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明明,小明明,”韩阿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如镜的眸子里我一副失魂落寞的样子。
“小猴儿,怎么啦?”一塑料袋热包子悬在韩阿姨的葱指上晃啊晃的,见我还是无动于衷,韩阿姨凑到我耳朵边,喷香的轻声说:“我的小猴儿,怎么臆怔了,告诉阿姨,是不是你淘气,你妈妈打你啦?”
阿姨是南方人,说普通话温温的,绵绵的,就象小时候妈妈抱我在怀里时说话的口吻一样,想起刚才的一幕,看看对面的阿姨,小男孩突然觉着,这个世界上只有阿姨离自己最近和自己最亲了,我一下子忍不住委屈,扑到阿姨肚子上,哇的哭起来。
“阿姨,阿姨,你真好。”
我那时当然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但毕竟八岁了,朦朦胧胧的,看到妈妈在老狸子怀里那温存的模样,我就直觉妈妈的心被人夺走了,妈妈还要我么,还要爸爸么,小孩子哪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就觉得委屈,脸贴在韩阿姨肚子上,我哭的脖子一梗一梗的。
韩阿姨见我哭得伤心,啥都没问,只是蹲下来温柔地把我搂在怀里,韩阿姨的奶子好大啊,又圆又软,隔着衬衣绵绵的贴在我脸上,奇特的效果产生了,妈妈,妈妈,我又有了被妈妈抱着的感觉,很快的我不哭了,韩阿姨的奶奶好温存啊。
“阿姨,你真好。”
“小猴儿,让你乱跑吧,不跟在阿姨身边,结果被妈妈骂,就不知道阿姨的好。”韩阿姨还让我赖在她怀里,故意嗔怪的葱指轻捏我的脸蛋。
“阿姨你会离开我么?”想起刚才妈妈,我突然提出奇怪的问题。
“傻猴儿,阿姨最喜欢小明明了,不会离开你,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韩阿姨的语气深处有点要和妈妈比较的意思。
“阿姨我也喜欢你,我饿了,要吃包子。”小孩总是容易忘记某种坏情绪,我马上又没心没肺起来,皮的要去抓包子。
韩阿姨爱怜的轻拍我的小手,“急啥呀,阿姨知道你爱吃包子,特意给你卖的,还有给你妈妈的,快回去和你妈妈一块儿吃吧。”韩阿姨和妈妈是同事,也是好朋友,我就觉得韩阿姨特别善良。
“阿姨,我告诉你个秘密,”阿姨把耳朵凑过来,我对着阿姨的耳垂小声地说,“我不喜欢妈妈,我喜欢阿姨,我要阿姨做我的妈妈。”韩阿姨笑了,脸蛋微红,我知道韩阿姨没有孩子,特别喜欢做母亲的感觉,所以我这么说,阿姨一定很开心。
“小猴儿,就会嘴甜。”
“我要和阿姨一起,我要喂阿姨吃大包子。”
“嗯——”
“我要和阿姨一起睡。”
“嗯——”
其实我以前不怎么喜欢韩阿姨,因为她总喜欢抱着我,摸摸这,亲亲那,还喜欢悄悄的叫我儿子儿子,小男孩都有多动症,我尤其不安生,所以特不喜欢被她牢牢抱着,感觉没有自由老难受了。事实上小时候,除了妈妈,别人谁抱我都不行,抱一会儿我就哇哇大哭。但韩阿姨偏偏就喜欢抱着,所以我一见她就跑,想想那个时候,一定把阿姨气得老伤心了吧。
但这个晚上之后,不同了,我忽然觉得韩阿姨的怀抱是那么香那么软那么有妈妈的味道,特别是阿姨的奶子,好绵好软,怎么以前从没注意到呢,可能是那时太小了吧,也可能与看过妈妈和老狸子的春光一幕有关系。以前让阿姨伤心,现在要补偿阿姨,我这么想着,所以嘴上也甜起来。
妈妈本来要找借口把我寄放给韩阿姨的,这回也不用找了,一起吃包子,然后一起睡觉,我和韩阿姨已经说好了。不过还得告诉妈妈一声,当我们轻启门进去妈妈的房间时,妈妈已经蜷在被窝里睡熟了,轻轻柔柔匀匀称称的鼾声,散乱的秀发,红润的脸蛋儿,嘴角淡淡的甜甜的笑。
“一定是车上太累了,你妈妈都睡着了,看你妈妈多美啊。”韩阿姨轻声说着,不禁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妈妈的羡慕。当然只有我才知道,妈妈刚刚在老狸子怀里撒娇,那红润的嘴唇儿刚刚还被老狸子狠狠的唆过。
门没锁紧,大概就是为了老狸子进来方便吧,说起来妈妈也不怕别人进来,因为我爸在厂里的威望,除了老狸子这样曲径通幽的,还真没人敢擅闯主任妻子的卧房。那个时代铁饭碗是劳动者的一切,不要说闯闺房了,就是色眯眯地看几眼,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运,强力的男人拥有女人,起码在外人看来,爸爸这样强力的男人,拥有妈妈这样丰熟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
“和阿姨走吧,你妈妈睡的那么香,不打扰她啦。”牵着韩阿姨的小嫩手,临出门口,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妈妈,那美丽的妇人,那母性的身体,那甜甜蜜蜜的我的妈妈。虽然让我刚刚伤心了一阵,但儿子对妈妈的依恋不舍,是天生的啊。
韩阿姨和这个工厂里大部分工人干部一样,都是从外地来的,那个时候好多五湖四海的人都汇聚在金城,他们有的是知识青年,有的是红卫兵串联,有的是报考技术学校到工厂锻炼的,总之大家来了这里,捧到工资不菲待遇优厚的铁饭碗,就都安了心,扎了根,不论他以前是东北人,是上海人,还是广东人,他现在都是金城人。就像现在深圳是移民社会,那时的金城,也是这样。
不过尽管有冒金光的铁饭碗,有的人还是不能适应西北的气候环境,特别是南方人,韩阿姨的丈夫,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我们大西北,风像刀子,雪像冰喳子,长长的冬天像冰窖,喝的自来水都扎得舌头疼,韩阿姨的丈夫,一个土生土长的南京知识分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在改革开放政策宽松的80年代初,好申请歹申请,调回了南京。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时候,给谁都没有说,第二天就人逐黄鹤去了也,谁都不知道,包括他的妻子,我的韩阿姨。
简单说,就是抛弃。韩阿姨也是知识分子,据说她的父母还当过国民党的大官,阿姨从小受的教育就特别好,在南京上大学,说是知书识礼大家闺秀一点都不过分,但到文革,她家就倒霉了,父母被批斗,韩阿姨被勒令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教育,要从资产阶级小姐把自己改造成工农好儿女。
就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历史环境,才把韩阿姨这个长江边上长大的水灵灵的南方姑娘送到我们西凉州来,而韩阿姨的丈夫,一个带着眼镜非常瘦小的知识分子,才幸而又幸的娶到这么个好媳妇。
可人,就是不懂得珍惜。在手里的,就不在意,得不到的,才心痒痒。婚后韩阿姨一直没怀孕,两三年也就罢了,时间长了,他丈夫就鬼鬼的怀疑,那时候医学不普及,夫妻不生孩子大都怪到女人身上,他丈夫就认定韩阿姨不能生养,不知道怎么和老家人暗中联系,在南京当地找了个媳妇,于是借调职成功悄悄离开,谁也没通知,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回南京和新媳妇结婚,从此把韩阿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撇在西凉州。
其实事后证明,不能生孩子的是他的丈夫,或者另一种可能是,阴茎短小,无法授孕。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了。
韩阿姨成了弃妇,工厂的老娘们儿们就开始碎嘴,尤其有的女工文化不高,和韩阿姨这样文化女性处不到一起的那种,就心存嫉妒,碎嘴韩阿姨有病,不能生孩子,他男人才不要她了。那个时代,人们把生孩子看得很重,一个女人不能生育,不仅在农村,在城市也一样不光彩。可怜韩阿姨,一个人养活自己不说,还要承受有些女工鄙夷的眼光。
慢慢韩阿姨也认定了自己不能生,就特别喜欢别人家的小男孩,这种心理,类似于补偿吧。而她最喜欢的,大概就是我,虽然我皮了格几的最淘气,后来韩阿姨有一次对我说,我的黑眼珠滴溜溜的,又明又亮又有神,她甭管人际关系上工作上遇到多大烦恼,只要一看到我清澈的黑眼珠,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资本家的小姐怎能不接受劳动锻炼呢,虽然韩阿姨上过大学,但不惯毛病,照样得进工厂和其他女工一样操作机床,直到一次工伤事故,韩阿姨才从机床边解放出来,坐到妈妈办公桌的对面,成为车间里第二个文员,而那时候,妈妈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好几年了。妈妈只是初中毕业,韩阿姨却是大学毕业,而且为了坐办公室,付出了两根手指的代价,那个时代,和现在一样,没有公平。
后来,我有一次赖在韩阿姨身上玩,就问她:“阿姨,你的手指呢?”
“被机器压走了啊。”
“那你怎么写字啊?”
“用左手呗。”
“阿姨那你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小猴儿,别人都怕阿姨的残手,你不怕么?”
“我不怕,我喜欢阿姨,就都喜欢。”叭哒——,脸蛋上就挨了一口。
“小明明最好。”
“阿姨,我长大了,挣好多钱,要让你的手指长出来……”
从那一晚后,我就觉得,韩阿姨好善良,像妈妈一样,我要让韩阿姨幸福。
和韩阿姨一起黏啊黏的,终于吃完包子,房间里其他女工也回来了,工会安排,宾馆一个双人房间里住四个人,韩阿姨笑吟吟的给我洗完脸,洗完脚,然后搂着我,就上床睡觉了。
因为夏天热,阿姨只穿薄薄的衬衫,我脸蛋就贴在阿姨的大奶子上,好舒服啊,躺着躺着,我又想起了妈妈,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我又比较妈妈和韩阿姨的奶子,妈妈的奶子也挺大,但韩阿姨更大一点,妈妈的奶子圆润柔软弹脸,韩阿姨的奶子软绵绵的让人想噙一口,妈妈的奶头是粉色的,韩阿姨是浅红色的,相比之下,妈妈的更娇艳,韩阿姨的更乖柔。想着想着,车上也累了,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