫自己先去探那愛扮女人的傢夥,以避嫌疑。這還不止,來見夫君時,又要以野女人的身份拜見自己夫君的如夫人,給她以審犯的目光語氣攔路盤問,夫君啊!你來給嫣然評評理,還我個公道好嗎?」

  項少龍聽得頭大如鬥,一對手滑入了她的衣服裡活動著,好轉移她的注意力,又改變話題道:「遇襲前龍陽君和我大說心事,勸我對你要癡心妄想,因為紀才女愛上的既不是董匡,也非李園,而是六國的頭號通緝犯項少龍。」紀嫣然在他無禮的手下抖顫扭動,喘著氣道:「六國頭號通緝犯,少龍你的用語真是新鮮有趣。唔!難怪龍陽君一直盯著人家了。噢!少龍!你想弄死嫣然嗎?啊!再這樣,人家不肯放過你了。」

  項少龍嚇得連忙停手,誰說得定有人會在此時來探傷呢?紀嫣然伏在他身上臉紅似火,喘息著道:「少龍猜到偷襲者是那方面的人嗎?」項少龍撫著她粉背道:「我想聽聽才女的意見。」

  紀嫣然咬著他的耳朵道:「最大的疑凶當然是信陵君,我才不信他今趟沒有派人來邯鄲,好奪回被你偷了的魯公秘錄。不要說他,我看誰都在打秘錄的主意。」項少龍苦惱地道:「若秘錄是在郭縱手上,那李園和郭秀兒的婚事就必可談攏了。」

  紀嫣然坐直嬌軀,傲然道:「若我即時絕了李園的心,他們的婚事可一說便合。」項少龍恍然大悟。像郭秀兒這種家世顯赫的絕色美女,沒有男人會嫌棄的,問題只是關乎在名份上。郭縱自然不肯讓女兒屈居人下,更不要說作妾嬪了。但李園的難處卻是必須虛正室之位以待紀嫣然,這就是與郭秀兒婚事尚未能談攏的主要原因。

  紀嫣然記起前事,驚疑道:「我看項郎比魯公更厲害,魯班便設計不出你那些使人拍案叫絕的攀爬工具了。」項少龍心叫慚愧,與紀嫣然親熱一番後,烏卓等大隊人馬,借探望他作藉口回來了。這俏佳人難舍難離的走了後,烏卓、荊俊、烏果和善柔都聚集到房裡來與他商議。趙致亦早來了,這時隨眾人來看他。

  坐好後,項少龍微笑道:「假設今晚樂乘給一批蒙著頭臉的人斬了首級,你們說別人會懷疑是誰幹的呢?」眾人無不心頭劇震,瞪大眼看著他。他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善柔姊妹「啊!」一聲叫了起來。趙致探手過去,緊握著善柔的手,感動得眼也紅了起來。

  荊俊奇道:「兩位嫂嫂和樂乘有深仇大恨嗎?」項少龍心中暗歎,樂乘一直是趙穆的頭號爪牙,趙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怎會欠得他一份。趙致聽這小子毫無嫌隙地喚她作嫂嫂,欣喜地瞧他一眼,才紅著臉垂下頭兒。善柔對「嫂嫂」之稱是一副受無愧的樣兒,雙目寒光一閃道:「當日來捉拿我善家上下的人正是樂乘,他還……唉!」黯然垂首道:「我不想再提了!」旋又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我要親手把他的人頭砍下來。」

  烏卓慎重地道:「三弟真有把握嗎?樂乘這人狡猾怕死,出入均有大批好手護衛,現又正值城內草木皆兵之時,恐怕不易得手。」項少龍胸有成竹道:「草木皆兵才正有空隙。能人所不能,生命才可顯出真趣,刺殺講的是策略,只要能準確把握到樂乘的行蹤,我們就可精心策劃出整個行動,定下進退和掩人耳目的行刺方法。」

  烏卓仍猶豫地道:「這樣做會否打草驚蛇,教人知道我真的到了邯鄲呢?」善柔不屑地道:「膽小鬼!」

  烏卓登時色變。此人極重榮辱,怎受得起這麼一句話,尤其出自女人口中。趙致大吃一驚,怨怪地搖撼著善柔手臂。項少龍不悅喝道:「你難道不知我最尊敬烏大哥嗎!竟敢以下犯上,快給我道歉!」善柔也知自己過份了,竟「噗哧」一笑,道:「我說的不是烏大哥,只是見小俊發著抖,才衝口說他是膽小鬼,教烏大哥誤會了。」

  荊俊瞪大眼睛,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態,及見趙致向他頻打眼色,惟有把這只死貓硬吞進肚內去。烏卓那真的和她計較,亦知在善柔來說,這可算是變相的道歉了,搖頭苦笑道:「我非是膽怯,而是希望輕重有序,不致因小失大吧了!」

  荊俊愛屋及烏,忙打圓場道:「膽小的只是我這小鬼吧!烏大哥神勇無匹,怕過誰來。」眾人都給他誇大的言詞惹得莞爾失笑,氣氛頓時緩和融洽了。項少龍分析道:「樂乘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動輒可使我們全軍覆沒,最大的問題,是誰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仍忠於趙穆,又或早給孝成王拉攏了過去,更大的可能是他只忠於自己,就像牆頭上的小草,那方風大勢強,便靠向那一方。」

  待眾人完全消化了他的說話後,續道:「假設趙穆明天要造反,那今天他就必須向樂乘和盤托出我們跟他的關係,好增強樂乘的信心,也免致在調配上出現問題,那時就非常危險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善柔姊妹、烏果和荊俊均眉頭大皺,顯然把握不到項少龍所指的危險。只有烏卓長長籲出一口氣道:「是的!我明白為何必須先幹掉樂乘了,因為假若他是孝成王佈置趙穆陣營內的奸細,自然會立即把我們的底細告知孝成王,那時我們死了都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呢。」

  善柔等這才恍然。項少龍微笑道:「殺死樂乘,還另有個大大的好處。」今趙連烏卓都要大惑不解了。項少龍淡然道:「我們把整個刺殺行動弄成似是而非,看似是我項少龍所為,但細想又覺不像的模樣。憑著樂乘牆頭草的特質,趙穆與孝成王必然互相猜疑,都以為對方是借我項少龍作掩飾幹的,你們說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眾人聽得無不傾服,誰人能想得如此周詳呢。荊俊歎道:「兩人自是疑神疑鬼,摩拳擦掌,立即要作正面衝突了。」烏卓點頭道:「最好那昏君立即召回廉頗或李牧其中一人,回師勤王保駕,那趙穆便被逼要馬上發兵叛變,我們亦有機可乘,在渾水裡捉了趙穆這條大魚了。」

  善柔皺眉道:「但最大的問題是怎樣才可砍了樂乘項上的人頭呢?」項少龍從容一笑,待要回答時,手下來報,田單到了。項少龍心中檁然。現在邯城內,他最顧忌的人,就是田單了。

第三章、暗夜殺機

  田單進了寢室後,在那劉中夏、劉中石兩兄弟左右隨護下,逕直來至榻旁,親切地道:「董先生好些了沒?」項少龍見田單自有一股威淩天下的氣勢,更是提高警惕,不敢說錯半句話,點首施禮後道:「最近得了那對姐妹花,生活荒唐,酒色過度,只浸了一會河水,便受寒涼所侵。噢!田相請坐!」

  田單微笑搖頭道:「很多時我都歡喜站著來說話。嘿!看董兄兩眼神光照人,怎會是酒色過度的人呢?只是一時用過了力道,故易受濕寒吧!」項少龍知道難以在此人面前作假,真正地苦笑道:「看來是這樣了!」

  田單定神看了他一會後,淡淡道:「董兄手下的兒郎們,是否由董兄一手訓練出來的呢?」他這麼一說,項少龍立即知道那天自己硬闖城門迫孝成王表態時,此人必有份在旁觀察,心下檁然,知他動了疑心,卻若無其事道:「要養馬,首先就要防範別人來偷馬,南方多蠻夷,所以鄙人每天都訓練他們,好作防備。」

  田單沉呤片晌,點頭道:「若董兄能把我大齊的兵將,練成像董兄手下兒郎們那樣悍不畏死的精英,虎狼之秦又何足懼哉?」項少龍放下心來,原來田單看上自己這點長處,暗叫厲害。他項少龍最大的長處,就是把特種部隊那一套,搬到這戰國的時代來。而這長處一下便給田單抓個正著。

  兩人對視頃刻後,項少龍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來,瞧著正凝視著他的田單道:「鄙人明白了,田相請給點時間董某。」田單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反覺愕然,旋即欣然道:「我明白董兄乃忠於情義的人,否則亦不會捨命救回龍陽君了。換了誰在那種情況,都只會自行逃命。」

  項少龍裝作因傷口牽扯痛得皺了一下眉頭,搖頭道:「當時鄙人絕沒有想過其他事,只知同舟共濟,應付危難。」田單雙目神光一閃,沉聲道:「聽龍陽君說,董兄當時早有所覺,未知董兄為何能有此先見之明呢?」

  項少龍給他的眼光和問題弄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也快點離開,裝出疲倦神色,淡淡道:「養馬首防盜馬賊,由其運送馬匹途中常有馬賊埋伏偷襲,遇多了自然敏感些。又或者是與馬兒相處多了,沾染了點它們敏銳的靈覺,其實每逢有大災難來臨,甚或天氣的突然轉變,上至飛禽走獸,下至蛇蟲螻蟻,均有異樣舉動。」

  畢竟項少龍並非犯人,他總不能鍥而不捨,問個不休。田單歎道:「董兄確是非常之人,今次偷襲的主使者不知走了什麼倒楣運道,竟遇上了董兄,致功虧一簣。以董兄如此人材,楚王考烈或者會看走了眼,但春申君黃歇怎會把你輕輕放過呢?」他雖似在抬捧項少龍,但其實步步進迫,誓要摸清對方底細。

  項少龍暗叫不妙,此人才智高絕,一不小心,給他抓著尾巴就完了。苦笑道:「春申君恐怕連我的樣子是怎樣都記不清楚,有什麼放過不放過?董某對楚人早心淡了,再不願想起他們。」今趟輪到田單暗叫厲害,項少龍「閒話家常」式的答話,教他更覺此人高深莫測,使人難以捉摸。點頭道:「楚人目光短淺,只求眼前安逸,又屢錯不改,確是不值一提。但若楚國落入李園掌握中,董兄認為會出現一番什麼局面呢?」

  項少龍冷哼一聲,哂道:「李園此人薄情寡恩,心胸狹窄,縱情酒色,靠的又是裙帶關係,能做出什麼大事來?」田單雙目射出如電神光,凝定在他面上,啞然失笑道:「董兄確是識見過人,教田某怎能相信你只是個甘於養馬的人哩!」

  項少龍整條脊骨都寒滲滲的,乾咳一聲道:「田相太誇獎董某了。」田單正容道:「董兄若有經世之志,就不應留在趙國這垂死之地,應為伏櫪之驥,其志放於千里之外。董兄乃聰明人,當明田某之意。」

  項少龍知他仍只是在招攬自己,反放下心來,頹然挨到枕上,歎了一口氣,卻不說話。田單雖乃雄辯滔滔之士,卻拿他沒法,輸到他苦笑道:「董兄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項少龍裝作辛苦的勉強坐高了點,挨著榻子捧額沉吟道:「還不是因為先父遺命,著鄙人回趙設置牧場。生死有命,很多事鄙人都不大放在心上,只不過與田相一見如故,感激田相知遇之恩,才想到再作好好思量,希望田相體諒鄙人的苦衷。」

  他坦白若此,田單覺察到很難再迫他立即表態,深吸一口氣後,奇鋒突出道:「偷襲者定然與項少龍全無關係!」項少龍吃了一驚,裝傻道:「田相有何卓見?」

  田單踏前一步,輕拍了他肩頭,微笑道:「但願有一天董兄能踏足齊境,田某必以上賓之禮款待先生,好好休息吧!過兩天董兄複元時,我希望能到董兄的牧場打個轉。」竟避而不答項少龍的問題,就那麼走了。累得項少龍滿肚疑問,不知此君尚有什麼高深後著。

  吃晚飯時,各人均因即將來臨事關重大的刺殺行動引至心事重重,氣氛並不熱烈。趙致隨便吃了點後,便放下筷子,看著項少龍開懷大吃。荊俊是唯一神情特別興奮的人,逗趙致道:「致姊啊!不吃飽你那來力氣呢?」趙致低聲道:「人家不餓嘛!」

  善柔低罵道:「真沒有用,又不是有人來刺殺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田貞田鳳這時過來為各人添酒,烏卓阻止道:「今晚不宜喝酒!」轉向項少龍笑道:「龍陽君派人送了兩大壺酒來,一是藥酒、一是補酒,哈!我看三弟今趟麻煩了。」

  項少龍對龍陽君的感激和關懷大感頭痛,苦笑無言。善柔冷哼道:「讓他給人宰掉不是一了百了嗎,偏要捨命救他,惹得一身煩惱。」趙致惶然道:「大姊啊!」

  善柔瞪她一眼道:「你就只懂做應聲蟲。」項少龍惟有和烏荊兩人對視苦笑。善柔拍拍小肚子,伸了個懶腰,粗聲粗氣道:「今晚的行動千萬不要少了我,現在本夫人先去睡一覺好的,你好給我準備一副那些飛牆攀壁的玩意,我要最好的。」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說做就做,回房睡覺去也。田氏姊妹忙分出一人,服侍她去了。趙致戰戰兢兢向各人道:「諸位大人有大量,切勿怪柔姊,她……」項少龍笑道:「致致放心,沒有人會真個怪她的。」

  烏卓點頭道:「不愧是慣於刺殺的高手,懂得行動前儘量休息和鬆弛,我們好應向她學習。」此時烏果領著蒲布的拍檔劉巢來到,苦候消息的眾人大喜,請他坐下。略訴離別衷情後,劉巢道:「小人接到蒲布的通知後,立即聯絡刻下正在樂乘府內辦事最可靠的幾位兄弟,做了一番工夫,終有點眉目了。」眾人大喜聆聽。

  劉巢道:「樂乘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兼且做盡壞事,怕人舍死報復,所以行蹤隱秘,出入均有大批高手護著,到現在仍未有我們的兄弟能打進他內圍的圈子裡。」荊俊愕然道:「你不是說有點眉目了嗎?」

  劉巢道:「平時是那情況,但這兩天邯鄲城內形勢緊張,樂乘抽調了大批府內家將,加入了他的親衛隊裡,因此我們亦有兩個兄弟混了進去,否則真是沒有臉來見項爺了。」項少龍皺眉道:「他像是很怕我會對付他似的!」

  劉巢愕然道:「項爺和他有深仇大恨,他自然怕得要命哩!」這回輸到項少龍奇道:「他和我有何深仇大恨呢?」

  劉巢一怔道:「什麼?項爺竟不知舒兒是給他和趙穆輪奸致死嗎?他事後還侃侃而談,自詡曾恣意玩過了項爺的女人呢。」項少龍起初一愣,隨即會意,先告知劉巢當日原委後,道:「舒兒雖然逃過一劫,但此人心性殘暴,仍不可留。」

  烏卓問劉巢道:「今晚樂乘會在那裡呢?」劉巢道:「這些天來他為了城防問題,大部份時間都留在東門旁的指揮衛所,很少回家,事實上他亦恨不得可以不回將軍府去。」

  項少龍沉聲道:「他怕什麼呢?」劉巢道:「樂夫人是孝成王的妹子,趙雅的姊姊,非常厲害,樂乘有點怕她,在外面胡攪鬼混都要瞞著她。」

  趙致擔心地道:「若他今晚仍留在指揮衛所,我們那有機會呢?」劉巢道:「他另外還有三處別府,好放置新弄回來的女人和別人贈給他的姬妾,此人殘忍好淫,最愛淫虐美女,給他弄得殘廢或死去的女子數不勝數。最近邯鄲一位大臣開罪了孝成王,由樂乘負責抄家誅族,他私自留下了對方兩名美妾,準備享用,這兩天他尚未有暇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們估計他這兩晚定會忍不住溜去一逞獸欲的。」

  項少龍心下恍然,至此才明白到朱姬對樂乘恨怨的起因。烏卓再詰問有關樂乘的一切,包括那藏嬌別府的位置,車乘親衛的情況,與其他關係的細節,劉巢逐一詳細答了。烏卓問完後,向項少龍誇獎劉巢道:「劉兄弟確是了得,顯然一直都在做工夫呢。」

  劉巢謙虛地道:「自大樑之行後,我們這群兄弟誰不願為項爺賣命,在我們眼中,天下英雄人物,無一人能及得上項爺。」項少龍點頭道:「今次事了後,你們就隨我回鹹陽吧!以後有福同享,客氣話再不說了。」劉巢大喜謝過。

  項少龍親自把他送出去,叮囑他著令混在樂乘親衛內的己方兄弟,今晚千萬要找個藉口,不可隨行,才返回內宅。烏卓等去預備今晚的行動,只留下趙致和那雙美麗的田氏姊妹花。項少龍定下神來,想起回邯鄲後,他一直接觸到的都是樂乘客氣可親的一面,雖明知是虛情假意,但總沒有什麼直接的仇恨,現在當然全改變過來,這種人死了,對大家實有利無害。

  項少龍對這時代最看不過眼處就是把女人視作玩物和奴隸的態度。有權勢者若趙雅等,說到底仍是依附著男人而生存。人的權利應來自比較客觀公平的法律保障,想到這裡,不禁想起了法家的李斯和韓非子,自己可否設法影響他們,使法治能代替了專言人治的儒家。但細心一想,只要一天是君權至上,真正的法治始終是水月鏡花,毫不實在。

  趙致這時迎上來挽著他道:「董爺啊!你現在的臉色很難看,真教人擔心。」項少龍心中檁然,自己這種狀態,實不宜進行刺殺的任務。探手摟著趙致的腰肢,柔聲道:「致致今晚要留在這裡,好好等我回來。」

  趙致一震道:「啊!不!人家要隨在你身旁,不要小覷了人家的劍術好嗎?」項少龍手往下移,大力拍了兩記她的粉臀,正容道:「你的身手和劍術都非常高明,可是你卻從未試過殺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乖乖聽我的話,明白嗎?」

  趙致想起要殺人,打了個寒噤,垂頭無語。項少龍忽地想起鬆弛的妙法,湊到她小耳旁道:「致致你到房內等我,不准你身上有半件衣物,待會我進來立即與你歡好,聽到了嗎?」趙致又羞又喜,「嚶嚀」嬌呼,脫出他的懷抱,不敢看他,逕自奔進房內。田氏姊妹呆看著他們,似明非明。項少龍把兩女招前,左右摟緊,又親又摸道:「明晚就輪到你們了!」

  項少龍把田氏姐妹峰巒起伏的嬌軀摸了個夠後,來到趙致房內。趙致當真乖乖地躲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張俏臉,顯然身上已是不著一縷。項少龍哈哈一笑,三手兩腳把衣衫全脫,露出一身強健的體魄,將棉被一掀,鑽入趙致嫩軟香豔的溫柔鄉裡,尋幽訪勝。

  項少龍一入被窩,馬上尋著趙致一雙修長玉腿,順著滑膩的肌膚摸至根處,潺潺蜜穴,正候君入內一探。項少龍熟門熟路地將粉腿一分,吻上那露滴初開的陰唇,舌尖深入陰道探頂舔吸,趙致已不可自製地抓住他的頭髮,淫叫出聲:「啊……啊……那裡……喔……不……不要……嗯……你……你……欺負……人……家……喔……」,同時兩條玉腿扣住項少龍肩膊,隨著呻吟不住夾緊。

  項少龍啜飲著趙致流淌不已的瓊漿玉液,兩手探前握住挺俏的雙乳,逗引著誘人的乳頭。趙致此時已被他的調情手段弄得骨酥肉麻,渾身無力,只想龍莖趕緊插入,與項少龍合體交歡,蜜穴浪水猶如決堤般湧出,溢滿項少龍的唇齒之間,淫香滿鼻,令人欲火狂燒。

  項少龍雙手捧起趙致翹臀,起身而上,趙致一雙玉腿已迫不及待地纏上腰際,龍莖噗哧一聲直入蜜穴,猛送急抽,趙致立時挺腰扭臀,高低迎合,淫聲潮浪回蕩斗室,燭火搖曳,個把時辰後才漸趨寧靜。

  二更時份。城東指揮衛所大門開處,馳出一隊約二百多人的騎士,布成陣形,開上長街,再轉左折入靠城牆的快道,沿城巡行。除了頭尾各有四個燈籠作照明外,隊伍中間的部份沒入了黑暗裡,教人看不真切。兩排各四十人的騎士,列成長形,一個接一個靠外檔而走,像兩堵活動的牆般護著走在中間的五組騎士,人人手持長盾,向著外側,即使有人在屋簷或道旁放箭偷襲,亦休想可一下子射中他們。更不用說中間的騎隊了。

  中間那組騎士人數特多,足有五十人眾,週邊者都持著高盾,教人知道這組內有著重要的人物。其他四組各約二十人,均手提長矛,既可衝刺,又可作擲擊之用。在秋風疾吹下,更見肅殺森嚴之氣。

  蹄聲踏碎了深夜的寧靜。組與組間隔了足有三十多步,就算遇上伏擊,亦很難將他們完全包圍,除非敵人兵力十倍於他們。走了半裡許路後,人馬離開靠著城牆的車馬快道,折右回到城裡去。天上厚雲重重,不見星光月色。一直追蹤著他們的精兵團隊員,忙攀往高處,借火光在敵人視線難及處,向最近的隊友發出訊號,指示樂乘隊伍的位置。

  苦守在樂乘別府外的項少龍等人,迅速判斷出樂乘前來的路線,作出佈置。項少龍等伏在屋簷上,他們連頭臉都緊裡在黑布裡,只露出一對眼睛,有若一群只在黑夜出動的幽靈。當看到昏暗的燈籠光線出現在長街遠處時,提到喉嚨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假若樂乘不是由這方向來到別府,今晚的行動只好作罷。

  蹄聲滴答中,獵物由遠而近。左旁的烏卓道:「樂乘雖荒淫邪惡,但不愧趙國名將,只看這兵陣便知他果有實學。」右旁的善柔低聲道:「樂乘是我的,我要親手割下他的狗頭來。」

  項少龍故意挨了過去,以嘴輕齧了她耳珠,才耳語道:「這是個城市的捕獵場,誰的本領大,誰就可有最大的斬獲。」善柔秀眸寒芒一閃,別過頭擺出不屑看他的姿態,卻沒有挪開嬌軀,令項少龍泛起銷魂刺激的感覺。

  此時提著燈籠的先頭部隊已來到他們隱伏的下方,走了過去。敵人一組、一組地奔過長街,氣氛愈趨緊張。項少龍知是時候了,輕撞了烏卓一下,此時有樂乘在內的最多騎士那組人,剛來到眼下街心處。

  烏卓發出一下尖嘯,劃破了有規律的馬蹄聲。敵人無不駭然大震,往兩旁望去。「颼颼」聲響個不斷,伏在兩旁屋簷上的精銳團員,弩箭齊發,取馬而不取人。戰馬的慘嘶聲,人的怒喝聲,震天響起。

  燈籠墮地,黑暗裡戰馬吃驚跳躍,情況混亂。可是整個隊形仍能大致保持完整,足見趙軍確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烏卓知是時候了,再發出攻擊的暗唬。項少龍仍未動作,善柔已豹子般撲出屋簷,先落下了幾尺,然後淩空飛出長索,扣掛著腰間的攀爬工具,天兵般在暗黑中來到大街的上空處。

  同一時間兩旁擲出十多個燃著了的火球,隱約裡照出了敵人的位置,而此刻敵人仍以為攻擊者由兩旁攻來,茫不知大群煞星早到了頭上處。這批天兵擲出的飛刀,准度力道均無懈可擊,當敵人驚覺時,最少一半人中刀墮馬,本是完整的隊形,立時潰不成軍。失了主人的馬兒更是橫衝直撞,亂成一團。

  樂乘那組人因是眾矢之的,受創最重,五十多人被放倒了近二十人,餘者紛紛翻下馬背。中刀者多是傷在面門或胸口的要害,?那間寧靜的長街變成屍橫馬倒的修羅地獄。項少龍等藉腰索從天而降。項少龍腳未觸地前,左右撐出,兩名來不及下馬的敵人面門中招,飛墮馬下。到他落在地上時,血浪出鞘,三名撲來的敵人登時有兩人了賬,另一人給善柔由後砍了一刀,慘呼著倒向項少龍。

  項少龍一閃避開,環目一掃,只見地上燃燒著的紅光裡,十多名親衛正護著神色仍算冷靜的樂乘,往一旁的巷口退去。長街喊殺震天,精兵團員由兩旁撲出,手持巨斧,砍殺著潰不成軍的敵人,使樂乘那組人變得孤立無援。項少龍與烏卓打個眼色,領著四名手下撲殺過去。善柔有若出柙雌虎,劈翻了兩人後,再擲飛刀,後發先至,竟搶在項烏兩人前頭,射進其中一人咽喉內,不愧第一流的女刺客。

  樂乘大喝道:「上!」登時有五人撲前迎往項烏等人,他自己卻繼續退卻。項少龍大喝道:「樂乘奸賊,讓我項少龍取你狗命。」

  樂乘此時已退至巷口,心中大定,獰笑道:「有本事就過來吧!」善柔從項少龍身側掠過,劍芒猛起,先一步迎上敵人。項烏等怕她有失,忙搶前出手。一時刀光劍影,殺氣翻騰。這批人均是樂乘身邊最優秀的劍手,堪堪擋著他們。

  樂乘正要轉身逃入小巷時,掩護他的人紛紛中箭倒地。荊俊領著數人跳將下來,把樂乘等迫得倉皇退回街上。前方的人這時已支援不住,紛紛濺血倒地,樂乘無奈下大喝道:「跟我來!」剩下來的六個人隨他往項少龍等處奔過去。

  樂乘一聲厲叱,唰的一劍劈出,快逾電閃,轉眼和項少龍交換了三劍。他的耳力那及得上項少龍,到最後一劍時,抵擋不住,震得倒退了三步。荊俊此時清除了攔路的敵人,一個空翻,落地前蹴起雙腳,不分先後,「砰!」的撐在樂乘背心處。樂乘蹌踉前僕,頭盔掉地。劍光一閃,剛腰斬了一名敵人的善柔不知由那裡撲出來,搶在項少龍前,嬌叱聲中,樂乘立即人頭落地,身首異處,慘死當場。

  烏卓執起首級,發出撤退的號令。橫過長街上空的長索亦紛被套回,不留半點痕跡。整個行動,不出半盞熱茶的工夫,徹底顯現了特種部隊高效率的精神和有若爆炸的攻擊力量。熊熊火光裡,地上全是屍體和血泊內呻吟的趙兵。

               (待續)

第四章、城守之位

  趙穆清早便來找項少龍,兩眼佈滿血絲,眼神閃爍不定,顯是亂了方寸。項少龍卻是仍未睡醒,惺忪中掙扎起來,擁被而坐問道:「侯爺為何臉色變得比我還要難看?」趙穆坐到榻沿,定睛打量著他好一會後,才沉聲道:「你的傷勢如何?」

  項少龍試著艱難地活動一下兩條手臂,擺出硬漢的樣子,悶哼道:「其實只是皮肉傷,不過受了風寒,躺了一天一夜已好多了。」趙穆並沒有懷疑,事實上在此次有命回來的人中,如今尚沒有人能爬起榻來,項少龍假若龍精虎猛,才是怪事。

  趙穆「唉!」的一聲惱道:「樂乘昨晚出事了!」項少龍「劇震」失聲道:「什麼?」

  看著項少龍瞪大的眼睛,趙穆歎道:「昨晚樂乘返回別府途中遇襲,頭都給人砍掉,二百多名親衛非死即傷,唉!」項少龍駭然道:「那個項少龍真的這麼厲害?」

  趙穆冷哼道:「事發時附近民居的人確聽到有人自稱作項少龍,不過這批人全蒙著頭臉,無人能看到真面目,事後搜捕的人發覺城東一批城兵亦被人幹掉了,只留下些攀城的長索,可是城牆外卻不見足印。」項少龍「精神大振」道:「那麼說項少龍仍應潛伏在城內,侯爺還不趕快挖他出來。」

  趙穆氣道:「還用你教嗎?現在整個邯鄲城都給翻轉了過來,除非項少龍和他的人變成了會打洞的耗子,否則定要現形。可是直到此刻連他影子都摸不著,你能告訴我是什麼一回事?」他顯然心情惡劣,失了平時對這董馬癡的器重和客氣。項少龍心中好笑,裝出沉思的樣兒,好一會後才道:「誰坐上了城守之職?」

  趙穆頹然道:「暫時該是成胥!」項少龍色變道:「此事相當不妙。」

  趙穆道:「你明白了,樂乘一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孝成王。對項少龍有什麼好處?項少龍若要殺人,何時才輪到樂乘。孝成王這一著確是心狠手辣,說不定是趙雅那賤人教他。項少龍若能來去自如,我和孝成王早沒命了。」項少龍咬牙道:「先下手為強,侯爺若能通過晶王后下毒,豈非可一舉解決所有問題嗎?」

  趙穆苦笑道:「你當晶王后是我的手下嗎?她才不會蠢得直接參與?殺行動。但假若能殺死孝成王那昏君,我會有操縱她的方法,唉!你教我現在該怎麼辦?」項少龍大樂,終弄清楚了這奸賊和晶王后的關係了。看來他們只是在互相利用。

  趙穆見他沉呤不語,還以為他在動腦筋為自己籌謀,長長籲出一口氣道:「有些事急也急不來,幸好我尚有你這支無人知道的奇兵,仍未算一敗塗地,但少了樂乘,自是聲勢大弱,田單絕不會像以前般熱心對待我了。」站起來道:「先養好傷再說吧!我還要見見其他人,好安撫他們的心。你設法再由趙雅處探聽消息,看孝成王有什麼動靜。」

  項少龍道:「侯爺小心有人會變節,人心叵測,很難說哩!」趙穆沒好氣道:「這個本侯怎會不曉得,以後有事我才再找你。」

  趙穆去後,項少龍躺在榻上,思潮起伏。田氏姊妹來為他梳洗更衣時,善柔神采飛揚以輕快的腳步似小女孩般一蹦一跳走了進來,含笑來到他身後,香肩輕碰了他一下,得意洋洋道:「最大那頭老虎是誰打的呢?」項少龍失笑道:「當然是另一頭雌老虎,董某甘拜下風了。」伸手往後,把她摟得緊貼背上,帶來高度的刺激。

  善柔心情極佳,任他輕薄,出奇溫柔地道:「我們只傷了十多人,真是奇聞罕事,說出來都沒有人相信。不若索性把田單都幹了,那時你要人家怎樣從你都可以,像她兩姊妹那樣也行。」田貞姊妹立時俏臉飛紅。項少龍大感頭痛,扯開話題道:「你那乖妹子到那裡去了?」

  善柔掙脫了他的後抱,嗔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算什麼好漢子?」正他梳頭的田貞輕輕道:「致夫人到外面去探聽消息。哎喲!」當然是給善柔扭了一記。

  項少龍轉過身來,捋起衣袖道:「這麼霸道的女人,我老董還是首次見到,讓我把馴野馬的功夫,搬來對付你!」善柔挺起酥胸,來到他身前,杏目圓瞪道:「你敢!」

  田貞田鳳知他又大耍花槍,都含笑偷看。項少龍伸出大手,往她臉蛋擰了一下,在她用手撥前,縮了回去,笑道:「姊姊進步多了,只是動手而不出刀子。」善柔「噗哧」一笑,白他一眼,那樣子既嬌媚又可愛。項少龍不由色心大動,想把她抱個滿懷時,善柔卻溜了開去,到了房門處,才回首嬌笑道:「你還未夠本領令本姑娘心動,回家再多學幾年功夫吧!」笑著走了,銀鈴般的笑聲像風般吹回來。

  項少龍恨得牙癢癢時,田鳳笑語道:「柔夫人其實心中愛煞了董爺,平時總愛和我們談著你的。」項少龍挽起兩女腰肢,柔聲道:「那你們呢?」

  兩女嬌羞垂首。看著兩女同一個模樣,不同的嬌態,項少龍給善柔撩起的色心化成了原始的欲火,暗忖今天邯鄲亂成一片,要探視傷勢的人昨天又來齊了,偷得浮生半日閑,不若和這對玉人兒風流快活一番,也不枉此刻。心到手到,登時一室春意。兩女苦候的恩寵,終在這美妙的時光,降臨到她們身上。

  田貞田鳳兩姐妹被項少龍一雙魔手探入衣裙內愛撫不停,已是釵鬢淩亂,嬌喘不已,迫不及待地迅解羅衫,轉眼一對粉雕玉琢的香豔胴體就纏上了項少龍的身軀,兩雙小手忙碌地把項少龍的衣衫脫盡,露出她們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壯碩體魄。倆個美人兒攙著項少龍來到床上,讓他舒服地四仰八叉地躺平,田鳳隨即滑至項少龍下身,纖纖小手分別握住龍莖與龍丸套弄著,檀口輕啟,舌燦蓮花,將龍莖含入吮吸纏卷,田貞則趴伏身上,一對豐盈玉乳抵在他胸膛揉蹭滑動,乳頭如兩顆櫻桃不住頂磨,舌尖微吐,舔舐著壯碩的胸肌,留下處處香涎,疏毛蜜穴,摩娑著賁起的臂膀,沾黏滴滴淫液,玉手更是撫遍項少龍各處敏感地帶。倆個美人兒上下其手,項少龍如登極樂仙境,色授魂予,不知今夕何夕。

  項少龍兩手也沒閑著,一手在田貞胯間幽穴後庭探索摳弄,一手在田鳳酥胸乳溝間揉捏掌握,溫香軟玉抱滿懷,好不銷魂!姐妹倆櫻桃小口作聲不得,喉中發出陣陣吟哦豔聲,胴體如蛇鱔般扭動滑膩,大腿內側均已淫水潺潺,苦候著項少龍的臨幸。

  田鳳只覺口中龍莖如烙鐵般火熱狂漲,幾欲頂入咽喉深處,弄得渾身發軟,見一旁田貞玉臀擺弄,蜜穴微開,陰唇已是露滴晶瑩。鬆口讓龍莖挺立昂首,順手便將田貞嬌驅帶過,跨坐在項少龍身上,玉手握住龍莖對著田貞蜜穴,一插而入,愛液四濺,項少龍與田真挺送迎合,抽插套弄,田貞已不克自製地浪叫出聲:「啊……啊……小貞……喔……項……項爺……啊……小……小貞……要……要死……了啊……啊……啊……」

  田鳳伏在項少龍腿間,眼前粗壯堅挺的龍莖在田貞胯間快速忽隱忽現,體內湧現著田貞傳來的超絕快感,讓她春情蕩漾,兩手不住插弄自己淫水泛流的蜜穴。項少龍猿臂一伸,把田鳳拉上來跨坐身上,大嘴湊上蜜穴猛吸,滿口嫩肉愛液,淫糜腥香四溢,田鳳猝不及防,也是淫聲狂叫:「啊……啊……啊……喔……項……項爺……啊……喔……不……不行……啊……啊……啊……」,姐妹倆俏臉相對,猶如對鏡自攬,一般地銷魂嬌豔,一般地嬌聲浪吟,兩具曲線優美,火辣性感的胴體,以同一角度姿勢對坐扭動著,項少龍只覺自己是世間最幸運的男人,早已忘記此刻仍身在群敵環伺的險境中,全心全意地享受這對美豔尤物帶來的絕頂高潮,也讓她們從此在他身邊享受安定幸福的生活。

  項少龍醒來時,田貞田鳳動人的肉體,仍像八爪魚般把他纏緊不放,故他只略動一下,立時把這對嬌慵欲死的姊妹花驚醒過來。兩女一看窗外,只見陽光漫漫,嚇了一跳,忙爬起身來。項少龍被她們玉芽般粉嫩雪白的美麗胴體弄得意亂情迷,差點壓不下想把她們拉回帳內的衝動,不過記掛著邯鄲的情況,才勉強起床。

  兩女欣然地為他梳洗穿衣,看著她們玉臉孕含著的幸福和快樂,項少龍心神皆醉,兩手像她們般沒有半刻閑著,弄得兩女小耳都紅透時,才出房去了。大廳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見不到。項少龍甚感寫意,這種寧逸的氣氛,實是罕有,湧起懶洋洋什麼都不想做的感覺,走到一張臥幾躺了下來。

  田貞此時整理著衣衫婀娜多姿地走了出來,來到他旁盈盈跪下柔情似水道:「董爺愛吃什麼東西?奴家去弄來給你。」項少龍給她一提,肚內頓時餓雷打鼓,伸手摸著她臉蛋道:「隨便好了!嘿!那頭雌老虎到那裡去了。」

  田貞忍俊不禁道:「老虎白天自然是躲在虎穴裡睡覺!小鳳服侍她去了。」言罷歡天喜地去了。

  項少龍合眼假寐時,荊俊和趙致連袂回來,看兩人沒有芥蒂地言談甚歡,他更感天朗氣清,心懷大放。樂乘一去,整個悶局都改變了過來,主動權已穩操於手上。

  荊俊和趙致陪他進膳時,後者道:「我從未見過邯鄲城變成這個樣子,街上處處都是趙兵,逐家逐戶去搜查問話,我們行館的武士都被徵召了去幫手,弄得人心惶惶。」項少龍一邊狼吞虎嚥,邊問道:「是否有人認為是我幹的呢?」

  趙致以崇慕的眼光看著他道:「董爺你最厲害就是沒有出動飛針,那已成了你的招牌,所以現下人人疑神疑鬼,我師傅甚至懷疑是李園幹的,嘿!真是好笑!」荊俊道:「我從未見過致姊這麼開心的。」

  趙致橫了荊俊一眼,嗔道:「真多事!」荊俊連忙微笑賠罪。項少龍心想這就叫一物治一物了,道:「大哥到那裡去了?」

  荊俊道:「大哥回牧場去了。」壓低聲音道:「趁趙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民居時,送那些受了傷的兄弟回牧場治理休息,免得被人發覺出破綻。」

  項少龍放下心來。烏卓為人精明謹慎,必有瞞天過海之法。荊俊又道:「大哥本來想找三哥說話,但三哥……嘿!」趙致杏目一瞪道:「小俊你為何吞吞吐吐,究竟你三哥怎樣了?」

  項少龍那會怕趙致,由幾底探手過去,摸上趙致的大腿,這嬌娃兒立即住口垂頭。田鳳這時捧著一壺酒,由膳室走出來道:「董爺要不要嘗嘗龍陽君送來的補酒?」荊俊鼓掌道:「三哥最需要就是這東西,你也過來陪我們喝兩杯吧。」

  兩女的俏臉立時燙了起來。項少龍啼笑皆非,啞然失笑道:「若非虛不受補,凡男人都需要這東西,來!把小貞喚來,大家高興一下。」時間就這種歡樂的氣氛裡度過。到黃昏時,善柔才精神地離開臥室,拉著趙致到後園拜祭父母親族的亡魂。

  荊俊最愛熱鬧,領著十多名手下,名之為探聽消息,其實卻是去亂闖閒逛。項少龍沒有阻止他,因為這才合理,他們沒理由對邯鄲的事不聞不問的。心中記掛著紀嫣然,但卻知自己不宜出門,惟有壓下這誘人的想法,找著田貞田鳳閒聊,逗得她們心花怒放。其他男人歡喜的只是她們的肉體,那有人肯聽她們傾吐心事?趙致現在已成了他半公開的情婦,索性留下不走,他也不忍拂逆。

  吃過晚飯,當項少龍以為將可過一個安靜晚上時,忽來速之客,竟是平山侯韓闖。在廳內坐下後,韓闖細察他的容色,點頭道:「董兄真是比馬兒還強壯,臉色比昨天好多了,傷口還痛嗎?」項少龍道:「侯爺有心,今天確好了很多。唉!想不到樂乘將軍就這麼去了!」

  韓闖露出冷酷神色,不屑地道:「這世上有些人假若忽然給人殺了,事後定沒有人可猜出是誰行兇的。因為被他害過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有機會,我也會插他兩劍,昔日樂乘駐守趙韓邊疆時,便曾多之侵入我境犯事,兩手染滿血腥,哼!」項少龍一陣心寒,平日見韓闖與樂乘稱兄道弟,子裡卻是這麼一回事。故作驚訝道:「原來樂將軍是這麼一個人嗎?」

  韓闖道:「不要再提這個人了,讓我們商量一下將來的事。」項少龍心中嘀咕,難道他又要慫恿自己去對付李園?韓闖接過田鳳遞來的香茗,色迷迷地看著她的背影,咽了一口涎沫,才靈魂歸位道:「董兄今次回趙,不外是希望有一番建樹。但養馬終是養馬,頂多變成第二個烏氏,與官爵無望,董兄認為我這番話對嗎?」

  項少龍心想就算我真是董匡,也絕不會到形勢更弱于趙國的韓國等死,表面上卻道:「侯爺看得起鄙人,自是不勝感激,只不過……」韓闖打斷他道:「董兄誤會了,當然哩!若董兄要來敝國,本侯定必歡迎之至。但今次要商量的卻是邯鄲城守因樂乘之死騰出來的空缺。」

  項少龍呆了起來,韓闖身為韓人,那輪得到他來管趙人的事?至於城守一職,等若趙王的護駕大將軍,非是趙王最寵信的人,休想染指,那更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事,包括在夢裡的時刻。韓闖得意地道:「董兄想不到吧,但若知晶王后乃本侯族姊,便知我對趙國朝政並非沒有影響力。」

  項少龍這才記起晶王后乃在三晉合的一的大計下,嫁與孝成王的韓國王族,自然與韓闖多少有點關係,不禁暗責自己疏忽,訝然道:「這個鄙人倒不知道哩!」韓闖傲然道:「只要我在晶王后跟前說上兩句,包保她可影響孝成王的決定。自趙穆失勢後,對孝成王最有影響力的人就是晶王后和趙雅了。」

  項少龍心中檁然,知道自己像低估了龍陽君般看錯了韓闖。此人緊纏趙雅,固是因貪她美色,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要通過趙雅擺佈孝成王,從而兵不血刃的兼併趙國。這麼看,趙穆充其量只是晶王后的一隻棋子而已。在這戰國時代中,誰不為生存而竭盡心智,明裡暗裡作著各種圖謀。皺眉道:「孝成王不是選了成胥代樂乘嗎?」

  韓闖不屑道:「成胥是什麼東西,硬將項少龍的功勞分了一半過去,才混至今天的位置。聲望能力均不足以服眾,現下是事急馬行田,暫時性的措施吧了!」項少龍心意大動,若真的當上了城守,趙穆還不是他囊中之物。但想想卻又覺得孝成王絕不會上這個大當,苦笑道:「鄙人來到邯鄲日子尚短,屁股都未坐暖,連排隊的資格都欠缺,韓侯不用費心了。」

  韓闖興趣不減道:「董兄太小覷自己了,目前的你已在邯鄲臣民中家傳戶曉,聲勢如日中天;從千頭戰馬的大禮、以至力挫楚人、硬闖城門、勇救龍陽君,若以你為城守,誰不認為最是稱職。」項少龍搖頭道:「只是硬闖城門一項,便休想大王肯點頭。」

  韓闖露出個狡猾的微笑道:「黑可以說成白,白可說成黑,靠的仍是一張嘴巴。若孝成王起用你,正可表示出他的豁達大度,用人唯才。董兄是萬事俱備,久的只是說話的那張嘴巴吧!我也可以設法影響趙雅,有她兩人為你說項,何愁大事不成?」項少龍今次確是目瞪口呆,一顆心卻活躍起來,怔怔地看著韓闖道:「這番恩德,董某應怎樣報答侯爺呢?」

  韓闖見他意動,比他更為雀躍,哈哈大笑道:「大家自己人,還要說這種話嗎!來!我先安排你見晶王后一面,其他遲些再說。」長身而起。項少龍忙裝作強撐著陪他起立,送他出門。韓闖邊行邊道:「記緊絕不要和趙穆或郭縱牽上任何關係,且同時不要開罪趙雅或郭開,那樣城守之位,八成會落在你身上。嘿!孝成王對你救回龍陽君一事,確是非常欣賞!」

  項少龍道:「龍陽君好了沒有?」韓闖哂道:「若你要躺上一天,那他最少要躺十天才行,噢!那對攣生姊妹花精采嗎?」

  項少龍那還不知醉翁之意,心中暗罵,低聲道:「那對姐妹花剛收入府邸,就送去我夫人處服侍她,到現在傷痛未癒,根本沒得機會。到我休養生息,來日真個當上了城守,這才會有空領略她們姐妹的妙處咧。倒是她們出自趙穆府中,侯爺該小心些才是。」韓闖無奈歎道:「董兄說得對,應是謹慎點的好。晶王后那處一有消息,我便來通知你。」

  送走了韓闖後,項少龍差點要高聲大叫,以泄出心內興奮之情。誰料得到,幹掉了樂乘後,竟帶來這樣妙不可言的可能結果呢?

第五章、掩耳盜鈴

  項少龍尚未有機會轉身回府,雅夫人的車隊與韓闖交錯而過,駛進宅前廣場裡。項少龍連忙迎了上去,親自為她拉開車門。趙雅欣然看著他,柔聲道:「可以起來走動了嗎?」項少龍陪著她登階入府,活動著手腳道:「再不爬起來,悶也要悶出病來了。」

  趙雅笑道:「你的身子比龍陽君好了,到現在他仍賴在榻上,看來沒有十天八天,休想複元過來。」接著壓低聲音問道:「韓闖來找你幹嗎?」

  項少龍領著她往外宅的東軒走去,道:「那會有什麼好事?還不是想來拉攏我。這好色的傢伙還看上了我那對攣生姊妹花,想借去風流快活,給我回絕了。哼!他不高興又怎麼樣,我的女人一旦從了我後,再不許別人碰她們一根手指頭!」。趙雅聽了心中激蕩,忍不住低罵了韓闖兩句。

  項少龍暗叫慚愧,認真來說,他並不比韓闖好多少,因為田氏姊妹也是他由趙穆處接收過來的,分別處只是田氏姊妹是甘心從他罷了!趙雅挽起他手臂,由側門穿出軒外的園林,往園心的池塘走去,低聲道:「王兄對你仍有懷疑,要雅兒來問你和趙穆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他對你特別照顧?今早又匆匆前來找你?」

  項少龍一聳肩膀道:「你就照我的調調回答,說本人無須向任何人解釋為何某某人對我特別好,又或對我特別不好!我董匡管他的娘。」兩人這時來到池邊,趙雅拉著他坐下來,笑道:「人家很愛看你擺出生氣的樣子,就像個撒野的孩子。」

  趙雅小鳥依人般靠貼著他,皺起鼻子道:「唔!你仍是搞得渾身藥味,真剌鼻!晚上來找人家時,先讓人家伺候你洗乾淨點。」項少龍心中大悅,攬著她的纖腰笑道:「你不是喜歡我這調調?這樣才像董匡的樣子。」

  趙雅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項少龍莞爾笑道:「現在大家都說你的舊情人闖進城來行兇,你反倒還很有閒情逸致的樣子,小心被看出破綻了。」

  趙雅美目往他瞟來,白他一眼,接著「噗哧」笑道:「一般人都會以為是你項少龍到來殺人放火,那只是不明情況的人像盲人般只懂瞎猜。」

  項少龍笑道:「那邯鄲還有誰與樂乘如此深仇大恨,非置他於死不可?」趙雅貼得也更緊了,誘人的酥胸有大半壓在他臂上,仰望天上明月,柔聲道:「殺人定要有仇恨嗎?樂乘這人不只仇家多,還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想殺他的人還少嗎?」

  項少龍笑道:「想不到殺了個樂乘會有這麼多猜測,他真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雅兒是不是想乘機拿自己來獎賞我一下?」趙雅俏臉一紅道:「人家早就是你的,哪能算獎賞?對雅兒來說,你的愛寵才是人家最大的獎賞哩。好啦,快給人家一個說詞,好回去跟大王交差。」

  項少龍見她神態嬌美可人,好久沒有這種打情罵俏的甜蜜,也隨之心情大好。趙雅道:「你這人喔,總是獨行獨斷,現在邯鄲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是全盤皆輸,趙雅擔心死了。」項少龍道:「你就說他此行根本就沒有什麼機密,只是來向我詢問楚國的情況。而且還頗有點心事,說不定是給你那神出鬼沒的舊情人項少龍嚇怕了呢。」

  趙雅嬌笑道:「你呀,還真是神出鬼沒哩。大王真的認為樂乘之死,趙穆的嫌疑最大!他認為趙穆以己算人,行錯了這步棋,所以對他僅餘的一點猶豫都不翼而飛。」項少龍皺眉道:「那大王為何不立即把趙穆抓起來?」

  趙雅道:「問題就在於你做的太乾淨俐落了。二百多人,在不足半盞熱茶的時間內非死即傷,趙穆的手下還未有這種本事,所以大王認為定是田單在背後給他撐腰,派人出手殺了樂乘。但沒有真憑實據,他不敢輕舉妄動。王兄雖很想把廉頗或李牧召回來,但這擔心正中了他的奸計。」項少龍暗叫了聲我的天,原來田單無辜地給捲進了這場事件裡,說不定李園亦難以倖免,樂乘之死,確是影響甚廣了。

  項少龍曬道:「看來這幾天我還是到牧場去窩著好了,不但可以遠離是非之地,還可以藉口專心養馬,沒事多抱抱女人,快快樂樂過一陣子。」趙雅嬌嗔道:「你倒好,溜出去跟別的女人逍遙,那人家怎麼辦?」

  項少龍笑道:「你就晚上準備好熱水,等著我摸去香閨讓你服侍我洗澡,順便領賞吧!」

  趙雅笑得差點氣絕,按著小腹辛苦地道:「唉!和你一起光陰過得真快,只恨我還要入宮見王兄,待會人家來陪你好嗎?」項少龍苦笑道:「大家都知道我現在身上有大小七處傷口迸裂流血,你跑來我就成了捨命陪佳人了。」

  趙雅嗔道:「你就有一堆藉口,我不管,晚上一定要來,否則就換我摸過來了!」項少龍嚇道:「好雅兒,別鬧了好不好?現在情勢這麼亂,一不小心被發現才真的全盤皆墨了!」

  趙雅浪笑著把他拉過來,笑道:「你這人呢!不和你瞎纏了,送人家到門外好嗎?」項少龍和她手牽手回到東軒,穿過回廊,往外宅走去。趙雅心情暢美,哼著項少龍以前聽慣的悅耳小調,腳步輕鬆愉快。

  趙雅登上馬車,才抓簾隔窗對他輕輕道:「自你走後,人家等的就是這一刻,現在成功在望,人家想到即將隨你遠走高飛,真是高興死了!」項少龍心內百感交集,湊上去低聲道:「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讓你天天領賞如何?」

  趙雅俏臉燒紅,含情脈脈看著他道:「記得你說的話,雅兒到時會盯著你兌現的。」簾子放下,隔斷了項少龍的目光。

  項少龍立在廣場處,想起趙雅的情意,別有一番滋味。直至馬車去遠,回到廳裡,只剩下善柔和荊俊,前者正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攤開在方幾上的地圖,後者頻打呵久,只是苦於無法脫身。項少龍奇道:「她們呢?」善柔不耐煩地道:「誰知你是否捨得回來,我把她們趕入房內睡覺了。」

  荊俊苦著臉道:「我又沒曾像大姊般睡足一整天,為何不順便趕我去睡覺呢?」善柔一手把地圖卷起,瞪他一眼道:「你的腳長在我身上嗎?自己不懂回房怪得誰來。」

  荊俊失聲道:「剛才我說要去睡覺,是誰拉著我來看地圖的?」善柔自知理虧,猛地推了荊俊一把,嬌喝道:「快滾!現在有人陪我了。」

  荊俊搖頭苦笑,向項少龍投來同情的眼光,一溜煙般遁出內當去。項少龍坐到善柔對面,道:「給我看你畫了些什麼鬼東西出來?」善柔正要再把地圖攤開,聞這收到背後,杏目圓瞪嗔道:「你再說一遍!」

  項少龍退讓道:「好姊姊!請給鄙人欣賞一下你嘔心瀝血的傑作好嗎?」善柔化嗔為喜,把帛圖攤在幾面,喃喃道:「嘔心瀝血?你這人最懂誇張其詞。」

  項少龍定神一看,立時給吸引了去。這張邯鄲城內外一帶的地理形勢圖,極為精細,雖及不上二十一世紀藉助空中攝影的行軍圖,但已是非常難得,想不到善柔有此本領,但這亦是一個出色刺客必須具備的基本條件。善柔見他全神貫注,欣然指手畫腳,解釋起來。項少龍聽得不住點頭,默默記著。到善柔說得小嘴都累了時,外面傳來三更的報時聲。

  項少龍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道:「今晚陪我睡覺嗎?」善柔俏臉一紅,橫他一眼,珍而重之收起帛圖,搖頭道:「我現在沒有半絲睡意,你自己回房睡個飽吧!致致在我房裡,倘若歡喜,就把我這個把你看得比老天爺還大的妹子抱走好了。」

  項少龍故作漫不經心道:「你睡不睡悉隨尊便!」便往寢室走去。善柔跳了起來,叉腰嗔道:「喂!」

  項少龍心中好笑,停步而不轉身,背著她道:「善小姐有何指教?」善柔道:「你究竟肯不肯助我們姊妹對付田單?」

  項少龍這才扭轉虎軀,把手遞向她道:「來!到我的睡榻上好好商量。」善柔左右臉頰各飛起一朵紅雲,令這別具風格的美女更是明豔照人,狠狠盯了他一會兒,跺腳道:「去便去吧!若你只是騙子,我便一刀子幹掉你。」

  項少龍笑著走過去,拉起了她柔軟溫熱的小手,凱旋回房去也。才踏入房門,善柔猛力一掙,把纖手由他掌握裡抽脫回來,轉身欲走。項少龍一個閃身,攔著去路,訝道:「不是說好了嗎?」善柔臉紅如火,小手按到他胸膛上,以免撞進他懷內去,搖頭道:「不!不成!」這才收回玉手,站直嬌軀,垂頭避開他意圖不軌的灼人目光。

  項少龍大感刺激,哈哈笑道:「你又不是未和我在榻上廝混過,有什麼不成的呢?」善柔猛搖螓首,赧然道:「不!我知道今趟是不同的。」

  項少龍見她仍不敢看自己,失笑道:「原來凶霸如虎的柔姊竟也有害怕得羞答答的動人時刻!」善柔勉強仰起滿泛紅霞的粉臉,一觸他的眼神,又嚇得垂了下去,跺腳嬌嗔道:「你讓不讓路?」

  項少龍伸手便解她襟結,淡淡道:「你歡喜就動刀子吧!」善柔給他的手摸上來,不要說動刀子,連站直嬌軀都吃力異常,顫聲道:「啊!饒過我好嗎?」

  這時對方熟練的手,已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襟頭敞了開來,露出雪白的內裳和深開著隱見乳溝的襟口。善柔整個人抖顫起來,閉上美目,呼吸急速,迷人的酥胸劇烈起伏著。項少龍把她內衣襟口再往左右拉開,滑至肩膀處才停了下來,使她那道劍傷和一大截粉嫩豐滿並潔白如雪的胸肌和刀削般的香肩,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項少龍左手按著她赤祼的香肩,騰出右手以指尖輕觸著那道劍痕,愛憐地道:「是否仍很痛呢?」

  善柔隨著他指尖劃過像吃驚的小鳥般顫抖驚栗,「啊!」一聲張開了小嘴,呻吟道:「當然痛!你......噢!項少龍!你在欺負人家。」

  項少龍把手移上,抓緊她另一邊香肩,俯頭吻在她的劍痕上。善柔那還支撐得住,發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動神搖的嬌吟。項少龍順手脫掉的她的下裳,將她攔腰抱起,往臥榻走去。善柔兩手無力地纏上他脖子,把俏臉埋在他肩頭,劇烈地喘息著。當項少龍揭帳登榻,她才回復了點氣力,由他懷裡滾下來,躲到榻靠牆的內沿去。

  項少龍欲火狂昇,迫了過去,探手便去脫她褻衣,想起那晚和她糾纏後,她下擺敞開,美腿畢露的迷人景像,小腹內便若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野火。在善柔象微而無絲毫實際效用的推拒下,這平日刁蠻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雪白內衣和香豔的短褲。善柔忽地清醒了點,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盡泄時,對方無禮之手已撫上她渾圓結實的美腿。

  善柔秀眸無力地白他一眼,顫聲求道:「項少龍啊!不能這樣的!你連門都未關好呢!」項少龍啼笑皆非,遍撫了她一對玉腿後,爬起榻來,笑道:「我還以為大姊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竟怕一道沒有關上的房門,我便順你意思吧!」

  當他重回帳內時,善柔坐了起來,狠狠瞪著他。項少龍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了帶匕首嗎?」善柔「噗哧」失笑,橫了他嬌媚的一眼,沒好氣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區區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這色鬼嗎?」

  項少龍肆無忌憚地探手過去,由襟口滑了進去,撫上她具有驚人彈性的酥胸,嘖嘖贊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還是一流的天生尤物。」善柔一對秀眸迸出情火,兩手無力地按著他肩膀,嬌喘道:「你放肆夠了嗎?」

  項少龍感到雄風赳赳,充滿征服這難馴美女的快意,反問道:「柔姊又夠了嗎?」善柔那還睜得開眼來,忽地回手隔衣緊抓著他作惡的大掌,喘著道:「停一停好嗎?」

  項少龍還是首次還聽到她以哀求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讓右手留在最戰略性的要塞,才暫停活動,笑道:「那又怎樣?」善柔勉力撐起眼簾,盯著他撒嬌道:「人家早說過你今晚要圖謀不軌了,你看現在弄得人家成什麼樣子?」

  項少龍故作驚奇道:「什麼樣子?當然是最誘人可愛的樣子哪!」又再揉捏不休。善柔全無抵抗之力,隨著他的動作抖顫呻吟,求道:「讓人家再說幾句話好嗎?」

  項少龍得意洋洋暫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這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應知接著會發生什麼事吧!」善柔嬌羞不勝,垂首點頭道:「就是知道,所以才想和你這大壞蛋作個商量。」

  項少龍大笑道:「兩軍交戰,一方敗北,除了屈服投誠外,還有什麼可商量的。」善柔大嗔道:「誰要投降,你只是小戰得利,人家......」

  項少龍更感樂趣盎然,收回右手,笑道:「噢!我差點忘了你仍有土地沒有被佔領,京城還未失守。」當他的手沿腿而上時,善柔羞急下回復了力氣,一個翻滾,脫出他的魔爪,由身旁滾至外檔榻沿處,嬌笑道:「不要過來,否則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項少龍毫無追趕之意,好整以暇地轉身後移,靠貼牆舒服地伸展長腿,指頭一勺道:「夫人乖乖的給我過來。」衣衫不整,釵橫鬢亂、春光大泄的善柔叉腰嗔道:「不!」

  善柔見項少龍胸有成竹地飽餐著自己無限勝景時,又軟化下來,可憐兮兮地道:「除非你答應不再侵犯人家。」項少龍沒好氣道:「這時代有那一場仗是嘗到甜頭時,會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長大成人,應知今晚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了。」

  善柔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認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學他般挨牆而坐,伸展著一對美腿,出奇地柔順道:「你該心知肚明,由人家要扮你的夫人開始,就已經認定你是我的男人了。但我就是受不了男人們的高傲自大,最不服氣是像我們女兒家天生出來便是供他們淫辱欺壓,動輒施虐,唉!我不願再說了。」項少龍心叫慚愧,原來善柔有著這時代其他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摟著她香肩,湊過去封上香唇,溫柔地讓雙方默默享受著那會使男女魂為之銷的接觸。

  善柔情意綿綿地反應著。唇分後,項少龍把她的俏臉移向自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目道:「我尊重柔柔的想法,那今晚便到此為止,你睡在我這裡,我自己找地方睡覺好了。」善柔呆了半晌,幽幽道:「你要找致致還是田家姊妹?」

  項少龍笑道:「我又不是真的夜夜無女不歡,不是還有間空房子嗎?我就到那裡睡,改天等柔柔求我攻城掠地時再說。」善柔有點感動道:「想不到世上有你這種男子,處處為人設想,好吧,我們一起到那裡去好了。」

  項少龍愕然道:「一起去?」善柔回復平日那刁蠻的樣子,一撅小嘴道:「待會你對人家作惡完畢,立即給本姑娘滾回這裡才睡覺。事後絕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也休想我會像致致般對你千依百順,除非是我主動就你,否則再不能隨便對我無禮。」

  項少龍一呆道:「這是否叫掩耳盜鈴呢?」這次輪到善柔發怔道:「什麼是掩耳盜鈴?」

  項少龍解釋道:「偷鈴的賊,自己掩上耳朵,聽不到逃走時鈴鐺的聲音,便以為別人都聽不見,不正是小姐現在的行為嗎?」善柔笑得彎起了蠻腰,嗔道:「那怎麼同?這裡並沒有供人掩耳的鈴聲呢?」

  項少龍笑道:「柔姑娘似乎忘了自己呻吟的美妙聲音呢?」善柔大窘,惡兮兮地大力拉著他下榻去,狠聲道:「來!快天亮了。」

  項少龍忍俊不住捧腹狂笑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盜鈴的衣衫物證。」

  兩顆刻烈跳動著的心,在恬寧的深夜,就像鈴聲般使他們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聆聽著,注意著,登時泛起作賊偷情的刺激滋味。倆人進房掩上門後,善柔反將項少龍一把按在床上,整個人跨騎在項少龍腰間,一雙手瞬息將項少龍衣衫脫盡。項少龍一邊卸下善柔衣衫,一邊訕笑道:「柔柔這是山大王強姦民夫呀?」,善柔嬌笑道:「人家說過會主動就你,你既然這麼為人家設想,就好人做到底,讓姑娘我當一次強搶民夫的雌老虎又會怎樣?」項少龍哈哈笑道:「柔柔真是半點不吃虧,還請大姐憐香惜玉,別把小生剝皮拆骨了。」說罷兩手一抬作投降狀,一副任卿大嚼的順從樣。

  善柔被他逗得花枝亂顫,伏在胸膛上嬌笑不已,正準備接話調侃他時,忽然一愣,原來項少龍趁他不注意時,腰臀微挺,堅硬滾燙的龍莖竟陷入善柔緊密的

  股縫,頂在後庭菊孔,作勢欲入。善柔僅稍知床第之事,嚇得連忙抬起豐臀,生怕真被趁虛而入,卻反而把蜜穴幽谷完全暴露在龍頭之前,項少龍正捉狹地向前一送,龍莖竟歪打正著地插入蜜戶之中,龍頭半入,將善柔指不可留的穴口撐了開來,善柔吃痛,禁不住哀叫出聲,同時玉臀疾抽,脫身而起,一對粉拳擂在項少龍胸前,嬌嗔不已。

  項少龍笑著摟住善柔滑膩柔順的胴體,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兩手揉弄著她彈性十足的翹臀,同時溫柔地愛撫她粉軟細嫩的陰唇。善柔猶自不依地扭動抗拒,卻只是徒具形式,不一會就軟化下來,任他一雙魔掌作怪肆虐。

  項少龍撐起上身,把善柔摟在腰際胯間,一手自後方探入股縫之間,在蜜穴上輕捏軟扣,一手握捏住善柔挺俏的粉乳,同時吸啜著另一邊的乳頭,舌頭頂舔卷纏,加上一根火燙龍莖在飽滿茂密的陰阜上磨磨蹭蹭,這般多管齊下,饒是善柔這精悍堅忍的女刺客,也不得不全面潰敗,嬌喘蕩吟,淫液漫流,蛇腰款擺,玉腿緊纏,粉臂繞頸,浪態畢露。

  善柔被項少龍一番調情手段弄得欲火焚身,終於不可自製地抬起豐臀,項少龍知趣地用手扶著龍莖對著已潮水氾濫的蜜唇,善柔暗自咬牙,腰臀一沉,龍頭順勢陷入緊窄的膣道之中,善柔心一橫,腿一緊,嬌軀向下一坐,處女薄膜應勢而破,粗長硬挺的龍莖直頂入花心口,善柔只覺胯間撕痛欲裂,身軀內更如五臟移位般,硬是忍住沒哀號出來,但兩手十指已狠狠掐入項少龍背肌之中,恨不得把這磨人精生吞活剝。

  項少龍見善柔這般逞強,心中不忍,肩膊雖被她掐著也不喊痛,溫柔地吻住她銀牙緊咬的朱唇,舌頭在齒間緩緩舔舐,雙手在善柔背脊愛撫滑動,分散她的注意力,好減輕痛楚。一會功夫,善柔緊繃的肌膚漸漸放鬆,緊扣的齒關也緩緩分開,任項少龍輕吮著她的香舌。項少龍趁機以最小幅度緩緩抽動,善柔黛眉微皺,隨及舒展。項少龍深吸口氣,心神完全開放,將兩人體內所有情形盡收心底,隨善柔膣道內的緊縮滑潤,漸漸加大抽送幅度,一手揉捏著她挺起如櫻桃般的乳頭,一手撫摸著豐臀及玉腿根處。兩人交合之處,一縷落紅順莖而下,滴在床被之上,隨後頻率漸快,淫潮愛液噴濺四溢,兩人陰毛上點點浪珠。

  此時善柔已是苦盡甘來,膣道內淫水狂湧,龍莖抽送更為順暢,此時善柔全身已被此生從未嘗過的高潮快感包圍,僅存的一絲矜持已煙消雲散,抓著項少龍的雙手改為撐持,腰臀扭纏,反客為主地隨著項少龍的頂抽上下套弄。項少龍順水推舟,以逸待勞,舒服地坐著讓善柔的雙乳在眼前上下翻飛,耳邊盡是淫潮浪聲,此起彼落。

  項少龍盡情享受這般香豔風月,待感覺善柔漸顯疲累卻高潮迭起之際,隨即龍莖狂頂猛送,同時將丹田中積聚電流緩緩釋出。善柔本已酥軟魂銷,不知所以,被這一輪猛烈插送加上電流刺激,直如登頂後遇龍卷狂襲,整個人飄在高空無從著力,卻被雷電交擊,性感高潮與酥麻快感混成一體,最後一絲清明終於崩潰,狂喊著不知所云的浪叫聲,腰臀卻如驟雨般迎合挺送。項少龍輕籲口氣,直挺到底,精關一松,精液與電流猛然噴濺而出,善柔只覺體內一股灼燙熱流激入小腹,同時花心極度酥軟麻痹,眼前金星直冒,腦筋一片空白,猛地抱住項少龍全身抖顫不已,良久之後,兩人筋疲力盡雙雙癱軟睡去。

第六章、各懷異心

  次日清晨,初嘗禁果的善柔果然遵守言諾,若無其事地拉著趙致到花園練劍,荊俊惦記著那美麗村女,天剛亮就回牧場去了,剩下田貞田鳳陪項少龍吃早膳。烏果此時進來道:「平山侯使人傳來口訊,請三爺午後時份到他的行館去。」項少龍心中一動,立知想他做城守的不是韓闖而是晶王后自己,否則韓闖那能這麼容易約到這趙國的第一夫人。

  細心一想,此亦合情合理。現在邯鄲諸將,都隸屬不同派系,只有他仍尚未與各大派系扯上關係,若被封城守,自然對晶王後生出知遇之心。異日孝成王歸天,晶王后成為掌權的母后,他項少龍就成了她最有力的心腹大將了。但她為何會看上自己呢?

  烏果見他沉吟不語,不敢打擾,正要退下,給項少龍召回問道:「外面的情況如何?」烏果恭立稟告道:「平靜多了,但街頭各處仍有趙兵截查行人,孝成王又出通告,不准居民收留任何陌生人住宿,所有旅館都有趙兵盤查。」

  田貞、田鳳對烏果都很有好感,見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不住偷笑,烏果每當項少龍看不見時,亦對兩女擠眉弄眼,逗得兩女更是開心。項少龍忽道:「烏果!」烏果嚇了一跳,連忙應是。項少龍道:「你給我找人通知紀才女,說我黃昏時會正式去拜會她,希望能和她一起吃晚膳。」

  烏果領命去了。趙致和善柔香汗淋漓地回來,坐到項少龍兩旁,田氏姊妹忙起來侍候。項少龍想起善柔昨晚動人的肉體、狂野的誘人美態,心中一甜道:「你們不要先洗個澡嗎?」

  善柔不置可否,趙致卻興高采烈道:「餓得要命哩!」又邊吃邊道:「柔姊今天的步法慢了很多,我也跟得上了。」項少龍自然明白步法慢了的原因,差點把口內的饅頭噴了出來。善柔粉臉通紅,狠狠在幾底扭了項少龍可憐的大腿一把。

  趙致先是一呆,旋則似有所悟,俏臉也紅了起來,垂首默默吃著。氣氛尷尬之極。項少龍心中好笑,在幾底各模了兩女一把,才拍拍肚子站了起來,道:「我也要出外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了。」趙致「啊」一聲起來道:「等等人家吧!我差點忘了師傅囑我帶你到武館去。」

  項少龍笑道:「這是否一個邀請呢?」趙致俏臉飛紅,橫他一眼道:「你的腳又不是長在我身上,誰管得你到那裡去。」甜甜一笑,再送上媚眼,這才去了。

  項少龍向低頭大嚼的善柔道:「我們等姊姊來!」善柔大嗔,一腳猛掃過來。項少龍大笑閃開道:「好柔柔,還以為自己的腳法像昨晚般厲害,纏得我差點沒命嗎?」

  善柔氣得七竅生煙,取起一個饅頭照面擲來。項少龍瀟灑從容地一手接過,順便咬了口,若有所思道:「怎也沒有柔大姊的好吃。」在善柔瘋虎般跳起來前,他早繼趙致之後,溜進澡房裡去。

  那天早上就在武士行會度過,趙霸問起「龍善」,項少龍推說到牧場去了。趙致指導行會裡的五十多名女兵在教場操練時,趙霸把項少龍拉到一旁,親切地道:「昨晚大王把我召進宮裡,亦有問起你的事。」項少龍愕然道:「什麼事?」

  趙霸低聲道:「主要是關於你和貴僕龍善那天力挫李園的情況,我當然是贊不絕口哩!」項少龍連忙道謝,心內卻是十五十六地嘀咕著。孝成王或者尚沒有那種精明能察覺出他的可疑處,但郭開卻是狡猾多智的人,說不定會對他們這批牧馬大軍生出疑心。當然孝成王可能只是想給他安排一個適合的職位,所以向這趙國的總教練作出徵詢。

  聽趙霸口氣,孝成似還問了他另外一些事,待會定要教趙致打聽一下。為了眾人的安危,真要趕快通知趙雅,觀察郭開的詭謀。

  吃過午飯,項少龍把趙致留在行會,獨自往韓闖處去。邯鄲的氣氛大致回復平靜,行人顯著減少了,不時碰到巡城的士兵,見到他無不施禮致敬,比以前當禁衛官時更要威風。韓闖行館四周更是防備森嚴,佈滿趙兵,項少龍推測是晶王後比他早一步來了。她為何如此著緊自己呢?可見她定是有所圖謀,才急需一個親信為她抓緊邯鄲城的軍權,而他這新來者是最適合了。

  記起了席間晶王后與趙雅的不和,進一步想到若晶王后推薦其他人,趙雅定會反對,若是薦他董馬癡嘛,趙雅便或會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態度了。經通報後,韓闖到大廳迎他,先把他引進側廳,神色凝重道:「待會小心點說話,我這王姊非常厲害,說錯半句,你這城守之職便完了。」韓闖續道:「今趟我來邯鄲,還另有任務,就是把敝國的七公主護送來與太子舉行大婚,晶王后藉口來探她,絕不會啟人疑竇。」

  項少龍心中恍然,此次政治婚姻,必是由晶王后一手促成,亦可見六國裡,趙人與韓人特別親近。趁這機會,項少龍問起合縱一事,韓闖苦惱地道:「還不是田單和李園藉燕國的事大作文章,這兩人互相勾結,對我們三晉視比秦人更危險的威脅。我和姬重都有點懷疑偷襲你和龍陽君的主使者是他們兩人,既要殺死龍陽君,亦想把你除掉。」

  項少龍心中檁然,事實上經趙雅提醒後,他對初時猜估偷襲者乃信陵君的人這信心已開始動搖了。雖說田單想籠絡他,但那只是另一種「除掉」他項少龍的方法。在這時代了,不能用者便乾脆殺掉,免得便宜了別人。這時有人來報,晶王后可以見他了。

  項少龍隨著韓闖,穿過兩重天井,經過一個大花園,在內軒裡見到這趙國的第一夫人。施禮後,晶王后向韓闖打了個眼色,後者和婢僕侍衛,全退了出去,剩下兩人對幾而坐。華裳美飾襯托下,這一國之後更是雍容華貴,豔色照人。項少龍暗拿她與平原夫人比較,確是各擅勝場,難分軒輊。

  晶王后目光灼灼打量著他,淡淡道:「董先生知否本後今天為何約見你嗎?」聽她語氣,項少龍更肯定看上他的是她本人,而非韓闖,後者只奉命穿針引線吧了,恭敬答道:「韓侯說過了,晶王后知遇之恩,鄙人日後縱使肝腦塗地,也定要回報。」

  晶王后絲毫不為他的明示忠誠所動,冷然道:「本後看得起你,是有兩個原因,先生想知道嗎?」項少龍愕然抬頭,暗忖難道這獨守宮禁的美婦看上了他的「男色」?晶王后美目深注地瞧著他,緩緩道:「第一個原因,就是因田單也很看得起你,所以你董匡絕不會差到那裡去。」

  項少龍露出恍然之色,同時好奇心大起,問道:「敢問晶王后另一個原因是什麼呢?」晶王后輕輕一歎道:「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他也像你般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可惜時機不巧,他永遠也不能為我所用。」

  項少龍心中一震,自然知她說的人,正是他自己。晶王后見他沉吟無語,訝道:「先生不想知那人是誰嗎?」項少龍低身一揖道:「王后既未提及此人姓名,鄙人自不便追問。」晶王后對他的善解人意滿意地微微點頭,語氣轉冷道:「你和趙穆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他竟千方百計把已送出的田氏姊妹設法轉贈與你呢?」

  項少龍知道此刻絕不可有絲毫猶豫,聳肩道:「巨鹿侯由鄙人進京開始便恩寵有加,至於是什麼原因,鄙人便不知道了。」晶王后瞪了他頃刻後,沉聲道:「由今天開始,董匡你只能對大王和本後盡忠,否則便會橫禍臨身,莫怪本後沒有提醍你。以先生的才智,不用本後明言,也該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吧!」

  項少龍暗叫厲害,這女後把孝成王抬了出來與她並列,真真假假,確教他難以分辨。她一方面利用趙穆,但同時亦防趙穆。晶王后又道:「巨鹿侯有沒有和說過什麼特別重要的話?」項少龍思索半響,道:「巨鹿侯似乎很不歡喜李園,常問我有什麼對付他的方法,其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晶王后滿意地點頭,改變話題道:「趙雅是否常來纏你呢?她長得不美嗎?為何你總是對她若即若離。」項少龍知她是借問此等私事,來測試自己的忠誠,故意悶哼道:「鄙人不歡喜容易招蜂引蝶的女人。」

  晶王后笑道:「本後很歡喜你這種率直的性格,但若你想登上城守之位,便必須與趙雅虛以委蛇,這就算作本後對你的第一個吩咐吧!」項少龍故作為難之色,歉然道:「請恕董某粗人一個,實很難蓄意去誆騙別人。晶王后若是命鄙人赴戰場與敵決一生死,鄙人絕不會皺半點眉頭。」

  這叫以退為進,若他為了城守之位,完全違背了一向的作風,反會教這毒辣無情的女人看不起他了。果然晶王后絲毫不以為忤,嬌笑道:「我早知董先生不是這種人,不過趙雅這樣的尤物確易使男人動心。本後也不是迫先生去騙她,只是要你向她略顯男性風流本色,便當她是個送上門來的歌姬好了。」

  項少龍見她媚態畢露,心中一蕩,故意逗她地笑道:「這也是道理,不過我自家知自家事,凡是和鄙人歡好過的女人,事後都難以離開鄙人,而我也不喜歡跟我的女人再跟其他男人有所瓜葛。趙雅如果愛上鄙人,到時豈不麻煩?」晶王後本是狠狠瞪視著他,旋則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大有深意地橫他一眼道:「為何你們男人說起對女人的本領,總愛自誇自贊,教人怎曉得誰才是有真材實料呢?」

  項少龍聽她如此言語挑逗,很想說既有懷疑,何妨一試,不過終不敢說出口,啞然失笑道:「聽晶王后一說,才知原來其他男人也是愛如此自誇的。反正又不必像沙場上一較真章,誰肯自甘下風?」晶王后忽然俏臉飛紅,知道說漏了口,這豈非明著告訴對方,自己和很多男人有過一手嗎?項少龍驀地想起近水樓臺的成胥,這個忘恩背義的小子,說不定亦是藉晶王后的關係扶搖直上,但為何晶王后不保他續代城守,反選上了自己呢?旋又恍然,若這有野心的女人于朝廷內外都有她的人,自然是更易操縱政局了。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氣氛尷尬。

  晶王后站了起來,臉容回復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冷然道:「我走了!此事你絕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本後絕不饒你。」項少龍心中大罵,表面當然做足逢迎工夫,直至把她恭送出門外,才松了一口氣。向韓闖告辭時,韓闖大作老朋友狀,堅持要找天和他到官妓所趁熱鬧,這才放他離去。

  項少龍閑著無事,早點往找紀嫣然,隔遠便看到田單的車隊浩浩蕩蕩進紀嫣然寄居的劉府,嚇得掉頭便走,先回府去。善柔和田氏姊妹都不在,問起來才知善柔要去逛街,拉著她姊妹去了。烏果陪他來到寢室門前,低聲詢問道:「樂乘的首級已運至牧場,大爺問三爺如何處置?」項少龍道:「請大哥看著辦吧!過幾天風聲沒有那麼緊時,便把這奸賊人頭送返咸陽給呂相,再由他交給姬後。並著他們至緊要不可泄出消息,否則誰都知道樂乘是我們殺的了。」

  烏果領命去了。項少龍回房倒頭睡足兩個時辰,才再匆趕往劉府去,善柔等這時仍未回來。日落西山,由於居民沒事的都不敢出門,市容更見慘澹。項少龍大興感觸,暗忖其實這都是孝成王這昏君一手造成的。不過這更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否則休想有小盤這個未來的秦始皇出現。唉!這或者就是鄒衍所說的天命了。

  到了劉府,紀嫣然正苦候著他,使人把他直接領到小樓見面,鄒衍也在那裡,三人相對,自有一番歡喜。紀嫣然預備了一席精美的酒菜,三人圍幾坐下時,這俏佳人為兩人親自斟酒,對飲一杯後,她才怨道:「到今天才有你的訊息,累人想得多了幾條白髮呢。」鄒衍哈哈笑道:「你的秀髮若真是這樣不爭氣,我便代表天下男人罰你一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項少龍向紀嫣然陪罪後,再向美人兒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揮退了服侍的兩個下人。紀嫣然壓低聲音道:「果然是你們做的,真厲害,二百多人?那間非死即傷,不但震動全城,連田單李園等亦驚駭莫明,疑神疑鬼。」鄒衍皺眉道:「不過這一來也暴露了你們的行藏,剛才田單來拜訪嫣然,說起此事時,他便表示懷疑是項少龍做的。」

  項少龍心中微檁,知道縱可騙過孝成王和趙穆,卻絕騙不過這一代梟雄,幸好他還有滕翼這著暗棋,足以惑他耳目,點頭道:「他來找嫣然還有什麼目的?」紀嫣然關切他安危,沒有答他,反道:「怎辦才好呢?若他真個懷疑上你們?」

  項少龍笑道:「不用擔心,現在邯鄲城內人人互相猜疑,孝成王等便懷疑是田單和趙穆聯手幹的,而且我尚有佈置,足可使敵人疲於奔命,草木皆兵。」鄒衍笑道:「草木皆兵?這句形容對邯鄲確是非常貼切。我和嫣然也研究過樂乘被殺一事,還以為非你下手,一來因你們人手太少,二來均認為你不會在活擒趙穆前,會來這麼打草驚蛇的一手。」

  紀嫣然關心則亂,怨道:「少龍!你太魯莽了。」項少龍歎了一口氣道:「我是經過再三思量,才有此一著。趁著力戰受傷的當兒,沒人會懷疑到我身上,才付諸行動。」接著說出了欲殺樂乘的原因,與隨之而來的後果。

  同時道:「若有人事後調查,會發覺當時我府內只有百多人,頭號手下龍善又不在城內,誰會相信我們有能力做出這種事來。而翌晨這批人又完好無恙地出城返回牧場,更令人想不到他們是襲樂乘的人。」紀鄒兩人不能置信地瞪著他。以百多人對付二百多人,竟能不損一兵一卒,此事誰會相信。只是此點,就算精明如田單,亦不應懷疑到他們身上了。

  紀嫣然松了一口氣,再為他添酒道:「你這人總是能人所不能,教人吃驚。唉!一天不見你,嫣然也覺日子難過哩!」項少龍歉然道:「可是今天我來找嫣然,卻是要你和我分開一段時間,先一步回咸陽去。」

  紀嫣然纖手一震,酒斟到幾上去,色變道:「怎也不能答應你的了,此事沒有商量,什麼理由都不聽。」項少龍求救的望向鄒衍,這大哲學家亦只能報以無奈的苦笑。紀嫣然為鄒衍的酒盃注滿酒後,甜甜淺笑道:「不講理一次也是沒法子了。」

  鄒衍幫口道:「少龍為何想我們先到咸陽去呢?」紀嫣然夾了一箸菜肴放往鄒衍碗內,微嗔道:「以後再不准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

  項少龍投降道:「好了!我就打消此意吧!才女滿意了嗎?」紀嫣然深情地瞥他一眼,會說話的美眸似在說「算你啦!」的樣子。項少龍惟有與鄒衍對視苦笑。後者道:「邯鄲非是久留之地,你有什麼新計畫呢?」

  項少龍道:「若真能登上城守之位,很多事都可迎刃而解,否則只好用計謀把趙穆騙到牧場去,強行將他擒回咸陽。」紀嫣然道:「先不說趙穆是否有膽量離城,就算肯離城,沒有一二千人護行,他也絕不會踏出城門半步,且會步步為營,所以這只是下下之策。」

  項少龍冷哼道:「現在我正與時間競賽著,問題是趙人正在等待我不存在的親族和牲口到達邯鄲的一天。所似我定須在短期內迫趙穆謀反,他若變得孤立無援,還不是任我魚肉,現在最大的難題仍是時間。」兩人均為他感到煩惱。

  項少龍想起田單,再問道:「田單來訪是為了什麼呢?」紀嫣然俏臉微紅道:「還有什麼好事,他正式向人家提出邀請,要嫣然到齊國作客。」

  項少龍暗忖田單倒直接了當,道:「嫣然怎樣答他?」紀嫣然道:「我告訴他要考慮幾天。因我要問過你才回覆他。」

  項少龍沉吟片晌,道:「你和我的關係,看來只有龍陽君一人猜到,此情況對我們大大有利。雖仍未知偷襲龍陽君的人是誰,卻間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解去了龍陽君派人監視你的威脅。」紀嫣然欣然道:「人家不管了,今晚定要去找你,因人家有很多心事想和你說話呢!」

  項少龍奇道:「什麼心事?現在不可以說嗎?」鄒衍笑道:「要不要老夫避開一會?」

  紀嫣然霞燒玉頰,狠狠在幾下跺了項少龍一腳,羞嗔道:「鄒先生也在笑人家。」項少龍心中恍然,明白所謂心事只是說給鄒衍聽的堂皇之詞,其實是捺不住春思,要來和他倒鳳顛鸞。項少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笑道:「那今晚董某人便恭候紀小姐芳駕,噢!你們知否樂乘的葬禮何時舉行?」兩人均大搖其頭。

  他沉吟片晌,問起李園的情況。紀嫣然道:「他每天都來串人家門子,聽他口氣,這一輪他和郭縱過從甚密,看來郭縱把女兒嫁他的事已成定局。」項少龍為郭秀兒這可愛美女的未來命運歎了一口氣後,告辭離去。有很多事目前急也急不來,惟有看看城守之位會否落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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