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新月问情

9055Clicks 2014-03-24

              卷二 新月问情

             第一章  人面桃花

  秦少游良久方从醉人的心灵天地里清醒过来,只感觉心灵浑然圆融、澄明通透。同时也是暗自庆幸,原来他方才实在是已经经历了一场类似于走火入魔、生死有关的困境。

  自从在东方世家里受到金陵四公子联手气势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心神产生疲惫,又因出府邸时围观人群的指点而产生烦躁,最后因见玉人不著反惹来纠缠更是心神凌乱,他本来就是以修持心灵筑基的,如此心神迷乱实在是极不正常,而他本身并没有意识到,也幸亏他没有意识到心灵的危机,才能在无意中观落花流水,心神融入无垠的天地间,豁然顿悟,非但避免了一场大难,还使得自己的“洗心诀”再作突破,正是所谓‘破而后立’,玄妙心法,莫过于此!

  因祸得福的秦少游此时只觉得心胸开阔,意兴飞扬。观秦淮流水,览满目桃花,不觉长啸一声,朗声吟道:“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罢?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辩仙源何处寻。”

  吟唱声中,秦少游放开步伐,进入那桃花盛开的山林,入目只见:

  林内桃红若艳,春意正浓;风过林梢,落英缤纷;假山飞瀑,石秀泉清,如此人间胜景,令人顿时生起留连忘返之意!若能偕佳人结伴同游于此,恐怕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秦少游摇头失笑,试图甩开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对早已远离的雪铃兰的思念,继续任自己远离热闹的人群,独自寻幽探胜。

  秦少游耳听十里秦淮流水淙淙,沿河堤岸缓缓而行,逐渐深入这片桃林,踏著堆满落花的碎石小径,心神升华,一切似幻疑真,像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进,欲罢不能。

  这正是阳春三月,桃花怒放时节,秦淮岸畔,小山独立,山林深处,遍地桃花盛开,如锦如绣,艳丽缤纷,实在令人目不暇接。如此人间胜景,秦少游忍不住心头意动,也是想念伊人,触动情怀,雅兴大发,当即吟词一阕:

  (本词纯属原创,欢迎行家批评指正)

               满庭芳·桃花

  林苑桃红,芳枝吐艳,缀引楚楚丰姿。
  新芽透粉,正顾盼依依。
  摇曳欲逐风舞,庭院内,春掩门扉。
  红墙外、关山飞渡,夜暮莫迟归。
  花稀。
  人自误,春光辜负,香山堆积。
  褪却残红去,月色沈溪。
  独饮怎堪愁绪,江湖路,弹剑歌凄。
  繁华尽,桃花依旧,叹落拓青衣。

  吟罢,对雪铃兰原本淡淡相思逐渐转浓,竟然整个人都有些痴了。沉迷间,忽然由桃林深处,飘出一团粉艳‘桃花’,芳香袭人。秦少游微微眨眼,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身著粉红罗衣的少女,左手捧著一束桃花,右手轻提丝绫罗裙,碎步轻盈,正欲绕林而出,缓缓向秦淮江边走去。

  粉衣少女似乎方才经过,并没有听见秦少游的吟唱,甚至连他静立于桃树一旁也未发觉。秦少游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本来这粉衣少女就身材窈窕,又穿著一袭粉红罗衣,再衬著满林子的艳丽桃花,秦少游一时只觉人若花仙,花作人魂;人面桃花,相互映照,玉貌珠辉,容光绝世,真个是人比花娇,俨然偶尔误入凡尘的桃花仙子!

  秦少游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好生熟悉,好生令他艳羡!也使得他好想、好想一睹这粉衣少女是怎生地一副娇艳姿容。情不自禁地,他慢慢地跟随著粉衣少女的脚步,步出了桃林,来到了秦淮河岸边。秦少游远远伫立林子外的一棵桃树下,默默地凝视著粉衣少女莲步轻移地、缓缓行向河边的背影。

  粉衣少女走近秦淮河边,凝眸望著那悠悠流水,嘴角边隐隐闪现一丝浅笑,仿佛意态甚得,忽得她把手中桃花,摘下几条,投入河心,被那水波轻荡,旋流微卷,立时逐水沉浮而去,粉衣少女微微叹一口气,芙蓉玉面上笑容忽敛,一张晕红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幽怨神色。

  默立半晌,粉衣少女方才盈盈回首,星眸直接对上了秦少游渴盼的视线,也让一直苦等伊人身后的秦少游终于一窥芳容。

  “瓜子口面,柳眉星目,肤如白雪,唇若樱桃,瑶鼻娇俏,微微翘起的桃红小嘴还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浅笑!”秦少游失神恍惚了一下,心中有股记忆被重新挑起。

  “咦,她不正是自己初来金陵的路上所遇见的少女么?那个令他一见难忘、至今犹自思念的少女!是她啦,一定是她!怪不得自己见她侧身,看她背影,会觉得如此熟悉,只因自己心里从未将其淡忘啊!”

  “啊──!”秦少游正思索间,那粉衣少女已抢先张启樱唇惊呼起来,随即又轻伸玉手掩住自己的嘴,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红晕,一时艳光流转,粉嫩欲滴。

  显然伊人也已经认出他来,只是源于少女天生的矜持,不好意思抢先出声相认而已。

  秦少游此时不敢怠慢,赶紧跨步向前,迅速来到少女身前,脸上布满惊喜的笑意,强抑激动地柔声说道:“在下秦少游,曾经于日前来金陵的古道上见过小姐芳容一面,而后心中长觉依依,概因未能请教小姐芳名。此番与小姐再次有缘相聚,实令少游惊喜莫名,恳请小姐赐教芳名,以慰少游──!”

  声音嘎然而止,秦少游心中直抱怨自己激动过头,怎么此时倒像个才入红尘的初哥般没有分寸,险些就唐突佳人了。

  那粉衣少女闻言果然看上去愈加羞涩,粉烧玉颊,却出乎意料地莺声答道:“我叫颜雨,见过少游──哥哥!”

  秦少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少女居然非但告知她的芳名,而且已经称呼他做哥哥了?这算哪门子掉下来的荣幸啊?其实此时的他哪里知道这少女的生长环境虽然极为复杂,但她经历的东西却极为单纯,一颗芳心,天真纯洁得不染俗世、不沾凡尘!

  在她的世界里,年长于她又令她觉得亲切可信的男子就称呼其为“哥哥”,实在是最正常不过了。至于羞涩,其实是初次见面,而她方才对著流水,心中就曾闪过眼前人的潇洒身影,突然见他出现于自己面前,过分激动所至。其实伊人浑然不懂世俗礼规,不解人世风情,自然无所谓羞涩,秦少游倒是会错意了。

  而且此番是她第一次偷跑出来,一路上也因为其天真单纯,又美若仙子,自然引来许多坏人的觊觎,幸好她武功还是不太差,人也极其聪明,好坏倒是一眼即可看出,因为她是凭自己的心去感觉的。为免得麻烦,同时又可躲避家里的追踪,她索性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金陵秦淮而来,原是路上听人说起,金陵繁华,秦淮风月如何令人向往,才心生到此游玩之意。

  或许是真的和秦少游投缘,她路上一见秦少游便油然而生好感,单纯的心中自生亲近之意,当时急于去游玩那传说中令人向往的天堂(自然也是听人说的,而且还是男人),犹不怎么觉得,当伊人到了金陵,见识过了所谓的秦淮风月,不过就是听一些并不怎么出色的歌曲而已(自然,她除了听曲人家也不能为她做什么),著实觉得无聊,就一个人独自在岸边桃花林中闲逛,看著秦淮流水,不自觉地想起那偷跑出来以后,唯一令她产生莫名亲近感的男子(其实也并非真的莫名,个中另有玄虚)。在少女天真单纯的心里,自是念念不忘!

  秦少游正迷惑间,少女颜雨已经跑过来拉著他的衣袖,娇痴地说道:“少游哥哥,自从上次见过后,我好想你呢。总想著要再见你,想知道你的名字,让你陪我玩,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快闷死啦!”

  说话间,粉红娇嫩的脸颊高高抬起,仰视著秦少游,圆圆的星眸满是渴盼的眼神。虽然未染风情,但已足以令犹未醒过神来的秦少游难以拒绝。

  秦少游很快从惊异中清醒过来,以他又有进境的“洗心诀”观心之术,他无法从颜雨娇痴渴盼的脸上找到丝毫的虚伪做作,有的只是令他略感羞愧的纯真,自然他是因为刚才自己竟然对这纯真如天使般的小妹妹动了‘歪念’,而不好意思,闻听颜雨的要求更是哭笑不得,忽然感觉自己有种做人家乳母的处境,但若是拒绝她,那更是十分不忍、百分不舍,千般不能,万万不可!

  幸好秦少游确实是极为喜爱这莫名而来的‘妹妹’,心中不自觉地就产生亲近之意,有了几分疼惜之心,多了几分怜爱之情,至于原本的爱慕,呵呵,那自然得收起,收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好啊!雨妹妹,少游哥哥今天就陪你一起玩!”秦少游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容易地切入,一声“雨妹妹”叫来极为自然和顺口,仿佛两人本来就亲如兄妹,已经在一起生活多年般。

  秦少游顾不得诧异,继续柔声道:“雨妹妹的名字很好记啊!是容颜的颜,小雨的雨么?”

  “哈,少游哥哥真聪明!而且还愿意陪人家玩,真是太好了,太高兴啦!”颜雨一听秦少游答应陪她玩,立刻欢呼跳跃,拍手欢笑,甚至绕著秦少游旋转其舞,翩然若粉蝶,轻盈若桃花。

  秦少游看著颜雨欢呼雀跃,翩翩舞姿,不由得心里盈满了喜悦,原本允诺中带些牵强的感情顿时不翼而飞。他知道自己的心已深深地被眼前这明艳若桃花,纯真如仙子的颜雨所轻易征服,从此休想有片刻可以忘记她在桃花下翩然、忘形起舞的身影。

  “雨──雨儿!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称呼你,好可爱,好美丽,好纯真──”

  颜雨终于停了下来,扯著秦少游的衣袖娇声道:“少游哥哥,不,我直接叫你哥就好,我也喜欢你叫我雨儿,一直以来,只有爷爷和奶娘叫雨儿的,哥,我好喜欢你哦!”

  “哥,我们这就去玩好不好?你看我们是玩捉迷藏,玩老鹰抓小鸡,还是玩弹珠比较好呢?嗯,还可以玩色子哦,人家身上也有带呢,好久都没人陪雨儿玩呢──”说话声中,一双小手从怀里掏出两颗晶莹可爱的玉质色子,摊开放在伊人纤巧秀气的小手掌心,送到秦少游的眼前。

  秦少游望著雨儿兴高采烈、笑颜如花的俏脸,跃跃欲试、欢喜渴盼的神情,终于将那份愈来愈烈的苦笑掩藏于心底,打定主意,绝不告诉她自己对她说的那些东西从未听说过,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只是俯身迎就雨儿的召唤,全情投入这远比江湖更令他陌生的游戏世界里!


             第二章  月夜迷情

  好不容易,秦少游才算勉强完成了陪颜大小姐,乖雨儿玩‘游戏’的神圣任务,在被雨儿赢去了不知多少——石子之后,几乎是倾家荡产,当然,附近的小山上的石子都快被他抢光了。雨儿方算暂时尽兴,方他一马,犹自开心地坐在一旁清数她的战利品呢,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垂了,清浅温柔的月光映入山林。

  秦少游心想我宁愿再和金陵四公子对阵一场,也不要再和雨儿玩这见鬼的飞棋游戏,实在太伤他自尊了,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心被打击得不剩下一星半点。

  之前他不熟悉规则也就罢了,可是随着局数的增加,他仍一场未胜,实在令他不得不惊异雨儿的聪颖过人,最终吃个大鸭蛋作为奖励。

  这时雨儿已经数完了她的战利品,开心地娇笑着蹦到秦少游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着道:“哥,你的水平好差哦,现在知道雨儿的厉害了吧?”边说边还伸出她那春葱般纤柔玉嫩的手指,俏皮地在自己的脸上画着圈圈,做着可爱的怪脸羞他。

  秦少游‘棋场’上败下阵来,口舌上可不想再纵容这小丫头,心想一定得杀杀雨儿的威风,逗逗她,于是故作随意地点点头道:“嗯,是还不错,只是少游哥哥是怕你输了哭鼻子,才故意让你的呢?”

  雨儿听秦少游不赞扬她,反而说是让着她的,果然犯了小孩心性,心中有些不高兴地,小脸蛋儿紧紧一绷,嘟着嘴不再说话,连那双圆圆的星眸也是盈盈有水光在闪动。

  秦少游本想逗逗雨儿,心中想雨儿太过单纯,如果一直这样对她放纵下去,说不定将来她会变得心高气傲起来,不如趁机逗弄她两下,以后更方便教她一些尘世的道理。可是转头看见雨儿傍花玉立,粉脸上薄带嗔意,小手玩着垂落的一缕青丝,一派娇憨之态,而眼眶中已经逐渐蓄满珠泪,顿时心中怜惜万分,心疼无比,楚楚的柔情涌上心头,那里还忍心再逗弄她,不自禁柔声道:“雨儿,哥逗你玩呢,我当然知道我的雨儿是最出色的!”挥手展袖为雨儿拭去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雨儿听见秦少游赞她,心中高兴已极,不由眉飞色舞,嘴边笑意复现,星眸闪亮地,把刚才的嗔意愁绪一扫而空,整个娇躯轻轻地偎依入秦少游的怀里,侧头凝睇,犹带哽咽地娇声说道:“哥,你骗人!雨儿好想听到你的夸奖,好喜欢你喜欢于儿呢!”

  秦少游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雨儿,星眸中仍自依稀残留着泪光,却同时凝满了幸福满足的笑有意。此时,月色漫天,透过桃林映射在雨儿粉艳的脸颊上,眉间嘴角,似笑非笑,娇痴无邪,正出神地凝眸侧身望向他。

  一时之间,秦少游不由得看痴了。半晌,方柔声道:“雨儿,你今年多大了呢?怎么一个人独自偷跑出门游玩,也不怕你父母担心?”

  这一问,问的雨儿又是一阵伤心,更用力地倚偎入秦少游怀里,哽咽着道:“雨儿快十六岁了,可我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连他们的长相也一点都不清楚,爷爷和奶娘总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晚才能回来。雨儿就是想下山找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忍心不回来看雨儿?”

  雨儿满脸迷惘,仰起俏脸看着秦少游,秀目中含着两眶泪水,慢慢地把头后仰靠在秦少游肩上,道:“哥,你说是否雨儿不乖,他们嫌雨儿不好,才不要雨儿,故意一直不回来看雨儿?可雨儿真的好想他们啊!”

  秦少游心疼地看着雨儿神色哀戚、一脸缠绵凄然模样,不觉心中大痛,再也忍不住,伸手紧紧地反搂住雨儿的娇躯低声慰道:“雨儿,你不要乱想,雨儿这么乖,这么可爱,你父母又怎会忍心丢下你呢?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雨儿你一定要谅解他们,相信他们也无时不刻地在想念着雨儿的!再说,雨儿还有我呢,哥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雨儿转过靠在他肩上的脸儿,满脸泪痕又星眸含喜地问道:“真的?哥真的答应永远都不会离开雨儿,不会丢下雨儿独自一个人,不会——?”

  余音了了,被秦少游用手掌捂住了她的樱唇,双目凝视着雨儿含泪的俏脸,坚定地点头。

  雨儿满意地笑笑,又把头靠在秦少游肩上,此时山中月色皎洁,林间桃花芬芳,雨儿静静地依偎在秦少游怀中,柔肌软滑,温香袭人,一头如云青丝,在夜风中微微飘扬,吹拂略过秦少游的脸颊,清香丝滑,弄得秦少游肌肤痒痒的,鼻间更是盈满雨儿独特的体香。

  任秦少游心志坚定、皎如日月,也不由得心旌摇摇,周身俱觉有些异样,忍不住低头看着雨儿柳眉舒展,星目微闭,面露笑容,如花盛放,柔情缱倦已极。但神色意态之间,纯真圣洁,毫无丝毫异样感觉。

  秦少游不由得心中羞愧,下意识就想推开雨儿,忽地心中一凛,转念又想:“雨儿天性纯真,不沾世俗风情,不染凡尘风月。只是发乎一片纯情,把自己当作眼下唯一的亲人般,倚在自己怀里是一种很自然的亲近举动,我秦少游怎能对这样一位美丽纯洁如仙子般的妹妹,心怀邪念?”赶紧收敛心神,澄清杂念,一任雨儿依偎于自己怀中,心中有的只是温馨,疼爱之情。

  正神思遐想间,忽然,一只纤柔细嫩的小手插入他的大手中,秦少游只觉那小手柔若无骨,软滑似玉,还隐隐散发出如兰幽香,耳边响起了雨儿低脆娇音,道:“我们来拉勾!”语罢,用那春葱般柔嫩纤巧的小指轻轻地勾住他的尾指,紧紧地圈住,还使劲地上下摇晃了两下,而后就这样任自己的小手一直停留在他的掌心里。

  两人正自温情脉脉间,秦少游忽然想及一事,伸手替雨儿理理鬓前散发,无限怜惜地说道:“雨儿,我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你家在哪里啊?总该介绍一下让哥知道!”

  心想这金陵城如今风云暗涌,江湖诡异,自己最好找个时间将雨儿送回她家中,免得一时照顾不来,让这可人儿受到些许伤害都是自己不乐见的。如此纯真美丽的人间仙子,本不应该卷入阴险莫测的江湖。

  “哥,雨儿住的地方好远好美丽呢,四周云雾缭绕,四季繁花盛开,比这里好多了!”雨儿扁了扁她那细嫩的红唇,以示不屑地说:“雨儿的家叫‘月光之城’,离这里好远呢,雨儿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这里呢。”言罢还一副心有余悸的用可爱的小手轻拍自己的胸口。

  “不过这里有哥陪雨儿,雨儿也喜欢这里!”雨儿又加了一句,还朝秦少游吐了吐她那粉红灵巧的丁香,似乎怕秦少游责怪她般。

  秦少游见雨儿那无比娇俏,又带几分娇痴的可爱样,忍不住手里一紧,用力搂住雨儿盈盈一握的柳腰,正要答话,忽然感觉到雨儿的腰间似乎有一块硬硬的的东西,随手触摸了两下,体积小巧,感觉应该是匕首之类的东西。

  雨儿忽然扭了一下纤腰,玉手轻扬间,一柄短小秀气的‘弯刀’赫然出现于雨儿掌中,展现于秦少游的眼帘,弯如新月,色泽淡青,月色下隐隐透露着清浅的华光,雨儿轻轻一笑,将它塞入秦少游的大手中,似乎察觉到他对于这柄‘弯刀’有着几分好奇。

  秦少游见它长不过一尺,放在掌中只觉轻如无物,不知什么材料所制。观其样式,应该是把剑才对。忍不住一按机簧,短剑出鞘,冷芒侵肌,青光流转,顿觉一股逼人冷气,散漫开去,剑身奇亮,皎若月华。剑式斜成一弯新月形状,确实是比柄好剑。

  雨儿在一旁轻声道:“剑名‘新月’,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可供纪念的东西——!”及至后来,声音又逐渐哽咽,低不成声。

  秦少游赶紧将“新月”归鞘,还给雨儿,柔声安慰道:“好雨儿,别哭啊!省得有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非要来个仗义护花,那时我可怎么办?”还冲着雨儿做了个小生怕怕的表情。

  雨儿闻言转悲为喜,也不顾脸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泪滴,展开笑颜,娇声道:“雨儿才不要别人保护呢,雨儿只要哥保护我,雨儿知道哥一定是世界上最能保护雨儿的人了!”

  秦少游见雨儿对他如此信任和依赖,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紧搂住雨儿的柳腰,下颌抵住她的臻首,轻轻地摩挲,享受着柔滑细腻的触感,鼻间盈满雨儿青丝散发的馨香,一时不知人间何世。

  忽然间,一阵“咕咕”声打破了月夜桃林的沉寂,也同时惊醒了两人的迷梦沉醉。只见雨儿小手捧着小腹,苦着一张可爱的俏脸,可怜兮兮地道:“哥,我饿了哩!我们似乎都没用过晚饭呢?”

  秦少游也失笑道:“是我疏忽了!走,雨儿,我们回去吃饭啦!对,雨儿,你落店了没有,住哪家客栈?”

  雨儿皱起可爱的俏鼻,摇头道:“没有呢,雨儿一到金陵就上了秦淮画舫,在那里闷了一夜。是了,哥,我听人说秦淮画舫很好玩的,说什么‘销魂蚀骨,流连忘返’的来着,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啊?哥,是雨儿找错了地方么,下次哥,你带我去玩好么?”

  秦少游心想这还了得,慌忙道:“秦淮画舫有什么好玩的,那些人只是故意这样说,骗你钱而已,你昨晚是不是花了不少钱?我们可不能再上当,相信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去那里玩了。走,还是先安慰一下雨儿可怜的肚子再说,我已经听到它们在诉苦抗议呢。还有,哥还得为你安排住宿客栈呢!”

  雨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尽管有些迷惘,可还是选择无条件信任秦少游,而且小肚子确实一直在唱空城计呢。

  忙拉起雨儿的小手,转身朝回程路上行去,心中暗暗叫苦,今后自己想依红偎翠、醉酒风流是不大可能了。唉,别了,十里秦淮、无边风月!

  飞身疾跃,人影渐杳。没入林间,寂静的秦淮流水在月光的映射下,水色也由清澈逐渐变成了淡蓝,依稀有薄雾升起,河面上空荡荡的,三两艘画舫灯火掩映,夜空中隐隐有歌声飘散。秦淮的夜,深了。


             第三章  闲云笑看

  清晨,悦来客栈。天刚蒙蒙亮,甚至还隐约可见三两颗星星。

  “扑通通”敲门声准时响起,其他住宿的旅客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早到的敲门声,唯一无法置之不理的苦命人却不得不匆忙向周公道别,口中嘟嚷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之类无病呻吟的废话之余,还不忘再次告诉周公他又欠了他多少睡眠时间。

  “哥——!快起床了,我们先去用过早饭,然后——”说话间,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已经翩然出下在秦少游的房门前。

  房门应声而开,秦少游对此可完全不敢怠慢,否则乖雨儿一不开心,那就大事不妙了。前车之鉴就是带雨儿来悦来客栈住下的第一个早上,老天可以作证,他只是多睡了几分钟而已,迟起晚开门几分钟而已,结果就被一群叔伯阿姨、爷爷奶奶级的人围个水泄不通,齐声指责他虐待儿童,居然如此忍心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不闻不问,活似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早上好!我可爱的雨儿妹妹,今天又要怎么蹂躏我呢?哦——我是说雨儿今天又准备引领我去什么更好的地方呢?”秦少游顶着一双缺乏睡眠的熊猫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招呼着,后面的声音在雨儿逐渐圆睁的星眸凝视下逐渐含糊,赶紧提高声音,打起精神地解释道。

  拜雨儿所赐,秦少游倒是彻底地饱览了整个金陵那秀美无双的风景,虽然未能一览风月,但有雨儿这样可爱的绝色佳人在旁相陪,倒也不嫌寂寞。只看那秦淮河流水变幻的婀娜多姿,就知道它不愧为风月古今第一:

  黎明红日初升,秦淮河沐浴在晨曦之中,堤岸红叶,层林如染,微微清风袭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

  正午艳阳当空,秦淮河燃烧在烈焰之中,舟船往来,人声鼎沸,阵阵喧嚷嘈杂,群彻群力,繁华堆彻滚滚红尘。

  黄昏夕阳西下,秦淮河映照在晚霞之中,斜阳残照,渔歌唱晚,轻轻水波荡漾,鱼游浅底,自由写意不染尘俗。

  深夜月色清牵,秦淮河沉浸在星月之下!水上画舫,灯火掩隐,靡靡欢声笑语,莺歌燕舞,温柔乡里天上人间!

  “哥,我想我们还是先吃过早饭后一起讨论。哥,你不会怪雨儿这么早就把你吵醒吧?可是雨儿好喜欢见到哥哥呢,你又不让雨儿和你住一个房间,说什么不合适的。雨儿最听哥的话,可雨儿如今一醒来见不到哥,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哥呢。而且爷爷说过,早起对身体有好处,雨儿喜欢哥,不希望哥身体不好!”雨儿走进房间,有些担心地说道,打断了秦少游的遐思逸想。

  秦少游听完,暗自为自己曾经后悔带雨儿一起住悦来客栈的行为感到羞愧,赶紧收拾一下,就拉着雨儿一起到客栈楼下小饭馆用早饭。

  一边用着早饭,秦少游一边想着金陵四公子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最近几天来都没有来找过他,但他们越是如此平静,就代表着假如他们采取行动将会更加周密和阴狠。自己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只要小心提防就好了。可是雨儿如此天真单纯,他可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江湖风波,受到哪怕一丝伤害。所以得想个办法尽快安置雨儿才行。

  忽然,秦少游想起师傅以前对他说过,他有个老朋友在金陵城里办了一个学院,好象是“兰陵学院”,自己不如去找他,把雨儿带到他那学院里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反正雨儿年纪还小,可以顺便在那里学习,又有新的朋友陪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此时雨儿已经用完了早饭,开心地望着秦少游撒娇道:“哥,你吃好了么,今天我们该去哪儿玩呢?金陵城似乎很小,雨儿一下子就玩个遍!”

  秦少游长身而起,招呼伙计过来结帐,低声笑道:“雨儿,哥今天带你去个新的、好玩的地方!”而后转身向过来的伙计问道:“请问这金陵城是否有一个‘兰陵学院’,它在哪个方位?”

  伙计边接过秦少游递过来的银子边高声答道:“客官,你算问对人了,金陵城确实有个‘兰陵学院’,在金陵城也算是颇有名气,不仅因为他的学员中不乏官家子弟,富家少爷之流的人物,更因为‘兰陵学院’的院长纳兰闲云乃当世大儒,而且就坐落在金陵城中心,地方极其好找,一问便知——!”

  “哦,谢了,那钱不用找了,就留给你买茶喝吧!”秦少游打断了伙计继续地喋喋不休,在伙计千恩万谢中,拉着雨儿快步出门而去。

  那伙计虽然罗嗦了点,倒确实没有撒谎,秦少游和雨儿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兰陵学院”,这“兰陵学院”还真是颇有名气,随便在路边抓个人就一问可知。

  两人立在“兰陵学院”门口,入目只见巨型拱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大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金漆大字“兰陵学院”,笔力雄浑淳厚,苍劲有力。秦少游请门房通报院长一声,说是故人之徒求见。

  那门房见秦少游英俊潇洒,雨儿貌美如花,似乎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当即指点院长书斋所在的地方,让他们自行寻去就可,无需通报。

  这“兰陵学院”里面还挺大的,里面环境清幽,院子栉次嶙比、错落有致;多处小型的花园,交叉分布,点缀着书院更显景色优美。确实是个上好的求学之地。秦少游领着雨儿,边走边顺道参观,费了一番工夫才算找到了地方。

  秦少游方要踏前一步,举手敲门时,门飒然拉开,一位一身白色儒衣,峨冠博带,三缕长须,相貌清奇,气度非凡的中年文士,双手背负身后,缓缓踱着方步洒然而出,秦少游观其气度,满脸浩然正气,双目饱含智慧灵光,令人见之即肃然起敬,不敢怠慢,拉着雨儿跨步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敢问先生可是本院院长纳兰闲云?晚辈秦少游和舍妹颜雨一同见过先生!”

  那中年文士有些须的停顿后,方含笑答道:“不错,老夫正是纳兰闲云,不知二位寻纳兰闲云有何事,莫非也想进入我‘兰陵学院’就学,那老夫却是求之不得呢?”言语中也是颇为惊叹两人的风华气度,爱才之心,昭然若渴。

  秦少游闻言赶忙行晚辈之礼,恭声道:“纳兰伯伯,少游奉师命前来谒见,迟来拜会,望纳兰伯伯不要见怪!”

  纳兰闲云微愣,对秦少游的话有些诧异,半晌方举手笑道:“老夫失礼了,都忘了请你们先进里面说话。”当即领先朝前带二人进入书斋内,分宾主坐下。

  秦少游先朝雨儿柔声道:“雨儿,你先到外面的花园里玩会儿,哥要和纳兰伯伯谈些事情,一会儿就来找你。”他不希望单纯的雨儿卷入丝毫江湖纷争里。

  可爱的雨儿立时显示出她乖巧可人的一面,知道少游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当下娇声应了一声,向纳兰闲云浅笑一下,就退出了书斋。

  秦少游此时方道:“纳兰伯伯,少游来自普驼山‘洗心阁’,家师曾多次对少游提起纳兰伯伯,说您是他今生唯一的挚友。”

  纳兰闲云闻听秦少游来自普驼山“洗心阁”,已脸色激动地起身拉着秦少游的双手,仔细地来回打量着秦少游的脸,喃喃道:“果真是故人之子?确实是故人之子!”

  秦少游惊讶地道:“故人之子?纳兰伯伯此言何解,难道说您知道少游的身世?”语音微颤,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

  纳兰闲云此时情绪已经有所平复,闻言一愣地道:“少游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老夫是太激动了,言语有误,其实指的是故人的弟子啊!眼见多年老友弟子如此年轻有为,岂能不激动而失态?”

  秦少游想想也对,他本是洒脱之人,闻言也不加追究,淡然笑道:“纳兰伯伯,少游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事情叨扰——”

  当即把自己目下的情况简述了一遍,以及自己想把雨儿拜托照顾的事一并告知。不知为何,他极其相信这初次会面的师傅老友。

  纳兰闲云双目中闪现智慧的神光,抚须笑道:“雨儿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但不知少游对眼前金陵的局势如何看法,又如何看待金陵四公子皆欲招揽你一事呢?老夫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久居金陵,倒可为少游提供一得只愚!”

  秦少游惊喜道:“少游先行谢过代雨儿纳兰伯伯,另外少游对于金陵之事,由于时日尚短,而且身在局中,还请纳兰伯伯指点迷津!”

  纳兰闲云也不推迟,扬声道:“少游可知,若是有人将一样东西主动送上门来,通常有三种情况。”

  秦少游知道他指的是东方长风主动带着萧野和东方常舒上门道歉之事,这也确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赶紧接道:“愿闻其详!”

  “其一:这样东西毫无价值;其二:这样东西极有价值;其三:这样东西将使另外的东西更有价值。少游目前应该知道了,他们应该属于第三种情况啦!”纳兰闲云语音略顿,接着又道:“问题出来了,东方长风牺牲自己的属下甚至自己世家的声誉,将少游高高地捧起,显然是有意为之,否则他们即使道歉,也可以私底下为之,根本无须大张旗鼓的。”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一个高手,一个至少能战胜武林四大刀客的高手,少游有否发现,四大世家虽然高手众多,但除四公子本人外,最为生命卓著的高手也就是四大刀客了。他们或许需要一个这样的高手为他们办什么事情,可能这件事情无法靠人多势众来解决,而且他们自己不方便或者根本不能出手!”

  纳兰闲云漫声而谈,声音坚定有力,显得胸有成竹,“如此欲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少游这样的高手去做,有两个方法!”

  秦少游讶然道:“是哪两种方法呢?”

  “第一种就是少游随意加入一方势力,到时自然明了,不过此事另外三家并不会乐见其成,必然想方设法除掉少游而后快,那时少游就有得麻烦了!”

  “少游也曾想及于此,所以才预先拜托纳兰伯伯照顾雨儿!”

  “第二种就是少游四方势力都不加入,静观其变。但想来四大世家都不会允许你这有变数的威胁存在,除非你早些自动离开金陵,否则他们迟早对付你!”

  秦少游也是一阵苦笑,摇头道:“少游此番奉师命下山,师傅虽未曾明言要求少游做任何事情,但若是少游见危险而退却,则永难登武道至境!”

  “所以第二种方法还有个附加的后着,就是少游加入四大势力之外的我‘兰陵学院’,则所有难题纷争迎刃而解!”纳兰闲云平柔悦耳的声音再次传入秦少游的耳膜。


             第四章  秦楼夜宴

  “秦少游宴客秦楼,遍邀金陵四公子!”今日的金陵城到处流传着这一轰动全城的消息,本来秦楼就是金陵城中第一楼,金陵四公子则是金陵城中第一风云人物,而秦少游却是金陵城最近风头正劲的人,此番种种累加到一起,难怪它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制造这一空前盛况的主角,金陵城里新鲜出炉的少女梦中情郎此刻却没有一丝意兴风发、青云得意的模样,他正苦着脸,使尽浑身解数,哄求着可爱的雨儿妹妹留在“兰陵学院”住下,结果费尽口舌仍然难以如愿,本想装做发怒地斥责两句,可看着雨儿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又娇痴依恋的模样,重话哪里舍得出口,最后只能无奈地答应自己也一同陪她搬到“兰陵学院”住下才算哄得雨儿破涕为笑,自己也只能摇头陪同苦笑,哪里还能风流潇洒得起来。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在“金陵第一楼”秦楼主楼顶层的主厅,也是秦楼最豪华热闹的地方,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而且从楼顶的窗户一眼望去,整个金陵繁华、秦淮风月,无不包揽眼底,了然于胸。如此绝佳场所,自然价值不菲,使得当初提出设宴招待金陵四公子,同时让秦少游当席宣布自己即将加入“兰陵学院”这主意的纳兰闲云大感心疼,直嚷着就算是预支的聘金,以后每月从月资里扣回,据说要扣到秦少游光荣卸任那天为止。

  秦少游和纳兰闲云登楼时,沿途的楼层早已满座,连楼下厅堂里也团团围坐满了几十组客人,芒影衣香、人声嘈杂,闹哄哄一片。亲自前来领路引客的秦楼老板更是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

  一路上楼时,各层大多数人已入席坐好,人人在交头接耳,见到秦少游和纳兰闲云一起上楼时有认识他的人都如获至宝、兴高采烈地指指点点,似乎以认识他为荣,而纳兰闲云更是金陵城中极富声名的当代大儒,自然是人尽皆知,如今他与秦少游同时前来,实在耐人寻味。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间,整个秦楼的气氛都空前热闹起来。而秦少游耳旁隐隐传来的声音告诉他,看来人们的话题都离不开他突然宴请金陵四公子,而四公子居然同时答应欣然赴约之事,以及为何他会与德高望重的纳兰闲云走到一块,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因为是宴会主人,故而早到了些许时间,金陵四公子目前仍未前来。趁着这空闲当儿,秦少游和纳兰闲云也是一路闲谈,顺便欣赏秦楼灯饰和晴明的夜空。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晒笑,惹得人人频频注目。秦少游则一边友好地向他们颔首微笑致意,一边无视于众人猜疑的目光,仍自与纳兰闲云缓步登楼,神色从容自在,谈笑风生。

  两人来到今晚宴会大厅,方才准备各自坐下,外面已经有负责迎客的从人来报:“金陵四公子联袂而来,此时已到楼下!”

  两人本以为时间尚早,却想不到金陵四公子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他们对于秦少游此举也有几分好奇啊。

  正要出门下楼迎接时,楼道里传来“长风公子”东方长风轻柔悦耳的声音:“少游和纳兰姨父,东方等四兄弟前来赴会!”

  说话间,一群人已来到顶楼大厅门口。

  秦少游对于东方长风称呼纳兰闲云为姨父并不惊疑,之前两人交谈中纳兰闲云就曾提及,而这也是秦少游加入“兰陵学院”一个比较微妙的地方,因为此举似乎有偏向东方世家的嫌疑,幸好由于纳兰闲云本身的德望,以及“兰陵学院”本身实际上是为官方培植人才的场所,不太可能卷入江湖纷争,而且纳兰闲云平时与东方世家并无频繁往来,两家关系其实很淡,所以也不必担心其余三公子猜疑什么。

  而且本来就是东方世家首先介入的,相信这点微妙的争议他们还能接受。最妙的是“兰陵学院”本身没有江湖势力,也不可能对金陵四公子的势力造成任何冲击,而且又有官方的背景,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金陵四公子是不会甘冒大不韪来动“兰陵学院”的,若是换了一家金陵其余小帮派、小势力,金陵四公子就没有了顾忌,自然不可能坐看其壮大,肯定会讲其消灭于萌芽中。

  所以当纳兰闲云说出这提议时,秦少游欣然赞同。并立刻决定将这消息告知于金陵四公子,以免迟则生变,方才有了今晚的秦楼晚宴。

  纳兰闲云在身后轻推了秦少游一把,秦少游方才醒过神来,赶紧迎上前去,一一和金陵四公子握手行礼,招呼他们各自入席坐下,然后吩咐伙计尽快上菜倒酒。

  此番席位与上次在东方世家略有出入,由于金陵四公子都是单身而来,并未携带随从,所以只是主席位置上换成了秦少游和纳兰闲云,而东方长风则取代秦少游那天的位置与北里寒冰同席,大家也未及多做客套,分宾主入座。

  酒菜陆续送了上来,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同时起身举杯,秦少游扬声道:“今晚多谢金陵四公子赏脸光临,少游先敬各位一杯!”

  言毕,一仰脖,率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纳兰闲云但笑不语,举杯作陪。

  等金陵四公子各自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饮尽后,秦少游方才发话道:“少游此番请各位前来,是因为对于前次东方兄的邀约有了决定,同时也请各位为少游作个见证!”说到这里,语音略顿,眼光逐一地扫过金陵四公子。

  金陵四公子相视对看一眼后,仍然由东方长风发言道:“少游但说无妨!”显然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立刻结为同一阵线,共抵外敌。

  秦少游朗声道:“东方兄,少游愧对你的厚爱,自觉无福消受你东方兄的礼遇,受之有愧,故而唯有却之不恭了,还请东方兄见谅!另外少游决定接受纳兰先生的聘请,从此加入‘兰陵学院’,担任一名客座教习,以后还请诸兄多加照顾啦!”

  秦少游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本来他拒绝东方世家的邀约,金陵四公子观其今晚大张旗鼓的行径,心中已有所了然,但仍未曾想及他居然会选择加入从来都是以舞文弄墨为主的“兰陵学院”,顿时猜想到他是否对金陵四公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已有所察觉,故而选择明哲保身之举。

  顿时金陵四公子的四道眼神重又聚集到秦少游的身上,比之上次在东方世家更显凌厉几分。幸好秦少游已经有了应付的经验,兼之自身修炼的“洗心决”又更进一层,故应付起来,虽仍感有些吃力,但比之前次,已经轻松从容多了。

  他面不改色地坦然一一对上了金陵四公子的凝视,口中继续说道:“诸兄静默不语,是否觉得少游此举有何不妥之处?”语音持续坚定,似乎并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纳兰闲云见厅内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在一旁抚须长笑道:“此场宴会同时也算是老夫为少游举办的欢迎盛宴,有你们金陵四公子前来捧场,便是老夫,也觉颜面有光啊!”

  东方长风闻言收回目光,转头向他这姨父恭敬行礼道:“姨父何出此言?都怪长风平时忙于家族事务,少向您老人家请安,此番前来恭喜您老‘兰陵学院’招得贤才,也算是为小侄往日的疏忽赔罪啦!”

  东方长风此言一出,就已经代表他认可了秦少游加入“兰陵学院”一事,也显示了他确实有大将之风,拿得起,放得下,事实上时至如今,他没有必要得罪具有官方背景的纳兰闲云和实力深不可测的秦少游,方才一番气势对峙,金陵四公子并未占上多少便宜,虽然不能就此断定秦少游能胜过他们金陵四公子,但至少可以肯定绝不在他们之下,在秦少游没影响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暂时静观其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紧接南宫无情折扇轻挥,潇洒笑道:“纳兰叔叔,是否因为你‘兰陵学院’漂亮的学生众多,才打动了我们风流潇洒的少游公子,如此小侄也要抽空常去游学一番,同时向纳兰叔叔多多请教学习才是!”他倒不减多情的本色,但其轻描淡写间也算同意接受了眼前的局面。

  纳兰闲云闻言失笑之余,对于他的要求自然含笑应允。

  西门无敌则很干脆地一点头,略带惋惜、似乎还有些庆幸地笑道:“少游当西门无敌是朋友,能够请我来喝酒,小弟已经快慰平生了!”

  剩下的北里寒冰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冲着秦少游点点头,神色之间也隐现友好轻松之意,也算是默认了。

  如此以来,大厅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秦少游和纳兰闲云既为主人,自然殷勤劝酒,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大家撇开这话题不谈,各抒己见,谈笑风声起来。

  南宫无情举杯向秦少游笑道:“少游,你我虽然相交尚浅,但已甚为投缘,无情现有一事相询,还请少游莫怪无情冒昧!”

  秦少游洒然举杯,与南宫无情对饮,耸肩笑道:“南宫兄但说无妨!少游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相识至今,还不知少游来自何方?师承何人呢?”南宫无情也不客气,立时问出了在场四公子都想知道的问题。

  秦少游愣了一下,一时难以作答。

  南宫无情见状故做轻松地歉然道:“是无情太过唐突了,少游既然有难言之隐,就当无情没有问过,我们还是尽管喝酒,只谈风月罢了。”

  秦少游缓过神来,有些黯然地说道:“非是什么难言之隐,只因少游自己也不知道来自何方,甚至不知自己父母是谁?至于我师傅的名讳,少游也是一概不知!故而不知道怎么回答南宫兄。”

  这话倒不假,秦少游对此二者确实一无所知,他的身世,师傅固然未提及,连自己本身的名号,也没有说与他听。秦少游看师傅的情形,知道必然有一段伤心往事,又怎忍触痛师傅的心事呢?

  秦少游此时沉浸在自己哀伤的情绪中,并没有留意到身旁纳兰闲云眼中激动情绪一闪而过,就连左侧席位上的东方长风,脸上似乎也有淡淡地伤感隐现。其余的人暂时也陷入沉默之中。

  还是秦少游首先自感伤中回过神来,他不等南宫无情向他致歉,长声笑道:“少游失态啦,今晚我们正如南宫兄所言,只谈风月,大家干杯,不醉无归!”

  顿时哀伤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群起响应,纷纷举杯。阵阵谈笑声逐渐传遍了整个秦楼,弥漫了整个秦淮夜空。


             第五章  伊人归来

  至宴席终尽,宾主尽欢后各自散去。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回到“兰陵学院”,已是深夜时分,各自道声‘晚安’,秦少游回到自己由纳兰闲云安排的客舍,大概是多喝了几杯,秦少游此时已有几分醉意,脚步有些轻飘的感觉。

  深夜的“兰陵学院”一片沉寂,秦少游一路有些踉跄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只见月色皎洁,繁星漫天,路边的花园里鲜花盛开,争妍斗艳之余芳香暗吐,不由得想起已远去数日、至今未回的雪铃兰,一时触动情怀,醉意朦胧间朗声吟道: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吟唱间,已经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房里仍旧有灯光溢出,初时还以为是雨儿担心自己久久不归,在苦等自己回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方要推门进入时,竟听到里面还隐隐传来笑语声,除了雨儿清脆娇嫩的声音之外,还有个优美婉转的声音,只觉好生熟悉,似曾相识,顿时眼前浮现出一个捧箫抚琴的丽影,是了,她是铃兰!是铃兰回来啦!铃兰终于回来啦!

  秦少游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急速地推门而入,“吱呀”门响处,两张如花俏脸同时转向着门外,俏生生地印入秦少游的眼帘。一张月眉弯弯,满脸娇痴,自然是美丽可爱的雨儿;另一张星眸婉转,玉颊含情,犹带些许风尘疲惫之意,却不正是令自己梦绕魂牵,一直思念牵挂的绝色佳人雪铃兰!

  凝望着眼前的佳人,秦少游犹记得两人初识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后面以玉簪束了起来,随意地垂下几缕青丝,在风中微微摆动轻扬,衬着洁白莹润的娇颜,平添几分娇俏的魅力。全身轻轻笼罩着一袭纱质罗衣,迎着轻柔微拂的晚风,似凌波仙子,丰姿楚楚,弱不胜衣。

  随意而自然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慵懒的风情,但更令秦少游动容难以忘怀的却是数日分离间点滴积聚于他心底,雪铃兰临别时秋水星眸里、那乍现即隐的温柔依恋、缱绻深情!

  而今,令他朝思暮想的佳人终于轻灵随性地、犹带风尘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秦少游的心底无法抑制地涌现出强烈地近乎痛楚的柔情,而此刻唯一想做、唯一能做、唯一在做的就是狂冲向前将这佳人紧拥入怀,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地搂住她的腰,贪婪揉捏抱紧,迫切地想要将她整个融入自己的生命!

  天旋地转般,秦少游那些微酒意早已不翼而飞,但比之先前更沉醉得不知人间何世。两人就这么相拥缱倦、搂抱缠绵,秦少游此时已无法顾及雨儿还在旁边好奇地注视,迫不及待的拥着雪铃兰的纤腰,嘴寻上她的香唇深深地热吻。缠绵中雪铃兰也情不自禁地,娇体酥软地倒在秦少游怀内,生涩而娇羞地回应起来。

  此时的佳人也已经意乱情迷,春情萌动了。

  幸好,还没有关好的门在春夜的微风吹送下,“吱呀”摇晃着响了几声,这才唤醒了痴迷沉醉的两人神志,秦少游更是想起天真单纯的雨儿还在一旁呢,忍不住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张好奇而促狭天真俏脸,羡慕中又带几分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得大感尴尬,心想千万别给单纯的雨儿带来什么不良影响才好,可自己也知道以雨儿的个性,一旦引发她大小姐的好奇心,她若是不追究下去恐怕没可能啦。

  但此时若是让雨儿出去,那也未免太伤雨儿的心,自然是不忍;可若要自己就此放开怀里的佳人,自然更是不舍。

  正费心思量间,雨儿显示出她乖巧可人的一面,出乎意料地轻笑道:“夜晚了,雨儿先回去睡了,哥和铃兰姐姐好久不见,慢慢聊啊!”

  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及至走到门边,忽然闪电般冲回,跑到秦少游的身侧,踮起脚尖,迅速地在秦少游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朝秦少游做了个可爱的鬼脸,重又跑回门边,娇痴地说道:“明天哥你也要向对铃兰姊姊般对雨儿哦!”话音飘散间,才真正地出门而去。

  秦少游呆呆地注视着门口,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雨儿鲜嫩红唇湿滑香甜的美妙触感,心中震惊无比,不知该如何面对雨儿的突然袭击,同时更不知怎样向怀里的雪铃兰解释。经雨儿这么一打岔,雪铃兰也从意乱情迷中醒过神来,巧妙地一个转身,脱出了秦少游的魔爪,轻盈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星眸带着古怪的神色凝望着正自呆头呆脑的秦少游。

  半晌,秦少游仍没缓过神来,雪铃兰故作嗔怪地说道:“少游,你倒是风流潇洒得紧啊!才这么几天不见,就又多了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还哄得人家对你死心塌地地自动献上香吻,铃兰对此是无话可说呢!”

  秦少游这才猝然惊醒,心想这还了得,赶紧把雨儿突发行为带给他的困扰暂且抛开,此刻最重要的是抚慰眼前似乎正在吃醋的佳人。

  打定主意,刚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原是发现自己无法解释什么,这是否也算作欲辨已忘言呢?秦少游张口结舌之余,只得摇头苦笑,双目中满含歉意地凝望着眼前的绝色佳人。

  雪铃兰此时却横了秦少游千娇百媚的一眼,腻声道:“呆子,人家只要见到你,感受到你的深情,就已经足够了,谁还有精力去管你有几个姐姐妹妹呢?”

  秦少游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得佳人如此青睐,夫复何求!不禁踏前一步,紧搂佳人,忏悔道:“铃兰一心向我,我却做出令铃兰怀疑的事情,我实在有负铃兰的厚爱呀!不过雨儿她,我——其实当她如亲妹妹一般——”

  雪铃兰伸出纤纤玉指,止住了秦少游下面的话语,“铃兰现在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这些,铃兰只要肯定秦少游爱她、珍惜她,就是铃兰最大的幸福!”

  两人此时倒也不急于温存缠绵了,而且秦少游看见佳人虽然已经梳洗过,但脸上犹带着无法掩饰的风尘疲惫之色,当即心怀怜惜地将雪铃兰轻搂入怀中,柔声说道:“铃兰,辛苦你啦,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离啦,思念的滋味真的好生折腾人啊!”

  雪铃兰静静地依偎在秦少游温暖的怀抱里,耳边聆听着爱郎温柔而坚定的承诺,一时只觉得芳心中溢满温馨,涨满幸福,身上因急于赶路而风尘仆仆地疲倦劳累,顿时一扫而空。

  秦少游深情地凝望着怀里的佳人,享受着两人心灵契合、灵魂相通的无声胜境,他一时感觉自己从未试过与雪铃兰如此心灵亲近,涌起两人就那么一直依偎着至宇宙终末的强烈意愿。

  两人依偎良久,谁都不忍开口打破这无声胜有声的寂静,终于还是秦少游看见佳人虽然满脸的满足幸福,仍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困倦疲惫,方开口说道:“铃兰累了,夜也深了,还是先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聊各自分别后的境况吧。”

  雪铃兰确实是真的困了,这些天来,急着回来与秦少游相见,餐风露宿,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闻言正要答应,忽然想及一事,连忙拉着正准备转身出门的秦少游道:“少游,这是你的房间呢?你要去哪儿啊?而且现在时间这么晚,人家都早休息啦,你怎好去惊醒打扰别人呢?”

  秦少游闻言转身为难地道:“这也是啊!可是我如果睡这里,铃兰该怎么办呢?莫非铃兰想和我一起——?”说到后来,忍不住露出色狼的尾巴,整个人都凑到雪铃兰的眼前,眼神暧昧,语音神秘,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此言一出,立即惹来佳人一阵娇嗔责怪,甚至还伸出小手恨恨地揍了这无赖两拳,娇羞不依地嗔道:“少游,你——你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铃兰可没说过要和你一起——一起什么来着,人家只是想告诉你,雨儿妹妹早就让人帮铃兰准备好房间了,所以你就不必故作高尚地——哼,而且我怀疑你是有意地想欲擒故纵!”

  “对了,铃兰还是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知道,否则铃兰恐怕难以入眠呢?”雪铃兰止住了自己即将跨出秦少游房间的脚步,回身略带些许哀怨地低声道。

  秦少游初时见雪铃兰在门旁回首,还以为佳人也会学可爱的雨儿般想回头给他一个香吻,正在心里大赞雨儿开了个好头,美孜孜地想着、等待着美梦降临,却没想到佳人转身时眼眶中隐隐闪动着泪珠,声音听来也带着些许的哽咽。不禁慌了手脚,赶忙迎了上去,举手试去佳人脸颊上、眼眶处盈盈欲滴的泪水,心疼地抚慰道:“铃兰何事如此伤怀,莫非是你师傅她老人家不同意我们两人之事?无论如何,铃兰莫要伤悲啦,你哭得我的心都跟着疼哩!”

  雪铃兰虽然哀怨中仍忍不住失笑道:“少游,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要是师傅真的不同意……不同意我——们——的——事——人家只怕也没这么顺利能赶回你的身边啦!不过,这事倒确实与我们的师傅们有关。”

  秦少游此时方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苦着脸道:“铃兰吓我一跳呢,记得我曾经说过不让你流泪的,可是方才险些你就要在我面前落泪,有时我真怪自己无能啊!对了,铃兰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感伤呢?说出来让少游为你分担。”

  雪铃兰有些歉然地望了秦少游一眼,神色重转哀婉地沉声道:“此番我回宫向师傅复命,除了向她老人家禀告——禀告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曾询问她老人家和你的师傅之间的旧事,可是她老人家听完我的叙述,只是喃喃地一直重复说着‘他终于做到了,他果然做到了’这两句话,而对于其他的事情则只字未提,只让我再次出宫,要我竭尽所能地帮助你。可我看她老人家的神色,是那样的黯然神伤,整个人都似乎又苍老憔悴了许多,我真的好生为师傅她老人家担心啊!”

  秦少游默默地搂紧雪铃兰的娇躯,无言地抚慰和温暖着怀里的佳人,终于雪铃兰抬起她的俏脸,仰望着秦少游温柔怜惜的目光,感激地道:“铃兰对少游倾诉过后,已经感觉好多了,铃兰一定会想办法了解和帮助师傅她老人家,让她不再伤感憔悴下去,一如少游此刻默默安慰铃兰。铃兰也答应少游从此不再流泪,免得少游做个言而无信之人!”话尽尾声,语音逐渐转为轻松诙谐,还小小地耍弄了秦少游一把。

  不待秦少游有所表示,雪铃兰已转身步出了房间,晚风中,犹自传来佳人柔和的清音:“夜深了,铃兰要休息了,少游也早些就寝吧,晚安——!”


             第六章  晓梦春深

  秦少游习惯性地醒来时,天色仍早。经过这么些天来雨儿的折腾,秦少游痛苦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睡懒觉了,每天早上必定准时醒来。同时心中暗自惊讶今天雨儿怎么没有来叫门呢?

  想想反正也无法再次入睡,忍不住翻身起床,出门来到对面雨儿的房间,凝神细听,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示着女主人此时犹在梦乡。秦少游不由得苦笑,心想她大小姐闹得别人无法正常睡觉,自己却能安枕无忧,还真是道行高深啊!自然想到雨儿是因为昨夜太晚睡,小孩子家是最不能少睡的,可不忍学雨儿吵醒自己般胡闹。

  但如今倒弄得他进退两难、无处可去啦。

  此时天刚蒙蒙亮,想是学院里的人都未起床,只有他一个苦命的人在这里餐风露饮,苦思无计间,秦少游也只得放宽胸怀,双手扶着走廊的栏杆,两眼朝院子里的花园望去,整个园子里花鸟虫鱼、假山小石、错落有制,花草上犹有凝露,晶莹润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咦?自己不是还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么?”秦少游猝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昨天刚回来的雪铃兰,再也耐不住心中高燃的情火,秦少游轻手轻脚地回身朝自己隔壁的房间悄悄迈步,直奔伊人的芳闺,直奔梦想中最温馨的桃园。

  秦少游情难自禁地立刻举手轻轻敲门,谁知房门在他举手轻推间已经应声而开,想是佳人昨晚回来是太过劳累,大意疏忽所至。秦少游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责怪佳人不得安全保护自己,连门也未锁上,万一有什么淫贼趁机而入,那可不完蛋大吉。却并未想及若是真有什么淫贼,区区一扇门起何作用,此举反而是便宜了他这早起欲偷香窃玉的雅贼才是。

  秦少游蹑手蹑脚地跨进房间,不忘转身掩好房门,方才有机会纵目打量房内的情景。这应该是一间专为女宾准备的小型绣房,绣房中的陈设高贵幽雅决不奢华,摆设得很有风格,一张低矮绣榻,绣帘画屏罗帐锦衾,无不独具匠心。房中还有一张白玉案几,案几上有文房四宝,旁边还有一张写满字迹的绢纸,秦少游凑上前去,打开一看,里面填的是一首词:

                浣溪沙

  轻雾寒露湿罗衣,西园画楼凭栏倚;遥望枫林长相忆。
  自在飞花随蝶舞,无根飘萍逐梦移;谁言可会寻常意。

  纸上墨汁犹未干透,想是雪铃兰深夜回来,想及自己视若母亲的师傅那哀伤憔悴的心事,辗转难眠,复又感怀身世所写。秦少游心中大感怜惜,恨不能就此将佳人搂在怀中,抚慰芳心寂寞。

  忍不住也附庸风雅一回,稍加思索,便得词一阙,挥笔着墨,就在雪铃兰这首《浣溪沙》下面填词一首,算是回应:

                烛影摇红

  梦醒更深,罗衣不耐夜凉伴。
  被翻红浪隐留香,秋水星眸转。
  可见波光潋滟,且休说、风情乍现。
  怎生得遇,最是销魂,倾情一盼。

  烛影摇红,春入罗帏慵姿懒。
  清风不解笑妆残,可恨天涯远。
  怎使郎君爱看,晓梦后、芳华正艳。
  香车早至,骏马迟归,相思惊羡。

  注:“以上两首词纯属自创,觉得不好只能怪我古诗词造诣不够,切莫责怪我懒于翻书,眼光太差!(其实自己觉得还不赖啦)”

  填罢,自己欣赏一下,自觉不是很工整,不过于此情此景,却也合拍。当下也顾不得有献丑之嫌,还是没有叉掉,任其接在下面,不再多想,还是顺着自己心中最迫切的渴望,转首回顾房间内佳人所在的秀榻。

  这时房中仍是蒙蒙亮,窗户上的窗帘也是放下的,因此光线略为昏暗。房间里摆着小巧精美的白玉炉鼎,正点燃着熏香,品流极高的兰香在房中幽幽流动。

  让秦少游最感心动的自然是靠里墙的那一张软绵绵香喷喷,锦被覆盖温暖的小型绣榻,一袭洁白香罗帐深垂,将这绣榻完全笼罩起来,帐上绣了千万朵的兰花,在几乎透明的香罗纱上,花朵显得极为幽雅而美丽。

  此刻床上有一位千娇百媚的绝色玉人,由于此时是暖春时分,原本预备好的丝罗锦被虽然曾经动用过,却早被甩过一边,这也方便了偷入香闺的秦少游可以更好地一览无限美好的风光。入目可见佳人一袭薄薄的亵衣下丰润细腻的娇躯玲珑有致,正作海棠春睡,美梦正甜,芳香的樱唇中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偶尔侧转的娇躯更是将薄薄的春衫微微掀动,略微低开的亵衣在娇躯轻转之间露出的几许细腻肌肤也更显得肤如凝脂,温润滑腻。

  美梦正酣中,佳人的纤纤玉指似乎不经意间的滑落,拂过修长秀美的玉腿,微微扯起那稍长而贴身的亵裙,隐隐露出一双晶莹润泽,小巧玲珑的金莲秀足:白皙的脚背,很纤弱却看不到骨骼的存在,几条淡青色的血管分布在上面更显出它的白嫩。

  脚掌微微地发红,五个脚趾修长,呈现一种粉红色。并没有多加修饰显示出一种自然的美。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传来,盈满了秦少游的口鼻间,也充涨着他渴求滋润的心田,秦少游已分不清这是佳人的体香还是室内熏好的兰香,两者实在太接近。

  混合的香气刺激着秦少游的神经,虽然隔着双重的轻纱及罗衣,并且此时房间内的光线不怎么明亮,秦少游还是看清了雪铃兰这绝色玉人金莲脚掌略缩,玉腿微舒、柳腰轻折、娇颜含春的香艳景象,再也无法抑制欲火中烧,只想扑上绣榻,将绝色玉人狠狠搂在怀中,恣意宠怜。

  掀开洁白香罗帐,秦少游小心脱下鞋袜,爬上绣榻,近距离的贪婪的注视着心中魂牵梦绕的绝色玉人:好一朵梦中绽放的空谷幽兰。薄薄的亵衣根本无法挡住秦少游锐利如电的神目,雪铃兰那白净的皮肤,像晶莹白洁的羊脂白玉凝集而成,杨柳枝条一样柔软的纤腰蜿蜒曲折,修长匀称的玉腿款款轻摆,足以使人心荡魂飞、意乱情迷。

  随着雪铃兰沉睡迷梦中均匀而略带些许急促的呼吸,绝色玉人那娇挺酥胸前那一双凝霜堆雪的玉峰,在空中刻画出优雅的、极富动感的曲线,更充满了煽动圣人柳下慧的诱惑魔力、而她眼前又是早已对佳人倾情爱恋、思慕已久的凡人秦少游,自然更是目眩神迷、心猿意马,极力想一窥胜境幽秘。

  而雪铃兰那紧身的薄薄的亵衣,更将佳人玉峰突出无可比拟的挺立,直有裂衣而出之势。兼且纤纤柳腰盈盈不堪一握,微微露出的雪白玉肌下面朦胧的亵裙里那神秘又美妙无比的幽谷,更因其隐约可见而动人心魄,显示着它无可抵抗的魅力和女子最最贞洁的骄傲。

  佳人美梦正甜,秦少游喃喃自语:“天亮了铃兰还在贪睡,为了防止小乖乖变成大懒虫!少游自然责无旁贷,就让少游来吻醒亲亲小铃兰睡公主吧。”

  秦少游低头望着雪铃兰微张的檀口,低声道:“你这张小嘴,生得真是娇美可爱。来,来,让少游品尝一下你这张又甜又娇的樱唇,探索一下它如何能吹出如此令人迷醉的箫音呢!”

  说罢,俯下身躯,用双手撑住雪铃兰秀颈下睡枕两头,一低头,双唇吻上了佳人娇艳的樱唇,不愧是绝色佳人,双唇形状优美且不说,单就那口鼻间传来清凉润滑、凝脂兰香的感觉,就足以让秦少游留连忘返。

  此时雪铃兰虽然仍自好梦正酣,但下意识地动作令秦少游觉得佳人好似有所回应,不自觉地樱唇微张,秦少游自然不肯错过如此良机,舌头轻轻一顶,就将舌尖顺势伸入了佳人的樱桃小嘴里,更霸道地要将佳人亮如编贝微微暗咬的银牙顶开,呓咿唔唔中,绝色玉人的香齿果不其然开启,秦少游赶紧把握机会,进一步将伊人的丁香小舌吸入嘴里,并用舌尖不住地添弄,佳人也开始有了下意识地反应,细小香醇的粉红舌尖试探性地微微迎上,两条舌头一接触,就开始缠绕吸吮起来。香软温滑的丁香小舌入口,立即将秦少游的情欲全面引发了。

  雪铃兰花季少女口中特有香泽,丝丝地沁入秦少游的肺腑,流向他的四肢,使他感到了一种原始的需要。秦少游咀着佳人的丁香,拚命地吮吸着,舔弄着,吞噬着佳人舌尖中散发异香的玉露琼浆,并用双唇使劲摩擦亲吻佳人娇嫩樱唇,动作逐渐强烈激情,秦少游不想再忍耐下去,立誓要吻醒佳人,好让他肆意张狂一番。

  终于,雪铃兰的樱唇红润欲滴,玉颜烧热,一双秋水星哞轻眨两下,缓缓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少游那张清逸的俊颜,美哞中尽是如海的深情及满眼的娇羞。

  秦少游侧身压住佳人因轻微抗议而稍稍扭动的娇躯,更感受那份惊心动魄的肌肤弹跳力和因两人躯体摩擦而带来的销魂蚀骨的感觉。

  放开绝色佳人的香唇,秦少游喘了口气,满足地笑道:“少游幸不辱使命,终于完成吻醒公主,挽救佳人之大业!”

  雪铃兰正要娇声不依,秦少游已一把搂住绝色玉人的秀颈,伸出左手抚摩着流瀑轻扬的丝质润滑的青丝,右手却探入伊人酥胸处低开的紧身薄薄的亵衣内,嘴里调笑道:“小亲亲既然还未睡够,就让少游为你宽衣,好让我的小铃兰睡的更香!”

  言罢,也不待雪铃兰回答,就寻上佳人的樱唇,痛吻起来。雪铃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玉脸通红,口齿微微颤抖。看到佳人这样的表情,秦少游更觉兴奋,把她从绣榻抱起,将她放在自己的怀中,一双带着热力的魔手在佳人腰腹间四处肆虐,嘴唇更是逐渐下移,从她秀美的下巴,莹润的玉颈,雪白的胸肌,一路爬上了绝色佳人的雪山玉峰,轻轻用牙齿咬住玉峰上鲜美的樱桃,虽然隔着一袭春衫,仍惹来佳人若有若无的娇声低吟,这无疑助长了恶人的气焰。

  此时秦少游已不满足隔着这一层薄薄的亵衣了,他双手绕到佳人身后,迅速解开了亵衣的节扣,并不等亵衣落下,他已转过身,从背后搂住心中的玉人,手摸上了她温润如玉的酥胸,雪铃兰的气质固然是风华绝代、天下无双,此时让秦少游心动神摇的却是她晶莹雪白的肌肤,真个是温润腻滑、滑不留手,却又馨香如兰。

  雪铃兰的整个娇躯酥软无力地偎依在秦少游的怀中轻轻颤抖着,洁白无瑕、晶莹如玉的胴体更是因为娇羞不已而染上了一层美丽的粉红,那种绝色玉女的含羞待放,欲拒还迎醉人风情,更让秦少游全副身心皆兴奋莫名,蠢蠢欲动。


             第七章  情潮难禁

  秦少游低头看着雪铃兰娇羞的玉脸通红,薄薄的红唇大张,吐出了火热的气息。

  娇躯更是滚烫,娇嫩的樱唇除了无意识地呻吟外已无暇顾及其他。而这平时凛然庄重、玉洁冰清的绝色佳人,此刻在他的轻柔蜜爱下,情潮难禁,娇羞欲滴的风姿绝艳,两相对比下,更是分外媚惑诱人,触目销魂!

  谁曾想及,清柔高华、宁静幽雅的空谷幽兰,绝世芳华含苞绽放,居然艳丽如斯,又娇羞至此?

  秦少游对他制造的战果满意极了,如此绝色佳人,最艳丽夺目的一面在他面前绽放,而且也将只为他一人绽放!口中更是不停逗弄已情思迷乱的绝色佳人:“铃兰现在是不是很热呢?要不要少游帮你脱掉下面的衣裙啊?”

  “嗯……”雪铃兰从鼻子里发出诱人的娇哼。混乱的脑中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矜持,而眼前又是自己芳心暗许、托付终生的男子,传统的礼教被强烈的欲火烧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恋恋不舍地离开于雪铃兰诱人的胸部,秦少游的双手开始向下面进军。轻柔地将石雪铃兰身上的最后一件亵裙脱掉了,露出了佳人完美无瑕的骄人玉体,白晰的肌肤还是那么的娇嫩柔滑,吹弹得破的冰肌玉肤下面,隐隐约约有似有光泽在流动,触手又是如此的富有弹性,焕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韵。更让人神往的是那片萋萋芳草掩映下神秘的幽谷,在绝色佳人玉腿无意识的不时开合下:若隐若现的桃园渐渐有淳淳春水溢出。清若晨露,晶莹剔透!

  秦少游双手不停地抚弄绝色佳人的玲珑玉体,眼睛却贼兮兮地盯着伊人那神秘柔嫩的粉红细缝,感觉它早已早已湿滑不堪,不自禁地探出手指轻柔地抚摩触碰那处女圣洁私处。

  从未接受甘露滋润,也未经外客到访的嫩穴传来一波一波强烈的刺骨酸痒,雪铃兰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嗯唔呻吟,然后娇软无力的瘫软在秦少游怀里,放纵自己矜持娇贵的玉体,任凭心中爱郎的肆意摆布、尽情侵犯。

  秦少游再不怠慢,就在雪铃兰强忍羞涩而又不舍得避开、掩目不看的星眸注视下,坦然地脱下全身衣裤,最后当他那早已昂扬坚挺的男性欲望终于傲然竖立于绝色佳人眼前时,雪铃兰终于无法抑制芳心深处汹涌而至的羞涩情潮,紧闭星眸,樱唇中发出一声如饥似渴的呻吟,将自己整个臻首都深埋入秦少游的怀内,秦少游此时自然了解佳人心中也是应允了他的放纵,挺着自己炙热的男性欲望,趴下身体,往佳人早已春雨连绵的幽谷内粉红细缝轻柔缓慢地挺进。

  伴随着雪铃兰一声痛苦的娇吟,秦少游昂扬坚硬的下体准确而有力的插入了绝色玉人温暖而狭窄的处子幽谷桃源内。初次的插入,秦少游感觉到自己仅仅进入了几分就遇到了阻力。

  虽然自幼起就随师傅历练红尘,可谓久经风月,可惜秦少游为了修炼“洗心诀”。磨练自己的意志力,紧要关头总是悬崖勒马,方算是能入能出的妙境,否则若真的流连于风月,未免坠入下乘。

  故此他对于处女的神圣贞洁并无太多的认知,只是急于和心中的玉人共赴云雨巫山,于是他将力气都集中到了昂扬勃发的男性欲望顶端上,绝色佳人那薄薄的守护贞洁的处女膜被顶到极限程度,雪铃兰紧咬住银牙,粉红娇嫩的唇瓣咬出丝丝血红,但佳人仍勉力压制住喉咙里痛楚的呻吟。

  秦少游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虽然心中极度疼爱怜惜绝色玉人,但此情此景,以他的修为仍把持不住,只感到心理火烧般激动热烈。因此只顾得奋力将按耐不住的下体挺直,双手稳住绝色玉人娇挺圆润的玉臀,直起腰干向前冲刺,豁然贯通的一瞬间后,他朦胧地感觉到了前面微微破空的感觉,幽谷花径内里的阻力突然减小了,滚烫坚挺的下体已是“突”地深入了一大半。

  “啊!少游!疼——!疼!!!”雪铃兰突然感到了体内一下极其剧烈的疼痛,忍不住樱唇急张,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痛楚难忍的低呼。

  雪铃兰双手紧紧地抓住秦少游的肩背,甚至让自己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而不自知。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神圣贞洁的处女膜已经被心中爱郎所突破了,自己玉洁冰清的胴体终于完美无暇地献给了心中爱郎。身体的疼痛夹杂着复杂心理的安慰令她痛哭了起来。

  由于是第一次交合,虽然已经有充分的润湿,加上雪铃兰的处女幽谷又显得狭窄异常,秦少游膨胀粗大的下体被玉人那处子美妙紧缩的幽谷秘道紧紧的包围挤压着,没有一丝的空隙,举步维艰。雪铃兰修长柔美的大腿间粉红娇嫩的玉门被极度的扩张,原本娇嫩的粉红色已经被一种充血的深红所取代了。

  “少游啊!人家——是——第一次!请你要怜惜啊!”

  绝色玉人激烈的摆动着娇躯,修长柔美的大腿颤抖屈曲,费力地蹬踏着床铺精被,翘臀后缩,深陷入被中;纤弱细嫩的小手拼命地抵住秦少游厚实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推。满头乌黑的青丝紊乱的披散在酥胸前秀枕侧,星眸迷离,珠泪盈眶,梨花带雨般娇弱楚楚的风情。

  心中的玉人含泪忍痛的神情惊醒了秦少游迷梦沉醉、肆虐张狂着的欲望,他清醒地知道如果再强行的进入,绝色玉人那娇嫩的幽谷一定会疼痛难禁的。带着深深地歉疚和盈满的爱怜,秦少游轻轻地吻上了绝色玉人的香颊,伸出舌尖,温柔地舔干啜尽伊人忍痛的泪珠和汗水。再转而深深吻住佳人的疼痛失血的香唇,吮吸舔尽上面的血丝。并且暂时让蠢蠢欲动的下体停止前进,慢慢的转动下体,让下体顶端的圆形盖头研磨着玉人的花茎,扩张被撑开的处子幽谷四壁。

  绝色玉人首次承欢、新瓜初破的巨痛,经过秦少游这一番温柔呵护、轻怜蜜爱,已经慢慢退去。同时渐渐有另一种奇妙的感觉取而代之,雪铃兰又被另一种来自下身幽谷花蕾深处的瘙痒感所折磨,伊人芳心内感到自己娇嫩的花芯深处,好象被蜂戏蝶舞,鱼跃虫游,浅浅地接触又飘忽远遁,说不出的空虚难过。

  她几乎被那种不着边际的悬空感弄晕了过去,好想心中爱郎对自己大肆宠怜一番,可是碍于少女固有的矜持,虽然极度渴盼玉郎的爱怜,却羞于启齿,只得欲拒还迎微微耸动自己娇挺的翘臀,芳心可可地暗示着心中爱郎早些有所行动、抚慰芳心。

  惜乎秦少游此时不复平时的风流潇洒、善解佳人芳心,也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领悟。甚至由于对这番胜景缺乏经验,他非但没有体会到佳人渴求安慰的芳心,反而以为佳人难耐痛楚,不忍心再让伊人蒙难。

  尽管自己勃发昂扬的欲望极度享受着玉人紧密幽谷的压缩挤弄,他仍不想只图自己的销魂而害玉人受苦,毕竟他心中爱极这兰心慧质的娇娆,哪怕是一些些委屈,也不愿意强力施加于她,此时心中玉人的感觉高于一切。

  秦少游心疼地紧搂着雪铃兰不停扭动的纤腰,温柔地亲吻、舔拭尽佳人眼眶内盈满而滴落洁白脸颊上的珠泪,将雪铃兰整个娇躯紧紧地拥入怀中,贴着自己厚实宽广的胸膛,让佳人仔细聆听自己强烈的心跳,好教她知道他对于心爱的人儿有多么在乎,而也希望佳人懂得与满足自己的欲望相比,他秦少游更注重的是心爱人儿的感受。

  “铃兰,不舒服么?是少游太卤莽心急了,我——!”

  所以尽管对于两人灵欲交融的销魂妙境留恋难舍,秦少游还是不进反退,硬生生地将自己火热硬挺的下体逐渐往外退出,这一退虽然轻柔缓慢,但秦少游整个下体玉茎已基本上完全退出绝色玉人的体外,只剩下玉茎顶端的圆形充血盖头还停留在伊人神秘的幽谷内。

  随着他下体玉茎的缓缓抽出,大量的芬芳晶莹的香滑液体夹带着点点鲜红立即从石青璇幽谷秘道口流了出来。这触目惊心、嫣红夺目的艳丽色彩,是秦少游至爱的绝色玉人、玉洁冰清的绝代才女雪铃兰最最珍贵、圣洁的处子之血,它流落在洁白柔软的床单上,好象是缤纷雪地里清洁高雅的红梅,傲雪绽放,娇艳绮丽,盈润欲滴!

  秦少游眼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玉茎上缠绕着、点点滴落的血丝,心疼地紧盯着雪铃兰含羞带怯的娇颜,虽然眼角仍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眉梢依旧有过痛楚的皱迹,一切都显示佳人风雨侵袭时的凌乱挣扎,不禁再次忏悔起自己的不解温柔,至于又令心爱的人儿落泪。

  秦少游此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留神,再次令佳人受苦,可是他转眼间又看见佳人那粉红的玉脸上满是欣慰惬意的浅笑,柔情似水的双眸里溢满欲说还休的春情,渴求的粉嫩唇瓣微微张开,喉咙深处轻吐出腻人的呢喃,这一切的旖旎情景都在向他发出强烈的召唤。

  而伊人娇柔无力的纤手开始紧紧地用住心中爱郎的身躯,下体玉臀更不自觉地微微扭动,仿佛祈求心中爱郎进一步的深入。

  “不!少游,铃兰并没有——铃兰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现在——现在已经没事啦!”说话间,佳人微微睁开的星眸重又羞涩地紧紧闭合,红润的樱唇也是紧紧地抿起。满脸潮红,艳光流转。

  此时秦少游要是再不能体会佳人芳心所愿,就真的是大铩风景了。秦少游可不愿意在此情此景下还作只呆头鹅,他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惊喜意外的笑容,赶紧顺从佳人的意愿,身体力行地开始动作,俯身抱起已经羞红双颊、禁闭星眸的绝色玉人,将她洁白润滑的双腿缓缓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期间仍保持着自己粗大的玉茎顶端的圆形充血盖头陷入绝色佳人的幽谷秘道内,不曾稍离,动作间的摩擦接触,更有股销魂的快感。

  自然雪铃兰此时也是苦尽甘来,适度地感受了部分快感,但同时衍生了更多的渴求、销魂的欲望也强烈地冲击着原本玉洁冰清、清纯绝色的玉人,此时此刻伊人已完全被那汹涌而来情欲的旋涡淹没,芳心渴求着进一步的陶醉、沉沦……


             第八章  欲罢不能

  秦少游此时也是欲焰疯狂飙长,又得佳人默许甚至羞涩的配合,哪里还能抑制得住自己急欲宣泄肆虐的男性欲望。早已蓄势待发的昂扬下体更加炙热坚挺,此刻即使雪铃兰这绝色佳人临阵退缩,怯场求饶,秦少游恐怕也是欲罢不能了。

  秦少游不再将下体完全拔出,反而就着绝色佳人因强烈情欲而滋生的历历春泉润滑下,重温旧梦,再次深深进入绝色玉人的美妙幽谷。这一次,玉茎终于冲破了秘道里所有的障碍,直接找到了雪铃兰处子神秘的源头,成功的撞击在魂梦里向往可见的伊甸园深处鲜嫩花蕾上。

  秦少游昂然挺立的欲望终于在佳人神秘幽道的尽头找到了一处轻弹柔软、温润湿滑的温柔乡,这从未启封的神圣处女宫殿,现在打开了她紧闭的玉门迎接玉人心中至爱的玉郎。“曲径未曾缘客至,蓬门今始为君开”。秦少游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不断地将自己坚挺的玉茎挺动抽插,轻柔而有力地抽送起来……

  同时秦少游还伸出自己的双手,温柔的抚慰逗弄着跨下绝色玉人柔软芬芳的娇躯,并且张嘴亲吻着绝色玉人晶莹润泽的耳垂,最大限度挑引着佳人的情欲。

  渐渐地绝色玉人感到体内幽谷深处心中爱郎的坚挺的运动能够带给自己充实的快乐,经过起初的热身,坚挺的玉茎开始有节律的攻击绝色玉人的身体。每次经过那处女幽谷秘道的花芯深处,秦少游都会刻意让自己充血滚热的下体停下来抵住娇嫩的花芯,反复来回的旋转研磨,绝色玉人雪铃兰整个心灵都已经被那一阵阵迅猛的浪潮所完全淹没了。

  秦少游的上身向前伏在了绝色玉人芬芳的娇躯玉体上,双手又一次抚住了绝色玉人洁白挺拔的玉峰,大嘴再度寻上绝色玉人的香唇,肆虐的舌头也深入到绝色玉人的檀口中四处的舔弄,追啜着绝色玉人芳香可口的粉嫩丁香。绝色玉人柔软白皙的胴体全部都处在了秦少游的挑逗刺激下,更加的情欲弥漫,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很快,绝色玉人盈润的肌肤已变得白里透红,丰挺的酥胸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除了喘息和呻吟的声音,绝色玉人再也无力做出其他反应,犹如一之洁白的赤裸羔羊,只能任由心中爱郎的随意摆布。

  绝色玉人那敏感的处子娇巯经过秦少游的一番挑引逗弄,还有神秘圣洁的处子幽谷在心中爱郎反复纵横肆虐下,情欲如潮,非但整个玉体粉红,香汗淋漓,而且就连那幽谷爱穴也早已溢满了琼浆玉液,伴随着秦少游的急速挺动,每次往返都发出潺潺水声。绝色玉人雪铃兰的整个心神算是彻底的迷乱了,她的十指深深的掐入秦少游健壮的肌肉里,纤柔的玉腿更是紧紧地夹住秦少游的腰间。脑海中所有的思想里只剩下了极乐销魂的快感。

  秦少游不住地为身下的绝色玉人变换着体位。他时而将绝色玉人娇躯翻转,仰卧秀床;时而又让绝色玉人侧体而卧,方便他更深度进入;时而又翻转过去,面向秀枕,俯身而卧,让伊人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弯曲的双膝上,最后还把绝色玉人摆成跪伏的姿势。让他可以仔细的看着绝色玉人那高高翘起的两瓣浑圆雪臀,双手微微用力的将它们分开来,隐约暴露出深藏在臀沟间的粉红秘穴,然后从后面继续和绝色玉人一起云雨巫山。

  随着绝色玉人娇柔婉转的呻吟声中,秦少游加大了两人身体间的压力,双手紧紧抱住绝色玉人丰挺的翘臀,昂扬的下体不再回退,而是挺动向前,紧贴在绝色玉人幽谷深处那光滑的宫颈口上,他纳劲吐气,小腹猛力的一缩一放,将积存已久的灼热阳精喷入了绝色玉人的体内深处。而同时绝色玉人也感到幽谷花芯一阵阵紧缩抽搐,兴奋的快感如潮而至!

  随着一声混着痛苦及满足的娇吟,雪铃兰这位风姿楚楚如空谷幽兰的绝色佳人终于和心中至爱一起云雨巫山,共赴神女襄王之梦,达到了人生第一次极乐高潮!

  云散雨收,秦少游抚慰着雪铃兰的香肩裸背,只觉触手幼滑,爱不释手。鼻间盈满绝色佳人如兰似麝的发香体香,不由的柔情百转,心中充满了对怀中娇窈无限怜惜珍爱之情!口中喃喃自语:“铃兰——噢!铃兰……”

  嘴唇寻上佳人芬芳柔软的香唇,正欲畅怀痛吻之际,骇然发觉佳人的星眸中珠泪满盈,顺着晶莹玉洁的双颊缓缓滴落。秦少游赶紧痛心地双唇上移,用舌尖舔过佳人的面颊,吸吮上面晶莹的珠泪。

  吻住佳人秀美的星眸,才仰起头,惶恐地轻声问道:“铃兰为何如此悲伤,可是怪少游此番行径太过唐突么?如此秦少游愿意任由铃兰处置。铃兰切不要落泪,你让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

  雪铃兰温柔地注视者心中至爱的俊颜,一双纤纤玉手轻柔地捂住爱郎惶急的面孔,目中含泪笑道:“少游啊、少游,你可知铃兰心中有多少欣喜!自从年幼时起,铃兰就只与唯一的师傅相依为命,而师傅她老人家却又是满怀伤心旧事,还得在铃兰面前强颜欢笑,因此一直以来,铃兰的心中都是悲苦万分,却无处倾诉。铃兰甚至每天都在期待黑夜的来临,只有在黑夜里铃兰才感到所有的人都如铃兰般与寂寞同在,人家才不会害怕孤独一人。”

  “可是一到白天,铃兰心中满是高处不胜寒的冷清,遗世而独立的寂寞!可自从有了秦少游,铃兰的天地里才充满了生机。少游你可知铃兰有多爱你!铃兰永远不会怪你。人家对你的……你的……宠……爱,有的只是感动和……人家不会说了啦!反正铃兰要少游知道,只有你才能带给铃兰真正渴求的幸福!”

  秦少游此时方舒了一口气,嘴唇附着雪铃兰晶莹的耳洞柔声道:“铃兰没有责怪少游的情不自禁,还如此青眼有加,少游自是万分荣宠,只是铃兰让少游觉得永远无法履行不让你落泪的承诺,以至于总是言而无信呢!”

  “人家就是要让你永远记得自己永远无法履行好自己的承诺,这样你才会觉得愧疚,更加倍的怜惜珍爱铃兰,所以,无论如何,铃兰都不许少游把这承诺收回呢!”

  “那少游是否也算作茧自缚了呢?不过少游宁愿再次重蹈覆辙一番,少游承诺永远都会怜惜珍爱铃兰,至死不渝——唔——!”

  “少游何须如此发誓,铃兰又怎会信不过自己衷情的爱郎呢?是铃兰自己觉得,能够得到少游的怜惜珍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雪铃兰及时地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将秦少游余下的话堵回腹中。

  秦少游听到此处,感动佳人深情之余促狭之心又起。用手在佳人高耸的玉峰上虫走蛇游一番,才满足的笑道:“铃兰之前说我对你的宠爱,是指这个么?还有你除了感动以外还有什么呀!能否说给少游听啊?要知我刚才可是被你吓得不轻哦,如今心口还痛呢?”

  雪铃兰先是玉脸烧红,娇羞无限,之后勇敢地伸出玉掌,抚摩在秦少游的胸前,“真的还痛么,人家帮你揉一下。”

  秦少游对绝色佳人的关怀自是无限珍惜加感动,可是对佳人的避重就轻他可不打算就此放过。所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他还得好好逗逗这令自己心神迷醉的绝色佳人。

  这时外面天色已大亮,强烈的阳光透过拉下的窗帘照在雪铃兰娇艳如花的俏脸上,又转而倾泻到佳人的整个娇躯,雪白晶莹的赤裸肌肤在阳光的映射下,犹如完全透明的白玉一般,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瑰丽光泽,艳光隐隐流动间,秦少游不由一时看得呆住了。

  似是受不了他的目光,雪铃兰合上了墨玉般闪亮的星眸,娇羞地说道:“傻瓜、呆子,你、你在看什么?让人家心慌意乱的……”

  秦少游回过神来,低笑一声,先轻手轻脚地将绝色佳人搂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雪铃兰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软玉娇躯,由于这暧昧的姿势而娇羞无限,顿时在阳光下轻轻颤抖起来,同时慢慢浮上一层美丽的粉色。

  秦少游口中调笑道:“作什么,当然是继续探索我亲亲乖铃兰不肯明言的感觉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么?”

  言罢,双手开始在佳人娇躯上大肆活动起来。贼眼自然也不肯闲着,乘机饱览绝色佳人身躯无限胜景:小巧的椒乳堪堪一手握,顶上嫣红的一点如豆,正在闪闪抖抖。下面玉腹平坦细窄,香脐浑圆浅显,纤腰更是不堪一握,有若刀削。而修长润泽的玉腿袒露在阳光下隐隐有光泽流动。

  更令秦少游心醉情动的却是佳人绝色容颜上那娇羞楚楚、怯弱依依的妩媚风情,清丽动人的脸颊隐隐残留着云雨风流后的眷恋满足,配以娇躯的酥软桃红、慵懒无力,简直就有夺魂荡魄的诱惑力,世间男子,谁能够不为此动容、动心、动情、动欲?

  雪铃兰那双因跨坐在秦少游身上而无法合拢的柔美玉腿再也无法完成其护卫自身圣洁神秘桃源幽径的重任,无奈间,神圣的桃源芳扉隐隐浅开,佳人徒劳地挣扎乏力之余,只得含羞忍怯地、任秦少游一览其桃园玉溪的美好风光、无限胜境。

  秦少游入目只见佳人那娇嫩可爱的粉红细缝还残留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言可知,定是方才狂风暴雨下的处子落红,顿时心中大是怜惜,刚刚狂升的欲火立刻消褪了大半,他知道佳人初承恩泽,已经不胜宠怜了。连忙从旁边扯了一床丝被,抖开轻轻掩盖住绝色佳人的美丽娇躯,并温柔地抱起佳人放在床上让她躺下,香肩靠着床头玉枕,这才暂且收拾心猿意马。

  雪铃兰一直静静地享受爱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最后才用那双会说话的慧颉星眸瞟了秦少游一眼:“算你啦,还知道体贴人家!”

  秦少游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得佳人如此厚爱,此生夫复何求!不禁隔着丝被紧搂雪铃兰,正要再次柔情蜜语体贴抚慰佳人一番,谁知方一抬头,眼睛正好看到自己原本入室偷香窃玉时掩上的房门已经敞开了一半,中间还夹着一个粉红色的娇俏身影,赫然正是天真纯洁的雨儿,不由得惊呆了。


             第九章  言语芳心

  秦少游看见雨儿默默地立在门口,心中顿时乱成一片,此时自然来不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门反锁上,最近相处的几天以来,雨儿的天真纯洁已使得秦少游将自己初见她时的那种爱慕悸动的心理慢慢地转变为兄妹间的爱怜,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护雨儿这颗天真纯朴,不染俗世丑恶的洁净心灵,至于午夜梦回中惊醒的想念也当作是一种纯净的关爱而不涉及其它。

  此刻看到雨儿原本只是洁白中透着健康红晕的脸蛋已是如火般烧红,清澈澄净的星眸中也同时染上了相对陌生的春情,而粉脸上盈满的汗珠,俏鼻间急促的呼吸,不停起伏绵延的酥胸,乃至于一双无力垂落身侧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自己罗衣粉裙的下摆,都已充分表明:这不染世俗尘埃,未染人间风月的桃花仙子已经坠入凡尘,她的一颗芳心已经开始触及到人世风月,从此注定告别那段不解情愁的单纯岁月。而只一切,却是由他这以哥自居的人引起。

  而且看雨儿这番情景,应该是到了有些时候了,大概醒来去自己房间找不到人,就跑来隔壁,才撞上这尴尬事。秦少游暗悔自己当初还怨雪铃兰忘记锁门,结果自己情欲缠身,冲昏头脑,也把这事给忘了,还真是一失忆成千古恨啊!

  秦少游一时无法接受这改变,顿时陷入深深地自责中,甚至没有留意自己身上还是未着片缕,赤身裸体地坦呈于雨儿惊讶的眼前。

  雪铃兰倒是迅速从初始的震惊和羞涩中缓过神来,经过昨天晚上和雨儿的一番笑谈,她也深深喜欢上了天真可人的雨儿,虽然此情此景,也令她羞涩不堪,但她很了解此时身边爱郎的心情,赶紧出声招呼道:“雨儿妹妹,你先进来,记得把房门反锁上!”

  说话间,伸出玉手恨恨地扭了秦少游胳膊一把,嗔怪爱郎粗心之余也提醒爱郎此时可不适合发呆。这才算让秦少游省起自身所处的窘境,急忙探手捡起自己脱落床边的衣衫,勉强披上遮羞,心中慌乱无主之余仍难免苦笑,怎么有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但也因此讶异佳人怎么还将雨儿唤见房内,明知道此时的窘相不宜见人,尤其是自己视如妹妹般的雨儿。可是佳人既然已经发话,而且雨儿也顺从地进门将房门反锁住了,再出生阻止也为时已晚,只得尴尬地笑着默不做声地静观雪铃兰如何处理。

  就在这当儿,雨儿已经来到床边,丝毫不客气地也脱下自己的鞋子,就这么爬上床,而且还将自己的头微微后靠,偎依如秦少游温暖但略嫌僵硬的怀中,正在秦少游陷入推开不是,搂紧不对的尴尬情形中时,雨儿用她一贯娇痴的声音地说道:“哥,你偏心,和兰姐姐一块儿睡,却不愿意和雨儿一起睡,还骗雨儿说什么不合时宜,哥不疼雨儿——!”声音渐低,及至后来已转为哽咽。

  秦少游最是见不得乖雨儿哭泣,当下顾不得避嫌什么兄妹之礼,双手一紧,分别将雪铃兰和雨儿同时搂入怀中,默默不语。心中却暗自诧异雨儿此时怎么还提出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这也只怪秦少游自己做贼心虚,雨儿本对于此类风月韵事就头一回见,在她单纯的心里,或许知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睡在一起,而此时的她已经把秦少游这哥当作最亲近的人,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对于方才所感到的情景,当然也是萌芽初露,情窦暗开,初识风月的雨儿生理上自然有些反应,但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渴求,年幼的芳心中只想着也要如兰姊姊般一起偎依在哥的怀抱里,而一向单纯的她也立刻就照做了。

  雪铃兰玉手回报爱郎,对于秦少游矛盾的心事也是心疼万分,却并不像秦少游般因身在局中而束手无策,通过昨晚和雨儿一番接触,明眼人早该看出天真可人的雨儿虽然不解情怀,但单纯的脸上形之于色的爱慕依恋,早已将雨儿的心事曝露无疑,雨儿是早已爱上了秦少游的,也许她自己不知道,也许秦少游知道却潜意识没有去面对,雪铃兰却不愿意爱郎再自己钻牛角尖,更不愿意天真单纯的雨儿受到什么伤害,有些人如雨儿般天生就是惹人疼的,所以雪铃兰正好趁这意外的机会,揭破两人间模糊的遮掩,让他们直接面对。

  所以尽管雨儿无意间令自己陷入如此羞涩难堪的境地,雪铃兰并非因此对雨儿有丝毫责怪,反而更坚定了促成雨儿与爱郎在一起的心意。

  雪铃兰伸手轻拍雨儿的柔背,美目微转,仰脸向着秦少游道:“少游啊!铃兰有个问题呢,真的如你所言,你对雨儿妹妹只有兄妹之情么?你是否知道雨儿对你的心意已经不是普通的哥那么简单,虽然雨儿年纪还小,又天性纯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可以对你动情啊!”

  秦少游闻言一呆,心中思虑百转千回,自己当时金陵古道上初见雨儿,已被她活泼可爱的笑颜所吸引,念念难忘;后来在秦淮河边再次相遇更是情怀激荡、爱慕万分,险些就生求凰之意,只有后来见雨儿天真单纯,根本不解风月情事,又对自己如此依赖信任,方才欲将男女爱恋转为兄妹情谊,之后一直并未想及单纯的雨儿也会爱恋上自己的。

  一时思绪丛生,感慨万千,痴痴地凝望着雨儿已恢复澄净清澈的星眸,扪心自问:“是么?雨儿也是真的爱上自己了么?不是兄妹间的爱怜,而是男女间的爱恋么?”

  雪铃兰见爱郎如此失魂落魄,不忍再逼其道出真情。玉首轻摇,转向一侧娇痴凝望着秦少游,满脸幸福模样的雨儿,话锋一转:“雨儿妹妹,我告诉你,你少游哥哥最疼爱你啦,可是他不能和你一起睡,因为你现在不是他的妻子!我问你,你愿意做少游哥哥的妻子么?这样就可以和少游哥哥永远都不分开,永远都在一起!”

  雨儿圆圆闪亮的星眸微眨,娇声说道:“我当然愿意啦!哥早就答应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的,而且哥还和我拉过勾呢!现在加上兰姐姐,雨儿也好喜欢兰姐姐,我们也来拉勾好么?”

  雪铃兰倒是没想到秦少游早答应和雨儿永远在一起,转而质疑地瞥了秦少游一眼,后者惟有耸肩苦笑,以示无辜,当初答应雨儿的意思可与现在雪铃兰提出的不一样,雪铃兰自然也清楚,但还是嗔怪地望着秦少游,似乎取笑他早有预谋地拐骗无知少女,秦少游虽然仍在迷惘中,也不禁莞尔,心中暗暗感激佳人的善解人意又兰心慧质。

  雪铃兰转身伸出自己的手指递向雨儿,高兴地和雨儿勾着手指,真心实意地柔声道:“兰姐姐也喜欢雨儿,也喜欢雨儿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话音刚落,雨儿已经高兴得抖动着娇躯,不知何时她已经爬在了秦少游的腿上,把秦少游的腿当作摇椅般摇来摇去,自己还笑的花枝乱颤的,这下可苦了被她压在翘臀下的秦少游,雨儿那丰满娇翘的玉臀不时地随着抖动摩擦着秦少游裸露的大腿根部,甚至还偶尔触碰到他那不受控制自然昂扬勃发的男性坚挺,本来就一直蓄意压制的欲望急速膨胀,最后又无处发泄而隐隐作痛,令秦少游即难受又有异样销魂的快感,真正的是痛并快乐着!

  此时的秦少游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纵然经过雪铃兰的一番分析开解,他已经尝试着以另一种心态去接受对待雨儿,这其实并不困难,本来就是他初识雨儿时最原始的愿望想法,可是让他立即就对天真单纯的雨儿做些什么,尤其是当着刚被自己夺了处子娇躯的雪铃兰,他还真的无法付诸行动,就算他爱上雨儿,他也绝不想在雨儿还未真正长大,确实了解自己爱情的时候,利用雨儿对自己的好感依恋来获得雨儿的身体。

  正徘徊在享受与煎熬间,还是一直留意着爱郎神色动静的雪铃兰发现了秦少游异样的神情,而她随即羞涩万分地发现了爱郎身体下方异常的突起,又看见秦少游一副哭笑不得、欲火上升又强自压抑的尴尬表情,顿时觉得好生滑稽,忍俊不俊地轻笑出声来。

  “兰姊姊,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给雨儿听听,雨儿最近都闷的发慌呢?金陵附近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哥又坚决不再陪雨儿下飞棋了——!”

  说话的正是制造出秦少游灾情而不自觉的罪魁祸首、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的雨儿,却不知此时在某人的眼中,她比魔女还可怕十分,拿她无法之余只得向一旁似乎准备含笑看热闹的佳人求助。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雪铃兰自然也不忍爱郎如此受窘,忍笑打岔着对雨儿道:“雨儿妹妹,你梳洗过了么?呆会儿我们吃过早饭,姊姊和哥哥一起带你去游玩金陵秦淮,你先去让丫鬟们准备一下梳洗的物品,我和你哥马上就起床啦!”

  “真的,兰姊姊和我们一起玩?雨儿好高兴哦!”转首向秦少游道:“哥,呆会儿可一定要陪雨儿多下几盘飞棋哦,不许耍赖的,雨儿现在就去吩咐丫鬟准备——!”

  说完,兴高采烈地蹦下床,穿好鞋子,拉开门一阵香风般飘出门外,倒是没有忘记顺手帮他们掩上门。

  秦少游一见雨儿出去,立刻闪电般扑到门前,也不顾自己身无寸缕,迅速锁好房门,方才转身望着正准备开始着衣起身的雪铃兰,欲言又止。

  雪铃兰却对着他点点头,秋水双瞳间却流露出无限深情,默默地凝望着他,以目示意他什么都不必说了,自己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爱郎,默视半晌。两人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结尽去的秦少游情怀大畅,此时方感受到美人之美还真是无所不在,不仅是轻解罗衫时魅力惊人,就连那款款着衣时也流露着别样动人的风情,立时又是一阵恍惚。

  直到雪铃兰嗔怪地轻咳两声,方才意识到自己也得赶快穿衣,否则门外的雨儿回来时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未及片刻,“咚咚”敲门声响起,雨儿甜美娇痴的声音传来,“哥,兰姊姊,一切都准备好了呢,你们快些梳洗完毕,我们用过早饭就出发吧。雨儿听说最近城中天街桥头,来了个说书的,好象很精彩;另外还有一群表演马戏杂耍的,似乎也不错;另外还有……”


             第十章  冥月乍现

  秦少游陪着雪铃兰和兴高采烈的雨儿走在繁华的金陵市集街道上,略微堕后几步,眼神顾盼间,留意到雪铃兰虽然也是神情悠闲、兴致颇高,但步履间总有几分蹒跚,眉宇间也隐隐带着几分羸弱,与三人间轻松写意的气氛有些不协调。

  正欲张口询问时,忽然想及一事,会心一笑,赶紧跨前几步,伸手搂着佳人的柳腰,另一只手则拉住雨儿的小手,免得雨儿开心过头,被人群给挤散了。

  雪铃兰星眸微转,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有三分兴奋、三分羞涩、三分感动,中间还夹杂着有一分娇嗔,自然佳人没有忘记到底是谁令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虽然芳心可可地默默享受这罪魁祸首无言的温存,但同时对于路人侧目的眼光却不由得羞涩万分,幸好雪铃兰虽然曾经艳冠秦淮,但由于她采用的特殊待客方式,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还真没几个,而且那时佳人浓妆艳抹、烟视媚行,与如今的清颜高华、圣洁出尘相比,面目虽然依稀,气质却是迥异,倒没有人能够将其与之前名噪秦淮风月的绝色歌女联系起来,否则恐怕要引起更大的骚乱。

  此时雪铃兰想要推开爱郎的掺扶又心有不舍,徒劳乏力地微微挣扎一番后也只得含羞忍怯地听之任之啦。

  不过一会儿以后,别说是娇羞的雪铃兰,就连自认脸皮颇厚的秦少游也觉得吃不消了。

  本来他们这一组,秦少游固然是英俊潇洒,俊脸上经常挂着的那股邪异笑意确实对女性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而他旁边一搂一抓的两位女子,雪铃兰是清洁高华、幽雅恬然,气度风华都令人油然而生向往之心;雨儿却是娇俏可爱、天真可人,粉颊上还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更使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再加上最近秦少游在金陵城里声名大噪,风头正劲,几乎可以说是老少皆识,因此他们走在街上,可谓是人人侧目,频频回首。

  这时雨儿看上了路边一家卖百货杂耍的店铺,忙搂着雪铃兰随着雨儿拉扯进去暂避风头。

  雨儿一眼看到了里面一个陶瓷做的可爱娃娃,举手把它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肩头、侧挨着自己的俏脸,娇笑着对秦少游和雪铃兰道:“哥,兰姊姊!你们看,是雨儿漂亮,还是这娃娃更可爱呢?”

  秦少游最爱看见雨儿那娇痴无邪的样儿,顾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忍不住伸手指刮刮雨儿香滑玉润的脸颊,疼爱怜惜地柔声说道:“自然是我的乖雨儿最漂亮、最可爱啦,不过,这娃娃也很可爱,很配雨儿哦,哥把它买下送你!”

  雪铃兰则在一旁打趣道:“雨儿,你哥要是照你的样子做些娃娃,一定会受到整个金陵城里的人疯狂欢迎,到时你哥可就发大财啦!”

  雨儿朝雪铃兰做个鬼脸,扁扁小嘴,欢喜无限地道:“雨儿才不在乎别人喜欢呢,雨儿只要哥和姊姊喜欢就好啦!”说着,俏脸转向一旁忍笑的秦少游,娇痴地道:“哥,你也舍不得把雨儿的脸卖给别人,和别人分享雨儿的美丽吧?”

  秦少游经过一番周折,心里早已逐渐认定雨儿作为另一红颜知己的地位,此时闻听雨儿此言心中更是确认无疑,含笑答道:“自然,哥绝不舍得雨儿的美丽展现于人前,与别人分享的!”

  雪铃兰此时看上了一幅淡兰色丝绸,上面还星星点点地绣着无数兰花,手工精细,着实看着喜欢,忍不住扯了开披在身上,转身对秦少游嫣然一笑道:“少游啊!你看这兰花丝绸衬人家吗?”

  秦少游看到雪铃兰一身轻绸兰花掩映下风姿楚楚的玉容,偏又作与平时气质迥异地、罕见地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想来也不过如此,心中暗自吞了口唾液,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艳福齐天,微笑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铃兰本以国色天香,与它更是相得益彰啊!”

  雪铃兰玉容一红,显然没有想到爱郎会如此直露地夸赞自己,心内惊喜之余也难免娇羞万般地道:“铃兰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哪来这么多风流诗话——”

  秦少游看佳人含羞娇嗔,美态纷呈,实在是赏心悦目,目不暇接啊!尚未有机会出声回应,继续逗弄佳人,雨儿又看中了另一些饰品,早欢呼着把雪铃兰扯了去看另一边的铺位。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秦少游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雪铃兰就和雨儿特别投机,虽然因为她们都是那么美丽可爱,但以雪铃兰平时表现出的性格,显然之前是因为爱他的原因才会这么热情的,只是后来雨儿的娇美可爱、天真无邪深深打动了伊人,再加上自己的柔情蜜爱。才使得她一直较为疏离冷漠的处世态度有所改观,重新相信这人世间美好的一切。

  秦少游含笑着招呼伙计将方才雪铃兰看上的那副丝绸和雨儿的陶瓷娃娃一起包好,付过帐后移身回到两女身后。

  呖呖莺声由耳旁传至,隐隐约约,声音极低,秦少游放目一看,原来雪铃兰和雨儿正在指着手里的轻纱丝罗,两张如花俏脸挤在一起,正窃窃私语,似乎讨论着它的花色、质地,以及它的样式。

  雪铃兰此时转过身来,看见秦少游立在她们身后,脸色顿时烧红,星眸先白了秦少游一眼,拉着雨儿说道:“雨儿,快让你哥先走开,我们一会儿再继续讨论!”

  说话间,还伸出纤细的玉手,努力向后推着秦少游,另一只手则掩嘴遮脸,羞涩浅笑,那种燕语莺嗔的丰姿,含羞忍怯的风情,惹得秦少游怦然心动,自然愈发不肯乖乖离开,反而更踏前几步,索性也凑到两人的眼前,十足无赖样。

  刚好乖雨儿闻声转过俏脸,看见秦少游凑近的脸庞,立时喜上眉梢地、忙拉着他的衣袖笑道:“哥,你来得正好,我和兰姊姊正有事找你商量呢?”

  秦少游闻言正中下怀,示威般得意洋洋地望了一旁正羞涩万分,欲掩住雨儿樱唇的雪铃兰一眼,高兴的笑道:“雨儿,有什么话尽管对哥说,哥一定帮你解决!”说话间,顺手拉住了雪铃兰蠢蠢欲动的纤手,免得佳人破坏自己的好事。

  雪铃兰见阻止雨儿已是无法成行,对雨儿邀请秦少游一起参谋的主意显然非常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出爱郎的掌握,又给秦少游扯了回来使劲搂住纤腰,正无法可施,雨儿娇美的声音传来:“兰姊姊,为什么要让哥离开,反正我们现在都拿不定主意嘛,还是请哥为我们决定一下最好。哥,我和兰姊姊准备选几件做内衣的丝罗,你看哪种更好些呢?兰姊姊说这是穿给哥你看的,所以我觉得这更要你来拿主意啊!”

  说话间,一堆云罗丝绸已经送到秦少游的面前,秦少游见是这样一番情景,又听雨儿转述了雪铃兰的一番话,心中顿时柔情无限,一不留神,搂在怀里的雪铃兰再也难忍羞涩,猛地一挣,逃到正‘不耻上问’的雨儿身后,躲了起来,不肯面对爱郎那令她欣喜但更令她羞涩的眼神。

  秦少游心情大佳,也不忍再逼佳人太过,略微退后些许,但却用极快的速度在雨儿耳边低声道:“乖雨儿,你把手里的全买下,只要是雨儿和你兰姊姊看中的,哥我都喜欢哩!”

  三人又逛了许久,方尽兴地跨出店铺,刚踏足街上,一向活蹦乱跳的雨儿自然不甘落后,又开心地游目四顾,就在此刻,雨儿忽有所觉,目光凝滞了一会,朝长街另一端望去,一个依稀熟悉的黄色身影,立时映入眼帘,转瞬即逝。雨儿呆了一下后,身子重又缩回刚才的店铺,与忙着结帐拿东西的秦少游撞个满怀。

  秦少游正在心中暗暗抱怨养家的男人真辛苦,不仅要主动留后付帐还得独立善后拎着大包小包,一切只怪自己爱在美人面前充大方,才落得如今这步田地,暗下决定,以后尽量避免陪女孩逛街,更不要鼓励她们买东西。此时忽然见雨儿撞入怀里,第一反应是雨儿最好,还记得他这任劳任怨、独自受苦的哥,正欲出声假意推辞雨儿的好意,手里的两个大包却已经举向雨儿的面前。

  不料雨儿小手按住他的胸膛,微一借力,闪出他的怀中,转向一旁悠闲自在的雪铃兰娇笑道:“兰姊姊,你快点呢,我们到别家去玩吧——!”

  秦少游恨得直咬牙,险些没喷血,只得认命地提着包裹,在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中迈开脚步,苦笑着向已经朝前进入另外一家店铺的两女追去。经这一耽搁,秦少游也并没有看到那黄色的身影,自然也就无法发觉雨儿神色的异样。

  就这么停停逛逛的,从清晨晓出至日暮西垂,三人在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感慨中度过了似乎平凡普通的一天。

  秦少游志得意满地左拥又抱,分别搂着两位佳人,一起走在逐渐燃起灯火的金陵城街道上,那身累赘的包裹,自然是请人送回居住的“兰陵学院”了。眼见得绝色佳人双双在怀,雪铃兰由于身子微有不便,整个娇躯都侧倚靠入秦少游怀中,丰挺诱人的酥胸随着前行的步伐不时摩擦着他的胸膛,秦少游给佳人偎得心痒难熬,此时又不能立刻对佳人动手动脚,当然更不能辜负自己的眼睛,放眼望去,山峦起伏,美不胜收,大是香艳养眼之极。

  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佳人的胸衣,口中轻微调侃道:“铃兰似乎又丰满些许呢,是少游的功劳么?”

  雪铃兰见爱郎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三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可是耳边听到如此羞人的无赖之语,顿时娇羞无地地别过俏脸,啐了秦少游一口,旋又芳心可可地转过头来,又抛了他一记媚眼,迷得秦少游荡然魂销。

  秦少游神魂颠倒间,愈发兴致高昂,进一步调笑道:“铃兰昨晚似乎仍未尽兴,所以责怪少游没有尽力,今晚少游自然认识改正错误,绝不让铃兰空欢喜异常!”

  纵使雪铃兰对秦少游倾心爱恋,也受不得爱郎如此‘穷凶极恶’的言语,立刻别转娇躯,闷头学只鸵鸟般对秦少游恶言浪语装做不闻不闻,脸颊上迅速涌现蔓延的潮红却出卖了佳人的心意,同时助长了某人欲作轻狂的恶势力。

  “今晚雨儿也要如兰姊姊般和哥一起睡哦!”

  雪铃兰正被秦少游调笑逗弄的招架乏力时,雨儿清脆悦耳的娇声同时传入两人的耳朵,顿时两人相视一眼,雪铃兰望着秦少游立刻变作苦瓜相的俊脸,忍不住娇笑连连,花枝乱颤。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再游秦淮,一览秦淮月色吧!”

  此言一出,雪铃兰笑声顿歇,黛眉微颦地望着兴高采烈的雨儿,终于体会到秦少游的苦楚,暗然苦笑。


             第十一章 愁绪难解

  秦淮古道,山风微拂,月色袭人,星夜温柔。寂静的古道在柔和的月色映照下隐隐有俪影双双,伴随而来的还有在风中传来的低语欢笑声。

  渐渐地,人影近前,借着月色可以看出,两人正是被无辜拖着游览秦淮山水的秦少游以及娇俏可爱的雨儿,秦少游架不住雨儿的娇痴要求,被迫和雨儿一起夜游秦淮。

  而雪铃兰却由于两人彼此心知的原因,身体不堪折腾,在雨儿不舍的目光相送中,先回“兰陵学院”休息了。

  秦少游想着雨儿要是玩得累了,就不会缠着也要和他们一起睡了,开玩笑,自己今晚寻香问玉的大计怎么可以让雨儿破坏呢。早上由于佳人初次承欢,不堪宠怜,自己的欲火还没完全疏散,又经路上一番折腾,早已是焰火中烧了。好不容易雨儿才算尽兴,当然得快些回去安慰‘久别渴盼’的佳人了,事实上,秦少游早恨死这该死的月亮啦,他再不知道,这烧饼大一块月亮,怎么就让雨儿如此痴迷,白白浪费了他大好时光。

  怀着极为写意而又迫切的心情,秦少游手拉着雨儿一起展开身法,渐远离那秦淮月色,桃花山林,走上一条回城市集的小径。秦少游侧首看看身边突然变得沉默无语的雨儿,惊奇地发现雨儿原本粉嫩桃红的娇颜略显苍白,圆圆的星眸含愁带忧,竟然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秦少游感到惊奇之余也不仅心痛雨儿的愁眉不解,连忙放缓脚步,将雨儿轻拥如怀中,仿佛要用自己全心的温柔来抚慰雨儿心底突如其来的忧伤。

  自从秦少游和雨儿相识以来,还是首次看见雨儿的脸上露出这种愁苦担忧之色,以前即使是说到自己不知影踪的父母,雨儿也只是单纯的伤心而已。一时心中怜惜万分。但雨儿是个天真单纯的人,秦少游希望她自己能够主动向他说出心底的担忧,好让他为她分担承受,所以也并不出声,只是轻柔地抚慰着雨儿默默地支持。

  而此刻在寂静的野外山径相拥偕行,且是秦少游重新调整自己对雨儿心思的第一次两人独处,经过一整天的接触转变,秦少游除了暂时不想过早让雨儿接触风月之事外,已经逐渐把雨儿视为情侣来对待。此时星月温柔,沉默的雨儿似乎也长大成熟了一些,良辰美景为伴,两人心中不禁都有些异样的感觉在慢慢地滋生着。

  雨儿似乎也暂时抛开心中的忧虑,尽情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的幸福甜蜜。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相互依偎着,彼此默默地吸取着对方身躯乃至整个心灵散发的温暖,全部陶醉在这难得的宁静温馨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浸在天地无垠、星空璀璨之间,生怕打破这绝美的沉寂!

  终于还是秦少游因放心不下雨儿刚才呈现于脸上的忧虑神情,首先打破了沉寂,先将怀中的雨儿朝自己怀里紧搂一下,让雨儿美丽芬芳的俏脸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而后轻笑道:“雨儿,如此良辰美景,明月清风,又有雨儿这等绝色佳人为伴,哥心里真是无比的高兴满足啊!”

  雨儿闻听秦少游此等言语,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心中的忧虑,事实上她也没准备隐瞒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罢了。此时见他有意调笑自己,显然是试图开解自己的忧虑。

  天真单纯的雨儿心中本就藏不住事情,心中又对哥的关怀着实感动欣喜,决定抛开心中的忧虑,娇痴地望了秦少游信任依赖的一眼后,展颜一笑,顿时云破月来,娇美无限,原本略微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两朵嫣红,艳色触目惊心,夺人心魄!竟然隐隐也有了令人难挡的风情!

  “哥,雨儿今天有些事情瞒着你呢,本来早想告诉你的,后来玩得忘记了,如今忽然想起,觉得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了!”雨儿说着间中还吐舌做了个鬼脸,重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可爱模样。

  秦少游见雨儿滑稽娇俏的神情,看得心中一动,顿时情怀激荡,情不自禁伸手抬起雨儿的臻首,低下头吻了雨儿粉嫩香滑的脸颊一记,嘴上却动容道:“雨儿!你这个魔女啊!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的专门用来迷惑男人的精灵!”

  雨儿感受哥爱怜的温存之余闻听此言,顿时高兴地涨红了俏脸,情怀大动,全身酥软,更陶醉于秦少游情不自禁地口齿轻薄,含羞惊喜地娇笑道:“哥就会取笑雨儿!

  我不依啊!雨儿只是个小魔女,可比不上铃兰姊姊的温柔漂亮!只要哥不嫌雨儿经常烦你就好!“

  秦少游闻言,不由自主地手底加强对怀中绝色小佳人纤细柳腰的揉捏逗弄,终于决定向雨儿彻底坦白自己的爱意,毕竟,雨儿终究要学着长大,自己既然决定爱上雨儿,就应该由自己在这纯洁无邪的心灵上逐渐留下他秦少游独家所有的风月情事烙印。

  他这一放宽胸怀,言行举止也从此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本来秦少游就是一个不拘俗礼、蔑视人间礼法的奇男子。口中于是大笑:“雨儿!或许你难以相信,早在最初金陵古道相遇,其实你才是哥最早爱上的女子!而且看你的小腰多么圆润柔滑,绝对不负魔女之名啊!”

  雨儿听秦少游嘴边调笑她,手上还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稚嫩敏感的腰间肆虐,可恨自己偏又极其享受着哥首次这样对自己“无理”侵犯,雨儿意乱情迷之余随即有些怀疑地问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你对着兰姐姐有怎么说啊!雨儿才不信你呢!哥现在只会甜言蜜语地哄人……”言罢,忍不住“噗哧”娇笑,花枝乱颤,娇态毕现,再也不复刚才忧虑的模样。

  秦少游心中气苦,首次见识到雨儿除了撒娇缠人之外,辩才也是出色无双。顿时感觉头大如斗,险些自己咬到舌头,知道自己绝对不宜在这话题上再和雨儿纠缠争论下去,无奈垂首苦笑道:“好啦!好啦!算哥错哩!但我只要雨儿能够永远像过去和现在般开心释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和铃兰,决不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让你们心中存有丝毫的忧虑不安!”

  秦少游说到这最后一句,脸上表情却变得郑重起来,双手抚着雨儿的肩膀,用自己灼热的唇轻吻着雨儿光洁的额头,口鼻间呼吸盈满着小佳人秀发粉脸上散发的幽幽香气,心中柔情百转,眼中尽是怜爱之情。

  雨儿闻言,眼中湿润,心头一暖。她天真单纯的心灵极为清楚,知道秦少游虽然平时脸上一副随意谈笑,轻佻似乎不怎么庄重的神色,好似不怎么值得信赖的花花公子形象,但心里却对自己和铃兰姊姊无比关爱、呵护倍至。自己刚才一路上形之于色的忧心忡忡,他这哥心中实是有着一份深深的担心,直到此时方才表露出来。正是感情藏之于心而发之肺腑,情到浓时淡如水,情到深处方始真!

  纯洁无邪的雨儿,终于开始领悟到些许情色风月,也终于开始从另一方面认识这自己一见就莫名倾心的哥,也终于从心底认识到自己真正爱上了秦少游!

  雨儿这时将头伏在秦少游的肩膀上,满怀娇痴地柔声道:“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现在终于明白哥的心意!能感受得到哥的爱恋,雨儿真的觉得好幸福!正因为如此,雨儿更是害怕失去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兰姊姊无法原谅我,就是雨儿自己也要活不下去了!”

  秦少游闻言,也是大为感动,伸手抚摸着雨儿光滑如丝的乌黑秀发坚定地说道:“我保证:为了你们,我绝对不会有事的,尽管江湖风云暗涌,金陵四公子实力不俗,哥又有何惧?你完全不必担心。心事担的多了,人就老得快了,到时雨儿就不漂亮可爱啦……!”

  到目前为止,秦少游仍然无法理解怀中的雨儿为何如此忧心,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目前在金陵的处境担心,可是转念一想,雨儿平时就不担心这个,也不关心金陵城中的局势,绝不会突然想起来担心的,她应该是另有些自己未知的原因,而且是今天才触发引起的,想着该怎么试图询问雨儿。

  这时雨儿又出声道:“哥,雨儿舍不得你,舍不得兰姊姊,可雨儿若是不离开你们,他一定会找上你们,随后,还会有一大群人找上来,雨儿不可以这么自私,让你和兰姊姊受累啊!”

  秦少游一听雨儿是要离开他,不禁大吃一惊,虽然之前他确有送雨儿回家之意,但绝对不愿意在雨儿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为之。况且如今他已深深地喜欢,甚至爱上了雨儿,绝对不愿意此刻让雨儿莫名其妙地就离开自己的身边,而且听雨儿口中流露的信息,显然还是被逼离开,这秦少游怎能允许呢?

  顾不得询问雨儿口中的‘他’到底是谁,秦少游抢先一把拥紧雨儿的娇躯,喃喃说道:“雨儿,哥也舍不得你!你也不必离开,哥不怕什么人来找我,哥倒想见识一下是谁敢这样逼迫、欺负我的乖雨儿?”

  雨儿何尝愿意离开呢,她天真单纯的心灵里,首次感受人世间的风月情愁,便染上了无奈分离的哀怨,这一切都使得雨儿逐渐成熟和坚强起来,但若是真的就此分离,那个曾经纯洁无邪、天真无忧的少女恐怕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回?秦少游是真的不忍心太早就让雨儿陷入这种所谓成熟应付出代价的困境中啊!

  “雨儿,你告诉哥,‘他’是谁,为什么要找上你,逼你离开我们?如果他是你家里人,哥答应你好好和他谈,甚至陪你一起回去见你家人!”

  雨儿有些低落地说道:“哥,不行的,我爷爷虽然对我很好,可他不许我接触外面的人,尤其是别的陌生男子,更是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靠近我生活的月苑,所以我才会觉得太闷,偷跑出来!如今‘月光之城’里的人寻找到我,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以为是你带我偷跑出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雨儿不想哥有什么意外啊!”

  秦少游见不得雨儿哀伤的表情,苦中作乐地笑道:“你爷爷对普通的人或许会那么凶,可我是你哥,又是你未来夫婿,他老人家总不见得这么不近人情吧?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乖雨儿,你爷爷也不会对我怎样的,雨儿不必再担心了,哥心疼你呢。”


             第十二章 暗夜杀机

  雨儿见秦少游此刻仍有心情调侃自己,纵然心中愁苦,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先是笑颜如花、星眸溢彩地嗔视着秦少游,旋又似乎想起什么,秀眉微颦,脸色重又转为凝重,樱唇微启,正要说话。

  此时秦少游忽然心中警兆闪现,异象陡生!脸上也不复方才轻佻的神情,搂着雨儿纤腰的手一紧,双目凝视着路旁密林深处,若有所见。

  一声轻笑传来,月色之下,一条均匀优雅的人影,缓缓浮现。伴随人影而来的是一句轻嘲:“明月当空,清风相伴;美人在怀,悠悠我心!秦少游果然是风流俊赏之士,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绝色佳人为伴,焉能辜负啊?”

  人影方现,语声传来,秦少游立时感到偎依在自己怀里的雨儿娇躯轻轻颤抖一下,香唇微张,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地欲语还休。

  来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嫩滑的肌肤像刚出生的婴儿白皙,容颜俊俏无比,甚至可以用“娇美”来形容,要不是颈部突起一段喉结,实在要让人怀疑他是男是女。

  来人背对月光,身穿黄衣,观其背影,已经有一股逼人的压抑气势,身形修长,卓然傲立道旁,若玉树临风,有着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仪态高傲犹如人中龙凤。

  秦少游此时看来这黄衣人单凭这分气度,已经是一时俊杰,油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凝神细看时,却又发现黄衣人在那倨傲的神情中又带着一股诡异阴柔的气质,正负手而立,那对只应长在美丽女子脸上的修长凤目,向两入投来。

  秦少游因分神思索雨儿为何对眼前之人似乎有些心存畏惧,无意间抬头打量着这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秦少游目光随意地与黄衣人相对,忽然间眼前一对眼睛光芒大盛,隐约闪烁着妖异的火焰,仓促间猝不及防,顿时心灵失守,脑海里感到一阵迷惘。

  迷茫中,忽闻雨儿在自己耳旁娇喝道:“哥啊,你怎么啦?”

  “咄!”秦少游猛然一震,从失魂的状态中回复过来,赶忙伸手搂紧雨儿偎依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的娇躯,同时默运玄功,口中吐出凝结“洗心诀”中“辟邪”性质的真气转化为一声大吼。

  尽管黄衣人此时一对眼睛仍然光芒大盛,甚至更加耀眼,他却浑然不觉,心中保持着无我无畏的天人合一之境界,由于“洗心诀”天生对邪门秘术具有超强的抵抗及抑制力,所以秦少游终于破去黄衣人险些偷袭得手的某种邪门秘术。但秦少游心中并无太多的惊喜,因为心中的惊骇已经远远高过于此,同时心中也隐隐明白了方才雨儿到底在忧虑什么。

  他的心志坚毅,极难动摇,而且所学的“洗心诀”一向便最为注重心志的锤炼,他自己也一直引以为傲,更加上最近与金陵四公子一番交锋磨练,他的心法更进一层,心志已经几乎可以说是无坚可摧。如今只不过与黄衣人一个照面,便几乎神为之夺,虽然对方是趁自己心不在焉猝然下手,但无可否认,对方的功力绝对深不可测,恐怕不亚于自己最近所遇的金陵四公子的功力。

  至少自己就不象对其他敌人般可以把握到对方的深浅,心中首次生出不踏实的感觉,此中震骇自是不在话下。

  ——来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力?从怀中紧偎的雨儿的反映看来,伊人明显认识此人,而且听她的口气,应该就是她的家里人。只是此人未免太过于邪门,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施展如此阴损的招数,要知道他方才若是稍不留意,又或者没有雨儿的及时惊醒,可能早已被对方控制神志,甚至变成白痴。想到这里,秦少游心中暗生怒意,同时还隐隐为雨儿的身份担忧,有这样品性的家人,想必她爷爷也不会怎么好对付。

  怀里紧拥的雨儿已经从最初的震骇中回复过来,她娇躯微转,轻柔地脱离秦少游陵温暖的怀抱,此时的她显然明白大战随时爆发,自己可能无法帮上太多的忙,但至少不要影响到秦少游此时的决战心态。雨儿轻启朱唇,替他解答了这个疑问。

  “冥——月——?”雨儿原本清脆娇柔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显然不怎么喜欢眼前被她称作冥月的人,同时心中似乎还有些顾忌,一字一顿地像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秦少游耳朵。

  黄衣人微微一笑,竟然欠身对着雨儿作揖道:“正是冥月殿主夜无邪,拜见月亮公主,属下奉月帝之命特来迎请月亮公主回家呢?”

  说话间,抬头直视着雨儿,目光锐利而邪异,令雨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身躯,夜无邪一笑后别开目光,仰首向天,微微拂袖,动作优雅之极,再加上风中飘舞飞扬的衣袂,一副傲视天下的威霸气象。

  秦少游心中剧震,怎么都没想到雨儿来头这么大,竟会是什么月亮公主?旋又想及雨儿曾经说过她来自“月光之城”,而她爷爷应该就是被称为月帝之人,如此道也不算奇怪。可是那“月光之城”区区一个冥月殿主就有如此威势,如此武功,看来“月光之城”确实是藏龙卧虎,绝对不好应付啊!

  如今这夜无邪遽然出现在此,不问可知,定是为了将雨儿找回“月光之城”之事而来。只是不知他是否与如今的金陵武林局势有关,自己是否又该任其将雨儿带会“月光之城”呢?毕竟那是雨儿的家,比之金陵风云突变的形式,雨儿显然回家会更安全些。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微微踏前一步,秦少游轻轻将雨儿护在身后,正欲向他答话。

  夜无邪此时忽又转向秦少游道:“秦少游方才用的是何种独门心法口诀?竟能如此快地便脱出我脱胎于‘月光之城’至尊秘典‘大自在心经’,独家新创的‘锁魂邪眼’的控制,确是名不虚传,实为年少英雄,难怪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名动武林,风头之劲,甚至犹胜金陵四公子!”

  他声音悦耳动听,更带着一股邪异的魅力,即使秦少游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也无法对此人生出半点敌意。

  秦少游深吸一口气道:“不敢当,没想到莫测高深的‘月光之城’之冥月殿主,也会知道区区一个初入江湖之人,才让我秦某人吃惊不已。”

  秦少游听到夜无邪的一席话,不由得将他和金陵四公子联系起来,以他古怪高明的武功,若是于这金陵城中的势力有勾结,必然不出金陵四公子中一人;而且这夜无邪选此时机出现,绝非偶然,显然是早已掌握到他们日常的行踪,方能拦截他们于此。夜无邪应该也是初入金陵,可他的消息却如此灵通,看来他的目的不只找雨儿回去这么简单,此事恐怕绝难善了。

  雨儿此时已经恢复平时娇俏可爱、慧颉多智的神态,只是脸上犹带凄然不舍之意,她冷冷扫了夜无邪一眼道:“夜叔叔请不必多言,雨儿和你一起回去见爷爷就是。你且先到树林前面等我一会,我和哥说几句话就跟你走——!”

  夜无邪哑然失笑道:“雨儿公主果然是慧质兰心,乖巧伶俐,这么容易就愿意跟我回去,似乎是怕夜叔叔对眼前这位少游公子不利呢?不过雨儿公主,夜叔叔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其实是为了你少游哥哥而来,而你,只是意外的发现而已。”

  雨儿吃惊地说道:“什么?夜叔叔,你居然上为了少游哥哥而来?少游哥哥从来就与我们‘月光之城’没什么关系,雨儿遇上哥也只是意外啊!夜叔叔,你该不会是为了雨儿偷跑出来,归罪于少游哥哥吧?夜叔叔,算雨儿求你,雨儿马上就和你回去,请你不要为难少游哥哥啦——!”

  夜无邪看起来并没有对雨儿向公主般尊敬,只是似乎也挺喜欢的雨儿,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让她失望的样子,耸肩歉然道:“雨儿公主,夜叔叔也是奉命行事,碍难从命,只能对你说声抱歉啦!”

  雨儿闻听此言,却并不领情,她本来答应和夜无邪回去,就是不想带给秦少游麻烦,之前心事重重,甚至害怕见到夜无邪,都是为此。因为从小她深知这古怪邪气的叔叔功力高明且心狠手辣,而且还有其他几位叔叔厉害之处不在其下,所以她虽然不舍,也只得答应跟夜无邪回去。

  如今既然满反无法避免,她反而赌气地嘟起小嘴,拉着秦少游的胳膊气道:“夜叔叔,对不起!那我也不和你一起回去啦,我还是喜欢和哥呆在一起!”

  夜无邪闻言微愣,一时倒也无计可施。不过他不愧是一代超卓的邪门人物,眼珠一转,诡异地笑道:“雨儿公主,如今我们再不用演戏啦!这位秦少游公子的底细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他身后并没有什么背景,夜叔叔现在就解决他,然后咱们回‘月光之城’去!”

  雨儿茫然应道:“不用演戏——演什么戏?雨儿没有在演戏啊!”

  秦少游闻言心中暗笑,这夜无邪倒是无所而不用其极,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招数都能使得出来,只是是否太儿戏了一些,以为这区区离间之计就可以让他秦少游误解天真可爱的雨儿么?那也太小看他了。他却不知道夜无邪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互逞机锋的环境中,最最缺乏的就是人与人间的信任,在他想来,雨儿和秦少游在一起不过十天,怎么可能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互信任呢?

  事实上秦少游也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却也把夜无邪看低了。常理上讲,一般人相处十数天就能如他们般亲密信任,虽非绝无仅有,倒也极其罕见,而且雨儿本身就出现得极为突兀,尤其在金陵风云诡变的时候,焉能不让人起疑?

  秦少游心中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装作身子剧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顾不得大敌当前,转过身子,向雨儿失声道:“什么?竟然是你故意接近我、存心欺骗我的?”

  雨儿以充满哀戚无辜的目光朝他投来,他也视若无睹,为了骗过夜无邪,只得忍心暂时欺骗可爱的雨儿了。顾作愣然地,只呆呆地注视着天空,脸色茫然,唯一涌现的只有被至爱欺骗所带来的惊疑和伤痛。

  在夜无邪看来,秦少游此刻应该已经感到整个天地间再无色彩,早已是身心皆疲,万念俱灰。


             第十三章 尔虞我诈

  夜无邪见到秦少游的反应,自以为得计,眼里隐隐闪过嘲弄得意的光彩,微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本是人之常情,但任何外人要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盲目相信送上门来的艳福,恐怕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而且可能还要作个糊涂鬼呢。”

  秦少游耳际嗡嗡作响,体内血气翻腾,一种窒郁空虚的感觉塞满胸膛,使他几乎要喷出鲜血,昏倒当场。夜无邪看这情形,知道他此刻正处于走火入魔的关头,一个弄得不好,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立时毙命,后果堪忧,不禁得意一笑。

  夜无邪外貌妖美邪异,其娇媚处甚至尤胜多数绝色女子,但手段和心肠之毒辣,却连杀人如麻的大盗恶匪也远远不及。更令人惊奇的是:看他处事的狠辣老练,他的年龄本该已经至少快要中年了,却依然显得如此年轻,仿佛二十几许的青年人,可见邪门秘术果然是有夺天地造化之神奇功效!

  他一眼便看出秦少游和雨儿间微妙的关系,只从秦少游见到他时惊奇茫然的反应,就可以认定秦少游并不知道他是雨儿家里找来的,而且他确定秦少游对于雨儿家里的情景不会太熟悉,趁机利用这个发现意图破开两人心灵间的联系。

  实际上他对秦少游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刚修炼成的“大自在心经”八重境界观心术灵觉告诉他,秦少游似乎并不太好对付。而且初出江湖来金陵城后得到的消息,早已有人告知他秦少游已经战胜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野,并且金陵四公子也觉得似乎力有未逮,他也正是为此而来。

  本来他也不屑用诈,虽然夜无邪一向视用诈使巧如呼吸般自然,基本上只要怎么做使自己的目的更轻松达到就行,什么手段他根本就不在乎。

  而方才秦少游虽然避过甚至破解了他的“锁魂邪眼”功法,但他觉得自己主要目标是放在雨儿身上,而且还是经过雨儿提醒才清醒之故,阴差阳错,正巧当时的秦少游忙于安慰雨儿,有些心神不属,同时正思索雨儿为何担心忧虑之故,令夜无邪一时大意下难以认清楚他的深浅。错以为秦少游的功力虽然还好,却也技止于此,不必他太费心神了。

  所以一上来他就用独创秘技“锁魂邪眼”,欲一举制住秦少游,从而牵制住雨儿,说不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雨儿自动地乖乖随自己回去,又能顺利达成此行目的。

  毕竟,身为“月光之城”的月亮公主,雨儿虽然情形特殊,没有修炼“大自在心经”,也不是“月光之城”中权利核心人物,并没有多大地位。但她毕竟是“月帝”及为宠爱的孙女,纵使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十足强硬的理由,也不敢随意冒犯,而且控制了秦少游就可以轻易挟制雨儿,他自然不必舍易求难。此番要不是雨儿先一步道破他的用意,他以为秦少游早已堕入迷障中,全靠雨儿的帮忙他才能脱出邪眼控制。

  之前雨儿出乎意料的竟然乖乖同意,而且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回去,夜无邪自然喜出望外,去掉雨儿这层顾虑,他自觉对付秦少游无须再使诈,所以很爽快地一举道破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

  不想雨儿闻言后居然改变主意,又不想跟他回去了,只是他自然明白雨儿完全是因为眼前的少年才有此奇异举动,当然得首先想办法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让秦少游主动放弃雨儿,这样雨儿就只好乖乖随他回去了。此举还能顺便扰乱秦少游的心神,最终擒住或者除掉秦少游,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

  因此一不作二不休,夜无邪一计不成,又使一计,他故意直接宣称雨儿和他之间的计划,再加上雨儿并不能否认他们间的关系,隐隐指出雨儿心中乃另有所图,更在说话间使上了自创的“六欲迷神功”中名为“迷魂音”的音法奇功。佛家所言六欲,乃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六欲迷神功”便是透过这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迷惑人心,扰魂夺魄,最是厉害无比。

  秦少游好象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精神战胜物质的奇异魔功般,似乎在猝不及防下,竟任由夜无邪的“迷魂音”侵入自己的心志,引起心魔大盛,全身真气如脱缰野马般失去控制,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雨儿本来也不相信秦少游会这么容易就被夜无邪控制心神,但因为只有她深知她们“月光之城”由爷爷亲传的“大自在心经”具有何等威力。

  而且关心则乱,想到说不定哥真怀疑自己和夜无邪之间确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相信他所说的自己是在演戏,有意阴谋接近他的,以哥方才表现出来对自己的爱恋深情,乍听到自己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欺骗着他,心神剧震之下,加以“大自在心经”是一种精神修炼的奇功,本就是最善利用人心弱点,无孔不入,而夜无邪又是一个将“大自在心经”练至接近大成八重境界的人,因此哥此时很有可能已经陷入险境,不由得心中彷徨无主。

  却又自知无法胜过夜无邪这连自己一向崇拜的爷爷也赞赏有加,誉为学武奇才的盖代邪人,只好暗暗凝聚功力,腰间的“新月”剑已滑落手中,暗捏剑诀,决定一发现秦少游实在力不能敌,就立刻不顾一切地发难,拼命也要救回他。

  秦少游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但一张俊脸却涨得通红,继而双目呆滞,眼神迷茫,似乎对眼前这随时可制他死命的敌人视而不见,夜无邪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斧,凿在他心房之上,眼见得如不再及时救治,纵不非死即残,也会导致功力大退,且永远不能恢复过来。

  邪门绝学确是阴损至极。而夜无邪谈笑用兵,弹指间毁人心神、残人心智,面不改色地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天性残忍之邪人!

  夜无邪自然不肯错过这个自己精心营造的机会,他见秦少游已经堕入自己的陷阱,无声无息的一指朝秦少游的眉心点去,看那下手招数之恨,竟欲置其于死地!人与其名正好相反,这夜无邪行事狠毒,动辄杀人,一点也不‘无邪’,果然视人命如草芥。

  秦少游此时眼睛乍然闪出一道璀亮的星芒,哪有半丝被迷失心神的模样,他忽然闪电侧身掠出,身法迅疾如电,轻易闪过夜无邪这原以为志在必得、意图偷袭成功的一指,同时在夜无邪阴招用尽,身形难以变化下,早已暗自蓄满真气,结成高强度的真气凝结于掌心,无声无息的一掌朝夜无邪印去。他的掌劲积蓄不发,至右掌离对方前心只三寸许时,始真劲猛吐。

  “砰!”表面看他这一掌似乎印个结实,即便他是练成什么八重“大自在心经”的盖世高手,恐怕亦要一命呜呼、神仙难救。但秦少游心知肚明事非如此。当他手掌距离这个夜无邪胸前心脉处只寸许时,对方生出反应,往左微晃,避过前心要穴,只让秦少游击在右肩胛处。

  凭秦少游现时的功力,对方又因中计在先,怎也该可把敌人的肩胛骨击个粉碎,岂知在触衣的刹那,夜无邪整个胸前的衣袍微微向前向外膨胀鼓起,形成一个极有弹性的气垫,显然是护身真气竭力向外扩张的效果,气垫同时生出一股强大的卸劲,化去他大半掌劲。

  接着夜无邪闷哼一声,往后跄踉倒退,于飞退同时却飞起右脚前踢,往秦少游陵下阴撑来,也因此阻挡了秦少游进行有效的追击。其反击之凌厉凶猛迅捷,无不出乎秦少游意料之外。不禁心中暗暗惋惜自己为了收到奇袭之效,来不及拔出腰间的“吟雪”,否则恐怕这夜无邪纵然不当场重创,一只胳膊也必定难保。

  夜无邪原本轻松的脸色迅速变得肃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同时一现即隐地在脸上显露异样的嫣红,在他原本苍白的有些病态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他停留原地,费解地重新凝视着眼前这令他上当受创的年轻大敌。自他练成“月光之城”镇山秘典“大自在心经”八重境界以来,观敌之术从无差错,但眼前的敌人却令他猜之不透。秦少游的偷袭招术虽令他莫测高深,但仍非令他吃惊的原因。他之所以色变,是秦少游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个曾经心灵受创,几乎走火入魔的人。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装模作样,令自己失去戒心后,才全力出手对付自己。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夜无邪双手背负身后,长声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秦少游确实名不虚传!但行此偷袭手段,却又不怎么光明磊落呢?况且此番本殿主应约前来,纯为了结我‘月光之城’内的私事,奉命带我们月亮公主回家,少游原与我‘月光之城’无关,更不宜干涉别人私事,似乎不易参合其中呢?少游请便!”

  一旁秦少游和雨儿闻言顿感愕然,哪有这么脸皮厚的邪门高手!

  秦少游已举步踏出,背脊挺直,神态变得无比轻松写意,杀气凝而未吐,微晒道:“夜老哥既然动手在前,秦少游只是还击在后,偷袭之说,老哥似乎才是真的本末倒置呢?更何况你老哥似乎忘了雨儿已是我秦少游最疼爱的妹子,将来更会是我秦某人最钟爱的娇妻,她的事情又怎能与我无关呢?”

  雨儿娇躯猛震,虽然从刚才的情形已经可以看出,哥并不曾责怪自己隐瞒曾见过夜无邪之事,而且并不曾相信他的谎言,所以没有中计而心神受控,但心中仍是有些惴惴不安,此刻闻听哥此番言语,方才真正放下心来。

  哥如此体谅自己,而且还是首次在人前,尤其是夜无邪这勉强可称作自己家里人的面前,坦呈他对自己的爱意,雨儿焉能不深受感动?顿时美目射出复杂无比的感情,盯着秦少游潇洒玉立的背影,欲言又止。

  雨儿沉默半晌,身心俱放松般畅然展颜,还是转向一旁尴尬愣住的夜无邪娇笑着用自己的小手刮脸羞他道:“夜叔叔,你似乎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哦,雨儿记得,夜叔叔好象是说,我少游哥哥才是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呢!难道真是雨儿听错了?”


             第十四章 铩羽而去

  夜无邪纵然老奸巨滑,此刻也有些难以下台,连忙转换话题干笑道:“少游果然是人中俊杰,无怪乎能得到雨儿的青睐。但纵使亲如夫妻父子,对于我请雨儿返回‘月光之城’,却也无法干预更多吧?雨儿当知你爷爷正为你的失踪大动肝火,还在临门盼望雨儿公主早些回家呢!”

  秦少游再不受夜无邪奇异邪魅的声调所影响,仰天飒然一笑道:“多谢夜殿主夸奖,原本你们‘月光之城’的纠缠是不关秦某的事,你来找回雨儿回家我秦少游非但不应该干涉,还应该大力促成,本来秦某也却有此意。”

  “不过阁下方才想要借离间我与雨儿的关系,企图扰乱控制我心神的小人作风,却让我非常不以为然,绝不放心再让雨儿单独随你回去,因此我决定以后自己抽空送雨儿回家,顺道拜会一下雨儿的爷爷‘月帝’他老人家!而且,如雨儿所言,你既然主要是为我秦某而来,即使少游放手不管雨儿的事,阁下恐怕也不会就此放过秦某吧?既然如此,少游也不敢怠慢贵客啊。”

  夜无邪眼中顿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对方心思之敏锐,竟是一语中的,早猜破自己心底的意图,他只是想先稳住雨儿,跟他回去后再想法整治秦少游,免得雨儿在场看见他杀了秦少游再生波折,而且要是雨儿忍不住上场和秦少游联手,他虽然不惧,却因不能伤害雨儿难免缚手缚脚的施展不开,倒并非就是怕了秦少游。

  雨儿在秦少游背后道:“哥,这是雨儿自己家里的事,你让我跟他回去就可以解决的,雨儿怕后面还会带给你更多的麻烦呢。你且先回去见铃兰姐姐,告诉她雨儿会很想念她的,让她无须为雨儿担心。”

  秦少游回头望了雨儿情比海深的一眼,柔声道:“我怎可让这心思诡异之人冒犯了雨儿,况且我已经说过了,你的事也就是你哥我的事呢,况且你不也听见了么,他其实主要是来找我的呢。”

  夜无邪悠悠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少游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秦少游轻笑道:“多说无益,就让秦少游来领教源自‘月光之城’最高秘典‘大自在心经’,由你夜殿主老哥自创的‘六欲迷神功’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不世绝艺吧!”

  其实这也是秦少游不肯就此退却的一个理由,他知道自己今后肯定还有机会对上这听来就威势唬人的绝学,为了以后更有把握抵挡更高级别的战斗,他当然想首先熟悉一下,慢慢寻求破解之法。

  夜无邪目中奇光一闪,仰天打了个哈哈,却在笑声刚起之时,身子如鬼魅般消失无踪,来到秦少游面前,一对银光闪烁,在清冷月色下散发着幽幽冷芒的弧形飞斩,赫然出现于掌心,把手倒握,一肘往秦少游胸前飞斩撞去。

  秦少游身形微退,一声长啸,抬手间,“吟雪”出鞘,一道灿烂如星火,密集如雨雾的雪亮剑花闪现开来,正面迎向夜无邪突袭而至的飞斩。

  夜无邪不由心下凛然,他原本没太将秦少游放在眼里,虽然刚才大意下吃了点暗亏,又有些看不透对方虚实,但是他也只当作对方出奇不意,使诈所至的效果,而他一对得意兵器手法还未施展,性格狂妄高傲的他,自然不会就此吞下这暗亏,因此只想速战速决,先解决这个似乎微不足道的障碍后,再全力将雨儿动强擒下,没想到自己九成功力的一记暗袭,竟被对方一退和奇特的护体气劲卸去大半力道,那一肘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由得对秦少游起了重新打量之心。

  他的城府极深,无论心里在盘算什么,表面却仍是一点声色不露,微笑道:“雨儿真的不肯随我回去,而宁愿跟着一个刚认识的外人,还私许终身?恐怕雨儿公主的爷爷‘月帝’他老人家恐怕也无法原谅你这偷跑出门的不肖孙女!”

  他现在知道只要秦少游并非那么容易对付,为了使自己能全力对付眼前的强敌,自然想先劝雨儿回心转意,至少也不要从中作梗,扯他后腿,因为之前雨儿手中的“新月”已隐隐被他看见了,如今他直接点明亲疏有别,同时利用雨儿对她爷爷的嚅慕之情,至少可以让雨儿打消帮助秦少游的念头。

  果然雨儿闻言想起眼前的夜无邪再怎么讨厌,但他毕竟是爷爷属下“月光之城”中的一员,于是秀眉微颦,脸色含忧地无奈道:“夜无邪!只要你答应从此后不再找我少游哥哥麻烦,而且也不许唆使其他人以及在我爷爷面前搬弄是非,我就答应随你回去!”

  秦少游却回复了平时洒脱自在的样子,淡淡道:“雨儿别担心,你难道看不出来夜殿主只是怕你出手帮我而已?无论如何,这位夜殿主与我的过节只能用比斗来解决的。你先退后站在一旁观战,不管战况如何,哥都不希望你插手!”

  雨儿闻言一展,转头看了秦少游一眼,突然间对他信心大增,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顺从地退后几步,同时朝着秦少游嫣然一笑道:“哥啊!你不必顾及雨儿的原因,就下手太轻,夜叔叔可是我们‘月光之城’的一流高手,你若是不尽力他可会生气一你看不起他呢。”

  说完转望夜无邪,先是故作崇仰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微仰玉首,迎着清香的晚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那娇怯可爱偏又隐现风情的慵懒风姿令在场的两个男人都看呆了眼。雨儿方才惬意地娇声道:“夜叔叔,你放心,雨儿答应哥绝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战事,你尽管放手施为啊!”

  及至雨儿声音落定,重新转目关注二人间的战场,那娇媚玉容才再度回复原本天真纯洁的慧黠,而看呆地两人才各自醒过神来。

  夜无邪心中暗怒,知道“迷魂音”再难对眼前的两人发生作用,同时因雨儿的话以及刚才莫名的恍惚而对秦少游再生杀机,不过他也算达成目的,成功地抛开了由雨儿不确定动作带来的困扰。

  秦少游一笑道:“源自‘大自在心经’的‘六欲迷神功’诚然名不虚传,但夜殿主今晚如果不拿出点新花样,技止于此,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呢!希望殿主手中这对古怪的银色飞斩另有妙招,莫要令少游失望才好!”

  此时秦少游似乎要刻意营造比夜无邪更加目中无人的傲态,竟然出言奚落本已暗自恼羞成怒的夜无邪。

  言罢,右脚踏步上前,手上“吟雪”横指,旋又竖立朝天,等举左脚时已变成一团舞动的雪花般,脚下步法变化之余,手中的剑法更是变幻多端,绚丽的光影折射着皎洁的月华急速转换,功力差点的人保证要眼花缭乱。

  “当!”一声轻响后,雪亮的剑芒再次闪现,甚至更加璀璨。秦少游手中的“吟雪”借着撞击之力,闪电般弹起,流星投空般向卓立地面中的夜无邪发动反击,动作快得几乎无人可以看清。

  夜无邪也不想贸然硬接秦少游这凌空借力,蓄足气势的一招,口中发出一声轻“咦”后,凭着自己诡异的轻功身法,踏着飘忽莫测的幻步,暂避锋芒地引身飞退。

  气机牵引之下,秦少游剑芒大盛,口中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啸,“吟雪”再次爆出愈发璀璨至掩盖天上明月的点点星芒,剑势在空间中作出种种玄奥难明的变化,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又迅疾如闪电流星般向身形不住退后的夜无邪逼近追击而去。

  这一剑的威势在夜无邪眼中看来,自然是气势逼人,杀气慢天,而在旁观的雨儿眼中,只觉得秦少游一剑凌空,那一剑所映射的月色芳华像一张风花雪月、梦幻情思织就的天罗地网,如恒久顾盼的梦里伊人直撞向夜无邪,剑花如轻轻的雪,浅浅的梦,又似岁月的泪痕、流年的华光,而隐藏在这剑网华光后秦少游的身影,更是潇洒如清风、威武若天神,踏着晶莹闪亮的星芒,冉冉凌空飘坠。

  剑网愈下坠,其网罗覆盖的范围愈大,及临近夜无邪头顶上空时,已经逐渐覆盖了他周围一丈方圆之内,并且慢慢收缩,似乎要令网下的招架无从,又逃遁无力。

  夜无邪虽不致如此不济,但由于方才被秦少游故作中招地暗算一回,内腑其实已经轻微受创,更为主要的是,之前自己蓄足九成功力的一击,竟然被秦少游轻易挡回,此刻他再无法有自信看透秦少游漫天飞舞的剑影的变化,只能被动地硬撼秦少游这蓄足气势、积聚全身功力的一剑。

  “咄!”一声轻响,战斗中的两人一触即分。

  夜无邪全身剧震,喷出一大口血花,发出一声充满恨意,满怀不甘的狂叫,运转身法,闪电般往来时的密林深处逃去。雨儿飘然赶上,张口欲呼,见其展开迅如鬼魅的身法,刹那间消没在茂密的密林深处。心知追之不及,同时又担心秦少游是否也有受伤,立刻赶回。

  却发现秦少游似乎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鲜血,颓然盘膝坐在地上。雨儿连忙扑了过去,焦急中也不敢造次惊动秦少游调息疗伤,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为秦少游护法。

  却不几时,秦少游睁目立起,雨儿焦急地欲询问其伤势,同时有些语无伦次地向秦少游解释道:“哥啊!你吓死雨儿啦,你没事了吧?都怪雨儿为你惹来这么多麻烦——!”

  “雨儿不必多言!我又岂能不理解你的苦衷,又怎会怪你?此事容后再谈,有了夜无邪这个变数,如今金陵的局势又生变化,今晚之事是无法顺利了结的,对手必然有后续动作,我们暂且先回去‘兰陵学院’,等见了铃兰再详细研究,而且我的伤势其实并无大碍,那口血也是我故意云功逼出来的,但你必须保密。夜无邪的具有八重境界的‘大自在心经’固然不好对付,但我感觉到我的‘洗心诀’隐隐克制着对方那邪门的招数,只是夜无邪区区一个冥月殿主,尚且如此厉害,你爷爷当然更是难与,你们‘月光之城’果然不易对付,因此我必须保存甚至隐藏部分实力,免得锋芒太露,招来更强的敌手。”

  秦少游舒了口气,紧接着道:“不过夜无邪的伤势肯定较重,一段时间内他是无法作恶了,我们也有一段喘息和缓冲的时间,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走!”

  言罢转身,手搭着雨儿的香肩,装做伤重难行地借助雨儿之力一起往回城路上飞逝。

            【卷二 新月问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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