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 琴声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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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处事

男人的脖子上挂好了围脖,女人替他整理着衣服:此去路上险阻艰难,切记小心行事,我仍在这渡口的船上等你!男人点头,恋恋不舍。

女人给男人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次叮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男人脸色凝重,想嘻哈一番,但见女人脸上冰冷,问了句:等我回来。

女人点了点头,面色同样凝重起来!目送男人下船,直至女人的眼里一片苍茫。

再见时,男人步履匆匆,朝着渡口方向狂奔而来,嘴中呼唤救我,女人看到男人身后尾随一群黑压压的人手持利器追赶过来,心里焦急,她手握竹篙,运足力气撑起船只,可无论怎么努力,船就是不往前行,女人大骇,甚至不顾手心上磨出的血泡,仍在坚持不懈朝着岸边努力。

水面上氤氲雾起,喊杀声一片。

充斥于耳。

终于,男人无路可逃。。。女人大叫一声,腾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她的小嘴张得老大。

胸脯起伏剧烈,心扑通通狂跳不止。。。。。。「杨哥,你说那许加刚还会不会搬弄是非,半截腰劫咱们?」

吃过早饭出了家门,外面一片漆黑。

绕过房后头,焕章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这一宿焕章也琢磨了这打架的事儿,因为此时自己正和吴泓玉处于热恋中,终归是有落单的情况,以他对许加刚那种鼠肚鸡肠脾性的了解,那混蛋还真就敢背后下绊子。

「我不跟你说了吗,咱们又不是没理,没什么好怕的!」

杨书香心里仍旧搁着事儿,却不是因为许加刚,他能感觉到清早自个儿吃饭时的狼狈,见焕章提起了夜个儿打架的事儿,想也没想就狠巴巴地说了出来。

出了胡同,车子顺着三岔口朝南骑去,到了自个儿家门口的胡同时,杨书香扭头看了一眼漆黑黑的纵深小道,一时间心里扑扑腾腾。

到了路边等待同学时,杨书香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西场方向。

大衣里面棉衣棉裤在身,比夜个儿温暖多了,他恍惚着看见一道影子从西场晃了一下,又迅速闪身躲进了西角门里。

杨书香猛吸了两口清冷空气,西角门映透出来的条形门框影子是骗不了自个儿的眼睛的,而那道身影便隐藏在里头。

心里招了一声妈,杨书香甩手打了焕章一巴掌,说了句半半啰啰的话:「肏他妈的,屄养的还敢整事我弄死他!」

赵焕章一愣,不知杨哥冒猛子唱的是哪出戏,一咂么味儿,明白了。

想是那屄许加刚骂灵秀婶儿来着,不然杨哥也不会那么玩命。

焕章义愤填膺地想,我虽不学无术,可也没招谁惹谁,杨哥说过,咱软的不欺负,硬的也绝不怕他,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门也没有!随即也张口咒骂起来:「妈了个逼的,要是还敢叫嚣,今个儿还得跟屄养的干!」。。。一行人聚齐之后,临走时杨书香又回头看了一眼。

西角门的灯光已经灭了,但他知道,妈肯定还会跑出来目送着自个儿离开的。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杨书香心里有些酸溜溜,便朝着西场大声吼了一嗓子:「妈,我把棉衣服穿上啦~你甭担心儿子。。。」

一拧车把,挑着头骑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黑暗中,人影一晃。

把西角门掩上时,心里兀自气着,心却始终悬在半空。

她一宿都没睡好。

心里惦记着,也不知他有没有被伤着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了这儿,一会儿又想到了那!骤然想到那一年自个儿把这个惹祸的家伙打得半死,一时间心疼苦恼连带着烦闷,自顾自言说起来:我让你跑出去躲你还真就学会了,怎么别的不听我的?你就从那死闭着嘴不言语啊,就这么长!臭缺德的,你就不会求我跟我服个软吗?你怎么就那么轴呢!上早自习时杨书香的脑子里仍旧回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儿,那一幕幕不断跳跃的画面,上下翻飞的肉团,还有上炕。。。这回好了,许加刚那边的事儿还悬着呢,又多了这么一出。

正自心不在焉,李学强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当着众人的面,李学强招呼一声,要杨书香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赵焕章疑惑不解,明明这事是因己而起,怎么偏偏只把杨哥一个人叫过去呢?昨天打架的事确实让人很窝火,但杨书香忍了再忍还是把检查写了一份交了上去,不知道过了一宿之后班主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心里虽疑惑,面儿上却没多大表情变化,他卜楞一下焕章叫他老实待着,从后门走出来跟在李学强的后面。

来到办公室,教导处的主任、校长都在里面坐着,一看架门杨书香就明白了,准是因为昨天的打架事件惊动了他们。

转念一想,主义便打定了。

反正我又没做错什么,耐怎么问就怎么问,到哪我都有理!「张主任啊,你看学强老师进来了,呵呵!」

陈校长冲着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把身子稍微正了正。

一旁的张主任也同样挺直了身子。

「陈校长好,张主任好!」

杨书香在走到张文江和陈宝昆的身边时,面带微笑鞠了一躬,行学生礼。

「嗯~书香先来了,嗯老张啊,他爷爷和奶奶当年可都教过咱们!」

点了点头,陈宝昆冲着张文江言语了一声,示意张文江把情况分说出来,不用刻意去等,算是简单处理一下。

李学强退坐到自己的位置,其余老师则是支楞着耳朵听着。

就看张文江咳嗽了一下,缓缓说道:「杨书香同学,昨天你和许加刚打架的事情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前因后果也调查明白了,我身为校内德育主要负责人,这一次把你找来也是想让同学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你身为三好学生,又是校尖子生,这是我们必须重点培养的对象,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们不容出现差池。还有,昨天许加刚同学的母亲给学校打来电话,扬言要来学校调查一番,最终也是让我们给压下来了。」

昨天下午,许加刚的母亲确实给学校的教务打来电话,张文江接的,好言安抚一番,把那个女人打发掉了。

随后他没敢自作主张,马上去校长办公室请示一番。

经过商讨,陈宝昆说了,两头都不能得罪。

那许加刚的亲老叔许建国是本村副业厂的厂长,和学校还有业务往来呢,而且许加刚的大爷又是教育局的领导。

杨书香呢,他爷爷奶奶桃李满天下,认识的人倍儿多,而且杨书香的大爷也有背景,听说跟许建国还认识。

陈宝昆简单分析了一下,说明情况,张文江立时明白了校长的意思了。

出于综合考虑,又得保住杨书香,还不能得罪许加刚,唯一办法就是和稀泥,两头劝。

先礼后兵。

张文江才刚把道理跟杨书香说完,许加刚就推开办公室的门,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

杨书香眼神平淡地看着许加刚眼,心里不屑,只垂搭着眼睛,没表现什么。

许加刚却一脸得意。

之所以得意,理论上讲,挨了打是得意不起来的,但昨天他回家之后有妈妈给他撑腰,直接来到计生办找到了杨书香的妈妈,就凭这一点,许加刚觉得他杨书香再牛逼也得趴着认怂,而且许加刚早就制定好了一套方案,你杨书香不是仨鼻孔出气吗,好,那我就腻歪你。

「嗯~许加刚来了。」

张文江点了点头说道,把许加刚叫到身边,见他面带嚣张,心里一阵厌恶,眼里一道厉光一闪而过,瞬间笑呵呵说道:「许同学,把你找来的目的你也应该明白吧!你看,杨同学也在这,我就把情况再说说,最好是把问题化解了。」

回头看了看陈宝昆,见他点了点头,张文江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嘛!你们这岁数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身为校领导我们也都能理解。。。为什么没叫其余等人过来。。。」

指向杨书香和许加刚时,他分别点了点手指头,随之继续说道:「你们的身份可都代表咱们梦庄中学,这个可不能忘了。」

旁听的众老师也是频频点头予以支持。

话锋一转,张文江板起脸来说道:「打架这件事掀过一篇,就此打住。又没有多大仇恨,以后我不希望咱们学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听明白没有!」

杨书香冷冷地看着,他虽然淘,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没惹过事。

关于打架这件事,杨书香没觉着自个儿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可现在他却觉得自个儿像只猴子,被人耍来耍去。

有感于此的同时,又让杨书香想起了夜个儿晚上看到的情形,老实的琴娘被欺负。。。连锁反应,杨书香心里又想起了昨天晌午隔墙听到的话,许加刚和大奎等人辱骂自个儿的妈妈。

心思百转,杨书香暗忖着。

妈总说让我学会忍耐,说能忍自安。

可我妈招谁惹谁了就给屄养的张嘴闭嘴挂在嘴边上,当好人就都该挨着忍着,挨欺负?如果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我就真的不知所谓了。

收敛心神,忽地一笑,杨书香冲着校长和教导处主任点点头,说道:「我保证遵守纪律。。。绝不带头煽动同学,也不会主动组织别的同学和我一起去参与打架斗殴,请校长、主任和班主任以及各位老师相信。」

内心却极其蔑视,我管你谁,肏你妈的耐谁谁了,骑我脖子上拉屎,去你妈的,我还就得跟你屄养的干。

看着杨书香这个姿态,许加刚撇起了鲢鱼嘴,他哼哼唧唧地说:「张主任说出来我也同意的,不会的反对。那赵焕章抢我女朋友。。。哦不是的,赵焕章欺负人,原本的时候,我也不想继续的继续,我是校运动员,也有责任的,可他和杨书骚。。。杨书香合起来欺负我。昨天我鼻子都给打坏了」

说完还不忘用手指着自个儿的鼻子,让在坐的老师看上一眼,随后把目光盯向杨书香,一脸怒容。

办公室里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奇异的声音,或许该把那些声音叫做微笑?!杨书香扭过头来斜睨了一眼许加刚,看他那屄样儿心里更瞧不起了。

杨书香把身子后撤一脸惊讶:「哎呦,你瞅瞅这事儿闹的。我还说就我眼犄角子让人抄家伙给打了呢。。。这么着吧,就算你夜个儿晌午头上我们班挑衅闹事,又把社会青年——你二姐夫找来打我,放学又找一群人半道上劫我和赵焕章,看在你是我姥家侄儿伙计的小舅子的份上,我也绝不会把这事儿嚷嚷出去。我听你这口音~不像本地人,还真把鼻子给打得不轻哈。我说侄儿小舅子,我看看你这鼻子歪没歪?」

杨书香边说边朝着许加刚身边靠拢,把左手伸了出来。

许加刚以为杨书香又像昨天那样要下黑手,急忙往一旁稍起来,防备的同时喊道:「你想做什么?老师校长可都看着的,你打人的你的还有理?」

杨书香戳在原地,他用左手拢了一下头发,慢悠悠说道:「心别那么脏,我不过是想跟你握手言和罢了!」

很快又笑着说:「当着陈校长张主任和在坐的各位老师,你差不多就别装了,握个手我也该回去上自习了。」

复又把左手伸了过去。

「我希望你们在学习上有所表现,比学赶帮超嘛,就应该有这股精神!好啦,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和张主任都不希望咱们学校的学生打架斗殴,影响团结嘛!两个人握握手,言归于好!」

陈宝昆敲了敲桌子,比较肯定杨书香的做法。

许加刚伸出手来,还没等他握住杨书香的手,杨书香便迅速把手抻了回来,冲着校长鞠了个躬,说道:「陈校长,我坚决赞同您和张主任说的话,五讲四美嘛团结友爱,我一定遵守校规。没什么事儿那我现在就回去上自习了。」

把许加刚晾在一旁,杨书香转身走了出去。

陈校长和张主任对了个眼儿,这杨同学看起来可比那许同学有路子,就是性子忒执,得需打磨打磨。

不过好在事情说开了,身为校方的主要负责人,他俩的心里也都踏实有谱了。

「许同学,你是大梦庄本村人,里外的人也都认识,这件事儿以后别再纠缠了,知道了吗!」

陈宝昆点了点许加刚,见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摆了摆手示意他回教室上自习,直等着许加刚离开,这才嘱托三班的李学强和四班的王会友两位班主任,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让他们停课叫家长,省得闹腾得乌烟瘴气,两头难伺候。

一天下来平平静静,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仿佛这起打架的事儿经由校长主任的化解真就给埋在了雪里,就这样囫囵着过去了,但杨书香的心里。。。挨到下午放学,就在杨书香去车棚推车时才发现,自个儿的车子后袋瘪了。

怎么早不瘪晚不瘪,偏偏赶上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许加刚干的,可那边焕章的自行车却安然无恙,又令杨书香有些费解,纳么着这里面的事儿,他总觉得近来自个儿的生活像是被什么打破了,特别不顺当。

车胎瘪了自然没法再骑,杨书香把车子交给陈浩天,让他去梦庄村里把车胎补了,然后一屁股坐在焕章的自行车后座上,朝前一吆喝,随着同学顺着大路便走了下去。

梦庄道口是必经之地,每次上学放学都要经过这里,杨书香让焕章「大大央央」

稳住车子,随着二年级学生的大部队朝前行驶,他看到街道口里面不少凑份子的二八伙子在一旁稍着,杨书香的心里稍微踏实一些,不过他也没敢掉以轻心,车上别着两根棍子,只要哪里不对,讲不起,就一个字,下车跟他们「干」!

这回不管焕章如何拉着,杨书香是死活再不敢往琴娘家里巴碴了。

夜个儿晚上那一脚丫子带来的后果差点让杨书香魂飞天外,他甚至不知自个儿是怎么钻进屋子里的,又是怎样爬到炕上的,随后辗转反侧胡梦颠倒。

清晨起来吃饭,杨书香始终耷拉着脑袋,那公媳乱伦的一幕困扰着他,让他既不敢去看赵永安,又不敢正视马秀琴,可谓狼狈至极。

直至逃离出门,一颗紧绷的心才算稍微松弛下来,却又在后面搅得他上课都有些分心,浑浑噩噩。

与其心里备受煎熬,杨书香宁愿被妈妈发现自个儿脸上的伤,也好过跑到琴娘家里之后堵得慌,心里别扭。

所以到了家门口,便冲着焕章说道:「早晚妥不过去,还不如及早见你灵秀婶儿呢,省得她惦记。。。对了,车座子后面的家伙事儿可别扔,那帮狗食嘴上可说过,让咱们拿出五十块钱来,今个儿我车袋没气了,不管谁干的,咱万事都注意点吧!」

在家门口和焕章分手道别,回到家里生了炉子,杨书香又把作业捋了一遍,写完之后,开始坐在书桌前等待柴灵秀,准备把情况跟她分说清楚。

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天都黑儿了,也没看到自个儿妈妈回来这心可就有些兜不住了。

杨书香顺着西场坡捯饬到了焕章家门外,他没敢直接言语,踅摸着没看到妈妈的自行车,又急不撩地去了东头褚艳艳家,待他看到门外立着的那辆公主车时,这心里才踏实下来。

晚饭前杨书香坐在里屋看着电视,顺道把大姐贾凤鞠的情况转告给褚艳艳,让她不用担心,嘴上不时说上两句却不时斜睨着眼睛,偷瞟外面忙乎着的柴灵秀。

柴灵秀没想到儿子会跑到这里,还以为他要在马秀琴家里多待些日子,忙忙活活的也没工夫搭理他,直到吃饭。

饭桌上,柴灵秀知道儿子在看着这边,尽管他低着个头,她仍看到了他眼犄角上的瘀伤。

心里咯噔一下,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弄的柴灵秀既心疼又害怕,冲着贾景林举起酒盅,身体里的火便燃烧起来。

回家之后,贾景林也注意到侄儿伙计的眼角有些异常了,他猜测不出书香又干了什么,因长期出外贩卖蔬菜,手里背着一些应急的膏啊药啊,所以贾景林趁着柴灵秀不备,把药膏悄么声地塞到了杨书香的手里,并小声询问:「挨欺负了?谁打的啊?你妈看到了心里得多不好受,怎没去你赵大家里躲两天?」

长这么大,杨书香脑子里有数听到贾大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见妈妈和艳娘有说有笑,似乎没事人似的,一句也不提昨天发生的事儿,这来时心里的那股锐气便给磨了个七七八八。

再说贾大所问的情况杨书香哪敢把内里详情分说清楚,只支支吾吾对他小声说了几句没事,唐塞过去。

饭桌之上,褚艳艳也注意到了杨书香的眼犄角子上,她记得前个儿晚上孩子还没事儿呢,怎么眨眼功夫就弄成了这样?但褚艳艳没法明着问,便扯东扯西跟柴灵秀说话,临了还特意让杨书香留在这边,言外之意,护着让他留下来睡,就手问问情况。

既然儿子跑过来了,今晚上肯定不会再去秀琴家里头住了,又见褚艳艳转悠着心眼玩这一手,柴灵秀有一万句话等着呢:「你快拉倒吧!你己个儿还得要人照顾呢,再说老哥累累巴巴的一天了,我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呢!」

贾景林搭话说道:「见外了!」

重枣色脸显得越发乌了巴突。

抿嘴一笑,柴灵秀低头注视着身前酒盅里的酒。

白酒平静地躺在五钱酒盅里,看似不起半点波澜,入肚之后却辛辣无比。

她左手按在桌上的小酒盅上,杏眸瞬间扫向一旁闷头吃饭的儿子。

伸出右手,先是用大拇指一分,四指微张把右侧头发盘于耳后,又用右手无名指和中指插花一样,把左半边的荷叶往耳后一捛,清秀绝伦的脸蛋就展露出来,唇腮清润满月漾红,然后举起酒杯冲着贾景林笑道:「快喝你的酒吧!我可先干了!」

于此之际,杨书香抬头看向柴灵秀,却见妙人把头微扬,眼一闭,白酒便倒进了嘴里。

褚艳艳瞅了瞅杨书香,又看了看柴灵秀,说道:「家里不就剩下你们娘俩了吗,回头让景林过去把门锁上不就成了!」

杨书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柴灵秀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直射,说道:「香儿,你吃完饭就回去温习功课吧,下礼拜可该考试了!」

清冷如夜,火中带冰,连西边升起的上弦都觉察到了。

二十一 风尘困顿

「她们喝酒还得会儿呢,想来就算妈回来我也早就躺下了。。。」

回到家,杨书香把门一关,挂上窗帘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就着温乎的水,他把昨天晚上狗鸡上溢出来的脏东西清理干净,拿着那条脏裤衩擦了擦下面,便坐在床上泡起了脚。

凡事就怕细咂么滋味,尤其是夜深人静没人打搅的时刻,既是最清净,同时也是最容易滋生心魔的时候。

「当初赵大一走可就是三年,也难怪琴娘搂不住。她一个妇道人家,谁受得了那份守活寡的罪呀!那样儿去做总比西头老王家的媳妇儿强多了,最起码没跟一帮子外人胡拉狗扯。。。肥水不流外人田,老爷的话说的倒也没错,可公爹跟儿媳妇做那种事,未免太荒唐了。。。也没准琴娘心里乐得没法呢,老爷不说了嘛,琴娘的性高潮都给肏出来了,都快给他玩了四年了,还变着花样玩,什么皮膜啊健美裤啊,都尝了味儿,要是琴娘不乐意的话,肯定也不会。。。不对啊,老爷说琴娘洗屁股时被他看到了,嘶~没事儿你总往儿媳妇门外头溜达个啥呢,这不成心找事儿吗。。。就算赵大不在家,焕章也该知道一点内容吧!难道说老爷也敢当着家里人的面糟蹋琴娘?」

心里来回折饼子胡乱琢磨,想起了焕章,杨书香又摇了摇脑袋瓜子,骂他不争气,这厮尽顾着搞对象了,哪有闲心关注家里别的事儿啊,要不然学习也不会那么操蛋,有事没事净惹琴娘生闷气儿了。

琢磨着这里面的门道,稀里糊涂的也理不顺,又说不清道不明。

正想着,杨书香的心里突地一跳,接着便又心惊胆寒起来:「不管对错,既然琴娘都跟公公有了一腿,那艳娘呢?当初贾大可是跟着赵大一起出的国,同样在国外待了三年,艳娘岂不是也如琴娘一样,守了活寡?」

爱屋及乌之下想到了褚艳艳,立时又想到了她是不是也和琴娘那样,与别的男人搞了瞎巴,或者是让别的男人给偷了?长这么大,杨书香对马秀琴太了解了,她胆小懦弱,甚至于焕章急了都敢对她大呼小叫,这柔弱的性子不吃亏等什么呢?可艳娘就不同了,别看她娇小玲珑的一个人儿,捅咕起来可不管不顾,都敢照着自个儿的卡么裆里下家伙,虽说那是捅逗儿,没流惯了,但那没轻没重的样儿难免让人吃不消。

再说,艳娘也不是那吃亏的主儿,可正是因为她的冲逗,杨书香心里才泛起了嘀咕,艳娘会不会因为忍不住而主动去找男人?脑子里乱七八糟,在目睹了马秀琴和赵永安的那一场腥风血雨之后,这事儿可就由不得杨书香不去琢磨了。

现在杨书香翻回头去想,当时艳娘在捅逗儿之后的眼神里分明含有一种别的东西存在,充斥在里面。。。杨书香说不好褚艳艳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一个比妈妈岁数还要大的女人会对一个二八孩子动心思?他可没觉着。

但杨书香又读不懂褚艳艳眼神里的内容,心烦意乱之下,杨书香从一旁的裤兜里掏出了烟,点了一根,他吸上两口试图平息自个儿心里的别扭,可事与愿违的是,烦躁感和沉闷越来越重,挤压着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一系列问题摆在杨书香的眼前,虽说跟他都没有任何关联,但这两个女人和他之间又都有着那一层千丝万缕撇不开的关系,相处在一起那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份情感实在难以割舍,尤其是撞上了马秀琴和赵永安的事儿,到头来困扰着他,让他心里更加难以释怀。

大口吞吸着烟,杨书香郁闷了。

大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根本分析不透,可他自个儿的心里却有着一杆秤,始终是谁对他好,他便牵绊着心去挂怀,致使现在心中凭白多了许多伤感。

杨书香扪心自问了一句,如果我不知道情况也就罢了,明明看到了,再要是装作不知的话,这这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而后又摇了摇脑瓜子,暗忖,说不过去又能怎么办?我跳人家眼里坐着介?

叹息了一声,杨书香苦拉着脸,他把脑袋一耷拉,真是一点辙儿都没有了。

一时之间问题没有解决,却看到了身下挑起来的高射炮。

盯着那不老实的玩意,杨书香还好奇呢,心说都这个时候了,卡么裆里的二哥怎么也跟着起哄呢?霎时间又让他心里诧异莫名,说不出为何身下的狗鸡会在这个时候反应如此强烈。。。。。。就在杨书香心乱如麻之际,房门咯吱一声响了起来,就如昨晚上他一脚趟在了门槛上把那房门推开一样,把个杨书香弄得心一下子就绷紧了,脑袋瞬间扭了过去,把嘴里叼着的香烟拿在手里,下意识地吼了一声:「谁?」

杨书香本来不是那种怂蛋包,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预想,太过于惊世骇俗。

令他短时间内难以消化,又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让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实在无法装下那么多的诡异,导致现在这狼狈样儿,直接就把杨书香推到了一个看不见的风口浪尖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来由的怕起了事儿。

这情形犹如到了人生的紧要关头,岔道纷杂,那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没法诉说、没法寻求答案,让人根本没办法分辨和选择,到底哪一条路才是接下来该要走的,该要面对的。

烦恼来了,困扰着杨书香,折磨着他,他也在心里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这种困境。。。甭说杨书香的心智不坚,满脑子嘀咕来嘀咕去,那柴灵秀这一天多的时间过得也是没滋没味,挺郁闷的。

本来每次老爷们从家里离开她心里都会多多少少有些不舍,经由儿子一哄心里才刚热乎,谁知道这股热乎劲过了一宿就变味了。

本来她不信儿子会做出那种没脑子的事儿,可事实胜于雄辩,人家找上单位的门来了,而且班主任又把电话打过来。。。在那份难以名状的煎熬中,柴灵秀的眼皮跳来跳去,那一宿竟做噩梦了。

一天班上的是嘀嘀咕咕,下班之后柴灵秀径直买了一瓶白酒,料得儿子肯定还会躲在马秀琴家,便直接跑去了褚艳艳家里。。。瞬息之间杨书香一把攥住香烟,也顾不上手心里灼烧的疼痛,鼓起嘴巴吹烟儿,带着侥幸心理期盼妈妈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说实在话,柴灵秀的心里也烦,进了门也顾不上换衣服,直接就推开了儿子的房门。

柴灵秀一眼就看到了儿子嘴里叼着的烟,紧接着就看到儿子把烟藏了起来,朝着这边喊了一嗓子,顿时心里大怒,小小年纪就开始抽烟,这还了得?脸上却冷笑连连:「呦呵,光着个屁股,还有闲心坐那泡脚?」

心里不断扑腾,杨书香咧嘴一笑,支吾着说道:「可不是嘛,泡完脚就歇着了,妈,你也早点睡吧!」

手心里死死攥着抽了半截的烟头,他没法确定柴灵秀看没看到刚才的情境,听她那不善的语气,杨书香转悠着眼珠子,心里凉了半截。

柴灵秀压制着心里的火,冷笑着问道:「昨个儿上学咋不穿棉衣服呢?傍年根底下就不怕生病?火力够壮哈!」

杨书香把脑袋耷拉下来,想要嘻嘻哈哈一番打个马虎眼,却怎么也没有心情:「这不今个儿我就把棉衣棉裤穿上了吗!清早我还在路边朝着咱家西场喊你来着」

不想触妈妈的霉头,唯恐说错了话而惹来无休止的盘问。

「呵呵,夜个儿晚上我要不给你把衣服送过介,想来你也不会穿吧!也是哈,穿着棉衣棉裤多累赘,折腾起来手脚也放不开吧!」

柴灵秀冷笑着说道,继而走上前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劈头盖脸地问道:「眼犄角儿咋紫了?」

见儿子耷拉个脑袋不阴不阳,酒气上涌柴灵秀心里的火一下就窜了出来,她大声喝道:「抬起头来,回答我!」

杨书香嘟着个脸,斜眼挑了一下柴灵秀,说道:「跟人打架打的!」

「长脾气啦!跑窑坑嘬死我就没说你啥,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今儿个要不揍你,我看没准咱村就又出了第二个顾长风了!给我把屁股撅起来!」

柴灵秀捋开了袖子,也不废话,就等一会儿给儿子上家法了。

如果说赵焕章因为搞对象的事儿成了被攻击的目标,合情合理,可杨书香招谁惹谁了就给卷进了漩涡,而且屎盆子扣脑袋上还成了重点打击对象,他心里难道不生气,不委屈吗?杨书香多少还有点心气儿惦着跟柴灵秀解释个一二,跟妈妈诉诉苦。

这一看啊势头完全不对。

得,干脆什么也甭说了。

见儿子无所动作,竟然学起了蔫不溜?惦着干嘛?跟我不阴不阳是吗?是吗!柴灵秀勃然大怒。

不由分说柴灵秀就把手伸了出来,眼睛瞪视着儿子上下踅摸了一气。

打哪呢?圆润润的藕段一摆,照着儿子的大腿就招呼了过去。

「妈你干嘛啊!」

见妈妈急了,杨书香心里憋着的怨气也爆发出来。

他夹着双腿大声嚷嚷着,把半截香烟一扔,用手阻拦着柴灵秀。

「甭问我!我也不听你解释!把人家的鼻子打得汆血,拉家带口都找到我单位介了,还说啥?呵呵~还抄家伙打群架,我看你是吃饱了肥疯啊!」

夜个儿晌午发生在单位的事儿历历在目,来找她的女人柴灵秀认识,可以说非常熟悉。

那个女人在梦庄村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名声也不咋地,可她带着一身是血的儿子跑过来,当着单位那么多人的面儿大喊大叫,况且李学强也在下半晌打来了电话,矛头所指,柴灵秀也是有口难辩。

好话说尽,又带着那个一身是血的孩子去了保健站检查一番,偷偷把五块钱塞在他的口袋里,不管是出于息事宁人的态度还是啥别的原因,自个儿儿子把人家孩子打伤了,再有理也没理。。。见儿子明目张胆地把烟扔在一边,那光溜溜的身子摆开了架势居然敢和自个儿支蹦?而且他还一肚子委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柴灵秀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当时在学校里,杨书香倒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曾忍让着退避三舍,没有直接跑到校外理论找茬,谁知道对方蹬鼻子上脸跑到自个儿班里闹事,那就讲不起了。

这许加刚不但嘴上侮辱了妈妈,甚至听他说还跑到了妇联的厕所里动邪念去捋管儿,一想起这么个侮辱人的事儿杨书香的脾气就爆了。

再有,昨儿个在琴娘家找到了心灵慰藉,本来心里舒服多了,但后来撞见了赵永安欺负琴娘那一桩丑事,杨书香也只能被迫跑回家中回避。

现在好了,妈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杨书香的心里当然不好受了,发泄情绪的同时,便跟柴灵秀对峙起来。

左右逮不着儿子的要害,把个柴灵秀弄得气喘吁吁,细瓷儿的脸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叉着腰,胸脯起伏不断,瞪起眼睛吼道:「你打人还有理啦?

我告你,要么你就把屁股给我撅起来,要么你就给我把手拿开,听见没有?」

被妈妈的手指戳来戳去,杨书香受了委屈自然不服,据理力争地喊道:「我没错!他们。。。还找帮手过来打我,找谁我也不怕!」

见儿子说话吞吞吐吐而且态度生硬混不交枪,对自个儿尚且如此,对外人呢?我平时都怎么教给你的?都就勃勃吃了吗?柴灵秀给杨书香气得乌丢乌丢的,便大声数落道:「那你就抄家伙?你咋不把你那刀子拿介捅他呢!啊?要不要我现在去贾新民家里给你把火枪借来,跟他们干啊?我是看出来了,你烟也抽了,架也打了,这以后是打算学那顾长风混黑社会了!」

越说越来气,柴灵秀的火再也抑制不住,叫嚷着又伸出了手,扑向了儿子。

杨书香倒也惦记着把那牛耳尖刀随身带上,真逼急了就学那加里森敢死队,用刀子弄屄养的许加刚。

不过话又说回来,脑子里但存的想法都是吓唬心理,真要让杨书香捅人,他也不是那没脑子的愣头青,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断然不会真的去做那傻事儿。

推搡中杨书香一见势头不对,躲是肯定没地界儿躲了,就急忙用手护着自个儿的大腿。

柴灵秀的手上下翻飞,杨书香的手就跟着上下移动,嘴里还一个劲儿地争辩着:「凭什么不能打他们?我没错!」

儿子非但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敢强词夺理,把个柴灵秀气得不善,跟儿子较着劲,心里又一个劲儿地捯饬:「我叫你挡着,我叫你挡!」

发着狠,柴灵秀一推儿子的肩膀轴子,手就贴着他的肚皮擦了下去,一把抓住了他。

若是换做往常,杨书香一准儿会扑身上前把妈妈抱住,跟她嘻嘻哈哈一番好好哄哄也就把事儿糊弄过去了,可今儿个哪容他得手,脚丫子还泡在盆里呢,也奋秋不开啊。

杨书香奋力抵挡着,终于还是被柴灵秀钻了空子,被妈妈抓住了把柄。

尖叫一声,杨书香从床上抬起屁股,他扬着身子朝前一抵,脸对脸挨在了柴灵秀的跟前,双手抱住了妈妈的胳膊大口喘息起来。

酒后一通折腾,柴灵秀弄了一头子汗,呼哧带喘,斥责儿子的同时冷笑一声,你终归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想罢,手里头可就使上了劲儿。

那一把抓实实在在,杨书香奋力一搏,无法摆脱,便又挣扎起来,就想尽快挣脱束缚,摆脱妈妈那只小手。

「我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好!」

柴灵秀攥住了儿子,连连斥责,因情绪波动,那张醉央央的芙蓉脸都给气紫了。

「我没有!」

「你还敢跟我犟嘴。。。」

柴灵秀没得失心疯,也不是一时的神经错乱,更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之所以她急赤白脸跟儿子翻车,这里面的事儿真的是非常耐人寻味。

当年婚后杨伟参加高考,他顺利考上了师大,入学之后,是柴灵秀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的,四年的时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儿子就是柴灵秀的命。

柴灵秀知道儿子淘,话不知跟他废了多少,心都掏给了儿子。

儿子稍大一点之后,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儿子在外面学坏,尤其那年头弄不弄就搞严打行动,柴灵秀的心简直吓坏了。

而柴灵秀最痛恨的就是赌博和打架,并且不止一次告诫过儿子,一不许耍钱,二不许打架。

赌钱败家,打架生事端。

八九年儿子在铁厂淘出了圈,把胳膊摔折了,把柴灵秀心疼的没法,那一次她没打儿子,却告诫他做人的十六个字,不为别的,就是要儿子堂堂正正做人!

眼瞅着儿子上了初中,也懂事了,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再没有生过什么事端,让柴灵秀省心不少。

为此,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睡觉都倍儿踏实。

现在可好,儿子玩玄不说还去打架,甚至动了家伙,竟然还偷猫学会了抽烟!这都是柴灵秀不能容忍的,以此推断,儿子会不会还学了别的什么让她不知道的事儿?柴灵秀不清楚!环顾着近半年发生的事情,今年夏天闻听老爷们说他在高考期间盯场抓了学生的试卷,柴灵秀并没有像杨伟那样春风得意。

她心里思量,学生三年高中都走过来了,怎么最后老爷们就不给人家通融一下?她总觉得杨伟做得有些不近人情,有些本本主义,在劝说无果之后只得作罢。

家庭的熏陶,让幼年的柴灵秀懂得了什么叫做和气生财,那时她被父亲带到省城的鱼摊铺子前,看着他和过往行人面带微笑做着生意。。。当年念初中时,文体老师李萍就曾对着她私下里念叨过一句:「这人情总是大于王法的」,虽不太明白,却记在了心上。。。到了高中之后,柴灵秀越发体会到了个中滋味,直到参加工作,也始终秉承着一个原则,不把路儿堵死了,堵死了别人就等于堵死了自个儿。

结果,应验了自个儿心里不好的预兆。

老爷们奔波于学校、县城、省城三地,暑假都没消停,这且不说,他在回家的路上给人劫住挨了打,打得个头破血流。

虽说后来事儿查到了结果,找到了元凶,可老爷们都给人家打了,这罪谁来替受?并且说来,自个儿这差事本身就是个不落好的职业,要是再不去为人,处处招惹事端,还怎么干,怎么立足?不得处处被动,让人家报复!柴灵秀发觉自个儿改变不了老爷们的性子,这半年来便时刻警醒着把握着儿子的方向,因为儿子到了青春叛逆期,她是绝不允许儿子出现任何偏差的。。。夜个儿晚上做那个梦就不是好梦,又发觉儿子脱离了自个儿的掌控,柴灵秀能不急吗?她心里越想就越憋闷,偏偏儿子还不理解自个儿的那份苦心。

刹那间柴灵秀憋在心里头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她一边抓住杨书香不放,一边怒斥着:「翅膀子硬了!?跟我都敢还手,你咋不抄家伙打我呢?」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杨书香的心!杨书香的心里也是极为痛苦。

前后之间他挨了别人的辱骂又被班主任批评,本来心里就挺窝闷,这他都能忍。

为啥要躲避到琴娘家?还不都是揪着心怕妈妈嘀咕,怕她担惊受怕,这心思琴娘知道,自个儿又怎么能张嘴跟妈说出来:妈,你儿子不是小白脸子!但凡能过得去我绝不惹是生非!我自个儿的妈妈让人嘴上肏来肏去的,就算闸刀架我脖子上我也得去玩命!该死的许加刚,该死的赵永安,我谁也不怕,天王老子来了都是屁泥!「我没错!」

吼了一句,心里一肚子苦水没处诉说,杨书香也是犯起了混。

事到如今他也喝出去了,狗急跳墙之下杨书香一推柴灵秀的肩膀。

柴灵秀哪想到儿子会来这么一出,摘歪了一下身子就让儿子挣偎着站了起来。

脚盆统共有多大地界儿?杨书香的脑子里已经没那个概念了。

那猛然间的起身站立,他摇摆着身子「啊」

了一嗓子,感觉狗鸡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有些疼,有些凉。

出于本能反应,杨书香只顾得前后摇摆着身子,可下面依旧被妈妈攥着,又只得拱起了屁股,来回错动,嘴里夹杂着几句「我没错」,强硬地和柴灵秀顶撞着。

「反了反了,你个混球,还敢跟我犟嘴?」

柴灵秀是真急眼了。

她手上使劲捏着儿子的身体,感觉好像滑动了那么几下,但听儿子的叫声越发怪异,心说我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妈了。

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杨书香把手搭在了柴灵秀的肩膀轴子上,当他看到柴灵秀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时,耳边又响起了妈妈的叫嚷声:「还敢还手,还敢跟我还手!?」

「啊~妈~」

胯下的那只嫩手劲头实在不小,与它死命对抗着,渐渐不是对手,杨书香就像那小羊羔一样,张着嘴巴冲着母羊咩咩个不停,原本打算先摆脱妈妈的控制再跟她进行一番理论,适得其反之下,稀里糊涂就弄成了现在这样的僵局。

不管儿子如何摇摆身体,柴灵秀就是死抓着不放,今儿个无论如何也得给儿子掰掰性子:「叫你越大越不听话,还死不悔改,我叫你硬,看咱们到底谁硬!」

「妈~妈呀~」

杨书香的脸有些扭曲,当然了,那表情也可以称之为滑稽。

他的这种反常最终让柴灵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自个儿攥着的地界儿似乎有些不妥,可当她看到儿子那张固执而又倔强的脸时,怒气冲冲的她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现在我不管你,将来我就得后悔。。。杨书香被柴灵秀捏得苦不堪言,整个一根硕挺挺的阳根直杵在那支嫩滑的小手里,它欲挣脱枷锁和束缚,倒也给了机会,在反抗中挣脱了出来,只不过挣脱的不是那小手的捏攥,冒出的头儿只是摆脱了包皮的箍裹,彻彻底底把个鸡蛋大小的脑袋伸了出来,带着一丝灰白腥臭的污垢,以猩红耀眼的姿态在柴妈妈的五指帮助之下,冲出了困惑着它阻挠着它整整十六年的包围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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