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琴聲飛揚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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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琴聲飛揚(01-02)

作者:voxcaozz2017年10月31日首發於第一會所

    十月底,至十一月一號,開始更新偷之三部曲中的第三部作品《嫐》,又名《溝頭堡的風花雪月》,之前開頭弄的倒敘,後來覺得不成熟,有些偏離了溝頭堡這三個字,既然寫的是溝頭堡的風花雪月,那麼我就把開頭的序撤掉了,覺得這樣還算是附和主題思想吧!故事情節發展有些慢熱,喜歡追劇情的可以一起來看看,我覺得還算蠻有意思的。

                             第一部:琴聲悠揚 

                             第一集  殺雞逮魚 

  

                                    序:

    「媽媽,這天時已經有些晚了,還用再給我姥爺上柱香嗎?」啟動車子出了幸福花都,楊爽歪著腦袋沖著柴靈秀念叨了一句。

    「你說呢!」柴靈秀斜睨了一眼楊爽,眼裡透著一絲複雜,始終也沒忘記父親生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妙人,你姓什麼,叫什麼?我姓柴,我叫柴靈秀。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我姓柴,我叫柴靈秀。你給我再說一遍?!我是你四閨女,我叫柴靈秀。你給我記住了,你姓楊,你叫揚柴式,只要我活著,我就……

    眼前一片朦朧,柴靈秀伸出右手食指,彎曲著抵在了自己的眉心處,她把秀美的大眼微微閉上,情緒有些不穩。是的,這一等就是這麼長時間,中間曲折漫長一言難盡……爸曾不止一次說我軸,說我不聽話,只要他活著就不允許我離婚,爸,你閨女沒有氣你,也不想氣你……

    暮色將晚,到了陵園和裡面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楊爽輕輕摟住了媽媽的肩膀,順著柏油路母子二人施施然一起走了進去。

    墓碑上刻著先妣先考的名諱:柴萬雷和柴李氏。望著它,柴靈秀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淌了下來:「爸,媽,閨女妙人來看你們啦~」一時哽咽難言,身子微顫。

    「媽媽,你別這樣兒,我見不得你落淚……」把柴靈秀摟在了懷裡,楊書香一邊說,一邊從水紅色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條手帕,替她輕輕擦拭眼角。

    「香兒,你還不給你姥爺姥姥磕個頭……」柴靈秀看了一眼兒子,叫他把墊兒拿出了墊在腳下,見其跪在地上,柴靈秀也挨著楊爽跟著跪在了一旁:爸,媽,閨女和外孫給你們磕頭啦……

    返還省城的路上,楊爽按下方向盤的定速,以八十邁車朝前行駛下去。

    「你就不去看看煥章?看看鳳鞠?看看……」柴靈秀凝望著窗外的夜色,緩緩問道。

    「把妙香館的事兒辦完了回頭再去,我姑不還在老家呢嗎,回廣西之前我又能跑到哪去?」楊爽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媽媽,他斜著眼掃了一下,見媽媽並未注視自己這邊,歎了口氣:「有些事終歸還是得面對……」

    柴靈秀鬥轉身子,把臉靠近了兒子,細細打量他的同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有怕的事兒……」眼波流轉帶著戲謔。

    楊爽咧嘴一笑:「你都知道還要問我,還要提那些陳年舊事……我這不怕惹你不快嘛!」

    柴靈秀立起眼來,喝吒一聲:「躲得過去嗎!」正要再說,卻看到兒子在看自己,頓時沒了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好好開你的車……你說我能不知道你嗎!」

    「媽媽,連就連,咱倆相約定百年,誰若不活一百七,來生一定做夫妻……」

    「呸,誰跟你定百年……」話聲甫歇,整個人卻又變得無比嬌媚,雖已年方六十,仍舊不老,笑起來的樣子簡直迷死了看她的人。

    霓虹閃爍,牧馬人風馳電掣般穿行在寬闊的馬路上,仿佛夜空劃過的流星,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卻仍舊留下了足跡,如果有熟人看到了他們,一定會說,那不是溝頭堡的……

    車如流水馬如龍,時間在變,人情世故或許也在變,但不變的是那種懷舊情懷,追憶它們時,往往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讓他們一下子找到了自我,每每談及往事都能把消失在歷史長河裡的東西找尋起來:你看那誰誰誰當初怎樣怎樣、這豬肉早先才賣三塊出頭、你穿的高跟鞋八九十年代就已經有了、這頭髮還不是又變回了以前那樣兒、呦呦呦,別拿連褲襪當個新鮮物件兒,二三十年前外貿出口轉內銷咱就穿過……

    時間跳躍、翻轉,歘的一下往前倒了過去:

    大冬天裡,一群人圍在桌子前邊吃涮鍋便議論紛紛:我可聽說了,聖城那邊踩死好多人呢、嘿,老蘇那邊還自曝人兒了呢、說那些幹啥,亞洲杯又讓狗日的小鬼子弄介了、馬拉巴子,自爆人就得在逼尅的小島上炸……

    時間的輪盤依舊在旋轉著,像快退一樣朝後倒著,不知不覺中,天地間的彩色好像沒那麼濃郁了,有些趨於黑白色,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過去……

           ***    ***    ***    ***

                                正文:

  嫐     青龍伊水兩悠悠,溝頭堡內數風流。   戲說當年花下事,五河下梢寫春秋。

    ……

    溝頭堡後身兒,西線的青龍河抖展著長長的身子自西向東而來,與北面寬闊溫和的伊水河相互交合彙集在了一處。縱橫的水道在交匯處分作東南兩向,朝東的自然是那分支,卻總也脫離不了母體的懷抱,而那向南流淌的河水則像是勺子一樣,繞著溝頭堡迴旋盤繞緩緩流淌而下,孕育著兩岸的人和景,更像那母親和孩子,緊緊的抱在一起,身體交纏著彼此不分。

    有傳聞言,乾隆爺下江南前曾多次從溝頭堡這裡經過,饒了半天也沒走出來,有些龍顏不悅,泰南縣誌上也有過記載,管那惱了乾隆爺的九曲回廊的伊水河叫做「十二裡灣」。

    為了根治水患給兩岸人民帶來的災難以及給那漕運輸載做到暢通無阻,皇帝爺親自給泰南的縣令頒了聖旨做那導流濟運,給這十二裡灣水路通直。而後為了杜絕水患建國後泰南又組織了多次整修,終於填平故道,又引來了青龍河,與那伊水河交織融匯在溝頭堡的後身,才有了老百姓嘴裡所說的新河與舊河之稱,其實也不過是個稱呼。

    這水道彙集交錯的地界兒肥沃了兩岸,因靠著省道,便利的交通又給兩旁的村落帶來了經濟發展,雖這泰南縣城地界不大,資訊卻一點都不閉塞,迎著春風改革,在那九十年代初開始發展起來……

    諺語上講得好「一九二九難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說的正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日子。細想想,這話確實在本。這天兒過了小寒就越發顯得惡劣,凍天折地的,你看那河面上,不管是死水還是活水早就結了冰,毫不誇張地說,一夜間就厚了一卡寬。

    天寒地凍的天兒處處透著蕭索冷寂,不論天空還是田野,都披上了一層灰白的顏色,當朔風呼嘯而來時,在僵硬的大地上不時吹起旋兒,於是這股子灰白色立時又成利刃一般,呼幽聲裡嗖嗖地刮,囂張而又肆虐。

    這天時能在路上看到的行人大多都是把脖子縮起來的,看那樣子,縮縮唧唧得恨不能把腦瓜子屯進棉襖裡,似乎這樣就能帶來一絲溫暖,疾走中人們留在棉襖外面的臉蛋被凍紅了,時間長了就顯得有些發皴,連同那耳朵和鼻頭,慘白中透著悠紅,於是,人們便又加快了腳步,緊趕慢趕跑到避風處,以回避這惡劣的天氣。

    北方冬季裡的情境大致如此,去年是這個樣子,今年乃至明年恐怕也將還會是這個樣子,這便是這季節裡該有的特色了。

    夜個兒是週五,下午上了兩堂課就放學了,楊書香聽趙煥章說,他要和他媽媽去陸家營的姥家弄白菜介,楊書香也惦著去,結果給媽媽攔下了,便攛掇煥章問他老舅弄一節車鏈子、一根車條回來,實在沒有的話就去己個兒四舅家或者大表哥家看看,反正都是一個村,真格的還弄不著嗎!

    今兒個早上一起來,拿出鏈子把兒楊書香就開始鼓搗起來。槍身是小趙叔在鐵廠找人給打出來的,木頭托子是他在廢木料裡踅摸出來後打磨的,上下固定好槍把兒,只差槍槽捋一溜鏈子,插進撞針就能玩了,楊書香拿著手槍還琢磨呢,不知道今兒個煥章能不能回來,這回來之後可就能試槍了。

    就在這時,王宏來找。王宏見楊書香鼓搗著手槍模樣的東西,一時看得眼亮。他知道楊哥愛鼓搗個東西弄些玩意,像什麼用棗木做冰尜啊、彈弓子打鳥啊、瓶子裡灌白灰炸魚啊,都是楊哥己個兒跟別人學著掏摸出來的。

    王宏手裡拿著楊哥琢磨出來的半成品手槍,一陣把玩,閑提話王宏興沖沖地提起了昨晚上看的電視劇。

    要說那電視劇吧,前腳剛演完千王群英會,緊接著又播出了千王之王,尤其是劇中的主人公還是那個屠一笑扮演的,為人風流瀟灑不說,手上還會千術,年輕人兒看了那電視劇之後難免熱血沸騰,見了面當然要說上兩段評論評論發表一下個人見解。

    楊書香在夜個兒晚上也陪在媽媽身邊看了兩集千萬之王,但媽媽在他看電視前又再一次告誡了他,說電視劇裡演的都是給世人看的,都是假的,還說了,十賭十騙沒有真正的贏家,一旦你沾染上這惡習,最終的結果就是敗家,從來沒有別的出路可選,所以責令楊書香萬不可碰那玩意。

    之所以媽媽會三令五申重複告誡楊書香不要碰那耍錢的勾當,也是因為他這個歲數,正好是那禁受不住誘惑的年紀,平時就倍兒愛踢球和下象棋,媽媽就拿這個當做引子做了那例證,把賭博的厲害關係說了出來,「上了牌桌的人沒誰樂意己個兒做那輸錢的人,就好比你踢球前一個樣,腦子裡想的都是怎樣進球,結果呢,你就敢保證百分百進球?還有下棋也是一個道理,意思基本相同。這賭博一旦沾上了就脫不了身了,你想啊,輸錢的人哪能甘心,於是就一次次地下注投本,最後落得個傾家蕩產,就算結果沒有我說得那麼嚴重,那也是鬧騰得家裡雞犬不寧,兩口子成天打架。所以,我絕不允許你沾那玩意,要是不聽我的話,到時候可別怪媽媽……」

    楊書香自然明白媽媽話裡的意思,畢竟村子裡就有現成兒的例子,有輸錢敗了家的,也有兩口子鬧打離婚的,所以即便是楊書香對那電視劇比較喜歡,自始至終倒也從沒有碰過摸過牌具,在這一點上,他還是非常聽媽媽的話的。

    小哥倆興奮地聊了一會兒千王之王,王宏便把手槍交還給楊書香,他知道楊哥曾在去年冬天跟賈老三出去打過卯,並神乎其神地用彈弓射殺過一隻兔子,反正下午又沒啥事,便把心裡的想法和楊哥說了出來,惦記著出去轉悠轉悠,連帶著想見識見識楊書香的彈弓神技。

    楊書香的作業在夜個兒放學之後就寫完了,今兒個窩在家裡實在是沒事可幹,媽媽又不同意他上城裡的大大家玩,說道上亂怕出事,其實她還不是怕自個兒偷跑著去找顧哥。要說吧,去姥家總該可以了吧,媽媽又說了,這冷呵呵的天你就從家待著得了,沒事別瞎跑,弄得楊書香心裡老大不快。

    經王宏這麼一說,楊書香的心又活奔起了,腦子裡轉悠了一下,計上心來:「既然沒法跑到縣城裡玩,又沒法上別的地界兒,我何不出去看看,要是也能像三大賈新民用火槍打卯那樣兒,用我的彈弓捎點什麼東西,是不是比窩在家裡強啊?」又尋思起南頭二裡之外溝上村的那只公雞,楊書香的腦子一轉,就朝著王宏問了句:「想不想嘗嘗燒雞的味兒?像那射雕英雄傳裡面的七公那樣兒,吃一回叫花雞?」

    王宏見楊書香眼眉一挑,又見他嘴角揚起了起來,這招牌動作一露,楊哥的心裡准又有了新鮮想法了,隨即聽到叫花雞就趕忙拉住楊書香的手,說啥也要聽聽他的主義,這腦子裡早就幻想出那肉香四溢的叫花雞了,饞得哥們只差口水沒流出來。

    楊書香把眼一閉,忽地睜開了一隻,虛眯縫著瞧向王宏,嘴裡念叨著:「告你的話不得給我買盒煙抽?」楊書香那嘎壞的樣兒落在王巨集眼裡,王巨集心說有門,不就是一盒煙嗎,那還不是小意思,忙拍著胸脯連連說道:「絕對給你拿一盒好的來!」

    「溝上村不是有只挺厲害的公雞嗎,沒事總他媽的鵮人,下午咱就拿小波一祭肚子介!」不再賣關子,楊書香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他在聽王宏說出想法後,就惦記著去窯坑上轉悠轉悠,去窯坑的路上要經過溝上村,也就捎帶腳把這個逮雞的事兒告訴了王宏。

  去別的村逮雞,楊哥肯定會用他的彈弓射殺的,高興歸高興,畢竟不是從本村作案,所以王宏問了一句:「這要是給人家逮著了咋辦?」

    楊書香把眼睛一瞪,呵斥道:「怕這個怕那個還幹事?我告你,沒什麼好怕的!」

    為啥楊書香要弄死那只雞呢?這話還得翻回頭說。天熱前他和溝上村的馮加輝曾約好了一道去窯坑洗澡,就手逮點青蝦或者貝殼之類的東西拿回家嘗嘗,跟煥章騎車跑到了溝上村,誰成想,從胡同裡冒猛子竄出一隻花公雞來。

    一隻公雞倒也無所謂,可恨的是,那傢伙還挺惡,見人就鵮,還追出去鵮,弄得楊書香措手不及狼狽不堪,你回避躲著它吧,那公雞追著屁股後頭就攆開了,你翻回頭踢它吧,它就跑,你一走它又追,比狗還惡,反反復複弄得楊書香挺鬱悶。

    提起那只雞,說白了只不過是想順手牽羊罷了,其實最終的目的是去窯坑轉轉,反正是順風路,逮得著就逮,逮不著就讓那可惡的公雞多活幾天。

    聽了楊哥的建議,王宏倒是樂意,但因為不會鳧水,又深知窯坑深不見底,雖說眼麼前是冬天,可心裡還是有所抵觸,便嘀嘀咕咕有些猶豫:「楊哥,你說咱不會漏冰窟窿裡吧?」

    楊書香撇了撇嘴,說:「你個慫蛋包,至於的嗎?也不看看現在都幾九了,看把你給嚇的!嘶~我說,摘桃偷杏前我見你比誰都猛,輪到這個咋就前怕狼後怕虎了呢?我告你,絕對沒事!」

    其實王宏害怕的只是掉冰窟窿裡,別的方面還差異著,楊書香把利害關係跟他講明白了,又做了多方面分析,王宏這才欣然同意,就這麼著上半晌哥倆把這事兒敲定了,十點多前王宏急匆匆跑回家準備材料,自不必說。吃過中飯,楊書香把彈弓子預備出來,連同那破冰的利器鐵釺子。

    楊書香可不敢把下半晌要幹的事兒告訴媽媽。他五年級前曾在鐵廠因翻牆不小心摔折了胳膊,休學養傷時,媽媽曾告誡他十六個字「抬頭做人,低頭做事,窮不做賊,寡不養漢」,雖當時沒動手打他,但那一次警告卻讓楊書香在以後的日子再沒幹過啥偷雞摸狗的事兒。

    時隔多年之後的現在,楊書香已經是初二的學生了,學習成績沒得說,倍兒好!可有一點,就是太淘了。

    不過呢,自打他上了初中,人情世態方面也懂得了分寸,媽媽也就沒再對他動用過武力。話說回來,別看今兒個的事兒他己個兒認為沒啥,但放在媽媽眼裡那絕對是玩玄的事兒,萬一她知道了信兒,肯定會攔一杠子,不讓楊書香跑出去的。

    本來嘛,十六七歲正是瘋顛瘋跑不知疲倦的年紀,你把他圈在家裡,膩都膩死了,有了念頭之後心也變得浮躁起來。

    撩開門簾的一角,媽媽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抽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楊書香留心觀察了一下,隨後笑嘻嘻地從西屋走了過去,湊到近前給她揉著肩膀,嘴裡說道:「媽媽,一會兒你不躺著歇會兒?」

    女人端坐在凳子上,心裡正想著事兒,感覺肩膀被人揉捏起來,便眯起眼來任由兒子給她伺候,捏了一會兒就把手裡的煙扔掉了,身子懶洋洋地靠在兒子身前,瞅那意思,捏得她還挺舒服。

    她上身穿了一件明黃色毛衣,胸脯高高聳起,頗為壯觀,下身穿了一件黑色毛料長褲,有板有眼,把兩條大長腿彰顯出來,倍兒有韻味,腳底下踩著的一雙厚底白幫松糕鞋,腳踝兩側露出了兩根帶狀物,連接著小腿和腳底板,但見鞋面上一塵不染,顯見是個愛乾淨的人兒。

    正當娘倆一個揉一個閉目享受時,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從院子裡傳進了屋裡:「靈秀嬸兒,靈秀嬸兒啊~」

    那叫靈秀的女人睜開了微眯的眼睛,答應了一聲之後,頓時來了精神,自言自語道:「秋月回來了~秋月回來啦!」遂站起身子,摐摐地走向門口。

    楊書香探頭探腦看了一眼,撇撇嘴,也跟著走到了門口。

    靈秀撩開了棉門簾子,朝著那叫秋月的女孩喚道:「快進來,快進來,你啥時回來的?」

    秋月站在院子裡,回道:「我也是剛從學校回來,楊老師沒跟我一塊來,讓我告你一聲,他說去看我老爺老奶了。」隨後笑著說道:「靈秀嬸兒,我就不進屋了。」說罷,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微微愣神,馬上醒轉過來,靈秀低聲罵了一句:「你個臭缺德的,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害得我乾著急……」

    這話被楊書香聽到,他偷偷笑了出來,別聽媽媽嘴裡說得如此不堪,其實心裡指不定多惦記著爸爸呢,己個兒的老爺們一晃兩個禮拜見不著面,不想才怪呢!

    這叫靈秀的女人本名柴靈秀,娘家是陸家營人,她吃過中飯收拾妥當之後就開始等著己個兒的老爺們,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一顆心早就擰緊了,還不時瞎嘀咕,生怕老爺們從縣城回來有個啥閃失,要不是秋月給傳個話,估摸著一會兒她就得跑到村口踅摸去了,再看不到人的話就得給學校去電話了。

    回身走到臉盆處,對著臉盆上面的小鏡子照了照,取過鏡子下的攏子,柴靈秀對著鏡子一邊理著荷葉頭,一邊自顧自地說道:「我去你豔娘家串門了,你要去玩可別去遠地界兒呀~也不許去秋月家溜達,知道嗎?」

    說完,嘴裡竟小聲哼唱起來:「清早起來什麼鏡子照,梳一個油頭什麼花香,臉上擦得是什麼花粉,口點的胭脂是什麼花紅……」

    待頭髮打理乾淨柔順,柴靈秀從東屋拿出了外套披在身上,腳步都輕快了許多,隨即面帶喜色走出屋子。

    她前腳剛離開家門,後腳楊書香就把棉衣棉褲脫了下來,又換了一雙球鞋,戴好帽子和手套之後,拿著那鐵釺子和一應傢伙事一撩杆子就出了家門,手等工夫都沒到,早把媽媽交代的話拋到了腦後,當成了耳旁風。

    從己個兒家的西角門走出來,楊書香心裡琢磨著:「煥章夜個兒去的姥家,待了一上午的時間想必也該回來了吧!」

    穿過西場的籬笆圍子下到了冰上,順著三角坑朝北走了大約三四十米,來到一片把著三角坑邊上的菜園,朝著東邊坡上的一戶人家喊了兩嗓子:「煥章,煥章~」

    正探著腦袋朝著上面踅摸影子,就聽一道聲音從院裡傳了出來:「香兒啊,你兄弟跟他媽還得住一晚上呢!」

    言畢,說話的人便打開了木門走了出來,看樣子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只是頭上光溜溜的剃了個大雞子兒讓人一眼就記住了他,不過整個人看起來那精氣神倒還不錯。

    「哦」楊書香答應了一聲,覺得沒勁,心裡朝著煥章罵了一句不夠意思,忙沖著老者說道:「老爺,您趕緊進介吧,我就惦著看看煥章回沒回來,也沒啥事!」說完,翻回頭跑回家裡,把門一鎖,邁步走了出去。

    溝頭堡路東北口處,楊書香倒著公路逆行往南,邊走邊唱:「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道義放兩旁,把利字擺中間……」

    雖然有老爺兒在腦瓜子頂上照著,可那死目塌眼的樣兒也就落個有亮兒,受那西北風一吹,簡直都快把那可憐兮兮的光線吹沒了……

                               【未完待續】

  事先聲明幾點:故事純屬虛構,人物、地名也是虛構,涉及到有些不得不用的詞語但請諸位莫要對號入座,因為情節需要我不得不寫,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說這話的,如有雷同特別雷的地方,您自動跳過去,我覺得這些有必要在每章頭裡都說一下,表明一下我的心態。

                             第一部:琴聲悠揚 

                            第二集  殺雞逮魚(2)

  風在耳邊呼呼地響,這時節鬼都呲牙,楊書香本人倒無所謂,反正比窩在家裡強,不過呢,唯一令他覺著遺憾的是,煥章這廝沒回來,沒法捎上他跟著一起去玩。

  此時的南坑上半個人影也沒有,原本打出來的淩眼此時又被那炸骨的天兒給凍得結了一層層厚厚的冰,這是人家的養魚池,當然不能拿鐵釺子跑上面杵窟窿掏魚了,但窯坑那地界兒便不同了,前幾年還有人承包呢,後來因為水域太廣,出魚時抽了半個月的水愣是沒抽乾淨,主家費勁巴咧找來了人用船兒下網,實在是廢了老鼻子勁,據說一算成本,那包魚坑的主兒罵著街就走了,最後弄了個不了了之。

  「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順風而行,楊書香又唱了起來,最初這首歌他是在城裡大大家聽到的,見他喜歡,娘娘就把磁帶送給他了,拿回家之後就著答錄機倒著歌詞聽了一遍,就會唱了,至於說歌詞裡面的內容和詞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感,楊書香不太清楚,在他看來反正好聽就行。

  頭二年唱的西北風歌曲刮過去之後,港臺等地的流行音樂便鋪天蓋地般闖進了大眾的生活,一方面來自於電視臺,一方面來自於電匣子,而且但凡是到了泰南縣城,你總能在一些店鋪外面聽到那些個流行音樂,像什麼《濤聲依舊》、《小芳》、《水手》、《男兒當自強》、《沉默是金》、《晚秋》等等等等,不管是電視上演的還是那磁帶上播放的,百花齊放一時間火得了不地。

  不光如此,新思想和新事物也像雨後春筍一般,鋪天蓋地而來,衝擊著人們的心理。而成長中的楊書香在這個春風席捲的年代裡有幸見證了這一歷史階段的發展變化,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他己個兒感同身受,接納著一切,不光是會唱那些個流行歌曲,甚至有些個別的京劇小曲兒都能哼上一哼,而且還會跳霹靂舞!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楊書香的個人興趣愛好,尤其是此時的他正處於青春期階段,難免接受事物也快,對那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倍加好奇。

  楊書香整個人有如那風從龍雲從虎,順著風兒瞅著他那大踏步前行的樣子,身姿挺拔雙腿矯健,帽檐下的雙目冒著精光,透出來的精氣神厚足非常,嘴裡再哼唱著歌,那個勁兒就別提多瀟灑了,他這歲數本來就不是那安分守己的年紀,好不容易跑出來還不好好施展一下拳腳,不折騰折騰對得起誰?

  過了南坑,可就到了村中口了,楊書香雙眼掃視著村南口把著公路的一間修車鋪子,漸行漸近時,只見鋪子外擺放著幾個破破爛爛的輪胎,他知道這都是拉煤車替換下來報廢了的,稍一踅摸,楊書香就看到了鋪子底下那裹得嚴嚴實實正探頭探腦的王宏,於是腳步又緊了緊,朝著那裡大步流星走下去了。

  「穿林海,踏雪原~今日痛飲慶功酒,來日方長~氣衝霄漢~漢啊~」正大步向前,冒猛子耳邊飄來了這麼一段。隔著排樹楊書香朝著東面的麥場方向瞅了瞅,見一個破衣拉撒的人正拿著個葫蘆往嘴邊舉,那冒得亮光的葫蘆裡裝著酒,但見他喝了一口,然後拾掇著他那火筷子樣的鐵鉤子搖頭晃腦邊唱邊朝著北邊的胡同岔道走去。這人楊書香認識,並且很熟,是本隊的徐瘋子,瘋瘋癲癲的一個人。

  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了,不知他跑哪混介了,由於上了中學,楊書香不可能天天待在家裡,也就不能像小前兒那樣跑出去聽那徐瘋子白呼了。

  還想問問徐瘋子最近的情況,誰知這一打晃的工夫他人便不見了,搖了搖頭楊書香凝神向前走去,還沒等他朝著修車鋪子的王宏喊出話來,不遠處的王宏便揮舞著手臂大聲喊了起來:「楊哥,楊哥。」

  穿過馬路來到修車鋪子旁,找了個背風的地界兒楊書香問了王宏一句:「東西都帶齊了嗎?」王宏拍著身上穿著的黑色棉猴口袋,說道:「料兒都拿來了,你看。」湊近王宏身邊,從他兜裡楊書香看到了零碎巴腦的東西,於是點了點頭,正要朝南邊的地頭裡紮下去,打南邊逆行過來的一輛車子拐彎騎到了修車鋪子旁,車上的人用腳一支地,朝著他倆喊道:「你倆這是幹啥介?」

  楊書香瞅了那傢伙一眼,黑不溜秋賊眉鼠眼的樣子,笑著朝他點了下頭,倒是王宏率先說了句:「去南邊轉悠轉悠!」

  這騎車的人外號叫做鐵蛋,大名王輝,和王宏怹們家都是住在村西頭,也算是本家了。這傢伙上小學前總愛撩女同學的裙子,本來這也不礙楊書香的事兒,但他欺負鳳鞠姐就不行了,當時楊書香二話不講便找那鐵蛋動起手來,別看楊書香比那鐵蛋矮了一個年級,又小了兩歲,可他硬是死磕到底,和那鐵蛋幹上了,後來又因為鐵蛋欺負煥章的事兒,又不知跟鐵蛋幹了多少次架,自那之後倆人便成了冤家對頭。

  五年級前,楊書香受傷在家休養,那傷筋動骨本來三個月也就差不多好俐落了,可媽媽硬是要他多歇息一段時間,於是又間接重讀了一回五年級,自此,楊書香便和煥章分在一個班級裡,那留過級的鐵蛋面對哥倆時毫無勝算,也就再沒有發生過爭鬥。

  這鐵蛋吧,初中念了不到倆月就不念了,據他己個兒說那是不樂意念,沒意思。實際上楊書香得到的信兒是那鐵蛋給學校教務處主任轟家走的,這傢伙考試經常考個三分五分,又愛惹事,別看大夢莊的中學教學品質不咋地,那也容不得這樣的垃圾學生,要不是看在鐵蛋那個什麼八竿子掛著點邊兒的親戚的面上,估計連初中畢業證都不會給他。

  這鐵蛋輟學之後從家晃晃悠悠夯等了二年,好的沒學,坑蒙拐騙倒十成十的學會了,幹活前又酸懶饞滑,和別人去了幾次外地拉煤,據村裡人講,開車的手藝挺潮的,吃喝嫖賭倒是全把式。

  離過年還有個是月的樣子,也沒聽說那些拉煤的不跑車了,楊書香心裡琢磨著,又見鐵蛋那二八車後面掛個駝籠,楊書香反問了一句:「王輝,你幹什麼來的?怎沒跟著出去跑車呢?」

  王輝用手套抹了抹凍得發紅的鼻子,答應得倒挺痛快:「我這不剛從外地回來嗎!剛出去一趟辦點事兒。」

  「別扯臊了,瞎話流星,屄養的指不定幹嘛介了!」鐵蛋所講的話楊書香根本不信,要是信他那就沒有真的了。臉上一笑,楊書香自顧自的言語道:「跟你可比不了,我們家的事兒多,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這不就合計著跟王宏去開發區裡邊新建的廠子踅摸踅摸!」

  見楊書香手裡拿著個大黑鐵釺子,鐵蛋掃了幾掃,他知道那玩意就是從村裡鐵廠弄出來的,便暗自嘀咕了一聲:「媽了個屄的,都說他們家是書香門第,規矩多,規矩多還偷東西?跟他爸一個德行,就你媽的會裝蛋!」看楊書香從那搖頭晃腦嘴裡翻翻來翻翻去的,鐵蛋膩歪透了,他就看不慣楊書香這種自以為是的表情,聽說上了初中學習挺牛逼的,呸,以為自個兒學習好就可以出風頭逞屄能了,有什麼新鮮的!

  尋思著楊書香話裡的意思,一時間哥們的腦子裡又轉悠著想:「去開發區踅摸?踅摸什麼?拾破爛?上學都學傻了是嗎!」

  就在鐵蛋心裡瞎嘀咕時,楊書香轉頭看去,見他眼神閃爍,知道這傢伙的心裡不定又想什麼呢,便又問了一句:「才剛過來前我看到你舅舅了,這一段時間他是從你家還是從你姨家住著呢?」

  「他?哼,成天遊手好閒,遊來蕩去的,誰管得了他啊!」被問得煩了,又覺得楊書香這是在羞辱自個兒,鐵蛋沒好氣地說,隨後忙擺了擺手,搪塞著說:「哦~你快忙介吧,我也有事,得趕緊回去!」

  鐵蛋騎著車往西頭紮下去,在心裡還暗罵了楊書香一句:「臭傻屄,你早早晚晚得讓人歸置,跟你爸爸似的讓人打昏了,連誰打的都不知道。」心裡詛咒連連,想到楊書香爸爸在今年夏天回家的路上讓人一通胖揍,鐵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那高興勁兒就甭提了。

  其實他把楊書香當成了傻逼,楊書香何嘗不是把他鐵蛋當成了狗蛋。把眼虛縫起來,楊書香朝著鐵蛋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後沖著王宏說道:「他是不是經常跳進鐵廠院裡偷鐵?要不就是跳到針織廠裡面偷布頭?以後你少跟他學!」

  警醒的話如那蜻蜓點水,明白了就明白了。沒醒悟?就算是把話拆開了,他也不解!楊書香只這麼提醒了一句便不再言語,抬手朝著南頭一比劃,下了坡,率先走了下去。

  嫩青色麥苗籠上一層寒煙,伏趴在一塊塊方形或者是長條形的地裡,在這季節裡緩慢生長著,不屈不撓。腳下的泥土硬邦邦的,給這天兒凍得僵死,要不是浮著霜花的田苗上還顯擺著一層綠色,真就以為這裡是一片死荒的鹽鹼地。

  「夏天前都能在窯坑裡逮著點東西,今兒個說什麼我也得弄它兩條魚吃!」楊書香的心裡泛著合計,至於說那只雞,可有可無,有的話就給捎上,見不著也沒關係,反正這一趟是跑出來了,左右得去窯坑轉悠一圈。因為,一來楊書香他媽媽耐吃魚,咋說也要給柴靈秀弄點吃;二來今兒個楊書香他爸爸要從縣一中回家,那趙大賈大和小趙叔一準會來他們家,一起熱鬧熱鬧;第三,楊書香寧可在外跑出汗,也不願在家中受著圈。綜合三點考慮,這一趟窯坑之旅楊書香勢在必行。

  楊書香自認為自個兒現在是長大了,凡事也都有自個兒的主見,倒退二三年他敢偷貓跑到冰上要是給媽媽知道的話,挨揍肯定是沒跑。不管是夏天去河裡洗澡還是冬天跑到冰上溜冰,在他媽媽眼裡那都是非常危險的事兒,擁給這個,楊書香可沒少挨柴靈秀的揍,管事嗎?怎麼說呢,管也不管!

  小前楊書香經常跟一些比他大很多的哥哥們出去玩耍,不知幹了多少淘氣事,可人家是大孩子,他楊書香還是個娃蛋子,像什麼摔跤拿大頂、逮蛇打鳥,這都是平常再平常的事兒,可戲水溜冰這些極端冒險的事情媽媽就難免要對他進行一番說服教育了,一句話,絕對不允許他跟那些大孩子們胡作,當然了,教育未果之下媽媽不得不動用拳頭跟他解決問題。

  自打楊書香五歲那回媽媽把他打個半死之後,就再沒動用過傢伙事,後來不知何時便改了方式,嫌皮糙肉厚打著費勁就專門撿楊書香的大腿內側最嫩的「裡連兒」下傢伙,那地界兒呀一抓到手之後,不管是五指還是二指,稍微轉著擰一下便令人呲牙咧嘴,擰得生疼。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男孩子有幾個不皮不淘的,而且瘋起來那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每每都是消停兩天,然後照樣該幹嘛還幹嘛,從來都是瘋跑回來玩累了之後才想起媽媽說過的話。

  犯了錯挨打自然是要逃的,長這麼大楊書香不知道自個兒逃過多少次,可每次由外面回到家裡看到媽媽傷心難過的樣子前,最見不得她落淚了,倒也知道自個兒惹惱了媽媽,便耷拉著腦袋把褲子一脫,把屁股撅給媽媽。。。

  「反正是出來了,逮不逮得著東西還兩說著呢,怕個啥?!」這一道上楊書香的腦子裡想了很多,但步子卻沒有停下來,一路南行,這一琢磨,二裡來地的道兒就過去了,溝上村也在這時出現在楊書香和王宏的眼前。

  晌午頭的老爺兒比頭半晌要足一些,可依舊無精打采,那西北風從後脊頸推著吹,仍然是冷呵呵的,站在灰白色的田地裡,天兒看起來都顯得出工不出力。

  「楊哥,還真讓咱們趕著了,你看,那只花了吧唧的公雞不正出來遛食呢嗎!」王宏吐著哈氣指著溝上村西頭的土坡說了句,順著王宏的手指,楊書香也看到了有幾隻公雞在村西口轉轉悠悠,裡面確實有那只花裡胡哨的公雞。

  這可惡的公雞儼然就是雞群裡的老大,它昂首挺胸走在頭裡,唧唧歪歪的樣子派頭十足,不管是公雞母雞都得給它讓出道來,由它走在頭面,碰上稍有姿色的母雞,一準兒飛撲上去,把個翅膀子一扇,幻想著己個兒就是那老鷹,騎在那母雞身上用豐利的爪子擒住它,並伸出自個兒尖銳的喙子捉住母雞的脖頸,上下撲騰個不停,弄得它那身下的母雞「咯吱咯吱」不停地叫,卻只能蟄伏於它,待它心滿意足之後,這才輕快地從母雞身上下來,還輕了輕嗓兒,向眾多公雞示威般叫喚道:「都給我後面稍著。。。」全然不覺危險臨頭,即將成為別人嘴裡的食物。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楊書香見那花裡胡哨的公雞昂首走在頭裡,他下意識地一摸兜門,隨即沖著王宏吩咐了一聲:「你繞過去,盯著點動靜,只要我把它打著了,第二彈之後你就抓起它往南邊跑,知道嗎?」

  王宏支吾著說:「又要我來?」見他虛縫著小眼兒的樣子,楊書香笑駡一聲道:「咋了?你平常前的膽兒可不小啊,沾這個就慫了?甭雞巴弄事兒,緊著點!」說得王宏臉兒一紅,楊書香又叮囑了一句:「踅摸著點周邊的情況,去吧!」

  往村口方向又湊近一些,楊書香摘了右手手套活動了一下手指頭,同時從兜門裡掏出了彈弓子。

  一把淬過火的特製彈弓被楊書香拿在手裡,通體烏黑,鐵把兒上的油亮明顯是因為長期撫摸造成的。本來普通彈弓的兩耳之間也就五六公分,可這把彈弓的兩耳距離卻差不多有十公分左右,像羊犄角一樣的巨大鉗口掰掰出來,首先從這彈弓的規模就能看出威力來,再看那弓弦,雖說只是由兩根皮筋綁定,可那皮筋的頇限卻有拇指那麼粗,上好了子兒把那勁頭摟足了照著樹上來那麼一下都能打個深坑,可見這把彈弓絕非普通之物。

  見王宏已經繞到了村西一戶人家的房山處,楊書香的左手就握在了彈弓上,那寬寬的腕子看起來就倍兒有勁兒,把個彈弓抓得牢牢的,來回扥了幾扥,瞄了一眼那只花公雞,楊書香上鐵珠子、摟皮筋、瞄準,連貫動作之下可謂是一氣呵成。只聽嗖地一聲,眼瞅著鐵珠子就打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鐵珠子不偏不倚地慣在了公雞的頭上,就見那公雞群裡炸鍋一樣,四散的雞群裡高高地撲騰出一只花公雞,並且傳來一聲聲極為尖銳的嘶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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