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的媳妇 (七-九)

7946Clicks 2011-07-21
【大傻的媳妇】(七~九)作者:空姐姐

                (七)

  这僻落乡村的夜总是这么寂静落寞,尤其是冬夜,连虫子的鸣叫也都埋进了土里。二嫂家人口少,除了一个经常不着家的男人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尚未找到婆家的闺女玉莲,一到晚上家里便总是冷冷清清的,而今天这屋里则更是象遭了霜打似的。

  二哥与李家婆娘的奸情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在众人的舌头尖上掰乎开去,闺女玉莲也见惯了父母间的这种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甚至是吵吵闹闹,因而当父母一个低着头一个黑着脸到家,然后谁也不搭理谁草草地扒拉晚饭,玉莲没觉得有啥特别异样的,收拾好碗筷就自顾自地回屋了。

  自觉脸臊理亏的二哥晚饭时一直不停地用眼角窥探婆娘的神色,婆娘的脸上寒得跟块冰坨似的,瞧都不瞧他一眼。二哥又想和闺女搭几句话,但张了几次嘴还是尴尬地咽回去了。当闺女开始洗刷碗筷,二嫂也起身上灶烧水去了,扔下二哥一个人愣愣地看着那张空饭桌。

  二哥虽然没有老三精明干练,但也有着一身不错的泥瓦匠手艺,二嫂姑娘家时不但长得标致,而且针线拿得起,地头下得去,还打小跟家习得一手江里河里打渔的活儿,结婚的头几年小日子也是过得红红火火,两个人把家里捯饬得啥都不缺。二哥最大的心念便是想要个儿子。

  那时,老大家接连生了大丫二丫三丫后,老大就因为肝腹水走了,老三还没有娶媳妇,这继承香火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老二的肩上。只是天不遂人愿,在求神告奶奶中第一个仍然是个丫头片子,为此二哥讨教过各种法子,也和婆娘一起吃过各种药丸药汤,更攒足了劲常常把婆娘肏成一摊软泥。当终于要临盆的那天,却因胎位不正,婆娘失眉吊眼地在产房呼号了一天一夜,死去活来里还是个女娃。

  二哥当然不愿香火在自己手里断了,可婆娘咬牙撂下一句「我不是你家下崽的猪」,竟然偷偷去做了结扎。后来老三家生了个带把的娃儿,二哥越发觉得脸上无光,加上老三是个拿得定主意的人,凡事大嫂都听他的,而自家的婆娘也老是拿老三来说事……打那之后,二哥常常会没根没由地生气发闷,甚至会奇怪地冒出莫名的恨意,尽管他有时也会觉得这有些荒唐,可只要一听到大嫂尤其是自家的婆娘念叨老三,那些情绪便压都压不住。

  但这次,还得靠着老三的出手,自己才摆脱了窘境,而且还是那个傻侄儿将自己从人堆里抢出来的。想到当时的狼狈样,二哥既汗颜和丧气,又有些憋闷和抱屈。

  二嫂始终一言不发,烧好水,又用好水,就带着一脸的冰坨上床歇息了,锅盖搁得乒乓响,脚盆搁得叮当响,每一声响都让二哥心里一阵发毛,就像挨着一堆随时都会点着却又不知啥时燃起的柴火。

  二哥在踩了一地的烟屁股后,也洗洗摸上了床。婆娘显然还没睡着,呼吸粗重且有些杂乱,被子一耸一耸像是还在抽抽嗒嗒。二哥忽然感到了愧疚,眼睛有些发热,嗓子有些发干,他轻轻钻进被窝,胳膊故意碰着她软软厚厚的背脊,脚故意蹭到她的脚。二嫂像被蜇了似的一缩脚,蜷起身子朝床里挪,抽抽嗒嗒的声音大了起来,被子耸动得更加厉害。

  在经过一番难以言状的激动与愤怒后,二嫂其实已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操持与付出,换来的只是这个男人许多年的冷漠乃至背叛,心尖就像被针戳的一般。她也知道自己男人变成现在这样的缘由,要是当初自己生的是男娃,日子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二嫂甚至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担忧,每次提到老三,自己男人的脸色总有些不好看,她担心是否被他觉察到了什么隐情。这些念头都像磨石般时不时地在心头碾压。

  日子总还是要过,这乡野僻壤的,男人偷个婆娘不比婆娘偷汉子,只要不是扒灰骑闺女,只要不惹出血光之灾,终究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人们的舌头根子嚼上几天也就消停了。这周遭的村子里哪个没闹出过偷鸡摸狗的事儿。二嫂甚至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李家婆娘那张骚屄,被人肏烂弄烂了才好呢……

  婆娘的沉默如同一种召唤,让二哥有了打破眼前僵局的勇气。他挨紧了她,手从后面伸到胸前,抓住了婆娘沉甸甸的大奶子。二嫂扭着身子作出想要摆脱的姿态,抽嗒声变成了呜呜的低泣声。二哥一把抱住了二嫂,把她翻转过来。二嫂感到腰上有热热的硬硬的东西顶着,那东西已经好久没有给过她了。她忽然一探头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鼻涕眼泪湿成一片……

  婆娘的身子因生产喂养和年岁的增长而显得松垮了,肚皮和屁股上的肉也起了褶棱,但软乎中依然有种弹性。肥大的奶子早已失去了往昔的饱满傲挺,只是女人的那种骚动还未曾湮灭,花生样的奶头揉捏拉扯几下还是那么的坚硬。那双曾经温软光洁的手,则因经年累月的劳作而变得粗糙,手指的几处皴裂用胶布缠裹着……

  这天夜里,二哥像是要找补回什么似地,跟喝了鸡血一般又恢复了那股子驴劲,鸡巴如同一根船篙直上直下,横冲直撞,把二嫂肏得七魂失了六魄。二嫂在他的身下哭一阵,笑一阵。当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有些瘫软后,二嫂枕着男人的胸,白丝参杂的头发散乱着,堆在男人的胸口。

  「以后咱就好好过日子吧!」黑暗中,二哥小声地说道。

     ***    ***    ***    ***

  第二天,天一放亮,三哥就按商定的准备将翠儿送到谈永梅那儿,同村的几个工匠也陆陆续续来了。三哥招呼着他们吃早饭,并在桌上搁下几包烟。二哥全家出动,来帮老三家打理。

  这乡间的事儿是关不在门里的,二哥「扒墙」的壮举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几个工匠以及早起路过的乡邻和老二、老三打招呼时,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点怪怪的,但谁也没表露出过分的揶揄或埋汰,倒是二哥自个儿觉得浑身不自在,搬了张凳子坐在场上脸朝屋里一个劲地低头抽烟。

  「莲啊,你看你弟都快成亲了,啥时能喝你的喜酒啊?」三哥站在车旁一边等翠儿,一边跟侄女玉莲开起了玩笑。

  「三叔……」玉莲脖颈都红了,用眼角瞅着三哥,神情忸怩局促。

  「这丫头,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些啥!」二嫂爱怜地嗔道,「她三叔,你见识的人多,啥时给莲说个好人家啊!」玉莲在一旁直扯娘的衣角,脸更红了。

  玉莲的眉眼和身姿都有着二嫂年轻时的影子,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黑亮黑亮的,五官匀致耐看,红润的脸色中透着乡下女子特有的那股子朝气,从上到下丰满且有形。这几年,上门说媒的人也是不断,可她总不答应,谁也猜不透她到底是啥心思。

  这时,翠儿背着个包裹出来了,头发梳得溜溜的,抹了雪花膏的一张嫩脸更显得粉嘟嘟光滑滑的。大傻站在门里,依依不舍地探着头。

  「哈哈,傻儿啊,舍不得小媳妇啦!晚上该尿床了哦!」几个工匠大声调侃起来,大傻憨笑几声缩回屋里……

  一直以来,谈永梅对于三哥的事总是很上心。当三哥带着翠儿到达时,谈永梅已将屋子里里外外拾捯干净,一个原本堆放杂物的隔间腾出放置了一张架子床,棉絮被褥都是新的,还有同样是新的脚盆、痰盂、热水瓶,窗户上也贴了带花的玻璃纸。谈永梅脸上带着倦意。

  「昨儿拾捯了一夜吧?」三哥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心疼地说道。

  「呵呵,没啥,谁让我是翠儿的姨呢!」谈永梅拢着头发微微笑了笑,精巧的双唇间露出珠贝样的牙白。翠儿觉得谈姨笑的时候很好看。

  三哥只喝了几口水就起身告辞了,他还要赶过江去置办儿子的结婚家什。临走时他掏出一叠钱塞给谈永梅,要她帮着置办些翠儿的嫁妆,谈永梅说不用了,翠儿的嫁妆就由她来操持吧,三哥说什么也不肯,谈永梅推托了几下也就装兜里了。

  领着翠儿熟悉了屋里各种日常用的物件后,谈永梅就拉着翠儿的手上街去了。这县城的景致与小村子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人间,只是空气里还弥散着与乡间差不多的尘土味。翠儿虽然被人贩子带着在这儿落过脚,但一直被锁在旅馆的房间里,只趴在窗户上看到过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如今这县城的噪杂热闹真真切切地扑入眼帘,令翠儿有些目不暇接,好几次她都差点踩掉了走在前面的谈姨的鞋跟。

  一个风韵犹存颇有气质的妇人,带着一个娇艳欲滴清纯可人的丫头,走在大街上自是扎眼,不时有街边台球桌、小吃摊旁的小屁孩子和二流子,冲着她们打个唿哨或乱乔几声。谈永梅眼神都不斜一下,翠儿却常常是脸一红,低着头赶紧牵住谈姨的衣角。

  这县城说大不大,真正像模像样有人气的商店也就是供销社开的一家三层楼的百货商场,以及紧邻着的副食品商店。谈永梅挑了几段给翠儿做嫁衣的料子,又买了些给翠儿当枕边食的瓜子话梅饼干啥的,已是晌午时分,谈永梅就干脆带翠儿上了一家县城有名的小吃店,老汤面、小笼汤包,吃得翠儿直眨巴嘴。

  也许是昨夜和大傻一起折腾得累了,加上今个起得早,又逛了半天街,一回到住处翠儿就有些发蔫,谈永梅赶紧让她歇息。也不知睡了多久,翠儿被渴醒了,她迷迷糊糊走到外间想找水喝,却听到谈姨的房间里有熟悉的声响隐约传来。翠儿的倦意一下全没了,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谈姨的房门口,先是贴着耳朵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顿时让她的心肝扑扑乱跳,连慌忙地在门上寻找可以窥探的缝隙。

  一张床头漆色有些暗淡斑驳的片子床上,两条白亮亮的修长的腿,和两片丰腴白皙的屁股,正对着门上的那道缝隙,一个皮肤蛮白的男人的背影半撑着哼哧哼哧在一下下地夯动,那两条腿搁在他的两个肩膀上随着夯动而前后翘动着,谈姨憋着声音在嗯嗯啊啊。

  床头板遮住了交合处的景象,这让翠儿心里抓挠似的直痒痒,她顺着门缝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终于看到了那个地方。一根硬硬的肉棒正一下没入又一下拔起,卵泡也跳跃着不断拍打那张潮湿腻滑的屄口,谈姨的手抱着那个男人的腰,脸歪在一边,被汗水湿透的发梢散乱地黏连着,张大了嘴白眼虚翻,身子还在扭来扭去,像是要让那根肉棒夯得更着实更爽心。

  翠儿感到自己的腿肚子有些打颤,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那个男人又把谈姨翻转过来,让她跟条母狗似地翘起屁股趴在床上,那根肉棒在穴口划拉了几下就猛地从后面捅了进去,这次抽插得更快更使劲了,谈姨的手紧紧地抓着枕头,叫声也大了起来,呜呜咽咽的,还不停地朝后耸动着屁股。翠儿看到谈姨的屄里被带出了乳白色的黏浆,越来越多……

  翠儿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嗓子眼干得像是要冒火,那根肉棒的每一次抽插都跟撞着自己的胸口一般。她恍惚地离开那扇门,来到桌子前想拿水壶倒水,却不料手一抖打翻了一只杯子,声音显得那么的巨大,把翠儿吓了一跳,她慌忙放好杯子跑到自己的房里,钻进了被窝。

  不大一会儿工夫,外面响起了开门声,谈姨和那个男人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大门就响起了开关声,然后便陷入了寂静。翠儿感到谈姨来到了她的门口,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但谈姨并没有进来,而是开始做晚饭了。

  当谈姨来叫翠儿起床吃晚饭时,翠儿从她的脸上和语气里看不出也听不出有丝毫的异样,翠儿却依然充满忐忑,谈姨和她说话她也只是低着头支支吾吾。晚饭后,谈永梅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镜框给翠儿看,镜框里的照片上是谈永梅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时的谈永梅光彩照人,怀里抱着的男孩虎头虎脑,旁边是个白白净净读书人模样的男人。

  「我儿子开年就要考大学了,他爸来找我说,儿子想我回家。」谈永梅望着桌上的碗筷,神情幽然地说道。翠儿不晓得谈姨的家事,但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翠儿似乎有点弄懂谈姨为啥要跟她说这话了,可似乎又不是太明白。

  这天夜里起风了,风撞在贴着玻璃纸的窗户上,就像有人在敲窗的一般。翠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窜来窜去,她好像有些真的希望有人来敲她的窗……

     ***    ***    ***    ***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赵贵林。自从在柴房得到了翠儿后,他就跟着了魔似的怎么也挥不去那个娇嫩的身影,一闭上眼翠儿的两个圆圆的好看的奶子就直晃悠,尤其是那湿嫩嫩黏滑滑满是性感皱褶的小蜜穴,更是让他一想到就肚子里像有沸水翻腾。翠儿那天对他似乎没有反感,甚至眼神里还有令他想入非非的某些东西。

  被窝里有些湿冷,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便像往常那样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胯裆,肉棒早起在臆想中冲起。他一边想着那晚翠儿的神情、翠儿的声音、翠儿的姿态,一边撸动着自己的家伙事,但捣鼓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平时的那种快感。

  白天听人说,大傻他爹把翠儿送县城去了,要到喜日那天才接回来,这让他很是失落。「不行,我得到县城去找翠儿!」辗转反则中,赵贵林这么想着。他还没听说到大傻拿着菜刀救二叔的事呢……

                (八)

  乡下的人们都很热心好事,尤其是这农闲时节,村里倘有人家造房砌屋、迎娶出嫁啥的,大家伙儿都会主动凑上来帮忙,既热闹,又扛得了活,而且常常是邀一个来一帮。

  这天天将将黑的时候,三哥才从江对面载了满车的物件赶回村子,除了屋里二嫂一家与几个工匠边扯闲话边等三哥回来,晒场上还或坐或蹲着几个平日与三哥要好的汉子,准备搭手帮忙。车刚停下,屋里屋外的人就围拢过来,不等三哥招呼,就七手八脚地帮着卸货了。车上装的是给大傻布置新房用的大厨、五斗橱,一张漆色锃亮的雕花床和乡下不曾用过的席梦思,还有落地电风扇、自行车。

  人们一边啧啧称赞着这些物件样式的好看,一边小心翼翼地搬进屋。因为楼上在粉刷,就先堆放在底楼的厢房里,二嫂和玉莲用旧床单把家具都遮掩好。三哥望着忙得头上冒汗的人们,心里很是感动,暖了一大锅秋里酿的米酒,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厅堂里挤坐的满满当当。

  几口热酒下肚,大家便东一搭西一搭地扯起了白话。近些年,不光城市里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乡村里的奇闻异事也日见多了起来:哪个乡镇里的干部偷婆娘,被人给捉了;哪个村的谁谁谁发了,甩了原先的婆娘,娶了嫩生得跟二月新韭似的小娘……当然,大伙儿最爱听的还是三哥走南闯北的各种见闻,尤其是城里花花世界的各色玩儿。

  当听到三哥说明天还要过江去把电视机提回来时,和二嫂一起坐在旁边小桌子上吃饭的玉莲忽然插话道:「叔,明天也带我一起去吧!」玉莲的眼里流露着热切的期盼,她长这么大还没到江对面的大城市里去过呢。

  「好啊,玉莲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哦!」三哥爽快地答应了。

  二嫂劝阻道说你个丫头,别碍着你三叔办事。三哥笑着摆摆手,连说不碍事不碍事的,明天就是提个电视机,时间宽裕着呢,家里反正有二哥和你盯着。听三哥这么一说,二嫂也就点头了。玉莲白了她娘一眼,满脸的喜悦……

  第二天,玉莲早早地就起来梳洗打扮,还换上了准备过年时穿的新衣裳。当三哥看到玉莲时,不觉愣了一下,眼前的侄女活脱脱一付二嫂年轻时的俊模样。

  一路上,玉莲都是低着头神情有些不自然,三哥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嗯嗯哦哦地答应着,只有当车子驶过一些热闹的镇街时,玉莲才抬头好奇地观瞧张望。三哥也没多去猜想玉莲的心思,自己的这个侄女性子随爹,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像二嫂那般风风火火。

  进了城里,玉莲真正的活络了起来。鳞次栉比的高楼大房,五颜六色的招牌灯箱,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摩托和自行车,尤其是男男女女们穿着的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裳,都让玉莲感到新鲜和讶异,有时看到商店橱窗里装扮的花枝招展的模特架子,她恨不能探出身子去瞧个仔细……

  三哥的事情办得并不顺利。那时电视机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也是紧俏商品,三哥是通过了以前的一个关系户才弄到一张供应券,订购到了一台平价的18吋熊猫彩电,商场的人说货还没到,让三哥下午四点过后再来。

  这令三哥感到棘手,四点过后提了货再出城,已经赶不上过江的渡轮了。他只好找了公用电话给村委说让传话给二嫂,今晚要在城里留宿过夜了。三哥又找了家旅馆安顿好后,这才带着玉莲上街逛去了。

  三哥知道姑娘家都爱新衣服和化妆品,因而就直奔了城里最大的百货商厦。玉莲出了娘胎还是头一遭看到这么大的商店,一个小小的发夹都令她睁大眼驻足许久。尽管玉莲已穿上了家里最新最好看的衣裳,但站到城里女人跟前还是显得土气,营业员多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三哥见惯了那种嘴脸,自是神情泰然,玉莲有些受不了了,低着头红着脸有些露怯。

  三哥给玉莲买了很洋气的羊毛衫和羽绒服,还买了一双时髦的皮靴和一堆搽脸的抹手的。三哥让玉莲直接就将新衣新鞋换上了。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玉莲顿时洋气了许多,身上的土味几乎全没了。三哥看着焕然一新的玉莲,拍拍她的肩小声说道:「走路的时候把头抬起来,城里人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咱莲儿这么一打扮,比那些城里丫头还俏啊!」

  提好彩电已是傍晚时分,三哥带玉莲上了家门面颇大的饭店,点了宫保鸡丁、糖醋排骨、水晶虾仁等好几个菜,三哥还要了瓶汤沟。玉莲嫌这些个菜太腻太甜,动了没几筷就喊饱了,要陪叔一起喝酒。三哥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是没口福,玉莲只是抿嘴浅笑望着三哥。玉莲不大能喝酒,只两小盅就散了眼神。

  俗话说「女大背父」。回到旅馆,三哥教了玉莲怎么用淋浴设施后,关照说早点睡明儿还得早起,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在浴室挨着三哥时,玉莲的心里咚咚直跳,跟个乱麻似的,这种感觉已经藏着掖着好些年了。她不是不想找个男人,女大当婚这种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但她心里的男人是要像三叔那样的,有主见,会处事,里里外外拿得住,遇到啥都能扛得起。

  自打懂事起,玉莲就觉得爹从来都没有疼过自己,反倒是三叔一直欢喜她,每个礼拜天从县城的厂子里回来,都会带些糖果饼干给她,玉莲就爱像跟屁虫似的缠着三叔,三叔从不嫌烦,总是乐呵呵地带她玩。三叔的种种好,种种能干,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当知道了男女之事后,玉莲的心思就被三叔身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人家来说媒,她总是拿人跟三叔比,觉得没一个及得上三叔的。玉莲洗好澡,坐在被窝里愣了半天神,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下床去到三叔那儿了。

  「叔……」三哥的房门没关,正坐在沙发里计算着这一阵子的开销账目,玉莲局促地小声喊了句,声音有些打颤。

  三哥听是玉莲,随口应了声,可抬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眼前的侄女就穿着小花衬衣衬裤,披了件今天新买的羽绒服,神情古怪地站在门口。三哥赶紧起身,一边招呼玉莲进屋,一边责怪道:「你这丫头,咋穿了这么点就出来啦,别冻着了!」

  玉莲半个屁股坐在床沿边,手抓着床单,脚在地上轻轻划着圈,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三哥有些迷糊了,问道:「莲啊,找叔有事吗?」

  「叔,我……」玉莲不敢正眼看着三哥,支吾道:「我一个人害怕。」

  「哈哈,你这丫头,在家你不都是自己一个屋的嘛,叔就在你隔……」话没说完,三哥立马感到不对劲了。他这才皱着眉仔细瞧了玉莲,眼前的这个侄女已经不是他嘴里的小丫头了,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双颊,洗得发红的脸上羞涩中带着娇艳,宽松的衬衣里一对成熟丰满的奶子高耸着,胸前的两个扣子也没扣,隐约显出白晃晃的圆弧和一截浅沟,裤腿下露着的脚踝和没穿袜子的脚,虽然也和二嫂样比较粗大,但在灯光下泛着脂玉般的色泽。

  三哥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依然微笑着坐到玉莲身边,用长辈的口吻说道:「莲儿,有叔在你隔壁,呵呵,还怕啥呀!」而玉莲显然会错意了,当三叔坐到身边时,她竟然轻轻地靠了上去。她想:不管怎样,就是要让三叔知道自己的心意。

  三哥彻底明白自己侄女的心思了,她眼神里流露出那种东西就像当初二嫂面对他时的一样。三哥一把推住了玉莲,仍旧和缓地说道:「玉莲,听话,赶紧睡觉去啊,三叔还有要紧的事呢!」他不想让侄女感到难堪,可话虽这么说,玉莲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浴液香味,还是直冲脑门,尤其是她充满青春气息的胴体以及那种热切的眼神,让三哥的心里不由得一荡,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以免侄女看到自己的失态。

  玉莲其实是个内心很犟的女孩,骨子里和她娘一样。此刻,她已抛却了羞涩,睁大了眼睛看着三哥。三哥的神情虽然和缓,但推着玉莲的手坚决而有力。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玉莲忽然流下了两滴眼泪,腾地站起身,大声说道:「叔,我……我不嫁人了!」说完,捂着嘴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三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乱如麻,那一堆账也算不下去了,他兹兹抽着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玉莲留在房里的香味令他烦躁不安,酒力也有些被翻腾了出来。他决定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消消火。

  在旅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他找到了一家洗头房,三哥很清楚那里面的勾当。洗头房里的光线很暗,两个年龄不大画着浓重眼影头烫得跟草鸡窝似的女人正慵懒地团坐在按摩椅里,见到三哥进来,她们也不起身,只扭头面无表情地问道:「洗头还是敲背?」

  「敲背,你给我敲!」三哥指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女人,闷声闷气地说道,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能到我的房间去敲吗?」他报出了自己住的旅馆名和房号。

  两个女的犹豫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三哥,点头同意了,但必须把钱先付了。三哥先回到了房间,刚洗好澡,那个女的就来敲门了。等那个女的也洗好澡,两个人也没有言语,就赤裸裸地直奔主题了。

  那个女的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显然入道已有些时日了,床上的技巧丰富而娴熟。她让三哥仰面躺着,两个奶子贴了上来,先用舌头舔舐撩拨三哥的乳头,一只手则握住肉棒轻轻揉捏套动,没几下肉棒就坚硬了起来,这时那个女的才加大了刺激的力度,一会儿是手冲,一会儿是乳推。当三哥要求「吹箫」时,那个女的就在肉棒上戴好套套,又含了一口热水,咕嗤咕嗤地卖力吹了起来。

  她的手是柔软的,她的双乳是温润的,她的唇舌是湿暖的。三哥就像一具仰面躺倒被涂满了口水的木偶,反复被那些手、双乳和唇舌交替刺激着。他感到血脉上涌,腹腔里有火在乱窜,他的手也摸到了那个女人的下体,当手指想穿过了那道充满肉感的缝隙抠入进去时,那个女的巧妙地闪躲着,只是让手停留在阴阜阴唇处摸弄,尽管那儿也已经湿腻腻的了。

  三哥的身子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鼻息粗重。他的手从阴阜摸到了屁股上,使劲地捏了几把,肉肉的很有弹性。他的手指又滑向了屁股中间的那条沟里,那个女的警觉地抬眼看了他一下,手指突然抠向沟里那个紧窄的洞,那个女的唔的一声屁股躲开了。三哥嘿嘿笑了两声,一拉那个女的,示意该干「正事」了。

  那个女的这才停止了前戏,面对着三哥握住肉棒慢慢骑坐下来。当那两件东西无比紧密地衔接到一起,那个女的就开始了有力的上下套弄,并不断地前后左右扭动,头发在无规则地飞舞着。这样的姿态让三哥备受刺激,每一次的剧烈颠簸都使他异常兴奋。他要那个女的叫得大声些,那个女的就闭着眼装出一付极其风骚又像是很受用的样子,哦哦啊啊地叫唤起来。

  刚才繁复但却激荡的前奏,已把三哥推到了欲望决堤的边缘,如此的姿态简直就像一阵摧枯拉朽的飓风,尤其是交合处富有节奏的啪啪声简直如同拍在侵蚀了的垒块上的巨涛,没过多久就让他彻底的崩溃。三哥的双手猛然撑到了那个女人的腰间,臀部高高地抬起,随即便发出了一声狼一般嗥叫。

  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三哥暗暗想道:玉莲在隔壁应该都听到了吧……

  第二天在回程的路上,玉莲的脸色很难看,眼睛有些浮肿,像是一夜没睡似的。昨夜隔壁房间的动静玉莲听得真真的,那些臊人的声音让她心里一阵发凉,一阵发酸,一阵发痛。

  三哥神态自若,就跟啥事都没发生一般,话中有话地笑着对玉莲说:「呵呵,叔真是老了,昨儿喝了那么点酒,就啥事也想不起来了哦!」玉莲晓得三哥话里的意思,但她啥都没有表示,只是咬着嘴唇把额头轻贴在车窗玻璃上,默默地看着外面不断移动变幻的景致……

     ***    ***    ***    ***

  一堆烦心事让老李支书大清早起来就站在菜园子里,仰头望着几只麻雀飞来飞去,手抄在袖筒里若有所思地发愣,叼在嘴上的烟快烧到屁股跟了也没觉察到。披头散发的婆娘出来倒洗脸水,眼圈乌青着,右脸有些肿,一付哭丧相。老李支书斜睨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婆娘越来越胆子大了。自家婆娘爱贪小便宜,这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的,东家有事送个鞋衣料子,西家有求递个烟酒土产,她统统照单全收,老李支书平时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反正那些个小事是他一句话的事,可这次这婆娘捅破了底线,居然偷偷收了人家烫手的钱。

  那户人家想要超生,媳妇已经怀上了,断出来是男娃,要支书给个关照,只要不强拉去做人流,生出来后也认罚,但别像有的村那样把房子也扒了。老李支书一听这事头都差点炸了,这几年抓超生就跟抓特务斗反革命分子似的又紧又严,邻村有几户超生的人家,有的屋给扒了,有的地给收了,还有一家跑运输的船也给凿沉了,况且这事他一个村支书根本说了不算,搞不好把自己也要搭进去。

  为这,老李支书和婆娘磨了大半夜嘴皮,说了一大堆道理,可这婆娘攥着到手的钱就是不撒手,老李支书最后彻底被惹毛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揍,这才让婆娘服了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交出了钱。

  这事还不是最让老李支书烦心的事,反正只要把钱给退了,该咋办还咋办。最让他挠头的是昨白天镇上开了个「大力发展乡镇工业动员会」,据说是县里作出的决定,要求全县都学江对面,镇镇办企业,村村都冒烟,带领全县人民发家又致富,春节一过县里就要派工作组到各镇各村听汇报查计划,谁拿不出主意就摘了谁的「帽子」。

  这可要了老命了,老李支书组织挖沟兴渠、耕作生产是把好手,可开厂办工业就只剩两眼一抹黑抓瞎了。他合计来寻思去,双河村也就老三在国营的大厂子里跑过供销,见过市面,人又精明,外面路子也广,只有他才指望得上了。

  烟屁股烫着了嘴,老李支书一个激灵,呸呸呸地赶紧吐掉。他想:事不迟疑,早饭后就叫上村主任一起去找老三!

     ***    ***    ***    ***

  赵贵林还是去到县城找翠儿了。就在三哥和玉莲过江的当口,赵贵林也揣了些钱骑着脚踏车上县城了。尽管他没地方打听翠儿的落脚处,但他那天瞧见过谈永梅,寻思着只要自己把县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转透透了,总会遇到她俩中的任何一个。

  前两年他曾在县城里晃悠过一段日子,不仅对那里的街街巷巷较为熟稔,而且也结识了几个狐朋狗友,这次正好用得上了。赵贵林被自己满心的冲动和一脑子的各种幻想激励着,觉得没花多少气力就看到了县城,只是背心已经湿透,但他放慢骑速准备进城时,一阵冷风吹来,他在一连串的阿嚏声中差点从脚踏车上摔了下来……

                (九)

  翠儿终于看到昨天压在谈姨身上那个男人的模样了。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皮肤显得白净,不像翠儿每日看到的因经年劳作而皮肤粗糙,脸色灰暗或黑红的那些男人,只是他脸上的几道皱纹如刀刻一般。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眼神在谈永梅和翠儿的脸上瞄来瞄去,那是一种总在留意别人反应的笑。

  谈永梅看到那个男人进来,淡淡地说道:「翠儿,叫齐叔。老齐,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翠儿在谈姨的神情和语气中,根本觉察不出昨天发生过什么。

  那个叫老齐的男人就是谈永梅的前夫。原本是县委一个副书记的秘书,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个人的仕途一直不很顺畅,前两年他干脆辞了公职,和自家的两个兄弟一起开了个做包装盒的「作坊」,生意倒也说的过去,成了这个县城里发家致富的头一拨人。他今天是来和前妻作最后摊牌的,但看到有翠儿在,觉得有些话不便说。

  谈永梅晓得他的来意,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便对翠儿说她和齐叔出去谈点事,还嘱咐翠儿把菜捡了把米淘了,她一会儿就回来做饭。

  一对分了有些年头的曾经的夫妻,在一条冬季近乎干涸的河岸上,慢慢地移着步。河岸破碎的水泥石两边的黄土上,杂乱地倒伏着同样黄土色的草。河对面就是被一片残败景象笼罩着的县化肥厂,那儿曾经鲜活过谈永梅的青春,更有被三哥撩动起的激情欲动,以及至今仍缠丝绕缕解不开的纠结。

  「永梅,咱俩的事你究竟做啥打算呢?」老齐一直在观察着谈永梅的神情。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茫然若失。

  「那你和她呢?这么多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这是他们反目离婚的话题,当初带着多少争吵和冲突,如今从谈永梅嘴里说出来,只剩下淡然了。

  老齐望着远处地里两个人在给韭田堆洒草木灰,厚厚的黑黝黝的草木灰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捂出嫩嫩的韭黄。「我……我和她已经分了,儿子一直不要她,他……他只要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有几分解脱。

  「人家都跟你这么些年了,你这样不是糟践人家吗?」谈永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倏忽涌出些许莫名的兴奋。离婚后,除了去看儿子,她和老齐就几乎没了交集,两个月前老齐忽然来找她说要复婚,她当然一口回绝,直到儿子来找她很认真地说他不要别人当他的娘,她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面对儿子,谈永梅不得不冷静下来,而老齐也隔三岔五地来央求她,就跟当年可了劲地追她似的。

  其实,老齐和那个女人的事,谈永梅清楚得很。那个女人比老齐小了差不多有一圈,事情闹大闹僵闹离婚了后,两家大人一直是竭力反对的,但那个女人死了心要跟老齐,后来两家大人干脆冷眼由他们去了,可儿子始终不答应,老齐拿这根齐家的独苗也没辙。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七、八年,那个女的也过了三十了……

  「我马上自己单独要开厂子了,家里没人帮忙不行啊!」

  「她也可以帮你啊!」谈永梅脱口而出。老齐的脸色有点难堪,叹了口气。他俩已经走到了河岸的尽头,拐过去就是上县城的大道了。

  「不管咋说,咱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儿子想想!」老齐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谈永梅,脸上刀刻样的皱纹有些扎眼,「这两年我忙这忙那的,还不都是为了儿子,为……为了你!」

  谈永梅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这么些年来,一直鳏居的三哥始终没有给过她说法,她在心里也曾抱怨过甚至怀疑过,直到那天儿子郑重其事地找过她后,她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两个月来,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她和老齐都是快奔五的人了,再有怨再有仇,也不该留到孩子身上。这几次,谈永梅允他上了自己的床,其实已经表明自己放下心结了。

  「你就搬回家住吧,这些年儿子就惦记着能一家子开开心心地过个大年!」老齐的眼里流露着恳切。

  谈永梅很想现在就回到儿子身边,可嘴上却说道:「你再容我些日子,等我帮着办好翠儿的喜事,年三十准定来陪儿子!」她觉得这事一定得跟三哥说清楚,但现在不是时候。老齐感到谈永梅的话不是在敷衍推脱,便没再说什么……

     ***    ***    ***    ***

  赵贵林一到县城,就先找到了一个叫「老鹜」的混混,因他长得脸型扁圆,中停前突,小眼尖嘴,很象河里的水老鸭,大家就给他起了那么个诨名。老鹜的家就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可他初中没毕业就跑到县城里来混了,先是这个哥们家住几宿,那个弟兄家留几日,后来就和几个一起出来混的合租了一间房。赵贵林不知道这些年来老鹜究竟靠啥营生,只知道他动起手来够狠够玩命,在县城的几个圈子里有些名头。

  老鹜见着赵贵林很是高兴,前些年他们几个一起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老鹜知道赵贵林如今在江对面的大城市里混,从他颇为新潮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还混得不错。老鹜觉得眼下自个儿也算是个「人物」,不能在从前的兄弟面前丢份了。

  没扯上几句话,老鹜就热情地拉着赵贵林下馆子了,还一副大哥模样地招呼上三个小弟。一进馆子,老鹜就粗着嗓子吆五喝六,老板自然不愿开罪这些个混混,陪着笑脸按吩咐拿来三瓶汤沟,又摆上一桌子菜。赵贵林客气了几句,可心里暗想:狗日的,不吃白不吃!

  几杯酒下肚,这帮混混们便起了谈兴,没唠几句就转到了女人的身上。一说到女人,几个人立马就跟喝了鸡血抽了大烟似的,谁都不愿在舌头上落下风,一个说前几天上了个小媳妇,被肏得翻了白眼;一个说这次把了个学生妹,还是个雏儿呢……老鹜叼着根牙签,撇着嘴满脸的不屑,似乎女人对他来说就像眼前的下酒菜,想捣哪盆就哪盆似的。

  老鹜的架势让赵贵林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了,在那三个小弟面前,再怎么说他赵贵林好歹也算是个「前辈」,做派不能输给老鹜了。他努力端好架子,看着眼前三个小家伙吐沫四溅地满嘴跑船,但这样的话题永远是最吊男人胃口的,也是男人显示自己本事的最简便的手段。在酒精的作用下,赵贵林和老鹜也终于关不住话匣子了……

  三瓶汤沟很快就见了底,他们又叫了两箱啤酒,一桌菜也只剩下残羹剩汁。这家路边的小馆子本就生意清淡,仅有的几个客人也被他们扫了兴致,匆匆吃完赶紧走人,其间偶有人推门进来,但一见里面烟雾氤氲,几个小混混旁如无人地大呼小叫,就像见着一坨狗屎似的皱着眉都缩走了,老板只能无奈地坐在一边佯装打盹。

  几个人从晌午一直闹腾到了天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啤酒瓶子,每个人都眼神散乱,舌头短了一截,这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馆子。冬夜的县城失去了白天的嘈杂,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家饭店门口杂乱地停着些摩托车和脚踏车,以及零散的几个宵夜摊子上三三两两地聚着些人,偶有汽车驶过。在赵贵林眼里,这县城着实的破落了,还不如江对面的一个镇子来得热闹好玩。

  「走,咱……咱们看录像去,老B说今……今天给兄弟们放好片子呢!」老鹜提议道。就是这一两年里,县城的街边小弄冒出了几家录像厅,一到晚上就放些三级片,也没人管,生意倒也火爆。几个人本就无所事事,便都附和说好。

  老鹜带着他们转进了一个巷子。巷子里很黑,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鬼火似的,又拐了个弯,一只有些残破积满尘埃的落地灯箱,使小巷豁然开朗,上面写着「XX录像厅」几个字。门口看场的认识老鹜,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们进去了。

  面积不大的录像厅里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有人头隐约攒动。赵贵林定睛一看,不觉张大了嘴巴,这当口放的竟然是真枪真炮的外国毛片,两男两女四个洋人正在发了癫似的狂插猛肏,图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哦哦啊啊的夸张的叫床声却是那么的刺耳。赵贵林这才看清录像厅里面坐着的都是混混模样的人,有好几个怀里还搂着女人,正在互相摸弄,有的角落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直到录像结束,赵贵林脑袋都是胀胀的,裤裆里的家伙事儿一直跟个铁杵似的。出了巷子,几个人的酒劲好像都上头了,嘴里胡乱地唱着曲,踉踉跄跄地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夜注定是要让赵贵林撞上晦气的一夜。几个人不知怎地竟然走到了县城外护城河边的一个小土丘下,惨淡的月光如同清水鼻涕一般,让周遭的寒意显得更加浓重。当赵贵林和那三个小混混因啤酒涨肚对着护城河撒尿时,老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人朝前跑去。赵贵林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影,是个单身走夜路的女人。

  那个女人听到了身后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也加快了脚步。老鹜几步就赶上了,也没看清楚模样就在背后猥亵地戏道:「妹……妹子,黑灯瞎火的,让哥送……送送你吧!」边说边摸了一把屁股。那个女人显然以为只有老鹜一个人,回头骂了句:「小痞子!」听声音,那个女的年纪已经不轻了。

  「你妈个臭屄,敢骂老子!」老鹜顿时火了,一把揪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那个女人一声惊叫,奋力挣脱后慌不择路地竟往土丘上跑。三个小混混见状,连裤子都来不及系好就赶去帮老鹜,赵贵林一下没回过神来,提着屌愣愣地看着。

  土丘微斜的坡上,两个人影扭在了一起,然后就顺着坡一起往下滚。那个女人还在竭力挣扎并嘶喊着救命,老鹜恼羞成怒,劈头盖脸一通巴掌,把那个女人打得只顾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喊。刚才的那一阵喊声在夜空里显得很响,但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会有人听得见的。

  凄厉的「救命」声和清脆的巴掌声,让赵贵林的酒醒了大半,他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也跑了上去。此时,老鹜正压住那个女人在扒她的裤子,那个女人死死地蜷紧身子。老鹜已陷入了疯狂,抓住女人的头发又是几巴掌,三个小混混一个上去按腿,两个一左一右地按手。女人一下就被扯开了身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赵贵林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啜泣,凑上去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粗俗的农妇,长着一张略带臃肿的脸,双眼紧闭,神情充满了恐惧与羞辱。老鹜他们几个根本就没了理智,也不管身下是什么样的女人了。这个女人或许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会遭遇强暴。

  老鹜已经把女人的裤子扒到了大腿根,两个按手的小混混也胡乱地掀起了她的衣服,一对失了型的奶子顿时耷拉两边,两只手用力地又摸又捏。忽然老鹜狠狠地咒了一句,猛地站了起来,气喘吁吁,手里抓着一条长长的布巾样的东西,上面有一滩黑黑的斑迹,那是乡下村妇用的月经带。

  老鹜一把扔了月经带,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吐沫,又狠狠地踩了几脚,骂道:「这个臭屄,真他妈的晦气!」那三个小混混也赶紧松了手。赵贵林似乎嗅到了一股腥臭味,感到一阵反胃。

  那个女人依然瘫软在地呜呜抽泣着。老鹜觉得还不解气,骂骂咧咧地又踹了她一脚。其中一个小混混似乎有些不甘心,鬼头鬼脑地说道:「鹜哥,就这么放了那婆娘啊?」

  「妈的,你个驴熊,你不怕烂根你就上啊!」老鹜的话让赵贵林不觉打了个寒噤,他忽然感到了后怕,幸好自己喝酒时只掰乎了些在城里的不着边际的艳遇淫事,还没来得及扯到翠儿身上。

  那个小混混根本就不嫌恶心,又再次扑了过去。他想把那个女的拖到几棵树后面,但那个女的已如一滩烂泥拉拽不动,另两个小混混嬉笑着上前帮忙,象拖死猪似的,那个女人的裤子在地上被蹭到了腿弯处。老鹜吩咐那两个小混混上两边把好风,扭头对赵贵林调侃道:「兄弟,你好这口不?」

  「操,撞了红也不嫌晦气,你那小弟家里是杀猪的啊,哈哈哈……」两个人各自点上一根烟,瞅着那几棵树。很快,树后面就传来了那个女人像被堵在喉咙里的一阵阵呻吟,赵贵林觉得只有被剜了眼珠的人才能发出那样痛苦的声音,他看见树干的缝隙中有两条腿被高高架起,两个屁股快速地碰撞,在斑驳惨淡的月光下显得非常刺眼……

     ***    ***    ***    ***

  这天,当三哥的车刚驶近家,就瞧见老李支书和村长都坐在门口。玉莲的脸色一直有些阴,三哥也不知说啥好,等车停稳了,他才小声对侄女说道:「玉莲,大家伙儿可都在呢,给叔笑一个!」玉莲扭头赌气似地勉强挤出个笑脸。

  在互相打了个哈哈后,老李支书和村长就迫不及待地和三哥谈起了正事。老李支书先是絮叨了一大堆关于三哥如何如何有见识、有本事、众人都服气之类的话,村长则在一旁使劲帮衬着,把三哥给转悠得云山雾罩。直到点了正题,三哥这才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办厂子的事可非同小可,这不比和婆娘上床,只要有贼心有贼胆有气力就行。双河村的情况他清楚的很,村里的积累几乎没有,电力只够灌溉用的,也没一条像样的路,虽说临江,可货运码头离这好几十里地,就是客运码头也在几里外的邻村,村里的一帮干部除了刨地啥都不懂,年轻的脑子活络点的几乎都出外挣钱去了……

  见三哥沉默不言,村长有些犯急了,刚想开口催促,老李支书拦住他说道:「这事马虎不得,容老三好好合计合计。老三啊,村里可都指望着你啦,你可不能光顾着自个儿发财哦,呵呵!」

  三哥不敢轻易允诺这事,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烟,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应道:「书记,村长,我过几天再给回应吧,这事我心里实在没底,眼下还得忙家里的事呢!」

  「那是,那是,这娶媳妇续香火可是天大的事,马虎不得,马虎不得!老三,家里有啥事要村里给帮忙的,尽管吱声啊!」老李支书拍着三哥的肩,满脸堆笑。

  送走了两位村领导,三哥这才招呼人一起把电视机搬进屋。二嫂拉着玉莲,说道:「还不赶紧谢谢三叔,瞧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玉莲低头用眼角瞄着三哥,红着脸不言语。

  「呵呵,这有啥啊,到那天还得叫玉莲给翠儿当伴娘呢!」三哥笑着直摆手,忽然发现大傻不在屋里,便问了二嫂。二嫂小声对三哥说傻儿想媳妇了,正一个人搁房间发愣呢。

  三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这没出息的孩子,过两天我就带他看媳妇去,反正大的物件都置办得差不离了,得去看看翠儿的陪嫁她谈姨准备得咋样了。」听到「谈姨」两字,二嫂的脸上倏忽闪过一丝不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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