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西行记》 (44)

13169Clicks 2016-11-18 Author: 救难 作者:绝色夫
《妖僧西行记》43 侍寝 作者:绝色夫 

  通往长安的官道,修整得比寻常道路更为平坦宽阔。

  道上马来车往,各式商旅行人络绎不绝,有贩卖诸色杂货的,有运输米粮的,有驱赶牲口的,有游学的士子,有携眷出游的富贵人家等。即便是在夜间,也常见有赶路的商队打了灯笼火把,在夤夜行走。

  玄奘师徒沿着热闹的官道行走了大半月,再没有遇上什么异事。

  师徒二人虽有不避酒肉的异处,然玄奘一派沉静的佛门威仪,辩机瘦削矮小,却也是精悍过人,一路上倒也得到了不少佛门信徒的礼敬。不时有施主供奉酒食馈赠金银,师徒二人酒食照吃,金银却是不受,吃罢便合十告辞,也不多打交道。

  这日午后,玄奘师徒行经过一处小山,山脊上有一个小树林。

  走到山脚时,辩机仰头抽了抽鼻子,皱眉说道:“师父,这气息有些不对,那树林中似乎有病患之人,师父稍等片刻,俺去瞧瞧。”他说罢就向那小山大步走上去,过得片刻,就听得他在林里高声喊道:“师父,这里有个人,怕是要归西了,师父且过来看看。”

  玄奘循音寻去,走到那山脊上的小树林中,只见在杂草横生的林子里,辩机掩着鼻子,半蹲在一棵大树下,正在打量着一堆黑乎乎的事物,玄奘便走了过去。

  玄奘走到近处,闻得一股冲鼻的恶臭,脚下便为之一顿。他定睛一瞧,才看出辩机身前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具肮脏得不成模样的人体,这人躺在地下一动不动,只是胸口偶尔微微有些起伏,以彰示这是一个活人,恶臭的气味便正是其身上发出的。

  玄奘皱眉走到近前,蹲了下来,伸手探过那人的鼻息,又看了个仔细。

  这是一个枯瘦得脱了形的青年汉子,双目紧闭,骷髅一般的脸庞呈青黑色,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腻污垢。此时已是春末夏初,这汉子身上穿着的却还是一件残破的冬衣,不少地方都已露出皮肉,就那样用一根草绳子捆在身上,脚上套着一对裂张开来的旧靴子,露出一截黑乎乎的脚掌,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这年青汉子的身侧,有一滩呕吐的秽物。

  玄奘又探了探这汉子黏乎乎的额头,触手烫热,他看了一眼那汉子干裂的嘴唇,便摘下腰间的盛水葫芦,捏开汉子的牙根,灌了几口水,又捉住那汉子的手腕,诊了片刻的脉象。

  辩机在一旁问道:“师父,这人如何了?”

  玄奘皱眉说道:“怕是患了时疫,身体甚高热,脉息紊乱,意识也全然失去了,要及早救治,否则凶多吉少。徒儿,此地离下一个镇子有多远?”

  辩机想了想说道:“今早离开客栈时,俺问过店伙,离下一个镇子约莫五十里,如今已走了两个多时辰,约莫有二十余里,差不多三十里路,便到下个镇子了。”

  玄奘摇头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往回走,这汉子的病情拖延不得。为师记得,先前那镇上是有一家医馆的。”

  辩机瞧了瞧那一动不动的汉子,有些犹豫的说道:“师父,这人也实在太脏了,这浑身上下黏糊糊油腻腻的,蚤子爬得到处都是,实在不好搬动。不若这样,徒儿这便赶回去先前镇子,取一辆木板车来搬运。”

  玄奘摇了摇头,探手把背上的小行囊摘下,抛给了辩机,便弯腰拉着那汉子腻乎乎的一双黑手,搭负在自己肩上,腰杆一挺,就将那汉子负到了背上。他也不管辩机的阻止,转身便向来路大步走去。

  玄奘的脚程甚至快,小半个时辰不到,就背负着那汉子奔回昨夜歇息的小镇。

  小镇上的医馆名为回春坊,是一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医师在打理。这老医师也不避脏臭,仔细诊断过玄奘背来的汉子后,就拿了几粒药丸,撬开那汉子的牙关,用温酒灌了下去,接着又开了一张方子,让童子火速去煎药。在煎药期间,他揭开那汉子残破的衣襟,用药酒在那肋骨错显的胸膛上不停的搓擦着,一直到那药汤煎好,他便住了手,把药汤趁热给那汉子灌了下去。

  老医师如此忙活了一大轮,那汉子青黑的脸庞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游丝一般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老医师才气喘吁吁的罢了手。

  趁着老医师诊治的时间,玄奘去到医馆的后院,在水井边打了清水冲洗身子。那汉子身上当真是污秽不堪,玄奘背了他这么一路,身上月白的僧衣都被染得乌黑了一大片,那腐臭之气也自染到了身上,他足足冲洗了六七桶水,才堪堪将臭气冲去。

  辩机一言不发的侍奉在玄奘身后,在玄奘冲洗身子时,他便默默的取过一只木盘,将那那件换下来的污秽僧衣用皂角搓洗干净,并晾晒起来。

  玄奘笑了笑,从行囊中取出一件洁净的僧衣穿上,又去到医馆里面。

  此时老医师的救治已告一段落,正在气喘吁吁的歇息。据老医师说,这汉子乃是感染瘴气引发了热邪,本不算严重,然而这汉子应是一直在野外流浪,拖延着没有及时医治,饮食不济,身体的元气渐渐消耗光了,才会变成几乎丧命的恶疾。幸得这汉子本身的底子还算强健,这才挺了过来,不过怕是要细细照料一段时日,方能彻底痊愈。

  玄奘与老医师商议过后,便决定在医馆里租一间厢房来安置这汉子。

  玄奘此行乃是去长安参加法会,不好在此处逗留照看这汉子,辩机囊中尚有不少钱财,支付了三个月的医馆费用后,也还有许多剩余。那老医师也善心,只是酌情收了一些成本药费,连房租都免收了。

  谈妥汉子的安排后,在老医师的强烈要求下,医馆的童子烧了一大锅热水,又从杂物间滚了一只硕大的木桶出来,玄奘和辩机便将那污秽不堪、尚自昏迷不醒的汉子架到了后院,扒个精光,放到木桶里头,从头到脚的仔细清洗一番。

  这汉子瘦骨支离,身量却是甚高,比玄奘还要高了一头,师徒二人忙得满头大汗,费了甚多的澡豆和好几桶热水,才将这汉子彻底洗刷干净。

  师徒二人将汉子送到医馆的厢房安置好后,天色已是近黑了,师徒二人便去酒家吃了晚饭,又到昨日住宿的客栈歇了下来。

  睡寝前的大半个时辰,循例是玄奘的讲经时间。

  玄奘讲经时,辩机一改往日的全神贯注,不时的抓头挠腮,颇有些坐卧不安。

  玄奘看在眼里,也不理会,径自将一段经文讲解完毕后,才笑笑说道:“徒儿,你入我门下的时间尚短,佛义尚未学得透彻,有些事情难免不知如何决择。今日之事,为师并不恼怒于你,你日后随为师研习佛法的时间久了,自会生出慈悲心肠,你不必忧心,也不必妄自菲薄了。”

  辩机低头向玄奘重重的行了一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脸色松了下来,低声说道:“徒儿惭愧,定会铭记师父的教诲,日后必不再犯此等过错。”他说罢,自去打了一盆热水,服侍玄奘洗了脚,师徒二人便歇息了下来。

  次日清早,师徒二人又去到那医馆。

  那汉子经过老医师的调治,已然醒了过来,正自躺在床上,一双无甚神气的眸子呆呆的看着房顶,见师徒二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缓缓向玄奘和辩机一转,便闭上了眼眸,枯瘦的脸上一片麻木,没有半分表情。

  玄奘走到床前,打量了那汉子一阵,微微一笑,探手按着他的头额,扬声说道:“汝且听好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却是用上了些许狮子吼的法门,一时间,厢房里尽是回响着他洪洪烈烈的吟喝声。

  那汉子茫然睁开眼眸,有些失神的看着玄奘。

  玄奘看着他,又是一笑,缓缓说道:“世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以前的你已死去,如今你的性命,乃是贫僧所给予的,所以你不可轻慢之,汝可听明白了?”

  那汉子转动呆滞的眼珠子,缓缓打量着玄奘,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

  玄奘再笑了笑,又说道:“佛门有金刚经,经里有四句偈子,正合你如今的情形,你若一时听不明白,也不打紧,有空时不妨多多琢磨。你且听好了,偈子是这般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玄奘吟唱完偈子,也不看那汉子的回应,转身与辩机走出了厢房。

  玄奘又找到医馆的老医师,交待了一些事情,就与辩机上路而去。


  师徒二人望长安而行,不觉又走了十余天,这一日来到了雍丘县城。

  雍丘县城乃是河南道最西面的一个城池,过了这雍丘县城,便是进入了都陵道,都陵道乃是前朝国都所在,过了都陵道,就到了京畿道,那便是长安的所在了。

  雍丘乃是三国时陈思王曹植的封地,曹植被世人称之为“仙才”,七步便可成诗,所作的诗赋流传千古,《洛神赋》、《白马篇》、《七哀诗》等名篇至今仍脍炙人口,曹植身故后便是葬在了这雍丘。

  玄奘一面给辩机讲述着雍丘的历史,师徒二人一面缓缓行到了雍丘城前。

  这雍丘城的城门紧闭,城头上虽是笙旗升旗飘飘,却是空无一人,通往城池的道路上也不见有任何的行人,四下有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风吹过笙旗发出猎猎的声响。然而,此时不过是日色偏西时分,离那关闭城门的天黑时分尚远着,师徒二人打量着城池,心中大是疑惑。

  便在此时,一个颇有几分鬼祟的声音小声说道:“兀自两名和尚,你们是何来路?怎生在这个时候来雍丘城?”

  师徒二人抬头瞧了一阵,方找到那说话之人。那是一个头戴皮盔的军士,他在城头的一个垛口中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小半边脑袋。

  师徒两人又对望了一眼,玄奘上前几步,合十高声说道:“这位军爷,贫僧和小徒乃是无棣县金山寺的僧人,此番前往长安参加水陆法会,途径此地,不知这雍丘城缘何会这般早就闭了城门?”

  那军汉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去长安参加法会的高僧,难怪了,不过咱不能做主,你们且等等,咱去禀报上官,看能不能打开城门放你们进来。”他说着就缩回脑袋,城头上便又回复寂静无人的光景。

  师徒二人面面相窥,只得在城门前等候。过了半晌,听得城头上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旋即有一个长着乱蓬蓬胡子、戴着明晃晃铁盔的脑袋探出垛口,那人左右扫视了几眼,压着声音说道:“城下的,可是前往长安参加法会的高僧?”

  玄奘仰头说道:“正是,贫僧金山寺玄奘,身后的是小徒辩机,不知是哪位大人当面?”

  那人摇着乱蓬蓬的胡子说道:“某乃是雍丘县的县丞,姓张,身负看守城池的职责。今城门已闭,即便是有紧急军情,依律也是不能擅开的,还请禅师见谅。”

  玄奘皱眉说道:“张大人,这雍丘城为何这般早就闭了城门?”

  那张县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压着嗓子说道:“禅师,此事说来甚是话长。某就简单与你们说下个中的……”他这样隔着城头,小声的将雍丘城提早关闭城门的原委给师徒二人述说了一遍。

  原来,这雍丘城不知何缘故,半月前就开始闹鬼患。

  每日一至入夜时分,雍丘城中便阴风四起来,鬼影幢幢,啾啾的啼哭之声不绝于耳,宛若鬼蜮,甚至还会出现百鬼夜行的惊悚场面。雍丘城的知县心忧无比,便急急请来一位茅山道人作法驱鬼,不料茅山道人在作法时,被鬼物反噬,躯体凭空被撕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下场极是惨厉。

  知县大惊之余,连续召了数拨术法高人前来治鬼,然而不是被鬼物所害,便是察看过城中的景况后,便二话不说的仓皇逃离了。这雍丘城的鬼患,倒是越闹越烈了。

  知县一时无了奈何,只得每日早早闭了城门,下令城中百姓过午便不得擅自出门。幸好城中的鬼物虽猖獗,却也不侵扰百姓人家,只是四下飘荡嚎叫,城中的百姓只要闭了家门不外出,便可保得平安。

  如此一来,城中的富贵人家纷纷举家搬离,剩下的一干无力搬走的平头百姓,便只好趁着阳光猛烈时分出来劳作活动,申时起便紧闭家门,不敢出门。

  这张县丞不敢放玄奘师徒二人进城,却是指点他们,由这城门往南走上三五里,有一处前朝遗留的荒废庙宇,倒可以是借宿一宵,那庙宇虽已无香火,却还有残墙壁废殿,也有佛像镇护,这雍丘城的鬼物虽然猖獗,却是不敢去那处侵扰的。

  张县丞说完了话,就从垛口中缩回脑袋,城墙上又是一派笙旗飘舞空无一人的光景。

  玄奘见天色渐暗,既然无法进城,附近又无投宿的地方,便只得领着辩机,向张县丞所说的那座荒废庙宇行走而去。


  师徒二人走了约莫一刻钟,就见着一道只剩下斑驳残破的山门。

  那山门立在一座斜缓山坡的脚下,山门上的牌匾已是不知去向,那本该雕花重彩的门柱,被风吹雨打不知多少年头,如今只剩下几根灰褐色的木头勉强相连着。

  师徒二人顺着山门向山坡上望去,在那杂草野树掩映当中,依稀可见一片残破不堪的庙宇建筑。

  玄奘带着辩机穿过那只剩下门框的残破山门,行上了山坡。辩机看着面前的大片残垣,搔着脑袋问道:“师父,俺看这寺庙规模甚大,比之金山寺还自宏大了几分,怎地就废弃了?庙里面的僧人哪里去了,为何不看守好自家的寺庙?”

  玄奘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此处应是北朝时灭佛的遗迹。”

  辩机吓了一跳,说道:“灭佛?灭甚么佛?”

  玄奘打量着残破的庙宇,淡淡的说道:“佛法传入中土后,日渐兴旺,至南朝时,鼎盛到了极点。当时的梁武帝崇信佛法,不惜以帝皇之尊出家行佛事,自称为佛子。史书中记载,梁武帝及之后的数朝间,所建的兰若数以万计。唔,兰若乃是梵语,就是寺庙。”

  “其时僧人的地位甚高,寺产不纳赋税和徭役,因而大批民众纷纷出家。佛门最鼎盛的时期,僧人占了举国人口的一成还多,耗费国力甚巨。所谓极盛而衰,之后的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两朝,皆以佛门侵占天下财产甚多,无益于社稷为由,下令抄没佛门财产,捣毁寺庙,强令僧尼还俗。光是北周武帝一朝,就拆毁了寺庙四万多间,强令还俗僧尼的僧尼达三百多万,这便是史上赫赫有名的灭佛了。“

  “道门的典籍早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可叹当时的僧人,为世俗权势所蒙蔽,利令智昏,全然不知种下了差点毁了佛门的祸根。此地,便应是那时被毁的其中一处名刹。”

  辩机听罢,疑惑的说道:“都说佛门是方外之地,不在红尘中。依师父所说的历史,佛门却是因帝王一己之喜而兴盛,因帝王一己之怒而衰败。俺琢磨着,这中间总好似有些不对头,跟师父平时与俺说的东西不大一样。”

  玄奘笑笑,摇了摇头说道:徒儿能这样想甚好,甚好。不过,眼下且不说这些,得快些儿收拾出一个地方,否则今晚就没有地方歇息了,天快黑了。”

  辩机搔着脑袋应了一声,便去收拾地方。

  这庙宇座废弃已久,处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稍稍完好一点就只有一间四面漏风的偏殿。其余的建筑不是倒塌了,就是被野树杂草淹没,根本无法立足。那座本应壮丽恢宏的大殿,只剩下四面残墙,大殿里供奉的佛像,也只遗下半个残破的身躯。

  玄奘走到那残破的佛像前,默默的合十行礼。

  辩机折了一大把树枝,做成一把巨大的扫帚,正要去打扫那偏殿,见状便也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了过来,也对那佛像行了一礼,才接着拿过物事去清理打扫。

  那稍稍完好的偏殿约莫数丈见方,木制的窗棱子都烂光了,只有四面坑坑洼洼的墙壁,以及顶上残存的一些瓦片可堪堪遮风挡雨。辩机手脚麻利,不多时就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他又去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生起了一堆篝火。

  师徒二人尚未吃晚饭,玄奘便从包裹中取出肉干和馒头,在火旁慢慢的偎热。

  辩机又抽空捡回来一大堆干树枝,足够燃烧一个晚上的了。

  废墟中多杂草野树,辩机在收集枯枝时,有那肥美的野鸡和小兽在草丛奔走扑棱,辩机当下遗憾的看了几眼,便不理会了。他已剃度为僧,不好如以前一般为口腹之欲猎杀这些小生灵。

  暮色四合时分,师徒二人坐在篝火旁静静的进食。

  嚼吃了一会咸韧的肉干,辩机见玄奘的兴致不高,便说道:“师父,那张县丞将雍丘城说得如同鬼蜮一般,咱们这般夜宿左近,那些鬼东西会不会找上来?”

  玄奘咬了一口馒头,叹息说道:“为师不知此处荒废得如此彻底,连佛像都完全毁坏了,这回真有些失算了。只是天色已晚,咱师徒对这附近的地形不熟,与其摸黑乱跑,就不如在此地歇下,今夜须小心便是。”

  辩机龇牙说道:“师父且莫担心,俺师徒都不是吃素的,俺的两口雪特剑也不是吃素的,今夜若是有那阴邪鬼物胆敢前来,俺就一剑斩杀了,权当是积累功德了。”

  玄奘点点头,不再说话,慢慢的咽吃着。

  师徒二人用过晚餐,收拾好东西,洁净了手脸,静静的歇息一会。

  此时殿外的天色全黑了,在那丛生的杂草和野树淹没在黑暗中,渐渐变得有些阴森起来。出奇的是,不久前还有小兽和野鸡出没的草丛,在天色黑下后,就变得一片死寂,完全没有寻常唧唧的虫鸣之声。只有那栖息在野树上的乌鸦,偶尔发出呀呀的几声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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