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锋

21149Clicks 2020-04-17
第七章穷文富儒

第一节

就在清晨晏饮霜离去之后,王子临那不安分的肥胖尸身竟诡异的在度坐起,空洞的双眼扫过房内,发觉已人去屋空,这才以一种奇怪而僵硬的姿势缓缓站起,面无表情的走出别院,消失在山间密林当中!

于此同时,在一间晦暗无比的小屋内,一名黑袍男子盘坐在一片幽紫的诡谲符文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却是率先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看似武功平平,却让我感觉如此危险!”黑暗中的男子回想起那正在猛力耕耘身下美人,却总能察觉自己动向,投来如彻骨冰霜般眼神的冷峻男子,饶是自己的身躯并没有什么温度,却依旧遍体生寒。

男子想着,又打了个哆嗦,这才起身,开门,准备外出。

与小屋的晦暗截然不同的是,门外竟是片宽广的院落,围墙璃瓦光亮,雕饰华丽,院内花草池塘,一应俱全,长廊交错纵横,四通八达,显然是个极为富足之家。

那男子脱去黑袍,换上守门仆人递来的鲜亮长袍,一路穿过长廊,急急奔向长廊尽头的那间大屋。守门的侍女见他到来,忙拦阻道:“杜先生,主人还在休息,还请过会再来。”

杜先生似是早知有此回答,敷衍道:“昨日他又睡了几个?”足下仍是不停的往前走去。

两名侍女不敢拦他,又不敢不拦,只得迈着小碎步跟上他,回答道:“三个。”

杜先生显是不想再与侍女纠缠,足下又快三分,道:“才三个?那不累,早该醒了!”说话间,已到了大屋门前,敲响了房门:“王爷!王爷!出事了!”

两名侍女大骇,忙扯着杜先生衣袖,带着哭腔道:“先生,莫要喧哗,惹恼了主人,我们都要受罚的。”

杜先生不耐烦的一甩衣袖,道:“关我何事?”正欲再敲门,却听屋中有男子慵懒的命令道:“让他进来。”

杜先生忙推门而入,顺着散落一地的女子衣衫来到主卧床前,只见一名满脸玩世不恭的青年男子正坐在床边,漫不经心的穿戴衣衫,一旁的大床之上,三名浑身赤裸的美貌女子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胸乳肉臀上尽是红痕,下体也都是狼藉一片,流着泛红的精浆,显然昨夜之前还都是完璧的处子。

“什么事这么急?”那“王爷”一只脚踏在床沿,好整以暇的扭着扣子,抬眼问道。

杜先生对着场面已是见怪不怪,将掌心的物件亮在王爷眼前,直切正题道:“王子临死了。”

那王爷手上动作蓦地一停,抬头看了眼杜先生掌心的事物。那是数片毫无光泽的玉块,但看形状,原本应是一体。

“缚魂玉碎?何人所为?”

“只知道是一对年轻男女所为。昨夜王子临的缚魂玉突然碎裂,我便以分魂控尸之法查探缘由,却只见着……”杜先生向那王爷讲述起事情经过,竟是与昨晚王子临诈尸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分毫不差,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

“有意思,男的看破不说破,一心只想肏女人,女的一心只想被肏,连在尸体旁都不在乎。”说话间,王爷已批上了外衫,向门外走去。杜先生个赶忙跟上,忧虑道:“那男子明明武功平平,却给我深不可测之感,加上他之作为,似是有意表明不想与我为敌。”

“不是敌人,便是好事。王子临的尸身你后来如何处理?”

“令他自行走到存尸场,日后集中送往父神处。他并无武功根基,即便用做复生载体效果也微乎其微,不过他一身横肉,勉强还能做个肉盾。”

那王爷笑道:“无妨,死了也好,他那位置,不少人都盯着,正好借此机会,本王可以再拉拢一批人。对了,言孝啊,昨晚那女人,她美吗?”

杜言孝一愣,随后露出理解的神情,道:“美艳绝世,无双之姿。”

“评价这么高?”那王爷也是一愣,随后便露出猥琐的表情:“可惜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二人行走间,已是来到长廊前。这时,方才守门的侍女从后追上,请示道:“主人,昨晚来的那三个女子醒了,正在哭啼着……骂您……”

那王爷不以为意的一挥手,道:“能有幸将贞操献给本王还不满足,三个都送到侍卫营去吧,随他们怎么处置。”那侍女应了下来,正欲转身,却听王爷又道:“方才是你没拦住杜先生么?”

那侍女闻言,顿时脚下一软,噗通跪下,颤抖道:“是……是婢子。”

“你知道我最讨厌睡觉被人打扰的。”那王爷冷冷道:“你就跟她们一起吧。”

那侍女顿时浑身抖若筛糠,连连磕头求饶道:“主人,婢子知错了!还请主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吧!”但身后的侍卫已是把她架起拖走。

杜言孝忙补充道:“若是死了就送我那去,我还有用。”

“话说,邪神那里现在情况如何?需要本王如何配合?”那王爷问道。

杜言孝答道:“父神暂时失利,但根基未动,反倒是令三教损失惨重。如今他们连我们正体身在何处都不曾知晓,更遑论要与我们正面为敌了。接下来只需照我们原本计划进行,此消彼长之下,这中原迟早有一天能落入我鬼族手中,王爷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王爷听到如此骇人的言论,竟是满不在乎的道:“你这话每天都要复述一遍,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说点实在的,你用鬼眼帮我查探那么久,可曾找到品质上佳的美人?”

杜言孝思索片刻,道:“就从三教武演时所视,确有不少不世出的美人,皆不比当日逃出血极乐手下的颜妖女逊色,甚至姿容更甚几分,比如龙皇飞将的妹妹、傲笑风间的妻女……”说到这里,杜言孝顿时恍然道:“我记起来了,昨夜那名女子,正是傲笑风间的独女!”

却见那王爷好没气道:“母女?母也就罢了,这女已经是个破鞋,再玩又有什么意思?”

杜言孝却道:“王爷此话差矣,你若见着那女子就会明白,即便已是被人开苞,你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那王爷一挑眉,不可置信道:“当真?”

杜言孝笃定道:“千真万确,莫说三教武演中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我这些年为帮魇后寻找载体而阅便天下美人,也无一人的姿色及的上她。”

“有意思。”杜言孝凿凿之言,惹得那王爷沉吟片刻,道:“你且帮我留意下,有机会,便把她带来给我瞧瞧。”

杜言孝笑道:“这是自然。”心中却暗道:“若是真抓着了,也是献给父亲用作母亲载体,等用完了送你这,只怕是已经支离破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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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屠狼关的墨天痕自是没有想到,在两日之后,自己深爱的两个女人都将被其他男人享用着那美妙的肉体。昨日,煌天破一行人将颜若榴带回屋中仔细的盘问了一整天,使得他根本没机会去找二女解释。今日一早他便起来,想要完成昨日的吊心之事,匆匆穿戴完毕,刚一打开房门,便见一道碧色倩影伫立门外。

“芳……柳姑娘?”墨天痕讶异道。

只见柳芳依端着木盆,神色如常的迈进房中,道:“还是叫芳儿吧,听的不算生分。”说着,把手中打满热水的木盆放下,道:“你刚起来,还没梳洗吧?”

“我正准备去外……”墨天痕讷讷的回了半句,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忙问道:“你……还好吧?”

只见柳芳依背影微微一颤,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

柳芳依娉婷转身,走到墨天痕身前,望着他脸上仍洇着血的纱布,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哀声道:“你不是应该怪我,昨晚不但搅了你的兴致,还惹的你被郡主误会吗?”

墨天痕只道她在说反话,忙道:“是我唐突在先,罪有应得。”

柳芳依明眸盯住男儿眼睛,问道:“你真以为,是我不愿从你吗?”未等墨天痕辩解,她便接着道:“我的心迹,早就向你表露清楚,那晚的话语,字字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墨天痕见她诚恳模样,心中局促也放缓了三分,叹道:“我并非不信于你,只怕亏欠于你。”

柳芳依黯然道:“我也知道你不嫌弃我这残败的身子,反倒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墨天痕蓦然想到她孤身一人在鸿鸾时的遭遇,这才明白佳人那晚的莫名反抗由何而来,不由握住了那正在抚弄自己伤口的柔荑,将它怜惜的放到心口:“纵然我无法给你名分,也绝不会像他一样待你。”

听闻此言,柳芳依只觉自己仿佛来到春暖花开的时节,被温柔的微风轻轻抚荡着,整个世界都被那和煦的阳光所照亮,心中说不出的温暖明媚,眸中一下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天痕……你这是……”柳芳依此刻喜不自胜,她知晓男儿一诺重愉千斤,但即便这句话是骗她,她也心甘情愿!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咳,打断了二人短暂的甜蜜。墨天痕回头望去,只见千兰影黑着脸,提着枪站在二人身后,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转身将柳芳依护在身后。

千兰影望着墨天痕的举动,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又自嘲的笑意,挥枪一指二人,道:“那天晚上要死要活,今天又柔情蜜意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就盯着他一个不放了吗?”

柳芳依躲在墨天痕身后,倍感安全,不禁探出螓首,怯生生的回道:“郡主你还不是盯着他不放吗?”

千兰影失笑道:“好哇,本郡主本来还怕你们又闹别扭,想来调停一番,现在看来倒是我显得多余了。”

墨天痕这才知晓千兰影只是担心他俩情况,并非前来兴师问罪,顿时放心下来,赔笑道:“郡主哪里话,不如先把枪放下?”

千兰影好没气道:“你们奸情热恋,本郡主才没兴趣掺和。”说着把短枪往肩上一抗,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别碍着我游览屠狼关。”说罢转身便走。

墨天痕只得道:“郡主,你也有伤在身,不如多休息休息?”

只见千兰影回眸一笑,水灵的杏眸如弯月一般,下一刻却是拉下俏脸,道:“本郡主的事,用你管?”

墨天痕忙道:“不敢……”

却见千兰影一扬俏脸,走到墨天痕身前,仔细端详起他脸上的纱布起来。墨天痕被她这举动弄的一头雾水,试探道:“郡主?”不料千兰影手快如电,趁其不备,飞速的将他脸上纱布猛然扯下,墨天痕吃痛,顿时大叫一声,向后跃了半步,捂着伤口问道:“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千兰影俏脸一黑,道:“把手给我放下来!”

墨天痕这才知道她是要看自己的伤口,又好气又是好笑,依言将手放下,无奈道:“郡主你要看,说一声便是,何必作弄我……”

千兰影秀眉一挑,昂首道:“本郡主喜欢看你鸡飞狗跳的样子,不行吗?”她虽说的似在杵人,双眸却关切的盯住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秀眉已是微微皱起,小声嘀咕起来:“真的好深,这要留疤的。”

墨天痕并未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被她看的颇为不好意思,于是小声道:“郡主?只不过是普通伤口,不碍事的。”

千兰影突然怒道:“用你提醒?这伤口深浅本郡主会看不出来?”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淡金的瓷瓶,恶狠狠的塞进墨天痕手中,然后一掌把他拍了个趔趄,对他身后一直偷笑不止的柳芳依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好好给我给他上药!”

柳芳依开心的不行,忙道:“是是,给你给他上药,我记下了。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千兰影被她笑的自己俏脸泛红,局促道:“没有了!”说罢一转身,低着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墨天痕望着自己手中的淡金瓷瓶,此刻仍有些发懵,喃喃自语道:“这是当日她受伤时,圣司所赐的药物。”

柳芳依从他身后走出,轻巧的拿过瓷瓶,笑道:“是啊,她前夜就找着了,一直握在手心呢。”说话同时,已是将药物抹在墨天痕伤口处。

“那一枪,她一直很自责呢。”

药膏敷上,墨天痕疼的嘴角咧了两下,道:“她人倒是不坏,就是脾气实在太过骄蛮了。”

柳芳依笑道:“她从小被捧在手心,无人胆敢忤逆,是遇见你之后,她才懂得何谓‘自责’。”

墨天痕叹道:“可惜,尚不懂得何谓‘认错’。”

柳芳依好没气的揪了一下他没受伤的半边脸颊,笑道:“你呀,要求真多。”

墨天痕不解道:“认错悔改,乃是基本的处世之道,怎算的要求多?”

这时,只见一名三教弟子快步跑来,道:“墨师弟,圣司有请。”

墨天痕不敢耽搁,匆匆与柳芳依道了别,便随那弟子前往霍青丝住处。来到屋外,发觉不少弟子都在忙碌的收拾行装。进屋之后,霍青丝、煌天破、籁天声、颜若榴都已在屋内。颜若榴今日换了身干净的素服,由于重伤的缘故,她的脸色仍是惨白,将她平日里的妖艳抹去大半,露出了她未经雕饰的原貌,竟是清丽无比,楚楚动人,只是骨子里仍是隐隐的对人散发着丝丝诱惑,与一旁高贵冷艳、清冷淡雅的霍青丝立出了鲜明的对比。

“圣司,这是准备出发吗?可四佛座……”

“四佛座距此不足半天路程,此回只由我们四人护送颜若榴先行返回昊阳坛。”霍青丝道。

煌天破接着道:“有些事情,必须让她亲呈师尊,老籁伤体已复七成,足可参战,由我们四人行动,一可快速抵达,二可不惧鬼狱拦路。”

墨天痕心知情报一事刻不容缓,便道:“弟子遵命。”

“好,你且回去与你的两位女伴道个别,收拾好行装,我们在城门前汇合。”

辰时不到,煌天破便把行装收拾完毕,独自一人从内城出关,走进一片树林之中。行不足半刻,眼前豁然开来,目及之处,刻碑林立,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空旷墓场!

煌天破凝眉走向最边远的角落,那是一片新坟,石碑上的刻字颜色仍是鲜亮,但底下的人早已不再鲜活。

年轻的儒者一袭白衣,健步来到一座坟前,从未屈折过的阳刚身姿,下一刻竟是单膝跪地!寂静墓场中,儒者沉默不语,任由冷风拂面,照见愧疚的容颜。

半晌,一道身影从儒者身后缓步迈近。

“你为何来到此处?”来者正是籁天声。他凝眉望着煌天破折腰的背影,又扫视了四周墓碑,道:“他们皆是战死的同门英烈,你却为何只跪怀谦之墓?”

煌天破并不抬头,低声道:“没错,他们都是三教英烈,奋勇对敌,置死生于度外的铮铮子弟。他们死的英勇,也死得其所。”

“但他不同。”籁天声语调平静,听不出是喜是悲:“你当时毫不犹豫。”

“当机立断,不代表吾毫不在乎。”

“你做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

煌天破缓缓起身,向怀谦的墓碑躬身一礼,随后挺起胸膛道:“诛杀战友,罪责在吾,未护同门周全,罪亦在吾。等回邑锽,吾会向师尊与佛门请罪讨罚,但当日之杀,吾绝不后悔。”

籁天声拍了拍煌天破肩头道:“吾明白你之心境,若换作是我,断不能如此果决。”

只见煌天破飒然转身,白衣旋舞,昂首迈步,背向墓群而行,空旷墓场上空,儒者铿锵字句雄浑飘荡!

“儒者,胸怀天下,需要承下多少取舍,吾便担起多少悲伤!”

辰时过半,五人已集结在城门之下。叶明欢早为几人备好干粮马匹,众人翻身上马,霍青丝回头对颜若榴道:“可还支持的住?”

颜若榴一拨鬓角,轻松道:“无妨。”

却见煌天破一皱眉,道:“你若不支,可与……师娘同乘一匹。”

颜若榴笑道:“多谢少侠关心,只不过姐姐我独来独往惯了,与人同乘一匹,反而不自在。”说着双腿一夹,竟是率先催马奔出。

墨天痕大惊道:“妖女!你是想跑吗!”

煌天破淡定道:“她不会跑。”

“跟上。”霍青丝也不多话,策马扬鞭,飒爽追出,墨天痕、煌天破、籁天声随即催马,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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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道门败类窦氏兄弟当日从客栈脱逃之后,连往东南逃窜数日方才觉得安全。这边刚脱离险境,心中已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重操旧业,去寻些良家女子祸害,安慰一下这几日担惊受怕的心灵与当日没吃到美肉的可怜小兄弟。

是夜,窦氏兄弟二人正在街上急急而奔,打算前往白天所探听到的大户人家中。那大户人家的夫人生的极美,又育有两个待字闺中的漂亮女儿,极被外人称道。虽说二人见过晏饮霜之后,看这等美人已与庸脂俗粉无异,但他们已是饥渴多日,也顾不得挑肥拣瘦了,只想大快朵颐。

窦氏兄弟身出道门,又常年做着采花的勾当,轻功自是不俗,数息间已是连过十数间房顶,眼见离那大户人家的宅院只有一街之隔,却见二人猛然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前方黑暗的道路尽头,两条不凡人影矗立当中,一金一银,持枪负剑,逆光而立,不见真容。

窦听涛心知早已甩掉了霍伏猛,只道是另有人拦路,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只听其中一人答道:“枪剑双流。”

窦海潮有些心急,小声道:“大哥,他们知晓我们名讳,怕是师门寻来了。”

窦听涛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小声回道:“无妨,让我先问明究竟是哪一路人,也好有个应对。”于是又道:“我问你们是谁!”

得到的却是相同却肯定的答复:“枪剑双流!”

听着对方宛如戏弄般的回答,这下窦听涛也急了,怒道:“我问的是你们!不是让你们报我们名字!”这时,窦海潮却好似回过味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大哥……我们怕不是遇上正主了?”

耳语落下,两人皆是一愣,望向道路尽头的两人,顿时一个激灵,如临大敌般摆好架势。窦听涛带着颤音,竭力狠声高喊道:“你……你们……你们就是……枪……枪剑……枪剑双流?”他想尽力表现的凶狠一些,至少气势不弱于人,然而这一句支支吾吾,毫无气势,不像示威,反倒像是讨饶一般。

只见前方银袍道者解下背后银枪,铿然矗地,答道:“正是真武双璧!”

来者正是从靖邪战场之上功成身退,欲返东京汇报战果的真武双璧——金剑清辉倦嚣尘、银枪飞渡月冷星!

窦氏兄弟顿时腿脚一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窦海潮小声道:“大哥,他们二人未必是专程寻上咱俩,不如先问问情况?”

窦听涛眼睛瞪着老大,绷着脸,咬着后槽牙小声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你倒是问啊!”

窦海潮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为何要拦我二人去路?”

“为何而拦?”月冷星笑道:“窦氏兄弟,你们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窦氏兄弟面面相觑,窦海潮心道:“这他娘的有啥区别?这真的枪剑双流难道是个傻子不成?”却听窦听涛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窦海潮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小声嘀咕道:“大哥,你是不是也傻?他那两个选择分明是在戏弄我们啊!”

只见倦嚣尘周身气劲翛然一爆,震的街道尘烟四起,屋顶瓦砾铿铿,金色道袍猎猎翻舞,威严低沉道:“无!”

眼见拦路之人气势决绝,毫无转圜,窦听涛自忖以他二人功力断难逃离,索性头一昂,用尽一生的骨气高喊道:“好哇!来,就让吾领教无锋金剑!”窦海潮也知大哥心思,于是也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应战。

月冷星叫了声“好!”银枪一横,却是歪头小声道:“喂,你挑一个呗?”

却见倦嚣尘双手一负,道:“吾不屑,你来吧。”

月冷星急道:“喂喂!你放任你的好友以寡敌众,不怕他被人吊打吗?”

倦嚣尘依旧冷冷道:“只怕他吊打别人!”

月冷星一抚额头,无奈道:“好吧,那吾就勉为其难,以一敌二了!”一抬头,却见窦氏兄弟如兔子般的疯狂逃窜而去。

窦听涛边跑便怒骂道:“他娘的,这两个人是来演戏的吗!当我们不存在吗!”

窦海潮忙道:“大哥别说话,逃命要紧!”

二人奔跑间,忽见面前银光一闪,还未反应,脚下便好似被硬物绊到,双双向前如狗啃泥般飞倒在砖石路上,直摔牙断嘴裂,满口是血。

“谁他娘的在路中间放根杆子,挡道爷的路!”回头一看,却见一人银袍银枪,立于身后,不是月冷星是谁?

“喂,吾原本觉得你们还有些骨气,到头来却只有两句话的功夫吗?”月冷星银枪一指,又道:“现在,你们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想到接连两次好事被人搅黄,又被强手拦路,窦听涛一肚子窝火,索性起身道:“老子这几天被人追过来撵过去的,真他娘的真晦气!不跑了,不跑了!老子就在这跟你干一架!不就是他娘的枪剑双流么!我们也是!”说罢,足下一蹬,挥掌向月冷星猛攻而去!

窦海潮见大哥模样,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欲做最后一搏。然而兄弟二人攻至半途,眼前却不见了月冷星的身影!

二人扑了个空,心下已是惊骇至极:“这人是鬼么!说出现就出现,说不见就不见的?”

就在强奸双流讶异之际,一道鬼魅的白色人影已飘然来至二人身后,手中银枪一翻,只听“咚咚”两声,枪柄在二人后脑各敲一记,窦氏兄弟连声都没来及出便双双晕倒,不省人事。

昏暗月色下,倦嚣尘巍然凝立,宛如一尊清冷雕塑,静待归人。不一会,只见远处路上,月冷星横扛银枪,枪头枪尾各挑着一个滴血的人,步履散漫的向他走来。

倦嚣尘平静的看着月冷星走到近前,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一言不发,饶是月冷星满脸期待,倦嚣尘依旧安静无语,只有被敲晕的强奸双流如死了一般静静的横挂在银枪头尾,嘴中渗出的血不住滴在地面,发出“啪嗒”的轻响。

过了许久,月冷星终是按捺不住道:“喂,这种情景,你不是应该问声‘回来了?’才对吗?”

倦嚣尘若有所思的道:“走?”

月冷星无奈的一抹额头,道:“好好,我知道了,墨水费钱,口水费唇,我们走。”说着便担着双流想要转身,这时,却见倦嚣尘忽的身形一晃,双唇紧抿,面色一阵红白交替。月冷星大惊失色,忙卸了银枪,连同双流一道掷在路上,随即一掌按住倦嚣尘前胸,为他渡入真气。

半柱香的功夫,倦嚣尘的面色方才恢复如常,道:“多谢。”

月冷星凝重问道:“还好么?”

“撑的住。”倦嚣尘道:“但快了。”

月冷星忙回身欲抄起月冷银枪,却见双流跪在地上,脑袋如磕头般抵在地上,周遭已是漫出一滩鲜血。月冷星倒吸一口凉气,道:“不是吧?我刚才打的是后脑啊,为何前面在出血?况且我也只是打晕他们,没给他们开瓢啊!”

原来方才那一掷,双流因为横挂的原因,直接脑门着地,在石板路上磕的皮开肉绽,好生凄惨。

倦嚣尘瞥了他一眼,道:“跌的,没死!”

月冷星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我当然知道,讲个笑话而已。”

倦嚣尘好没气的道:“无聊!”

却见月冷星重新担起双流,沉声道:“算来应该还有十数日,尽快赶回邑锽吧。”说罢,二人不再停留,各自运力疾行,宛如一金一银两道流星,往远处而去。

数日之后,真武双璧押着窦氏兄弟,一路回到醒世公府复命,来到门前,正见着有道门弟子在此相迎。看见月冷星牵着两名五花大绑的人,有弟子不禁奇道:“二位师伯,这是……?”

却见倦嚣尘一负手,冷冷道:“败类,押下。”

那弟子大惊道:“师伯,弟子做错了什么?”

月冷星忙打起了圆场,一指身后牵着的两人道:“他说的是这两人,你莫要惊慌。”随后反身埋怨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说话要带主语!看把他吓的!”

倦嚣尘也不言语,径直往里走去,月冷星没辙,快速嘱咐了几句,也跟着一同入内。

不出一日,晏饮霜一行也从西都归来,进城之时,正遇曲怀天的师尊,儒门七君之一的“君子爱财”屈有道领着数名弟子归来。宇文正、方昭、曲怀天与各自与师友打过照面,边走交流起此战经历,闻道有不少三教弟子牺牲,皆是痛心不已。

路上,曲怀天疑道:“师尊,为何你和这些师兄弟会提前回来?”

屈有道望向自己的徒儿,长叹一声,道:“掌教密令,着我们带领终演名单中的弟子们先回。”

曲怀天早在初演中便败于墨天痕,听到此话,面色也是黯然起来。

屈有道心知自己这徒儿此次受到打击颇大,于是安慰道:“走吧,儒门上位,并非只有武演一途。你既然走不得捷径,那就必须脚踏实地。”

曲怀天道:“弟子谨遵教诲。”

一行人进城不久,只听身后马蹄声声,回头望去,却是霍青丝率领墨天痕三人护着颜若榴前来。众人见到是她,忙行礼道:“见过圣司!”

晏饮霜归来看见墨天痕归来,心里竟莫名对他泛起愧疚之意,红着脸不敢看他。墨天痕看见她,却是兴奋非常,忙翻身下马,先与几位前辈和同辈行礼照面,便急忙关切道:“师姐,此回征战可有伤着?”

晏饮霜仍是不敢看他,支吾道:“不曾,好的很。”

宇文正在一旁开口道:“霜儿此行凶险非常,此时伤势还未痊愈,你就不要缠她了。”

墨天痕大惊,正欲开口发问,却听宇文正又道:“天痕,你为何一人要乘三匹马?”

墨天痕只得道:“回师尊的话,弟子身上圣枪墨剑加在一起已快二百斤重,这一路跋涉下来,马儿负担不起,只得备好换乘之马。”

宇文正点头道:“这一路你也辛苦了。”

墨天痕忙道:“弟子不敢。”

这时,霍青丝牵马过来,打断师徒二人,道:“有话不如边走边聊。”

宇文正连声称是,一转身,却见着仍骑在马上的颜若榴,不禁奇道:“这位姑娘是……?”

霍青丝回身看了她一眼,答道:“颜若榴。”

“颜若榴?”屈有道略有讶异,问道:“妖娆魔魅?”

“正是。”

“圣司为何会与她同行?”宇文正不解道。

“自然是有重要之事,需带她面见掌教。”霍青丝说话间,已是牵马前行:“究竟何事,见到掌教之后,必然一并告知。”

宇文正与屈有道等人纵然有满腹疑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墨天痕有一肚子的嘘寒问暖想要说与晏饮霜,却只觉佳人今日对他格外生分,总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只得把那些关心与担忧吞回肚中,默默跟上人群。

一行人来到醒世公府大门附近,远远的却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儒生背负长剑,跪于公府门前。他在烈日下汗流如雨,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疲累至及,但面却带愠色,眼中极为不甘。

墨天痕奇道:“这位师兄为何要跪在此处,是受罚了吗?”霍青丝与宇文正、屈有道等人却是绕过那儒生,径自往公府内中走去,好似没看见他一般。

就在此时,只听那儒生朗声喝道:“我《剑梅书院》创院以来,承先祖儒圣之志,秉礼持义,泽仁守正,精修武道,求进自强,广而推学,明善扬仁,亦在南疆邪乱中披肝沥血,慷慨赴义,卫护天下苍生。可为何如今三教武演,我书院却连一个名额也无,直至终演,方才得知此消息?若是初演被汰,技不如人,我等自然无话可说,但一丝机会不给,如何算得公平公正?如今可参终演之人,就真正个个都比我穷儒一脉强吗!”

墨天痕不禁好奇的问道:“煌师兄,穷儒一脉是我儒门哪道分支?”

煌天破道:“你之师承,算作富文一脉,那些家中贫穷,又不得入大儒门下的学子,被称作穷儒一脉。说起来,朝廷开科取士,本意是纳天下有学之士,无论贵贱,皆可上理朝纲,下慧黎民。但如今科考一事却被权贵把持,其中关系纵横,人情当道,许多出身贫寒的学子纵有满腔学问,却因无财无荐,参不得科考,报国无门,也是可笑。”他自顾自的说着,言语间少见的有些愤慨,与当日墨天痕初见他时的神情如出一辙,显然是对朝廷乃至儒门此举颇有微词。

霍青丝忙小声道:“破儿,不要多言。”

墨天痕心中甚是不解:“难道没有门路,连武演也无法参加吗?”感慨自己幸运的同时,也不禁同情起那穷儒一脉的同门。

这时,只听屈有道怒斥道:“你可知武演之后,参与武演的三教弟子在靖邪之战中牺牲多少?”

那穷儒弟子猛然抬头与屈有道对视起来,神色不屈而倔强:“大义气节,岂是富儒专有?若论牺牲,我穷儒一脉亦是不惧!”

“你与我谈大义?”屈有道盛怒不减,驳斥道:“邪患之前,我三教弟子慷慨赴死,热血洒满中原大地,何曾想过自身所得?而你在此处长跪,为的,难道是寻求赴死之机吗?”

那弟子似是被驳的有些慌乱,支吾道:“若……若是能参进武演,赴死之事,我等亦能慷慨为之!”

屈有道语调忽的平和下来:“看来我高估了你们穷儒一脉。先有予求,再谈奉献,这与讨价还价何异?难道在你们穷儒一脉眼中,我儒门生死大义,不过是你们往脸上贴金的价码罢了?”

“我……我……”那弟子被屈有道说的哑口无言,不待他再出言辩驳,便已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

颜若榴在一旁目睹此景,不禁嘲笑道:“看来你们儒门,也非绝对的公正公平。”

煌天破淡然道:“儒门之事,无需祸世之人妄加评判。”

颜若榴笑道:“与三教现在的麻烦相比,小女子何德何能,担得起‘祸世’二字?”

煌天破却不再理她,押着她跟随众人一同往公府内走去。

附:注1 :梳理下时间线:晏饮霜与贺紫薰失身为同一天,在墨天痕从屠狼关出发的两天后。

第二节到公府深处的正殿之前,看见巍峨宏大的殿门,晏饮霜默然想起当日她与寒凝渊来此求援面见三圣的情景。当时的他器宇轩昂,自信不凡,能轻松抗平三圣威压,分析利害,最终劝动三圣发兵快活林,再之后一连串事件,使得自己认定他是可以依靠之人,故而将终生托付……想到此处,晏饮霜不禁悲从中来,只恨自己看走了眼,将满腔爱意变成一生笑柄!

商清璇已在门口等候,见众人到来,迎上前道:“掌教与三圣在朝中未归,还请各位到殿内等候。”

众人一同迈入大殿,只见厅堂之中,已有两人立在当中,正是真武双璧。

籁天声见到两人,上前行礼道:“拜见二位师伯、师叔。”

月冷星笑道:“小声,带琴没有?这里空旷无聊的紧,赶快弹一曲让师伯我乐一乐。”

倦嚣尘瞥了一眼月冷星,道:“大音希声,取你狗命。”

“二位,久见了!”霍青丝与熟人相见,上前打过招呼,笑道:“月师兄风趣不减当年。”又问道:“倦师兄,身体还好么?”

“老样子。”倦嚣尘道。

霍青丝又对月冷星道:“这么多年,劳烦月师兄了。”

月冷星手肘一搭倦嚣尘的肩头,笑道:“小青哪里话,照顾师弟不是月某分所当为么?”

倦嚣尘嫌弃的将月冷星的手肘从肩上抹开,低声道:“谁稀罕……”突然,只见倦嚣尘眼前一亮,看向宇文正身后,随即一脸郑重的向他走去。

宇文正看见他神情,顿时想到了些什么,赶紧扯了下一旁屈有道的衣服,然后拉着晏饮霜走到一旁,屈有道也忙将曲怀天拉到另一侧,留下站在原地的墨天痕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莫名情况。

突然,籁天声大叫一声:“师伯不可!”霎时间,墨天痕只觉眼前金光一耀,一股锐利之感随之袭来,那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剑意!

(乐1 )不及多想,墨天痕忙启墨剑拦在身前,只听“铿!”的一声清响传荡大殿之中,裂帛声后,墨武春秋已然在手!

“前辈为何……”墨天痕大惊失色,不知为何其余人都闪至一旁,更不知眼前的金袍道者为何要突然袭击他!

“再来!”不等墨天痕说完,倦嚣尘双指成剑,背身再现漫天星斗,玄奥繁复,难窥变化!

“天星十二赐!”当日与素霄子一战,墨天痕便遇上过这精妙无匹的剑招,至今记忆犹新,此刻再见,情势却已容不得他再想其他,眉目一凝,八舞随即上手,剑身同现灿烂星芒,应招——剑耀繁星辉!

下一刻,两天星辰,化作密密流星互击,在二人面前各自留下绚烂轨迹!锋锐之感,使得晏饮霜寒毛直竖,忙拉扯着宇文正道:“伯伯,你帮帮天痕!”

宇文正此刻却正盯着二人交锋,看的目不转睛,喃喃道:“纯粹而极致的剑意交锋,自当年旷世云决之后,我还是头次见到!”

群星灿烂互击间,墨天痕只觉对手剑意宏大繁杂,却隐约有序而行,依天象变化而动,招中带意,意中藏招,生生不息,极是神妙,但自己的繁星之辉却只是借星斗之形,行杀敌之招,并无星象之变,缺了内涵,更输了变化,不一会便落入下风!

只见倦嚣尘的星斗如漫天洪流,席卷不停,墨天痕身前却是星图崩坏,渐显支绌,被压的招不成招!

“鹑凤宁井宿!”一旁观战的霍青丝亦是目不转睛,心中默默念出了倦嚣尘所使之招。

无奈之下,墨天痕陡提剑意,配合阴阳天启,剑启焚焰之招,刹那间,剑意化成熊熊火流,直冲天幕,直吞满天群星,正是——剑扫长空焰!

“好!”倦嚣尘剑意受压,大赞一声,随即变招,却是以万变似不变,漫天星图再度演化,重构另一幅玄奥星穹,刹那间,满天群星耀眼如爆,同燃熊熊怒焰,以火制火,重掌星空!

“心宿炼金蝎!”月冷星面带笑意,双目瞪如铜铃,似是一刻也不愿眨眼。

墨天痕一式剑尽,吞天之焰难敌焚宇天火,又败在倦嚣尘暗循天道的剑招之下,只得加催剑意,行招再变!只见墨剑剑身陡亮,墨天痕身前怒焰,尽化一轮皎白明月!霎时间,月之皎色光华万丈,烂漫星穹,掩盖熊熊天火,尽压繁星之辉,正是——剑动神州月!

倦嚣尘沉默不语,眼梢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剑指一横,星图再变!只见满天星辰倏然展开,星光清亮冷冽,尽沐月辉之中,两股光芒浑然交融,平和似水,如若一体,丝毫不见先前的针锋相对!

看似趋于平静的对决,在场高手的神色却不约而同的起了变化,其中真意,自是身在战中的墨天痕最为清楚。看似最不激烈的对决,却是最为深奥的交锋!倦嚣尘之剑意,一如高士敞开胸襟,海纳百川,将他的剑意尽数揽进胸怀,融汇消磨!

“春帷谒神女!”籁天声见倦嚣尘招式越出越强,生怕墨天痕有失,再顾不得其他,忙解清音琴在手,按挑三划,音发如浪,正是其成名绝技“苍涛怒音”!

感知背后有招袭来,倦嚣尘泰然自若,左手剑指回身一点,霎时间,星图阻音涛,天籁散天穹!

籁天声虽是伤体,但修为仍在,一招无果,却是成功牵引了倦嚣尘注意。墨天痕忽感面前压力骤降,急忙变招,剑意精炼凝聚,蓄势一击,力如分涛,威势凶猛,集万千念想,唯有一字——破!

但见破势剑意直冲苍穹,如啸天巨龙,踏星破斗,一往无前,转眼击碎群星帷幕!霎时,在场众高手皆是一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难信墨天痕剑意可破星帷,更难信倦嚣尘竟因此击而后退半步!

“纵然倦嚣尘被偷袭分神在先,但此子剑境修为着实可怕,难怪怀天不是对手!”屈有道暗道。在场高手都是明眼人,知晓纵然籁天声修为不俗,但倦嚣尘却更为超凡,与墨天痕可谓云泥之别,纵使受到牵制,以余力对付他仍应是信手拈来,如今却被墨天痕一招逼入下风,直叫人匪夷所思。

(乐2 )岂料倦嚣尘竟是展颜笑道:“好!再来!”随即再展星图,却见其上群星罗列更为密集,绚烂星海连成一片,如波涛起伏,运转诸天,现出从未见过的天象奇景!

“星纪犯摩羯?不对!”

“不是诹梓浮鲲鯱!”

“玄枵握宝瓶?奇怪!”

屈有道、籁天声、宇文正三人同观,却认成三种不同招式,然而三人皆觉倦嚣尘此招与自己所知之招似是而非,却更为雄浑深奥!唯有霍青丝看出端倪,心道:“不是天星十二赐!”

墨天痕眼见星图更大更繁,不敢托大,双手紧握墨剑,剑意提至极限,大喝一声,顿时身周气劲一爆,墨剑由黑转金,倏然暴涨,擎天而举!

“正气沛然,剑罚罪祸!好!好!好!”

倦嚣尘一语道破墨天痕强招之意,连叫三声好,双手剑指一挥,背后无锋金剑出鞘凌空,引领万千星辰,直面“剑罚百世罪”!

“倦师兄竟然出剑了!这下糟了,他兴头来了,可别收不住手!”霍青丝暗惊之下,素手周边已起寒霜,白凰冰剑蓄势待发!同一时间,煌天破、籁天声亦看出端倪,九阳心经与大音希声已备下前招!

月冷星亦收起笑容,微见严肃:“是四神分星剑!”

下一刻,罚罪金剑轰然落下,直面无锋金剑,八舞极意,百世罚罪之正气,无惧星涛翻浪,直斩滔天银河!刹那间,剑如泰山入海,激起冲霄巨浪,击破无边星河,粉碎星辰万千!

墨剑气势雄浑无铸,然而星花翻腾之间,辰星如浪,生生不息,墨天痕只感前路阻断,剑锋难行,随即,无边星浪再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罚罪金剑吞没其中!

墨天痕大惊失色,自他能运用剑罚百世罪开始,此招一出,即便不得全功,也必有所斩获,从未如今天一般寸功未立,当下摸至背后,欲擎圣枪出手,却见倦嚣尘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再战,随后走到他身前,仔细端量了他几眼,温柔笑道:“当年旷世云决之后,从未有人能在剑意上与吾一较高下。”

一旁戒备的三人方才松了口气,各自撤回内力。霍青丝暗地自嘲道:“真是多虑,以倦师兄修为,怎会收不住手?是墨天痕之表现,让吾觉得倦师兄若不拿出真本事已奈何不了他了吗?”

颜若榴修为虽不及在场的三教高手,但亦看得出倦嚣尘的绝世不凡,见墨天痕能与他对战良久,不禁暗叹:“弟弟进境神速,真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是不知那天真的性子是否改了。”

晏饮霜有些怨怼的对宇文正道:“宇文伯伯,你方才为何不帮天痕?”

宇文正笑着道:“倦师弟不过想与他切磋剑艺,并无伤人之意,你又何必紧张?”

曲怀天见到二人这般等级的对决,极是兴奋,对一旁沉默不语的屈有道道:“师尊,这真是大开眼界!”

屈有道看了眼弟子兴高采烈的模样,问道:“可有收获?”

曲怀天有些尴尬道:“他们境界太高,弟子暂时还参不透,但今日此景已深深刻在弟子脑海之中,日后必然有用!”

此时,墨天痕也有些尴尬。

“你年岁几何?姓甚名谁?方才剑法师承何处?是门派?还是家学?吾听素霄说在武演上败于一位修有剑意的少年,是否是你?你之修为当真不差,输我也非输在招式,只是输在年岁,若能加以磨砺剑意,定然青出于蓝。对了,你方才回吾的第一招,已具天星十二赐雏形,若加以改进,或许威力更甚。尚未自我介绍,吾名倦嚣尘,原是儒门孔圣弟子,现在道魁门下,执掌无锋金剑……”

望着滔滔不绝的倦嚣尘,月冷星半皱着眉头,歪身悄悄对在旁的霍青丝小声疑问道:“除了宗问真,你还看过嚣尘跟谁说话这样啰嗦过?”

霍青丝莞尔一笑,道:“清璇?海倾天?慧锋座?”

月冷星摇头道:“段尘缘只会答非所问,倾天那小子只喜欢喝酒,商清璇只喜欢看他喝,这三人跟嚣尘穿不到一条裤子。”

霍青丝微笑道:“那可能只有‘一剑飘渺’了。”

这时的墨天痕听着倦嚣尘的喋喋不休,仍是很懵,待到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完,才讷讷的道:“前辈……你为何要找我动武……”

倦嚣尘这才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方才见你锋芒外露,剑意自发,一时按捺不住,想与你切磋一番。吾……”正说间,却被月冷星拉开,道:“好了!你再这样说下去,一辈子的话都要在今天说完了!”

倦嚣尘正欲挣开,只听一道宏亮声音从殿外传来:“好生热闹!发生何事?”

只见大殿之外,一道器宇轩昂的超凡身影带领三名同样不凡的威仪老者踏入殿堂,正是朝中归来的儒门掌教孟九擎与醒世三圣。在场众人纷纷行礼道:“见过掌教、三圣。”

“不必多礼。”孟九擎穿过人群,直接来到颜若榴身前,道:“将你所见所闻,事无巨细,说与我们。”

颜若榴奇道:“掌教见过我?”

孟九擎摇头道:“满殿皆是熟人,只有你一人面生。”

颜若榴笑道:“儒门掌教,果然慧眼如炬。”

“你愿随青儿来此,绝非是为了奉承吾。”孟九擎平静对道。

“那小女子也不卖关子。”颜若榴忽而正色道:“我将所言,与之前已对贵门圣司所言并无二致,她今日也在场,听完当可证明我未有欺瞒。”

“欺瞒只是一环,真假同样重要。”孟九擎道。

“好,那你便听我慢慢说完再辨真假。”接着,颜若榴便说起她当日查探鬼狱腹地时所见之景,脑海中亦清晰浮现出那惊心动魄的恐怖经历:时近晌午,正是各家做饭的时候,一袭青衣的妖冶女子嘴角含笑,手中提着一袋酸梅,一篮枇杷果,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正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妖娆魔魅”颜若榴。

酸梅是从筠泸城中最好的蜜饯铺子里捎来的,枇杷果是寻的筠泸城外的果农摘的,虽然都不便宜,但想到孩子们看到这些物品时开心的样子,颜若榴那妖媚的脸上不禁也泛出了温柔如水的微笑。在外,他是江湖男子闻之色变的采精魔头,回到这,她只是一名常给孩子们带来礼物的姐姐。

忽然,颜若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疑惑,因为前方山沟中的村庄,此刻却无半点炊烟升起。

皱起秀眉,颜若榴的心头忽的一紧,似是感觉哪里不妥,顿时慌了神,发足飞奔往村中而去。

转过山脚,便能看见村中景色。颜若榴远远见着村口正有几人正在徘徊,这才松了口气,心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没准今日大家伙吃饭早也说不定。”

突然,放松的眉眼再次紧皱起来,颜若榴敏锐的发现,在村口徘徊的那几人的走路姿势似有几分僵硬怪异。

“莫不是务农时扭了脚了?”颜若榴自我安慰着,足下却不自主加快了步伐,待到足够近时,却猛然定在原地!

“这是……!”只见,村口徘徊的两人面无表情,双目空洞无神,如木偶般迈着机械的步伐,浑身上下不时散发出丝丝黑气!

“王叔?刘伯?你们为何……”认出那两人,颜若榴忙上前询问,得到的却是忽然狰狞的号叫,与飞扑而来的攻势!

莫名遭袭,颜若榴急转身形,青衣如风,避开二人飞扑,急道:“王叔刘伯!是我!小榴啊!你们……”

连声发问,得到的却只有刺耳的咆哮,宛如地狱传来的声音。颜若榴见此情景,再顾不得其他,暗道一声:“得罪!”浑身气质陡变,眼波媚意横流,丝丝香氛逸散周身,正是其成名绝技——华颜留香!

颜若榴恶名遍播武林,盖因她时常魅惑男子与其交合,并以此吸取对象元阳,使的着道之人轻则一月不举,重则终身不能人道,故而人人谈之色变。殊不知,她魅惑的从来只有奸恶之徒,或抛弃妻子,或枉法敛财,或草菅人命,或祸害一方,皆是罪有应得之辈,但勾引男子,有损女德,毁人人道,手段又过于妖厉阴毒,故而她纵使惩奸除恶,也从未留下侠名,反而落的一身骂名。

幸然,颜若榴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十七岁那年,她偷尝禁果,却被发现自己是内媚之体,之后,拿去她处子红丸的挚爱男子便拿这事大肆炫耀,使得二人隐私之事公布于众,却令她无辜成为他人笑柄,被莫名冠上了“淫妇”的帽子。然而之后,始作俑者却因她那莫须有的“名声”反而开始嫌恶于她,对她横加指责,怨她勾引自己,害的他被世人嘲笑,更是极力撇清关系,始乱终弃,反博了个“忍痛割爱”的美名,却将世人之唾弃全数留给了当年涉世未深的她。

这一番遭遇,使的她大受刺激,内媚之体所成的天生武境也因此被激发而出,从此性情大变。自此之后,江湖便少了一位良家少女,多了一名“妖娆魔魅”。

舞动着妖娆的身姿,面对着不愿对敌之人,颜若榴翩舞之间,思绪不禁又回到五年前,初到这里的时刻。(乐3 )

那时,她为惩治一名买官上任的污吏,半夜潜到那狗官府上,打算直接断了他的男根,岂料那贪官身边竟有高手护持。颜若榴媚功全属自创,从无名师指点,尚未练至深处,平日里对付与自己功力相近,哪怕强上一筹的人倒也无惧,一旦遇上差距悬殊之人,媚功功效便直线打折,几个照面下来,便已是重伤。若非那贪官精虫上脑,又自恃有高手护持,想趁她重伤之际羞辱于她,给了她机会施展媚功挟持他走脱,她只怕要将性命交待当场。

脱离险境之后,颜若榴慌不择路,一路误打误撞来到此村庄外,终是重伤难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等她再度醒转,已是正午时分。

颜若榴挣扎起身,环顾四周,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破屋之中,顿时心生疑惑。这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满心戒备之下,颜若榴顿如惊弓之鸟,本能的摆好架势,却见一名衣着朴素的小童端着一只破碗,愣生生的望着她。

“姐姐?雪集师傅说了,你还不能乱动。”那小童怯生生的将盛着稀粥的破碗递到她身前,道:“雪集师傅还说了,让我看着你把这粥喝完。”

颜若榴怔怔的接过破碗,却见那小童一溜烟奔到门口,才敢看她,不禁奇道:“你不是说要看着我把粥喝掉么?为何要离我这么远?难不成这碗粥下了毒?”

那小童使劲摇了摇头,道:“没有。”

颜若榴好没气道:“难道会爆炸不成?”

那小童又是摇了摇头,道:“不会,但……但……我怕你打我。”

颜若榴莞尔道:“你又没招惹我,我为何要打你?”

那小童答道:“雪集师傅说了,你受了伤,人还在戒备,若是对我露出凶巴巴的样子,就赶紧叫救命。”

孩童话语纯真无邪,使得颜若榴戒心大减,不禁笑出声来,乖乖的喝下稀粥。待到喝完,她将空碗向那孩童一递,温柔笑道:“那,喝完了,把碗拿走吧。”

那孩子见她笑了,也不再害怕,上前接过空碗,报以一个纯真的笑容,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颜若榴此刻玩心大起,故意逗他道:“是吗?那你可得记住了,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危险。”

那孩童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姐姐你长的这么好看,一定不会害人的。”

听到这孩子如此信任自己,颜若榴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又听“吱呀”一声门响,一名穿着灰旧僧袍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道:“苦儿,我交待你的事情,你可办妥了?”

颜若榴此刻已放下戒心,问那孩童道:“你叫苦儿?怎么会叫这名?”

苦儿道:“雪集师傅说,我生下来就不见了爹娘,命里凄苦,所以给我取名苦儿。”

那男子走到苦儿身边,拍拍他的肩头,道:“苦儿,去把碗洗了,然后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去吧。”苦儿应了一声,端着碗跑出门去。

现在,屋中就剩他们一男一女,颜若榴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气质成熟稳重,一头长发散在肩头,却穿了一身僧袍,组合着实有点奇特。那男子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立在床头,任由她打量自己。

不一会,颜若榴打破了沉默:“怕我戒备,所以故意让孩子来送死?”

那男子道:“我就在门外,若是苦儿叫救命,我能赶在你出手前救下他。”

早在男子进屋之时,颜若榴便发现他步履沉稳,精气内敛,显然武功不弱,此言自然也非自夸,不禁留了个心眼,暗暗运起华颜留香,问道:“你叫雪集?”

“正是在下法号。”

“看打扮,你应该是个秃驴才对。”

雪集莞尔一笑,道:“曾经是,这几年懒的打理,干脆带发修行。”

颜若榴看了眼门外,问道:“苦儿是你捡回来的?”

却听雪集淡淡道:“女施主,在下自幼清修,还抵挡的住几分美色诱惑。”

见他不动声色便破了自己的媚功,颜若榴知道自己此刻重伤之下,远非他的敌手,于是道:“你救的我?”

“村口刘伯救的你。”

“他没对我动手动脚吗?”

“换衣清理,皆由李婶代劳。”

“原来是个柳下惠?”颜若榴弯眼笑道。

雪集沉默片刻,道:“刘伯并非君子,只是一位善人。”

“善人?你们男人,有好东西吗?”颜若榴道:“只怕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才送到你这秃驴处的吧。”

雪集淡淡道:“刘伯不会。”

“不会?”颜若榴缓缓坐直,道:“我这就去对他施以媚功,看他能否抵挡。”

雪集默默的侧身站到一边,给她让开道路。

颜若榴奇道:“你就这么笃信他不会受我魅惑?”

雪集语调仍是平淡:“他受不住。”

“那你给我让路?”

雪集眉眼低垂,并不看她,只是平静道:“刘伯不过一介平凡村夫,自然抵不过你的媚功诱惑,但被你强行引出的恶,就一定是恶吗?”

“心中无恶,又何惧引诱?”

雪集道:“世人心中皆有恶,旦能克制,便是善人,人皆有七情六欲,旦能舍弃,便是圣人。你可以立圣人楷模,令天下敬之习之行之,但凡夫总有自身极限,岂能人人成圣?心中有恶,并非恶人,勾引恶心,才是造恶。”

平淡话语,却如钢锥,字字锥心,颜若榴沉默半晌,合十道:“谢大师教诲。”

雪集道:“你也并非恶人,只是心性偏激了些。好生休息,莫要再想其他了。”说罢,便转身出门去了。

数日之后,颜若榴终是能下床走动,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门外,七八名半大的孩童正在追逐嬉闹,见她出门,都停下了脚步向她望来。

“姐姐!”苦儿最先跑向她:“我来扶你。”

苦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道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问道:“姐姐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颜若榴微笑的拉住他的小手,温柔道:“不必了,你就在这陪姐姐说说话,好吗?”

苦儿用力点了点头道:“好!姐姐你想跟我说什么?”

“苦儿啊,姐姐问你,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吗?”

苦儿道:“是啊,他们都是跟我一样,被雪集师傅收养的。”

颜若榴微微有些吃惊,道:“你们都是孤儿吗?”

苦儿挠了挠头,道:“都是吧?不过只有我是没见过爹娘的。”

颜若榴奇道:“那他们的爹娘呢?”

只听身后传来雪集温润的声音:“此地距清洛不远,每年朝廷都会来此征夫,有些孩子的父亲一去便再未能回来。”

颜若榴不禁皱眉道:“那他们的母亲呢?”

只听雪集轻轻一叹,道:“我来这之前,这里曾有过一伙山贼。”

颜若榴顿时眉头紧锁,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又听雪集继续道:“村里本就缺少男丁,这些妇孺自然不是山贼的对手,不少孩子的娘亲……”

“朝廷不管吗!”颜若榴愤慨道。

“朝廷若是管的过来,江湖又为何会有‘妖娆魔魅’?”

颜若榴顿时哑然。沉默片刻,方道:“他们的母亲,一个都没救回么?”

雪集道:“凡是救回的,都不会在这里。”

颜若榴轻叹道:“也是。”说着望向在院外,那些孩子们都扒在栏杆上,看着她与雪集说话,虽是满身尘泥,面庞却纯真无邪,看的她紧绷的心头不由放软了下来,轻声道:“以后,我能偶尔来看看他们吗?”

雪集轻柔笑道:“欢迎常来。”

(乐4 )思绪一闪而回,华颜留香媚意已出,然而王叔、刘伯恍无所觉,仍是向她凶猛扑来!颜若榴媚功失利,利爪瞬间临身,只得仓皇闪避,却仍是被划破了肩头,留下一道血痕。

“媚功无效?是失了神志吗?”想及此处,颜若榴身形电转,手运擒拿之式,连拆数回攻势,腾挪至二人身后,以反关节扣住二人手腕,将他二人牢牢制住!

“王叔!刘伯!醒醒!是我,小榴……”忽然间,颜若榴面色倏白,因为手中所擒的身体,没有丝毫温度,仿佛不是人躯!

凄厉而凶残的叫喊仍不断从两位老人口中发出,那是已经没有一丝人性的干嚎,只剩下无尽的攻击欲望!颜若榴见此情景,不禁潸然泪下,想到自己在此养伤时这两位老人的照顾。诚如雪集所言,他们并非圣人,每次看见她妖娆火辣的身姿与魅惑俏丽的容颜,都会经不住她的媚功影响,忍不住多看两眼,咽下几口唾沫,但二人也从未对她有过逾越之举,只如女儿一般待她,正是他们心中的善念,克制着被无形中激发的欲念!

“王叔……刘伯……”颜若榴哽咽着查看四周,想找寻绳索之物,先将二人制住,不料此时,两位老人竟做出了骇人之举!只见王叔刘伯的两颗头颅拼命向后转去,到达人类极限后,仍是不管不顾的挣扎转动,直转的颈椎骨节嘎嘎作响,将面容扭至背后!

颜若榴登时吓的不轻,手上不由自主的猛然发力,只听“咔咔”两声,两位老人的胳膊应声而断!

望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可怖情景,颜若榴心惊胆战,止不住的向后退去,泣道:“不……不要……你们不要逼我……”

两位老人背向却面对着她,宛如地狱逃出的恶鬼,不顾颜若榴的声声哀求,倒退着向她步步近逼!

知晓眼前的二老已是非人,颜若榴忧虑村中的孩子们,只得暗暗下定决心。一抹眼泪,哭泣的女子眼中现出决绝之意,一起手,风卷尘嚣!二老胸口顿现两个巨大空洞,黑气四散逃逸,不一会便化作两具干尸!

“太诡异了,这究竟是什么妖法!”眼见触目惊心的场景,颜若榴不敢再停留,忙奔进村中。一路上,拦路的皆是已死的熟人,村东的李婶,村西的葛壮,村南的赵姨,沈奶奶,皆是曾给与过她帮助的人,如今却如索命厉鬼挡道,仿佛要将她一同拖入阎罗鬼狱!

颜若榴心知他们早已非人,纵然芳心滴血,泪流满面,仍是坚定不移,杀戮不止,只是这般景象,又何异于手刃亲朋?望着愈渐残酷的情形,她的心头也越来越沉,整个村庄都陷入诡异尸变之中,只怕孩子们已是凶多吉少!

“不会的,雪集还在,他武功比我更高,定然能护孩子们周全!”颜若榴自我安慰着,足下却一刻也不敢松懈,直至眼中出现那熟悉的陋屋!

“没有声音!”颜若榴一颗芳心几乎沉到海底,不敢想象院中现在究竟是何景象,却又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迟上半分,错过孩子们的生机。

对孩子们的牵挂战胜了巨大的恐惧,颜若榴做下最坏的打算,不顾一切的冲破院门,只见四五个孩子都站在院中,背对着她。

“棠儿!洛儿!青梅!……”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脱口而出,但没有一个孩子回头看她。颜若榴心头止不住的打颤,解下系在腰间的酸梅,对着一名女孩娇小的背影颤声道:“青梅!这是你一直想吃的梅子,姐姐我给你买来了……”

没有回应。她又从怀中掏出先前藏好的几枚枇杷果,道:“棠儿,洛儿,这是姐姐刚摘来的枇杷果……这个时节吃最是鲜甜……你们……”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滴滴渗入足下土地,声声呼唤,却唤不来一次回首。颜若榴捂住嘴唇,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足下再站立不住,“噗通”跪坐在地。

这时,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两对小脚,颜若榴抬头望去,只见棠儿和洛儿已面无表情的走近她身前,只是小脸早已没了生气,两对本该纯真无邪的明眸,此刻却如深渊一般黑暗无光,溢散着丝丝黑气!

颜若榴颤抖着将手中的枇杷果递至二人面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强颜欢笑道:“你们还记得颜姐姐的,对不对?”

两名孩子并未回答,只是各自伸出了小手。就在颜若榴满怀希望,以为他们要来取手上的果子之时,却见两个孩子面容突显狰狞,向她猛扑而来!颜若榴猝不及防,手中的果子被打落在地,被两个孩子啃咬踢打着,其余的孩子也一拥而上,把她围在中间狠戾撕咬着,足下乱步早已将那仅存几颗枇杷果踩成烂泥!

在熟悉的庭院中,在熟悉的孩子们包围下,颜若榴神情呆滞的跪在原地,任由孩子们对自己发起攻击,脑中回忆起的,却是往日孩子们簇拥在她身旁,唤她姐姐,兴高采烈的跟她讨要零食的温暖时光。孩子们人小力微,只消她一发劲,便能将他们全部震开,只是她……如何下得去手?

不出片刻,颜若榴便被孩子们不知疲倦的攻击打的口角溢血,身上的衣物也被扯的褴褛不堪,露出片片雪白的肌肤。就在这时,只见她原本失去神采的双眸中再度浮现光亮,却是一口心血上涌,唇中呕红!

“孩子们,姐姐曾奢望过,过罢刀头舔血的日子,能看到你们长大,娶妻生子,相夫嫁人,但更多可能,是姐姐横死江湖,有你们挂念祭奠。但如今,却教我旧人送新人……”又是一口朱红呕出,颜若榴在孩子们的踢打中缓缓起身,眉目之间哀伤似海。

“你我今生相遇,终须一别。愿来生,姐姐与你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山中的清晨,雾气缭绕,未得日晒,则水汽终日不散。

山脚之下,颜若榴拖着疲惫的伤体,挥舞着一支破旧的铁锹,正奋力的掘土挖坑,在她身边,整齐的排放着数十具大小不一的残破尸体,有老人,也有孩子,全村人,都在这里。

一夜过去,纵使双臂早已麻木,颜若榴也不曾停下动作,只是如傀儡般挖掘着。露水冰凉冷冽,与汗水一道浸透了她的全身,残破而熨帖的衣衫勾勒着她火辣的曲线与诱人的身形,却兜不住掩藏在这外表之下,那颗饱受摧残的芳心。

“你们曾给我避风屋墙,今天,换我为你们筑上人生最后的厅房……”潮湿的泥土一锹一锹的盖下,熟悉的面容一张一张的掩埋,将她最美好的回忆藏入地下,也将一份责任尽数落到她的肩头。

“雪集与苦儿不在村中,应是避过了此劫,我需尽快查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为大家伙报仇雪恨!”

乐1 :一剑寒光照九州乐2 :九阳剑芒- 倦收天武戏曲乐3 :挚情岁月- 玉逍遥与末日十七乐4 :残酷的慈悲- 阕声云舵悲壮曲

第三节

颜若榴硬是逼自己休息了三日方才动身,她明白,如此诡异之事,幕后黑手绝非善类,若是拖着伤体贸然找寻,只怕连自己也一并搭进去。

由于一路从东而来都不曾遇上此类事件,又听说如今南疆邪乱四起,与她当日所见极为相似,颜若榴打定方向,往南而行,连行数日,访便山中村落,却仍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气馁。

“见不到妖人,也打听不到雪集与苦儿的下落,是我选错了方向吗?”颜若榴漫无目的的继续前行,忧心忡忡间,竟没发现自己走偏了方向……

又走了两日,仍是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加之天气炎热,颜若榴只觉一阵气闷,不禁坐在路旁唉声叹气。此刻,她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衣物仿佛一拧就能拧出水来,将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引的一旁来往的脚夫商贩都不禁驻足多看两眼。

若是放在平常,颜若榴定然会给他们抛个媚眼,稍展华颜留香逗弄他们一二,倘若有色字上头的不长眼货色真的欺上来,她也不介意采补一番。

但这数日以来,她根本没了这个兴致,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找到雪集与苦儿的下落,或是找到残害相亲们的幕后之人。

“老李啊,这天是不是不大对啊?”一旁茶肆中,一名汗流浃背的壮实脚夫敞着上身,缩在茶棚下的阴凉处摇着蒲扇,向一旁的同伴抱怨着天气难熬。

老李长的的精瘦结实,并没有他那般难熬,却也不住的拿肩头的毛巾擦拭着满身大汗,道:“八月都是这个天气,你是最近胖了,所以才嫌热。”

那壮实脚夫道:“胖是胖了,但没瞎说。这天确实比去年要热些。”

一旁人就此聊了开来,有的道:“天气就是如此,今天热些,明天凉些,哪有天天都一个温度的?”

有的人则赞同起来:“确实感觉比往年热些,你看山上那树叶,往年再热可都没这么打蔫过。”

颜若榴猛然惊醒,自她一路过来,确实感觉天气渐渐燥热,她本以为盛夏时节,本就是炎热的日子,也不以为然,听那群汉子一说,这才觉得不对:“一路走来,确实是越走越热,但此地乃山间之路,左右皆有林木,即便天热,也不该温度失常。只是……这与我所寻之事,是否关联?”

犹豫片刻,颜若榴打定决心:“人死复生,也是超出常理见闻,那天杀的贼子既然有那等手段,改变天像想必也不是难事。反正至今没有线索,与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索性就先一直往前,先查出两事是否有所关联!”

数日之后,颜若榴一路依循体感往西南寻去,天气果是渐渐炎热起来,纵然是在深山之中,也觉不得一丝清凉,山中动植也都是一反常态,慵懒难动,不见这番时节该有的活力与葱郁。

颜若榴见过地图,此地应皆是绵绵群山,按理说植被丰茂,水汽足沛,气温当不会如此,这等反常,更坚定了她探查到底的心意。

再往深山中行进过二十里,那炎热之感愈发明显,奇异的是,热力仿佛只来源于周遭空气之中,而透过植物枝叶散射在身的太阳光却并无那般温度。

颜若榴暗地默念道:“我一路往西南行进,已有近二百里,此处位置再往西二百里,应是清洛,往东南三百里不到便是屠狼关,这贼子不会这般胆大,就藏身军机重镇附近吧?”

又行不足一里,翻过一座山头,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却是与身后截然不同的异样!但见群山之上,树叶渐卷,草木泛黄,宛如被火烤过一般!

“此处,怎会有如此景象!”颜若榴凝立树梢,望向那一片人间炼狱般的可怖山景,妩媚而艳丽的容颜上,现出了深深的凝重之色!

“能造出这般异样,贼子想必来头不小,不知我一个人是否承担的住……但若是请援,又有谁会相信我的空口之词,愿意随我到这荒山野岭来呢?”想到这里,颜若榴不禁又想起了雪集。“如果是他的话,定然会愿意随我而来吧?雪集啊雪集,你究竟和苦儿去了哪里?”

走下山坡,颜若榴望着四周宛如炙烤中的景色,不禁思索道:“树木不活,也无鸟兽,与其说是焦土,不如说是死地,究竟是怎样的邪法,才能造就这番异景?还是说,此地不过是天公玩闹,是我自己多虑?”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干脆查探到底!”

又行出二里有余,山间景色仍是干枯如前,只是燥热之感愈盛。不多时,颜若榴忽觉前方山谷间竟有一道人影闪动,登时一矮身,隐匿观察,却发觉那人身量瘦小,不似成人,再仔细一看,只觉那背影熟悉万分,登时起身失口叫道:“苦儿!”

苦儿听闻,回头望来,只见颜若榴飞奔而出,眼中泪水随风而飘,直抵他身前,一把将他搂在怀中!

此时离她们初见已过五年,苦儿身量长高,已勉强到了颜若榴胸口,被她这一抱,小脸被结结实实的埋在那对丰满硕大的巨乳中,差点背过气去,忙喊道:“颜姐姐!快……快放手……我要憋死了!”

颜若榴这才放手,赶忙确认道:“你还认得姐姐吗?”

苦儿疑道:“为何不认识?”

惊喜过后,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颜若榴忙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地?雪集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吗?”

苦儿道:“我当然是跟雪集师傅一道来的。”

颜若榴大喜过望,道:“雪集呢?他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苦儿小嘴向一旁努了努,道:“就在那山脚下面。”说罢便领着她过去。

二人转过山脚,却来到一处洞口。颜若榴疑惑间,只听苦儿对着洞内大喊道:“师傅!师傅!你快出来!”

洞内顿时传来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些许不满:“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耽误了事情,你来担责吗?”

话音落下,洞中走出一名光头僧者,不是雪集是谁?

乍见牵挂之人全都无恙,压在颜若榴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带着哭腔喊道:“雪集!你可让我好找!”

雪集有些愕然道:“若榴?你怎会在此?”

颜若榴跺脚嗔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们一大一小两个王八蛋!”

雪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一旁苦儿向他递了个颜色,他当下会意,揽住颜若榴双肩,安抚道:“好了,既然找到了,不妨进来歇一歇。”

颜若榴欣然应允,大步走入山洞,雪集与苦儿对视一眼,也跟随她一同走入。

山洞甬道的烛光昏暗无比,却比外面要凉爽很多,颜若榴此刻心情好转不少,调侃道:“你是带苦儿到这避暑的吗?”

雪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走过一段路程,三人渐渐来到山腹之中,颜若榴忽闻前方似有细微的人声传来,仔细一听,竟是不止一人。

颜若榴想了想,问道:“雪集,你是救下那些人,然后躲在此处吗?”

雪集笑了笑,道:“可以这么说。”

颜若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郑重问道:“雪集,我问你,村子里出事的那天,你可在?”

雪集点头道:“我在。”

颜若榴想到自己当日所厉惨景,只觉心头一揪,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你既然能到此处救人,为什么当日不救他们?”

只听雪集微微一叹,却并未回答,只是道:“若榴,我们先不谈这个好吗?”

苦儿也上前牵住她的手,劝道:“姐姐,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颜若榴知道这事诡异,恐怕他确实也无能为力,也就不再苛责。正好她连日奔波,此刻的确也乏了,有雪集在侧,她也颇为心安,想要休息一下,于是答应下来,跟着苦儿往里走去。

没走多远,洞中传来的人声渐渐清晰,那颇为熟悉的语调让颜若榴心下一惊,忙转身质疑道:“里面都是女子?为何都在呻吟?”

雪集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一路所救都是女子,且大多带伤,这才将她们安置在洞中照看。”

却见颜若榴露出绝望之色,哀怨的看向他,颤抖道:“你不是雪集!”

雪集身子顿时一僵,苦儿在一旁劝道:“姐姐,他不是雪集师傅,还会是谁?”

颜若榴把苦儿揽到身后护住,冷冷道:“雪集他会与我保持男女之防,绝不伸手碰我,他会在提到伤心往事时眉头紧皱,充满自责,而不是一脸轻松。雪集他不会对乡亲们弃之不顾,不会对苦儿动怒、责骂于他,不会在我们谈及性命的时候笑出来,他更不会收容这般数量的女子,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做那苟且之事!”

雪集有些不解道:“若榴,你说什么呢?”

颜若榴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光头男子,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陌生的可怕。

“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吗?那些呻吟是伤是淫,我会听不出来吗?”

雪集轻叹道:“若榴,你错怪我了。洞中是何情况,你随我进去一观便知。”

颜若榴虽是起疑,但心底深处仍是相信着雪集,被他这样一说,反而有所动摇。雪集也不等她回答,径自走到前领路,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颜若榴不禁站在原地犹豫起来。苦儿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姐姐,雪集师傅不会做那种事的,那些姐姐们都好好的呢。”

颜若榴叹道:“苦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望着雪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峨眉微皱,思索片刻,还是带着苦儿追了上去。

走了不远,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方被挖空的山腹,颜若榴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广阔的山腹之中,陈列着数排十字木架,每个木架之上,都绑着一个浑身是血,不着片缕的女子!

那些女子有的正在哀嚎,有的正在哭泣,还有的竟是夹住了双腿不断扭动,脸上露出了满足享受的神情!

“这哪里是救人!雪集!你出……”愤怒的责问尚未落下,颜若榴忽感身后侧一道劲风袭来,来人功力之强远胜自己!

“偷袭!”惊觉变数,颜若榴却因苦儿在侧之故,不能闪躲,只得回身运劲,迎接来人一掌!双掌接触一瞬,气劲已震的山体嗡嗡作响!颜若榴只感一道难以化消的内劲透体而过,震的她右臂酥麻,但同一时间,左掌翻动,已是守中变攻!

岂料来人出掌变化较她更为迅捷三分,在她左掌刚出之际,已是一掌按在她的高耸乳峰之上!

颜若榴顿时抵受不住,连向后退了十数步,这才稳住身形,一擦唇角溢血,盯住那人恨恨的道:“我就说了,你不是雪集!”

“阿弥陀佛,我不是雪集,还会是谁?”雪集揽住惊恐的苦儿,笑着对她道:“若榴,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一同生活下去吧。”

颜若榴银牙一咬,望着不知所措的苦儿,心中一阵气急,不禁质问道:“你……你为何会做这些事情!”

雪集笑道:“这些事情,有何不好?她们都是准备献给邪神的礼品,都有着与你近似的体质。”

“邪神?”颜若榴一愣,只听雪集又道:“但你才是我最想要献给邪神的!她们武功低微,又无你那种天成媚体,想做魇后载体,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的!”

“所以,你故意留下苦儿,目的就是引我到此?”

“我并未奢望你能找来,但依你性子,你定会全力寻找,我把苦儿留在身边,也算多一个保障。”

颜若榴咬牙切齿道:“你把苦儿当成什么!又把孩子们和乡亲们当成什么?!”

“他们并非死于我手,只不过是抵不过魂力侵蚀,被鬼化而已。”

颜若榴银牙几乎咬碎:“所以事发之时,你就在村中?”

“然也。”

“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不错。”

轻松简短的回答,带来冲击性的事实,解开所有疑惑。颜若榴不敢,更不愿相信,那曾经带给他希望的男子,竟又亲手将一切毁掉!

“乡亲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他们?洛儿、棠儿、青梅……孩子们又做错了什么!”颤声之中,是心底不可置信的哀嚎,更是无比愤怒的绝望!

“我说过,他们不过是抵不过魂力侵蚀,被鬼化而已。从始至终,我都不曾出手。”

“那魂力,是你所释?”

雪集摇头道:“非也。”

“那是何人!”

面对凌厉发问,雪集却笑道:“你已经知道的够多,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话语未落,梵音已响,雪集狠招出手,双掌翻腾而来,看似满带佛气之招,却是阴森鬼厉,骇人至极!

颜若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素手一架,媚舞已起,正是她由天生武境自创而出的“妖魅之舞”!但见柳腰婀娜旋动,藕臂轻摆之间,似有万千女子低语呻吟,与雪集的梵音撞在一处,一时难分轩轾!

“若榴,你的功力又进步了,这一年间,没少残害生灵吧。”雪集说着,脚步却在不断后退。

颜若榴自然知道他并非不敌自己,而是想缓缓退至苦儿身旁!但早在自己被打离苦儿身边之时,她便以怒容作掩护,暗暗发动华颜留香,雪集乃是出家之人,不通男女之事,只道媚功需要表情流露才能发出,殊不知媚功重点,在于一个“惑”字,以她能为,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可生媚,扰敌心神。

就在雪集即将退至苦儿身边的刹那,只见颜若榴舞步骤疾,身如青色旋风,踏出忽左忽右、忽虚忽实的诡异路线!雪集从未见过此招,心知一旦被媚功影响便极难逃脱,于是专注心神,抵抗起妖舞侵扰。

岂料这一分神,雪集却发觉眼前倩影消失不见!惊愕之间,赶忙回首欲捉住苦儿,不料竟是捞了个空。抬头望去,只见颜若榴已搂住苦儿,身在通道门口,只不过气息紊乱,急喘不停。

看见手中“筹码”失落,雪集也不慌张,只是笑道:“你方才那阵消耗极剧,就算把苦儿夺去,你又能带他走多远?”

颜若榴紧盯着雪集,让苦儿躲到自己身后,侧首道:“苦儿,出了山洞,往东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苦儿忙道:“姐姐你怎么办?”

颜若榴急道:“你跑便是!姐姐会去找你的!”

却听苦儿道:“姐姐,反正你也走不掉,留下来陪我们不好吗?”这一句忽然阴森,语调全然不似孩童所言,颜若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未及反应,便觉后心一麻,浑身气力尽失,软倒在地!

“苦……儿……?”再度遭遇最信任之人的背叛,瘫倒在地的颜若榴眸瞪如杏,仍是不愿相信这一切!

却见苦儿露出玩味的神情,开心的走到雪集身边,请功道:“师傅,我做的不错吧?”

“你……不是……苦儿……”颜若榴紧盯着苦儿的小脸,那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阴邪。

苦儿却蹲在颜若榴面前,将散乱的发丝拨开,抚摸着她满是香汗的俏脸,道:“姐姐,我不是苦儿,还会是谁?”

看见苦儿陌生的样子,又想到村中孩子们被鬼化的惨状,颜若榴泪水横流,纵使气息不畅,仍是拼尽全身力气喊道:“你……对苦儿……做了……什么!”

雪集面上露出得意又恭敬的神色,道:“邪神造物,妙用无穷,这”邪天鬼种“可是稀有之物,若非苦儿可堪大用,我也不愿给他植入。”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之景也变的不再清晰。朦胧间,颜若榴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问道:“你……不是雪集……你……究竟是……谁!?”

雪集双掌合十,佛门的庄严动作此刻在他手中却显得诡异厚重,原本白净的面庞现出鲜艳而骇人的红色,直至整颗头颅如染血一般!

“我的确是雪集,但蒙邪神降恩,得入鬼狱,今列逆杀三教,获法名——鬼佛?血极乐!”

一日后,当她醒来,只觉身周燥热难当,自己则是被绑缚在一张石床之上。

“阿弥陀佛,你醒了?”熟悉的声音,现在带给她的,却是战栗的恐惧,颜若榴转头望去,只见血极乐立于床头,正打量着她。

颜若榴挣扎了几下,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得问道:“这是哪?”

“此处乃鬼狱腹地,狱佛堂,乃是邪神赐给贫僧的容身之地。”

颜若榴观四周状况,只见无数残破佛像或断肢,或毁面,凌乱的陈列在阴森诡谲的大厅之中,墙面地面遍布碎石与血迹,直叫人毛骨悚然!

“这地方,恐怕狗都不愿住。”颜若榴讽道。

“活物自然不配住进此处。”血极乐微微一笑:“不过你是特例。”

“是要我谢你救命之恩吗?”

“我可救不了你性命,不过你若表现的好,或许邪神会恩准,让你推迟几日承载魇后魂力。”

“说白了,就是要夺舍我?”

“然也。”

“哈,你那邪神就不怕招架不住我的天生媚体,被我吸的脱阳而亡?”

血极乐不以为意,恭敬道:“邪神掌控万鬼,岂会被你区区媚功所制?口舌若是闲的慌,不妨一会用来取悦邪神。”说着,他唤过苦儿,吩咐道:“邪神一会就到,我要去查看烈邪珠的进展,你给我看住她,知道么?”

苦儿点头应下,坐到石床旁边。

看见血极乐远去,颜若榴急忙问道:“苦儿,你雪集师傅究竟发生何事?你到底怎样了?”

却听苦儿道:“若是想打听消息,大可绝了这个念头,只要我想,我可随时查看鬼种受植者的状态。”他声音虽是稚嫩,语调却与血极乐如出一辙!

“雪集……你!”颜若榴当然听出这番话是血极乐凭邪天鬼种,以苦儿之口对她发出警告,对这控人神智的邪物不禁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一转眼,苦儿的神情又回复如常,将目光投向颜若榴。那目光,颜若榴再熟悉不过,那是男人对待胯下玩物的狂热与占有,竟是带着淫邪之意!

“苦儿,你要做什么?”颜若榴惊恐道。她不相信区区一个什么“鬼种”,真的能将人改变至斯!

但苦儿并未如她所期盼的那样,眼神中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欲望,将小手伸向了她的胸前!

“苦儿!你醒醒!不可以啊!”颜若榴挣扎着想要避开,怎奈浑身早已被绑死,只得任由苦儿扯开自己的衣襟,将手埋入那深邃的峰壑中来回摸索。

“姐姐,你这里真软,又大又软。”说着与年龄不相衬的话语,苦儿已是按捺不住,将颜若榴衣襟尽数扯开,两团又大又白的豪乳瞬间弹跃而出,如两只体型硕大的白兔,在她胸膛瑟瑟发抖!

“苦儿,这不是你该干的事情,快帮姐姐穿上!”颜若榴虽是媚惑男子无数,但又岂是来者不拒之辈?更何况苦儿是她看着长大,她更不能任由他做出这等逾越底线之事!

然而正在兴头上的苦儿恍若未闻,一个猛子扎进颜若榴的胸怀,潜入乳波深处,感受着喷香美肉荡漾的摩挲,好不快活。

苦儿越是快活,颜若榴便越是气苦,心中更恨雪集竟将无辜的孩子带坏至此。事到如今,她只能先稳住苦儿,令他无法再做淫事,再考虑其他。

血极乐自恃此地乃鬼狱腹地,高手众多,故而虽是捆绑,却并未压制颜若榴功体。此时她仅在昨日对战中小有损伤,功力仍余九成,当即施展华颜留香,打算先控制住苦儿。

(乐5 )就在颜若榴出手同时,却听苦儿一声惨叫,竟是倒飞而出!颜若榴虽恼苦儿对她不敬,却也担心他的安危,正欲发问,却发觉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已不知何时立在一旁,阴冷道:“不懂事的贱狗!”说着,右拳猛力凌空一握,苦儿顿时惨嚎一声,邪天鬼种当胸爆开,血肉四溅,命丧当场!

“你……!”眼见苦儿竟在自己面前惨死,颜若榴心头宛遭巨槌轰击,震荡不息,将她的芳心碾成碎末!泪水夺眶而出,颜若榴几乎崩溃,冲那书生哭喊大吼道:“你为何要那样对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书生冷笑一声,不屑道:“这样的贱狗,本神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望着那书生狂傲而冷漠的神情,颜若榴不禁打了冷颤,巨大的恐惧瞬间止住了她情感的狂烈爆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战栗,与几乎不可违逆的压迫!

这时,感应到邪天鬼种爆炸的血极乐匆忙赶回,一进门,正欲发作,却看见那书生冷冷的望向他,顿时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邪神!”

那书生不是别人,竟是千佛鬼狱之主,咒日邪神渎天祸!

“鬼佛,你养的鬼童还真是深得‘极乐’二字精髓。”渎天祸平淡的说着,缓缓走到血极乐身旁,拍了拍他肩膀。

血极乐此时已是惧的满头冒汗,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渎天祸自顾自的道:“这条贱狗竟敢擅自亵渎本神的东西,真是死有余辜,倒可惜了那枚邪天鬼种。”

血极乐只得附和道:“是……是……”

突然,只见渎天祸手掌赤光一闪,随即按在血僧面门之上!顿时,血极乐面上皮开肉绽,焦糊一片,不禁惨嚎出声,却是丁点也不敢反抗!

须臾,渎天祸撤掌,只见血极乐面皮枯槁,嘴唇焦黑,已是换了一副模样!

“管好你的狗,这次,让你脸上开花,下次再让本神不悦,就让你脑袋开花。”渎天祸平静的道。

血极乐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谢邪神不杀之恩!”

渎天祸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烈邪珠进展如何了?”

血极乐答道:“回邪神,烈邪珠已可承载邪阳一成鬼力,这世间已无人可挡。”

渎天祸皱眉道:“才一成?你可知此物是用在何种场面?一成鬼力,只怕还不够三教剑锋打的。”

血极乐忙道:“是,属下立即就去调整,定能让烈邪珠承载两成以上的邪阳鬼力!”

“两成?”渎天祸慢条斯理道:“不够,我要三成。”

“这……”血极乐整个面容都扭曲在一起,不知是否该应下。

“办不到?”

“不,办得到!办得到!”血极乐忙磕头允诺道:“属下这就去办!”

渎天祸这才稍显满意,点头道:“滚吧。”

血极乐忙磕头欲退,却又听渎天祸道:“等等!”只得回身恭敬道:“邪神还有吩咐?”

只见渎天祸一指苦儿破碎的尸身,道:“我觉得你项上还缺副念珠,有损你高僧的身份。正好,这贱狗的脊骨完好,你便用它串一条颈珠戴上吧。”

令人惊愕的骇人要求,使得颜若榴再不顾自身恐惧,大骂道:“畜生!苦儿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放过他!”

渎天祸回头睨了她一眼,又望向血极乐。却见血极乐连声称“是”,忙不迭的跑到苦儿尸身旁运起厉掌!

“不要……雪集!不要啊!啊……”

无视颜若榴凄厉的惊声哭喊,血极乐竟是毫不犹豫的将苦儿整条脊骨抽出,血淋淋的挂在颈上,回头对渎天祸跪拜道:“谢邪神赐珠。”

渎天祸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滚吧。”

轻描淡写的驱走血极乐,转而对上颜若榴仇恨的双眼,笑道:“你的眼神倒很讨本神喜欢。”

“魔头!你放开我!你杀了苦儿,还要辱他尸身,我与你势不两立!”颜若榴已是恨怒至极,她恨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断了苦儿性命,更恨雪集对这种人卑躬屈膝、唯命是从!

渎天祸却不以为意的走到她身旁,欣赏着这性感火辣的妖娆媚体,袒露的豪乳因她的激烈挣扎而不住晃动生波,肉浪翻腾,极是诱人。

“你知道本神为什么喜欢吗?”渎天祸自顾自坐到床边,伸手抚摸着那对颤颤巍巍的巨硕丰乳,满意而戏谑道:“本神就喜欢别人恨吾入骨,却依旧对吾毫无办法,这种愤恨而绝望,不甘而无力的感觉,更能取悦本神。”说话间,魔爪摩挲抓捏不停,似是对这对神物很是满意。

“你不得好死!”颜若榴对准渎天祸的脸上啐了一口,却被他轻松避过。渎天祸眉头微皱,手下用力一捏,几乎将那丰满的乳球挤爆!

“啊……”颜若榴吃痛,却不肯服软,又骂道:“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种!”

“好啊。”渎天祸似是很受用她目前的状态,双手撑在石床边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待你成为魇后载体,就为本神生一个吧。”说罢,厉掌一撩,竟是将捆缚颜若榴的绳索全数割断!

颜若榴不意竟获自由,哪还会客气,当即运劲上手,一个鲤鱼打挺,双掌齐出,往渎天祸面门拍去!渎天祸却是惬意的一侧身躲开来招,回手一拍,正中颜若榴肩头!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将魔女肩头衣物尽数崩碎!颜若榴只感巨力之下,还有一股灼人的疼痛,左肩霎时难以动弹!

“听闻‘妖娆魔魅’以媚功名满天下,不知今日是否能让本神愉悦一二?”渎天祸双掌摊开,空门大露,神情极是不屑。

颜若榴却渐渐冷静下来,心道:“这人功力骇人,不能硬取,他知晓我的功体,定然也有防备,这般松懈,定是陷阱!”然后前有虎,后无门,颜若榴亦知眼下只怕只有迎战一途!

默默将双乳收回衣襟,颜若榴再度发招,上手便是妖魅之舞,身形变幻莫测,如柳枝迎风,又似水蛇摆舞,却让人看不清她真容。

渎天祸拍手笑道:“舞跳的倒是不错。”

下一刻,却见颜若榴媚体如风,步下生花,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瞬间欺至渎天祸身前,一指直取邪神咽喉!却见渎天祸笑容不减,肩头微动,在不及瞬目之间,两指已夹住颜若榴夺命一指!

杀招未得寸功,颜若榴急欲抽身,却发觉手指如被虎钳,动弹不得!

渎天祸笑道:“以媚功扰吾心神,让吾观感错乱,将三息认为一息,再趁机攻入近前,狠招取杀,的确是不俗的功法,只可惜,你遇上的是咒日邪神!”

颜若榴抽不得手,只得原地反攻,左掌猛击渎天祸下阴、耳门、双眼等致命部位,却一一被他轻松闪过!

“看在你让本神惊艳的份上,本神允你机会。”渎天祸轻易的闪避着颜若榴的连环杀掌,左手双指松开颜若榴手指,右手一扬,却将她胸前衣物尽数粉碎!霎时,那两团硕大的豪乳失去裹覆,再度暴露在邪神眼前!

“你!”颜若榴急忙退开,双臂遮住胸乳,死死盯住对方。

“你还有三次机会,当你身上衣物全数被本神剥去,本神便会临幸于你。在那之前,若你能让本神足下挪动一步,本神当场放你回去。”渎天祸负手而立,显然是极度自负。

(乐6 )“那你定然后悔!”颜若榴一掌运式,再绽妖娆身姿,华颜留香配合妖魅之舞,霎时,舞步如天女散花,殿中媚香四溢,极度催欲!

“宛如有万千神女临世,对本神顺从拱伏,乞求垂怜,意境不差。”渎天祸虽身受媚功影响,眼前尽是弄姿之女,却依旧负手稳立,似是等待什么。

颜若榴眼见渎天祸双目渐迷,面露陶醉之色,知晓时机已成,当下瞬步上前,绕制渎天祸身后,起掌轰向邪神天灵!

就在颜若榴杀掌将至之际,却见渎天祸手肘猛抬,正中魔女小腹!颜若榴忽遭重击,登时身形一滞,厉掌停在半空再难按下!渎天祸随即侧身,一手仍是背负,一掌则按在颜若榴腹部之上,运劲猛击!霎时,只见颜若榴口中朱红喷溅,上身衣物全数碎裂,向后连退数丈,直至撞上身后佛像方才停下!

渎天祸这才转身,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颜若榴裸露的性感半身,道:“果然女人只有不穿衣服的时候才是最美,你的身子,很合本神口味。”

两攻失利,颜若榴并不气馁,仇恨与怒意支持着她再催先天媚体,将华颜留香发挥极致,配合已然袒露的裸躯,魅惑之意倍增,丰臀扭摆,丰乳颤舞,性感而娇媚的身姿之下,是直接而致命的杀机!

这一回,负手的邪神不再淡定,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你真令本神感到愉悦啊!”

但见妖娆魔魅缩身、舒展,似豹、似弓,直指邪神正身五处要害!而渎天祸受至极媚功影响,眼中已是陶醉一片!

然而就在颜若榴杀招即将得手之时,却见渎天祸眼神陡变,一爪探出,扣中魔女咽喉!只见颜若榴裸躯在空中惯性一甩,竟被生生止住攻势!

“怎么,本神不过享受一下媚功带来的快意,你又何必心急?”渎天祸单手扣住颜若榴细颈,将她举在空中,另一手随性一挥,便将她的裤裙尽数崩碎!

此刻,颜若榴已几乎赤裸,只余一条亵裤傍身!但她已不再在意,仍是出手攻向邪神!

渎天祸并不接招,只一甩手,便将颜若榴扔出一丈开外,仍是负手傲然道:“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随即笑道:“你逃不出本神掌心的,不如即刻就范,享受本神临幸,免得你这副惹火娇躯再受摧折。”

却见颜若榴嫣然一笑,张开藕臂,露出自己伟岸的胸怀与火辣的腰身,魅惑的道:“你喜欢我这身子吗?”

“确实是上佳载体,魇后若得此躯,必然功力倍增,本神也必会多多临幸。”渎天祸微笑道。

“可惜你得不到!”但见颜若榴神色陡然厉,再度冲上!渎天祸丝毫不为所动,单手一抬,故技重施,竟又是擒住颜若榴修颈!

“你败了!”

正当邪神欲起手卸去颜若榴身上最后一丝遮羞布之时,却见妖娆魔魅眉眼一抬,双眸利芒闪动,随即双臂倏然一震!渎天祸顿觉四肢犹如灌铅,难以使唤,手臂瞬间垂落!而颜若榴似是早已算准这步,招式不停,利指双出!

只听“噗噗”两声,妖娆魔魅索命之指,一指贯入渎天祸眉心,一指从邪神后颈直穿而出!霎时,鬼狱之主体内邪气四溢,鲜血飚飞!

“你没输,但我赢了!”

乐5 :佛祭哀歌- 佛剑分说悲壮曲乐6 :魔舞三相- 天首武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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