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13078Clicks 2014-01-12
【天魔】第十三集

书名:天魔13作者:棺材里的笑声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面对实力与经验都比自己丰富的老者,杨存究竟留了什么后着,才能活出生天?

  越隆竟然是女儿身,而且还是郡主!这次她受皇命前来将圣旨交给杨存,究竟圣旨里面写了什么?杨存又该如何自处?杭州之行又会为杨存一行人带来什么危机?

   

   目录:

   第一章 逆袭
   第二章 越隆的真实身份
   第三章 调情
   第四章 已经开始的混乱
   第五章 初入洪荒之境
   第六章 密旨
   第七章 前往险境
   第八章 情殇

              第一章  逆袭

  光影缭绕,青色的内丹萦绕于眼前之人周围,看起来近似于唯美般的赏心悦目。然而,真实感触却是……

  空气中并没有出现因气流紊乱而造成的狂风,但是那种真气在一瞬间倾泻而出的可怕力量,还是让杨存感到自己全身犹如被凌迟般的剧痛。

  面对五丹高手不遗余力地打压,在那种力道的迫使下,都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即将碎成渣滓。

  明明是只能用意识感知存在的真气,却在对方掐指捻诀的那一瞬间幻化成真实的攻击。在五脏六腑皆受到震撼之际,一道风刃正巧擦着耳际飞过。杨存伸指去探,划过侧脸,指上温润黏稠。

  一出手就让自己挂彩,靠,这死老头还当真不客气啊!当老子是死人吗?

  一时之间怒从心起,赶在对方再一次攻击到达之前,杨存也激出自己四颗已经恢复成纯白色的内丹护身。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本来就不甚稳定的内丹结界在尚未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下与对方硬碰硬。火花四溅中,杨存慢慢后退几步,连萦绕在全身的内丹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被打破原有的环绕规律不说,还隐隐有被冲散的架势。

  「操……」杨存突然感到异常愤怒,骨子里天生的骄傲也让心扉之间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

  趁老子没有五行之力相助之时就这么嚣张,可是觉得老子自己本身没有能力吗?就算根基再怎么不稳,老子也是堂堂的四丹高手好不好?你他妈的这是歧视「国公爷,路上好走……」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其实还未动用全力,一边将杨存逼到非常不利的被动状态,一边还能声洪如钟对杨存予以精神上的打压。

  果然听得杨存愤怒难当!

  「多谢了。不过这句话待会儿还不知道谁才能用得着呢。先留着,杨某与你共勉之。」输人不输阵,即使情况再怎么不利,也不能输在口舌之争啊!

  「哼,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对方的话刚说完,双臂同时举起之际,杨存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青色的光晕中透着无尽的光亮,照耀得人连睁眼的动作都成了奢望。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迫得令人呼吸一滞,胸肺再鼓动时,已经找不到空气的痕迹。

  妈的,这是要憋死人啊?看着对方手中光华愈来愈亮,杨存暗道不妙,心知这必定是对方的全力一击,若是强硬接下,对自己现在的四丹实力来说还是相当危险。

  再说,自己这个四丹只能算是勉勉强强。

  这下子再也不能大意,生死一线的距离,杨存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也顾不得擦拭,双手赶紧快速结印。

  一般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除了将对方的力量转移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自己想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杨存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外放的内丹全部收回来,护住自己的心脉。

  「纯灵,瞬转,借力,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杨存才无比庆幸自己有这种纯净至极的真气,不然不知道要死几回了……

  在轰天巨响声中,刚才杨存步出书房连着客房的那一块成了废墟不说,还凹陷了一个巨坑。废墟碎末四下飞散,却不曾侵入战圈。倾天的华光、如此大的动静,讽刺的是街上有那么多的士兵,居然没有一个被惊动?

  白永望这个老匹夫这下子应该不会让自己陪他的大宅了吧?杨存坏心地想。

  华光又在一瞬间散去,来去匆匆,就像拍电影特效一样。可惜,此时杨存的狼狈却是比化妆出来的狼狈多了。刚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嘴一张,便喷出一口血雾,然后再也撑不住,人便缓缓倒了下去。

  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尤其是五脏六腑之间那种犹如火烧的感觉,杨存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是内出血。

  「靠……咳咳……咳咳……」人倒下去,杨存心中还是不忿。刚想要再挑衅着爆两句脏话,结果一开口就咳嗽不止。伸手去接,满手都是剌目的红,看得杨存头皮发麻。

  操,自己现在这种状况不就是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只有等着被宰的分了?支撑身体的胳膊颤抖不止,内心还是那种不怎么陌生的巨大空虚感。

  可惜现在可没有杨术能够为自己牺牲真气了。

  勉强平息着剧烈的喘息,杨存抬头往青衣老者看过去。

  一脸铁青,老者略显苍白的唇正微微颤抖着,浑浊的眼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甚至还有恐惧。

  即使如此杨存也很清楚地知道,要是对方誓死取自己的性命,恐怕……

  「你……你怎么做到的?」也许实在是受到的震撼太大,青衣老者终究忍不住出声,紧紧抿着唇,很期待杨存的答案。看着杨存略显呆滞的眼神之后,又问道:「你刚刚怎么做到的?你不过只是四丹,却能化解我致命的一击,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呃?」对方的询问倒让杨存结结实实愣住了。

  话说,现在对方已经占据完全的上风,不是应该要乘胜追击取自己小命吗?想了想,他还是故作深奥地摇摇头。结果因为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又龇牙咧嘴吐出一口血。

  靠,这么多的血,这得花老子多长时间才能吃出来啊?这个老不死什么不好学,居然也学那些武林中的狗血招数,专挑这种时候发问?虽然比耀武扬威列举自己做过的坏事之类来得高尚一点点,但是他妈难道就没有教过他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吗?

  不错,刚才就因为对方的那一句话,让杨存突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抬起头阴森森地笑着,杨存冲着老者道:「你……咳咳……想知道?咳咳……」对方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思量些什么。不过很明显的,最后应该是好奇占了上风,终于抬头问道:「刚才我发出的是全力一击,照理说你绝对不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若是你能为老夫解开这个疑惑,说不定老夫还能念在你也算是一个人才的分上不再出手。」

  妈的,老子知道你是全力一击,不然你以为老子现在还会这么狼狈吗?这老匹夫看起来也算是人模人样,没想到也喜欢干这种诱拐青少年上当的勾当。

  「这个啊?」杨存笑笑,显得不以为然道:「你当真想知道?」

  「嗯。」老者点头,神色严峻异常。

  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来路,这么高的修为却甘愿做他人的走狗,还真是可惜啊!杨存心下一叹,却并未问出声。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会有那些人喜欢妥协犯贱,要是全部都好奇一遍,估计自己这辈子什么都甭干了。

  缓缓扬起唇角,杨存还是那个吊儿卿嘻的杨存。他对上对方充满期待的双眼,缓缓开口答道:「我不告诉你。我明白你现在的心中对方才我的反抗充满疑惑,就跟千万只猫爪在搔一样。但是我偏不告诉你,有种你就咬死我……」

  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杨存的气息顿时虚到不行,眼前阵阵发黑,后背上的衣裳更是已经被冷汗湿透。

  老者的脸色果然在顷刻间乌黑一片,盯住杨存的眼神阴冷得如同眼镜蛇一般。摇摇头,再次缓缓举起手臂催动一丹环绕,语气无不惋惜道:「老夫本还想秉着惜才之心留你一命,想不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那么老夫只好送你一程了。」

  大概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杨存离死也就多了那么最后那一口气,催动更多的内丹不过就是浪费而已。不过就是因为这分轻敌,又为杨存留下不止一线的生机。

  论身份地位,老子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倍,还用得着你对老子说不知好歹?

  杨存狠狠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不已,私底下负在身后的双手却快速做着一些不为对方所知的小动作。

  看着对方那种假意悲天悯人的神情,杨存笑了,凌冽而严峻地笑道:「放我——条生路?呵呵,你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脸不要?你明知就算你不出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也不可能会放过我。杨某今日能够生还的机会少之又少,还说这些废话,连杨某听了都替你感到羞愧。」

  若是以前不知道那些所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流氓有多么恶心,杨存现在算是领教了。相较之下,自己这个不加任何掩饰的流氓倒还光明正大得多。

  「你……」似乎是被戳中痛处,老者的脸色瞬间大变。也顾不得再维持些什么,脸上闪过阴寒之意,便将臂上已然凝聚的真气朝杨存甩过来。

  他快,杨存的动作比他更快。

  仿佛像是一道光影,就在一眨眼的时间,刚才那个还在几步之外的少年居然就站在自己眼前?老者完全愣住,瞳孔深处有了惊悚的情绪,连攻击打偏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是现在!为了激发自己身体最后一股潜能,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支撑不住晕厥过去,杨存咬破自己的舌尖以便完成最后一击。趁着对方失神的瞬间,快速将已经结好的印朝他的胸口印上去,也是为了增加效果和威力,杨存「噗」的一口,吐了一团血污过去。

  顿时仿佛被吸收了一样,那些血迹沿着纹路在老者胸前结出一个诡异复杂的图案,一闪一闪,红得耀眼……

  就算神识尚未恢复,出于对危险意识的反应本能,老者奋力一击,杨存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上花池边缘,后背撞破一大片不说,连内脏也再次剧痛起来。

  这一次,口中潺潺不断的鲜血再也没有止住的苗头……

  成败皆在这一举,若是败了……

  好在一切还不算太糟。随着杨存飞出去的动作,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与青衣老者之间纠缠。是一些丝线状的东西,虽然肉眼无法看见,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这一次老者眼中的惊悚已经成了恐惧,那副狰狞的模样让他的脸扭曲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因为曾经贴身体会,他的感受再清楚不过了。随着杨存后退的动作,那些丝线愈扯愈紧,而他宏厚的真气就顺着那些看不见的丝线被导出。

  这种真气被导出吸走的情况,世间恐怕只有杨术一个尝试过。现在倒好,又多了一个。老者铁青的脸色中又透着灰白,实是诡异无比。

  「咳咳……哈哈……咳咳,老子……老子赢……咳咳咳咳……」几近昏厥之际,杨存总算感受到来自于外力的援助。那种源源不断的真气填满自己现在空虚的内在,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是已经好了许多。刚才还想发狂一下的,可惜身体已经完全不允许了,只好趁在对方受制的情况下赶紧占个大便宜。

  「这……这是……」老者难以形容的不仅是眼神心境,还有那种看着杨存就像看着什么怪胎的神情。大概真是因为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遇到,居然忘了挣脱,任凭杨存不知节制地吞噬他的内力真气。

  与见多识广、已经拥有五行之力的杨术相比,青衣老者终究缺乏了见识和沉稳镇定,而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造就了自己的悲剧。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力被导出,而对面之前还奄奄一息的截杀对象,现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出现诡异的潮红,在惨烈的绝望中,老者的瞳孔被铺天盖地的死灰掩盖。

  「果然……果然如此……此人……此人……就算是……我也绝不能……」

  宏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向着自身那个似乎看不见、也永远填不满的黑洞涌入,杨存总算有了从鬼门关逛一圈回来的恐惧。

  虽然肉体上的痛楚依然存在,但精神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相较之下,就算青衣老者现在摆脱自己,至少也可以保证自己不会马上闭着眼睛倒下去,最后被人糊里糊涂地砍成肉泥。只要能多吸一点……再多吸一点……

  可惜天不从人愿……

  在冲天的火光及爆破声再次响起的瞬间,有一瞬间静到极致。那些被杨存扯出来如细线般细微的丝线断裂声是那样清楚,看清这个变化的青衣老者眼珠差点直接夺眶而出……

  纵使明白,也还是太晚了一点。被爆裂的气波撞飞出去的过程中,杨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猜测经过这一连串的蹂躏,自己的内脏是否还有能够继续使用下去的本钱,而是疑惑起另一件事。

  「操,老子不就是想借用一些你的真气而已,用得着做出自爆内丹这样变态的事情来啊?就算你不愿意,好歹也应该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愿意……」

  打击人这回事没有最狠,只有更狠。杨存虚弱的声音在这被喧嚣占据的空间里头还真的没有多少分量,不过嘴角一张一合之间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被想知道的人知道了。

  「噗……」一口鲜血自青衣老者口中喷出,识丽得就像冬日的红梅一样。

  活该,谁叫你这个老匹夫总是想要取小爷我性命?圣人说了,天作虐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今晚第二次的超级大烟火。那种绚烂的程度,其实要不是生命受了点威胁,其实看起来……呃……呵呵,还挺不错的。

  与上次不同的是……

  砰然砸向地面,很不厚道地溅起一大堆尘土以后,杨存看到眼前出现一行二十几人的蒙面黑衣人,个个盯住自己的眼神不善到了极点,绝对不会让杨存生出这些人是无聊到要凑热闹的想法。

  「咳咳……终于……舍得出现了啊……」咧咧嘴角,杨存狠狠擦拭嘴边。虽说刚才身体吸取的那些外援真气能让精神感到些许清明,但身体始终虚弱至极,现在想要站起来都……

  倘若这些人一拥而上,那么自己的后果恐怕真的会好不到哪里去……

  即使如此,杨存还是将目光投向那个自爆内丹的老人,带着些有些打击人的口吻说:「我说,咳咳……你不可惜吗?那可是五丹啊……咳咳,说爆就爆了,你还真是舍得啊……」

  不说还好,一说……

  原来对方那种奇怪的牵制,那种丝线可以斩断……原来被对方吸取内力可以挣脱……然……而……发现得还是太迟了。不然,对方也就不会动用下下策……自爆内丹。如今已是这把年岁的老人,想再修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们要什么有什么……」狰狞的面孔、目管俱裂的怒吼,很有一股想将杨存啃骨吞肉的架势。没有内丹的老人,身体开始呈现出寻常老人五十年华应有的征兆。所谓仙风道骨的气质真的如同易逝的青春一样,一去不复返。

  如同老树皮般枯萎的肌肤,看得杨存心中是畅快至极。只是目前的局势对自己而言还真是万分不利,若不是派杨通宝出去,还能有个照应,现在可惨了,连番的好运让自己有点昏头了。

  「咳咳……你们……是什么人?」沉稳中带着冷然,杨存尽量做足架势出声稳住那些人,一边试着移动,但是偏偏身体如同被灌了铅似的移动不了分毫。眼看对方一群人因为自己的话导致行动稍微有些呆滞,便再接再厉。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来杀我是要命不要?若只是想要钱的话,尽管开个价好了。」

  这些话其实在说出口之前,杨存就知道已经无用。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清楚明白地知道,所谓的动口不动手不过是哄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拳头底下见真章才是硬道理。

  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赌。话说都已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也该出现了吧?千万不要是自己估计错误,这么年轻就死,爷不甘心啊……

  回答杨存的是统一的轻蔑眼神。白永望,老子操你八辈祖宗!

  「杨存,很快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如此猖狂的回答必定是有所倚仗吧?金光闪闪的大刀砍下来时,杨存手指微动,「雏」的一声,距离杨存门面十公分的地方,刀刃断为两节。

  终于还是来了吗?那就好,赶上就好。妈的,害老子虚惊一场。尽管全身上下的各种痛苦袭来,杨存还是缓缓勾起唇角。

  「大胆,敢对当今国公爷如此不敬,尔等小贼还不快快受死?」

  声宏如钟,嚣张至极,听在杨存的耳里却是亲切到了极点。无声无息出现在屋顶的黑衣人还是一样的冷漠,和以往每一次见到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带头的那一个……

  杨存眯着眼睛端详揣测着,也许在那身宽大的黑袍底下,那具妙曼的身姿该是何等的妖艳?

  「你……你们是什么人?」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前来援助杨存,这方暗杀的人马有点不知所措。

  问出这般没有水准的问题,简直就是无聊透顶。无视耳边刀剑交加的噪音,杨存胳膊一软倒了下去,平躺在地面上闭目调息。即使耳边刀声呼啸而过,也依旧纹风不动。这分自信的笃定来自于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有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死。

  攻击从未停止过,在丧心病狂的孤注一掷下,杨存的肉体不曾受到足以夺走他生命的一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杨存的提防可不曾松懈过,直到鼻腔中嗅到熟悉的香味。i

  「公爷,您……没事吧?」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杨存便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的上半身。

  香味变得更加浓郁。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有些冰冷的身体总算感受到一丝暖意,也许是下意识的动作,杨存的脑袋便直接往对方的怀里钻。

  「公爷……公爷……您……还撑得住吧?卑职这就带您去找大夫……」很好听的男声带着一丝清脆,其中的焦急倒是相当真切。杨存的小动作,处于焦急中的某人显然没有发现,只是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杨存,也不理会他浑身的狼狈,一咬牙便将人扶起。

  相较于杨存高大的身体,此人身躯有些矮小。背着杨存倒是有些吃力,尤其是在杨存将全身的力量都悉数压到他身上的时候。好在本是练武之人,也不至于承受不了。刚走两步,便被人挡住去路。「主子,还是属下来吧!」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和杨存有得比。

  「走开,断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黑衣人和背着杨存的人嘴角同时抽搐一下。而被人背着的杨存还是闭着眼睛,一点都不像刚刚开口说过话的样子。

  「回……公爷的话,已经有人断后了。若是由卑职背您,我们或许可以快一点离开这里。」黑衣人试探着回道,双眼更是目不转睛盯着杨存看。

  「那就在前面开路。」杨存依旧没睁开眼睛,斩钉截铁的拒绝,还真不像是呓语。

  刀光剑影中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犹豫的时候。刚走出两步,某人却又站住了,机械般地低下头来,便发现杨存垂在自己身前的两只手臂已经环绕着自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掌停留的位置是胸部。

  尽管那里平坦,但是这个动作怎么那么容易让人想歪呢?

  「公爷……您……」

  「嘘……别用假声和我说话,相较之下,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本音听起来怎么样?隆侍卫?」因为本来就将头搁在对方的肩头,所以杨存说起这段话时更贴近对方的耳朵。随着口中热气的呼出,杨存从眯着眼的缝隙中发现对方耳根已经红成一片。

  而掌下的感触居然让这个时候的杨存感到荷尔蒙激增。嗯,按照手感,必定是系了束带,好像还挺厚的嘛?那么完美的一对嫩乳,她怎么能这么糟蹋?还真下得了手啊!

  来人是曾经声称受皇命前来、自称御前侍卫的越隆。即使蒙了面、换了衣裳,杨存也在第一时间便认出对方,只因为那独一无二的体香。

  而现在听到杨存刻意营造暖昧气氛的话语,再加上杨存掌下刻意加重的动作,越隆浑身僵住,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儿就将杨存摔了下去。

  「我说越隆侍卫,你好歹走稳一点嘛,不然我若是再被你摔上一下,恐怕小命就不保了……」

  话虽这样说,但重伤的杨存还是牢牢趴在越隆背上,根本没有丝毫会掉下去的样子。从后面的角度看过去,还是能发现越隆的脸已经红了。粉嫩一片,带着诱惑,还真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身后火光窜起,别院中血腥的味道四处蔓延,越隆知晓白永望的人很快就会再来,对于杨存刻意的轻薄只好咬牙忍了下来,继续带着杨存离开。

  虽说是被背着,但因手长脚长的缘故,越隆的身体倒更像在杨存的怀里。将鼻子凑到娇嫩诱人的颈间,使劲嗅一口香气,杨存在对初见越隆时的那分满足中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 越隆的真实身份

  「杨存你这个混蛋,这分明是你自己答应的承诺,现在却变相报复在老子身上,老子不服……啊……痞子畜生,你们居然联合起来欺负老子,看老子不……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叫骂声令一方空间皆是躁动不安,只是这方空间并非是在世人的眼中,所以不曾有人听见。

  至于现在面无表情站在一边好整以暇观看的杨存,因为是魂体的关系,算不上是人,顶多只能被称之为「鬼」。

  杨存视线所及之处乃是一名红衣孩童,叫骂虽还算猖狂,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显得狼狈无比。

  被冰封住的火有什么嚣张之处?杨存对炎龙的谩骂充耳不闻,笑得咬牙切齿:「炎龙,承诺是我答应的没错,我也并未责怪你见死不救,不过就是突然想看看冰山下火种的传说,想叫你表演一番而已。我想,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挂着明显带着报复的笑容,杨存拍拍身边与自己并肩而立,全身皆是金属铸就的「人」说:「林管,帮我看着点,一直保持这样就好,别让炎龙出来。」已经被金刚印吞噬,不能称之为「人」的林管,一张金属脸庞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完杨存的话之后,只是点头,简单地应了一个「好」字。在杨存与其擦身而过的瞬间,却又开口说:「其实你还可以更强。」

  杨存愣了一下,并未回答。在一阵已经变成哀求的谩骂声中,意识回归。

  「林管你这个混蛋,不过就是金刚印的奴隶罢了,你凭什么……等我看不、看不将你给炼化成汤……不要啊……杨存,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吗?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会死的啊……主子主子……爷……」

  「你没错啊?你哪里错了?帮助杨某提高修为,杨某感激不尽呢!」杨存回头留下一抹丧心病狂的笑。

  因为处于魂体时并无任何感觉,所以肉体上的疼痛自然感觉不到。等到灵魂归体才发觉真他妈的疼啊!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简直找不出一毫米的地方没传达疼痛的讯息。因为不曾做好心理准备,差一点就将自己这个大老爷疼到昏过去。

  杨存尚未睁开眼睛,便听到耳边啜泣之声殷殷悲切不断,实在让人心生恼怒。他正想出声喝斥一番,却猛然一惊,心中暗忖:这么肝肠寸断的哭法,莫非是有人死了?即使如此,要哭也到一边哭去,在老子耳边聒噪什么?

  心里好奇,正想睁眼查看一番,无奈往日稀松平常的睁眼动作在此刻居然不但显得如此费力,眼皮更像是被千斤重物压着,沉重无比。

  「好了,几位姑娘也莫太过伤心,国公爷洪福齐天,必定不会有事。如今你们这样,若是公爷听到,必心生怜惜,难以静养。」

  一声清朗的劝慰声响起,哭声顿时减弱不少。然后便紧跟着响起一声怯弱的询问,柔弱的声线中带着嘶哑,应该是久哭的缘故。

  「越……越公子,爷……爷当真不会有事吗?」

  刚才在听到「国公爷」三个字之际,杨存便猜到敢情这些哭声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今听到这道声音更难掩心中万分激动,恨不得立刻翻身而起,将说话之人狠狠搂进怀中疼惜一番。

  「安巧宝贝,爷可是想死你了。」

  只是一想到那张俏丽的容颜上梨花带雨的模样,杨存便忍不住心疼肉疼哪里都疼到不行了。

  「宝贝啊,别哭了。爷没事,爷这不是还没死吗?」

  可惜,以上种种仅限于心理活动。事实上,现在的杨存连根手指都动不了,更别提开口说话。他正心生懊恼时,又闻越隆道:「姑娘不必心急,公爷必定不会有事,现在可否请诸位姑娘暂时迴避一下,好让大夫为公爷诊治?」

  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一段时间,因为事实上杨存并未睁开眼睛,也就没有看到三个女人因为越隆这句话而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虽然万般不舍却也不得不出门而去的场景,眼中的悲切哀恸令人动容。

  尤其是带头的安巧,因原先被药尸所伤的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又加上伤心焦急过度的缘故,整个人憔悴得不得了,现在被安宁和李彩玉一人一边搀扶着。反观她们二人,也是一脸悲戚。

  在一阵开门关门声之后,杨存敏感地觉察到屋中寂静无声,根本没有越隆口中所谓的大夫进来,除了站在自己床边的越隆之外别无他人。

  并未等待多久,就有人扶起自己的头部,紧接着一股冰凉感袭上自己的唇瓣。杨存很快反应过来,那种冰凉的来源是瓷器。鼻翼之间立刻充斥着清香的气息,闻起来不但舒服,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力被转移的缘故,全身的疼痛似乎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公爷,此药虽不能根治您的伤势,但能让您好受一些。请相信卑职,卑职绝对不会害您。」

  越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杨存都怀疑是不是他压根就知道自己听得见?明显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一瞬间,杨存恍然明白了什么,也庆幸自己现在脸部麻痹。

  果然,片刻过后,抱着自己头部的人果然松了一口气,对着房内不知哪个方向淡声说:「立刻回报上去,人已经救到。杭州一事,我必定会倾力助他解决。」

  没有人回答,只有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气流为看在外人眼中还是昏迷不醒的杨存全身带来一丝寒冷。紧接着,便有人往自己口中灌东西。

  似乎是一种药汁,不难喝,入口就同丝绸般的润滑,口感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随着药汁一路下滑,所经之处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喝完之后,又被人服侍着躺好。独特的香味越来越远,杨存努力动动,这一次的眼皮很快就睁开了。视线中,是一个背对自己关窗的白色身影。

  在对方发现自己醒来之前,杨存再次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越隆喂自己喝下什么,这次才那么一点工夫,之前还要人老命的疼痛居然就被压制,连灼热的五脏六腑之也逐渐清凉起来。杨存试着催动内丹真气,可惜体内空荡荡的一片。

  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还是在决斗中使用过度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复原。不过随着药汁在血脉之间游走,全身的力气也开始恢复。纵使暂时没有真气可用,现在和普通人无异,上一刻之中还有的虚弱已经悉数消散。

  简单调息一下,杨存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背对自己坐在床边的越隆。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完全入神,压根不曾发现身后床上的人已经苏醒。

  想起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杨存眼中逐渐变得幽暗一片。悄然起身,一眼望着越隆高束起发后露出的一大截雪白后颈,忍不住心中一荡,脑中还犹豫要不要现在不顾一切调戏一下这位侍卫时,手下便已经有了动作。

  大手一挥,揽上还兀自沉静在沉思中的越隆腰间,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胸间,顺势一带,便将比一般男性都还娇小的侍卫带进自己怀中,暗香越来越浓,回想起昏迷以前在此人怀中的场景,又加上当下软玉在怀的时刻,杨存相当不厚道地打起越隆的主意。

  显然,越隆根本没想到杨存这么快就能苏醒过来,猛然一惊的同时,又因为杨存突然出手的猥亵动作,俏脸上一片问色,急忙就要挣扎脱困。

  「哎呀……」越隆这边刚动,杨存就开始呻吟。

  这呻吟唬将越隆再也不敢动,只好开口问道:「公爷醒了?现在感觉如何?请放开卑职,卑职这就去叫大夫。」

  「好啊。」杨存应得轻巧,然而双手非但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揽得更紧。他将脑袋搁在越隆肩上,深深闻了一口,说:「好香啊!这个香味好久都不曾闻到过了,似乎越隆侍卫的身上总是格外的香嘛?还香得如此独特?」

  越隆神色一僵,连忙应道:「哪有此事?公爷玩笑了。」也不知是不是急于掩盖,口气有些生硬,转头便朝杨存看过去,却又忘了估量距离,一回头,樱唇与还在她肩头杨存那颗大脑袋上棱角分明的唇隔着极近的距离。

  近到能清楚嗅到彼此的呼吸,这么暖昧的氛围,越隆的桃花脸上开始有了可疑的红晕之色。

  「是吗?那是我听错了吧。」杨存煞有其事地点头,与那点红豆似的樱唇更贴近几分。吓得越隆连忙将头往一边移。

  「是……是。那就请公爷……啊……」在越隆的话成功说完之际,浑身便彻底僵住。机械般地移动着视线,发现杨存在自己胸间的大手手指正在自己胸前画着圈圈,而那个位置又是那样的敏感。越隆顿时脸色大变。刚想出声阻止,整只耳朵已经被某人不客气地含进口中。

  如越隆这样的人何曾被人这般轻薄过?尤其还是当自己小巧玲珑的耳朵被对方的大口包裹不说,还有作乱的灵舌一直逗弄着自己的耳垂。这样的刺激本就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大脑陷入一片空前的空白中不说,心胸之间更像装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枰枰跳个不停。

  在这同时,杨存的大手更不停在她的胸前抚摸,虽然隔着衣料甚至是束带,但是对付像越隆这种从未享受过男女之欢爱的处子之身,自然有成熟妇人所不曾有的悸动效果。

  推又不敢推,挣又挣脱不开。越隆在杨存连番的动作下娇喘连连,因为另类的刺激,双眼逐渐蒙上一层迷离之色。

  还不满足的杨存也跟着在心中激荡,将手臂往前探,摸到越隆的大腿。尤其是大腿的根部,且四指往靠紧合拢的双腿间开始挤。

  因为隔着衣服,未必会有一心想要的销魂感触,但是那番景象看在眼里,却又是不一样的滋味。尤其是对越隆来说,此时杨存哪怕是轻微的动作,也足以在她的心海引起不一样的悸动。

  因为紧张,所以紧促喘息中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便连同暗香悉数往杨存的俊颜上喷洒过去。近在咫尺的杨存盯住那一抹殷红,毫不客气往前一倾,松开玉耳,便将越隆的嫩唇含进自己口中。

  「呀……」直到被霸道地撬开牙关,杨存以灵舌长驱直入,在口腔中肆意搅起一阵惊涛骇浪,越隆的大脑才开始有了惊醒的迹象,双眼猛然睁大,急忙就要挣脱。

  正尽情吸吮着越隆口中琼浆玉液,享受着那分独特美好的杨存猛然间被打断,看着越隆带着恐慌的眼神,意犹未尽伸舌舔舔自己的嘴唇,尤其看到越隆娇艳欲滴的红唇越来越红艳的时候,暗沉的眼色中总算有了心满意足的感受。

  嘻嘻,这个女人是老子的了。

  杨存下意识的动作让越隆更加仓惶。意识到什么之后显得更加慌张,想要起身,却发现杨存的手臂依旧牢牢控制在她的腰间。

  在杨存这番作为下,越隆晶莹如玉的肌肤逐渐渗出一层淡薄温热的汗珠。娇艳动人的俏脸微微泛红,带着成熟苹果般诱人的光泽。那分肉感与诱人的汁液恨不让人想一口咬下去,一双美眸波光流转,楚楚动人之姿如一湾春水。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娇美挺俏的琼鼻,鼻翼微微鼓动。

  若说这样一个妙人儿是个男儿身,那未免太伤人心了。纵使本无龙阳之好,面对如此佳人,恐怕也会忍不住想试探那种禁忌一番。

  好在从见到越隆的第一眼起,杨存便心知肚明对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因此也不必在心理上为难自己。

  「怎么?越隆侍卫,这是怕本公?」杨存轻佻一笑,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挑逗。大掌一动,便毫不客气探进越隆的衣襟里,伸手一探,果然是缠紧的束带。

  「公爷……」越隆娇躯一颤,顾念杨存的伤势不敢乱动。不过杨存这般猥亵的动作还是让她忍不住微微战栗,温热的气流因为那一句轻唤开始自红润诱人的唇瓣间溢出,喷洒近在咫尺的杨存侧脸上。

  痒痒的触感传到自己脸部肌肉直达神经末端,瞬间点燃杨存内心的欲望。原本还是星星之火,现在却急速转化为燎原之势,由刚才的丝丝酥麻化为熊熊烈火。

  一股压抑不住的热流顺着小腹直冲下体,胯下的坚挺之物瞬间竖起。

  这一勃起可不得了,因为杨存是从后面抱着越隆,这一下刚好顶到她的臀部敏感处,使得她心中一惊,转过头背对着杨存的侧脸,身体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从杨存的视线看来,越隆耳根一片绯红之色。由此可以推敲出她此刻的脸上该是何等撩人的颜色了。

  无论是男是女,这次越隆的反应一看便知,而且还是一个雏儿。男女之事虽然不见得有多懂,但是此刻杨存的意味如此明显,她应当也猜测得出七、八分了。至于抵在臀部的羞人之物,杨存不确定她一定明白那是什么,单从她僵直着身体极力向前、想逃开的动作,便可得知她的不安。

  想逃?杨存微微一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若是让你走了,我还能算是爷儿们吗?奸笑两声,便夸张地假意呻吟——句,狠狠皱起眉宇。

  越隆果真再也不敢动弹,之前娇羞的脸上有了慌张之色,急忙问道:「公爷……您……没事吧?」

  看样子本来是想要转身细细查看一番,却因为被杨存抱着的缘故而无法转。

  「咳咳……我……没事……」

  话是回得费力,可惜身处焦急之中,一心挂念杨存伤势的越隆却错过杨存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及他掌下的动作。等到回神之际,肩头已经微凉,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腰带非但在不知不觉间被解开,连衣裳也褪去大半。

  唇鼻下是如凝脂般美玉的香肩,隐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将杨存的雄性荷尔蒙一波接一波推高。本该是波涛汹涌的景色却被束缚在纯白色的束带下,看起来束极紧。杨存盯着,便忍不住生出许多心疼。

  被这样束缚着岂能舒服?这越隆倒是挺不懂得爱惜自己啊!心中有了责备之意,眼前又是如此美飘的香肩,杨存二话不说,低下头吻住一块肌肤便开始吸吮,等到上面有了一点红梅、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印记之后,方才松开。

  「公……公爷……您不要这样。卑职虽……虽……却喜好正常,这龙阳之癖实在是……」越隆此话分明是从齿缝之间挤出来。纵使隔着层层厚实的束带,杨存也清楚感受到掌下那种不规律却又比往日快上一倍不止的心跳。

  眼看身份即将被揭穿,越隆心中自是忍不住的慌张,换做平时早就伸手推开,哪容得了别人如此轻薄?就算他是世袭敬国公又怎样?若是自己不愿意,对方还能强迫自己不成?

  可是偏偏不能如此。

  不说杨存现在重伤在身,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的动作很有可能会造成他再次受伤,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形势容不得她冒险。就单说为了自己以后打算的那点小心思,她也输不起。

  所以她只好忍着不动,只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杨存打消随之而来的动作。在一品楼的时间虽算不上多长,越隆还是知道这位年轻的国公爷可是藏着不止一房的美娇娘。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不曾听说他就有这种特殊的嗜好啊?

  今日他这样对待自己,莫非是……莫非是……只要想到那个可能,越隆的心就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那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迟早杨存都会知道,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联想起还在一品楼中杨存便表现出对自己的暖昧之意……嘶,明明后背上紧贴着的是杨存滚烫的胸膛,但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而杨存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越隆零星到可怜的奢望。

  「龙阳之癖?越隆侍卫喜好正常?呵呵,正巧,杨某的喜好也很正常呢,我可是喜欢如假包换的……女人。」

  因为紧贴着越隆耳边,杨存这番话说得格外暖昧,尤其是最后的女人两个字,音也咬得重一些,心中更是忍不住狂笑。连束带都被自己瞧见,还想嘴硬说她是男儿身?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会没事系个束带?

  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了。

  「那……即使如此,公爷又为何要这样对待卑职?卑职可是男儿之身,您这样做,是侮辱卑职吗?」越隆的音色中染上恼意,应该是想为她自己打气。可惜中气本来就不够,这分强撑还真没有什么震慑人的威力。

  杨存突然有些无语了。「呵呵,是吗?」

  看着越隆隐隐期盼的目光,杨存以自己的脸轻抚越隆的脸颊,干脆将这分一触即燃的炙热延续到底。杨存又将自己的柔唇贴近她的耳际,几乎吻上了那如玉般的耳垂,朝着越隆吐出缕缕温润潮湿的风,轻声说:「越隆侍卫,既然你我都是男人,而且杨某绝对保证自己的喜好正常,那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一张也算英俊的脸加上噙在嘴角那抹邪肆的笑意,这样的杨存未必没有让女人当场犯花痴的资本。唯独可惜的是杨存的笑容中还是带着一股无法泯灭的且与生俱来的猥亵,硬生生破坏这分本该是旖旎唯美的画面。

  此生唯一的败笔是,宅男永远都是宅男,即使是穿越重生成为高富帅,骨子里猥亵还是依旧存在。

  杨存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老子对自己是宅男骄傲得很,比起高富帅的优越,宅男的逆袭似乎更加有成就感?

  尤其是看到自己怀中这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导致脸色彻底变得苍白的神秘女人。

  「让杨某解了这条束带,若越隆侍卫果真是男儿身,杨某绝对不会为难,立刻放你离开。但若是这束带之下另有别种风情的话……杨某不才,但好歹这藐视欺瞒国公的罪名也不是微不足道吧?到时候你只要乖乖让我吃了就好,如何?」不得不说,有时候这种厚颜无耻的卑鄙也是一种境界。而「吃」的真正含义,杨存自认这位侍卫大人还不至于愚蠢到他有吃人肉的嗜好。

  拿自己的身份威胁一个女人就范,似乎真是有些让人不齿,好在这种不齿对杨存来说本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而越隆真实的身份也未必是自己可以威胁了。

  也说不准是哪里来的笃定,杨存就是吃定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出自己真实身份。那么趁现在自己占了上风,赶紧将人吃干抹尽好了。

  「如何?」明明已经逼得人家无路可退,杨存却还是加上了一句根本不需要存在的问话。轻柔地往越隆的脖颈间吹一口气,眼看她下意识缩起脖子,这才含着笑意微微松开越隆,低下头,牙齿咬上束带的带结,缓缓抽开。

  缕缕温热的风吹得越隆后颈痒痒的,下意识的动作之外,还有一种奇妙的从来未曾感受过的微弱电流流遍全身,引起她浑身一阵酥软。

  这种感觉如此奇怪,莫非是自己病了?尤其是呼吸之间总是感觉心肺间的空气似乎不够用一般。心里想着,也许出门换口新鲜的气体便会好转,无奈根本动弹不得。

  随着一条温热的舌在后颈间肆意游走的动作,留下的灼热气息与空气接触之后留下的微凉感触,一股莫名让她脸红心跳的微热在小腹中缓缓流转起来。这种变化让越隆被架空的心忍不住慌乱起来。

  想也不想地就要避开,口中微喘:「公爷,您……」出口才惊觉那种类似呻吟的呢喃似乎还有火上加油的趋势。尤其是抵住自己臀部的坚硬感变得更加凶猛,即使隔着衣料,那种炽热也让她窘迫不已。

  「怎么了?既然我不曾听到你的反对,那就当做是你答应了。」杨存暗笑,下半身的龙根胀得难受,幸好还控制在可以忍受的程度。怀中这具愈来愈软的身子今儿个是上定了。

  温香软玉在怀,不吃对不起老二。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很不妙?想到这一点的还真不只杨存一个。

  听完杨存分明是自作主张却还要声称是自己默许的赌局,越隆愣住了,下意识就开口否定道:「卑职……卑职没有,公爷误会了。」

  「哦?这样啊?」眼中闪现淫荡的光芒,杨存笑得一脸无辜,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呢!」

  胸肺之间突然减轻的压迫让越隆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设想,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妄想着让拥住自己的这个男人放过自己,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想自己堂堂……终究有些不大甘心。

  不对,总有办法,总是有的。大脑急速运转,墨玉般的眼珠也跟着转动。杨存并不阻止越隆做垂死挣扎,想出什么拒绝自己的理由。当然,手下的动作没有。

  随着束带一圈一圈被解开,杨存清楚感觉到掌下的波涛汹涌已经急不可耐想跳出来的呐喊声。那样的迫不及待,就像是焦急地等着要自己蹂躏。那分美妙的手感光是想象就忍不住心胸澎湃。

  快了,只要再一圈就好。瑰红色的肚兜已经映入杨存眼帘,那下面就是令无数男人皆为向往的春光美景。原本的平坦已不复存在,在雪白束带的撤离下逐渐顶起一双高高的山峰,一看就知道有料。

  真是的,这样一双绝世的宝贝,越隆怎么忍心将其雪藏令其受罪?决定了,今晚就用它们取悦自己。

  「公爷……」在剩下最后一圈时,越隆猛然出手按下杨存的大掌。因为是顺势的动作,杨存的大掌便「巧合」地压在其中一顶山峰上。即使隔着肚兜,杨存都不得不赞叹。这么充满弹性的丰满双峰简直就被那层层叠叠的束带暴殄天物了嘛?到底是谁发明这种残忍的东西?

  越隆也觉察不妥,在杨存掌下真实的感触中,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颤。不仅如此,小腹的那股热流中似乎也隐隐有了一种莫名的渴望,可是具体渴望些什么却又不得而知。

  纵使错了,纵使悸动,也不得不强忍着。如今箭在弦上,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落得葬身虎腹的下场。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越隆硬着头皮开口道:「公爷这个赌注未免有些不妥。卑职欺蹒了公爷,自当受罚。但是如今公爷身体着实不易劳动,若有什么不测,卑职岂不是罪过?」

  「所以呢?」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杨存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依旧不停以舌尖在越隆的美背上游走。被按住的大手改为钳制越隆的身体,另一只禁锢在她腰间的手却松了,抓住袍角往上提,然后隔着亵裤逐渐往神秘的三角地带深入探索。

  因为杨存的小动作,越隆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其他原因。脊背是僵硬的,双腿下意识地夹得更紧,不然杨存得逞。这种情况下还得一心二用回答着杨存的话,说:「所以公爷当以身体为重,至于卑职的罪过,这便出去领上十个几板子以泄公爷之怒。」

  杨存听出越隆在这句话中赌气的成分,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不已。不管是什么身份、身负什么样的使命,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和自己这种私藏城墙当脸皮的痞子打交道,简直就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别这样啊,你要知道,我可是最心疼女人的,又怎么能眼看着你受苦呢?至于本公的身体,难道越隆侍卫就不曾听说过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放心,我很会疼女人的,一定会好好伺候你,让你很舒服。」

  杨存的话让越隆抖得更加厉害。杨存探头去看,在那张娇艳如花的容颜上,看到一种再怎么看也不会陌生的情绪。那种情绪曾经很清楚地在金刚印的世界中让魔门小妖女第一次为自己口爆之际看见过,没想今日又看到了。

  那种情绪被称之为「屈辱」。

  略一使力,杨存就挣脱越隆的手,然后大手一挥,被解开的束带如同一只鸟,连同用被舌尖解开带子的肚兜一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落地,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一双挣脱束缚的脱兔晃动。

  那样的诱人,让纵使玩弄过许多嫩乳的杨存差点喷鼻血。

  「啊……不要……」越隆惊叫一声,双臂环胸,居然趁杨存没有任何防备之际奋力起身,退至几步之外,看向杨存的眼神中带着控诉的怨言。

  真是可惜了,还没细细观赏一番呢。望着被越隆护在手下有些侧漏的美乳,杨存心中一整个遗憾啊!不过不急,爷就不信今晚吃不了这个美人。

  越隆那种不知名的药汁虽然有效,但也仅限于起身之类。想下床追人,杨存还真没有那种能耐。到了这种时候,他反倒不急了。将手指搁在鼻翼下轻轻嗅着,回味着指尖沾染的幽香时,还似笑非笑盯住越隆的眼。

  嘴上说说而已,像杨存这种也算惜命的人,怎么会真的做出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豪情壮志?不过是心中有所倚仗罢了。因为这个倚仗,杨存断定越隆现在不会就这样离开。她……甚至是她身后的人,可是还指望自己当枪使呢!

  因为身体里有一个与这个时代完全不搭的灵魂,所以那些忠君爱国的教诲在杨存眼中都是狗屁。敬畏你是一回事,为了你卖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也许下一秒等着自己的就是奔赴黄泉的命运,在这之前,本就不是心底善良之人的自己向他们要那些利息总不过分吧?

  至于利息有很多种方式……例如,眼前这个被自己剥到半裸、过去一直以男装示人,实际上却是个大美人的老皇帝贴身侍卫?

  话说如果她是老皇帝的女人,这算不算也是虎口拔牙?一种想法在杨存脑中生成,他的心就变得越来越冷。

  越隆一抬头,一双含嗔的眼眸对上的就是眼中像有万年寒冰的杨存。她顿时怔住,全身有些发抖的同时,也在心中暗忖:这个男人怎地变脸变得这么快?仿佛刚才那个轻佻猥襄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不知为何,越隆突然想起初见杨存时对方的高深莫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时也疑惑,其实刚才这个年轻的男人并未对自己动情,一切不过只是个假象?若是那样,那实在太可怕了。可是那种真实的感触……

  想到这里,好奇的目光便悄悄移至杨存胯下。

  杨存刚刚才有所收敛的欲火因为越隆这一个疑惑的动作又上涨三分。其实还真是越隆想错了,像杨存这样的色胚,动情是真的,不过就是突然对眼前这个女人又产生几许好奇而已。

  玩味地看着越隆那张茫然中带着好奇的眼眸,杨存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营造出一种别具深奥的气场,才拿出一句话在口中细细咀嚼,声音不大,足以让越隆听到。

  「当今圣上的贴身侍卫啊?」或许有心,或许无意,「贴身」二字被咬得格外响亮。

  越隆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急忙开口回道:「不是公爷想得那样。」

  「哦?」杨存双眼微眯,道:「那是哪样?还是越隆侍卫觉得,本公想的是哪样?」

  越隆语塞,无从作答。


              第三章  调情

  「好吧,本公也不为难你。」杨存嗤笑,作势准备躺下说:「还烦请越隆侍卫为皇上奏请一声,说杨存重伤在身,近日恐对江南之事无能为力。」

  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反正现在这些话未尝不是杨存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江南杭州,甚至是蠢蠢欲动的定王一事,杨存自知躲不过。也不一定想借由此事迫使越隆就范,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心中那一口气。

  也不一定是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觉悟,就是觉得心中总感到不怎么舒服。

  「公爷怎能如此?」杨存的话果然令越隆完全变了脸色。紧紧皱起黛眉,似乎比杨存更加愤怒,道:「此事本因公爷而起,公爷又怎能推卸责任?」

  「嗯?何出此言?」杨存倒是好奇了。怎么绕了一大圈,反倒将事情绕回到自己身上?心中疑宝丛生,那股躁动不安的欲望反而平复许多。

  这厢杨存询问出声,那边的越隆却又低下头,似乎是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方才有了动作。

  「那么,公爷可愿为卑职应下一纸承诺?」越隆抬眸盯住杨存的眼,目光中除了坚定之外,尚有些许内容是杨存不懂的。

  这话题……是不是有些跳跃了?不过既然现在越隆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打算,杨存只好跟着装傻。

  不懂归不懂,因为这个「一纸承诺」的说法,杨存突然想起金庸大师笔下答应赵敏三个条件的张无忌。内心一动,暗想着不知越隆想要什么承诺?想询问清楚,结果话一出口却成了:「那有何难?我便答应你三个条件好了。」

  话刚出口便知不妙,这是典型的看书中毒事件,一个不够还三个?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也不知现在自己若是出言反悔不知道会怎样?

  不给杨存任何反悔的时间,越隆的眼神亮了一下,问道:「公爷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自然是……」如果可以,杨存也很想大义凛然来一句「君子一诺千金」,可问题是自己并非君子,可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好,那卑职记住了。既然公爷不嫌弃,那卑职愿意委身公爷,还请公爷莫嫌弃卑职蒲柳之姿。」

  看得出来越隆此时的欣喜完全发自肺腑,想行礼又顾及自身此时实在不是很方便,只能别扭地屈膝。不过那句「蒲柳之姿」又让杨存回忆起与高怜心之间那次野战的欢爱场景,忍不住心中一荡。

  杨存也没有上前扶起人家的打算,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便。猥亵的眼神顺着越隆环着胸部的指缝中窥视一眼,才将眼睛缓缓眯起,说:「越隆侍卫的风姿确实令杨某仰慕不已。但若你我二人苟合之事被圣上知晓,恐怕……」点到为止,并不说破。只看着越隆的反应。其实两人之间到目前为止也就是亲了个小嘴、拉拉小手而已,还没有到自己所说那样严重。对杨存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苟合」二字还是令越隆的脸色发白。

  咬着粉嫩的唇瓣,雪白的贝齿蹂躏柔软下唇的动作,充分反映出越隆的尴尬。好在这种纠结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而已。越隆很快便下定决心,抬头看向杨存,答道:「其实卑职并非是圣上的贴身侍卫,而是……卑职真名,胧月。公爷……明白吗?」

  「呃……」虽说早就有所猜测,但现在就这么说出来,还是让杨存有些惊讶。他并未如越隆所料的那样大惊失色,愣了一下之后便点头答道:「明白。」

  一抹讶异自越隆眼中升起,微微挣扎一下,她便缓缓将护住胸前美景的双手放下,搭至腰间,一边结起已经被杨存褪至腰间的衣袍一边说:「那,以后便仰仗公爷了。」

  这算是又为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吗?杨存现在已经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心思,一双眼睛盯着被越隆松开的秀美双乳,差一点儿就抑制不住地冲过去。

  高挺的双峰,完美的曲线,雪白的诱惑,一对令无数男人疯狂的美乳就这样出现在杨存的视线当中,顶端两颗暗红色的乳头微颤挺立着,骄傲地与杨存对视。

  这幅美景当真像极前世人家逢年过节刚蒸出炉并在顶端安置红枣的雪白馒头,那样的美味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咕嘟」一声,随着喉结上下移动,杨存吞了一口大大的口水。尤其是看到越隆不胜娇羞地自行解开了剩下的衣袍,只穿着一条亵裤,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轰」一声,在血液涌上脑际时,也一并顺利为下半身的海绵体充血,使其达到极端兴奋的疯狂状态。每一次跳动的同时,那种肿胀到发疼的感觉也折磨杨存的神经。

  微垂着头,双眼盯着鼻尖。此时的越隆已经完全没有与杨存对视的勇气,只有已经红透的耳根泄露她现在身为一个女子的羞怯。

  这样的越隆杨存还是第一次看到。如墨般的长发已被放下,衬着洁白如雪的肌肤,愈显出越隆从未有过的娇柔。看着这副诱人的模样,杨存胀得发疼的肉棒立刻挺得老高。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唇角,将手伸向越隆,轻声说:「过来。」越隆踌躇一下之后,才轻移莲步。刚到杨存身边,就被他大手一勾,搂住细腰带进怀中。将玉人娇躯紧紧抱坐进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其下细腻的感触,杨存就好像搂着什么珍宝一样,再也不愿意放手。

  这是越隆真正意义上被一个男子这样接触,如花的容颜早已彻底发红。因为杨存抱得太紧的缘故,呼吸有些不太顺畅,只好用双手抵住杨存的胸膛说:「公爷……您……轻点。我……喘不过气了。」

  这本来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然而在此情此景下,自然而然被渲染上情欲的色彩。盯住重回怀抱、近在咫尺的娇颜,杨存喉间发干发涩,道:「好,那你现在先帮我脱了衣裳。」

  越隆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主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对上杨存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抖动着唇瓣,说:「公爷自己……」

  「我很忙,没空。」模模糊糊留下一句,杨存埋下头,毫不客气地咬上越隆胸前其中一颗红枣,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开始在另一边的嫩乳上搓揉捻捏起来。

  「嗯啊……」越隆浑身一颤,为突如其来的刺激嘤咛一声。等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淫荡,红着脸欲要掩唇时,胸前传来一阵疼痛。

  「替我宽衣。」口中含着美妙的乳头,狠命吸吮并咽着口水时,杨存又交代一句,同时在心中无不感叹着掌下柔软的惊人弹力,玩弄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这般逗弄,越隆哪里承受得住?可是却又躲不开。抖着手指解开杨存的腰带时,目光无意间瞥见已经被撑成一个帐篷模样的地方,整个人开始更加紧张。尽管咬紧牙关,但是胸前传来的刺激还是如浪潮般要将她淹没,忍不住呜咽起来。「嗯……公爷……您轻点……疼……」

  半晌不见越隆再有别的动作,杨存急不可耐,干脆将人直接压倒在自己身下。盯住越隆意乱情迷的样子,轻笑一声,问道:「就只是疼吗?嗯?」

  因为现在是躺在杨存身下,越隆的姿势完全处于被动的姿态,除了无力的被动娇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全部的意识完全集中到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头颅上,因为杨存不断啃咬吸吮的动作,难受得无法自拔,只能以双手抱住杨存排解。

  「嗯……不是……是要……好胀……好麻……好难受……」这些都是真实的感受而已,如实言出。迷茫中,越隆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吗?哪里难受了?」明知故问,杨存终于舍得松开乳头,开始转战嫩乳。

  一边狠狠罩住难以掌握的乳团,享受着那种雪白的乳肉自指缝之间挤出来的美感,一边以唇舌在娇嫩艳丽的肌肤上留下斑斑点点、青红交加的印记。另一只手则是很「自动」地就往越隆的亵裤里滑了进去。

  「啊……不要……」异物入侵,越隆伸手阻挡。这完全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而此时的越隆早已在杨存的大掌和吻之下丧失其他的分辨能力。这种很奇妙,像是痛苦却又夹杂着无尽快感的感觉越隆从未有过。

  不仅如此,下腹处似乎像是燃烧起一圃无尽的火焰,燥热、空虚难耐、急需一些东西填满。但具体是什么,又岂是她这个未曾开苞的处女所知道?

  房间里的气温持续升高。一直持续的喘息声倏然变得浓烈。越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一点,那一点上,是杨存掌心的纹路摩擦着自身的肌肤所带来的阵阵战栗。

  还有一点热烫的东西在她身上游走,炙热湿润,每到一处都留下火苗,烧得她难耐地轻呼呻吟,任凭自己咬住牙根却还是抑制不住。难道这就是被一个男人占有的感觉?这样的念头刚刚抵达脑海时,越隆突然浑身一个颤抖,所有跑到九霄云外的意识统统开始回归。

  不为别的,只因为杨存略显粗粝的手指已经探入她微湿的领地,霸道地撑开一直充当保护角色的阴唇,并剥出顶端的娇蕊阴核开始揉捻起来。虽然动作轻柔而耐心,但是当本就略显粗糙的指尖与深藏在阴唇深处的嫩核摩擦,纵使再温柔,那种刺激也足以让越隆疯狂。

  「不要……公爷……好难受……好……不要……」祈求声中带着哭腔。并不一定是不喜欢这样的刺激,主要的应该是因为陌生的害怕吧?

  男女之事即使未曾亲身经历过,但越隆的身份也让她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

  甚至她藏了一个秘密,就是曾经偷看过她父王如何宠幸妃子的。

  那个时候她那个拖着病体做了很多年太子的父亲还在,当时她还是一个孩子,就躲在厚重的幔帐之后。记得当时她看到的情景就是直奔主题,哪里像杨存有这么多花样?

  陌生的情愫袭击全身,越隆完全不能自制,全身上下酥软得厉害,酸麻肿胀各种滋味一起涌上来,让她心生惶恐的同时,却又迷恋上这种感觉。双腿紧紧夹住杨存的手指,企图迫使他停下来。

  而此时的杨存也着实不好受。一番挑逗虽说对着越隆,但是即使身下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曾做过,只用祈求而迷离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就将杨存逼到疯狂的境地。

  意识中最迫切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将眼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女人彻底扒光,然后将自己滚烫到已经难以忍受的老二狠狠送进那道蚀骨销魂的肉缝中,好好地、畅快淋漓地抽插一番,让自己降降温。

  「不要什么?乖乖听话,待会爷会好好让你舒服。」喘着大气留下一句,杨存便直起腰凑到越隆的腰部,急不可耐地撕扯起她的亵裤。他将一只胳膊伸到越隆的腰身之下,轻轻带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亵裤除去,随手扔在一边,极欲探索那方专属的美景,杨存一手一只抓住越隆的脚踩,拉开她紧合的双腿。

  「哈啊……公爷……」双腿之间一阵冰凉,就这么被看个精光。越隆心中自然一阵娇羞,想再合腿已是不可能,一紧张,赶紧挣扎着想坐起来,在撞上杨存戏谑的眼神时,惊慌失措地赶紧错开,再也没有勇气看杨存一眼。

  因为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那里,所以杨存投到自己私密处的炙热目光越隆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以这种浑身赤裸的方式躺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下本就已经让她羞愧万分,现在还被人如此盯着自己的私密处看……

  「嗯……公爷,您放开……放开……我……」随着自己扭动着腰身的动作,那股一直在小腹之间盘旋不去,令人空虚难耐的炙热感仿佛找到发泄之道,居然一齐冲着阴道涌去。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就像忍不住要失禁一般。

  这种丢脸的事情……越隆吓得赶紧呼喊,却还是慢了一步。一股热流直接泻出,尤其还是在杨存那般热烈的目光下。在尴尬与羞愧的交织下,越隆差点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可惜这边万般滋味在心头纠结,某人却根本没时间理会。那些引起越隆不安的热流,成了杨存眼中一道别具刺激的美景。

  雪白粉嫩的双腿之间,代表着两片神秘的淡紫色阴唇已经微微张开,像是一张等着自己宠幸的小嘴。因为刚才的玩弄,现在连两片小阴唇也呈展开之势。而那条足以让无数英雄汉子都乖乖较强投降的肉缝便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杨存的眼底。

  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正从其中缓缓倾泻而出。

  这就是让越隆自觉无颜见人的源头。

  从一团黑亮的毛发一直看到溪水潺潺的销魂处,杨存心跳声枰然不断。即使已经上过好几个女人,这一刻他也难以把持。

  「宝贝,你真美啊!乖乖别动,让爷好好尝尝……」仿佛眼前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杨存差点就要垂涎三尺了,不过待会儿的满汉大餐却是免不了的。

  「嗯?尝?」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越隆发现杨存居然将头埋向自己的阴部,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件无比惊悚的事情。心中一阵慌乱,完全忘记现在的情况,猛然一挣,不慎一脚踹到杨存的胸膛。

  「唔……」杨存闷哼一声,完全变了脸色,放开对越隆的钳制便双手抱胸。什么叫乐极生悲、得意忘形?大概就是现在的情景了吧!还真不是为了吓唬越隆,而是她那一脚真的让气血本来就不怎么顺畅的杨存有些吃不消,胸口一滞,眼前发黑,差一点就倒了下去。按住胸口努力调整呼吸,杨存方才喘息过来。「公爷,您没事吧?」越隆也自知闯下祸端,赶紧起身探向杨存胸口说:「我这就去找大夫。」说着就要下床而去,脸上的焦急之色没有半分做作。

  「咳咳……没事。」怎么可能现在让人走?看着因为越隆一跃而起而不断随着弹力一起跳动的双乳,杨存手疾眼快拉住越隆的手腕,咳嗽了两声才答道。

  「真的吗?」望着杨存变了色的脸,越隆显然不信。

  「真的。」杨存却回答得万分肯定,盯着越隆,话锋一转说:「不过就是需要一剂灵丹妙药。」

  「嗯?」

  面对越隆迷惑不解的眼神,杨存倒是不曾再次开口,而是带着明显淫荡的笑意,上上下下打量着越隆的身体。尤其是她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带动着一对酥胸也微微晃动,格外惹人关注。

  充满欲望的眼神,越隆懂了。懂了,也使得一张小脸跟着红透,变得越来越娇媚。

  「公爷……您怎能……这样?」

  「哪样了?」现在的杨存就是一副浪荡子的模样,虽说脸色一直不是很好,可依旧还是嬉皮笑脸。他抓起越隆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间,猴急地催促道:「替我宽衣,快。」

  有了前车之鉴,而且越隆也已经做好献身的打算,所以这一次并未拒绝。尽管心中万分紧张,也还是解开杨存的衣裳。对上杨存麦色的胸肌,那分想看又不敢看的娇羞简直就让杨存心花怒放。

  脱到只剩一条亵裤时,越隆再也不敢下手,杨存便抓住她的手引导着她除掉自己身上最后的障碍。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阳具以怒不可遏的姿态在越隆眼前跳跃时,杨存看到越隆的脸色彻底僵住了。

  深紫色的龟头上布着一层细细的光亮,顶端的马眼一张一合。青筋毕露的柱身规律跳动与越隆相比,杨存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宝贝就这样暴露在她的眼「。

  「啊……公爷,这……这……」越隆的视线仿佛像是被烫伤一般,再也不肯往龙根上移,微带颤抖的身体大有随时都会落跑的嫌疑。

  「怎么了?喜欢吗?来摸摸它,乖……」因为情欲高涨的缘故,杨存喉间发干,处在持续脱水的状态。现在看到似乎被自己的宝贝吓到的越隆,才耐着性子哑声诱哄,一边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命根子上探过去。

  越隆紧张的浑身变得紧绷而颤栗,瓷白的肌肤慢慢染上一层绯红的玫瑰色。手指无意识地紧握着,并没有顺从杨存的意思,将柱身包覆在她的掌中。杨存的耐心终于耗光,再加上命根子实在胀疼得厉害,便放弃对越隆的戏弄,再一次顺势将人压倒。

  「好吧,既然宝贝不愿意摸我的,那就让我摸你的好了。」没有衣服的阻隔,现在两人是真正的袒裎相见,方便了可不止是一点。杨存调笑得轻松,却是忍得辛苦,明显感觉到额间渗出了汗珠。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受罪啊!要不是刚才看到越隆分泌出来的淫液实在太少,还不足以发挥充分润滑的作用,自己要是硬来必会伤了她,还用得着这样委屈自己?摸索着探下手去,深处食指便试探着往那道销魂的肉缝中挤去。

  「啊……」叫声中充满惊恐,突如其来的敏感让越隆的心脏悬起,浑身上下开始僵硬无比,手指无助地抓紧身下的被褥。也让杨存的动作开始变得不怎么顺利。

  「乖乖,不怕,放轻松,没事的。」杨存柔声安慰着,吻上越隆的唇。

  唇齿相依间,杨存将灵舌探进越隆甜美的樱唇中吸取着她的美好。压在腰侧的手轻抚着越隆的光洁玉背,压服着她紧张的情绪,另一只食指探入阴道的手却不曾拿开,反而缓慢而规律地轻碾着含羞的阴核。

  「啊……啊……公爷不要,好难受……」扭动着柳腰,此时的越隆像一条光滑的鱼,含羞带俏攀附上杨存的身体,想让捅进自己身体还不停往里面探入的手指退出,却又带着一种欲罢不能的满足。

  持续不断的挑逗,本已唤起越隆身体深处青涩的情欲。本以为随着小腹处热流的涌出,那种空虚难耐的渴望也会随之而去,哪知道这才是开始?胸肺之间的空气被杨存的吻逐渐榨干,随着粗粝的指腹在后背上游移,尤其是接近于尾骨的那段位置,酥麻的感觉迅速袭遍全身。

  而埋进自己体内的那根手指明明是那样难受,为什么却还会觉得想更深入一些?

  「嗯……嗯……公爷,我好难受,好痒……您……」迷糊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往日的清明,此时的越隆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能顺从本身的意愿蹭向杨存的身体,抬起玉腿摩擦着他的腰部。分明就是想拒绝的啊?可是为什么潜意识却还是希望更深入得更多?

  「好,好,宝贝不急,很快就好……」喘息声越来越浓烈,杨存刚刚松开越隆的唇,便听到近在咫尺的嘤咛之声,如此销魂的节奏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止疯狂。随着越隆的扭动,杨存知道她已经动情,再加上明显感到指头与通道嫩肉之间又有黏液渗出,就一鼓作气地手指往里面送。

  不过只是一根手指的粗细而已,要进入里面也是这么不顺畅,这越隆的身子还真是敏感啊!清楚感受到手指被层层叠叠的嫩肉吸附感触,杨存兴奋到快忘了呼吸,直到察觉有障碍时方才停下。

  一根手指尚未尽数没入,只不过插入一半。杨存知道挡住自己手指去路的那层东西只要轻轻一捅就会通过,却还是住了手。

  再往前一步就是越隆的处女膜了吧?那么美好的东西怎么舍得交给手指破坏?手指被紧紧吸住,牵动着神经,让杨存难耐地皱起眉头。要是像她这么紧的话,自己的宝贝要怎么进入啊?霸王硬上弓吗?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已经忍得这么辛苦了。

  可是……望了一眼身下意乱情迷的女人,将她的每一分战栗都看在眼中。酡红色的小脸上醉人的迷离,无不让杨存为之心疼。似乎……还真的舍不得狠狠对待呢,再说就算要狠,也还不到时候。

  「宝贝,准备好啰……」一边哑着嗓子柔声诱导,一边伸手随意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深入通道的手指缓缓抽出。随着手指退出的动作,有更多的黏液流出来,丝丝缭绕,湿了越隆自己位于阴道口底部的菊花及床单。

  「不要……」突然的抽离让越隆难受到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拱起腰身,用玉腿勾住杨存腰部的动作越来越用力,泪眼汪汪看着杨存,呢喃低语:「不要……不要离开……我……好难受……好痒啊……公爷……」

  被一个女人这样哀求,杨存的心早就化成一池春水,越隆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让他此刻的大脑呈现一片空白。

  「不走,宝贝,来了……」手指再次插入,然而这一次不是一根,而是两根。食指与中指并拢,再次往越隆的通道探去。这一次因为淫液的分泌多了一些,而越隆明显已经是欲火焚身,因此顺利很多。

  随着手指一点一点深入,感受到黏液愈来愈多,杨存顿时觉得自己身下的阳根正濒临爆炸的边缘。

  「啊……啊……」比上次更大的阻力摩擦让越隆感受到更多快感,销魂的呻吟声不断地从她的小口中涌出,至于那些轻微的疼痛早就被如潮的快感所淹没。

  「呼,总算行了。」随着越来越多的淫液渗出,直到足够濡湿,杨存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将手指撤出。而这个时候随意瞄一眼狰狞到极致的阳具,杨存真的不怀疑再不替它减压,恐怕下一刻就会血管爆裂。

  「宝贝,准备好了没有?我这就进来了。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顺势抬起越隆攀附在自己腰间的双腿架上肩膀,杨存发红的眼睛盯着依旧溪水潺潺的阴道入口,对越隆说:「要是你实在忍不住,可以咬我……」然后一手抓住龙根,将龟头对准阴道入口徐徐顶入。

  好在有了前面一连串的逗弄,充分湿润的阴道想进入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但是那分将宝贝绞夹的紧致,还是让杨存有些吃不消。那种炽热、那种细腻的紧致,简直就是要人老命啊……

  知道越隆还是处女之身,疼痛是必然的,本想慢慢进入让她多一点缓和的时间,可是龙根实在被那阴道壁层的嫩肉吸附得寸步难行,逼得杨存满脑子嗡嗡作响。

  「公爷……」本来正享受极致快感的越隆忽然从欢愉中被抽离,忍不住出声不满的呻吟。本能地想阻止对方离开,却在下一秒被更充实的粗壮阳根顶入。


            第四章 已经开始的混乱

  千钧一发之际,越隆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亲眼看到的硕大尺寸,那根本来就是和手指无法比拟。她忍不住慌张起来,那一丝龙根初入时被擦开的疼痛也就感受得更清晰。

  「爷……公爷……我不要了……不要了……」一惊之下,越隆居然不顾一切想要撤离。因为挣扎的动作,连带将刚让龟头没入阴道没多深的龙根夹得更紧。而越隆很明显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误,勉强起身就构着去推杨存的肩头。

  这不是逼人发疯吗?之前杨存还能以仅存的理智克制自己的动作不是那么狂野,可是这样一来……窒息的紧迫顺着龟头顶端再敏感不过的神经直达大脑。这本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可是在现实中却是那样的迅速。

  「呵……」被冲破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完全顺从现在自己身体最需要的动作。杨存重重地、不带任何犹豫地沉下腰身,将龙根尽数推进。在成功冲破那层障碍,感受着销魂蚀骨的阴道不规则的收缩所带来的刺激时,忍不住呻吟出声……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宁要美人不要江山,也难怪会有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说法。这一刻当真是美妙到极点啊!就算已经不是处男,也不是第一次和女人结合,光是这种令人舒服到想叫出来的美妙滋味却丝毫不褪色啊!

  「啊……唔……」如果说之前还不明白,那现在就是真正懂了。青涩的阴道被成熟的龙根撑开及处女膜被撕裂的痛楚,让越隆惨叫出声。然后她又意识到什么,紧紧咬住下唇。因为疼痛而一瞬间冲破迷离并恢复清明的眼中,迅速集结起一层雾气。

  「松开……」看着被贝齿咬出印子的柔软唇瓣,杨存的神色变得深沉。尽管此时顺利攻城略地的龙根压抑得难受,丝毫不满足于被阴道内部的细肉以排斥的姿态紧紧挤压的现状,却还是强压下想立刻不顾一切驰骋并肆意抽插一番的冲。

  身下的女人让他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其实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无法对女人狠心啊!尤其还是已经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

  于是在越隆的泪眼中,杨存大方递上自己的胳膊,说:「松开你的唇,咬这个……」

  「公爷……」越隆完全没想到杨存突然会有这样的动作。若不是下半身还在作痛,恐怕当场就发愣了。她反应过来之后,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自小在宫闱中长大,越隆所了解到的宫廷黑暗也不少。尤其是已经过世的皇太孙之荒唐,她不仅知道,还曾亲眼见过。身为暖床泄欲的工具,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从太孙东宫中被抬着出来的女人见过的还算少吗?

  就算身份尊贵又如何?在说不准即将来到的乱世中,一个小小的郡主又能怎样?能产生的就只有靠联姻拉拢势力的作用吧?因为出身,十八年来从未受过重视,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还能在这种时候顾及自己的感受?

  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在越隆心中,杨存却已经完全成了不一样的存在。

  深呼吸平息着那股疼痛所带来的影响,努力将身体交给能带给自己无限快感的欲望。心境已经完全不同的越隆抬起手搂上杨存的脖颈,妩媚娇喘,低声喂咛:「公爷……我没事了……可以……开始了……」

  因为害羞,所以话说得不连贯,也因为放心,所以交付得心甘情愿。

  「嗯,那就好。要是弄疼了你就说,我会尽量慢一点……」杨存一直悬起的心总算回归原位。怦怦狂跳的同时,也终于为能释放自己的激情而欢呼。还有越隆突然之间变得含情脉脉的眼神,无一不助长着杨存欲望的火焰。

  嫩白的长腿被架在杨存肩头,杨存缓缓退出越隆的体内,随着一起出来的除了乳白色的体液之外,还有被稀释的处女血。

  刚刚被占有时还不曾察觉,到现在杨存退出,越隆才察觉出难耐的躁动,和迅速在阴道深处增长的空虚。

  「嗯……公爷……爷,我要……」欢爱这种事情,只要被引导过一次就懂了。这一次,越隆开始变得有些主动,摆起柳腰,让自己下半身的私密之处和杨存的龙根摩擦。因为攀附着杨存肩头的双手不曾松开,而杨存的腰部也呈微微下弓的姿势,越隆的身体几乎被折成四十度。

  不过她非但不曾显露出半点痛苦,反而更加渴望。她努力抬起臀部,将阴部向着杨存一顶一顶,口中嘤& 不断,光听就叫人心痒难耐了。

  「小妖精,这样就等不及了啊?」杨存嗤笑,同时如她所愿,将已经抽出的阳根对准位置,再一次狠狠插了进去。

  「啊……痛……」本就受伤的阴道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猛烈的对待?杨存插入的动作痛得越隆几乎都要缩起身子。

  「很疼吗?那我慢一些。」眼看越隆脸色剧变的小脸,杨存也于心不忍,带着试探的动作慢慢抽动起来,慢条斯理的动作一点都不急。为了顾全越隆,杨存只用三浅两深、九浅一深的频率动着,耐心地等她再次适应自己。

  若是换成平日,这样的对待大概杨存自己完全不满意,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就算自己想不顾一切来个疯狂的惊涛骇浪,身体恐怕也承受不住。

  偏偏随着杨存一下一下的抽插动作,再次被情欲淹没的越隆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体内的空虚感也越来越强烈,期待被充实的渴望冲垮理智的闸门。

  「哈啊……」情不自禁的伸出藕节般的双臂环绕在杨存的脖子上,越隆伸长脖颈,呈现出如天鹅般优美的弧度。如贝的牙齿咬住殷红的下唇,泛着潮红的脸蛋贴上杨存充满爆发力的胸肌。借着手臂上的力气,越隆情不自禁抬起自己的臀部,奋力迎合着杨存的动作。

  「宝贝,舒服吗?」感觉到越隆的配合和主动,本来就有些不满的杨存哪里还忍得住?粗重地喘息一声接一声,情不自禁的抬起精壮的腰身,将自己胯下硕大的龙根狠狠撞击那潮湿深处的花心。

  通道滑腻柔软的细肉,直达敏感深处,感受柱身上阵阵紧缩和湿滑,杨存心头的欲火越来越强烈。

  「嗯……好舒服……」越隆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而后动作也越来越配合,将自己柔软的柳腰完全舒展开来,让杨存能进击得更加顺畅。

  「满意就好,宝贝,我还会让你更满意。」自肩上取下一条玉腿蜷缩起来压在越隆胸前,因为另一条腿还高高抬起的缘故,进入的动作顺畅了许多不说,还变得更顺利。

  浅浅抽动几下后再狠狠顶入,在龟头依稀抵住到越隆娇嫩的子宫口时,杨存听着越隆难耐的呻吟,抵住一块格外敏感的嫩肉开始细细地磨、慢慢地点。虽说是细水长流的欢爱,带给越隆的快感刺激绝对不会少。

  「啊……啊……公爷……您不要那样……好麻、好胀啊……」在经过了几个女人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明明没有大动作,却让越隆忍不住香汗淋漓,嘤咛之声似乎夹杂着无尽的痛苦。然而细听之下,更多的成分却是欢愉。

  听着越隆犹如猫叫般的呼唤着,杨存只觉得心头的火焰越来越高涨。胯下没入越隆体内的阳根似乎更是变大变粗几分,即使现在阴道已经足够湿润,但是活动起来还不是那么顺畅。

  阴道壁不规律的收缩与阳具进出间所引起的摩擦感,强烈而兴奋地冲击着他的理智,几乎要让他失控,眼底深处甚至带着一抹血色。不过与宠幸李彩玉完全不同的是,这一次与炎龙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就是一个男人本能的兽欲而已。

  「公爷……您轻……轻一点啊……」越隆的眼神有些迷离,无意识的半眯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快飞了出去。迷蒙间,两颗属于杨存的红色乳头在她的眼前不停晃动,散发着强烈的诱惑。

  情不自禁的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如玫瑰花般娇嫩的唇瓣。迷离中,越隆随着杨存的动作如潮水般上下晃动着身体,不断地婉转呻吟。又好似生出几分好奇,仿佛得到新奇游戏的孩童,居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调皮的在那晃动的乳头上轻轻掠过,然后却又突然加重力气辗转吸吮。

  「撕……宝贝,别闹……」越隆失去理智的模样本就已经让杨存按捺不住,此时上身半的敏感点被这个要命的小妖精含在嘴里,杨存的理智大坝终于轰然溃堤。

  无暇再顾及受伤的阴道,杨存突然狠狠拽住越隆纤细地仿佛不经一握的柳腰,猛然将她翻转过来,然后向上一抬,阳根悉数没入那湿滑紧致的深处,龟头撞上子宫口的同时,留在体外的两颗睾丸也重重亲吻到阴唇的边缘,发出很大的声响。

  「啊……呜……」越隆忍不住惊叫一声,发出说不清是欢喜的舒服呻吟,还是快乐到极致的哭泣声,亦或者是痛苦的反抗?然后她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好深……不……呜……爷,太深了……」

  「傻丫头,深才舒服啊!」邪邪一笑,杨存躬身与越隆紧紧贴在一起,双手从背后环绕,捏住滑如羊脂般的一对嫩乳,用力揉搓变形,火热的舌尖在越隆敏感的耳垂处轻轻一舔,引起越隆一阵颤栗,几欲哭泣。

  之所以选这个动作就是为了双手的方便,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差。

  「可是……爷,太深了,我……受不了……啊……」明明知道这样的刺激对自己带来怎样的感触,却还是故意要这么做。说不出来是甜蜜还是幽怨,感受到没入身体的那根铁棒在身后男人的指挥下奋力一挑,身体已经濒临承受极限的越隆还是带着哭腔求饶了。

  「这就受不了啦?」突然放慢动作,杨存开始肆意玩弄起掌中的双乳,双唇更用力吸吮着越隆雪白的耳垂。如果是以前两世处男的经验,他八成会以为自己太过分了,伤了越隆。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不……」感受到杨存突然慢了下来,体内巨大的空虚让越隆几乎哭了出来,忍不住扭动着翘臀,带着哀求低声道:「不要停,爷……求求你,不要停……」

  「可是,你不是说受不了吗?」明明自己也已经憋到难受,杨存却偏偏还存有逗弄越隆的心思,干脆停止不动。

  「爷……」被身体深处不间断的酥麻还有巨大的空虚折磨到极致的越隆哪里还顾得到刚才说了什么?直到杨存停止动作之后,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渴望那股狠绝的力道。

  满腔的幽怨悉数化成哀怨的眼神。她回头盯着杨存,泫然若泣地祈求道:「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给我……」越隆脸红得彻底,但更多还是期盼的希冀。

  「乖丫头……」杨存满意一笑,随着越隆的磨蹭,只觉得下半身情不自禁的一紧。放过胸前一对丰满而又白晳滑嫩的嫩乳,转而捏住同样弹性十足的两瓣翘臀。突然用力拍打一下,留下一个粉嫩的痕迹。

  「呀……」越隆惊叫一声,然后就被汹涌的攻势彻底淹没所有理智。

  随着越隆舒服而又意外的尖叫声,杨存猛然加快抽送的速度。他自知现在身体持久力必定不够,必须速战速决才行,不要到时弄得不上不下却筋疲力竭,岂不是贻笑大方,将人直接丢到外太空去了?

  「乖乖,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极致的快乐……」也不管越隆是否听清楚自己的话,杨存加大马力。每一下皆是深入到最顶端,每次都抵上娇嫩的子宫口最敏感的那一点,引得越隆惊叫连连,毫不停留进行最后的冲剌。

  「啊……嗯啊……爷……公爷您轻点啊……我……我不行了……啊……」屋内声声暖昧,娇媚高亢的女声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即使是再痴傻之人,也听得出来室内该是何等春光了。

  一双端着托盘的白玉小手无意识地缩紧,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安巧小脸一片煞白,氤氲的水汽在水灵的眼中不停转动,也只能狠狠咬着下唇,以免它们不争气地掉下来。

  「巧巧,你别太过伤心了。像爷这样身份的人,你知道……」一只纤纤素手搭上安巧稚嫩的肩膀,有人在身后出声安慰说道。

  安巧回头便对上一张虽不出众,但也算是清秀的善意笑容。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才回道:「谢谢彩玉姐姐,我知道。我……就是担心爷的身体……而已。」明明憋了一口酸醋却又不能说。因为之前在越隆受伤之际伺候过她,所以越隆的真实性别安巧自然明白。

  「再说,像越……公子那样身份尊贵的人,又岂是我们这些丫鬟所能比拟?L 一内心酸涩异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安巧望着同样黯然神伤的李彩玉,脑中一点灵光闪过,疑问脱口而出:」彩玉姐姐,是不是你也……恋上公爷了?「

  「没有,没这回事。我不过就是一个被买来的丫鬟而已,哪敢有那分奢望?」李彩玉急忙否认,眼中充满慌乱,似乎是极力掩饰,又像是否定安巧的话,更像是……否定她自己。

  「呵呵,姐姐不必慌张,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自认看穿李彩玉的心思,安巧沉闷的心思总算有了一丝缓解。

  李彩玉心中警戒,又急于想要引开话题,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及逐渐变小的喘息,压下满心的苦涩对安巧说:「巧巧,看来公爷这里一时半刻也用不着伺候。你的身体也尚未完全恢复,不如我们等会儿再来怎样?」

  「嗯。」轻轻应了一声,安巧垂下眼皮,遮住了满腔的幽怨。

  「啊……公爷……我不行了,我……我要飞了……飞了……」情欲难耐,越隆在杨存奋力的动作中终于率先缴械投降。随着她娇喘不断,阴道中也开始了有规律的收缩,最后直接吸附得杨存动弹不得。

  就像是千万张小口同时发力,再加上从越隆子宫口喷洒而出的阴精悉数浇上龟头,烫得杨一哆嗦,终于抑制不住,又狠狠抽插两下没入那片温热深处,在探索到子宫口顶端时,马眼打开。

  所有的宣泄终于有了出口,那种畅快淋漓的美妙滋味无以言表。在越隆身体深处足足射了半炷香的时间,杨存才在一阵抽搐中尽了兴。

  「啊……真他妈的舒服啊……」在舒服的呻吟声中,自尾骨开始直达脑海深处的电流彻底抽走杨存全身的力气。疲倦袭来,杨存终于倒在越隆的身上。

  房中,活色生香的双人肉搏大战总算告一段落。毕竟有内伤在身,体力大不如前。一番酣战之后,杨存搂着越隆一直喘息,心中却感到遗憾。

  若是有以前的一般能耐,面对如此的尤物,再怎么说也要再来一炮,弄得她死去活来才好。哪像现在,越隆浑身虽说也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不过精神却还好。

  任凭杨存将呼出的热气不停往自己后颈间喷,累到脱力、从那种极致欢愉的高潮中逐渐平复的越隆伸手扯过块锦帕,细心清理着杨存身上混合两人体液的污渍。再看一眼杨存眼中的满足与戏谑,忍不住红透一张脸。

  那分欲说还休的娇柔让杨存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轻轻擒过越隆的下巴说:「月儿,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

  越隆的身份杨存在她说出自己真实名字的那刻便已猜透。就算是对这个时代复杂的形势还没有了解到相当透澈的地步,但是皇室大概的情况也还是知道。

  当年皇太子英年早逝,除了留下一个皇太孙赵沁礼之外,其实还有一女一子,只可惜非太子妃嫡出,故一直不受重视。现在赵沁礼一命呜呼,剩下的那个孩子自然是被推至风口浪尖上。

  老皇帝不一定会看上同为太子遗孤但却并非嫡出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却还是会成为各方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时候越隆来到这里,其中的缘由杨存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若是押对宝还行,倘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麻烦。可惜杨存为人虽然贪生怕死,不以成为一个英雄为傲,但最起码的良知还是有的。现在既然越隆也就是胧月郡主成了自己的女人,那断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若是被杨术,甚至是让杨通宝、王动知道,都会因此头疼吧?

  「公爷,您就不怕……」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但是个中缘由越隆自然明白,听完之后又岂有不懂之理?她还没愚蠢到以为杨存本人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不过随之想起什么,芙蓉脸上染上一抹愁色,皱起黛眉问道:「杭州现在形势危急,公爷又有伤在身。这……可如何是好?」

  「杭州形势危急?」杨存一愣,脱口而出道:「没那么快啊?不是暂时还不曾有人轻举妄动吗?」说完之后方又想到,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也仅止于自己被袭击前的那刻而已,接下来的事……但还是于理不通,定王他们可还是用朝廷派发下来赈灾的钱粮做文章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又是意欲何为?

  该不会是……想到那个可能,杨存忍不住一阵汗颜。要真是那样,自己可也算是推动历史的发展了。

  「难道公爷不知?」对于杨存的疑惑,越隆不答反问,嫣红的娇颜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才继续说:「公爷上递奏折,称杭州知府白永望对加筑河堤之事偷工减料,导致杭州水患严重,且花费的银两与实际支出严重不符一事,惹得圣上龙颜大怒,下令严查。」

  果然就是因自己而起的。一纸奏折而已,定王那伙八成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也难怪他会派出杀手。

  「嗯?皇上?」搂着越隆换了个相对舒服一些的姿势,揉弄着她胸前两团雪白的肉峰,杨存略显惊讶,问道:「奏折是皇上批的?不是皆由三王共同代劳吗?」

  「嗯……爷,您轻点。」越隆一边呻吟,一边用那双晶亮的眼睛望着杨存。杨存顿时明了,荣王刚刚回京,定王不在帝都,自己这份奏折恐怕是被杨术看到了,那么老皇帝看到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然后呢?」

  「然后……」越隆神色幽暗,脸上带着愤然道:「皇上大怒,钦点钦差南下不说,还将本欲下拨江南的救灾粮款暂时压着。」

  「嗯?」江南救灾粮款暂时压着?杨存一凛,遂想到定王白永望那一伙人可还等这批粮款呢!压着啊……这样一来……心中有了计较,稳然出声问道:「那东北那边又有何动静?」

  「公爷明鉴。」投予杨存一个崇拜的眼神,越隆才言明道:「杭州知府白永望闻得风声,因为接了定王的救灾粮款,便向定王喊冤,道朝中有小人搬弄是非,迷惑君心。特联合江南大小几十名官员奏请定王进京勤王,以清君侧。」

  联合杭州大小官员?进京勤王?难怪赵沁云那孙子要弄出那一票饭桶了。敢情就是留着要这点用处?

  虽说本来就在意料之中,但是猛然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令人有些吃惊。说到此处,杨存方才想起另外几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连声问道:「那皇上怎么说?还有定王那边现在怎样了?不对,我到底昏迷几日?」

  「公爷……」越隆看着脸色逐渐变沉的杨存,欲言又止。不得不说杨存这几个问题无一不言中要害,可是……

  「乖乖,你说就是。」在越隆光洁如玉的额上印下一吻,杨存问得轻松,却抵不过一颗心逐渐下沉。看越隆的脸色,恐怕此事是有些棘手。感觉中自己也不过就是睡了两、三天,难道事实上并非如此?

  「公爷……已经昏迷了十天有余。」踌躇片刻,越隆终于还是开口答道:「至于皇上……公爷又不是不知,皇上本就疾病缠身,猛然得知此事,气急攻心当场晕厥,到现在还……恐怕……

  「至于东北那边,说是打着进京勤王的名号,但凡是明白之人,谁看不出定王早就有所准备?现在东北大军已经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且一路受到百姓拥戴,无往……不利。」

  好个赵元明,似乎这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光了啊!若是再加上荣王的话……就算之前对荣王还有什么疑惑,经过魔门一事,杨存已经清楚了解定、容两王狼狈为奸的本质了。

  手握重兵的赵元明、执掌顺天府的荣王和杨家军杨术,还有老皇帝的御林军比起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至于各地驻扎的兵力,恐怕早就各有所主。自己虽然姓杨,也有一个响嘻当的世袭敬国公名号,可惜手中无兵,别说是尽力,恐怕连自保都是难事。

  毕竟要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杨存自认还没活到那个逆天的分上。


            第五章  初入洪荒之境

  一室寂静无声,杨存看着鼓着个腮帮子端茶倒水、打水拿毛巾的可人,忍不住哑然失笑。

  「我说,安宁宝贝啊,你这是给爷摆架子吗?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爷啊?爷可是想死你了。过来,给爷亲亲。」

  「啪。」刚刚从水盆中捞出的毛巾又被狠狠摔了进去,激起水花四溅。再转头时,安宁小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幽怨的愤怒,不过相与以前不懂礼数、横冲直撞的性子相比,倒是收敛很多,这应该是安巧的功劳了。

  「爷,奴婢这里可忙着呢。您要是想亲,我帮您请越隆小姐去?」

  这丫头倒是直接啊,就算吃醋也这么明显。不过是小孩子使的小性子而已,杨存还真没放在心上,弯腰套上靴子便朝这边走来。

  「您……您怎么这就下来了?」因为杨存体型高大,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对安宁来说无疑为她增加不少压力。她脸上的不悦倒是没了,反而沾上可爱的红晕和一些慌张的窘迫之色。

  戏谑一笑,杨存低下头刻意与安宁接近,唇瓣几乎都要蹭上那嫩到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故作忧郁道:「原来安宁不想我啊?这可真让爷伤心呢。亏爷还一直一心一意挂念着你们的安危。」

  到底是年纪小,远没有姐姐那般沉稳懂事的性格。安宁的性子也就停留在嘴皮子上的阶段,又怎么可能受得了杨存这般挑逗?温热的气息洒在娇颜上,虽说和杨存有过亲密的关系,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爷,您……您还是回床上去好,姐姐说您有伤在身,要是万一再伤到了,姐姐会骂我的……」杨存不着痕迹的接近,还是让这个小萝莉脸红心跳外加慌张。她一边嘴硬拒绝着杨存的接近,一边慢慢后退,企图离开杨存造就的这种暖昧的气场。

  「这样啊?原来安宁只愿意听姐姐的话,不愿意听爷的话?」故意让神色严厉一些,杨存步步紧逼,直到逼得安宁无路可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墙上时,眼底才闪过一抹捉狭之色。

  说实话,这小丫头虽然嫩是嫩了点,尚未长成的身体也没有后来几个女人那样令人血脉喷张,不过也算可口,重要的还是那分独特的青涩很容易引起深藏在每个男人心底的犯罪欲望。

  要是自己身体现在容许的话,再调教调教这丫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毕竟心智不足,安宁哪里知道杨存心中的淫荡?只看着他突然之间变了脸色,整个人更显慌张。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存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们姐妹赶出去?那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还要常常饿肚子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虽然在跟了杨存的这段日子里她们一直未曾被亏待过,可姐姐说了,她们现在不过就是丫鬟,要是惹得主人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撵走。而她们的主人可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这么一想,安宁之前对杨存让姐姐难过的报复想法瞬间抽离,满心惶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答道:「不……不是……我……奴婢就是……就是担心爷的伤,您……您还是赶紧回床上躺着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自己会将她吃了似的。挑起眉峰,杨存没有继续追究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而是顺利地被自己突然兴起的念头牵引了。

  吃人啊?虽然现在是没有精力吃啦,但是尝一下的话……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带着自认为魅惑实则淫荡的笑意,杨存朝安宁娇嫩的唇瓣慢慢凑过去,口中还不忘出声调侃道:「但是爷现在不想回床躺着,就想亲亲安宁呢。」

  「啊……唔……唔唔……」安宁还想说些什么,却都变成支支吾吾的声音。其实杨存一开始也只是想逗逗她,根本没有别的打算。可是现在一接触到那股专属萝莉的青涩味道,居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激荡。望着安宁丫头半晌反映过不来的呆傻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舌头探进她的口中,汲取着她口中带着淡淡甜味的津液时,也一并搅动着那点丁香小舌一起纠缠起来。

  「唔唔……」可怜的安宁哪里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就算已经经历房事,但不过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还是跟姐姐一起。现在独自一人,在杨存已经锻炼到高超的吻技下,很快就不能自已,不但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还浑身发软,两条腿更软到支撑不住娇嫩的身子。

  如果不是杨存适时伸手揽住她的柳腰,恐怕她整个人早就软得滑到地上去T.

  看看,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软妹子了。这一吻吻得杨存心中激荡,连下面的老二也渐渐有了苏醒之势。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顾一切再将这个小美人弄到床上肆意玩弄一番,自己十成就会废掉,本着为以后下半生性福着想的理念,杨存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人。

  几乎都要将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杨存还不忘再用舌头狠狠横扫安宁的口腔,连自己口中不断分泌出来的唾液也一并大口大口咽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浇熄已经蠢蠢欲动的欲火似的。

  「爷……爷……」

  细小的呼唤声是那样的娇弱,让身在濒临欲火燃烧人的忽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然而杨存还是听到了。既然听到喊声,那么接下来的话也就一字不漏地落入杨存耳中。

  「爷,宁宁快昏过去了……」

  糟糕,太投入了……

  杨存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松开安宁两瓣已经被自己蹂躏到红肿不堪的樱唇,才发现怀中的人真的已经气若游丝。一抬头,对上的便是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中带着焦急、还有些许谴责的安巧。

  「呃……巧巧。」

  「爷,您起来了啊?」话是对杨存说的,但安巧的目光可是一直都黏在安宁身上。急急行来,弄得杨存都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将大掌抵在安宁后腰,想为她灌输一些真气让她好受一点,但是……

  里面空空如也,依旧没有任何可以供自己驱使的真气。

  「咳咳……」好在性子活泼的安宁还真没有软弱到被杨存毫不节制的吻弄到昏厥过去,还是不负众望地慢慢苏醒。望见正一脸关地盯住自己的安巧,她张张嘴,勉强出声唤道:「姐……」眼角的余光在看到杨存时,立刻羞怯地转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一副典型的动情小女儿姿态。

  「宁宁,你没事吧?」做姐姐的始终还是将妹妹的安危放在第一步,看到安宁清醒过来,便急忙上下查看她的身子,看得杨存可幽怨啊!

  巧巧宝贝啊,在你的心里,爷我究竟该有多么的禽兽,需要你这么紧张?

  「姐,我……没事。」不问还好,这一问,安宁的脸变得更加红润,简直就跟天际的晚霞有得比,红白相间。当然,也更加迷人了。

  只是杨存现在可真的不敢再继续放肆了。

  「爷。」在二人还为赖在杨存怀中纠结不已的安宁担忧之时,李彩玉跨入房门,不知是恰巧过来还是早就来了。她对杨存屈膝行了一礼之后,才对安巧说:「巧巧,爷现在有伤在身,宁宁我就先带她去休息一下,你还是赶紧服侍爷回去躺着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巧这才将目光自安宁身上收回,将她扶起身交付到李彩玉的手中,看着她们关门离去之后,方才回身。刚要踏步,人已经撞到——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巧巧,你知道吗?你真是让爷担心死了……」

  头顶上悠然的叹息,听得安巧心头一紧,眼眶忍不住发红,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又紧咬牙关,懂事地不想让杨存知道。

  温香软玉在怀,杨存那颗不为人知而操烦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平心而论,安巧在自己心中,一直都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这不仅仅因为杨存将自己的处男身给了她,还因为安巧以瘦弱的肩膀担起的那分倔强让人心疼不已。

  「巧巧,爷好想你……」将下巴搁上安巧头顶轻轻摩擦的同时,杨存也将一具充满清香和药香若有似无的身子揉进自己怀里。比起上一次抱着安巧的感觉而言,她的身体似乎又更修长了一些。

  「巧巧,你长大了呢。」由衷而发的赞叹声中,杨存想起自己离开以前安巧尚未完全复原的身子,又问道:「你这几天身体感觉如何?可还难受?」

  半晌不闻作答声,只有杨存一个人自言自语。察觉到透过衣服贴近肌肤的湿润之意,杨存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问道:「巧巧,你怎么了?见到爷不开心吗?」杨存终于舍得松开双臂,拇食两指捏起安巧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一望之下,他顿时大惊失色。安巧的眼眶是红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尚有水气尚未散去。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仿佛像是有无尽的委屈一般。杨存顿时慌了,急忙问道:「巧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会痛?他们没有为你请大夫治疗身子吗?」话刚说完,人已经做出往外走的姿势,边走边说:「不怕,我这就去找大夫为你诊治。」

  「不是……」因为压抑的哭泣,安巧的音色中带有哽咽。她紧紧抓住杨存的胳膊,阻止他的离去。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拼命地摇头,眼中的泪珠更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不是,爷,不是的……」

  对一个容易动情而又对女人格外心软的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无疑是必杀的终极武器。面对哭到梨花带雨的安巧,杨存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地替她擦拭眼泪,却又有更多眼泪掉下来。

  「宝贝,别哭了,爷的心都要碎了。不哭好不好?谁欺负你了,你说,爷帮你出气。」就差没叫人家姑奶奶了,可是安巧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好话说完也不见有更好的效果,杨存干脆——不做二不休,直接吻上安巧的唇。

  有泪沾染在唇上,也被杨存吃进口中。带着咸味,有点涩涩的。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安巧怔了一会儿,倒是真的止住无声的哭泣。

  许久之后,等到安巧的啜泣声逐渐平静下来,杨存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将唇抽离,便听到安巧一句话,让杨存的心有种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的感觉。

  「爷,巧巧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所以,你就是为这个哭?」再一次对上安巧略微红肿的眼,杨存问得非常认真。

  安巧抿着嘴唇,重重点头。

  「呼!」杨存如获大赦。盯住安巧惹人怜爱的样子,故意逗着她开玩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爷还以为你是因为爷对别的女人好才伤心呢!」话虽如此,但是心中的感动却变得更猛烈。

  若真的有朝一日死了,能被这样一个娇俏的美人一直挂念着,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呃……我在乱想什么啊?打住打住,要是自己死了,安巧怎么办?还有她们,以后谁来照顾她们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些甘愿守在自己身边、不计较得失的女人们,老子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爷,我……我就是……」以为是杨存知道自己之前来过这个房间,对之前的一幕有些吃味的事,安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室外听了那么久的墙角,说心里没有一点别扭那是骗人的,况且还那么难受。可要说就为这件事便伤心得失去自我,也未免太夸大其词。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可能专属于某一个女人独有,连像高怜心那样的绝世容颜顶多也只能讨一个妾室的名分,更别说是她们姐妹。

  「爷,巧巧没有……能多一位姐姐伺候爷,巧巧还是很高兴呢。」纵然是违心之言,但因为是事实,也能轻松说出来。

  「真的?」唇角噙着笑意,杨存笑看着安巧那张春风化雨的小脸。

  「真……的。爷,您赶紧回床躺着啊,一直站着会累的,伤又怎么好得起来?」也许是流过眼泪的缘故,安巧的情绪好了很多。见杨存脸上有着苍白之意,赶紧劝说道。

  八成是真的在胧月身上玩过火了,安巧不说还不觉得,现在一提,杨存顿时觉得身体阵阵发虚,头也有些昏沉起来。望一眼安巧担忧的眼,他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臂膀搭上她稚嫩的肩头,再将全身的力气全压上去才回道:「安巧不乖,居然也学会撒谎了。该罚!」

  「爷,我……没有。」一边奋力拖着比自己大上很多的杨存往床边挪动,安巧一边申辩道。

  「嗯?」

  「爷,真……真的。」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音节,听在安巧耳中就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口气立刻坚定不起来,不过似乎……也一直不曾坚定过呢。

  「该罚。」不轻不重地在安巧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杨存任凭自己的两条长腿拖在地上,就是不使力自己走,还继续吩咐:「就罚你陪我一起躺着,巧巧,你服不服?」

  「是。」不知是累得发慌,还是因为杨存那句话,安巧之前还略显惨白的脸上也渗出桃花的颜色。

  一夜沉寂无声,没有那些旖旎的场景,拥着安巧入眠,杨存只觉得满心温馨。室外冷清的月光下,一道单薄而寂寥的身影定在那里,仰头看着天际的月光发呆,口中呢喃出声:「其实,心系您的又岂止是安巧一人?可是,我却不能。原来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愿做事果真是这世上最难得之事……」

  「彩玉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你不能?我怎么听到你提到我姐姐的名字?」一道声音冷不防地响起,接着已经恢复如初、活蹦乱跳的安宁便出现在视线中。

  之前还惆怅加身的李彩玉眼中涌起厉色,转瞬即逝:「没什么,是你听错了。我只是在说很快就是中秋月圆了,还有担心你姐姐的身体而已。」

  「这样啊?」安宁不疑有他,亲热地搭上李彩玉的肩膀,笑道:「姐姐已经没事了,彩玉姐姐你就放心吧。」

  「嗯,说得也是。」李彩玉点头,眼神清澈,带着安宁一道离去,说:「爷现在需要静养,况且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好啊。哦、对了,说到中秋,彩玉姐姐,你还有亲人吗?」安宁问得天真无邪,丝毫不曾察觉李彩玉藏在背后那只手中一直握着什么东西。直到有月光侵染其上,才映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

  一把匕首,从反射的寒光判断,必定是锋利至极。

  「没有。」李彩玉回答得斩钉截铁,将匕首重新收回袖子中。

  薄薄的雾气带着乳白的颜色,以一种没有固体形态的优势,穿梭在:「葱葱的树林间,映衬出影影绰绰中的张牙舞爪,为这片本来就极少有人涉足的密林带来足以震慑人心的惊悚效果。

  而在这片密林的深处,一栋似乎不怎么与其相称的庄园坐落在这里,从高处俯瞰,环绕着庄园四周空地的树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又有一定的规律在其中。

  若是对周易八卦有一定了解的人在此,就一定看得出来这是一座上古的迷阵,旨在让无意间闯进这里的人无法进入庄园中。

  晨雾也一样肆无忌惮渗入清新雅致的别院中,在红砖黄瓦上,留下初阳升起之前的露珠。

  「吱——」的一声,其中一间房门被推开。两道端着托盘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进去。

  穿过被半透明的屏风掩盖的内室,盖在锦被下的身躯动了一下,显然是被进来的声响所惊醒。

  长而翘的睫毛微微眨动,最后眼皮掀开,露出一双迷离的眼神。茫然了片刻,初醒的安巧才转过头,看着身边拥住自己、依旧睡得香沉的男人英俊的侧脸,对探头探脑的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将杨存压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小心移开,安巧替杨存整好被角,悄然起身,也不穿了,只将鞋子提在手中,随着另外两人一道出来才压低声音道:「爷累了,再让他多睡一会儿。」

  「嗯。」李彩玉和安宁两人点头,一起伸手,一左一右,关好了房门。

  从日上三竿开始到黄昏时分,一直有人不停在房门前来回踱步,望着牢牢守在门口的安宁欲言又止。原本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而已,就算喝斥两句也没什么,但是顾及现在房内伤患的身体,再说也已经算是共患难的分上,王动还是忍住了。

  「吱——」门再次被打开,安巧从房里出来。眼见著就要走开,王动连忙上前问道:「丫头,少爷还是没醒吗?」

  安巧抬头,对上数日之前还精神奕奕,但现在不管是身上还有脸上都增添几道伤口的老人,默默低头摇了几下。

  「唉……」留下厚重的一声叹息,王动转身离去距离此处隔着数道回廊的华亭中,静静吃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也不乏英气,就是与一般的男儿相比身子显得单薄一些。

  夕阳西下,映照着亭子朱红色的瓦顶时,也为胧月的全身镀上一圈淡薄的颜色。有些瑰丽,看起来柔情不少。同样被晕染的,还有胧月投向天空某处的眼眸。带着变幻莫测的琉璃光泽,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这种静谧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随着空气快速的流动,亭子外多了四个黑衣人,对胧月拱手低头,齐声问候道:「郡主。」

  「嗯。」胧月淡淡应了一声,带着皇族人员特有的骄傲和被柔化的威严问道:「找得怎么样?」

  「回郡主,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回答的胧月问话的是一个领队,其他人则是充当空气。

  「嗯,那就好。」胧月颔首,又顾及黑衣人未完之言,忍不住眼色暗淡,挥挥手,带着倦意:「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去,不带走任何气流,而最后那句清淡的话则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

  「十人同行,回来四个……」可见如今的杭州城内已经可比龙潭虎穴了吧?不过幸好,替杨存找到人也算是一点安慰了。

  夕阳的余晖中,四名黑衣人消失得无声无息。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深知自己的使命,牺牲、死亡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经历的多了,也就没有多余的感觉……

  王动的焦躁持续整整三天的时光,原因无他,只是他心之所系的人沉睡了三天的光景而已。

  在别人眼中,杨存是在沉睡,但王动和胧月派人拼死自杭州城内接引出来的杨通宝却明白,其实他是进入冥想状态。在这种杨存身受重伤,除了这幢宅子别处已经是风雨飘摇的时刻,王动与杨通宝除了为杨存的反击尽一分力所能及的心意之外,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等着。

  安静的俊颜并无任何不适,与沉睡还真没什么不同。说是冥想,相较前几次,别说是金刚印护身,连内丹都不见一颗。没有霸道的真气挡路,或许要叫醒杨存并非是一件难事。可是却没有人愿意那么做,连动动心思的念头都没有。两个男人合着一大票女人就只能那样等着。

  也幸亏不曾有人打扰,细说起来,连杨存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这,还是自己冥想的那个世界吗……

  凝视着怀中的安巧,杨存终于有了倦意。因为相信,所以放心,轻轻在安巧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杨存噙着笑意闭上眼睛。

  在闭眼之前,想得也是好好睡上一觉,至于什么冥想还真没想到过。

  反正自己现在暂时也没有内力不是吗?

  一切都缘自一种奇怪的牵引,然而原本做了一场好梦的杨存却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与以往冥想是在自己意识深处放空所有,让感官随着思想任意飘散不同。这一次是灵魂离体,连魂魄离开躯壳那瞬间突然轻畅的感觉都是那样明显。

  除了在金刚印的世界和炎龙的世界里以魂体随意进出以外,这是老道士在自己身上下了钳制以后,魂魄第一次自作主张地离开。

  之所以说是自作主张,是因为杨存本身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而且连将要前往的地方也是一片茫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无声地召唤着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知道「它」必然存在。

  「靠,这里是哪里啊?该不会又是……」魂体与实体最大的相同点就在于一样可以思维运转。望着身边那种苍茫到似乎没有尽头、灰蒙蒙不能单纯用言语形容的空旷质感,杨存突然想到上一次看过揽月一舞之后,自己的灵魂也是离开得莫名其妙。

  自己穿越以前的那个世界,那一次老道士说自己差一点就玩完了。那么这一次呢?

  恐惧这种情绪举凡在心中沾染上半点,受周遭环境的影响,它所膨胀的速度必然是极其庞大。就像此刻,想到也许是有人用卑鄙的手段想取自己性命,杨存果真镇定不起来。

  想要自己命的人,白永望、赵沁云还猖狂地站在那里,自己却陷入这种不能自已的状态。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后背上的寒毛在理清思绪之后全体起立,虽是魂体,杨存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腿腹正抽得无比欢畅。

  妈的,怎么感觉怎么不爽!怒从心来,对着那一片灰茫茫的、天空不像天空、大地不像大地的虚无,杨存按捺不住破口大骂:「操,哪来的宵小之辈?难不成就只会玩算计的把戏?有种出来爷爷陪着你单挑啊……」

  声音远远扩散出去,没有任何回应,连回音都没有,足以证明这个空间的浩瀚之处。

  但问题是,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啊?老子要怎么回去?憋着胸口的一口气,杨存本着绝不坐以待毙的宗旨,开始在这个令人惴惴不安的世界里狂奔起来,因为是魂体,移动的速度自然是格外的快。

  只要走,只要这个地方有尽头,总是能够出去。虽然心中不忿外加不安,但杨存可还没幼稚到以为站在原地就会化险为夷,而他心中也对这个空间充满敌意。

  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真有所谓的边缘吗?魂体不知饥饿劳累,这破地方一看便知与日月星辰无关。那么到底已经跑了多远的时间,杨存不知道,不过唯一的感觉是越跑越绝望。

  分明是一直移动,但周遭的景像可是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那种沉闷到压抑的灰蒙蒙且无法具体形容的颜色。即使跑得这么努力,结果就是站在原地没动?杨存怕了。

  若是可以反抗还好,但面对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虚无,内心的恐慌自然不必说,单单是毫不间断增长的绝望就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逼疯。

  「难不成今天就真的要倒在这里了?爷不甘心啊……」高喊一句,杨存双腿一软坐到地上,耳朵却高高竖起捕捉着周遭的动静。

  没有,还是没有,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恐怖的空间里头只有自己一个。可是到底是怎么来的?前进无门,后退无路。杨存反倒是平静许多,开始细细思考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好像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不然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可是那是什么熟悉感呢?是杀气还是……盘腿而坐,绝望中,杨存开始捕捉起潜意识中的东西。

  也许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一阵令人发狂的寂静,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这里有其他物质存在的迹象。抑制住每一个裸露在外面恐惧颤抖的毛孔,杨存脑中终于有了不同寻常的存在。

  「哼,臭小子,终于冷静了?冷静了就好好顿悟,看你能有几分天赋!」

  他妈的,这是……这是……杨存几乎都要欢呼雀跃了,猛然睁开眼睛四下找寻,却……什么都没有。

  老道士并未跟来?自己到底误会了什么?再一次闭上眼睛,专属于老道士那道混合着清淡与嘶哑、杨存发誓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认错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响起。

  「不用找了,我不在那里。能不能离开绝境就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绝境?杨存一个震颤,开始在意识中大喊大叫起来:「你倒是说清楚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还是绝境?你这是谋杀……」

  安静一片,老道士的声音终于也弃自己而去。

  除了如老道士所言在此顿悟,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好了,反正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糟糕。

  盘腿而坐,凝心静气,这些并没有什么困难。在绝望之后又听到老道士的声音,总算也是一种安慰。既然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便代表无论怎样都不会受到外来的攻击,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沉入冥想的状态,虽然是魂体,也没什么困难。身体放松,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即使不睁眼,杨存也逐渐感受到身边一切似乎都产生微妙的变化。

  那种舒爽难以形容,就好像饥渴疲倦之人在饱餐一顿之后,再来一个舒舒服服的三温暖。

  尽管在理论上来说那是不科学的,伤身,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极致的欢愉简直跟射精有同等的快感,不过更细水长流罢了。

  渐渐地,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逐渐从地面升起,从腿部涌进身体,然后在身体内部沉睡的一些东西也开始慢慢苏醒过来,就像严寒过后的春季,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蓬勃。

  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精神跟着为之一振,杨存的第六感传达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并不存在,或者说是被另外的东西所代替。一念所及,睁开眼睛,而睁开了便再也无法合上。

  这真的是那个令人心生绝望的空间吗?云雾缭绕中,鸟语花香,一派怡然脱世的景色,揉合飘渺与真实为一体。连空气都是那么振奋人心。

  百花齐放,溪水潺潺,踏上柔顺草地的那一瞬间,杨存便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的世界。尤其是在看见一只翩翩起舞、以优雅的舞姿站在云端,任凭云雾丝丝缭绕自羽毛之间穿过的大鸟时,便更加笃定。

  浑身白晳,却又夹杂一点黑色,尤其是头顶那点妖艳的朱红,更显出独特的魅力。这鸟长得好有气质,简直就不是凡间之物啊!

  不是凡间之物?等等!等揉着眼睛确定那只鸟的长相之后,杨存心中乐得开花。

  你妈的这不就是丹顶鹤吗?在一个如此美妙绝伦的地方见到仙鹤起舞,这里莫非是就是他妈传说中的仙境?呵呵,看老子都悟出了些什么来?莫非以后这个空间也归自己所有?

  那可真是好极了,到时候带着那群美娇娘一起来这里肆意畅游一番,肯定有不同于往常的情趣。

  正兀自得意间,杨存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而那道目光的来源……居然就是云端的仙鹤!充满不屑,而且是赤裸裸的挑衅。

  靠,这年头难道都流行畜生当道?敢对老子以这样的眼神对待,看老子不扒光你的毛!

  只是不等杨存有所动作,仙鹤便拍拍翅膀飞去,眼神始终是轻蔑的,让人望一眼就想跳脚。

  怪了,不过就一只鸟,怎么会有如此透澈的眼神?这么违背常理,难道是嗑过药了?刚随意想到一个不怎么合理的缘由,四周的景象便开始起了变化。

  流云聚集,很快连接成阴沉一片,景观还是绝美的景观,却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唉,真是糟蹋这么好的一个地方。那些花草若是被暴风雨摧残,那还真是可惜啊!」一边惋惜着摇头,杨存一边回身。这里再好,总得要找到回去的路才行。

  这一转身,却再也迈不开步伐。

  都是错觉!什么山雨欲来,压根就是心理暗示吧?天还是阴沉的,但阴沉的缘由却在别的地方。

  见识过地奴的庞大,杨存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谁能解释一下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这个违背常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身高三丈却又长成人的模样,眼大如铃,声如洪钟,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比地奴的体积大上三、四倍不止。而天空之所以阴沉,就是这种生物的出现挡住阳光。

  「凡人,能来到这里是你的造化,但是你还不够资格。你太弱……」

  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巨人?还是压根就不是人?在这样的疑问中,杨存眼睁睁看着对方抬起那巨大的脚丫子。

  他想干嘛?莫非是想要踩死自己?瞳孔放大,杨存脚步不停开始奔跑逃命。此刻,杨存终于有了身如蝼蚁的感悟。

  天生的弱势造就悲剧,在头顶的压力猛然增大之际,杨存忍不住流下悲酸的泪来。

  「老道士,我恨你。早就知道你变态,我怎么还会上你的当?」人家孙悟空好歹是跑不出如来的手掌,自己倒好,干脆被一脚踩死。差距这种东西,为了脆弱的心理,果真是不能深究的啊。

  「凡人,你还太弱,等你够强大的时候再来这里吧!」

  晨山远钟声,还有一圈一圈的回应,就像跟佛祖说话似的,显得悦耳无比。但是好歹也做出一些佛祖的慈悲来嘛!还再来?你妈的,你这一脚下来,小爷我还不当场开膛破肚啊?

  在极度的悲愤中,杨存不甘地闭上眼睛,然后被大脚丫子不偏不倚踩中。

  深沉的夜,安静的房间,点燃了几盏油灯,倒也不至于昏暗。一张雕花大床前,趴着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

  「爷,您怎么还不醒过来啊?已经三天了!您不要吓巧巧……」泫然欲泣的声音配上幽怨悲伤的小脸,简直就是我见犹怜的姿态。伸出小手轻轻地摩擦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之人的俊颜,感受着指下被新长出的胡渣刺到微痛的感触,安巧汪汪泪眼中满是期盼。

  空气中有暗香若有似无地飘动,飘进安巧的不断翕动着的鼻翼,她的眼中将逐渐呈现迷离之色,终于双眼一闭,趴在床沿熟睡。

  一刻钟之后,原本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咻」的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子,连带使得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在腰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这是……回来了?敢tf自己保住小命,没有死啊?

  杨存害怕地松了筋骨,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同时运气,果然发现了安安稳稳集结在丹田处的四丹。

  总算又回来了,能摆脱差点变成窝囊废的无力感,还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同时,房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穿着破旧道袍的老者身影自水波一般的虚无中走了出来。对于老道士的出现,杨存可是一点都不惊讶,狠狠地以目光瞪视,恨不得想直接送他归西。

  「嗯嗯,孺子可教,居然能够参透。难得,难得!」兀自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老道士的模样可说是得意之际。至于杨存的目光,无关痛痒,直接无视。

  「参透?若是参不透又能如何?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被莫名其妙地弄到一个诡异的地方,还被一个怪异的,也不知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吓到差点魂飞魄散,这种经历还真让人不怎么喜欢。

  若不是眼前这个在过往那些年对自己也算是大恩大德的老道士,杨存恐怕早就按捺不住祭出铁拳伺候了。

  「这个嘛……」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故意卖着关子,见杨存一副脸红脖子粗就要准备冲过来的架势,方才慢吞吞地先责备一句,才出声解答:「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个臭小子,那些年的历练这么快便被这个浊世磨灭了?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若是参不透,大不了便会一直待在其中无法遁出,直到烟消云散而已……」

  烟消云散……而已……而已……

  「我操……」不知杨存真心想要对谁不敬,而是……而是……靠,烟消云散的下场还能说得那么轻松如常?敢情自己压根就是去阎王殿走一遭啊?

  哦,不对,还不是。既然是要在那个明显鸟不拉屎的地方烟消云散,恐怕连投胎面见阎王的资格也直接取消了。

  不知无畏,现下明了,杨存脑门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我说,老头子,你若是想我了,想抓我回去继续做苦力你就明说,何必玩这种把戏?很容易死人的……」何止是很容易,简直就是他妈的太容易了!

  脸上挂着让杨存极度不舒服的诡异笑容,老道士两眼发光的样子不亚于发现金矿。哦,不对,他老人家是修道之人,又岂会贪恋凡间那些俗物?但是那种笑容怎么看,杨存怎么觉得自己是那个将要被算计的对象。

  「小子,你现在贵为国公爷,老道我可是消受不起。记住,切莫胡乱说话,好好参悟。你这小子的悟性比老道还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在老道士的狂笑声中,房内的空气开始再次扭曲。看得出来他定是想在这种得意心情中离去,可是……

  「我说,你倒是告诉我那个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难不成又是哪个存在意识之中的空间?」若是那样,那最后出现的那个又是……

  赶在老道士的身影消失之前,杨存赶紧呼喊出声,心知老道来无影去无踪,若不问个明白,下次见面不知道又会是何时。

  「呵呵,小子,听好了。那个地方并非是虚妄的,而是现实存在。洪荒之境,记得,那将是你最终的归宿,哈哈哈哈……」

  一切归于平静。除了一直躺着的杨存已经坐起之外,房中并无任何不妥。眨眼,再眨眼,面对老道消失的地方,许久之后,杨存方才缓缓吐出一句:「洪荒之境?难道很出名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呋……」

  彼时已是黎明破晓,日出东山时分,初起的朝阳穿过回廊庭院,照耀在窗格上。有风吹过,将窗户吹开一道缝隙,于是在乘机夺窗而入的金色光线中,杨存的俊颜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变幻莫测,犹如神祇一般。

  这看得一边原本趴在床沿上熟睡,等到老道士离开之后才慢慢苏醒的安巧一阵恍惚,喃喃低语:「爷……您,终于醒了?」


              第六章  密旨

  「什么?洪荒之境?少爷您是说……您去过洪荒之境?」

  终于可以过个正常人的日子,杨存醒来之后,那几个女人们可是个个心花怒放,连从表情上看不出深浅的胧月也是。

  梳洗完毕用过早膳,杨存很快就得知自己这几天神游时,王动和杨通宝可是一直守在室外的事实,再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担心,便出去叫他们安心。

  老道士临走的确实留下一个奇怪的地名,但是那个地方很出名吗?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所以问候完之后,杨存将这档离奇的事情一并讲出,好让他们一起帮忙自己解惑。所正谓人多力量大嘛!

  可是如果早知道他们会产生这种反应,杨存就不说了。不就是问了一下他们所谓的洪荒之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们有必要这样吗?无语地看着王动那张与年龄一点都不相符、充满疯狂的老脸,忍不住有些汗颜。不就是个地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幸好没告诉他们自己是怎么丢脸地回来。

  看王动的反应,就知道对方自然知道那个地方,可是面对明显陷入呆滞、根本没办法多说一句废话的老人,杨存还是放弃继续询问他的想法,转而向杨通宝问道:「通宝可曾听说过?」

  回应杨存的是杨通宝不可思议、与王动不相上下的震惊眼神和表情。

  呃……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种诡异的场景,直到依旧是一身男儿装的胧月突然出声才被打破。高高梳起的墨发、一张水灵俏丽的容颜,终究是被自己疼爱过,与还是处女之体比较起来,更添几分独属少妇的羞涩风情。看一眼,杨存就不得不联想起这名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洪荒之境乃是传说中的地方。」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举凡是修道修禅之人,有些悟性的,皆会悟出属于自己的内丹。

  一丹初始,九丹封顶。不过寻常之人也就停留在二、三丹之境,若是能达到四丹,则是世间属难得的绝世高手。而至于五、六丹,不仅需要超人的耐力与悟性,甚至和异于常人的遭遇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八丹、九丹则是不折不扣的传说。据说只要到达七丹之境,便可成为半神,三三三三一:「:」:?,?

  长生不死,不但能拥有漫长的生命,还可以自由出入仙境。至于那个有上古仙人的压根就是传说中的仙境,好像就有一个名字,被称之为「洪荒之境」。

  「现在您懂了吗?洪荒之境……那是仙境啊!唯有拥有超凡的能力,达到化羽登仙地步的凡人才能够到达……」

  在王动无比哀怨的眼神中,杨存有一种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感觉……不过,成神?靠,那个老道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去过的那个地方果真是……那道如洪钟一般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再联想起那个奇怪的生物,杨存终于明白王动及杨通宝的幽怨从何而来……

  「凡是修道之人,皆以修成大道、得道成仙为目标,而到达洪荒之境更是其终身奋斗之目标,又怎会有人不知?公爷您……」

  连杨通宝也是一样的态度。

  举凡是修道之人都知道?那为什么老子就不知道?敢情……老子糊里糊涂就拥有四丹?还不知道要干嘛?这种认知真的不怎么样,让杨存瞬间无语……这是一种赤裸裸的鄙视……

  「对了,少爷。那洪荒之境您是如何到达?那里又是什么模样?」因为杨存的简述意简言赅,该省略的都省略,只重点说了那个所在,所以别人还是有很多疑惑。这一次王动问得小心翼翼,眼中无尽的渴望与崇拜,跟杨存一直认识的那个老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还不就是……」话到嘴边,杨存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是那样的荒诞,若是照实说出来,有人信吗?盯住几双同样带着无比渴望及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杨存终于失去任何想继续倾诉的兴趣,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般挥挥手,结束这场为别人带来心灵震撼的谈话。

  「其实都没什么。那不过是我做得一场梦罢了。」

  是不是梦,没有人比杨存自己更清楚。丹田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真气,恢复如初的四丹实力,甚至隐约有种突破的预感,可不是睡一觉做场梦就能得来。

  「呃……这个……」望着将要离去的杨存背影,几人相对互望,完美地诠释惊诧一词是怎样书写的过程。

  幸好还是胧月及时反应过来,冲着另外还处在雾里看花状态的两人道:「两位,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吗?」

  语毕,又朝杨存的方向说道:「公爷,宫里有圣上密旨。」

  老皇帝的密旨?终于来了。杨存停下脚步回身,盯着阳光下胧月那张白里透红的俏颜,勾勾唇角说道:「有劳郡主了。」

  被杨存那样专注盯着看,胧月自然也感到不好意思。虽说两人之间更亲密的事情也已经做过,但被杨存那样赤裸裸地凝视着,胧月内心还是忍不住紧张羞怯起来。如凝脂般的脸上泛起两朵红霞,听到杨存称呼时却又僵了一下。

  「公爷何必多礼?那公爷这就接旨,还是……」回望一眼同样焦急有要事禀告的两人,胧月有所保留地欲言又止。

  「若是可以,请郡主稍加等待。待杨某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以后,再来聆听圣上旨意,可好?」

  「好,那我便恭候公爷了。」胧月点头,在杨存捉狭的笑意中,方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中满是歧义。本想解释,但是……为了不至于越描越黑,还是闭口,冲着杨存点头后再行离开。

  在杨存刚叫出郡主称呼时,杨通宝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王动则是显得镇定许多。毕竟能从白永望截杀的人马中将自己一行人解救出来,在识破曾经的越隆女儿身的那刻起,王动便知道这个女子绝非是一个简单人物。

  没想果真是皇亲。

  「动叔,你……没事吧?」从同样幸免于难的杨三口中,杨存知道王动在当时的变故中身负重伤。现在又看到他脸上的伤疤,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有多凶险。这位杨家老将终生对杨家、尤其是自己这一脉忠心耿耿,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得清闲,享不了儿孙环绕的天伦之乐,平心而论,杨存也是满心愧然。

  「呵呵,少爷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着呢,没那么容易就回去了。」那厢杨存觉得心中充满感激的愧疚,这边王动却压根不在意,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就算是因此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了,这个时代,忠心二字被看得格外的重,说是死脑筋也好,愚忠也罢,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反倒让这些经历残酷杀戮战场的人们变得可爱起来。相较之下,杨存真是汗颜啊!

  「没事就好。动叔,以后别再让自己时时处于危险之境了。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虽说杨家的人还有很多,甚至杨术也对自己相当不错。可是对王动,感觉总是不一样。

  也许,从自己初下山一眼望见这个激动到老泪纵横的老人时,便格外的亲近吧。

  「少爷,您别这么说,我哪担当得起啊?应该的,都是应该的……」难得杨存娇情一次,王动立刻受宠若惊,眼中闪现着泪花,让人毫不怀疑这位也算是铁血铮铮的汉子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

  好像面对自己……尤其是自己有进步的时候,这位老人总是格外的欣喜甚至热泪盈眶?激动成那个样子,简直就是惊悚,当自己亚历山大啊!杨存忍不住感叹了。

  「我说动叔,现在形势危急,我们是否应该先将目前的状况回禀公爷的好?」也不知道王动这一激动打算到何时才会停止,杨通宝连忙出声提醒道。毕竟现在这种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空档用来感恩戴德。

  「哦、哦,是是……看我,差点都把它忘了。」用力眨了眨眼睛收敛泪光,王动的脸色变得沉稳起来。

  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现在杨存才知道,敢情这句话不仅仅是用来形容思念不见的情人之间,还可以运用在事态的发展中啊。

  自己陷入那个奇怪的空间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光景,可是在这几天中,外面却已经快闹翻天。原来定王赵元明的势力已经扩张到如此地步了吗?势如破竹,得到百姓拥戴,果真如几天前胧月所说的那样无往不利。

  唯独诡异的是,出兵抵抗的人只有镇王杨术,而皇帝独掌的兵力却没有任何动静。同样奇怪的还有荣王赵元清执掌的顺天府,居然并未在这种紧要关头出手援助定王一伙,而是安静的不可思议。

  别的还可以,远没到可以损害到自己切身利益,要紧的是杭州城,要知道自己以后的老窝可都在那里。急于知道杭州城内情况的杨存将目光投向杨通宝,无声询问。

  杨通宝动动嘴皮,并未答话,只是低下头满面愧疚。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一切。握手成拳,杨存的心再也轻松不起来。

  「少爷,周印已经派周家人前来支援,可是现在杭州城已经被封锁,他们被阻挡在百里之外,一时之间也……」说起眼前的局势,王动也恢复凝重之色,语带惋惜道。望了一眼杨存,复又补充说道:「至于其他的杨家老将已经都在赶往杭州的路上了。」

  「嗯?周印?」挑起眉头,杨存回忆起杭州的路上王动引见过的人,望着王动道:「动叔不是说现在他们皆已自立门户,若是还以杨家之名出战,会不会为难他们?」王动之前说得动,纵然他们在心中多想回来杨家,那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当家的老将们总得为子孙考虑考虑啊!

  「少爷,」王动唤一声,脸上带着动容,说道:「当年追随老太爷与老爷子的老将们现在虽已自立门户,但逢此大变,又岂会有坐视不管的可能?虽然重回杨家是不可能的事,出手援助还是最起码的仁义。」

  「如此,那就为难他们了。」现在说得虽然轻松,杨存却明白,在这个时候答应援助自己,就算说服那些当家的子孙们,也必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现在并不是娇情的时候,能说的只有一句感恩的话了。

  「那除了他们之外,我们现在还有什么人吗?」其实杨存现在问的这是一句废话,有没有人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这个……」杨通宝果然犹豫一下,带着沉吟答道:「现在我们这边的杨家兵将都不多,而且都是新手,未经正式的兵营训练,若是贸然交手,必定吃亏。本来王爷亦派了兵将过来援助公爷,但是……」

  拿几个只本着一腔热血、背着杨家昔日的威名就起身追随的菜鸟,和为数不多的一支在暗处保护着自己这几个人的好手们,想与白永望手下的军队抗衡,这无疑不是笑话吗!至于杨术的兵,想想赵沁云他们既然早就有所防备,既然周印的人过不来,他们又怎么过得来?

  「对了公爷,」想起别的事情,杨通宝眼睛倒是亮了一下,说道:「陈家老爷子找过属下,说若公爷有用得着陈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家……」缓缓沉吟着,陈庆雷与时敬天的脸交替在脑海中浮现,想起那般的家大业大,还是摇摇头:「暂时先将这事搁一搁吧。」

  自己无意之间救了陈家那个宝贝命根子的小子,以陈庆雷的为人,若是自己开口求助,他肯定不会推辞。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出面帮助明显处于劣势的自己不就等于送死?

  「唉,」叹息一声,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又与赵沁云撕破脸,这时候想要自保,简直就是他妈的难上加难啊!这个光杆司令还真不好当。

  「公爷……」望着杨存愁容满面,杨通宝欲言又止。

  「算了,总会有办法的。」着急也是白搭,杨存挥挥手,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嘛,你们也不要太过忧心了。」说完兀自转身去找胧月,一心想着这种时候她可别再替自己找什么麻烦才好。

  话是这样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想?虽说那都是兵马,自己又能上哪里弄来?就那些喂了毒的药尸就已经够愁人的了,现在又……

  望着杨存离去的背影,杨通宝与王动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自古皇帝的圣旨就被视为接近神圣的存在,为了不至于显得太过另类而被扣上一个自己也担当不起的罪名,杨存也随着大流对那块写了字的明黄锦帛存起恭敬之心。至少面子上是如此。

  暂且将愁人的事情放在脑后,回房换过衣裳,又逗弄安巧、安宁两姐妹一番,杨存才往着胧月的住处行去,心中微微猜测一下老皇帝的密旨内容之后便止住思绪。

  胧月似乎对栀子花有着偏执的爱好?连身着男装、以男儿身混淆别人视线时,也不忘记将那股香味带在身上。而现在在东厢院落中,更有大片的栀子花肆无忌惮地开着。

  「这个季节还开花?」杨存随意说了一句,并未特别深究。抬步间,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宁静深远。

  放眼望去,坐在花苑亭中间抚琴的胧月一身白衣,雌雄莫辩,带着几分论仙的味道。尤其侧脸在光影中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杨存忍不住看到出神了。

  真是美啊,一个眉眼婉转间,说不出来的柔媚万千,却又带着更甚一般小儿女的英气,看着看着,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杨存想着,心中一股自傲感油然而生。也并没有产生那些龌龊的想法,单看着时光静静流逝。

  奇怪了,同样是自己的女人,这胧月看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像揽月那种明知不可得的平行感,反而多了些亲和。这种什么也不做,只想着一直这样看着她的想法,连面对怜心美人时都没有过。

  难道自己中邪了?杨存勾唇笑笑。看来还要与这位郡主美人多多亲近才好。

  恰逢胧月望过来,杨存那抹笑尽落她的眼中,她红了脸颊,琴声戛然而止。「胧月美人,我来了。想我没有?」摒除奇怪的想法,杨存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尽管他所谓的正常看在别人的眼中也就是个吊儿啷嘻。

  「公爷。」胧月收手,脸色一整,起身向杨存点头致意。

  「咳咳……」以拳掩唇假意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杨存也开始正经起来,问道:「不知圣上的旨意何在?」

  一丝柔和的笑意自眼中闪过,胧月拍拍手,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恭恭敬敬的样子,让杨存不得不注意到供在里面的那卷黄色锦帛。当下就一撩袍角作势准备跪下。

  「公爷,」胧月伸手,不轻不重搀扶了一下,道:「公爷免了吧,这旨,接了也就罢了。」

  一般男女之间,一方行礼另一方欲阻止时皆是虚扶,都因男女有别,实质性的接触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但胧月这次的搀扶却是真实的接触,这也表明她现在是站在自己这边。心中得意了一下,杨存没有坚持,顺意站了起来。

  自托盘中拿起锦帛,胧月捧着它递到杨存手中,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捧着易碎的瓷器没什么两样。杨存自然不敢轻视,双手举过头顶无比虔诚地接过来,然后打开。

  不动声色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杨存冲着胧月淡笑,口中三呼万岁,对着京城的地方弯腰低头,然后在心中将老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靠,他妈的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皇帝,你怎么知道老子有逃走的想法?让老子处理杭州城的事情,您倒是派些兵将过来啊!您该不会是病糊涂了,以为老子我是天兵神将,以一人之力就能处理白永望手下那些兵马?那老子不得不说,您还真看得起老子啊……」

  老皇帝的密旨中除了一些场面话之外,将有用的内容整理到一块,其实就是一句话:杨存,你快给我把杭州的事情解决。

  解决……解决……天知道在来见胧月的路上,杨存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以自己手中无兵的借口避开这次的事件。管他说什么都好,老子都都没有能够好好活着享受这个花花世界来得实惠啊!这老皇帝倒好,居然不动声色就将自己后路堵死不说,还出乎自己预料的在密旨之中对要派来支援自己人马一事只字不提。

  还真是放心,就这么将杭州这座如此重要的地方安危交给自己,他就不怕失算吗?老皇帝到底仰仗什么?还是他另有打算?就算知道杨术的兵马在路上也不应该这样吧?这算是器重吗?杨存心中莫名有了淡淡的不安……

  操,该不会是老皇帝手中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吧?定王再加上看起来和谁都很好相处的荣王,这次该不会是自己押错宝了吧?

  「公爷,您……可还有别的问题?」见杨存弯着腰,半晌没有打直的打算,胧月试探着出声。

  这道密旨的内容她知道,知道了,也就明白杨存的为难。这种时候来这样的旨意,还真是让人……可是,她却没有半点质疑的资格,只因这段话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说的。

  「没事。」杨存终于舍得放弃与地面的对视,抬头,神色如常。

  「公爷,」越是这样,胧月倒显得越来越不安,试探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人,不如公爷……」

  「不知郡主手下有多少兵马?」杨存打断她的话,巧妙地将嘲讽藏了起来。胧月被噎了一下。不过就是从京城带来几十个安卫和一些护卫,加起来不过百人,兵马一词如何担当得起?

  「圣旨已接,杨某先告辞了。」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杨存转身就走。

  「公爷,您这是生气了吗?」

  在杨存刚踏下花亭最后一阶台阶时,胧月突然出声问道。

  杨存冷笑一声,转身望着面带忧色的胧月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个时候郡主还是别和臣有过多接触,赶紧回京得好,免得被臣连累。「

  「你……」胧月被噎住,脸色有些苍白。

  杨存冷哼,再次转身,不带任何感情。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杨存,既然已经委身于你,我胧月此生就是你的人。一日为夫,终身为夫,我必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随着脚步越走越远,胧月坚定的声音开始模糊起来。杨存并没有回头来个相拥而泣的狗血戏码,但他却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胧月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安巧、安宁、高怜心,都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这一点,杨存从不怀疑。至于李彩玉,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这些女人委身自己,除了一个看不透的李彩玉以外,其他人对自己绝无二心。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理直气壮说出一日为夫、终身为夫的话来。就算知道她们也会做到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是知道是知道,讲出来又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胧月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杨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个禁忌如此之多的时代,胧月肆无忌惮喊出那些话时,心中的感动与激动排山倒海而来。

  不回头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接受,而是怕,自己如今行走在随时都会去阎王那里喝茶的危险边缘,给不了人家一个未来。

  不厚道是不厚道的事情,可对女人终究还是心软的。


             第七章  前往险境

  夕阳西下,半空的血红在如血残阳的渲染下,连杨存独坐院中小酌的俊颜上也带着一层阴晴不定的红。

  老人说,这样的天气隔天必定会变天,杨存不知真假,但说不定一个不留神,这大华的天可真就要变了。

  圣旨、杨家还有身边这些人。虽然的的确确动了要避开风头的想法,但是杨存知道,那个年头充其量也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存活而已。就算老皇帝不曾搞这些小动作威胁自己,单凭「杨家」这两个字,杨存便知自己其实根本无法离开。

  从很多年前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一切沧海桑田时,一切就都已经注定好了吧?自己是圆滑的,经过一世的拼搏,看穿世间的冷暖,又怎么还会有些这同龄人的冲动热血?可是这具身体上流淌的毕竟是杨家的血脉,里面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就算识时务,做所谓的乌龟俊杰想要离开,恐怕血脉之间、骨髓之中的杨家骄傲也不会允许。而且现在这具身体与自己是那样的契合,就像它本来就是自己的一样,那些千百年之后的事情反倒是恍然若梦。

  自己就是杨存,杨存本来就是杨家人,而且还是世袭敬国公,江南杨家的当家!所以,虽然不忿,在心底深处的理智还是让杨存知道所谓的圣旨,不过就是为自己心头又加了一把火,将自己的后路给断掉,如此而已。

  杨家?杨家!

  夕阳西沉,逐渐隐藏视线所及之处。那些如血般的晚霞开始逐渐熄灭,成了沉闷的压抑。黑暗开始慢慢吞噬着一切。

  其实没有源头就没有风云变幻,只要定王不在,一切就会终止。

  而杀掉定王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却也并非绝无可能。

  可惜杨存不会做。各种缘由皆因人家可是亲王、皇帝的儿子,不是自己这个国公、杨术那个外姓王可以比拟。就算一时之间看不出来老皇帝的厚此薄彼,但是……曾经发生在京城中的事情也说明一些别的东西。

  还有萧九欲说还休的秘密。

  「老皇帝、赵元清、赵元明、杨术……」仔细咀嚼着这些单纯的人名,杨存的脸色开始变幻莫测。最后古怪地笑了一下,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爷,您有心事啊?」早就过来悄然站在一边的李彩玉不敢出声,生怕打扰杨存的沉思,现在见他笑了,方才上前屈膝行了一礼,伸出素手为杨存空掉的杯子斟酒。

  「嚼。」杨存简单应了一声,随意地问道:「安巧她们呢?」

  李彩玉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但没有显露出更多东西,依然恭敬地答道:「巧巧她们为公爷熬汤,奴婢先来伺候着。若是公爷……公爷信不过奴婢,奴婢这就换她们回来。」

  「你知道我信不过你?」对李彩玉的话,杨存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眼色变得深沉,脸色不变,继续拿起酒盏,语气如常,就像说着什么寻常的话题一样。

  李彩玉的手抖了一下,望着撒到桌上的酒滴,连忙擦拭干净,才将头低了下去,答道:「奴婢不敢再奢求什么,也不敢请求爷相信。奴婢只能说一句,若是爷有任何不测,奴婢必定以身殉主。」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看来,你一早就知道我必定会死?」晃晃酒盅,看着其中的水波荡漾,杨存继续抓着李彩玉话中的重点。

  「爷,谁都会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这样的回答倒让杨存讶异一下。虽然听起来是模棱两可忽略重点,但也不无道理。重要的还是李彩玉此刻的语气,不再是那种胆战心惊的卑微,仿佛带着奇怪的勇气。

  杨存的直觉是对的,当他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时,李彩玉便跪了下去。

  「爷,奴婢只是一个丫鬟,身份卑微,死不足惜。所以请爷在送走安巧她们的时候留下奴婢。奴婢发誓,再也不会做有损爷安危的事情。」炎龙之事,有一半是因李彩玉而起,在杨存为炎龙所困扰的那些时日中,李彩玉可说是罪责难逃。

  可是,即使在知晓其中的蹊跷之后,杨存却并未以此事对李彩玉有过任何惩罚。这一点,让甚至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李彩玉意外至极。

  「爷,奴婢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祈求的便是请爷容许奴婢生死相随。」

  声泪俱下,情真意切。跪着的李彩玉对杨存磕下一个头。额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楚。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对自己说想要与自己生死与共。这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可惜杨存还真轻松不起来。

  在她们眼中,自己真就躲不过这一劫了吗?自己与赵沁云的差距果真那么大?还真他妈的郁闷啊!

  「匡当」的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传来,杨存抬头望过去,便看到安巧拉着安宁一起奔过来,挨着李彩玉也跪了下去。

  「巧巧,你这是做什么?」杨存一惊,试着拉她起来。但安巧避开杨存伸过来的手,依旧纹风不动地跪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宁宁,拉你姐姐起来。」好好的没事一个两个都跪下来做什么?杨存不懂了。

  安宁望了杨存一眼,又看着身边的姐姐,没动。

  倒是安巧开口,声线悲愤:「爷要是嫌弃我们姐妹累赘,直说就好,这就撵我们姐妹出去,也不要劳爷费神。」

  「呃……」杨存完全摸不着头恼,大惊失色看着安巧藏着水雾的大眼睛,连忙问道:「谁说要撵走你们了?巧巧不准胡思乱想,好好跟着爷就好。」

  「可是,爷打算送我们走。想来是我们姐妹无用,只会拖累爷,爷才会这样做。」安氏姐妹的性子,安巧温顺乖巧,安宁活拨可爱,但是今天安巧这一番下来,杨存才知道原来安巧宝贝的骨子里也是带着坚强。

  杨存不曾见过这样的安巧。见过了,怜惜之心也越来越深厚,叹息道:「巧巧,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爷不是嫌弃你们,想送你们离开,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们不想走。我们只想在这里等着爷,哪里都不去。」这次出声的是安宁。一开始小丫头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姐姐的一番话下来,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别看她平日平时有些不怎么对头,但小脑袋瓜可也是灵光着呢,明白杨存对她们姐妹的重要性,也知道姐姐的心意,故才有此一说。

  连安巧也没想到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欣慰不少。再看杨存,眼中的坚定越来越浓厚,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和妹妹的意见一致。

  杨存突然有些头疼。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眼前这三个美人加上胧月就是四个,一句「生死相依」轻飘飘的就能说出口,可是它所承载的意义却是那般不同。罢了,这也算是自己难得的福气。杨存向着她们三个伸出双手,说了一声:「起来。」

  小姐妹对视一眼,居然一致摇摇头。弄得杨存啼笑皆非:「好了,爷答应你们,不送走你们就好。起来吧。」

  「真的?」安宁果然沉不住气,一听杨存松口,便赶紧站起,抱住杨存伸出的胳膊问道:「爷说的是真的?」

  「爷几时骗过你了?」轻捏那枚精致的小鼻子,杨存看向安巧:「巧巧?」安巧终于笑颜逐开,却不敢像安宁一样,在外面肆无忌惮地和杨存有肢体上的接触。她默默站起身,乖乖站在一边。还是杨存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中,然后看着她的脸红了起来。

  一左一右,小姐妹俩各有千秋。这可是真正的左拥右抱啊!望着还跪着的李彩玉,杨存想了想,还是说道:「彩玉你也起来吧。」

  李彩玉抬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确定杨存的话确实是对她说的之后,满面欣喜,重重点头:「嗯。」

  「彩玉,在年龄上,你比她们都大一些。在未来的一些日子里,爷会很忙,所以将巧巧和宁宁托付给你,没问题吧?」就算李彩玉的来头不简单,也不会是赵沁云的人,这一点杨存知道。至于再深入一些的东西,就等顺利度过这次难关再说吧!

  李彩玉望着杨存如冠玉般的脸庞,久久回不过神来。「嗯?有问题吗?」杨存挑眉。

  「没……没问题……」带着受宠若惊的难以置信,李彩玉连忙回答。配合着摇头的动作,语气中像是带着立军令状一般坚决:「爷您请放心,奴婢必定会将巧巧她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嗯,那就好。」最后张开手臂,杨存将三个女人一起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便察觉到自己的衣裳似乎逐渐湿了。

  难道自己真做了什么值得感恩戴德的事情,才会让李彩玉哭成那样?自己这件衣服可是很值钱的……呃……好吧,美人泪,能沾到也是一种福气。

  「对了,爷,」被杨存搂着,安巧的声音有些嗡嗡作响,努力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说道:「我过来的时候,动叔他们说要事情要同你商量呢。现在……」杨存转过视线,果然看到站在树荫下一脸纠结的两个人。

  「少爷……」

  「公爷……」

  王动、杨通宝在杨存的视线看过来之后依次出声,垂下自己的视线,尽量不望向杨存这边美人在怀的场景,将非礼勿视诠释得非常贴切。

  听到这里还有别人的声音,三个女人如同受到惊吓一般,赶紧离开杨存的怀抱,在看清来人之后,皆是满脸窘迫。

  在外面这样搂搂抱抱的,对方虽然是杨存,可是这可也算得上淫荡了。三个女人忐忑不安各怀心事,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存知道她们不好意思,笑着替她们解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动叔他们还有要事要谈。」

  「是。」三人如蒙大赦,匆匆朝众人屈膝行礼之后,也不敢将头抬起,便赶紧离去。

  待三人走了,两人才走上前来。

  「少爷,杭州城……」王动的表情很复杂,一上来就对杨存开门见山的说道。「出事了?」话被杨存截断。本是随意一问,不料王动瞬间犹如明星般璀璨的目光就跟发现再世诸葛一样。

  「少爷明鉴,你怎么知道的?杭州城内似乎真的有事发生。」

  什么怎么知道的?那还用问?你用那种眼神和语气提起杭州,如果不是出事了是什么?别搞崇拜,其实爷真的就是一个传说。

  「嗯,你说。」杭州有事?会有什么事?现在整个内城皆在赵沁云他们的掌握中,城外更是有余姚带着兵马驻扎,还能发生什么?莫非是赵沁云按捺不住,又想耍些什么花招?

  在四周看不见的角落中,都有一些身手非凡的人守着,可以确保杨存他们的谈话不被人随意听到。而在接下来的讲述中,不管王动和杨通宝说什么,杨存脸上都是一片沉静,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除了眼色越来越深沉之外。

  「既然如此,那我们亲自看一眼好了。毕竟我们的人不曾亲眼看见,还是亲自去确认一下为好。」

  讲述完毕后,众人忐忑的心思中,杨存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难道少爷想要自己去?」王动开口,明显表示不赞成,道:「此事有我和通宝呢。也就是来请示一下少爷,只要您应允,剩下的事情我们来。」

  「动叔说得是,现在的杭州城不像以前,公爷还是别去的好。有动叔在,您想知道什么,属下都帮你打听。」杨通宝也出声附和。心知自己是使命所在,绝对不能让杨存出任何事。杨家本就人丁稀少,若是眼前这位再出个意外,王爷那边恐怕很难交代吧。

  杨存并不着急,等他们都说完了,才一边说话一边摊开自己的手掌,说道:

  「杭州城的情况我又怎能不知道?但是终归还是要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算这次不去,下一次呢?能避到何时?」

  而随着他的动作,四颗内丹在掌中虚浮环绕,一白一红一金,还有一颗透着隐隐水蓝。与上次又是不一样的颜色,看得王动差一点一头栽倒,口中喃喃低语,不成语调:「这……这,少爷,您这……」

  内丹的颜色,一旦定了就没有变换的可能,除非是意外中的意外。杨存倒好,基本上内丹每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次,就是换一次颜色,完全不顾及王动老爷子的承受能力。

  杨通宝倒是镇定许多,将内丹的颜色忽略掉之后,又看出一些东西,对杨存拱手,面露欣喜之色,说道:「恭喜公爷。」

  眼前这个少年,自己初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三丹,而自己是四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便提升一丹,与自己一样。而现在更有突破之势,准备超越并晋升五丹。这种匪夷所思的提升速度,有生之年除了王爷之外,还真没见有谁还能这么幸运过。

  但是他还是做到了,不仅如此,与王爷的地奴相比,他更拥有金刚印与火灵。这个少年……杨通宝看着杨存,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我可以去了吗?」虽然都不说,杨存还是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情一直是他们几个人最担心的。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无事,那他们也该放心了。

  「没想到少爷恢复得如此之快。」王动忍不住叹息,喜上眉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这就去杭州。」表达完自己想让几人知道的意思,杨存一句话就结束此次谈话。

  「嗯?现在?」杨通宝有些惊讶。

  「嗯,速战速决,都回去换衣服。」杨存命令得斩钉截铁,阻断剩下的反对理由。

  既然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穿身见不得人的衣裳好了。穿着夜行衣出门,杨存也没什么顾虑,既然现在动叔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伤势恢复就会放心。只是不知道那个引起杭州躁动的人会是谁呢?

  思索间行走,杨存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止住脚步。

  「公爷,您能带我一起去吗?」深沉浓郁到化不开的夜色中,这般幽幽的声音,猛然听起来还真有吓唬人的意思。杨存回头,便看到那抹藏在阴影下的单薄身影。

  极致的惨白,不仅仅是衣服的颜色,连脸色也是如此。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原本风华绝代的容颜满是憔悴之色,妩媚的气质不只锐减一半。倒是黛眉之间深藏在忧伤中的风情,依稀看得出这曾经也是一个绝代佳人。

  「揽月……」杨存淡然出声,面对仿佛是林妹妹附身的曾经杭州第一花魁揽月,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句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杨存心知肚明,自己并非值得揽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伊人」,可是再怎么说,两人之间也有过一夜激情。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对憔悴如斯的揽月,杨存终究心生不忍。再加上初见时的惊魂一瞥,这个带着明显目的接近自己的女子,还是在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好,你要是想去就一起去吧。不过会很危险,到时……」踱步过去,杨存伸手替揽月顺了一缕乱发之后,点头应道。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揽月以贝齿紧紧咬住。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揽月知道杨存决对不会认为自己是想帮他的忙。想见谁,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可是他还是答应了。

  五味杂陈的心情难以言喻,揽月盯住杨存的俊颜,半晌之后方才平复自己激动不已的情绪,凄然道:「奴家明白,若真有危险,奴家也可以自保,绝不会拖公爷的后腿。」

  操,难道老子天生就是一个做后备的料?如果不是还有安家两个宝贝和怜心美人,自己此刻到底有多么挫败啊!突然之间,杨存对揽月那分不是为了自己的幽怨感到厌烦,转身就走。

  「那就走吧。」

  「公爷,揽月此生最遗憾之事就是结识公爷的时日太迟,若是有来生,揽月必将鞍前马后侍奉于公爷身边。」

  刚走出几步,杨存便听到身后那道带着万分悲凉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揽月跪下去的窸窣声。知道揽月是对自己磕头,这一次,杨存不曾回头。

  「公爷……」前方站着也是一身黑的杨通宝与王动,还有刚从津门回来的李成。望着欲言又止的王动,便知道他是见著跟在身后的揽月。这老头子自从上次揽月一舞导致自己昏迷之后,就对揽月怀着浓烈的敌意,现在见她跟着,自然沉不住气了。

  「算了,走吧。」杨存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心中却开始显得烦闷起来。

  「公爷。」倒是李成快步上前与王动对视一眼,方才低声回道:「属下幸不辱命,已将公爷所交代之事查明了。」

  「哦?说吧!」杨存应得十分简洁,并未停下脚步。

  「回公爷,魔门之所以与定王府之间有瓜葛,是因为魔门现任掌门与定王之间曾暧昧不清。」李成将未曾随着杨存一道回来,留在津门辛苦打听而来的消息二道出,未了还加上一记重量级炸弹:「据说他们之间有一个女儿,不过属下惭愧,并未查明。」

  当初留李成在津门,除了监视荣王之外,还有就是查清定王与魔门之间的内情,若是单纯的利益关系,还能动动看能不能离间他们关系的脑筋。如今看来:「有奸情?」摩擦着下巴嘿嘿奸笑,杨存想起津门那个看不出年龄美人的冷眼,也无一例外地想起小妖女靳冰。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等定王这事一了,说什么也得将人接过来才好。

  也许是杨存的样子实在太过猥亵,跟着的三人对视一眼,一致推选王动上前,小心翼翼开口道:「小少爷,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应对余姚手下兵将的好法子?」

  「呃……」杨存一怔,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以手握拳搁在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才整整神色道:「天机不可泄漏,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笑话,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到这种时候还在打女人的主意,不晓得王动那么大的年纪会不会直接气到吐血?还是玩点神秘好了。至于说到应对的法子……大叔,人家手中那可是真枪实弹的兵马,你要我这个孤家寡人如何对?

  「我懂了,小少爷……」完全不知杨存内心独白的王动则和另外两人一起露出欣慰的激动,就好像顺着杨存的背影,已经看到胜利的光芒万丈了。

  与受伤离开之前比较,现在的杭州城完全用得上风声鹤唳形容。在这样严峻的时刻还能找到一处不被染指、顺利保护自己后顾之忧的庄园,即使明知道这是她背后那个人的能耐,但对胧月郡主,杨存还是满心感激。

  现在进城不能说是不科学,简直就是脑子进水。站在距离城外较远的地方,杨存看着城门口铠甲加身,随时都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士兵们,顿觉头大。

  城门外方圆几里的地方被已被清理过,显得格外空旷。在冷清的月光渲染下,有一种悲凉的寂寥,藏身在城外夜色中,眼力奇好的杨存清楚捕捉到,不论是城墙上还是城门口的士兵,没有一个眼神和善。

  这种时候,甚至不用怀疑若是自己就这样上前去,那些人会不带任何犹豫地将自己戳成刺猬。

  杨存看着与自己初来杭州时截然不同的场景,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所有的担心悉数成了现实,果真一出问题,身为整个江南重要核心的杭州被赵沁云成功算计。这便是他当初尾随自己而来的终极目的吧?再加上一个老奸巨猾、偏还顶了一张正义脸庞的白永望,杭州城的形势即使不用进去亲眼查看,杨存也已经心知肚明。

  战争中,无人敢称无辜。虽然真正的对决尚未开始,那股紧张的气氛也让寻常百姓的心仓惶起来。放眼望去,与昔日的繁华相比,半天不见一人出入的城门冷清得如此独特。

  不过杨存始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就算尚未到夜深人静之时,那既然这么紧张,为何不干脆关了城门?

  显然对此有所察觉的人不只他一个。

  「公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杨通宝率先开口道,紧皱着浓眉。因为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和城门尚有不短的距离,所以此刻就算他们大声喧哗,那边也未必有人听得见。即使如此,杨通宝还是压低嗓音。

  他们这次来的是杭州北门,唯——处不曾驻扎兵马的城门,否则在重兵把守之下,根本就接近不了。但是风险也是最大。四座城门,唯有这里兵马最少,也不难断定,此处许是被设下陷阱以作为诱敌之用。

  「是啊,小少爷。现在京城帝师尚未有所行动,可是他们……」王动也跟着附和道。而李成保持沉默,不远处的揽月更是神游太虚的样子。

  经过他们两人的提醒,杨存很快就明白刚才是哪里觉得怪异。

  并没有明确的消息说有任何威胁前来,但守城的士兵明显一副警戒万分的样子,细看下,城楼上甚至还有箭头的寒光折射。在这时候,是不是显的紧张过分了些?他们……到底在防些什么?

  「公爷,不然属下前去查看究竟如何?」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通宝自告奋勇,等着杨存一句话便要飞身而出。

  「等等。」杨存一边拒绝一边在由远至近的马蹄声中,看着两、三匹骏马自城中疾驰而出。

  「有人出来了。」王动压低声线道:「待老夫把他捉来,先将城中的情况打听三。」

  「嗯。」杨存随意应道,看着王动三人尾随着那三匹骏马而去。

  这么鬼鬼祟祟啊……好歹自己也是一个敬国公,落得这么一个偷偷摸摸的下场还真是郁闷,难怪会说乱世中的官都不值钱。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对那些尊卑观念不是很重视,就是为难了他们吧?

  回想起杨通宝一开始因为自己不甚光明的作为而义愤填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他,杨存笑了。


              第八章  情殇

  王动很快就将人抓了回来。被捂着嘴,并且双手反绑着押上来,一脚下去让三个人都跪下。有两个还算老实,唯有——个面相凶残之人挣扎着要起来,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对王动他们怒目而视,不屈不挠。

  借着明亮的月光,杨存突然觉得此人是如此面熟。

  「你给我老实点。」李成见那人有所动作,一脚就要端过去。

  「住手。」杨存连忙低声喝斥,勉强止住李成的动作。

  而那名被绑着的人在听到声音时猛然一愣,待看清从树荫下缓缓走出的杨存面容之后,居然直接冲了过来。吓得王动拼着一股蛮力将他拦腰抱住,就怕伤了自家小主子。

  虽然感动于王动的忠心,但也用不着这样吧?莫非在他们眼中,自己真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窝囊废?杨存好笑地拍拍王动的肩膀,说道:「动叔不用担心,此人我认识。」

  的确是认识的,在第一次赴赵沁云宴会时见过,后来告诉自己赵沁云违反惯例、调动千卫余姚来杭州城的屠浩,也是荣王打着他的旗号诱使自己对付赵沁云的人。

  见杨存顺利认出自己,此时口不能言的屠浩拼命点头,喜不自胜。

  「赶快松绑。」杨存吩咐一下,王动连忙松开自己抱住人家腰际的手,并解起绳子。虽不知道小主子是在何时结识此人,但语气上还是客气了很多。

  「原来都是自家人,这位兄弟,对不住了。」

  根本顾不得理会王动的歉意,被抓来的人直接朝杨存跪下,语带哽咽,道:「公爷,您救救杭州吧?」

  「起来。」杨存却避开这个话题,带着疑惑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城中可是有事发生?」

  「去送信。」屠浩倒也没有任何隐瞒,照实对着杨存答道:「是有事,数个时辰前,有人潜入城中行刺定王世子,行迹却不慎败露,现在正被城中官兵围攻。」

  「围攻?」杨存皱眉,顿感疑惑:「难道刺客本事非同小可?」否则,进入人家的地盘,依赵沁云那股不俗的实力,想将对方解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还用得着花上数个时辰?

  说到此处,杨存才发觉屠浩带着某种惊恐之意。再次询问:「如何?」

  「回公爷,那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哦,不不,应该也算是一个人,因为其他的都是……都是药尸啊……」

  「药尸?」杨存心下一紧,突然想起一个人,神色一肃,急忙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现在?」似乎是回忆到之前刚刚亲眼所见的惨烈,屠浩硬生生打了个冷颤之后才道:「那人带着药尸前来。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些药尸居然起了内肛,相互厮杀起来。」

  药尸相互厮杀?怎么可能!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智慧思想、被当成工具一样的存在,又怎么会起所谓的反叛之心?除非是失控了。若是那样,还真就是城内百姓的劫数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药尸压根就是分成两派。若这个假设成立……杨存抬眉,虽然心中已然猜个明白,还是问出声道:「那刺客你也许认识吧?」

  屠浩微怔,也并无隐瞒:「其实也算不上是认识,不过是大华国人人得而诛之的朝廷命犯罢了。公爷可曾听说过苗疆龙池此人?」

  果然!龙池沉不住气了。这种时候龙池一人进城,就算带着药尸,恐怕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而等着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怎么回事?刘奶奶和怜心呢?怎么会没有阻止龙池前来?和龙池之间,说不上有什么浓厚到值得为他冒险的感情,但是这一刻,杨存却无比希望他不要出事。至少和赵沁云相比,纵使别人眼中的龙池罪孽深重,杨存还是希望最后能够活着的人是他。

  「屠兄弟抱歉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做你们的事情,若是他日有机会,再好好畅谈一番。」等杨存这句话落到众人耳中时,留给众人的就只剩下一道残影。望着快速离去的身影,杨通宝和王动也急忙跟上。

  匆忙之间,原地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屠浩三个人。另外两个眼见袭击自己的那伙人走了,便吱吱呜呜地出声,想请已经恢复自由的屠浩放了自己,屠浩却皱着眉头,久久盯着杨存离开的方向。

  平心而论,屠浩并不想和造反二字牵扯上任何关系。骨子里,他更向往的是忠君爱国这条光明的道路,可是事实上,却还是有太多身不由己。

  能遇到杨存,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本想若是敬国公不嫌弃,就跟着他好了,可是一眨眼的工夫人却没了!好在杨存说还会找自己,预想他应该是言出必行。反倒是想到眼前的事,屠浩脸色往下沉,原本就是凶神恶煞的脸显得更狰狞无比。

  也许是察觉到屠浩的变化,另外两人也开始惊恐起来,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起身逃跑。

  「两位是余姚的人吧?」屠浩却不理会。满脸阴沉,看着徒劳挣扎的两人,仿佛像是看着死人般的表情,说道:「兄弟在这里对不住二位了。兄弟还需要为敬国公做些事,而今天的事情又暂时不想让余姚知道,所以……」

  言尽于此,已然明确。在屠浩缓缓举起手中大刀时,他从那两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知道两位也许会保守秘密不将今日之事外传,可是我绝不能拿与公爷有关的事情玩笑。所以,就委屈二位做个让人足够信任的守口如瓶了。」

  手起,刀落,两道鲜红的血迹喷向地面,不过很快就被褐色的土地吸收,变得更加暗沉。

  而此时的杨存一行已经奔走在杭州城的大街上。归功于前些日子的无聊闲逛,对这里倒也不是一无所知。

  众所周知,谁都知道有官兵把守的城门并非像自家菜园一样来去自如,所以在城门口自然又增添几具尸体。虽然同是被称为大华的士兵,为了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杨存还是对他们出手了。

  对于没有任何修为的士兵们来说,杨存出手就是秒杀,甚至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生命就已经被终结。

  龙池所在的地方并不难找,有一处火光四起的地方显得醒目无比,所以杨存的目标就是那里。

  「公爷,您这是?」很快追上杨存,杨通宝与王动两人皆是不解,怎么主子突然就改变计划?杨通宝先于王动之前发问。

  「我想去救一个人。」杨存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移动一边说道,也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对他们二人隐瞒。

  「少爷难道是想救那个龙池?」如此明显的作为,王动猜得很准,但却不懂主子又是何时与朝廷要犯扯上关系?这,并非好事。

  「嗯。」一个字,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清楚明了。

  「可是,那龙池他是……」

  「动叔。」

  王动未完的话被杨通宝打断。而根本不曾受到丝毫影响的杨存,在两人脚步一滞间,已往前奔出几丈之远。

  「动叔,公爷做事一向自有分寸,想来这次必定也有着什么打算,我们还是尽力相助吧!」尽管杨通宝对与一个朝廷要犯牵扯上关系感到万分不愿,但好歹也跟了杨存这些时日,对杨存的看法有了实质上的改观,所以这个时候只能选择追随了。

  「唉……」今日之事很有可能会为来日埋下祸端,但是王动自然也明白,其实自己根本阻止不了杨存。所以只能听杨通宝的劝,但是不赞同的情绪依然存在。情急之下,三人忘了一起来的还有揽月,但是那道惨白的人影却始终跟在他们的身后。就算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也一直努力地跟着。

  来得实在不能说得上早,顶多算是不晚。龙池脸上的黑纱没了,独守一块空地,浑身是血,也就只能用还活着形容。而离他不远处的惨烈状态,杨存相信,举凡见过的人都无法忘怀。

  确实是两波药尸,对抗着彼此胡乱地抓咬。因为没有疼痛的感知,也就显得它们格外顽强,肠子、残肢、碎尸,看得杨存几乎都要将下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再加上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这简直就是他妈的人间炼狱啊……

  连那些远远遮断龙池逃跑后路的士兵们脸色都是隐忍的惨白,其中几个脸色不好的更是直接吐了出来。

  而在人群中间除了鹤立鸡群般存在的赵沁云之外,还有一个人让杨存格外关注。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站在人群中一身青衣、脸色阴沉的老者,让杨存怎么看就怎么想一刀剁了他。上次自己可是差点就葬身在此人手里,这次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而那名青衣老者并没认出黑布包头的杨存,只是看人突然出现,立刻竖起眉眼喝斥:「来着何人?」

  「要你命的人。」懒得和他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杨存本着胸口的一口恶气,直取对方要害。而对方也在愣了一下之后才接招,显然没想到杨存这么干脆,说打就打。

  与上次不同,这次有了金刚印与炎龙的相助,收拾起眼前这个上次一战之后的老头,还不是小菜一碟?

  冷眼看着青衣老者被一道闪电状的金光震飞出去之后,赵沁云温若君子一般的容颜上神色一闪,望着一身黑衣的杨存,眼色开始逐渐暗变沉。但却并未表态,就那样定睛看着。

  等收拾自己想收拾的人之后,杨存才察觉不妙。刚才实在太冲动了,没有好好估量形势,现在才发觉在明白自己这边是帮龙池的人之后,那些之前还被药尸吓住的士兵居然转移目标,对同时加入战圈的自己还有王动、杨通宝冲过来。

  那么多的人,大概一人一脚就可以自己踹成肉泥,其中也不乏修道结丹之人。二人极力为杨存挡下更多攻击,杨存轻松之际,也察觉他们两人逐渐沉重的气息。

  他妈的,冲动果真是魔鬼,抬眼望了一眼站在高处的赵沁云,杨存清楚看到那厮眼中一抹寒光闪过。也许是看出什么吧?这样就想要了小爷的命?小子,你的美梦还是做得太早了一点吧?

  回过一个同样寒光闪闪的眼神,杨存被逼得只能跟着开始这场残酷的厮杀,虽是本来并不喜欢血腥的味道,却逼于无奈。

  你不出手,就会被杀,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还是杀人好了。

  但是,自己似乎有些错估形势?

  随着对方的人数逐渐增加,杨存也认知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这样下去,别说是救人了,恐怕自己这几个也一样走不了。心下一横,激起真气,将围上来的人震飞一圈之后,又看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人,杨存终于头疼了。

  一个倒下,千千万万个站起来。这种厮杀持续下去,只会对自己这边越来越不利。可是现在已经被缠住,没有更好的办法。杨存一边截杀一边心急,突然之间,就听到与这个场景丝毫不合的声音。

  居然有人在唱歌?

  悠悠歌声响起,清浅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的缠绵,可惜听在人的耳里,更充满绝望之后的心如死灰。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起舞,面戴白纱,眼中波光万千,和着月光,绝美凄凉。

  「揽月……」杨存喃喃出声。这时候她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令他下意识觉得不安,想将人抢回来已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在揽月一出现的瞬间,杨存就注意到,与她身着同色衣裳的赵沁云俨然变了脸色。

  事实上,大家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随着脸上薄纱滑落,虽然模样已变,但还是有人认出眼前这名女子也曾是轰动杭州一时的人物。

  据说杭州花魁揽月的舞姿可比月中嫦娥,舞姿之优美、身段之柔软,只要见识过的人无不念念不忘。

  然而真正见过的却不多,不过眼前这个被凄凉环绕的女子还真是不凡,一舞一动之间皆能带动观者的身心。一时之间,除了那些躁动不安的药尸之外,众人皆自发性的停止攻击,看向温文如玉的白玉男子。

  而赵沁云眼中是任谁也看不懂的目光,也许到了此时,他已经猜出杨存他们的真正身份,也许早就猜出,只是心照不宣,不过脸上还真是看不出来。

  就是现在。杨存心中明白,若是想带龙池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却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那些药尸突然不要命地冲过来……嘶,想想那个场景就足以令人胆颤,而且还要带着身受重伤的龙池,再加上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留下。

  四周突然出现了一种很诡异的安静,除了呼吸声与歌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简直对不起在场的这一票人。

  许久之后,在杨存心中打着逃离的算盘,甚至已经策划好具体的路线时,赵沁云终于不玩深沉,开口说话了,语气沉闷压抑,有杨存从来都不曾见识过的杀气在里头。

  「你太放肆了,我还是对你太过仁慈?」

  说这段话的时候,赵沁云的目光突然投向杨存,带着能穿透灵魂的威严,很能震慑人心。

  这就是这位三好青年的真面目吗?杨存邪笑着与之对视,不痛不痒。

  这就对了,孩子。唯有这样的你,才配得起那个征战沙场的名号啊!没事干了练练功,增添一下自己的气场,你说你什么不好学,非得要学个戏子,尽花力气伪装干嘛。

  杨存眼中赤裸裸的不屑令赵沁云不悦至极,皱着眉头,瞳孔骤然紧缩,望着停下来的人马,面带不悦,正欲出声喝斥,却听到一声极为轻蔑的笑声。

  「仁慈?呵呵……」揽月已经停下舞姿,轻飘飘地站在那里,掩唇娇笑,如同一个娇傻痴嗔的孩子。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望着位于揽月下方那些眼中散发凶光的药尸,杨存甚至都开始担心身轻如燕的揽月会被大一点的风吹下去。若是那样,被药尸活活撕碎的场景光想就令他头皮发麻。

  「世子可真会讲笑话,您还知道仁慈一词?世间除了权势之外,您还会对什么仁慈吗?」清清浅浅的声音并没有传得很远,却被应该听到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杨存第一次知道装字辈的高手,像赵沁云,其实也有装不住的时候,他还是有生气的雾。在清楚看到赵沁云的脸色转为青白之后,杨存突然乐了起来。

             请续看《天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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