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叔和他的女人 (136-151)

23524Clicks 2016-06-02 Author: 天堂男根
#女人  
(一百三十六)

  我引导母亲来到舞池中央,一手搭在她后背,一手轻轻环住她腰,随着动人的音乐声,俩人翩翩起舞,衣阕翻飞。

  「妈,那次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把母亲往怀里拉了拉,轻薄地嗅一口她乌黑发丝。

  我一米七八的身高,母亲穿着高跟鞋,刚好齐我额头。

  母亲微微后仰,瞄我一眼,淡淡地说:「你郝叔叔不是花心的人,他对妈妈的爱,妈妈不是榆木疙瘩,心里清楚很。那些话,你在妈妈面前说说,没什么。要是传到你郝叔叔耳朵里,他还指不定如何数落妈妈,说妈妈没教育好你。」

  「妈,我以后不会说郝叔叔坏话了,你大可放心,」我口是心非地说。

  岳母说得一点没错,母亲跟吃了迷魂汤似的,一心一意站在郝江化那边。不仅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业,为他升官发财铺平道路,甚至连别人说他一句坏话,都无法容忍,非得争个明白。

  「你郝叔叔是贫苦农民出生,家里穷,连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一个,这不是他的错。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互帮衬,相互体谅。别人取笑你郝叔叔,还情有可原,唯独你,不应该讥笑他。你讥笑郝叔叔,就是讥笑妈妈,说郝叔叔坏话,就是说妈妈坏话。夫妻本一体,这个道理,不用妈妈多说,你也应该早就明白了。」母亲话语虽柔,却带着丝丝威严,让你不敢也不忍抗拒。

  「知道了,妈妈,我记住了,」我默默低下头。

  「他现在贵为一镇之长,为了全镇老百姓能吃上一口温饱饭,穿上一件暖棉衣,风里来,雨里去,着实很不容易,人都消瘦了。作为家人,我们帮不上什么忙,更不应该拉他后退。妈妈现在有五个孩子,你是长子。长子如父,在弟弟妹妹面前,你要做好榜样,不要老瞪着弟弟,吓唬他。为此,小天在妈妈面前告了你好几次状,说你老欺负他…在这一点上,颖颖就做得比你好,对弟弟妹妹,总是和和气气,顺着他们来。」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从我心头涌起。这个姓郝的死小子,人不大,坏心眼倒蛮多。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学会告状了,长大还了得。一定像他爹郝老头子一样,到处沾花惹草,祸害良家妇女。

  「妈,你别听他胡乱告状,我可从来没欺负他。顶多有时候看他不顺眼,哼一下鼻子而已,」我气咻咻地解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添堵,把母亲更推向姓郝的人那边去了。

  「亏你还说!本来小孩子说的话,我都不相信,现在听你亲口说出来,不信也得信了——」母亲一怒之下,打开我的手。「手规矩点,别没大没小,乱了纲常!」

  我一哆嗦,赶紧移开手,重新搂住母亲的腰。刚才说着话,不知不觉中,手就逾越了那道禁忌线,摸上了母亲紧俏的臀部。本来,母亲发觉后,还算坦然接受了我的逾越之举。现在一怒,怪罪下来,俩人之间的气氛顿时非常尴尬。

  「…妈,我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慌不迭道歉,唯恐母亲怪罪。

  「别跟我道歉,妈妈不接受!」母亲别过脸,不愿看我。「去跟你小天弟弟道歉,告诉他,你会改,你会对他好。」

  如果母亲要我跪下,连闪我十八个耳光,我都甘愿受罚,毫无怨言。可是,要我去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道歉,简直比叫他当着众人的面,闪我耳光都难受。

  我懊恼地垂下头,沉默不语,心里面恨死郝江化父子了。

  见我久久不吭声,母亲扫了一眼,说道:「要是你不跟小天道歉,你就别叫我妈妈,我没你这个儿子!」丢下这句狠心的话,母亲松开手,转身离开了舞池。

  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生怕被人看见,连忙抬起袖子,猛擦几把。

  母亲背身离去,那一刻的绝情,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在母亲心里,我已经比不上郝小天。母亲爱郝江化,爱屋及乌,也深深爱着郝小天,爱着所有与郝江化沾上关系的人或物事。唯独我这个亲生儿子,与郝江化不沾亲带故的人,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母亲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女人,只要她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她说出这番话,如果我不认错,她就肯定做得出来。难道真为了自己那点区区面子,同母亲永远僵在那里?

              (一百三十七)

  酒会剩下时间里,我都没了兴致。如梗在喉般,眼睛老往母亲那边睃,心里不是滋味。

  众人玩到23点,三三两两陆续离开。母亲陪同郝叔送走一拨又一拨客人,直至过了零点,郝家祖宅才渐渐清静下来。大厅里只有家里几个人,还一起围坐在沙发上,喝酒嬉耍。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安排好他们住宿,郝叔和母亲手挽着手,俩人亲热地从门外进来。他们身后,跟着王诗芸和吴彤,脸上也具是喜色。

  「亲家母,忙了一天,可累坏了吧——」迈入大厅,母亲放开郝叔的手,笑盈盈来到我们面前,跟岳母絮叨。

  「哪里有你忙,里里外外,全是你身影。」岳母亲切地拉着母亲的手,让她在我们中间坐下来。「我们这一家子,属你最忙。刚生完宝宝,可要早些休息,别累坏宝贝身子骨。」

  母亲环顾我们一眼,理了理鬓发,说:「时候比较晚了,明儿还要早起,都去休息吧。」然后转头,吩咐旁边的何晓月道:「晓月,亲家母这些天的饮食起居,一应由你直接负责,不得丝毫有误。」

  「知道了,奶奶——」何晓月干练地回答。接着向前一步,走到岳母身旁,温文尔雅地说:「三楼西厢头雅室,老早收拾干净。奶奶,您累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岳母粲然一笑,挥挥手说:「我自己去就是了,你们不用管我。今天晚上,我女儿陪我睡,母女俩说说话,唠唠嗑。」

  岳母说完,妻子朝我调皮地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京京,你今晚一个人睡,没有意见吧?」岳母笑问。

  「妈,瞧你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有意见,」我讪笑着,摸摸脑瓜。

  「小天和萱萱呢?」母亲问。

  「回奶奶,春桃和柳绿,早带着他俩到二楼房间睡下,」何晓月答。「小文小雨,在照顾三少爷和四少爷。阿君阿蓝,在照顾大少爷的公子和千金。」

  母亲点点头,吩咐何晓月沏上一壶上好的醒酒茶,又弄了几个精品瓜果糕点,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郝叔匆匆喝完一杯茶,交待岑筱薇给自己赶一个讲话稿,说明天要用,催她回房去写。岑筱薇一脸不情愿,直呼累死累活一天了,这么晚,你还催我赶稿,还要不要我活呀。

  「算了,别写了,让筱薇早点休息。又不是什么重要会议,随便讲几句就行,何必那么较真,」母亲解围道。

  「还是干妈好,会疼人——我要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祝你健康安乐,永远年轻,」岑筱薇喜滋滋地搂住母亲脖颈。

  「筱薇,谢谢你,」母亲拍拍她后背,疼爱地说。

  「各位,晚安。嘻嘻,不陪你们了,明天见——」对郝叔扮副鬼脸,岑筱薇一溜烟跑上了楼。

  「这鬼丫头…」郝叔嘟哝一句,起身拍拍手,对岳母谄媚道:「领导,有事离开,不陪您坐了。您老早些歇息,别累坏身子。万一累坏身子,我的罪可不轻。失敬,失敬,失敬…」

  把拳头一抱,郝叔不迭陪着罪,走上楼去。郝叔离开没多久,王诗芸接到一个电话,点头嗯了几声,起身告辞。接着,徐琳夫妇也起身离去,上楼休息。

  「晓月,彤彤,你俩去早点休息吧,不用在这陪着,」母亲劝道。俩人答应一声,道声晚安,逶迤上楼而去。剩下岳母、母亲、妻子和我。

  「颖颖,你和京京先回房吧,我和亲家母单独聊几句,」岳母吩咐。「聊完,妈妈去你房间找你。」

  「那好吧,我们先去睡了,」妻子伸个懒腰,乖巧地说。「两位妈妈,不要聊太晚,身子骨重要,早点休息哦。晚安——」

  「妈妈,晚安——」我起身跟岳母说一句,又转向母亲,对她说道:「妈,晚安,早点休息——」

  「晚安——」岳母挥挥手。

  「晚安——」母亲露齿一笑,同样挥了挥手。

              (一百三十八)

  回到三楼房间,我和妻子温存一番。大约1点,岳母来敲门,叫妻子去她房里睡。她们母女俩卿卿我我聊几分钟,便手牵手,亲热地离开了。

  我自个在床上躺会儿,想起母亲要自己向郝小天道歉之事,不觉心中忧愁,于是披衣下床,踱来踱去。

  「妈妈陪丈母娘聊完天,这会儿,应该回房了。如其在这里梗着,不如现在去找她。早些告诉妈妈,自己会跟小天道歉,请她谅解,早些了结这满腹忧愁…」下定决心,我暗叹一声,摇摇头,走出房间。

  母亲和郝叔的卧房,位于三楼东厢廊道尽头,面积足有百来平米。此刻,廊道里悄无人声,廊灯照在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脚步很轻,生怕打扰每间房里休息的人,走行大约两百米,来到母亲卧房门前。

  屋里亮着灯,从气窗渗透出来,静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没多久,传来走动声响,离门越来越近。

  我一咬牙,刚伸手来敲门,门却先行打开了。只见母亲站在门后,看见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妈,我来找你…说说话,」我有点语无伦次,慌乱地搓着手。

  母亲稍微一愣,明白我来意,淡然地说:「有话明儿说吧,我要睡觉了。」

  说完,母亲就要来关门,撵走我。还好我壮起胆儿,眼疾手快,伸脚抵住了门框。

  「你——」母亲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话,你非得这个时候说,烦不烦。」

  「妈,今晚不跟你把话说清楚,我睡不着觉。你就让我进去吧,拜托了——」我堆起笑脸,打躬作揖。

  瞧我这副奴才相,母亲心头一软,换了副脸色。

  「京京,你是我的大儿子,妈妈并不想这样对你,心里面也不好受…」母亲眼圈一红。

  害母亲掉眼泪,我于心何忍,赶紧一把跪下,握住她双手说:「妈,都是我不好,我害你生气。我向你保证,跟小天弟弟道歉,以后好好对他,绝对不再横吹鼻子竖瞪眼。」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母亲赶紧扶起我。「京京,妈妈知道,让你这样做,实在有点委屈你。可是,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和谐美满,有时候,必须牺牲一点个人的东西。」

  「我知道——」我怜爱地擦去母亲眼角泪水。「妈,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别在门口站着,进屋说吧,」母亲破涕一笑,牵我进了屋。

  我环视房间一圈,除了保姆带着两个小BABY在休息外,并不见郝叔身影。由此看来,他应该是去王诗芸那里过夜了。

  母亲拉着我,俩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面对面地瞧了会儿。

  「京京,上回那补汤,管用吧——」母亲伸出青葱手指,怜爱地摩挲着我的脸庞。

  我讪讪一笑,垂下头说:「妈,你还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补汤…是壮阳汤呢,好生厉害。」

  母亲「噗嗤」一笑,露出坏坏的表情,蹶着小嘴说:「不厉害,还不给你喝呢。妈是为你好,知道么。颖颖私底下跟妈抱怨几次了,说你俩房事匆匆,玩得不尽兴。」

  要不是早听妻子说过她与母亲的私密关系,听到这话,我一定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妻子还真是个活宝,岳母面前说说就行,还在母亲面前损我。赶明儿见了她,不往死里操一顿,我男子汉的脸皮都不晓得搁哪儿了。

  「嘿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起一件事,摸摸后脑勺,干笑着说。「妈,还有一件事,我要找你讨教。关于那…补汤的秘方…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母亲莞尔一笑,凑到我耳朵上,神经兮兮地说:「放心吧,儿子。我会把秘方教给颖颖,让她做给你喝。以后,保管颖颖对你服服帖帖,任劳任怨。」

  2016- 3- 112:34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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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ohuozi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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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九)

  我不由精神一振,握住母亲的手说:「妈,为了表示感谢,我给您洗一次脚吧。您把我辛苦拉扯大,这么些年来,我还没为您洗过一次脚。今天晚上,就让儿子好生孝敬您,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行,妈妈高兴都来不及,」母亲笑吟吟地点头答应。

  我当即屁颠屁颠地打来一盆热水,取来毛巾和药皂,然后蹲在母亲脚边,为她脱去高跟鞋。

  「…京京,等一下。妈去里面房间,脱一下丝袜——」母亲理了理鬓发,重新穿好高跟鞋,走进内室。

  分把钟后,母亲出来,腿上的肉色丝袜已经不翼而飞,裸露出一对粉雕玉凿的美足。我扶母亲在沙发上坐下来,握住她脚踝,一一摘下两只高跟鞋。

  双手捧住母亲一双美足,我端详半天,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瑕疵,跟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

  「京京,你看老半天,水都快凉了,」母亲催促道。「快洗吧,儿子。洗完,妈妈给你做最喜欢吃的三鲜面,当做奖励。」

  我脸一红,把母亲双脚放入水盆中,仔细地揉搓起来。我洗得很卖力,每一根脚趾头,都宝贝似的轻轻揉搓,每一寸肌肤,都不厌其烦地慢慢揉捏。生怕弄疼母亲,我掌握好每一分力度,不温不火,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

  母亲舒服地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抱胸,微闭双眼,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京京,没想到你手上功夫很不赖,堪比那些专业师傅。」母亲柔柔一笑,轻启朱唇,吐气如兰。「以后多给颖颖洗脚,保管她喜欢不得了。」

  「古人说:心诚则灵。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您是我妈,给您洗脚,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虔诚通明之境,所以自然而然无师自通。要是给颖颖洗,难保让她满意。别人都说,有了老婆,丢了老妈。我呢,则是老婆不如老妈好,嘿嘿——」经不住母亲夸赞,我信口开河,不知所云。

  「你呀——管住自个嘴巴,别被颖颖听到,」母亲戳了戳我脑门。

  话刚脱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母亲顺手抄住,瞄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然后背着我,双手捂住电话,轻轻「嗯」了几声。

  「有点事,晚些时候过去,你们先玩吧——」

  母亲尽量压低声音,不过,我耳朵尖,还是听得很清楚。听到那个「玩」字,我心里咯噔一响,暗道:如果没猜错,肯定是郝叔打来电话,催母亲赶紧上王诗芸房里去。

  我刚来敲母亲房门时,看样子,她刚好要出去。冷不丁我出现,母亲才没去成,拖延至现在,所以郝叔才打电话来催。想到这点,我心头一酸,不觉下手过重,痛得母亲一声尖叫。

  「好了,好了——」母亲及时挂断电话,从脸盆里抬起双脚。「已经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你的心意,妈妈都懂了。给妈妈擦干脚,穿上高跟鞋。妈妈去厨房,给你下面条吃。」

  「妈,刚才是谁的电话啊。你一接电话,马上要撵我走似的,」我装作委屈的样子。「谁的事,比我给你洗脚,还重要啊。」

  母亲忍俊不禁,摸着我头发说:「瞧你说什么话,妈妈撵谁都行,断不会撵你呀。妈妈是想着给你做三鲜面,所以匆匆了点。再说,已经洗了半个小时,再洗下去,妈妈的脚就要掉皮了。」

  母亲顾左右而言他,避开关键问题,意欲蒙混过关。我明知她口不由衷,眼下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来今天晚上,只能眼睁睁看母亲上王诗芸房里,俩人一起侍奉郝叔了。

  郝老头子真是艳福不浅,前天晚上,才双飞完母亲和徐琳,今天晚上又要双飞母亲和王诗芸。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有如此大魅力,让她们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甘受百般玩弄。天天晚上被郝叔这厮恁般无情蹂躏,以母亲单薄的身子,不知道她如何消受得起!莫非真如郝叔所说,母亲一天晚上不挨操,便睡不着觉么?

  穿上高跟鞋,母亲对我莞尔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然后匆匆走进厨房,扭开天然气灶,点火烧水。

  我出神地注视着母亲忙碌的身影,看看墙上壁钟,凌晨两点差一刻了,不觉暗自叹口气。

              (一百四十)

  「儿子,快趁热吃吧,可香着呢——」

  没一盏茶功夫,母亲手里捧着一大碗香气腾腾的三鲜面,笑语盈盈地从厨房出来。

  「快吃吧,儿子…」把面往餐桌上放好,母亲返身拿来筷子,拉我坐下。

  我心不在焉地扒上一口面,发出「嗞嗞」的响声。顿时,香气四溢,充盈鼻口。果真无上鲜美,我食欲大动,快速地连扒两大口,嗞溜昨响。

  「好吃吧,儿子——」母亲坐下来,单手托腮,甜甜地看着我。见我满嘴油渍,于是,伸出纤葱玉手,怜爱地为我擦了擦。

  「妈,弄脏你手了,」我内心一热,羞红了脸。

  「没事,洗洗就是了…」母亲摇摇头。「记得你小时候,吃东西,就是这副馋相。每次妈妈喂你食物,你都会咬妈妈的手指,好像要也吃掉似的…回想起来,真是可爱。」

  我抬头看向母亲,这一刻,她就像月宫仙子,神圣不可亵渎。可是,转眼一想,月宫仙子等下就要在郝老头子胯下婉转承欢,我的心便躁动起来,久久难以平静。所以灵机一动,我故意放慢速度,一根面条一根面条吃,一小匙小匙地喝汤。

  母亲看着我奇怪的吃相,起初笑而不语,后来随意瞧眼时间,已过了两点半,不觉心下着急。

  「京京,怎么啦,大口大口吃呀,」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笑盈盈地劝。「不好吃么,怎么反而吃那么慢了。」

  我知道,只要自己不离开这间屋子,母亲断不会撇下我,自个去王诗芸房里。

  「好吃!正因为好吃,所以要慢慢地吃,细细地品尝,」我摇头摆脑地说。「妈,吃完这一碗,我还要吃一碗!」

  母亲没好气拍我一下,说:「好好好,你快点吃完,妈妈再给你去盛。」

  「谢谢妈妈——」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盛来第二碗三鲜面,母亲到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快速地发了条短信,然后干坐着,静等我吃完。

  「京京,你到底还要吃多久。妈妈好困,要睡觉了。」母亲看看时间,走到餐桌旁,看眼我碗里还剩一半的面,使出了她的杀手锏。

  「妈,你困了,先去睡吧。不用等我,我吃完,自己回房歇息,」我舔嘴笑笑。

  「你这孩子——」母亲哽了哽喉咙。「两碗面,就是小天弟弟,也三两下吃完。你都吃一个多小时了,还在这里磨叽…」

  「妈,你让我慢慢吃啥,细嚼慢咽对胃好,」我装作委屈的样子。

  「行,那你慢慢吃吧。妈不陪你,自个先睡了,」母亲无可奈何笑笑,走向里屋。「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关好。」

  「知道了——」我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妈妈,晚安——」

  母亲没好气回头瞪我一眼,走进里屋,掩上门。接着,里屋传来脱衣服的窸窣声,然后灭了灯。我心知母亲已经睡下,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扒拉几根面条,转眼想:总不能一直守到天亮吧?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惹母亲怀疑?现在三点十五分了,还是见好就收,早吃完早撤。于是,三下两除二,我风卷残云般解决掉碗里剩下的面条。然后,把碗筷一洗,蹑手蹑脚走出母亲的卧房。

  关上门,我朝廊道西头瞅瞅,不见一丝人影。又在门口站会儿,这才逶迤向西行去。不过,我没有进自己房间,而是拐向楼梯,鬼魅似的来到王诗芸卧室门口。

  王诗芸的卧房,在二楼西厢廊道第二间,刚好在我和妻子的寝房下面。此时此刻,房里依然亮着惨白灯光。把耳朵贴门上一听,隐约有肉股相撞的「啪啪啪」声,不是很响,却非常有节奏。

  我心知,王诗芸自接电话上楼,便已和郝老头子干上,掐指算来,眼下恐怕有四个小时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被郝叔往死里般狂干,老天爷真是瞎了狗眼,暴殄天物。

              (一百四十一)

  躲在门外听了会儿,我下身早已隆起一顶高高的帐篷,憋得蛋疼。

  「娘希匹!找机会,老子也要把王诗芸上了。如其让她被郝老头子糟蹋,不如我做个好人,替她老公把她收了,」我暗自骂道。「王诗芸跳舞那娇媚动人模样,那鼓鼓的胸脯,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在自己面前脱光,不知是个啥个样子。想一想,都叫人激动,热泪盈眶。」

  「今晚便宜郝老头子了,给他快活一宿——」我摸摸滚烫的裤裆,骂咧咧走上楼,来到自己房间门前。

  进了屋,脱去外衣外裤,正要上床睡觉。却不知道,是郝叔向我炫耀战绩,还是王诗芸脱了裤子勾引我。突然,从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细长尖叫。声音不是很大,不过,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却显得震耳发馈。

  我当即再也无心睡眠,贴紧地板听会儿,灵机一动,跑到阳台。四下察看一番地理环境,我从抽屉里翻出根粗麻绳,一头系在柱子上。然后,猴子一样,敏捷地攀到二楼阳台上。换成平时,我肯定没这样的身手。翻下来,居然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阳台和卧室之间,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一扇华丽的帘子挂在玻璃窗后面,遮住了房里大部分空间。我侧着身子,透过窗帘隙角,定睛朝里面瞧去。

  只见满屋子凌乱衣服,地板上、床上、座椅上都有。王诗芸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坐在郝叔怀里,被后者双手托着两瓣屁股蛋儿,正使劲地上下抽插,发出「噗嗤噗嗤」的击水声。两只丰满挺拔的大奶,紧紧压在郝叔长满黑毛的胸膛上,随着抽插的节奏,一上一下摩擦着。在郝叔强劲有力地撞击下,王诗芸似乎已晕死过去,两只细长的白嫩胳膊,垂在空中,晃来荡去。间或尖叫一声,然后似乎又睡着了般,身子软绵绵,任由郝叔摆弄。

  见此春情,我不禁吞了吞喉咙,身下毒龙猛涨三分。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身子里的水快流干了…呜呜呜——」王诗芸神志不清地说着,连连摇头。

  我以为郝叔会怜香惜玉,不料他并没松手,反而把王诗芸的头摁在床上,耸动乌黑油亮的屁股,就是一顿猛烈的「啪啪啪」。直干得王诗芸手脚抽搐,身子打摆子似的,颤抖不已。

  紧接着,郝叔又是一顿狂风暴雨地抽插,才背脊一挺,射进了王诗芸的身体里。足足射了一分钟,郝叔才心满意足地从王诗芸身上挪开。此时瞧去,只见王诗芸一动不动趴在床上,玉臀高耸,上面红了一片,满是抓痕。

  搬尸体似的,郝叔翻转王诗芸,掐了掐她人中,这才悠悠醒转。

  「我死了吗?」王诗芸喘出一口气,胸脯上下起伏,幽幽地问。

  「说什么鬼话,我舍得你死么——」郝叔嬉笑着抓住王诗芸一只丰满白皙的奶子。

  「那你还把人家往死里干,怎么求都不管用,」王诗芸剜郝叔一眼,有气无力地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根本停不下来,」郝叔撩起王诗芸一缕秀发。「你们当中,除了萱诗,没有人敢与我独自战一夜。今天晚上,我还是保留了体力,要全使出来,估计你小命早玩完了。」

  「为什么萱诗姐那么厉害?」王诗芸苦笑着问。

  「她呀,你还不知道么,是万中无一的莲花圣女,」郝叔咬着王诗芸耳垂,神秘兮兮地说。「萱诗的小穴,跟你们可不一样,是百年难遇的莲花穴。我现在每次干她,都要特别注意,稍不留神,就要被她吸走阳元。」

  王诗芸似懂非懂点点头,慢慢坐起身子,手摸了摸下面。

  「呀——你射里面了。今天不是安全期,万一怀上,可就不好了,」王诗芸蹙紧秀眉,伸手进去掏了掏。

  「那就怀上呗,大惊小怪,」郝叔撇撇嘴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老公想你再生个儿子么?那你就把咱们的儿子生下来,让他做个便宜老爹。」

  「不行!我老公看似温顺,一旦凶起来,绝对敢杀人。万一被他发现,非但孩子保不住,你我都要遭殃。况且,萱诗姐也不会同意,我给你生孩子。」王诗芸边说,边起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颗避孕药,就水服下。

              (一百四十二)

  「怕那个卵毛个吊!他最好老老实实,要是敢胡来,我非得一只手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郝叔说着比划了个手势。「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说你很想念他,装做非常亲热样子,哄哄那杂毛。」

  王诗芸莞尔一笑,把散乱的秀发,扎成一个马尾辫,绑在后脑勺。然后,对着梳妆台稍稍补了下妆容。

  「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结发丈夫,不管他伤害你,还是你伤害他,我都于心不忍。何况,他是多多的亲爸爸。往后,要真有这一天,你站了上风,看在我和多多的面子上,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王诗芸说着,披上一件西装外套,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红牛,送给郝叔喝一罐,自己喝一罐。但见她酥胸袒露,若隐若现,衣服下两条大理石般光洁修长的美腿,白得直晃眼。

  「当然,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他识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会网开一面,」郝叔嘿嘿笑道。「——你女娃叫多多?几岁啦?」

  「大名黄楚韵,小名多多,今年六岁,」王诗芸露齿一笑,几分甜蜜。「咋了,你从来不关心她,怎地突然问起?」

  郝叔喝一口红牛,摸摸脑瓜,讪笑说:「瞧你,别把我说忒无情了。多多是你女儿,还不就跟我女儿一样,我自然疼她爱她。我是多多的爸爸,哪有爸爸不关心女儿的道理?我想…女娃一般随娘,多多肯定随你吧,即活泼可爱,又漂亮迷人。」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尽管郝叔极力掩饰,后面一句话,终究曝露出他的狼心狗肺。

  王诗芸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本大相册,翻开扫几眼,交给郝叔说:「这是我们的全家福相册,里面有黄多多照片,你看看吧。」接着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钻进被窝,偎入郝江化怀里。

  「你自己看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下女儿情况。记住,别出声——」叮嘱完,王诗芸使用免提功能,拨通了丈夫手机。

  郝叔颔首点头,嘴角牵动几下,浮出一丝得意的笑。

  「老公——」王诗芸娇滴滴地叫。

  「…是你呀,芸芸,」手机里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咋现在来电话呢,不是应该好好休息么。芸芸,你在外头工作,可要注意身子骨,别作息没规律啊。咱家不缺你挣那几个钱,别为了工作太拼,知道么?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最重要,我和多多离不开你。」

  「老公——」王诗芸润了润嗓子。「不是的啦,人家刚睡醒,想你和多多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哦,这样才是咱家乖宝贝。来,亲一个,芸芸——」电话里传来一声用力的「啵」。

  「啵——」对着手机,王诗芸飞吻一个,霞飞双靥。「老公,多多今天表现好吗?」

  「好,每天都乖着呢,」男声响起。「就是晚上吃饭时,闹了点小情绪,说妈妈答应给她打电话来,却没做到,小嘴嘴蹶老高。女儿想你,整天念着妈妈,要妈妈陪她睡。不要说孩子,我也挺想你。自你去湖南工作,每个月就回家两三次,害得我跟打光棍似的。」顿了顿,接着抱怨道:「芸芸,依我之见,你还是把现在这份工作辞了吧。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北京,去那个山旮旯里,我也是一时头昏脑胀,才同意了你的意见。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如果他们起诉你违反劳动合同,赔钱无所谓,我们认栽算了…」

  「老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知道我秉性,向来答应别人的事,不会轻易违背。李姨赏识我,尊重我,把我当自己女儿一样爱惜。冲李姨这份知遇之情,我们都不应该伤她心,随随便便中途废止。我跟李姨商量一下,尽量每周回一次北京,陪你和女儿,好不好?」听到女儿想妈妈的话,王诗芸眼睛一湿,泪水滚落下来。

  「唉,半年时间不到,你跟那个李萱诗,感情好的就像母女,真拿你没办法。」

  「李姨知我,懂我,爱我,她是人家知己嘛——」王诗芸展颜一笑,嗲声嗲气地说。「签了五年劳动合同,怎么说,都要干上两年。哪能现在辞职,说干就不干了。在这干了两年,到时候要辞职,于情于理说得通,李姨那边也好交代。老公,爸妈和女儿,家里面那些事,就麻烦你多尽点,好不好嘛?你辛苦两年,我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

              (一百四十三)

  「谁让你是多多亲妈,我的漂亮老婆呢。咱心疼都来不及,怎能不答应呢…别说那么远的话,芸芸,我现在真好想你…你知道,我每天这个时候,精血都特别旺盛,就想着做那个…」

  「嘻嘻——」王诗芸咯咯笑起来。「好老公,你忍一下呗。周末我回去,一定让你玩个够!」

  「好,一言为定!今天星期四,还有一个晚上。行,我就再忍一忍。啵——亲死你,我的大宝贝。」

  「啵——」王诗芸回亲一个。「不说了,老公,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要再睡睡。挂了哦——」

  「睡吧,芸芸,早安——」

  「早安——」

  王诗芸说完,挂掉电话,摸着胸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每次打电话,都做贼心虚似的,神经绷得很紧,生怕说错什么,被他看出问题来。」王诗芸看郝叔一眼,神情甚为幽怨。「以后这种电话,你还是少让我打。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你特么喜欢这时候听人家跟自己老公,说些浓情蜜意之类的话?」

  郝叔咧嘴一笑,合上相册,恬不知耻地说:「你们夫妻感情越好,越恩爱甜蜜,玩起来才越有意思呢。我就喜欢,一边操着你,一边听你们夫妻卿卿我我,说些甜甜蜜蜜的话。玩人妻,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图得就是这份刺激!要是你们夫妻感情平淡,不够恩爱,不够缠绵,我还不想对你下手呢。」

  「敢情你勾上我,只是因为我家庭幸福,夫妻恩爱?」王诗芸笑问。

  「当然不是,这是原因之一,呵呵,」郝叔摸摸脑瓜。「主要还是你长得好看,年轻漂亮,端庄正经,非常有女人味。当然,如果没有我老婆从中搭桥牵线,像你这样聪明能干的漂亮女人,我只能旁边看着流口水,根本连手都摸不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想来就叫人生气,要不是萱诗姐,我才不会被你这只癞蛤蟆玷污!哼,事到如今,只能任你们夫妻欺负了。唉,我的命,好苦呀——」王诗芸嘟起小嘴,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提到萱诗姐,她怎么还不来呀。说好过来一起玩,到现在还没个人影。真是的,正宫娘娘都不来,要我这个婕妤独自一人伺候皇上。真是劳心又劳力,差点累死!」

  「呵呵,我是癞蛤蟆,你们都是白天鹅。没有癞蛤蟆,哪能衬托出白天鹅的优雅美丽呢?在我这只癞蛤蟆面前,白天鹅赢得了充足自信,展现了十分尊贵,所以念念难忘了。」郝江化长长地吻王诗芸额头一口,接着说道:「现在,癞蛤蟆想白天鹅了,想她雪白的肉体了,想吃她香喷喷的肉了…」

  王诗芸「噗嗤」一笑,捏住郝江化鼻子,说:「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只癞蛤蟆了?臭癞蛤蟆,坏蛋癞蛤蟆,流氓癞蛤蟆。呸——离我这只白天鹅远点,越远越好。」

  郝江化双手一楼王诗芸细腰,突然从被窝里站起来,大笑着连转几圈,顿时惊得她花容失笑,尖叫不已。

  「坏蛋!坏蛋!坏蛋!臭流氓,人家不理你了。」王诗芸满脸娇羞之色,挥动粉拳,捶打着郝江化胸膛。「讨厌,吓人家一跳。真是讨厌,快放我下来——」

  话音刚落,骤地响起一阵「嘭嘭嘭」砸门声,怒气冲冲,牛斗冲天。

  「王诗芸,你丫能不能闭上臭嘴!贱人就是矫情,鬼叫了一个晚上,还嫌不够!信不信姐砸开你的门,冲进去,撕烂你那张臭嘴!」

  我听出来了,深更半夜来砸门者,正是睡在隔壁房间的岑筱薇,不禁有点意外。岑筱薇原本就是个小辣椒,仗着母亲疼爱,不把任何其他女子放眼里。此时雷霆一怒,颇有几分霸气,把郝江化和王诗芸都怔在原地,笑声戛然而止。

  「……」王诗芸鼻子一酸,眼泪婆娑地看着郝江化,楚楚可怜。

  「这个臭丫头,看我不打断她的手!」郝江化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说。「诗芸,莫怕她,看老子出去好好收拾这丫头。她敢骂你贱人,无法无天,我就教她领略一下犯贱的滋味。你在房间待着,等我去收拾这野丫头…」边好声安慰佳人,郝江化边匆忙穿上平底裤,一把跳下床,气势汹汹几步走到门后。

              (一百四十四)

  「算了,江化,我不跟她一般见识…」王诗芸赶紧套上一条内裤,追上来搂住郝江化,不准他出去。「她小孩子个性,喜欢乱发脾气,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们不出去跟她瞎掰。」

  「谁小孩子啦,谁喜欢乱发脾气啦,谁跟你瞎掰拉——」又传来几下砰门声,岑筱薇不依不饶地说。「王诗芸,你敢背后说我坏话,倒是把门打开,当面大放厥词啊。不要乌龟似的,缩在里面,见不得人。」

  「瞧这丫头,跟吃错了药似的,」郝江化苦笑着摇摇头。「你不想跟她计较,她倒是咬着不放。依我之见,不如开门让她进来,看这丫头敢把你咋样。」

  「不要!」王诗芸挽住郝江化胳膊,「我不准你出去,也不准开门。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叫,甭理她,我们回床上去。她叫够了,气出完了,自然没意思,要回去了。」说着,把郝江化攥到床上,然后偎入他怀里,纤纤玉手紧紧缠住他脖子。

  「出来呀,王诗芸,藏在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还什么北大才女,气死王嫱羞死西施。我看你就是苏妲己转世,下辈子,还是狐狸精的命!」门外的岑筱薇骂开来,得理不饶人。

  「…我非得去闪这丫头一巴掌,灭灭她威风,简直无法无天了。」

  郝江化说着,又要起身下床,却被王诗芸死死拉住。

  「说了甭理她,就甭理她,让她狗一样到处吠去!」王诗芸眼眶一红,「…亲我,江化,我要你亲我——不要停下来!」边说,樱桃小嘴边重重吻在郝江华粗糙的唇上,紧紧含住。

  「…什么嘛——」郝江化嘟哝一句,显然不理解王诗芸的奇怪举止,在被她连亲几口后,才热烈地回应。

  「王诗芸,你——你不知羞耻!眼下还好意思要男人亲你,羞不羞死人啊,我都替你害臊!」见门迟迟不开,岑筱薇气得直跺脚,扬起小手,「嘭嘭嘭」砸了三下。「喂,你倒是开门呀,好好跟我理论理论,别藏在里面。呜呜呜——」

  王诗芸不搭理她,任她欺负,岑筱薇居然哭了。这一幕戏剧性转折,把我看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咦,奇怪…」郝江化侧耳竖听。「这丫头,没人去招惹,她反倒自己哭了。」

  王诗芸抿嘴一笑,咬着郝江化耳朵说:「她那点小心思,我清楚很。无非是嫉妒你在我房间,冷落了她。砸门生气都在演戏,目的是,引起你的关注。你要是去惹她,可就中招了,非得缠紧你不放。」

  「你呀,真是个可爱的小妖精。什么事呀,一眼就能看穿,难怪萱诗特么欣赏你,」郝江化刮了刮王诗芸挺秀的鼻子。

  王诗芸嘟起小嘴说:「你呀,先别急着高兴。要是她一直堵在门口闹,不愿离去,我拿她也没任何办法。」

  闻言,郝江化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实在不行,只好叫萱诗过来,让她把这丫头领走。」

  「这个时候,萱诗姐肯定睡了,打扰她恐怕不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她是我老婆,办这点小事,还不是举手之劳。再说,筱薇这丫头,都是被她一手惯坏了。」

  郝江化说完,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一阵悦耳铃声过后,里面传来母亲慵怜的声音。

  「…江化,我睡了…不去玩了,你和芸芸好好玩吧…我挂了呀——」

  「等一下!」郝江化赶紧回了一句。「不是这个事,另有其它事,得你来一趟。」

  沉默一阵,母亲问道:「什么事呀?」

  「筱薇这个丫头,堵在诗芸门口闹,让人不得安神。她最听你的话,老婆,你赶紧来一趟,把她领走啥。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和诗芸都甭想睡觉了,」郝江化哭丧着脸说。

  「哦…等等,我穿好衣服就过去…」电话里头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响。

              (一百四十五)

  「老婆,爱死你了。来,亲一口,啵——」郝江化眉飞色舞地说。

  「啵——」母亲回个飞吻,挂掉了电话。

  大概半根烟功夫,过道里响起脚步声,然后听到岑筱薇怯怯地唤了一声「干妈」。我知道,母亲来到了王诗芸房门口,不禁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不知为何,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我既有点担心,又有点期盼。如果母亲进入王诗芸房间,他们三人一起发生关系,那么我今晚的心血,岂不是全白费了?可是,如果能够亲眼目睹一场史无前例的双飞大战,不正是偷窥的终极目标么?所以说,这一幕情景,我既担心出现,又巴望着出现。

  不出所料,领岑筱薇离开没多久,母亲转回来,敲了敲门。

  「芸芸,给我开门——」母亲柔声呼唤。

  王诗芸赶紧下床,几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萱诗姐万岁,芸芸爱死你了——」门刚打开,王诗芸便情不自禁搂住母亲,咯咯直笑。

  母亲拧一把她俏脸,顺手关上门,俩人手牵手来到屋子中央。郝江化一高兴,猴子似的跳下床,抱住母亲原地转个圈,然后重重地扔在大床上。紧接着,郝江化一个饿虎扑食,扑到母亲身上,捧住她一张精致的脸蛋,张嘴就啄。

  母亲被郝江化逗得咯咯娇笑,摊开双手,任他轻薄胡闹一番,才轻轻推开,起身擦去脸上的口水,理了理鬓角。不容分说,郝江化又把母亲搂入怀里,一只咸猪手从领口伸进去,摸着母亲鼓鼓的胸脯。

  「别胡闹了,芸芸看着呢,」母亲矜持地拍了拍郝江化的咸猪手,莞尔一笑。「摸完了,快抽出来。我交待几句话,马上要回去。」

  「咋了,萱诗姐——」王诗芸爬上床,被郝江化另一只手搂入怀里,使劲嗅着脸蛋。「好不容易过来,又要匆匆离去?」

  「天马上要亮了,今天又是我生日,好多事等着去办。时间不对,所以不能陪你们,说几句话就走,」母亲的话语里有几分歉疚。「芸芸,我跟筱薇商量好了,让江化去她房间陪一下。听筱薇说,江化几天时间没碰她身子,所以心里面充满怨气。」

  事情到此,我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不仅仅王诗芸,连岑筱薇都跟郝江化有一腿。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苟且关系,母亲不仅全知道,还极力帮郝江化撮合这种关系,化解矛盾。

  「萱诗姐,我不是那种小气女人,一切都依照你吩咐,我听从是了,」王诗芸羞答答地回。

  母亲柔柔一笑,起身下床,对郝江化招招手。

  「去筱薇房间吧,好好疼一下她。你也真是,筱薇天天陪在你身边,咋就把她冷落了?」母亲微嗔。「她一个女儿家,自从把处子之身给了你之后,整天跟你屁股后面转,你着实应该好好疼爱。快去吧,筱薇在房里等着呢。」

  郝江化咧嘴笑笑,披上睡袍,上前吻母亲一口,拍了拍她紧俏的臀部。

  「遵命,老婆大人!不过,筱薇这丫头没跟你说实话,我昨天带她去镇上开会,在政府招待所就操了她一次。全赖这丫头像她妈妈岑青菁,性欲旺盛,欲壑难填。要是早知道她会闹,今天晚上,就把她拉过来一起玩。诗芸,你好好休息,我过去了。」

  郝江化说完,朝王诗芸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房间。

  「芸芸,你休息吧,我回房了,」母亲叹一口气。「一大家子事,还要我去张罗。」

  「萱诗姐,谢谢你来解围,」王诗芸咬紧下嘴唇。「我跟筱薇妹妹的事,让你操心了。其实,我一直让着她,尽量不去舔麻烦。不料,天不从人愿,还是出了这档子乌七八糟的事。」

  「芸芸,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往心里去。」母亲见状,怜爱地搂住王诗芸,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筱薇这孩子,自她妈去世后,性情变得乖戾暴躁,我难逃其咎。要说有错,那全在我,我不该带她淌这锅浑水。」

  王诗芸展颜一笑,牵起母亲的手,嗲声嗲地说:「萱诗姐,你就别回去了嘛,跟我一起睡吧。早上起来,我同你一起张罗生日上的事,好不好嘛?」

              (一百四十六)

  母亲握住王诗芸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说:「你的心意,我全知道。我还要回去,给两个小娃儿喂奶。改明儿空闲下来,你上姐姐屋里睡。」

  「嗯——」王诗芸俏脸通红,坚毅地点点头。「我送你,萱诗姐。」

  「不用,几步就到,你快上床休息吧,别耽误了睡眠,」母亲回头一笑,挥挥手。「拜拜——」

  「拜拜,萱诗姐——」王诗芸跟到门后,挥挥手。

  母亲走出房,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却冷不丁,被隔壁骤然响起的「啪啪啪」声,吓了一大跳。

  「死人渣,在操筱薇,我切你娘个蛋!」我咬牙切齿,心底暗骂,对郝江化的恨意又添了一分。「妈妈呀妈妈,你可真是郝老头子的贤惠妻子。不仅为郝老头子生儿育女,操持家业,为郝老头子升官发财,铺平道路。居然还为郝老头子四处物色极品女人,供他狎玩淫乐,真是贤惠到了极致。你还是我以前那个品性纯良、善恶分明、知书达理的好妈妈么?唉,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

  隔壁的「啪啪啪」声,让王诗芸甚为反感,从抽屉里找出棉花球,塞住两个耳朵。

  「说我狐狸精转世,你好不到哪里去。仗着萱诗姐疼爱,不把众姐妹放眼里,终有一天,让你后悔。」

  王诗芸嘀咕一句,翻上床,钻进被窝,「啪」地一声灭了灯。顿时,我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说实在话,我很想抛弃所有伦理道德,不顾一切冲进屋里,抱住王诗芸,拔光她身上衣服,狠狠地往死里干。然而,想总归想,却不敢付诸实践。

  岳母和妻子,就在楼上睡,万一闹出点什么动静,被她俩知晓,我的脸往哪里搁呢?郝江化可以不要脸,母亲可以不要脸,徐琳夫妇可以不要脸,王诗芸和岑筱薇可以不要脸。可我,还是要自己这张脸呀。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飞速闯进大脑:为免夜长梦多,给母亲过完生日,我马上要带妻子离开这个淫窝欲窟。眼不见心不烦,离开越远越好。母亲已经是郝家的人,她和郝江化之间任何事,我都不再过问。哪怕母亲同意郝江化差使一个团的汉子排队来上她,我都绝计不再搭理。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为了郝江化,母亲愿意千夫染指,万人骑跨,那是她的自由。

  我悻悻地爬上三楼,收好麻绳,衣服都没脱,便抱头睡下。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百灵鸟在山林间欢快地啾啁之际,郝家祖宅乃至整个郝家沟,已经喜气洋洋地忙碌起来,热闹非凡,一派兴旺之气。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每一个人都热情地同大家打招呼,每一个人手脚都没闲着,没事也要帮忙找点事做。他们一个个,之所以如此,无非是为了庆祝母亲的生日——一个令他们感恩、尊敬、拥戴的女神。

  这三年来,多亏母亲悉心带领,郝家沟才改头换面,有了今天崭新的局面。可以说,母亲嫁到郝家沟,即所谓恩泽万民,造福一方。要不是母亲,郝家沟还要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还要在过年吃不上一口猪肉的问题上大伤脑筋,还要出现半打多汉子娶不上媳妇的荒唐之境。现在则完全不同,郝家沟成了省级先进文明示范村,龙山镇最富裕的村庄。除了个别身体残疾的汉子,没有适婚青年娶不上媳妇。只要听说男方是郝家沟人,方圆十里八村姑娘,一个个争先恐后出嫁,唯恐被其她姑娘抢了先机。

  整整一天,从清晨起床到晚上熄灯,锣鼓喧天的鞭炮声,便没停歇。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喝彩声、嬉闹声、拜寿声、唱戏声、锣鼓声等等,声声不绝,没完没了。幸好母亲只办一天生日宴,要是多办一天两天,身处其中,对于不习惯这种场面的我来说,耳膜一定非穿孔不可。

  母亲虽已拥有过亿身家,房事方面不太检点,还好勤俭持家的优良作风,一贯保持。还是那个低调朴素的贤惠女子,不奢侈、不浮夸、不铺张、不浪费,处处彰显着她身上温婉恭良的影子。纵观母亲,一个四十六岁的精致女人,一个五个孩子的温良妈妈,一个以丈夫为第一的贤惠妻子,一个大公司的精明董事长,一个被郝家沟村民奉为神的天仙娘娘。

  区区一个弱女子,能拼得这番天下,想来怎不令我唏嘘感动,热泪盈眶。

              (一百四十七)

  接近正午时间,郝家祖宅大门前,人流达到了最高峰。放眼望去,百多辆小车,从门口一直摆到村牌坊,玩接龙游戏似的,密密麻麻。

  母亲原本计划席开四十六桌,每桌坐十二人,亲朋宾客大约五百人左右。结果出乎意料,来宾人数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不得已临时增加到六十六桌。但见冬日暖阳高照之下,红红的宴席餐桌,从郝家祖宅二楼开始,一路延伸到一楼大厅、郝家大院、院门前草坪上。众人围坐在餐桌前,推杯换盏,高声谈论,一派欢天喜地情景。

  母亲这一桌,众星拱月般,居于正堂大厅中央。为首是抖个不停的白胡子老公公,由阿保姆阿蓝专人伺候着。白胡子老公公右手边,母亲满面春风,笑盈盈地端坐那里。只见她头发挽成性感的发髻,一身大红大紫唐装,胸脯鼓胀,细腰长腿,脚上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

  母亲怀里抱着郝萱,旁边是郝小天。郝小天旁边是岳母,同样梳了个性感大发髻。只见她身着一袭华贵紫色旗袍,酥胸挺拔,腰身盈盈,丰臀摆摆,甚为迷人。我坐在岳母旁边,妻子坐在我旁边。眯眼瞧去,妻子小嘴微扬,唇红齿白,眼波流动,长发飘飘。只见她脚蹬白色小蛮靴,下身一条纯棉小花及踝裙,上身一条立领羊毛纱,外罩一件卡其色俏皮小夹克,纤秀的脖颈上围着针织大毛巾。大毛巾掩映下,酥胸鼓鼓,含羞欲放,纤腰款款,不盈一握。

  再往下是徐琳,一身时尚贵妇装扮,同样丰乳肥臀,细腰长腿,大墨镜几乎遮住半张俏脸。接着是刘鑫伟,然后是王诗芸。只见她身着职业套裙,胸脯饱满,细腰丰臀,双腿修长,笑起来更是婀娜多姿,婉约迷人。王诗芸旁边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市级领导,五短身材,大腹便便,好像姓郑,听说跟郝江化非常要好。郑姓领导旁边,是岑筱薇。只见她一身白色长裙,脖颈上随意打了个围脖,外罩一件黑色大衣。一张精致俏丽脸蛋上,流露出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不过,论起身材来,一点都不输于旁边的王诗芸。

  岑筱薇旁边,是郝江化。只见他身着笔挺的中山装,脸色通红,宴席尚未正式开始,早已满嘴酒气。跟人说话时,狰着脖子,大话连篇,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最令人反感的是他一口歪牙,又黑又黄,说起话来,唾沫飞溅。

  我心想:如此歪瓜裂枣的臭嘴,母亲都能与之深情舌吻,若非修炼到出神入化之境,绝对难以做到。还有王诗芸等人,当这张恐怖的臭嘴亲在她们精致无双脸蛋上,不知道睡着后,会不会做噩梦。不禁眉头一皱,蔑视郝江化一眼,深恶痛绝。

  「老郝,陪我挨桌敬酒去吧——」母亲长身玉立,挽起郝江化胳膊,笑盈盈地说。「左京跟颖颖,你小两口也来,多跟大伙熟洽熟洽。

  「好呀,妈妈——」妻子闻言,甜甜一笑,把老大不情愿的我攥了起来。

  不是我不响应母亲的号召,而是羞于同郝老头子这号人物为伍,跟他站在一个队伍里,简直是种莫大讽刺。

  「筱薇跟诗芸,你俩也来,跟大家混个脸熟,」母亲斟满杯中酒,春风满面。「筱薇是老郝的助理,诗芸是金茶油公司的能将,理应一起去给父老乡亲敬酒。对了,彤彤呢,我咋把她忘了——」

  母亲说着向旁边酒桌一瞅,见到吴彤,满脸笑容地招了招手。

  「过来,彤彤——」母亲咯笑着叫了声。

  话音未落,吴彤早已经乖巧地来到母亲身旁,手中握着一杯红酒。只见她头发束在后面,身着白色雪纺套裙,腰上系了条金色腰带,脚穿白色长筒靴。看上去一副邻家女孩装扮,清纯温婉,亭亭玉立。

  「彤彤,你今天可真漂亮,」母亲牵起吴彤小手,笑眯眯地打量一番,啧啧夸赞。「老郝,你看看,彤彤不穿职业装,更显身材和脸蛋。」

  郝江化闻言,眯起小眼,上下左右审视吴彤一番。

  「不错,不错,跟小仙女似的,」郝江化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

  如此这般,竟然惹恼了身旁的岑筱薇。只见她狠狠地剜吴彤一眼,伸长雪白脖子,一口喝掉半杯葡萄酒。

  「筱薇更漂亮,身材和脸蛋都没得挑,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母亲心领神会,另一只手牵起岑筱薇。「老郝,你说是不是?」

              (一百四十八)

  「是呀,是呀…百里挑一,百里挑一…」郝江化牵了牵嘴角,哈笑连天,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却在妻子身上扫来扫去。

  我看在眼里,恨从心头起,一只手捏成拳头,嘎嘣作响。

  「…要我说,咱媳妇更漂亮。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就算四大美人排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郝江化看得入迷,不禁走起神来,口无遮拦,失了分寸。「沉鱼落雁,碧月羞花,气死王嫱,羞死西施…花见花开,人见人爱…」

  妻子顿时霞飞双靥,娇羞地回道:「郝爸爸,早听人说你油嘴滑舌,我还不相信,今天总算见识了…人家哪能跟四大美女相提并论,你别说风凉话了。」说完,小女孩似的跺跺脚,转身掩面。

  「…」郝江化吞了吞喉咙,还要来说,母亲见状,急忙制止。

  我一言不发,脸色铁青。郝江化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尖刀一样,插进了我脆弱的心脏。

  「生日聚会,又不是选美,你还说个没完没了了,」母亲斜瞄我一眼,嫣然一笑道。「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没看亲家母坐在这里么?只有亲家母这样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才会生出颖颖这样飘逸绝尘的小美人。」

  「亲家母,你该自罚一杯,」岳母端着一杯红酒,笑语盈盈站起身。「你是立规矩的人,又是率先破规矩的人。你自己说,这杯酒该不该罚?」

  母亲情知口误,柔柔一笑,接过岳母手里红酒,一饮而尽。众人顿时纷纷鼓掌,以示赞叹。

  「幸亏亲家母提醒,不然说下去,肯定误了正事,」母亲拿起桌上酒杯。「走吧,我们挨桌走一圈…」

  「妈咪,小天陪你一起去,」郝小天扯住母亲衣袖,羞答答地说。

  「这死小子,哪里都有他份,跟他老爹一个德性,狗改不了吃屎,」我愤愤地想。

  「好呀,小宝贝——」母亲弯腰亲郝小天一口,牵起他的小手。「可你要答应妈咪,不许喝酒咯。」

  「知道了,妈咪——」郝小天乖巧地点点头。「我就跟着你和姐姐们,不喝酒。」

  于是,我们一行七个大人,加上郝小天一个小人,在母亲带领下,从大厅开始,一路向每桌亲朋宾客敬酒致意。

  当然,母亲和妻子等人,只是礼节性地举一下杯,嘴唇沾一下酒。半圈下来,除了岑筱薇,她们每一个人的杯中,至少还剩三分之二的酒。

  郝江化则不同,逢桌必喝,逢达官贵人,必然称兄道弟,惺惺相惜。看似母亲带头,实则我们一行敬酒行止,全由郝江化掌控。他每一桌几乎都要喝个两三分钟,并且夸夸其谈,好像地球少了他,便转动不起来似的。

  敬到郝新民那桌,他远远便蹶着腿站起来,双手高举酒杯,伸在空中恭候。看郝新民表情,即有几分诚惶诚恐,又有几分阿谀谄媚,丝毫不敢埋汰郝江化打断了他的腿。不料,郝江化根本不睬郝新民一眼,径直绕开他,同村里其他人喝起来。郝新民顿时僵在那里,垂着头,满脸羞愧之色。最后,还是母亲见他可怜,主动邀酒,跟他碰了碰杯。

  郝新民当然受宠若惊,顿时手足无措,赶紧举杯一口闷,呛得连连咳嗽。虽则郝新民贪恋母亲美色,不过现下,他连多看母亲一眼都不敢。更不敢像其他村民一样,在母亲和妻子等一干女眷身上,明目张胆地扫来扫去。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两年光景不到,郝江化与郝新民,已经截然不同。一个坐拥上亿家产,平步青云,投怀送抱的美女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个则守着家里黄脸婆,靠政府那点可怜的救济金,打发下半辈子。

  唉,人的运命,各有不同,福分各有差异。而往往是那关键一两步,决定了一生荣华富贵,还是落魄潦倒。

  「老婆,这位是我的老表叔,以前家里全仰仗他照顾。你代我敬老叔叔一杯,」郝江化手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醉醺醺地说。

              (一百四十九)

  话音刚落,村民马上起哄,不约而同敲着杯子叫道:「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母亲脸色一红,还没答话,郝江化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老少爷们放心,我代萱诗作主了。这杯交杯酒,她肯定逃脱不了。要是她不和老叔叔喝,就是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放心,我老婆贤惠温柔,我的话,她可听了。」

  母亲推搡郝江化一把,翻了翻白眼,对大伙笑盈盈地说:「即是老叔叔,又有恩于江化,交杯就交杯吧。叔叔,侄媳敬您老人家——」

  说完,母亲身子主动前倾,拿着酒杯的手穿过老人胳膊。俩人正要来喝时,不知谁推了推老人,他突然一个趔趄,扑在母亲身上。我眼尖,只见老人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了一把母亲鼓胀的胸脯。目的得逞,除郝新民外,其余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一个个色迷迷地盯着母亲。

  不知是因为酒精缘故,还是刚才被咸猪手袭胸,母亲一张粉脸,变得红润光泽。不过,她似乎并不以为怵,喝完起身嫣然一笑,当没事似的。

  刚才这一幕,郝江化并没察觉,四斤多白酒下肚,他已经步子踉跄,飘飘欲仙。我蔑视老人一眼,他正襟危坐,腿抖个不停,生怕母亲等人怪罪。接下来几个月,老人的手,我估计都不会清洗了。

  「…喝、喝…尽情地喝。老少爷们,我还没醉呢。」

  郝江化东倒西歪,嘿嘿贼笑,差点就要倒在桌子上。还好母亲反应快,及时扶住他,才没出洋相。

  「千叮咛万嘱咐,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少喝点白酒,你偏不听。以为自己是张果老大仙,海洋下肚都无所谓,这会儿玩起醉拳,活该——」母亲轻声唾骂,笑语盈盈。

  郝江化不容分说,捧住母亲一张精致的脸蛋,张嘴就啄。弄得她满脸口水,苦笑不得。村民见状,纷纷围观鼓掌,争先恐后,唯恐好戏闭幕。

  「张果老…算个什么球!他喝酒,才没我厉害呢…我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海量…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老婆,你好美…」

  郝江化原本就是个矮冬瓜,不讨人喜欢,现在醉起酒来,更叫人生厌。可他却没丝毫自知之明,赖着一张臭脸,当大伙面使劲轻薄母亲。那些村民,看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流,喝彩连连。

  「老郝,你听我说,先去房里休息一下,醒醒酒…」母亲眉头一皱,招了招手。「筱薇、诗芸,你二人扶他到楼上休息。」

  「谁说我醉了?谁,给我站出来!我还能喝…还没醉呢。」郝江化手一指,怒目圆睁,发起酒疯来。「老婆,我们再来喝一杯…好媳妇,我们再喝,喝!」

  妻子咯咯一笑,躲到我背后,叫道:「郝爸爸,你真醉了,别不承认赖账。还是听妈妈的话,回房休息吧。」

  「糊涂话!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我千杯不倒,万杯不醉…」郝江化「哇」地吐出一口污物,臭气冲天,熏人耳鼻。

  岑筱薇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在鼻口扇呀扇,小心翼翼靠近郝江化。王诗芸倒不嫌弃,脸上挂着笑,大大方方走到郝江化身边,伸手搀住他胳膊。两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一左一右扶持郝江化,看得村民又是一呆,舔着嘴巴,口水直流。

  郝江化来者不拒,一手环住岑筱薇细腰,一手搭在王诗芸削肩上,大咧咧吆喝,逢人必吹他酒量。一张臭嘴,忽而凑到岑筱薇脸边,说上几句疯话。忽而凑到王诗芸耳畔,发癫似的傻笑。左拥右抱,好不惬意,把众人看得羡慕不已,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三人上楼离去后,还有个别跳梁小丑,跟进大厅,站在二楼梯口眼巴巴地朝上瞅。那神情,简直恨不得,变成一个灵魂,跟他们进屋。幻想着屋里可能发生光景,嘴角不禁浮出丝丝猥琐的笑,云里雾里,如痴似醉。

  当然,我很清楚他们的关系,所以心知肚明,进屋后会发生的事。几天见闻下来,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我赖得去想,懒得去搭理。

  果不出我所料,陪母亲敬完一圈酒,回到席位上吃了十几分钟,王诗芸才回到酒桌。又过了七八分钟,岑筱薇方下楼,脸色通红,鬓角微乱。

              (一百五十)

  陆续有人来到我们这一桌,给母亲敬酒祝寿,说些吉祥如意之类的话。母亲非常热情,满脸全是笑,一一与他们寒暄客套,对谁都礼貌有加。有的客人会要求给母亲拍照,或者合照留影,或者握手,或者轻轻一抱等等。只要要求不过分,母亲都会一一笑纳,忙得不亦说乎。

  还有村民牵着自家小孩,过来跪拜母亲,口中称颂,然后美滋滋领上大红包,欢天喜地离开。只见一对新婚夫妇怀抱小孩刚离开,郝奉化率领全家老少,满脸肃敬地走到我们这一桌。母亲早知来意,不敢怠慢,笑盈盈起身,恭敬迎接。

  「大妹子,老哥哥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今儿个你四十六岁高寿,老哥哥带领全家老少,来给你拜寿。」郝奉化说着,弯腰屈膝,双手作揖,行了个大礼。

  母亲见状,忙向前搀住他,口中说道:「老哥哥一番心意,萱诗心领了。快快请起,莫要行此大礼——」

  「老大、老二、老三、老幺,还不快跪下,给咱家婶婶祝寿。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越活越年轻,」郝奉化回头吆喝一句,声如洪钟。

  郝虎带头,四兄妹齐刷刷跪下,异口同声磕头行礼道:「我们兄妹给婶婶拜寿了!祝婶婶万福安康,青春永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

  「好好好,好孩子们,快快起来——」母亲一阵感动,眼里噙着泪水,去扶他们兄妹四人。「你们都是老郝家的好儿孙,都是婶婶心头上的肉,快起来吧,别跪疼脚了。」

  「大妹子,让他们跪久一点,没事!他们有您这个好婶婶,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郝奉化媳妇拉着母亲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您,老大老二至今打光棍,老三更不可能上那么好的大学。托您的福气,我们全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在村里扬眉吐气。归天跪地跪婶婶,天经地义,您受得起——」

  「嫂嫂,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快叫孩子们起来吧,」母亲擦擦眼角,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手心。

  「听你们婶婶的话,快起来吧,」郝奉化说道。

  听到爹发话,兄妹四人这才起来。郝虎和郝龙接着转身,叫上自己媳妇。只见郝虎媳妇,膀大腰圆,一手一个牵了两个小孩。郝龙媳妇,柳眉细腰,颇显几分姿色,怀中抱着个小孩。

  「侄媳王红给婶婶拜寿,祝婶婶万福安康,」郝虎媳妇对母亲行个大礼。「小虎、小红,给奶奶下跪,祝奶奶生日快乐。」

  两个小娃,乖巧地跪在母亲面前,奶声奶气地叫道:「小虎小红,给奶奶拜寿,祝奶奶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小虎小红真乖,是好孩子,也是奶奶的心肝宝贝——」母亲怜爱地抱起他们,左亲右亲,爱不释手。

  「侄媳冬梅给婶婶拜寿了,祝婶婶福寿安康,青春永驻,」郝龙媳妇微微屈膝,向母亲行了个福礼。

  「好孩子,真乖真懂事,」母亲牵起冬梅,眼角冒出一滴热泪。「你们同婶婶一样,是老郝家的女人。凡事要谦虚谨让,恪守礼道,待人热忱,善良勤劳。」

  「谢婶婶教诲,侄女牢记在心,」王红和冬梅点头受教。

  「来,一人一个大红包,是婶婶的心意,快拿着。」母亲从何晓月手里接过鼓鼓的红包,分别塞在他们手里。「小虎小红也有份,还有二侄子家的小BABY——奶奶抱一下。哇,小家伙眼睛好大,虎头虎脑,好像龙侄子,真可爱。奶奶亲一个,啵——」

  触景生情,旁边的郝小天,早已等不及。没待母亲放下小BABY,一个跟头扎入她怀里,撒起娇来,嗲声嗲气地一个劲儿说道:「妈咪,妈咪,妈咪——好妈咪,小天也给你拜寿啦…」说着,有模有样地跪下来,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祝我亲爱的妈咪,永永远远年青,永永远远漂亮,永永远远爱爸爸,永永远远爱小天。小天和爸爸,也永永远远爱妈咪,呵护妈咪,保护妈咪,不让妈咪受丁点委屈…」

  郝小天这小子鬼机灵,祝寿词与众不同。不仅生份拗口,从他嘴里说出来,跟念经似的。不过大家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纷纷鼓掌,夸郝小天乖巧懂事,是个好孩子。

  母亲盈盈一笑,不胜怜爱地抱起郝小天,蜻蜓点水地啄了他小嘴一口。

              (一百五十一)

  「小天真乖真懂事,是妈咪的心头肉,妈咪的心肝宝贝。妈咪当然永永远远爱小天,永永远远爱爸爸——」母亲一脸幸福,甜甜地说。

  「妈咪,我爱你——」郝小天捧住母亲精致的脸蛋,连亲不已,逗得她咯咯娇笑,花枝乱颤。

  围观众人只当一个小孩子缠着母亲胡闹,我却不以为然。郝小天每亲母亲一口,我的心就咯噔一下,直到沉到醋坛子底,喘不过气来。

  「小天,别亲了,还没亲够妈咪呀——」母亲佯装生气,嘟起小嘴。「看看你,亲妈咪脸上全是口水,妈咪可不喜欢啦——」

  「对不起,妈咪,小天错了,」郝小天低下头,满脸悔改之色。「妈咪,小天给你擦擦,你不要生气,不要怪小天了。」

  母亲心儿一软,亲了亲郝小天脸蛋:「宝贝,妈咪怎么舍得怪你?妈咪才没那么小气,动不懂就生气呢。坐下吧,宝贝——」说完,把郝小天抱到席位上坐好,摸了摸他小脑瓜。

  「妈咪,小天给你擦擦漂亮脸蛋,」郝小天拿起一张餐巾纸,很认真地说。

  母亲回眸笑笑,四下看大伙一眼,弯腰凑到郝小天跟前。后者小手仔细摩挲她五官,在自己亲吻过的肌肤处,用纸巾一遍一遍轻轻地擦着,生怕弄疼母亲似的。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羊羔反哺情景,绝对算得上感人的母子情深大戏。不禁交头接耳,纷纷称赞,鼓手叫好。

  唉,也许是我思想太龌龊,才会由此联想到男女之间情事。才会妒忌那一双温柔触摸母亲脸蛋的手,是郝小天,不是自己。

  记得有一个故事,讲述一个年青人,深深爱着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女孩。这个邻居女孩很漂亮,很有气质,并且心高气傲,从来不多看年青人一眼,不屑跟年青人说话。

  邻居女孩有一只猫,她每天都要抱在怀里把玩几个小时。每次把玩时,女孩胸前那一对颤巍巍的诱人奶子,偶尔会在猫身上拱来拱去。这个时候,一旁偷看的年青人,就非常嫉妒这只猫。年青人非常虔诚地祷告,请上帝能免去他做人的资格,今生甘愿做一只猫,陪在女孩身旁。

  是的,此时此刻,我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猫,与郝小天对换角色。然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母亲,用自己那双多情的巧手,温柔地抚过她精致的五官。一遍一遍,一遍一遍,永远不要停下来。不要过去,不要将来,只要现在。唯现在,方是永恒,亘古不变。

  「左京,轮到咱夫妻了,」妻子咬着我的耳朵,笑盈盈地说。「跟妈妈说什么祝词,大才子,你想好了没有?可不要走庸俗路线哦…嘻嘻。」

  「想好了——」听妻子这么说,我不禁心头捏出一把汗,暗自长吐一口气。

  「什么祝词,说出来听听,我帮你参谋参谋,」妻子小声说。

  「听好了,咱们这样说:儿子儿媳给妈妈拜寿了,祝妈妈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健康行如风。耳聪目明无烦恼,笑对人生意从容。长生永不老,萱草千秋荣;子孙贤又孝,全家乐融融!」

  「嗯,别出心裁,的确与众不同,」妻子满意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老公,真棒,我们上吧——」

  我整了整衣襟,和妻子手挽手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母亲身旁。母亲会意,没等我们夫妻开口,立即起身拉着我们的手,笑语盈盈地向大伙介绍起来。

  「在座诸位,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这位大帅哥,是我的大儿子,叫左京,在一家赫赫有名的跨国公司做高官。我旁边这位大美女呢,是我大儿子的好老婆,我的好媳妇。叫白颖,白娘子的白,聪颖的颖,是北京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他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席地起立,热烈鼓掌,经久不绝。

  「妈妈,我爱你——」妻子吻母亲脸颊一口,娇羞地扑入她怀里,俩人紧紧搂在一起,对众人甜甜地笑。

  我向大伙连鞠三躬,才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说:「妈,儿子给您拜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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