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R心理治疗实录 (31-35)

2344Clicks 2021-08-10
【NTR心理治疗实录】(31-35)

作者:isnormal2020年3月27日发表于春滿四合院

(31)心意

  「韓老師,我按您的建議,讓肖鵬杰周末暢快地玩了兩天,可是真的沒有影響嗎」,迦紗又看了一眼時間,轉頭向韓老師問道。

  「一個客戶而已,那么上心干嘛」,韓老師翹著二郎腿,看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是,他來找我咨詢,我當然要為他負責啊」,迦紗一臉詫異的表情,她看韓老師沒有反應,語氣更誠懇了,「我實在是心里沒底,所以才來麻煩韓老師的」

  「嗯嗯……等我看完啊」,韓老師隨口說了一句,又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腦,只是他表情眉開眼笑的,怎么都不像是要緊事。

  迦紗又看了一眼時間,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拖著椅子坐到韓老師身邊,想說耽誤您一點時間,幫我解答一個小問題就好。可她一過去,才發現韓老師正看著一個老農民教種菜的視頻,還看的津津有味。迦紗氣不打一處來,她竭力壓制著心里的火,憤然說道,「韓老師,您能不能晚點再學種菜?現在是一個人的生命,一個人的未來啊!」

  「哎,我說你這個……行吧行吧」,韓老師不耐煩地關掉視頻,轉身看著迦紗,「怎么,怕他玩多了,影響學習是吧!」

  「是!」,迦紗大聲說道。

  「那以前也玩的很多,就差這兩天了嗎?」,韓老師撇著嘴角。

  「我要讓他好起來,當然是能少則少啊」,迦紗理所當然地說道。

  「婦人之仁」,韓老師一聲譏笑,又趕緊擺手解釋道,「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很多問題,不是遏制就能解決的,要尊重實際情況」

  迦紗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她抿著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請指教」

  「你小時候有沒有想買但是沒買到的玩具,或者想去但是沒去過的地方」,韓老師問道。

  「沒有,我小時候想要的都有,想去的也能去」,迦紗回憶起童年的時光,神色有些黯然,但還是逞強地說道。

  「那有沒有什么東西,是你得到以后覺得不過如此的」,韓老師又問道。

  「很多」,迦紗說道。

  「比如呢?」,韓老師問道。

  「比如……各種比賽的第一名,別人的夸獎,過得去的學歷,還有……心理學知識」,迦紗語氣淡淡的。

  韓老師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復雜。他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說道,「那得到之前呢,想么」

  迦紗點點頭,沒說話。

  「是得到之前想的多,還是得到之后想的多」,韓老師平靜地看著迦紗。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他的欲望得到滿足以后,自然不會想那么多了,會覺得也沒什么了不起的」,迦紗眼睛一亮,可她剛說完,又皺起了眉,思索道,「不對啊……他之前玩的也很多,都一天24小時的玩了,還能怎么滿足……」

  「滿足并不是一種形式,而是一種內心體驗」,韓老師說道,「當他可以完全自由的控制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時,他才能真正的滿足」

  看迦紗又有些不解了,韓老師繼續說道,「就好像你去旅游,特別想去某個店打卡。可因為各種原因,就是沒去成。于是沒去,就變成了遺憾,總是想再去一次,完成這個愿望。可如果整個旅程完全按照你的想法來安排,想去的那個店也去了,想吃的東西也吃了呢,那會怎樣?」

  「會覺得,自己的心愿都圓滿了,也沒什么特別的……」,到這里,迦紗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就是說,盡管他之前一直在玩,但內心總是有束縛,所以總感覺有遺憾。只有解除了他內心的束縛,讓他完全按自己的想法玩,他的內心才會滿足。所以我要做的,實際上是讓他解開內心的束縛,真正的滿足」

  「是的」,韓老師點點頭,贊許地看著迦紗。

  「而得到之后,他會因為覺得沒什么,所以減少對這件事的欲望,逆向解除了自己的心癮……」,迦紗順著邏輯往下梳理,只是她梳理一遍后又提了一個問題,「可如果得到以后,他沒覺得不好,而是覺得更有意思了呢?」

  韓老師沒說話,似乎也被迦紗的問題問住了,他沉思片刻后答到,「我之前操作過很多案例,都是滿足以后就好了。我想,是因為事情本身就有兩面性,好也有,壞也有。人們在得不到的時候,就會一直看著好的一面。而得到了,就會感受到事情不好的一面。所以,他們滿足以后就好了吧」

  「嗯……」,迦紗心里好像還卡著一個顧慮,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她全盤梳理了一下,覺得理念是站得住腳的,邏輯也說得通,便放下了內心的疑惑。

  「真的很感謝韓老師,剛才語氣不好,您多擔待」,迦紗語氣無比誠懇。

  「沒事沒事,要不是怕你告狀,我也懶得說,沒事的話我繼續研究種菜了啊」,韓老師又回到了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愛理不理道。

  迦紗見狀有些無語,但還是搬回椅子,準備一會的咨詢。

  沒多久,肖鵬杰來了。迦紗帶著他去咨詢室,問他前兩天怎么樣。他說玩了兩天,確實沒有那種難受的感覺了,不過現在還是想玩,不知道怎么才能好,怕擔心學業。迦紗說,這個問題不解決,哪怕強行混個畢業證也沒用,還不如放下對以后的考慮,安心地做好當下的事。而當下,他要做的就是了解自己想怎么樣玩,然后按照自己想的那樣玩。只有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才能真正的開心。

  肖鵬杰愣住了,有些詫異。他看迦紗一臉認真,不是在開玩笑,神情忽然變得復雜。迦紗問他怎么了,他說老師真好,從來沒人這么對他說過。從小到大,每個人都讓他考慮以后,卻沒有一個人讓他過好當下,沒有一個人考慮他開不開心。

  迦紗也被他帶著語氣柔和了起來,她跟肖鵬杰慢慢地溝通,讓他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感受,說出自己想怎么玩的計劃,不管多過分都可以。之后的兩周就按計劃來,徹底滿足自己的心愿。肖鵬杰幾次修改,最終定了一個不太過分的計劃,在保證聽課和做作業的情況下,每天至少玩6 個小時。迦紗點頭表示同意,說你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行。

  肖鵬杰還有些擔心,但迦紗幫他調節了負面情緒,讓他相信自己有絕對的自主權。只有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來,才有可能真正的好起來。

  之后,肖鵬杰狀態好了很多。他把一些藏在心里的話都告訴了迦紗,最后說很感激迦紗,他一定會努力的。

  ……

  「謝謝沈哥,我一定會努力的~ 」,楊小沁坐在沈淵身邊,俏皮地說道。

  「嗯……剛才那些問題都是大問題,會影響文章的根基。還有一個小問題,就是你的寫作手法太抒情了,這樣不好。故事,要以敘事為主,讓讀者自己在事件中體會情緒,而不是你去說明情緒。希望你能把這一條記住,別在情緒上發揮太多」,沈淵又指著屏幕上的文檔,對楊小沁說道。

  「那女生情緒就是多嘛」,楊小沁努著嘴,對沈淵說道。見沈淵沒有反應,她只好語氣認真了點,「好啦好啦,我一定改」

  「行,那你回去再改一版,之后發給我」,沈淵關掉了文檔,對楊小沁說道。

  楊小沁點點頭,往自己座位走去。可她才走回自己座位,還沒坐下,就又跑到了沈淵旁邊。沈淵望著她,以為她還有什么問題。可楊小沁臉突然紅了一下,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后拿出一個保溫杯,放到沈淵桌上。

  「沈哥給我講東西辛苦了,這是我燉的冰糖雪梨……」,話還沒說完,她趕緊跑回自己的座位,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看著沈淵的反應。

  沈淵苦笑了一下,拿起保溫杯,準備還給楊小沁。可他又想了想,覺得當面拒絕太打臉,便把保溫杯放在一旁,沖楊小沁點了點頭,只當這是所謂的回報,收了就跟楊小沁兩清了。而楊小沁也甜甜地笑著,把視線重新放回電腦屏幕上。

  忙了一下午,總結完上周的成果,安排好本周的計劃,一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一周的任務也算是開始了。沈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下班的點,身邊同事也幾乎走完了。他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睛,回想有沒有疏忽的地方。

  「沈哥,還在忙呢」,一道甜美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淵轉過頭,發現楊小沁站在自己身旁,笑著看向自己。不知是距離太近還是氣息太獨特,一縷清甜,就這么鉆入了沈淵的鼻腔。

  「嗯,這就下班了」,看著近在咫尺的笑容,沈淵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一邊關上電腦,一邊借機往后挪了挪。

  「梨湯喝了么?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樣」,楊小沁臉上的期待不言而喻。

  「啊……下午太忙了,沒顧上」,沈淵話音剛落,楊小沁的眼神便瞬間暗淡了下來。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又當著楊小沁的面擰開了保溫杯,嘗了一口,笑著說,「嗯,很好喝呢,謝謝你」

  「真的嗎?」,楊小沁眼睛又亮了起來,她紅著臉,拿起沈淵剛喝過的杯子,把杯口遞到嘴邊,輕輕抿了一下,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嗯……我也有點喜歡,等以后有機會,我再給你做……」

  看著楊小沁的神情和動作,沈淵心里一慌,他生怕楊小沁誤會,便搶著說,「不用等以后了,就今天一次就好」

  楊小沁先是愣了兩秒,隨后臉一下變的通紅,支支吾吾地說,「我說的不是做那個,是做湯……」

  這下輪到沈淵語無倫次了,他剛才明明就是說的做湯,可楊小沁理解成什么了?他想解釋,又感覺怎么說都不對,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我說的也是做湯,總之……你不用這么客氣的,我們都在公司里,太刻意反而顯得奇怪,像正常同事一樣就好」

  「我明白了,你是說,在公司里要注意一點是么」,楊小沁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又帶著怯意說,「那你也別總說那種話了,我一個小姑娘,總需要點時間的……」

  聽到楊小沁的話,沈淵頭都大了。他下定決心,準備告訴楊小沁自己有女朋友,這兩天的事都是誤會,讓她不要亂想。可不等他說話,楊小沁把她剛喝過的杯子又放到沈淵手里,讓他一定喝完,隨后便跑出了辦公室。

  「這都哪跟哪啊……」,沈淵看著她雀躍的背影,心里一陣無奈。

  梨湯是不能喝了,這哪是梨湯,這是銷魂的毒藥。沈淵看楊小沁真的離開了,便走到衛生間洗干凈了杯子,重新放回楊小沁桌上。做完這一切,他又檢查了一下門窗,才帶著復雜的情緒往家里走去。

  「我回來了」,沈淵回到家,帶上門,沖屋里說了一聲。

  「回來了啊」,迦紗從廚房走了出來,她還穿著上班時的裝束,白色的寬松雪紡襯衫,搭配黑色的修身長褲,看樣子也是才到家不久。

  「在做什么,讓我來吧」,沈淵看迦紗把袖子挽了起來,他牽住迦紗的手問道。

  「飯已經在煮了,晚點你炒兩個小菜就好,嚴清剛才在睡覺,別吵到他了」,迦紗牽著沈淵走進房間,讓他靠在沙發上休息。

  「想我沒有?」,沈淵看著懷里溫柔嫻靜的女友,感覺心里滿是幸福。

  「當然想了,就是今天太忙了,都沒時間給你發信息」,迦紗瞇著眼,小聲說道。

  「這么辛苦啊」,沈淵剛說完,又聽到迦紗清了清嗓子,他關心地問道,「今天說了好多話吧,要不我去買點保護嗓子的藥?」

  「沒事的,我燉了梨湯,晚上喝了就好」,看沈淵神情復雜,迦紗又補充道,「不是每天都這么忙的,放心啦」

  聽到梨湯,沈淵又想到下午那個誤會而又旖旎的對話,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情緒。他沒多想,也沒有繼續話題,只是點點頭,說真的不要太辛苦,看到迦紗這么累他心里很不好受。

  迦紗聽了他的話,把他抱的更緊了。兩人一同靠在沙發上,在半睡半醒間,借著心里的甜蜜,回復身體的元氣。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被電飯煲的提示音驚醒。天已黑,兩人感受著有些餓的身體,相視笑了笑。沈淵去做菜,迦紗則去嚴清的房間看了一眼,給他倒了杯水。

  做完飯后,沈淵先是去嚴清的房間,幫迦紗架好小桌子,隨后回到客廳,等迦紗喂嚴清吃飯。迦紗正正經經地坐在嚴清身前,一下一下地喂嚴清吃飯,沒有任何言語。等嚴清吃完后,迦紗才回到客廳,笑著說今天的趣聞,和沈淵共進晚餐。

  ……

  寂寥,熱鬧。孤單,圓滿。一扇門,隔開了兩個世界。嚴清坐在此岸聽彼岸,只覺得心如苦海,無邊,無涯。

  「她根本不愿意理我吧……」

  嚴清想,眼神,是最不能欺騙人的。平日的禮,過失的內疚,關心的急,照顧的體貼,哪怕是偶爾的羞,醉人的怯,統統都只有義,卻沒有情。

  義,是應當,是她的善良。情,卻是心,是一句愿意。

  眼里無愿,心里便是不愿。既然不愿,自己何必強求……

  嚴清心里的海面漸漸平息,如鏡,如井。可就在海面即將平靜,心慢慢平復之時,一顆水珠又兀自騰起,帶來新的漣漪。

  「可如果不愿意,為什么又那樣呢……」

  嚴清又遲疑了。除了第一次之外,之后不計冒犯的是她,睡裙里的風情是她,樓道里的婀娜是她,就連換衣服的擁抱,對自己最私密的接觸,也都是她。

  而那些,都是本不需要發生的啊。

  身是心的奴隸,心,又何嘗不是身的映證。做了,便是愿意的,不是么……

  一點漣漪,泛起無邊波瀾。而疑問與疑問的碰撞,畫面與畫面的重演,就如同不安的海風,在不斷推波,助瀾。

  終于,波瀾漸起,一切都洶涌了起來。可就在這道海浪即將興起的時候,上一道疑問,又讓海浪徹底渙散。

  她,真的愿意么?

  真,假。愿意,不愿意。能在一起,沒有未來。責任,心愿。海面在答案中往復,每一次掀起浪濤,都讓人產生期待,渴望更多幸福。可隨之而來的失落,又把人打入海底,告訴他期望永遠不可能滿足,只能帶來更大痛苦。

  不斷的反復,無盡的輪回。終于,嚴清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煎熬,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讓一片混亂的內心徹底寂滅。趁著靈臺清明之時,他在心里狠狠對自己罵道,你要有骨氣一點,迦紗心里不可能有你的,你不要再幻想,不要再陷進去了,知道嗎!

  說完這些話,他的心就像死了一般,而一團苦意,也忍不住涌向眼眶……

  「嚴清,我燉了點梨湯,給你嘗嘗好么?」

  熟悉的聲音止住了苦意的流淌,嚴清抬起頭,看到迦紗端著碗站在門口。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只是神情放松了不少。正式而不失活力的著裝,搭配迦紗精致立體的面容,那般英姿柔美,便像是開在雪山頂尖,一樹盛放的櫻花。

  「嗯……」,嚴清剛發出一聲,趕緊狠狠地搖頭,堅定地說,「不用了,謝謝迦紗姐」

  「沒事的,你千萬別客氣」,迦紗溫柔地說道,隨后徑直走了進來。

  剛才的桌子還沒收,迦紗把碗輕放到桌上,拿出嚴清專用的勺子,用紙巾細致的擦拭。她的動作很小心,神情也很專注。嚴清看著迦紗,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別樣的美……

  不要再看了,不要再亂想了!

  嚴清深吸一口氣,隨后緊閉雙眼,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抱有期待。這樣過后果然好了一些,只恨他的手還不能動,不然可以緊緊捂住耳朵,不讓自己聽到那道溫柔、又神秘的呼吸……

  「啊!」,一股灼熱突然碰到了自己的嘴巴,他猛地避開,發現是迦紗拿著湯勺在喂自己喝湯。不知是他閉著眼睛沒有準備,還是糖水是剛盛出來的太燙。總之,突然的觸碰讓他覺得格外滾燙。

  迦紗看到他躲開,趕緊收回湯勺,拿紙巾幫他擦拭嘴角。她的眼里布滿歉意,說可能太燙了,沒把握好。嚴清不敢看臉邊纖細的手指,更不敢感受隔著紙巾的柔軟,他艱難地轉過頭,看著空白的墻壁。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迦紗看到他避開自己,不安地問道。

  「沒,沒有」,嚴清不想讓迦紗擔心,只好轉過頭,看著迦紗。可他也在心里告訴自己,只是迫不得已而已,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迦紗沉默了一會,重新用勺子攪動碗里的甜湯。嚴清靠在床頭,迦紗坐在他的身前。從嚴清的視角看過去,迦紗就像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正悉心地照顧自己。但他只這么想了一下,便馬上止住了,不敢繼續。

  「應該好多了」,迦紗小聲說著,又舀了一勺,身體前傾慢慢遞了過來……

  漸漸靠近的臉,讓嚴清再也躲不開視線。他怔怔地看著迦紗,驚嘆她為何如此好看。三千青絲為景,兩道彎月作簾,襯地雙眸如星般璀璨,雙唇,更是含苞般潤澤。他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呆呆地看著,連呼吸都忘了一般。迦紗看他沒反應,輕輕地發出一聲啊……,示意他張開嘴。隨著發聲,迦紗的雙唇也微微張開,兩瓣粉潤打開一絲通道。從通道往里看去,似乎藏著另一種粉,那是讓他心神失守,魂牽夢縈的顏色。如果能……

  不要想了!!

  嚴清在即將潰散之際,猛地咬緊牙關。就在這時,盛湯的勺子剛碰到他,他突然抿緊的嘴巴,嚇得迦紗趕緊縮回手,神情里充滿不安。

  「還燙么?」,迦紗遲疑了一會,隨后把湯勺放到自己唇邊,就這么對著勺子里的水面,輕輕地吹動著……

  嚴清再也不敢看了,可光聽聲音,他也覺得有一股幽甜吹進了自己心里。隨后的每一次吹動,更是讓全身如酥如麻。他渾身顫抖著,極力忍受著心底的悸動,不讓自己有任何松動,更不想再次深陷輪回之中。終于,迦紗的吹動停止了,而他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想著誘惑終于到了盡頭……

  嗯?怎么還沒送來。

  吹動聲已經消失,卻沒有了任何后文。嚴清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向迦紗。卻看到迦紗把湯勺放到了她的唇邊,就在他即將要碰到的物品上,輕輕抿了一下……

  嚴清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或者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心跳。他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晶瑩,喉結不斷翻滾,不知是竭力地壓下欲望,還是準備好迎接淪陷。

  湯勺遞到一半時,在空中停住了,甚至又縮回了幾寸。迦紗像意識到什么一般,臉陡然紅了幾分,神情也不自然了起來。嚴清的心里拒絕與渴望一同叫囂,誰也分不清哪種聲音更大。終于,在迦紗臉上的紅潤更盛之時,手再次動了起來。她繼續往前,只是其中的顫抖,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一絲甘甜入口,一縷幽香入心,看著眼前的紅暈,想著方才的輕抿。嚴清的心徹底被融化了,便是銷魂,蝕骨,也無法形容這般滋味。糖水極溫,入喉,只如泉水般淌入,似乎興不起半點波瀾。可就是這般溫甜,卻極大地充盈了內心,嚴清覺得身體一片溫暖,而整個靈魂,也似乎全是甜意。

  如果只一次,嚴清尚且還能忍住。可之后每一次的觸碰,每一分的甜意,都讓心里更暖,讓幸福更為真實。嚴清感覺心里暖暖的,滿滿的,他忍不住笑著想到,或許能一直這樣下去呢,這種甜,便是天堂吧……

  天堂,真的存在么?

  甜湯終于到達了盡頭,而迦紗,也徹底停止了遞與。她幫嚴清擦拭完之后,便拿走了餐具,收起了桌子。

  隨后,如何走入,如何走出。如何填滿,如何抽離……

  嚴清的笑容僵住了,他想用僵住的笑容強行留住剛才的溫馨,可越來越多的苦意涌上心頭。終于,眉頭一皺,眼眶一縮,鼻子一抽,嘴角一垮,一切的幸福轟然倒地。他重新摔入了地獄,那是努力眺望也看不到出口的深井,是有希望,卻始終在幸福與痛苦間反復的輪回之所。

  心里太苦,眼淚流不出。他望著空蕩的房間,看著關緊的房門,狠狠地握緊了右手,往床上猛烈地捶了一下。巨大的痛苦,徹底轉移了心里的注意。他五官緊緊皺到一起,似乎在消化巨大的痛苦,又似乎在讓痛苦加劇,好讓自己徹底脫離。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舒展了面容,呆呆地看著手臂。

  「剛才就是你動心的下場,知道么」,嚴清對著手臂說道,可手臂并沒有回音,只有他繼續嘲弄著自己,「失望了這么多次,不要再傻了」

  「真的,嚴清……」,嚴清松開了緊握的右手,小聲對自己說,「放下吧,別這么窩囊……」

  「嚴清!」,門突然被打開,迦紗焦急地沖了進來,「剛才發生什么了,我怎么聽到有一個很大的聲音」

  嚴清避開迦紗的目光,只看著自己的手臂,剛才傳來劇痛的地方,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么的」

  「有什么事你跟我說好么」,迦紗坐回到床邊,看到嚴清滿臉蒼白,她更擔心了,「我感覺你今天都有點奇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的沒有」,嚴清還是不敢看迦紗,他怕迦紗繼續問下去,只好說,「我……我剛才想下床走走,結果踢到了床腳而已……」

  「那你跟我說嘛,來」,迦紗說著便起身挪動嚴清的雙腿,幫他雙腳踩在地上,隨后又拿來鞋子,幫他穿好。嚴清任由迦紗擺弄,自己只是看著手臂,一言不發。

  「我扶你起來吧」,迦紗看嚴清低著頭,一動不動,動作更輕柔了。她微微分開嚴清的手臂,屈膝,彎腰,將雙手放到嚴清腋下。等她感覺雙手托住嚴清時,便慢慢使勁,用力向上抬起。

  嚴清一直任由迦紗擺弄,他只當一切都是幻影,不讓自己走心。迦紗進來時,他想成是一個陌生人。迦紗走近時,他低頭不看迦紗。而當迦紗彎腰靠近時,他也竭力屏住呼吸,不讓幽香進入心里。迦紗使力,他便跟著向上站起。反正過了一會迦紗就會離開,而他越配合,就越可以讓迦紗早點走。

  身體已經離開了床面,手臂自然下垂,在視野里越來越小。他感受到迦紗手心的柔軟,和真正想要幫他站起來的力氣。

  雙腿半蹲,他已經看不到受傷的手臂。迦紗的手有些發抖,但依然竭盡全力,而耳邊,還能聽到迦紗急促的呼吸。

  膝蓋微曲,他已經跟迦紗齊平。兩人面容相對,他感覺一股鼻息與自己的呼吸交纏,他忍不住放肆地呼吸,想彌補身體里缺少的氧氣。

  頭抬起,他看到迦紗水潤的雙唇,那兩瓣因為用力,而微微抿緊的粉潤。再往上,那雙如星的雙眸也寫滿了關心,說是不愿,卻也情真……

  到這時,嚴清只覺得一切痛苦盡數湮滅,漫天的枷鎖也全然粉碎,從身到心,只剩下充實、幸福,和對迦紗濃濃的愛意。他再也不想猶豫,再也不想徘徊。他只想遵從自己的內心,與眼前的人多一秒,多一分的接觸。無論以后要墮入怎樣的地獄,都在所不惜!

  嚴清停下了最后一步的站直,他忍著疼痛,艱難地抬起雙手,放到迦紗后背上。迦紗眼睛微睜,似乎是在詢問怎么了。而雙唇,也因為驚訝而微張,隱約可見整潔的皓齒,和粉嫩的香舌……

  「你知道她有可能徹底不理你么?」

  「我只想跟她多接觸一點,哪怕是一瞬間」

  「以后的得不到,會讓你苦一輩子」

  「那我就陷在苦海里,再也不上岸了……」

  嚴清的眼淚止不住地涌了出來,他抱緊迦紗,用力地向后倒去。迦紗在驚慌之中抱住嚴清,嚴清看著越來越近的雙眸,聞著越來越熱的鼻息,微微閉上了眼睛,迎上那個通往圣泉,也通往迦紗心靈的通道……

  「真的,嚴清……放下吧,別這么窩囊……」

  「可我,真的好愛她啊!」

  柔嫩的觸感直入靈魂,他在巨大的幸福中,笑著躍入苦海。

  一瞬間,海浪滔天,地暗天昏……

(32)醉意

  「怎么又有一道聲音」

  沈淵披上衣服,下了床,往臥室外走去。剛才嚴清房間有一道聲音,迦紗說她去看一下,可她才去了一會,怎么又傳來了一道聲音。

  「迦紗,沒事吧?」

  客廳燈沒開,嚴清的房門也是關著的。沈淵走到門口問了一聲,但沒有任何回音。

  「難道是嚴清摔著了?」

  沈淵等了幾秒后擔心了,他直接拉動把手,把門推開。

  燈光暖黃,空氣微溫,沈淵看到嚴清坐在床邊,而迦紗站在他的身側。嚴清兩腳踩在地板上,臉上有些蒼白,卻又泛著異樣的紅潤。迦紗看著嚴清,眼睛睜得大大的,胸口不斷起伏。

  「怎么了?」,沈淵走到迦紗身邊問道。

  「沈淵,剛才我想扶他起來,但他……」,迦紗臉上同樣泛著紅暈,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著嚴清。只見嚴清抬起頭,滿臉溫和的看著迦紗,沖她點了點頭。迦紗看到他的表情,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卡住了。她抿緊雙唇,又重重出了一口氣,最后咬著牙說道,「但他沒有站穩,自己摔到床上了!」

  「沈哥,真的對不起,其實是……」,嚴清掙扎著站起來,看著沈淵滿臉愧疚。

  「其實是我力氣不夠,行了吧」,迦紗狠狠地瞪了嚴清一眼,讓嚴清閉嘴,隨后她又說道,「沈淵力氣大,這段時間讓沈淵照顧你」

  「真的沒事嗎?」,沈淵看看嚴清,又看看迦紗,感覺怪怪的,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沒事……」,迦紗抿了抿嘴唇,有氣無力地說道,「沈淵,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太忙了,會比較累,沒辦法照顧嚴清了」

  「嗯,沒關系的」,沈淵牽著迦紗,看嚴清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又說道,「嚴清你就放心養傷,除了平時一日三餐之外,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喊我就好,別不好意思」

  嚴清點點頭,臉上的愧疚更甚了。沈淵看沒什么別的事情,便牽著迦紗回到了房間。回到房間后,迦紗怔怔地靠在床背上。沈淵坐到她身邊,問她怎么了。她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沈淵,剛想開口,卻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嚴清到底怎么了?」,沈淵愈發疑惑了。

  「沒什么的,就是他摔了一下,我有點擔心病情……」,迦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兩周以后會不會好……」

  「應該會好的」

  「嗯…」

  …………

  ……

  咨詢室里,迦紗看著推門而入的肖鵬杰,眼睛一亮。以前肖鵬杰每次來,都是穿著校服般的藍色外套,搭配黑色的長褲球鞋。而今天,他不僅穿了一套白色很潮的衣服,連發型都有點變化。肖鵬杰看到迦紗后紅著臉,說了聲迦紗老師好。

  「這兩周過的怎么樣?感覺你精神多了」,迦紗看著手足無措的肖鵬杰,笑著說道。

  「好多了」,肖鵬杰習慣性地撓了撓頭,可手剛碰到頭發,他就觸電般彈開。頭發可是才燙過,千萬不能破壞了。

  「都開始有偶像包袱了啊」,迦紗笑著說道。

  「朋友非拉著我去,丑死了……」,肖鵬杰紅著臉,不安地說道。

  「誰說的,可帥了,尤其是現在的氣質,特別陽光」,迦紗看到他整個人活潑了起來,由衷地說道。

  「都是迦紗老師教的好」,肖鵬杰搓了搓手,偷偷瞄了迦紗一眼,又低下了頭。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這兩周是怎么過來的?」,迦紗拿出咨詢表,語氣認真了一些。

  「剛開始的時候,就覺得好開心啊,因為沒人管著我了,我上完課,就抄別人的作業……」,肖鵬杰不安地看著迦紗,見迦紗笑著點頭,他又接著說道,「抄完了作業,我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誰的話我都不聽,我只聽迦紗老師的,隨便玩……」

  迦紗又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頭幾天吧,確實挺爽的,畢竟沒人管嘛,我作業也做完了,想玩到幾點到幾點。但這么玩了幾天,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肖鵬杰皺著眉,思索當時的情況,「我就感覺,我玩的東西好套路。我不停升級打怪,看上去好些越來越厲害了,但其實就是怪換了個樣子,數字變大了而已。說來說去,就是在跟一個公式較勁而已」

  迦紗記錄了幾筆,又點了點頭。

  「然后我就一下覺得,好沒意思啊」,肖鵬杰嘆了口氣,「就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那后來呢?」,迦紗問道。

  「后來,我想著同學總借我抄作業,挺不好意思的,就請他們吃飯。然后同學就帶我出去玩,帶我買衣服什么的……」,說到這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好像很不自在一樣,「然后就是這個樣子了,這幾天也登陸了一下,但是打了一會又感覺好無聊,就下了」

  「太好了」,迦紗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那可以說,你現在對游戲的癮已經基本上消失了」

  「真的嗎??」,肖鵬杰起先是特別高興,隨后又突然間失落了起來,他擰著眉,猶豫地問道,「但我感覺還會反復吧,應該還要向迦紗老師咨詢……」

  「反復是很常見的,我們都會因為心情,環境,被帶起不同的狀態。但你已經建立了對戒除游戲的核心認知,只要你想玩的時候回想起這一點,就會好很多了,不用向我咨詢的」,迦紗說道。

  「可是,可是我感覺,還有很多問題想咨詢迦紗老師……」,肖鵬杰猶猶豫豫地說。

  「嗯?」,迦紗偏著頭,看著肖鵬杰。

  「我發現,我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處,就是很害羞,也沒有女生喜歡自己……」,肖鵬杰說道。

  「其實你呢,無論是外在條件,還是個人形象都是過關的。要說唯一的不足,就是太不自信了。這種不自信,會傳遞給女生一種沒有魄力,沒有擔當的感覺。而女生在選擇男友的時候,會本能選擇有擔當的,所以當然很難選擇你啦」,迦紗柔和地說道。

  「那我可以跟老師……學談戀愛么?」,肖鵬杰緊張地問道。

  「我可不會幫你追女生呢,不過我倒是可以通過咨詢的方式,幫你建立自信,那樣根本問題就解決了」,迦紗笑著說道。

  「嗯!」,肖鵬杰重重地點點頭,隨后看著迦紗,不安地問道,「那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

  「當然有啊」,想到沈淵,迦紗臉上盡是暖意。

  「啊……」,肖鵬杰一下愣住了,他囁嚅著嘴,結結巴巴地說,「那我要好好跟老師學,追到我喜歡的女生……」

  「好啦,這個以后再說,我們先鞏固上個階段的成果,讓你徹底脫離對游戲的癮」,迦紗重新帶回話題,逐步幫肖鵬杰厘清了尚有的疑惑,又談好了接下來的咨詢方向。

  咨詢完成后,迦紗回到辦公室,感謝了一下韓老師。韓老師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擺擺手說小事。整理完這次的咨詢內容,迦紗總算感覺心里一塊石頭落地了。她看了看時間,快中午了,今天沈淵要帶嚴清去醫院拍X 光,不知道怎么樣了。

  她想了想,給沈淵發了一條信息,問沈淵康復的怎么樣。

  「康復的還行」,醫生看了一眼X 光,對桌前的沈淵和嚴清說道,「要拆也可以拆,但我看還有一點點細縫,休養一周更好」

  「那不拆」,「拆」,沈淵和嚴清同時說道。

  「休養一陣子更好,別急這一會」,沈淵勸嚴清道。

  「沒事的,小曼明天就過來了,等回去了再休養也是一樣的」,嚴清反過來安慰沈淵。

  這兩周里,沈淵偶爾跟嚴清聊天,知道了嚴清小時候也不容易,是一個很獨立,很為別人考慮的男生。他怕嚴清太勉強,所以盡力地勸他。但嚴清太過堅決了,他說不通,也只好同意了。兩人按照醫院的流程,幫嚴清拆掉了夾板。最后問了一下醫生注意事項后,便離開醫院了。

  到了醫院門口,沈淵要送嚴清回家。可嚴清卻說,今天才周五,沈哥去上班就好,他已經一個月沒出門了,自己到處走走。沈淵知道勸不動他,便讓他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嚴清不知怎么的,突然眼睛有些紅。他沖沈淵半鞠了一躬,說真的對不起,這段時間連累沈哥了。沈淵趕緊扶起他,說干嘛這么客氣。嚴清沒有回答,只是又說了聲對不起,隨后快步走開了。

  「都怎么了?他也這樣,迦紗也這樣……」,沈淵皺著眉,看著嚴清離去的背影,感覺心里莫名的煩悶。

  這幾周里,他的本意是想讓迦紗跟嚴清多接觸,讓他能緩解一下心里的渴望。但那天晚上之后,他沒有看到迦紗跟嚴清說半句話,也沒提跟嚴清相關的任何話題。就連他試探性地提及,迦紗也只是說太忙了,等過段時間再考慮。他當然不會強迫迦紗,可現在嚴清都快走了,哪還有什么時間。

  沈淵感覺心里有團火,卻沒有任何辦法能消除。他嘆了口氣,往公司走去。

  周五,慣例的總結,開會,布置,安排。他走完流程后,已經到了下班的點。迦紗收到他的信息后說挺好的,她今天不忙,可以下班了兩人一起回去。于是他下了班,便到迦紗公司樓底下等迦紗了。

  沈淵只站了幾分鐘,就看到剛出寫字樓的迦紗。迦紗還是一樣的出眾,原本就充滿靈氣的她,加上一點職業的氣質,更顯得明媚動人了。兩人享受著旁人的注視,一路回到了家里。只是他們剛打開門,便看到了滿桌的好菜,和打掃一新的房間。

  「你們回來了」,嚴清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瓶酒和三個透明玻璃杯,微微顫抖的樣子。

  「你這是……」,沈淵趕緊接過,幫他放到桌上。

  「沈哥,我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們,只能盡一點心意了」,嚴清不好意思地說道。

  「唉,你說你,這么客氣,弄的我們都不好意思」,沈淵牽著迦紗走進房間,兩人洗了洗手,便也落座了。

  「你們嘗嘗,一個月沒碰,可能有點生疏了」,嚴清招呼兩人下筷,兩人嘗了一下,都頻頻點頭。看到兩人滿意,嚴清這才放松下來。

  「來,沈哥」,嚴清給自己和沈淵各倒了一杯酒,當他拿起第三個杯子時,迦紗剛想制止,他卻去冰箱拿出了一罐飲料,給迦紗倒上。

  「第一杯,想敬二位對我這段時間的照顧」,嚴清等沈淵和迦紗舉起杯子后,便率先仰起頭將滿杯酒倒入口中,皺著眉咽下,隨后長舒了一口氣。

  沈淵見嚴清這么直接,他也沒有推脫,跟著嚴清喝完了一杯。酒是白酒,但還好度數不太高,并沒有難入口的感覺。只是滿杯入口,甘洌和酒意還是進了心里,沈淵感覺渾身一松,連日繃緊的神經舒緩了下來。

  「我從小就希望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嚴清放下酒杯,像在回憶一般,隨口說道,「那個時候我又瘦又小,總是挨欺負,沒有人幫我。后來高中畢業才一下子長高,可惜啊,成年了,再打架就犯法了」

  嚴清說完笑了笑,可沈淵并沒有跟著笑。他讓嚴清吃點菜,不要空腹喝酒。

  「沈哥是第一個跟我說,不要空腹喝酒的」,嚴清填了填肚子,笑著說道,「剛進大學那會,聚會,不懂。喝了吐吐了喝,我就發誓一輩子不喝酒了,太難下咽了」

  沈淵笑著應和了兩句,讓他別想那些難受的事了。

  「后來我發現,生活里比酒難下咽的事情多了去了,喝了酒,就都能咽下,就又開始喝了」,酒意升騰,嚴清臉上多了些紅。

  「第二杯」,嚴清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卻沒給沈淵再續。他舉起自己的酒,看著迦紗的方向,卻低著頭不敢看迦紗,「謝謝……」

  說罷,他揚起頭一飲而盡,臉上的酒意更深了。而迦紗也舉起飲料,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沈淵看嚴清有些傷感,便扯開話題,問了問別的。嚴清跟沈淵說了說自己的規劃,以后的方向,兩人聊了一會。或許是酒量不行,或許是喝的太急,嚴清明顯有些微醉的感覺。就在沈淵以為嚴清快停下來的時候,嚴清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

  「第三杯」,嚴清掙扎著舉起酒,對著沈淵,卻說不出半句話。

  「沒事的,別喝這么多,我知道你的好意」,沈淵幫他拿下酒杯,勸他道。

  「不,你不知道!」,嚴清再次舉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看著沈淵,「沈哥,這一個月以來,我真的感覺你就像我兄長一樣,很關心我……」

  「我也就比你大幾歲而已,這事……我也有責任,別這么說了」,沈淵說道。

  「可我……」,嚴清突然眼睛一紅,拿酒的手顫了顫,「沈哥,我這個人從來不欠別人的。你對我這么好,可我……」

  「你喝多了」,迦紗突然說話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嚴清的杯沿,把他的杯子按回桌面,隨后看著嚴清說道,「照顧你是應該的,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別放在心里」

  嚴清看著迦紗,似有言語,又無言語。終于,等迦紗手指離開后,他點了點頭,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卻再也沒說一句話。沈淵看他喝光了,也陪著喝了一杯。之后,他便怎么也不讓嚴清再喝了。

  三杯酒,不少,不多,嚴清卻明顯地醉了。幾人說了一會話,沈淵和迦紗看差不多了,便扶著嚴清回到房間,之后收拾場子。等收拾完之后,沈淵和迦紗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怎么感覺嚴清怪怪的,好像想說什么一樣」,沈淵靠在床上,沉著腦袋想到。

  「可能要離開這個城市,有點舍不得吧」,迦紗站在衣柜前拿睡衣,她隨口說道。

  「也不像……」,可能是喝了點酒,沈淵總感覺抓不到重點。他只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是自己想要的,卻又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好啦,你就不要亂想了」,迦紗坐到沈淵身邊,頭枕到他肩膀上,「一個外人嘛,他平安無事就好,我們想那么多干什么」

  「嗯……也是」,沈淵的思維歸于沉寂,問題慢慢埋入了心底。

  迦紗在沈淵懷里躺了一會,便起身去了浴室。沈淵緊繃了一周的神經在酒精的作用下變的松弛,他借著酒意,靠在床頭上,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最終猛然一下墜,深深陷入了海底……

  …………

  ……

  「嗯~ 嚴清……」,似乎是迦紗的聲音

  「迦紗姐,你這里好軟」,嚴清的聲音響起,似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嗯~ 嚴清,不要弄這里……好癢……」,又是一縷聲音婉轉而出。

  「那我換一個地方……」,喘著粗氣的聲音,帶著無限的迷戀。

  「啊~ 那里也不可以……」,嬌啼更柔美了,泛著濕意。

  「迦紗姐,你也想要了,給我吧」,呼吸更加急促,是炙熱的渴望。

  「你那里太大了,人家會受不了的~ 」,是怯,卻也是羞,更帶著說不清的誘惑。

  「我會慢一點進去的,等進去就舒服了」,男生的嗓音更加沙啞,似沙漠里急需水源的旅者。

  「那你……輕一點,我還是第一次……」,細微的應許,卻讓整個世界彌漫了春意。

  「嗯……迦紗姐,我好喜歡你……」,艱難的忍耐中,從身體和心底涌出的話語……

  ……

  眼前一團迷障,聲音時遠時近。沈淵的身體在朦朧間變得越來越熱,一聲聲嬌啼,更是催著他極力靠近,想要接收更多刺激。可最后的兩句話語,和纏綿的呼吸,終于讓他忍不住掙扎了起來。

  「迦紗,你不要給他……」

  他口中喊著,卻只發出蚊蚋般的聲音。呼喊無力,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可眼前是一片濃厚的迷霧,只能看到兩道模糊的人影。迷霧中的他奮力往前走,可身前身后皆是束縛,無論怎么用力都始終停在原地。他心里的焦急越來越盛,似乎已經充斥了全身,向著束縛一次又一次的撞擊……

  「迦紗,不要……」

  「迦紗,不要啊……」

  「迦紗……」

  「迦紗!」

  沈淵猛地坐起,大口呼吸,臉上冷汗涔涔。他瞪大了雙眼,終于能看清眼前的畫面。只見床上鋪滿碎月,屋里一片清涼,他抬頭一看窗外,圓月高懸,已是入夢時分。

  「是夢啊……」,夢已醒,酒亦醒。他重新低下頭,平復無比悸動的內心。

  「還好,是夢……」,他長出了一口氣,隨后伸出手,觸碰枕邊的溫柔……

  空的??

  迦紗呢?!

  沈淵心里一驚,趕緊轉頭看去。只見身側的被子已經掀開,沒有半個人影,再抬頭,房門也緊緊關閉。他轉動剛蘇醒的大腦,思考迦紗是不是去了衛生間。

  卻聽見,此時,嚴清房里傳出了一些聲音……

(33)療傷

  沈淵光腳下地,以最輕的步伐移到門后。輕輕地,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把手,用最小的幅度把門打開。等了兩秒,他側身閃出門外。

  客廳一片漆黑,各處房門緊閉。黑暗的客廳里,只有嚴清房門的門縫透出一絲暖黃。沈淵環顧了一周,摸著墻壁來到了嚴清門前,側耳細聽。

  「是這里么?」,終于能聽見迦紗的聲音了,她的聲音正是從嚴清房里傳來,卻不知道午夜時分,她在嚴清房里干什么。

  「嗯……就是那里」,緊接著是嚴清的聲音,他聲音有些遲疑,像在忍耐著什么。

  「我找找」,迦紗說完,傳來了打開抽屜和翻東西的聲音,過了一會,她關上抽屜,「找到了,不過醫生都說好了,怎么又疼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嚴清說道。

  「我看就是你去買東西做飯,還收拾屋子弄的」,屋里傳來藥盒打開的聲音,隨后迦紗又說道,「來,兩粒對吧」

  「迦紗姐,我的手動不了,太疼了」,嚴清咬著牙說道。

  床上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似乎是迦紗坐到了床上。

  「嘴巴張開一點……」,她輕聲說完后,又過了一會,接著說道,「再喝點水……」

  原來是嚴清手疼了,迦紗幫他拿藥啊。沈淵提起的心放回了原地,身體也遠離了幾步,隨時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喝水的聲音過后,是一聲長嘆,隨后嚴清略帶惆悵地說道,「迦紗姐,沒想到你還會過來幫我」

  「不然呢,聽你疼的在床上亂滾么」,迦紗把杯子放回桌上,笑著說道。

  「迦紗姐,你終于笑了」,嚴清聲音微弱,卻如獲至寶般,「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你還提」,迦紗故意裝的嚴肅,可聲音里卻兀自發虛,「我只當你是一時沖動,不跟你計較了而已……」

  「我不是一時沖動」,嚴清反而激動了,他急著說道,「我說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真的……」

  「好了好了」,迦紗止住了他的話語,緊接著說道,「真也好,假也好,我只是照顧你而已,你不要誤會了」

  「就只是照顧嗎?」,嚴清話語里盡是不可思議,他沉默片刻后,掙扎著說,「如果只是照顧,為什么會這么關心我?如果只是照顧,為什么會有那種接觸。如果只是照顧,我都那么冒犯你了,為什么你還護著我……」

  那樣?那樣是哪樣?沈淵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趕緊貼上房門,凝神細聽。

  「你不要再說了……」,迦紗聲音又小又急,像不敢回答。

  「我真的想不明白,有時候感覺你很近,伸手就能碰到。有時候又覺得你無比遙遠,比陌生人還陌生。究竟怎樣才是真的你,那些事,到底是為什么?」,嚴清又問道。

  「總之……」,迦紗才說完兩個字又停下了,過了片刻,她終于開口道,「總之,那些都是意外,是你想多了」

  嚴清沉默了,迦紗也不在說話,房間里沒有任何聲息。

  「嚴清……」,迦紗再一次開口,「讓你誤會了,真的對不起……」

  嚴清還是沒有回應,迦紗沉默片刻,小聲加了一句,「明天小曼就來了,你早點休息」

  聽到這里,沈淵趕緊躡手躡腳地往回走。身后又傳來些許聲音,但他不敢再聽了。等他從客廳摸索著回來,又躺到床上,擺好先前的睡姿,努力調勻呼吸時,臥室的門被輕輕打開了。

  「沈淵,你睡著了么……」,迦紗進了門,用極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沈淵沒有任何回應,他依然緊閉著眼睛,放松身體,仿佛自己睡的很深一般。過了一會,迦紗躺回了床上,幫他重新攏好被子。隨后,一個溫軟的懷抱貼上他的后背,迦紗的呼吸也開始慢慢放平……

  沈淵在黑暗中睜開眼,卻依然保持深睡一般的呼吸。他在思考迦紗和嚴清說的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事不讓嚴清提,難道他們私下還有接觸?無數的疑團,無數的幻想,他只覺得心里有一團火,越來越多的渴望催著他前行,可眼前的迷障,卻讓他不知該如何繼續。

  迦紗的呼吸變得均勻了,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臂愈發無力。他輕輕嘆了口氣,感受著迦紗掌心的柔嫩,和呼吸間帶來的安心,無奈地合上了眼……

  ……

  「迦紗姐……」

  就在沈淵剛感覺到睡意時,門口又傳來了一道極小的聲音。不等他做出反應,胳膊上的手臂突然變輕了,而迦紗也打亂了呼吸。

  「迦紗姐……」

  又是一道聲音傳來,大了一絲,卻又努力壓著聲音。沈淵沒有任何反應,卻聽到迦紗慢慢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一絲縫隙。

  「怎么了?」,迦紗用氣音回應。

  「迦紗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嚴清聲音有些尷尬,卻也明顯著急。

  「沒事,到底怎么了」,迦紗柔聲問道。

  「我晚上可能喝了酒和水,想上廁所」,嚴清說完半句停了一會,又說道,「但我一個人,做不到……」

  「做不到……」,迦紗遲疑片刻,說道,「可你之前都是一個人的」

  「那時候我是穿著睡褲,現在是牛仔褲,加上我的手太疼……」,嚴清解釋道。

  「那該怎么辦……」,迦紗小聲問道。

  「只能,迦紗姐幫我脫下來,然后……」,嚴清越說越結巴。

  「啊?可是……」,迦紗的聲音一下子害羞了起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嚴清又說道。

  迦紗沒再說話,而沈淵突然感覺有一道視線鎖住了自己。他強壓住越來越加快的心跳,和愈發急促的呼吸,不敢有一絲一樣。過了一會,視線終于轉移了,隨即,門也被關閉。

  沈淵在聽到衛生間門被關上后,他第一時間翻身下床,扶著墻壁走到門后。衛生間在兩間臥室中間,貼著房門,他已經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放松了對身體的戒備后,他把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耳邊。

  「這樣,可以了嗎?」,迦紗聲音再次傳來,小小的,帶著無限羞意。

  「迦紗姐,內褲還沒脫……」,嚴清說道。

  「好,好的……」,黑暗的空間里,傳來細微的窸窣,可緊接著,是迦紗又羞又急的聲音,「你那里怎么又卡著了……」

  上次便是……,難道這次?沈淵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我也控制不住」,嚴清說道。

  「你……」,迦紗的聲音仿佛從心尖擠出來一般細微,她沒再說話,可突然間,嚴清傳來了一道呻吟,和舒服的嘆息。

  「小聲點……我在門外等你」,迦紗移動了幾步,走到了衛生間外,只隔著沈淵一道門的地方。沈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后撤一大步,隨時做好迦紗推門而入,他解釋剛起來的準備。可過了幾秒,門并沒有打開,而嚴清那邊也沒有任何聲音。他滿心疑慮,重新貼近門邊。

  「迦紗姐,可不可以……進來一下」,嚴清又說道。

  「怎么了?」,迦紗站在門外小聲問道。

  「它……豎的太高了,會弄到墻上,不行……」,嚴清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你讓他低一點啊!」,迦紗急著說道。

  「可我手真的動不了」,嚴清無奈地說道。

  只聽見迦紗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重新走了進去。

  「迦紗姐,我……」,嚴清說道。

  「到底怎么才行嘛」,迦紗用微小的氣音問道。

  「只能,只能你按著它,把它壓低」,嚴清聲音發虛,仿佛提了一個不可能的要求一般。

  「不行!」,迦紗連忙拒絕。

  「你剛才不是也碰到了嗎,就像剛才一樣按住……然后往下壓就好……」,嚴清又說道。

  「你不要提了……」,迦紗像是羞的說不出話來一般。

  「迦紗姐,你就幫我這個忙吧」,嚴清又求道。

  只聽見迦紗嘆了一口氣,幾秒后,嚴清突然呻吟了一下,而迦紗更是一聲嬌哼。

  「這樣,可以了嗎……」,迦紗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要往下一點,現在只是平的……」,嚴清聲音發顫,帶著急促的呼吸說道。

  「還要往下么……」,迦紗話音剛落,只聽見嚴清又是一道呻吟,隨后是迦紗又羞又懼地聲音,「它一直在往上跳,我一根手指,壓不住啊」

  「我后退一點,你握住,再試試」,嚴清喘著粗氣說完后,往后挪動了兩步。

  「它,它又變硬了」,迦紗急著求救。

  「啊……你保持這樣,按住它就好……」,嚴清聲音發顫地說道。

  聽到這里,沈淵的下身爆炸般膨脹。他仿佛親臨現場一般,看到月光中的衛生間里,迦紗紅著臉,用手握住嚴清的硬挺。嚴清赤裸著下身,把最火熱的部位放到迦紗手中。一道力向下,一道力向上。此起彼伏,不斷擺動。而在這起伏與擺動之中,是越來越澎湃的欲望,與一波又一波極致的舒爽。他大張著嘴,釋放心里愈發火熱的渴望。

  「你好了沒有……」,過了半餉還是沒有任何聲音,迦紗忍不住問道。

  「迦紗姐,你再等等……」,嚴清聲音沙啞地說道。

  「快點呀,它還在跳動……」,又等了幾秒,迦紗帶著哭腔說道。

  「不行,它太硬了,沒辦法出來」,嚴清突然說道。

  「什么意思?」,迦紗問道。

  「就是,那里太硬的時候,好像沒辦法上廁所的……」,嚴清聲音發虛地解釋道。

  「你怎么這樣!」,迦紗的聲音無比羞憤,如果能看到,臉上也必然是一片殷紅。

  「我也不想,可迦紗姐越碰就越硬……」,嚴清惱然道。

  「那怎么才能出來,真的不能再拖了」,迦紗小聲問道。

  嚴清幾次開口又停下,最終終于斷斷續續地說,「只有,用手套弄它,讓它……射精。之后它軟了,就可以了……」

  「你!……」,迦紗又羞又惱。

  「迦紗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嚴清語氣里盡是焦灼,又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行!」,迦紗低聲說道。

  「可是……」,嚴清又說道。

  「你快別說了……」,迦紗止住了他的話語。

  「迦紗姐……」,嚴清說了半截便主動停下,仿佛知道不可能一般。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隨后,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嘆息。只聽見迦紗說了聲我幫你穿好,你回房間吧,隨后便沒有了動靜。

  結束了?

  沈淵心里一落,感覺空蕩蕩的無比難受。可那邊再無言語,他也不敢繼續聽了。幾步躥回床上,他極力模仿之前的睡姿,強壓下焦灼的呼吸,忍受一陣一陣渴望在體內翻涌。

  門再一次被打開,迦紗像先前一樣進來。可這次她沒有躺回床上,而是就這么坐在床邊。沈淵聽到她輕輕叫了自己一聲,隨后又止住了言語。

  沈淵不知是心虛還是過于敏感,他總覺得背后有一道視線,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看他是睡了,還是醒著。看他是醉了,還是裝的。越緊張,心跳越快,越害怕,呼吸越急。就在他終于快忍不住的時候,背后的感覺終于消失了。

  只聽見迦紗嘆了口氣,隨后她又站起了身,離開了房間。

  迦紗怎么又離開了,等等,回房間的意思難道是?!

  聽到嚴清的門再一次被打開,沈淵的心放肆跳動了起來。他等了幾秒,忍不住跳下床,再一次沿著原路來到嚴清門前。

  「你,還不睡么……」,迦紗柔聲說道。

  「怎么睡得著」,嚴清翻動了兩下,像是坐了起來。

  「再等一會,是不是就好了……」,迦紗猶豫地問道。

  「怎么可能」,嚴清說完以后,又解釋道,「本來就忍了很長時間,加上剛才那樣,短期內根本不可能好了……」

  「一定要……出來才能好么?」,迦紗聲音更微弱了。

  嚴清沒說話,又或許是聲音太小,又或許只是點了點頭,沈淵沒聽到任何聲音。可這陣沉默,卻讓他心里的火被加上了干柴一般,不斷跳躍出火星。

  「嚴清」,終于,迦紗開口了,她悠悠地念道,「我不是一個淫蕩的女生……」

  光是淫蕩兩個字,從迦紗口中吐出便有著無盡的誘惑。沈淵覺得心火蔓延到了喉頭,口中一陣干渴。

  「本來,你受傷,我是有很大責任的……」,迦紗幾個字幾個字地說道,仿佛說不出口,又仿佛在抉擇。

  「迦紗姐,千萬別這么說」,嚴清連忙制止。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迦紗繼續說道,「我就想,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讓你痊愈……」

  嚴清沒說話。

  「為了照顧你,我做了一些,越線的事,可能讓你誤會了……」,迦紗每說幾個字就停一下,仿佛這些話破除了重重阻礙才說得出口一般,「可你,怎么也不該,那樣。萬一被沈淵看到,怎么辦……」

  「迦紗姐,我真的……」,嚴清忍不住說道。

  「那天之后,我便不敢再照顧你了……」,迦紗攔住嚴清的話語,接著說道,「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心不壞。所以你喝酒的時候,才開口勸你……晚上聽到你這邊有聲音,也過來看你……」

  嚴清沉默著,迦紗繼續說道,「我是想幫你,可你卻說,要……」

  「迦紗姐,是我不該……」,嚴清發出了聲音。

  「嚴清」,迦紗聲音小小的,無比羞怯地說道,「我不是一個淫蕩的女生……」

  「我知道了……」,嚴清黯然道。

  「你說的,幫你,射精……我實在,做不到……」,迦紗說完這句話后,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在她心跳聲都快被聽見時,她終于咽下焦灼,用幾乎不可聞地聲音說道,「我只能,當成幫你療傷,照顧你最后一晚,好么……」

  聽到前半段時,沈淵的心越來越沉,以為迦紗是在徹底拒絕嚴清。可最后一句話的帶出,卻讓沈淵心里的火花四處盛放。他瞪大了眼睛,像聽錯了一般。隨后又趕緊閉上眼睛,希望把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耳邊,不錯過一絲細節。

  嚴清沒說話,又或者是重重點了點頭。只聽見一陣輕微的波動,似乎是被子掀開的聲音。

  「你……不抬腰,我怎么幫你……」,迦紗在呼吸的間歇里,羞聲說道。

  嚴清的呼吸與迦紗交相輝映,隨后是床鋪輕動的聲音,與布料摩擦的聲音。

  「它,還是這么硬呢……」,迦紗又委屈地說道,「每次都要按住它,才能脫下來……」

  嚴清傳出舒爽至極的嘆息,隨后一塊布輕放到了床上。

  「嚴清……」,迦紗聲音小小的,似乎被呼吸淹沒了一般,「我們說好,只是幫你療傷,好么……」

  「嗯……啊~ !……」,嚴清剛說完一個字,便傳來劇烈的呻吟,仿佛攀升到了極樂之境。

  「你聲音小點……」,迦紗連忙提醒他。

  「太,太舒服了……」,嚴清在舒服的嘆息間,小聲說道,「之前,都是隔著濕紙巾,或者,只碰到了一根手指……這樣,被手心握住,太舒服了……」

  「不要說了……」,迦紗又羞又急。

  「真的,我一直在幻想」,嚴清使勁咽下口水,繼續說道,「如果可以被迦紗姐握住,像這樣,會多么舒服……」

  迦紗聽到他還在說,輕哼一聲,不理他了。

  「竟然,比我想象的,還要舒服」,嚴清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迦紗姐,你喜歡握著它嗎」

  「你……」,迦紗連羞帶惱,「你再說,我要生氣了」

  嚴清趕緊止住了話語,只剩下一道接著一道的鼻音,和高頻急促的呼吸。而沈淵仿佛能看到一般,他腦中的畫面與聲音同步著,共同給自己全方面的刺激。

  「怎么還不射」,又過了半餉,迦紗詫異地問道。

  「我怕迦紗姐生氣,不敢亂想,不敢亂說話……」,嚴清像是咬著牙說話一般。

  「你不要忍呀……」,迦紗說完后,看嚴清還是不說話,她又跟著說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啊~ ……迦紗姐的手,好軟……」,嚴清終于開口,他一邊發出舒服的聲音,一邊說道,「迦紗姐,你握著它,是什么感覺……」

  「你……」,迦紗愣了一下,小聲地說,「它好燙,好硬……」

  「它好喜歡迦紗姐」,嚴清在舒爽的呼吸中,斷續地說道,「特別想,一直被迦紗姐握住」

  「嗯~ 它喜歡,就好……」,迦紗接道。

  「如果之前,也能這樣幫我就好了……」,嚴清像錯過了無數機會一般,連忙問迦紗,「如果之前我也難受,迦紗姐可以這樣幫我么……」

  「這樣嗎?」,迦紗猶豫了片刻,回答道,「不行的,這樣,不好……」

  「啊?」,嚴清像聽錯了一般,聲音里盡是黯然。

  「它怎么,沒剛才硬了?」,迦紗小聲問道。

  「真的,不行嗎……」,嚴清祈求般問道。

  「那……」,迦紗遲疑片刻,終于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難受的話,我……也會幫你的……」

  「那樣的話,我可能會要,好多次的」,嚴清慢慢回到了舒爽的狀態。

  「那我就,幫你好多次……」,迦紗話語里滿是嬌羞,隨著聲音的起伏,似乎動作也加大了一般。

  「啊~ ……」,嚴清重重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說道,「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迦紗姐就可以經常幫我了」

  「可你這么久還不射,我手都酸了,經常這樣,我會受不了的……」,迦紗委屈地說道。

  「因為,太舒服了,我舍不得射……」,嚴清又一次咬著牙說道。

  「啊?你在忍著么……」,迦紗沉吟片刻,突然嬌聲說道,「你射出來嘛,好不好」

  「不,就只有這一次,我想,多感受一下」,嚴清的聲音從牙縫里擠了出來。

  「可我,兩只手都酸了,它還越來越硬……」,迦紗喘息著說道,「你不要忍了,射出來會好舒服的……」

  「不~ 這樣就,好舒服了,不想射……」,嚴清又掙扎著說道。

  「你……你射給我嘛,那樣會更……舒服的……」,迦紗像求饒般說道。

  「可我,好舍不得啊……」,嚴清死死咬著牙說道,「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

  「以后……」,迦紗忍著巨大的羞意,小聲說道,「你快射出來,以后我也幫你,好不好?」

  「真的,真的嗎?」,嚴清像聽錯了一般,連番確認。

  「嗯……」,迦紗嚶嚀一聲,又接著說,「以后……你這么久,我會受不了的,你先射出來嘛」

  「迦紗姐以后真的愿意幫我嗎」,嚴清劇烈呼吸著,顫聲說道。

  「嗯~ 我愿意,愿意幫你……」,迦紗的聲音都像充滿了紅暈。

  「那我每晚都要讓迦紗姐,幫我射出來」,嚴清終于松開牙關,大口出著氣,說道。

  「好……我每晚都會幫你,射……射精的……」,每個字的蹦出,都讓迦紗的嬌喘更盛。

  「我快到了,要射給,迦紗姐了……」,嚴清像忍不住了一般,嘶聲說道。

  「啊~ 它又變大了」,迦紗聲音發顫,嬌聲呼道,「你射到我手里,都射給我」

  「好,那我以后,都只射給迦紗姐,都要給你」,嚴清聲音被頂到了極高之處,他在劇烈的顫抖中說道。

  「嗯~ 快給我,以后都給我,全都射給我!」,迦紗仿佛跟他同步到達了一般,聲音同樣是無限春意卻又充滿羞澀。

  「啊~ !嗯……」

  積蓄已久的炙熱,終于沖破了云層,來到了最高的云巔。隨后,便是劇烈的噴發,和回蕩在云尖的呻吟。

  極致的快感,讓門里門外的兩人大腦皆是一片空白。空白之后,便是無盡的回味,與徹底的放松。

  無聲的善后,全面的療傷。

  一切都好了起來,只有房間里,更加黑暗了……

(34)送別

  「我過來了!」

  開門聲,話語聲,腳步聲,三道聲音同時闖入沈淵耳中。他睜開尚有些沉重的眼皮,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天色微亮,最多不過六七點的樣子。門被打開后,是小曼急聲說話的聲音。

  「嚴清,你怎么樣了?」

  「大早上的,你就不能小點聲嗎!」,嚴清突然喝到。

  「啊?」

  門被迅速的關上,隨后一切重歸寂靜。沈淵搖了搖略有些沉重的腦袋,轉頭看向床的另一邊。微亮的房間里,迦紗正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無比均勻,像沒聽到任何聲音一樣。屋外聲音消失了,沈淵感覺身體依然疲憊,便也合上雙眼,再一次睡去……

  再睜開雙眼時,窗外已經一片透亮了。沈淵轉過頭,看到迦紗已不在身邊,而客廳里似乎有對話的聲音。他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看到迦紗和小曼正站在客廳里。

  「迦紗妹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啊,照顧我們家嚴清很麻煩吧」,小曼穿著白色衛衣和藍色牛仔褲,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只是亞麻色的頭發染成了黑色,看起來沒那么有個性了。

  「沒有的,也是挺不好意思」,迦紗側過身,指了指剛走出臥室的沈淵,「我都是一早就出門,晚上回來還得工作,全是沈淵照顧的」

  「哦,這樣啊」,小曼眼神放松了一些,她對沈淵表達了謝意,隨后又拉住迦紗,偷偷瞄了一眼嚴清房間虛掩的房門,小聲問道,「可我怎么感覺嚴清有點奇怪,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不耐煩?」,迦紗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他應該是在家待久了,有點悶吧,你多帶他散散心就好了」

  「哪還敢散心啊,剛才讓他喝點水都不喝,說什么不用我管」,小曼撇了撇嘴角,「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病人嘛,等回家就好了」,迦紗禮貌地笑了笑,隨后又問道,「對了,你們是今天走么,一會讓沈淵送你們去車站」

  「今天……還真走不了呢」,小曼有點不好意思,「我得等周一去學校拿點東西,明天才星期天,輔導員又不上班」

  「沒事的,我就問問而已,怕工作日沒辦法幫你們」,迦紗說道。

  「嗯,我們周二早上就走了,到時候我叫輛車到樓下,不礙事的」,小曼趕緊說道。

  迦紗沒說話,只微笑著點了點頭。小曼再一次感謝了迦紗和沈淵,隨后重新走回了嚴清的房間。

  沈淵聽完他們對話后,去洗漱了一番,可等他出來時,迦紗還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問道。

  「哦,沒事」,迦紗回過頭,對沈淵說著。看沈淵還有些疑惑,她繼續說道,「我在想一個客戶的案例,他周一又要咨詢了,這次是新問題,需要制定新的方向」

  「好解決嗎?」,沈淵看她剛才眉頭微緊,有些擔心。

  「放心啦,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迦紗走過來牽著沈淵的手,跟他一起回到了房間。

  到了房間后,沈淵靠在床上,翻了翻今天發生的新聞。迦紗則坐到桌前,拿出一張白紙。看著白紙,她先是寫下了「嚴清?」兩個字,沉思片刻后,她用筆反復劃線,把兩個字徹底蓋住。隨后,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寫下肖鵬杰三個字,然后托著下巴思考。

  又過了許久,她再次寫下一行字。

  「A.對女性太陌生,導致產生了恐懼心理。B.對某一個人有得失心,導致的緊張。」

  ……

  兩天的周末很快過去,忙碌的周一再次來臨。

  前段時間迦紗每天都穿著正裝,她覺得工作要有工作的樣子,正式點比較嚴謹。可韓老師卻說,穿那么正式干什么,你又不是律師,只是心理咨詢師,多少要有點親和力。聽了韓老師的建議,迦紗今天衣著輕松了很多。一件白色雪紡V領襯衫,搭配黑色修身長褲,顯得整個人高挑而柔美。襯衫領口從鎖骨處開始下滑,到剛有坡度時,便被一粒精致的紐扣攔住。往上是烏黑的青絲襯著圣潔的面容,往下是筆直的雙腿,被黑色長褲包圍,整體看起來說不出的舒服。

  看了一眼墻上的鐘,還差10分鐘就到下午4 點,跟肖鵬杰咨詢的時間了。迦紗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份新的文件。一轉身,她便看到肖鵬杰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今天提前到了啊」,迦紗習慣了肖鵬杰遲到,反而有些詫異。

  「嗯,今天不堵……」,肖鵬杰才看了迦紗一眼,便微微低下了頭,像不敢看一般。可等了兩秒,他又悄悄抬起視線,不住地打量。

  「好啦,那就早點開始吧」,迦紗拿上紙和筆,帶著肖鵬杰往咨詢室走去。

  咨詢室的窗簾被拉上,屋里一片清靜,迦紗打開燈,使整個房間變得暖黃。肖鵬杰輕車熟路地靠在一張躺椅后,迦紗自己坐在側面的另一張上。

  「上次你說到,跟男生交流沒什么問題,都能玩的來,但是跟女生交流會很緊張,是么」,迦紗輕聲問道。

  肖鵬杰看了一眼迦紗,見迦紗正微笑著看向自己,他臉一紅,眼神再次躲開,「是,是的……」

  「是對特定的女生這樣,還是很多女生都這樣呢?」,迦紗偏著頭,問道。

  「好像,都這樣」,肖鵬杰有些困難地說道,「就連輔導員我都不敢說話」

  「嗯,那可以先排除得失心,更有可能是對女性群體過于陌生,不知道怎么交流」,迦紗看他一臉茫然,繼續問道,「你媽媽之前是不是不讓你跟女生接觸,只讓你好好學習?」

  肖鵬杰想了想,點點頭,又補充道,「我媽說女生會影響我學習,等上了大學才能接觸」

  「那就對了」,迦紗笑著說,「你之所以不敢說話呢,是因為把女生想的太可怕了。其實女生跟男生大部分是很像的,只是有一些差異而已」

  「有什么差異呢」,肖鵬杰問道。

  「嗯……最明顯的,當然是生理差異了」,迦紗很快跳過話題,接著說道,「而心理上呢,女生偏向于感性思維,習慣用情緒做決定。男性則偏向于理性思維,用邏輯來判斷」

  「可是我覺得完全不一樣」,肖鵬杰打斷道,看到迦紗示意自己提問后,他又接著說,「我面對女生的時候,會有一種心跳很快,手心冒汗的感覺,但面對男生的時候就完全沒有」

  「當然了,你是男生嘛,而且正值青春期,看到異性當然會有沖動了」,迦紗解釋道。

  「可有時候睡覺了也會夢到,醒了以后,下身濕了一片……」,肖鵬杰支支吾吾地說道。

  迦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過肖鵬杰的眼神,裝作無所謂般說道,「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不用害怕的」

  「那女生也會這樣嗎?」,肖鵬杰問道。

  迦紗看肖鵬杰眼睛里盡是好奇,也不知是故意問的,還是真不懂。她臉微紅,小聲說道,「女生正常不會這樣的,除非,夢到了那些事吧……」

  「那些事?」,肖鵬杰沒聽懂,繼續問道,「是什么事」

  「就是,男女之間……」,迦紗越說越緊張,語氣也鈍澀了,「那種,比較私密的事」

  肖鵬杰看著迦紗,本能地咽下口水,聲音發熱地問,「那是什么感覺呢」

  「感覺的話……」,迦紗緊緊抿著嘴,遲疑很久,才用微弱地聲音說,「會,很癢吧……然后,熱熱的……」

  「那老師有過么?」,肖鵬杰喘著氣,向迦紗問道。

  「我……我沒有過的!」,迦紗搖著頭,小聲說道。話音剛落,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說道,「對,我沒有過,所以我也不太懂的。我只能跟你講到這里,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可是……」,肖鵬杰又開口了,他委屈地問道,「那我怎么了解呢」

  「你……你問你身邊的男生吧」,迦紗急著說道,「我只能給你講女生的心理,想法上的差別」

  「好吧」,肖鵬杰停止了發問,只是不時地看著迦紗,一會臉色通紅,一會又露出遺憾的表情。而迦紗則正襟危坐,努力調整呼吸,在之后的咨詢里一直保持嚴肅的狀態。

  終于,又過了很久,迦紗宣布咨詢結束。她給肖鵬杰布置完任務后,便匆匆送走了他,一個人回到辦公室里。

  「現在的小孩,真是不知道怎么了」,迦紗舒了口氣,坐在辦公室里發呆。

  「你還敢把人家當小孩,搞不好人家拿你當小孩呢」,韓老師翹著二郎腿,玩著紙牌游戲,慢悠悠地說道。

  迦紗已經習慣了韓老師的打擊,她撇了撇嘴角,禮貌地說,「謝謝您的提醒,這都看不出來,那我算是白活了」

  韓老師譏笑一聲,終結完一局紙牌。隨后關電腦,收拾桌面,數著墻上的時間,準備按時走。迦紗搖搖頭,在心里說了一聲真不敬業,隨后收起心思,總結剛才的咨詢。等她總結完,剛好沈淵也到樓下了,她關上電腦,往辦公室外走去。

  沈淵和迦紗還沒走到門口,只是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就聽到屋里的吵鬧聲了。沈淵回過頭看向迦紗,問怎么回事。迦紗也不知道。兩人又等了一會,見屋里吵鬧聲好像小了,沈淵才拿出鑰匙開門。

  「我是怎么你了,至于這么對我嗎」

  沈淵一開門,就看到小曼站在次臥門口,沖屋里喊道。

  「你別管我,讓我靜一靜行不行!」

  嚴清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不耐煩,卻又充滿無奈。

  「你還要怎么靜,話都不能跟你說了嗎?!」,小曼回頭看到沈淵他們,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對屋里的嚴清說道。

  「我,我現在不想跟你吵!」,嚴清重重地說道。

  沈淵牽著迦紗,放輕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進了房間,又關上門,才覺得輕松了一點。

  「他們怎么了啊」,沈淵嘀咕道。

  「這兩天好像也有爭吵吧,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以前是不是這樣的」,迦紗小聲說道。

  「應該不是吧,感覺嚴清以前挺聽小曼話的」,沈淵琢磨著。

  「嗯……有可能吧……」,迦紗應和道。

  兩人靠在床上休息了一會,聊了會天。就在兩人分別準備工作的時候,旁邊屋里猛地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音。

  「畫畫畫,整天畫什么畫!」,東西倒地后,小曼突然吼道。

  「……,扶起來」,嚴清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就這么冷冷地說道。

  「扶?」,話音剛落,又猛然聽到東西撞到墻的聲音,像是小曼飛起一腳把東西踢到了墻上,隨后她笑著說,「散架了,不用扶了」

  「你……」,嚴清憋出一個字之后,猛然把另一個東西摔到地上,讓小曼發出一聲驚叫。

  隨后,隔壁的門猛地打開,然后是大門被打開,又被重重關上的聲音。良久之后,屋里徹底寂靜了。

  經過這么一鬧,兩人哪還有心情工作。沈淵看了看窗外,夜幕已垂,但離睡覺還有些時間。他準備拉著迦紗去外面散散步,離這個氛圍遠一點。

  砰砰砰。

  就在兩人準備出門時,臥室門突然響了。沈淵看了看迦紗,起身把門打開。

  「沈哥,你有嚴清的聯系方式嗎?」,門才開一條縫,小曼就搶著問道。

  「有吧,我看看」,沈淵拿出手機,翻出嚴清的聯系方式。

  「他不接我電話,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哪了」,小曼急著說道。

  沈淵沒說話,只是把手機遞給小曼。小曼撥通后緊緊貼著耳邊,皺著眉不斷催促快接。

  一次,兩次,三次,電話始終沒有接通。小曼無奈地遞回手機,又沖屋里的迦紗問道,「迦紗妹子,你有嚴清的聯系方式嗎?」

  「啊,我沒有呢」,迦紗搖頭說道。

  「這可怎么辦呀……」,小曼在原地不斷踱步,「明早就要走,這都快十點了,他能去哪呢」

  「你別急,他應該就在附近吧」,沈淵說道。

  「沈哥,迦紗妹子,我求你們幫我一個忙」,看到沈淵點頭,小曼趕緊說道,「你們能不能幫我出去找找,我們分頭找,肯定能找到。不然大晚上的,萬一出事了怎么辦,他手還沒好……」

  不等沈淵答應,小曼哭了一般地說道,「找到了幫我勸勸他,說我就是委屈,不是故意弄壞他畫架的,我已經……已經拼起來了……」

  「好,我肯定把他帶回來!」,沈淵重重點頭。

  「那我們一起去吧」,迦紗也起身,拿著手機說道。

  三人一起出門,到樓下后,小曼往左邊的方向去找,沈淵和迦紗則往右邊的方向走去。

  小區較老,但面積不小,一個單元3 棟樓,小區足足有十幾個單元。夜晚的小區里,偶有路燈,偶爾只有星月,或明或亮給尋找增加了難度。沈淵和迦紗沿著小區大道走了一圈,卻絲毫沒看到嚴清的影子。

  「他能去哪呢,該不會出小區了吧?」,沈淵繞到小區門口時,突然說道。

  「不會吧……我感覺他應該不會去外面」,迦紗說道。

  「但小區里面咱們也逛一圈了,確實沒看到」,沈淵皺著眉,思索著。

  「外面的話就真不太好找了,那么大,要不去小區的各個角落再看看?」,迦紗也看了一眼外面,完全沒有尋找的方向。

  「要不這樣吧,我去外面圍著小區找一圈,你在小區里把剛才沒走到的地方再看看」,沈淵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當下找到人最重要。

  「嗯……那也行」,迦紗點點頭。

  兩人說定后,迦紗便重新回到小區里,而沈淵則往小區外走去。

  出了小區,沈淵沿著小區的外墻走著,四處張顧。夜晚的城市一片寧靜,小區外只有暖黃的路燈,和零星幾家未關的小店。沈淵一邊走一邊思考,嚴清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在他的祈求下,迦紗幫嚴清換衣服時有了親密的接觸。可過了兩天,兩人像突然不認識了一樣,迦紗也不照顧嚴清了,嚴清也不提迦紗了。他覺得可能是那天晚上太過,迦紗臉皮薄,不好意思面對嚴清。可之后,嚴清康復那天,迦紗又是主動去了嚴清房間。并且,用手,幫嚴清……

  迦紗知道我是醒著的嗎,還是說,真的是幫嚴清發泄出來,那嚴清又是怎么想的呢。這下吵架,不知道他們明天還會不會回去。如果回不去,迦紗又答應過嚴清……

  想到這里,沈淵心頭一熱,另一種思維席卷而來。抬起頭,正到了小區后門。他站立良久,終于停止了繼續看另一邊,而是轉身往小區里走去。

  臨近十一點,小區一片安寧,三三兩兩的路燈和零星沒睡的住戶,又在這片安寧里勾勒出或明或暗的氛圍。沈淵進入小區后,沒有直接沿著大路往回走,而是繞開光亮,放輕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

  「嚴清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出事。如果今晚真的沒回來,小曼會一個人回去么……」,沈淵看著腳下的路,暗自琢磨著。

  「迦紗答應幫他,那會不會……」,沈淵只覺得呼吸也開始發熱,似乎迫不及待想看到一般。

  腳下的路甚至已經模糊了,他行走著,卻又好像思維全浸入了幻想一般……

  「你怎么在這?」

  迦紗的聲音突然響起,沈淵一愣,趕緊四處環顧。只見自己貼著墻角站在一棟樓的側面,而迦紗的聲音,就剛好在轉角的另一面。他以為迦紗看到了自己,正準備答應時,卻突然聽到了另一道聲音。

  「迦紗姐,你怎么找到這了」

  沈淵瞬間停下了一切動作,只靜靜聽著轉角另一邊的聲音。

  「我覺得你應該是想靜一靜,所以就到各個角落來找你」,迦紗步伐靠近,在離沈淵十幾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讓迦紗姐看笑話了……」,嚴清乖乖地說道,一點沒有發脾氣的樣子。

  「回去吧,大家都挺擔心你的」,迦紗說道。

  「……」,嚴清過了幾秒,小聲說道,「我不想回去」

  墻角的另一邊沒有聲音了,沈淵屏住呼吸,用最小的幅度探出頭。只見迦紗與嚴清站在一棵樹下,迦紗抬著頭,直視眼前的嚴清。嚴清則垂著頭,像是不敢看迦紗。墨藍的天空下,迦紗的秀發與長褲同夜色一般寂靜,只有白色的襯衫,顯出了幾分溫柔。這片溫柔已然動人,可溫柔之上,卻還有另一種白。那是鎖骨處的白,頸項處的白,面容上的白。幾許白皙的肌膚,透出一股圣潔的感覺。

  沈淵這邊沒有可供躲藏的障礙物,他只看了一眼,便趕緊收了回來。這種生怕被發現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不已。

  「是不想回屋子……還是不想回去……」,迦紗終于開口了。

  「我哪里都不想去」,嚴清說道。

  「我如果走了,你就還是一個人待在這里」,迦紗略有些生氣。

  「那我就一個人待在這里」,嚴清悶悶地說著。

  「……」,迦紗沉默許久,輕聲說著,「我終究是要走的」

  「那也比沒來過要好」,嚴清想都不想地回答到。

  沈淵強壓著心跳,再一次往那邊看去。只見迦紗微微低頭,看著草地,而嚴清卻直直地看向迦紗,像要把迦紗烙印在心底。他等了兩秒,就在迦紗剛抬起頭時,他再一次收回了視線。

  「你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迦紗再一次開口。

  「那走了就放得下了么」,嚴清質問道。

  「或許,說開了就……」,迦紗發出猶豫的聲音。

  「迦紗,我喜歡你」,嚴清打斷了迦紗的話語。

  沈淵的心跳猛然間加速,一種急切地想看,與生怕被發現的擔心,讓他死死咬著牙,渾身繃緊。終于,就在他忍不住要探出頭時,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成年人了,有的事情,比較適合放在心里」,迦紗小聲說道。

  「我的心里塞不下了」,嚴清嘆息著說道,像裝滿了萬斤石塊,卻找不到地方傾吐一般。

  「我在聽……」,迦紗輕聲說道。

  「從那天晚上第一次見面,我就像著了魔一樣,腦子里面全都是你……」,嚴清說著說著,一會聲音充滿欣喜,像初遇時的好奇,一會聲音又滿是茫然,像沒有方向的蒼蠅。只聽到他像重新經歷一般,把每一天,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地詳細至極。開始還是自己的感情,講到后來,那些充滿旖旎的場景時,他的聲音愈發灼熱,而迦紗也直說不要講了。可他像是懷念,又像是重臨,自顧自講個不停。最后,當他講到那天晚上,迦紗聽到他砸床的聲音,過來看他時,迦紗終于忍不住,說再講她就生氣了。而到這,嚴清才停了下來。

  「那晚發生了什么?」

  聽著嚴清的話語,沈淵像從另一個視角重新回顧一般,整個人激動的不行。可就在嚴清講到興奮點時,卻生生被迦紗止住,停了下來。他不禁回想著,那天迦紗先跑過去,他過了一會才去。等他去的時候,好像迦紗呼吸是有點重,說是扶不動嚴清。也是從那天之后,換成了沈淵照顧他。難道,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么?

  他竭力壓抑著呼吸,再一次冒險地探出頭。只一眼,他看到嚴清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迦紗。迦紗則雙手按在胸口,頭偏向一側,皎白的面容有些泛紅的痕跡。

  「你說的,我都聽到了……」,迦紗聲音小小的,或許是捂住了胸口,沒有底氣。

  「我真的好想,一直發生下去,一直講下去」,嚴清祈求般說道。

  「不會再有后文了」,迦紗回應。

  「可你還說過,愿意」,嚴清不甘地說道。

  「那種話……」,迦紗發出聲音。

  「不算數對么」,嚴清直接問道。

  「對不起……」,迦紗輕聲說著。

  沈淵記得那天晚上,迦紗在嚴清房間的時候,說愿意每天都幫他。而迦紗此時的話,不僅是嚴清,就連他也感覺到一股失落浮現心里。

  「聽我說了這么多廢話,是不是該勸我回去了」,嚴清自嘲道。

  「嚴清,你真的不要再想我了,你該回到以前的軌跡」,迦紗回應著。

  「那如果小曼沒來呢,那如果我沒有女朋友呢,如果我是單身,我有沒有追求你的權利?」,嚴清近乎發泄般問道。

  「有……」,迦紗思忖著,說道,「可我也有……」

  「我知道了」,嚴清打斷了迦紗的話語,「我跟你回去」

  聽到這里,沈淵狂跳的心臟慢慢平靜。他聽到腳步聲已經朝另一邊響起,他趕緊冒著腰,走到沒有路燈的小徑。隨后彎著腰,邁開腿,腳尖點地,快步往家里走去。

  或許是走的太快,或許是路線更近,他回到屋時,迦紗他們還沒有回來。小曼給他發了個信息,說她去小區外圍找找,讓沈淵找到了趕緊跟她聯系。他平復了一下微微出汗的身體,準備裝作已經回來一會的樣子。

  啪。

  是樓下單元門的聲音。沈淵趕緊換好鞋子,坐到沙發上。

  噔、噔、噔。

  腳步聲,一輕一重。他們住在五樓,聽腳步的聲音,像在三四樓的樣子。沈淵拿起手機,像要聯系迦紗一樣。

  呼。

  迦紗喘氣的聲音,每次上到五樓,迦紗都會習慣性地喘一口氣。聽到這里,沈淵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讓身體徹底平靜下來。

  …………

  ……

  嗯?怎么沒有動靜,沈淵愣住了,本能地朝門外走去。

  拖鞋踩在地板上,本來就沒有任何聲音。盡管如此,沈淵還是萬分小心地小步挪動,直到走到門口才彎下身體。他輕輕地扶著門框,把眼睛,慢慢對到貓眼上。

  聲控燈的照明下,樓道里一片昏黃。迦紗微喘著氣,側對門,看著階梯。階梯上,嚴清距離5樓只有3格臺階,卻沒有挪動步伐。

  「你怎么了?」,迦紗問道。

  「如果我在這里再摔一次,該多好……」,嚴清看著腳下的臺階,懷念道。

  「那樣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迦紗同樣看著臺階說道。

  嚴清往上走了一格。

  「你剛才說的算數么」,嚴清抬起頭,看著迦紗的眼睛問道。

  「你有追求我的權利」,迦紗點頭,隨后又輕聲說道,「可我愛的人只是沈淵,我已經把心交給他了,所以你沒有機會」

  啪。樓道的燈到時間熄滅了。

  聽到迦紗的話,沈淵心頭一顫,只覺得一股暖意涌上心頭。他突然只想抱住迦紗,跟她緊緊貼在一起,聽迦紗在自己懷里呼吸。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竟然也煙消云散了一般。

  噔。燈再一次亮起。

  嚴清又上了一個臺階,只見他滿臉痛苦之色,似有萬般委屈,卻無法訴說一般。迦紗看著他,滿臉不忍的表情。可她沒說什么,只輕輕伸出手,手心向上,像要把嚴清牽上來一樣。

  「可我真的放不下……」,嚴清看著迦紗的手,自己卻沒有伸手,只是無比痛苦地說道。

  「我也不想讓你這么痛苦……」,迦紗語氣至柔地念道。

  「那你給我一個甜一點的結局好嗎」,嚴清看著迦紗,目光隱有水汽。

  「我……」,迦紗發出一聲,卻沒有說完后面的話。

  嚴清抬起手,牽住迦紗。他沒有向上走,而是試探地往回拉,想把迦紗拉到身前。迦紗咬著唇,猶豫了兩下。終于,在他第三次輕拉時,迦紗挪動步伐,走到了嚴清的前方。

  一個臺階的高度,嚴清平視著迦紗,迦紗幾番躲閃后,終于回應了嚴清的目光。兩人看著彼此,嚴清臉上的痛苦與渴望并存,而迦紗,卻是從一臉不忍,到終于微笑了一下。

  看到迦紗的笑容,嚴清眼里迸發出無盡的渴望。他牽住迦紗的手猛地用力,把迦紗拉到懷里,另一只手則飛速伸出,緊緊摟住迦紗的腰。迦紗遲疑了一下,但沒有抵抗。

  「我喜歡你……」,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嚴清看著迦紗如星般的雙眸,從心底發出感嘆道。

  「我知道」,迦紗把手放到嚴清背上,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下一秒,嚴清便閉上自己的眼睛。而迦紗也似有感應般,緊緊合上自己的雙眼……

  「嗯~ …」

  初一接觸,迦紗在驚詫之下,發出一絲無比誘人的鼻音。可這縷鼻音并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嚴清心里的火徹底被點燃,他從各個角度觸碰著唇邊的綿軟,偶有的一絲潤甜,也被他如饑似渴地吞入腹中。迦紗呼吸愈發亂了,睫毛也在觸碰中不斷翕動,似乎忍不住要醒來一般。

  啪。燈又熄滅了。

  瞬間的黑暗,讓沈淵陷入巨大的沖擊。他覺得心里有一種深切的痛,這股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這么清晰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可這一切,又偏偏發生在他最不想看到,他只想跟迦紗好好在一起的時候。

  巨大的痛楚讓他的心如撕裂般攪碎,可身體本能地快感,卻又像撞入骨髓一般,讓他渾身顫抖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張大了嘴,卻不知是該吸氣還是呼氣。豎起了耳朵,卻也只聽得見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和血液如洪流般的聲音。

  極致的矛盾沒有持續太久,就在一個腳步聲下,燈再次亮了起來。

  只見嚴清一只腳往上邁了一步,將迦紗抱的更緊。兩人原本齊平,嚴清的這一步,讓他高了一截,更全面地抱住了迦紗。迦紗原本緊閉了嘴巴,只是雙唇被嚴清吸吮著。可就在這一步之際,迦紗不得已抬起頭,原本緊閉的雙唇,就這么打開了一條細縫……

  嚴清捧住迦紗的手,在感受到更多潤澤后,本能地從后面按住迦紗的頭。隨后,他便不顧一切地探入舌尖,想尋到更多的清甜。迦紗的頭被他按住,已無法躲開,可口中作亂的外來者,卻實在觸得她心頭發癢。重新閉緊已經做不到了,她在大腦愈發空白之中,本能地抱緊嚴清,隨后伸出舌尖,妄想推出外來者……

  下一秒,她便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嚴清本來只是盲亂地探索,沒有目的地止渴。可迦紗的配合,卻讓他真的觸到了魂牽夢縈的香舌。那般清甜,那般潤澤,還有一絲滑膩,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嫩。他把迦紗抱的更緊了,隨后如饑似渴地吸吮著,用各種方式輕觸著那般極致的美妙。

  終于,迦紗無力了,她再也沒有力氣抵擋嚴清的唇舌。她只能緊緊抱住嚴清的背,任由嚴清用最害羞的方式,與自己唇舌交纏。嚴清一會將自己的舌頭探入她的口中,不斷舔弄她的香舌,一會又把她的香舌含入口中,隨后用舌尖不斷觸碰。更多時候,則是用舌尖劃著圈,逼著她的小舌與自己不斷攪動著,像最親密的情侶,也像久別重逢的愛人。每一次變動,都讓迦紗發出誘人的喘息,越來越盛的喘息,也在見證著形勢的焦灼。

  啪。燈又一次熄滅了。

  沈淵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黑暗,心明明在狂跳,卻又像麻木了一般沒有任何感覺。他額頭冒著冷汗,像經歷了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可下身,卻又一片火熱,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那里。極度的堅硬不斷跳動著,火熱的棒身流出一片片粘液,仿佛他就是參與者一般。可黑暗的樓道里,卻是另一個男人,在和自己的女友不斷親熱。

  黑暗愈發濃烈,喘息卻愈發炙熱。視覺的一片漆黑,與聽覺濕噠噠的交纏,就像一個巨大的幻想池,讓他腦海中同時上演無數中可能。痛意漸深,深到如休克般已然麻木,他無力地伸出手臂放在門上,枕著一片混沌的額頭,只留眼睛繼續凝視著黑暗。快意漸強,他的渾身開始戰栗,仿佛下一秒,就會盡數爆發。

  噔。燈終于亮了。

  嚴清踏上了最后一節臺階,迦紗用最后的力氣掙脫了嚴清的懷抱。嚴清想牽住她,她掙扎著走到門前,無力地伸出手臂靠在門上,枕著自己的額頭。

  一道門板,一個姿勢,一種心情。

  兩個身影,兩道心跳,兩個世界。

  許久,沈淵松開了枕在門上的手,轉身朝臥室里走去。而迦紗終于也恢復了力氣,她拿出鑰匙,跟隨著門后那個人的足跡……

(35)罪人

  回到臥室,沈淵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他看著眼前空白的墻壁,內心一片煩悶。一會迦紗就回來了,他該用怎樣的方式去面對迦紗。是不知情嗎,還是問清楚到底怎么了。

  時間沒有給他充分的準備,當他還在想這個問題時,開門聲已經響起了。他本能的站了起來,迎向腳步傳來的方向。

  「沈淵?」,迦紗剛進門,看到沈淵從臥室出來,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們……」,沈淵剛一張口,本能的話鋒一轉,「找到嚴清了么」

  「嗯」,迦紗回過頭,看了一眼門外,這時嚴清才跟著回來,「我在小區里碰到他了,正準備跟你打電話的」

  「行,找到了就好」,沈淵像被自己打敗了一般,面色又頹然了幾分。

  迦紗看他臉色不太好,趕緊走到沈淵面前,問他怎么了。沈淵笑著搖搖頭,說沒事,剛才在外面有點冷。迦紗見他氣色不好,牽著他往臥室里走,同時回頭跟嚴清說,讓他給小曼打個電話。嚴清點點頭,目送迦紗走入臥室。

  「你怎么了」,迦紗牽著沈淵回到臥室,跟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你不舒服呢」

  「沒事啊」,沈淵轉過頭,近距離的看著迦紗。

  迦紗也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她微喘著呼吸,粉潤的雙唇尚有些泛紅。看到沈淵的目光,迦紗突然抿緊雙唇,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我先去洗個澡,走了兩圈,出了點汗」,迦紗避開沈淵的注視,拿起衣服,躲進浴室里。沈淵看著她的背影,小聲問道,「迦紗,為什么要那樣……」

  嚴清回到房間后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屋里還是一團亂麻,跟吵架時一樣。可現在,屋里卻變得無比整潔。他又掃了一眼四周,墻角處,畫架像從前一樣站立著。只是現在的畫架歪歪扭扭的,像快倒了一樣。他走到畫架前,想把畫架收起來。可他才一動,畫架竟然又散架了,同時兩根橡皮筋從背部彈了出來。

  嚴清彎下腰,撿起散了的畫架,和地上的橡皮筋。橡皮筋是小曼扎頭發的那兩根,一根紫色,一根藍色。他重新拼好畫架后,發現無法固定,又拿橡皮筋比劃了一下,才發現小曼是用這兩根橡皮筋固定支架的。他苦笑了一下,試圖用橡皮筋重新固定好,可每次一放手,畫架就又散了。

  彎腰又直起身,他試了無數次,終于有一次平衡好了。他趕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開手。

  小曼也是這么弄的么?感受著這般折磨,嚴清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沉思片刻,他慢慢掏出手機,回撥了一個號碼。

  「嚴清……」,電話一撥就接通了,隨即是小曼帶著抽泣的聲音。

  「我,回來了」,聽到小曼的聲音,嚴清心里一軟,語氣也溫和了很多。

  「你回來吧……嚴清,你回來……」,小曼像是哭了很久一般,聲音已然有些沙啞。

  「我回來了,我已經回來了」,嚴清突然有鼻子發酸,他忍著酸意說道。

  「嚴清,你什么時候回來……」,小曼大口喘著氣,壓抑著哭聲說道。

  「小曼,我已經回來了,我人就在屋里」,嚴清怕她沒聽清楚,柔和,但大聲的說道。

  「嚴清,你怎么才能回來……」,小曼終于忍不住了,她像決堤了一般,哭著說道,「屋里那個,已經不是我的嚴清了。嚴清,你要怎么才能回來……」

  嚴清心臟狂跳,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一樣,他聲音發顫地問道,「小曼……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剛才待的地方」,小曼無力地哭道。

  嚴清身體一垮,手一松,手機無力的摔到床上。他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干了一般,就這么怔怔地望著窗外。窗外,一片黯淡,他心里一個聲音在狂喊。

  「你傷害了多少人!你是罪人!!」

  抽泣持續幾秒后,電話被主動掛斷了。嚴清猛地抓起一件外套,往外沖去。

  ……

  沈淵在迷迷糊糊中睡著,又在迷迷糊糊中驚醒。清晨的開門聲,拖動行李的聲音,讓他接上了昨天的事情。

  這道開門聲,好像代表著什么……

  沈淵這么想著,身上的睡意盡數褪去。

  又過了一會,沈淵裝作剛醒一般,去了衛生間一趟。隨后又拿著杯子去廚房接了杯水,經過嚴清房間時,他輕輕推開門。屋里已經沒人了,只有一個歪歪扭扭的畫架擺在墻角。

  沈淵感覺心里輕松了很多,像很多東西被搬走了一樣。可同時,又覺得心里有點空,像房間一樣空。他回到臥室,看到迦紗已經醒了,在看手機。

  「小曼他們已經走了」,迦紗看著手機,揚起給沈淵看了看,「她剛給我發了消息,說……我走了,希望你們幸福。她祝福我們呢,我也謝謝她吧。」

  沈淵點了點頭,重新躺到床上,長舒了一口氣。迦紗回完信息后放下手機,側頭看著沈淵,嘴角慢慢揚起笑意。

  「怎么了」,沈淵看向迦紗,滿是疑惑。

  「你臉上有東西~ 」,迦紗笑著說道。

  「什么啊」,沈淵伸手摸了摸臉,又上下搓了搓。

  「有……」,迦紗慢慢湊近,在沈淵臉側親了一下,「我的早安吻~ 」

  柔嫩的觸感,讓沈淵心頭一酥,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轉身把迦紗摟進懷里。迦紗在他懷里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兩人緊緊抱住對方,像分離很久后重逢一般。

  一次……

  兩次……

  直到鬧鐘第三次響起時,迦紗再也不敢賴床了。她不情不愿的離開沈淵的懷抱,又快馬加鞭的去洗漱。兩人一起出門,牽著手走到分岔路口后,迦紗又緊緊的抱住了沈淵,讓他晚上早上回來接自己。沈淵心里也被幸福填滿,他用力地點頭,說自己一下班就過來。迦紗這才松開手,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沈淵看到迦紗的背影消失后,他也快步往公司走去。早上的對話,讓他覺得迦紗依然是愛自己的。雖然那些事情依然讓他疑惑,但畢竟已經過去了,連人都走了,再追問又有什么意義。沈淵把疑惑全部壓到心底,準備就這么一直埋下去。

  快到下班點時,王哥又過來了。他把沈淵叫到辦公室,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讓沈淵先看一下。沈淵拿出來一看,文件是《短視頻引流招商計劃書》。計劃書一共才幾頁,沈淵翻了一遍后點點頭,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

  「流量渠道又不一樣了,現在的時代變化真快啊」,王哥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領導本來想請一個編導,他帶團隊定方向,我們配合他提供內容。但我說服了他,讓你這邊定方向,編導只負責協助拍攝和成片。畢竟你之前都干的挺好的,新的挑戰,也是新的機遇嘛。」

  「我還真沒接觸過,不知道能不能勝任」,沈淵心里也沒底。

  「還是以內容為核心,視頻的載體,只是更短平快一點而已。節奏改了,肯定是要適應一下的,不過我相信你」,王哥收起文件,裝回袋子里。

  「我就怕耽誤了大家,畢竟還挺陌生的」,沈淵說道。

  「別擔心,你是年輕人,學的快。等看到效果了,我再向上申報,把你的薪水往上提一截」,王哥難得笑了一下。

  「王哥能給我爭取這個機會,我就很感激了,那些事我都沒想過」,沈淵誠懇的說道。

  「這個時代,你們年輕人比我們還不容易」,王哥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醞釀一會后,他緩緩吐出煙霧,然后從煙霧里望著遠方,像回憶自己年輕時一樣,「我們那時候,好歹還有一條路。你們現在,老路不好走,新的路,只能自己摸索,到處都是未知啊」

  沈淵跟著苦笑了一下,他起身從柜子里拿出煙灰缸,放到王哥手邊。

  「這個機會你好好把握,然后收入高了,這兩年攢點錢早點成家,不然總漂著,也不是個事」,王哥彈了一下煙灰,看著沈淵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謝王哥,我一定盡力!」,沈淵重重的點頭。

  「行,早點下班吧,這幾天你也整理一份自己的計劃出來」,王哥說完把文件袋遞給沈淵。

  沈淵接過文件袋,再一次感謝了王哥。隨后他回到工位收拾了一下,離開公司,往迦紗那邊走去。

  「親愛的,你到哪啦?」

  沈淵一邊走,一邊思考短視頻的事。直到等紅綠燈站立的時候,他才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接通電話,便是迦紗動聽的聲音。

  「我啊,馬上到了」

  沈淵抬起頭,迦紗公司就在馬路對面。待綠燈亮起,沈淵快步往對面走去。

  正是下班的時間,一群人從寫字樓里出現,之后又消失在更大的人群里。熙熙攘攘的人海中,迦紗像是一個異類的存在。她就這么靜靜的站著,像在看來往的人群,又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沈淵走近,她才轉頭看過來,向眼里唯一的那個人揚起笑臉。

  「今天有點事,下班晚了點」,沈淵舉了舉手里的袋子。

  「不要緊,我也才下來,是什么事啊」,迦紗挽著沈淵的手臂,惹的周圍的男人不斷轉頭。

  沈淵給迦紗說了一下新的任務,迦紗頻頻點頭,說看來還挺重要的。沈淵笑著說他怎么也得把這個事做好,這樣兩人就可以加快買房的進程了。迦紗跟著點頭,說她也要努力,要為這個家庭做出貢獻。沈淵摟緊迦紗,說有你陪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貢獻了。迦紗甜甜的笑著,把腦袋枕在沈淵的胳膊上,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兩人在外面吃完了飯后,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兩人嬉笑打鬧著,仿佛正迎向全新的未來。

  可迦紗的笑意,沈淵的輕松,就在兩人走上五樓時,徹底凝固了。

  他們看到嚴清站在門口,失魂落魄。

  ……

  「嚴清,你怎么……」,沈淵心里莫名多了點東西,呼吸有些沉重,他走到門前,率先開口說道。

  「我有點事,沒趕上車……」,嚴清不敢看沈淵,低著頭說道。

  迦紗眉頭緊緊鎖住,死死盯著嚴清。見嚴清始終低著頭,她掏出鑰匙,走上前去,打開房門,一個人走了進去。

  沈淵看迦紗心情不好,趕緊跟了上去。可他進門后剛準備關門,卻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回過頭說了一句,你先回房休息一晚吧。言罷,嚴清也跟著走了進來。

  沈淵回到房里后,看到迦紗坐在床上,眉目里依然有著不解和怒氣。他想解釋,可又覺得沒什么好解釋的。人家都過來了,總不能讓人家在外面吧,再說了,只是借宿一晚上而已。他現在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哪還有別的心思啊。

  沈淵跟迦紗說了一聲他要工作了,隨后便戴上耳機,坐到辦公桌前,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迦紗看沈淵這么專注,也拿起一本書看。可往常很容易看進去的書,今天卻怎么都看不進去。她只覺得心里無比煩悶,一股負面的情緒堵在心口。

  又過了一會,迦紗實在看不進去。她長呼了一口氣,把書放到一邊,從衣柜里拿出衣服,輕手輕腳的帶上門,往浴室走去。

  「迦紗」,迦紗剛出門,嚴清就從自己房間出來了。他走到迦紗面前,面露苦意,「我有話想跟你說」

  「可我沒話想跟你說」,迦紗繞開他,繼續往浴室走去。

  「我跟小曼分手了」,嚴清在她身后說道。

  迦紗站住了,她回過頭,充滿鄙夷的看著嚴清,隨后冷哼了一聲,徑直走進浴室。

  等迦紗洗完出來后,嚴清還站在原地。迦紗看都沒看他,直直的往臥室走去,可就在她經過嚴清身邊時,嚴清終于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迦紗用力甩開手,回過身狠狠瞪著嚴清。

  「我沒有騙你,我是決定回去了,是小曼主動跟我提的分手」,嚴清終于抬頭看向了迦紗,他眼睛微紅,沖迦紗說道。

  「她跟你分手,你去找她啊,找我干什么!」,迦紗揚起下巴,用向下的視線看著嚴清。

  「是小曼,是小曼讓我找你的」,嚴清倔強的看著迦紗。

  「找我?跟我有什么關系?!」,迦紗直視著嚴清的雙眼,壓低聲音怒道。

  「她說,我心里有別人了,如果心沒回來,人就不要回來」,嚴清越說越激動,他額頭冒著汗,像在努力掙扎一般,「我昨天跟她談了很久,她是無辜的,我愿意跟她回去,用后半生彌補她。可她早上突然對我說,讓我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之前,不要再傷害她了……」

  迦紗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了小曼早上發的短信,那條所謂祝福的短信。她以為是祝福她和沈淵,于是她便隨手回了一條,我們會幸福的,謝謝你的祝福。

  傷口撒鹽,哪能比得上這十分之一的痛……

  她面色有些痛苦,踉蹌的抬腳往房間走去。嚴清發出了一點聲音,不知想說什么。迦紗用僅存的力氣小聲說道,「晚一點再說」。隨后,便回到房間,躺在了床上。

  沈淵忙完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看到迦紗已經睡著,便輕手輕腳的跑去浴室洗漱了一下,隨后回到房間里關上燈,躺回床上。一天的工作太充實,他很快便覺得睡意襲來。過了一會,他雙腿無意識的彈動了一下,隨后呼吸猛地加深,變得越來越均勻……

  就在此時,迦紗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眼前的黑暗,有些痛苦,又有些茫然。在嘗試幾次閉上眼睛后,她終于坐了起來。沈淵呼吸依然那么深,她聽了一會,起身往外走去。

  「你來了」,嚴清一直靠著床背坐著,看到門被推開,他滿臉深情。

  迦紗走到嚴清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嚴清。嚴清起先還回望著她,見迦紗的眼神太清冷,他無奈地低下了頭。又過了一會,迦紗還是沒說話。嚴清忍不住了,他伸出手,想要牽住迦紗……

  「啊!……」

  就在嚴清剛碰到迦紗時,迦紗再一次把他的手甩開。手臂一下撞到了床頭柜上,嚴清猛地抱緊手臂,眉頭皺成一團,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你為什么要告訴小曼?你是不是故意的」,迦紗還是有些質疑。

  「那天晚上,她就在附近……她聽到我們說話了」,嚴清額頭上的汗往下滑落,經過眼角時又大了幾分,「我們在樓道里的時候,她也從外面,看到了……」

  迦紗長出了一口氣,跌坐在嚴清床上。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想結束這一切,我也不想當他媽第三者」,嚴清臉上的痛苦更深了,他劇烈地喘著氣,「我想跟小曼回去算了,可小曼站在進站口問我,我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是不是真的能忘了你?她就在進站口里面看著我,一臉期望,等著我的回答。我只要點個頭就可以了,可我,點不了那個頭。我沒辦法回答,一想到要跟你分開,就像快死了一樣」

  迦紗靜靜看著嚴清,看著他因為痛苦皺緊的面容。

  「我真的想忘掉你,可是,我就像上癮了一樣,怎么都忘不掉」,嚴清額頭已經沒有了汗水,可水珠依然從臉上滾落,「我覺得自己是罪人,我想贖罪,可我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徹底的戒掉,回到從前」

  迦紗伸出手,放在他受傷的手臂上。

  「迦紗……」,嚴清伸出雙手,環抱住迦紗。迦紗靜靜的被他抱著,沒有掙扎。嚴清看迦紗沒有掙扎,他把頭放在迦紗肩上,「我該怎么才能把你戒掉」

  「我會幫你戒掉……」,迦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畢竟,罪人,不止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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