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奴 ((31-40))

2558Clicks 2021-10-15 Author: 空空破

         第三十一章:杨行止偷情,却是峰回路转

  杨行止提着盏酒盅不由自主地走到沈云笯院落,打帘子的侍女见到满身酒气的杨行止,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帘低头行礼。

  屋内贴身侍女见到进来的杨行止,都吓的噤若寒蝉,杨行止淡淡地扫过她们,他站了一会,摆手叫她们出去,侍女们才低头鱼贯而出。

  天寒,沈云笯身子重,格外嗜睡些,这会正躺在榻上小憩,侍女们悄无声息地出去,杨行止坐在床头,看她酣睡的娇颜。

  门外侍女屏气听里面的动静,她转过头,打量着廊下站了一排的侍女,其他人都低下头,然后无声地散开,小心围在院外望风。

  杨行止看着沈云笯,他有些疲惫,沾染着酒气,眉眼落拓,伸手一点点沿着沈云笯眼睑眉角抚摸。

  沈云笯皱着眉,她迷迷糊糊地摆头,抬手想拍开在流连的大手。

  杨行止却一把抓住沈云笯白嫩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沈云笯迷迷糊糊要醒过来,杨行止看着她蹙眉嘟嘴,伸手捂在她眼睑上。

  沈云笯醒过来,她抬手摸向捂着自己的大手,她一下清醒过来,拉着杨行止的手,就要喊出来:「夫……」

  杨行止捂着她小嘴,轻声道:「嘘!」

  酒气喷洒在沈云笯鼻息间,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别说话。」

  一根墨色腰带落在沈云笯双眼:「不要说话。」

  腰带被轻柔系在后脑,垂下落在白皙的娇颜边。

  「不要说话。」杨行止沉沉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云笯,她还是那么娇美,柔软脆弱,躺在锦被间,像个一触即碎的玉娃娃。

  杨行止看着她,他被酒气熏染的绯红的眼角黑沉湿润,如同乌沉的黑云,随时能掉下雨来。

  杨行止低头,轻吻被腰带蒙住的双眼。

  墨色的腰带一点点被泪水浸湿,沈云笯抬手环住杨行止脖子,任由眼泪沿着眼角滑落。

  杨行止吻着掉落的泪珠,他吻着沈云笯,一点点扒开松垮的衣领,沈云笯瑟缩下,杨行止低头轻吻白皙修长的脖颈,沈云笯仰起头喘息,搂住身上的男人。

  中衣被扒开敞在身下,沈云笯仰头喘息,抱住在胸前耸动的脑袋。

  杨行止抓着一对娇乳,含在嘴里轻吻舔弄,高耸的乳肉间,男人的脸埋在雪乳间,闻着隐隐约约的乳香,伸着舌头色情地舔弄,一双大手捏着奶子软肉揉弄。

  沈云笯躬着身喘息,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胸前软肉被玩弄的感觉更加明显,男人耸动的脑袋,吐出的气息都叫她鸡皮疙瘩直冒。

  沈云笯闭着眼,她咬着唇,感受到男人的手一点点往下移,撩起中裙的裙摆,脱下她最后遮羞的裹裤,沈云笯摆头:「别。」

  粗粝的大掌覆在柔软的阴户外,习武的大手轻柔地在嫣红的肉缝间滑动,另一只手将双腿大大分开,岔在床榻间。

  沈云笯急促地喘息,她什么也看不见,却感到男人炽热的目光紧盯在自己柔嫩的花穴间,花穴被男人盯着,竟然如同小嘴般不停蠕动,自己沁出蜜液来,透明的淫液挂在可怜兮兮地花瓣上,被蠕动的肉穴一滴滴往外挤,沿着股沟往下滴。

  沈云笯哀叫,她伸手想要捂住淫荡的肉穴,却被杨行止抓住小手伸到自己胯下,沈云笯摸到勃发炙热的大鸡巴,吓得往回缩手,杨行止强硬地握着她的手掏出勃发的阴茎,沿着粗壮狰狞的肉棒撸动。

  杨行止一手扳着沈云笯膝盖,阴鸷地盯着她湿润的腿心,一手握着她柔嫩的小手撸动自己阴茎。

  沈云笯羞极了,她使劲想闭上双腿,却被杨行止伸手沿着阴户抚摸,沈云笯霎时软了腰肢,双腿颤颤。

  杨行止轻笑,他沿着湿哒哒的肉缝抚摸,大手摩擦着充血绽开的花瓣,带出越来越多的淫液。沈云笯不停喘息,摇着腰肢躲避,杨行止将她膝盖按着,一手捏着淫荡的花核拈动弹动,沈云笯尖叫一声,肉穴喷出水来泄了身,喘息着摊在床上。

  杨行止盯着蠕动的花穴,他问道:「这些日子余思肏过你嫩穴没有?」

  沈云笯觉得屈辱,她闭眼侧头不答,杨行止露出些惨痛的笑,他拉开沈云笯双腿,俯身埋在腿心间,抬头看着被蒙着双眼的沈云笯:「二弟鸡巴大不大,肏得你爽快吗?」

  沈云笯气急,抬脚就要踢他,被杨行止握住纤细的脚踝,沈云笯使劲缩腿,却被紧紧握着。

  杨行止见沈云笯挣扎,他脸上露出麻木的痛感来,握着沈云笯脚踝亲吻,「别动,求你了。」

  沈云笯霎时崩溃,她大哭,一把拉下蒙着自己双眼的腰带,扑过去打杨行止:「你做什么抛下我,你问过我吗,我是你妻子,你做什么抛下我!」

  杨行止捂着沈云笯小嘴,他又痛又爱:「是你和余思背叛了我,我不过是成全你们。」

  沈云笯心中一痛,她翻身跪在床边,她红着眼看着杨行止,猛地往床下扑去,就要往墙上撞去。

  杨行止吓得肝胆俱,他将人慌忙拉住,整个人都在发抖:「你做什么!」

  沈云笯心中犹如有一团火焰一样,她挣扎道:「我去死罢,我死了就干净了,你们兄弟还是好兄弟,我是坏女人,我祸害了你们。」

  她泪如雨下,语无伦次无法面对这样的情景。

  杨行止搂着她,心中爱意与恨意翻滚,恨不得掐死这个妖女,又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融进自己骨血里,爱恨太重,他心痛的快不能呼吸。

  杨余思呆站在门外,他站了会,听着里面的声响,杨余思推开门,他对着沈云笯喊道:「云奴。」

  沈云笯见到他进来,吓得一抖,赶紧拉过一旁的锦被裹在自己赤裸的身上,惶惶地望着杨余思。

  杨余思慢慢走到床边,他看着床边的杨行止,低头看着沈云笯,面色惨白:「云奴,昨日你说我们要去泉州的。」

  沈云笯望着痛苦的杨余思,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摇着头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杨余思侧头轻声道:「哥,我和云奴已经订好了婚期,你说过要将云奴让给我的。」

  杨行止咬着牙,他紧捏着拳头,再看一眼缩成一团哭泣的沈云笯,拔腿往外走去。

  沈云笯抬头看着杨行止的背影,抽泣着不能言语。

  杨余思挡在沈云笯面前,他摸着沈云笯脸庞,柔声道:「云奴,我们搬到泉州去,即日动身。」

  之后,杨余思便开始打点搬去泉州的东西,他坐在桌前,拟着单子,写好的名单,杨余思仔细看上一遍递给一旁垂首的男人:「仔细些,全部清理干净,不要叫夫人发觉了。」

  名单递过去,隐约露出素儿的名字。

  男人接过名单:「沈敛怎么办?」

  杨余思冷笑声:「我亲自解决,已经容不下他了。」

  杨府外莫名的人总是在探寻府内的消息,沉敛收到杨余思找他而来人传的话,他叮嘱人好生盯着,提剑去见了杨余思。

  这头沈林川到了杨家,外面天寒地冻,他行了两天才终于到了杨家,递了帖子进去,却在门外等了半响,他也不急,带着随从,自顾自站在府门外。

  管家出来,露出笑:「舅爷来啦,快请进。」

  沈林川身后跟了一众随从,带了看望沈云笯的礼物,管家让人带着沈家仆人下去,自己伸手带引沈林川进了杨府。

  管家态度妥帖,将人安置在花厅,上了茶,自己退下,周围站了一排下人,便将沈林川一个人丢在花厅不管。

  沈林川端起茶,小呷一口,低头端详手中的茶盏,白皙的手指沿着瓷白的茶盏轻轻摩擦,被滚烫的茶水烫得指尖通红。

  茶水的热气一点点散开,茶叶沉沉落在水底,叶片舒展开,被冰凉的茶水冻在盏底。

  杨行止从内厅大步流星走进来,他也不看坐着的沈林川,自顾自坐在上首,对着沈林川冷淡地点头。

  沈林川摸着腰间长剑:「云奴还好吗?」

  杨行止点点头。

  沈林川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她怀孕了。」

  杨行止不说话。

  沈林川轻笑:「怎么不说话,孩子有什么不好吗?」

  杨行止一掌拍在桌上,勃然色变道:「沈林川,我念你是云笯大哥,才请你进了杨家,你如今坐也坐了,还请回吧!」

  以往杨行止不知道沈云笯过去,后来知道了,再看沈林川,已经是满眼的恶心。

  沈林川站起来,长身玉立,他侧头看着杨行止:「我还没有见到我妹妹。」

  杨行止猛地站起来:「畜生,你还念她是你妹妹,沈伯父都为你蒙羞!」

  两家本是通家之好,杨适道死后,杨行止淡出江湖,才少了往来。

  沈林川冷笑:「哪又怎样,比你们叔嫂通奸如何。」

  杨行止一口闷气涌上心口,他心中一痛,「与你何干,这是我杨家的家事。」

  沈林川举步往外走:「我沈家的女儿,清清白白的姑娘进了你们杨家,却被你们兄弟奸淫,我自然要为她做主,带她回沈家。」

  杨行止拦住他,爆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沈林川拔剑击退杨行止:「带回云奴。」

  杨行止攻上来,他冷笑:「只怕你做不到。」

  沈林川不言语,长剑已出,两人缠斗在一起,霎时已交手百来招,眼见杀机渐起,却有一从人连滚带爬冲进花厅:「大爷,大奶奶不见了!」

  杨行止一惊,被沈林川一剑刺在肩头,他躲闪不及,肩头散开血花,却不管不顾抓过从人:「什么,你说什么,大奶奶怎么了!」

  从人一脸血,他急得慌,却条理清晰:「刚才冲进一伙人,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弟兄,抱起大奶奶就往外冲,我们追上去,两边打斗不休,却来了另一伙人劫走了大奶奶。」

  沈林川本在一旁气定神闲看热闹,他闻言色变:「什么,另一伙人劫走了云奴,什么人!」

  沈林川伸手曲着手指吹个响哨,花厅外翻进来好几个人,沈林川看着他们,「大小姐怎么样了!」

  进来的几个人整齐地跪在地上,他们看向杨行止,低声道:「大小姐丢了,中途蹿出了另一伙人。」

  这时杨余思和沈敛一身血地冲进来,所有人都猛地转头看着他们,他们看到花厅的情景,明白沈云笯不是杨行止和沈林川劫走了,脸上猛地一变。

  杨余思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他痛苦道:「我不该带走云奴身边的人,我不该啊!」

  方才他引着沈敛出去,想要将沈敛的人手铲除干净,却没想到被人瞄准时机,趁机将沈云笯劫走。他们两人本在生死相拼,听到下面人匆忙报沈云笯丢了,当时也顾不得杀掉对方,只赶紧赶了过来。

  几个男人呆站在花厅,想不到眼前的娇人就这么没了踪影。

          第三十二章:风雨飘飘,人生浮萍

  沈云笯被捆着手脚躺在一张大床上,她不停用舌头顶着捆着自己嘴巴的丝巾,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滴将丝巾打湿,勒着小脸更疼了。

  她双眼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将头抵在床铺上拼命磨蹭,想要把蒙眼的巾帕弄开,大冬天里弄得满头大汗都毫无进展。

  屋外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沈云笯吓得一抖,她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呜呜」的闷哼,却听到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到自己身旁。

  沈云笯仰着头,对着身旁的人哀叫,她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她吓得慌,不停挪动,把自己往床铺里面躲。

  突然,一双大手将沈云笯从床内拖出来,沈云笯一声闷叫,她扭动挣扎着被拖到了床边,沈云笯吓得瑟瑟发抖,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不停发抖。

  一双粗粝的大手粗鲁地抬起沈云笯小脸,沈云笯哀叫着挣扎,被蛮力的掰起小脸,沈云笯吓得脸色发白,只感觉一双大手沿着自己脸庞抚摸,她抖成一团,娇嫩的小脸被蒙着双眼和小嘴。

  身旁的男人问道:「这是妘姬的女儿?」

  沈云笯闻言一抖,她摆着头,却被死死掐着下巴。

  低沉的男声传来:「是妘姬的女儿,她在沈渊灵堂亲口承认的。」

  男人嗤笑:「没想到妘姬竟然和沈渊有这样的龌龊事,好啊,沈渊把他女儿嫁给杨行止,我就把他女儿抢来,报他一剑之仇。」

  沈云笯闻言不停挣扎,被男人猛一巴掌扇在脸上,沈云笯被打的双耳嗡地一声响,她头晕目眩地摆着头,被人解下脸上的丝巾,她眨眨眼,眼前模糊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沈云笯下巴被抬起来,她头脑发昏地看着俯身掐着自己下巴的男人,男人左右摆着沈云笯小脸,他咬牙满脸恨意道:「杨行止,你毁我分舵,我今天把你夫人夺来……」

  话未说完,男人失神得看着沈云笯。

  沈云笯眨眨眼,她惊恐的望着对方,男人有些年龄,只怕跟她父亲差不多,却满脸恨意,神色扭曲地看着自己。

  沈云笯瑟缩着往后躲,被对方抓着头发拖回来,沈云笯吓得尖叫,男人扭曲地看着沈云笯小脸,他脸上有些笑又夹杂着恨意,扭曲地难看,男人似哭似笑地抚摸上沈云笯小脸:「妘姬啊妘姬,你的女儿跟你好像,妘姬啊!」

  说着一巴掌扇在沈云笯脸上,沈云笯尖叫着被打得偏头,她嘴角流出些血丝来,耳旁全是「嗡嗡」的鸣响。

  男人抓着沈云笯头发,对身旁的乌衣男子摆头道:「你出去。」

  男子垂眼看一眼沈云笯,露出左脸狰狞的伤痕,敛首出去。

  男人抚摸着沈云笯发白的小脸,他露出笑:「妘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啊。」

  说着又眼神迷离流露出恨意:「不,我不信!我不信!」

  「刺啦」一声,沈云笯衣领被撕开,她惊叫,却被蒙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喊,她流着泪不停摆头,被男人撕扯下衣裳,露出一对白生生奶子,她手脚被捆着,如困在浅滩的游鱼扭动身体挣扎,却无济于事。

  男人如巨兽覆在她身上,火热的气息喷在她胸脯,沈云笯绝望得哭喊,被死死压着不能动弹。

  突然,覆在沈云笯身上的男人不动了,沈云笯惊恐的望向他身后,见到形同鬼魅的男人站在床边,一只肉掌深深插入覆在她身上的男人胸膛里。

  沈云笯吓得惊声尖叫,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被提起来,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从他胸膛穿胸而过。

  男人不敢置信地转头,气若游丝地看着身后的男人:「辜……辜肃……」

  血淋淋的手掌往后收,血肉滑动「哧溜」的声响听得沈云笯耳边发麻。

  辜肃手掌收进男人胸膛,抓住男人尚在跳动的心脏,辜肃有着两条长疤的脸神色阴沉:「你不该动她女儿。」

  说着,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掌收拢,跳动的心脏在掌心「嘭」地被捏爆,猩红的血浆喷浆了沈云笯一脸。

  被温热的血浆喷了一脸,沈云笯尖叫着往后躲,她被捆住手脚,只能困难地往后挪,吓得不停惊恐万分。

  床边站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方才出去左脸都是伤痕的青年男子,一个是脸上两条从眉尾延伸到嘴角长疤的高大中年男人。

  辜肃看着哭泣惊恐的沈云笯,他俯身提起沈云笯头发,解下沈云笯被蒙住的嘴,缓声道:「你的样子真难看,你配不上这张脸。」

  沈云笯惶惶的望着提着自己的辜肃,她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掉:「对……对不起……」

  沈云笯语无伦次地道歉,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一直哭泣着道歉。

  辜肃看着娇嫩的沈云笯心中一痛,他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痕,忽又抚上沈云笯小脸:「你不配这张脸。」

  沈云笯眼泪一直掉,她望着辜肃,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孺慕,口中一直念:「对不起,对不起……」

  辜肃手掌成爪抓在沈云笯脸上,他心中剧痛,五指深深压进沈云笯肉里,沈云笯吃痛,她仰着头,眼泪往下掉,将辜肃手掌湿透,却不知为何毫不挣扎。

  肉掌越收越紧,沈云笯痛得不停尖叫,脸皮要被生生撕下来的痛感太剧烈了。

  辜肃猛的松开手,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痛哭的沈云笯,手掌虚握,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辜肃将沈云笯身上绳索解开,转头道:「算了,你穿上衣裳吧,像什么样子。」

  沈云笯虚抱着胸,她埋着头抽泣,心中又惊又痛,不敢抬头看人,转身背过去,捡床头散落的衣服。

  沈云笯背对着辜肃,可怜兮兮的捡衣裳穿,雪背白嫩柔软,毫无瑕疵,美得如同一块暖玉,她穿起上衫,撩起夹在衣服里的乌发,后颈一点朱红的痕迹在乌发间一闪而过。

  辜肃不看沈云笯穿衣,只在闪神间看到哪一点朱红掠过,辜肃心中一震,他伸手扶在沈云笯肩头,一把拉下沈云笯肩头衣服,沈云笯一声尖叫,捂着自己胸惊恐地往外爬。

  辜肃将沈云笯按着,他抖着手撩开沈云笯后颈的乌发,沈云笯捂着脸痛哭:「别,别这样!求你了!」

  辜肃失神地看着沈云笯后颈水滴状的赤红胎记,他犹如被闷棍打在头顶,整个人头晕目眩站着不住。

  辜肃像被烫着手一样,松开握着沈云笯肩头的手,他后退一步,转头不敢看沈云笯赤裸的后背,抖着声道:「你,你是哪天的生辰?」

  沈云笯背对着辜肃,飞快地披上衣服,她抖着身子低声道:「临元七年十月十二。」

  辜肃闭眼算日子,半响后他睁开眼,看着床头的沈云笯,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云笯闻言,心中莫名一酸,眼泪跟着掉下来:「我叫云奴。」

  脱口说了明云宫时乱叫的诨名。

  辜肃心中一痛,他低头看着垂首的沈云笯:「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

  沈云笯慌乱的摇头,眼泪跟着掉:「有名字的,爹爹给我取名叫沈云笯。」

  辜肃闭眼压住眼中的思绪,半响后他睁眼,摆手叫身旁的男子出去:「阿鬼,你出去,守着外面。」

  阿鬼低头看着抽泣的沈云笯,他别过脸,挡住左脸的伤疤,躬身出去。

  辜肃犹如困兽,神情惊惶又喜色难掩,当年他设计对沈渊和妘姬两边相骗,骗他们两人相约,却暗中躲在房中,对妘姬下了媚药,趁沈渊未来之时,与妘姬共赴云雨,等着沈渊来撞见他们两人情事,将沈渊气走。

  辜肃还记得妘姬躺在自己怀里,从没有过的温柔,醒来时见到自己却神色大变,一掌将自己拍下床榻。

  妘姬抬手间火红的外裳已经裹在身上,她逼近辜肃,咬牙道:「你怎么在这!」

  辜肃接过一掌致命杀招,将妘姬搂在怀里,心中痛极:「我如何不能在这,沈渊娶妻,你还等他,我不好吗!」

  妘姬抬手一掌拍在辜肃肩头,辜肃吐着血被打飞出去,妘姬一脚踩在辜肃身上,白嫩的小脚踏在男人身上,却杀气凛然:「沈渊呢!」

  辜肃侧头吐出一口鲜血,他撑在地上扬身嘶喊道:「沈渊走了,他走了!」

  妘姬红着眼看着被自己踩在地上辜肃,她抬手扭曲着脸道:「你该死!」

  辜肃睁着眼看着妘姬,他口中大口的鲜血往外冒,却毫不闪避,只看着眼眶绯红的妘姬。

  妘姬看着地上辜肃,她抬着手打不下去,咽下喉中的哽咽:「沈渊碰我了吗?」

  辜肃睁大眼,眼泪在眼眶打转,他闭闭眼,哄骗她:「碰了。」

  妘姬松开辜肃,有些惨然,有些笑意,她后退一步:「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姬哭笑着往后退:「你不要骗我,骗我就杀了你。」

  转身往外走去。

  辜肃从回忆中醒来,原来那一次妘姬有了身孕,竟然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辜肃低头看着沈云笯:「你过的好吗?」

  沈云笯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忍不住摇头,又点头:「蛮……蛮好的。」

  辜肃心中一痛,只怕沈云笯过的并不好,他蹲下身,看着哭的满脸通红的沈云笯:「对不起,我不知道,孩子,对不起。」

  沈云笯抬眼看着眼前的辜肃,她心中有痛又软,哭得快要断气,她一直都知道沈渊不是自己亲爹,小时候妘姬打她,便骂她为什么不是沈渊的孩子,后来妘姬再打她,便疯疯癫癫说她是沈渊的孩子,叫她记住沈渊,以后去找沈渊相认。

  沈云笯很小就开始记事,所有的打骂畏惧她都记得。

  辜肃蹲在沈云笯面前,他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沈云笯心如刀绞,他红着眼眶哄道:「云奴,我是你爹,对不起,小云奴,爹一直没有来找你。」

  沈云笯泪眼婆娑地看着辜肃脸上的伤痕,抽泣着不说话。

  辜肃拉开自己衣领,露出胸膛跟沈云笯一模一样的胎记,「我辜家的孩子,身上都带着这样的胎记,你看,爹爹跟你的胎记一样,云奴,你信爹爹。」

  沈云笯看着高大的辜肃,她流着泪,哑声道:「你脸上的伤……」

  辜肃闻言一愣,他摸上自己的脸,「不碍事的。云奴,你跟我回教宗,爹爹好好待你。」

  沈云笯喃喃道:「教宗。」

  辜肃指着地上男人的尸体:「他是我教左使,被杨行止剿灭了中原分舵,抓你威胁你夫君。」

  沈云笯念道:「夫君。」

  眼泪流下来。

  辜肃看她流泪,隐忍着怒气,柔声道:「杨行止待你好吗?」

  沈云笯流着泪点头。

  辜肃叹气:「云奴,你先跟爹爹走吧,等安顿下来,你想回杨家我再送你回去。」

  沈云笯茫然小声道:「可,可以吗?」

  辜肃蹲在沈云笯身前,他摸摸沈云笯发顶:「当然可以。」

  沈云笯抬头对着辜肃小心地笑:「谢谢,谢谢……」

  辜肃摸摸沈云笯脑袋:「不用叫我爹,你开心就好。」

  沈云笯这才惶惶的点头。

  辜肃扶着沈云笯起来,沈云笯却经过一天波折,身子发软,走不动路。

  辜肃扬声:「阿鬼。」

  阿鬼进来房内,低头站在一旁,辜肃道:「抱着小姐。」

  沈云笯害羞,她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辜肃看着沈云笯柔声道:「那我们再坐会,阿鬼去把尸体处理了。」

  阿鬼上前搬动尸体。

  沈云笯不忍看,闭着眼头转向一边,不多时,有其他人进来,端着热汤食物。

  沈云笯看向辜肃,将他一脸温和,勉强拿起东西吃了一些,心也放下了,整个人才感觉活泛有力气些。

  小坐一会,辜肃扶着沈云笯出去上了马车,离开这个沈云笯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院。

  上车前,辜肃低声对阿鬼道:「去查一下云奴的事。」

  阿鬼低着头,阴影里的左脸伤痕狰狞,他眨眨眼悄无声息地退下。

         第三十三章:只怕语成谶,共手难依旧

  沈云笯被辜肃妥善安置在别庄,阿鬼暗中去查她以前事情。

  夜里,辜肃坐在桌前,摇曳的烛光下,他低头看着阿鬼送来关于沈云笯的卷宗。屋外北风呼啸,卷着残雪从窗扉间飘进屋内,辜肃放下手中的资料,他端坐一会,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阿鬼。

  「云奴的事,知道的人多吗?」叱咤江湖的魔教教主,言说自己女儿的事情,声音却疲惫苍老。

  阿鬼低着头,脸部伤痕隐藏在烛光的阴影里:「沈家和杨家藏得深,费了很多功夫才查到。」

  辜肃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杀意大盛,他闭眼思虑一会,抬头不动声色看一眼阿鬼,「你下去吧。」

  阿鬼退下去,辜肃看着他关门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渊,你选的良婿,还有你的好儿子,就这么糟践我女儿。

  第二日,沈云笯坐在暖屋内,对面是一个青年男子在为她把脉,卫三敬收回手,他抬眼看一眼沈云笯,微笑道:「胎相很稳,夫人有个好大夫,是不是曾经很凶险,孩子差点滑掉。」

  沈云笯有些羞涩,她没怎么接触过外男,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女,沈云笯点点头:「卫大夫真厉害,是这样的。」

  卫三敬收起脉枕,他坐到旁边的小桌:「夫人身体被调养的很好,我开些食膳方子给夫人。」

  沈云笯端坐着,她轻轻点头:「谢谢大夫了。」

  卫三敬抬头微笑:「我夫人也跟您月份差不多,可没有您这么好的身体,她怀着身子,很沉重呢。」

  沈云笯有些感兴趣:「尊夫人贵姓?」

  卫三敬低头写方子,嘴角含着笑:「姓袁,大家都叫她袁娘子。」

  沈云笯有些娇羞,她养在深闺没有朋友,更别提见过同是怀孕的女子,想问袁娘子又怕唐突,倒是卫三敬见她欲言又止,轻笑道:「我夫人年纪略微有些大了,怀孕是要凶险些。」

  沈云笯见卫三敬年轻俊朗,却见他含笑说着自家夫人,并不避讳夫人比自己年长,看来是很爱他夫人呢。

  沈云笯垂着眼笑:「你们夫妻感情肯定很好。」

  这时辜肃从门外走来,带来一阵屋外的寒风,卫三敬赶紧站起来,垂首道:「教主。」

  辜肃点点头:「坐,大小姐身子如何。」

  卫三敬坐下,他开口说道:「大小姐一切都好。」

  辜肃点头,脸上的长长的两道伤痕僵硬可怕,他对沈云笯道:「云奴在这边还习惯吗?」

  沈云笯小心坐好,她捂着肚子:「很好呢,爹……爹爹,我什么时候回杨家?」

  辜肃对着沈云笯微不可闻地叹气,他摆手叫其他人下去,沈云笯有些紧张地低着头。

  辜肃拉着椅子做到沈云笯面前,他伸手摸摸沈云笯脑袋:「你真的想回去吗?」

  沈云笯放松下来,她坐着看面对自己的辜肃,想了一会:「想,我想夫君了。」

  辜肃拉着沈云笯手掌,「你喜欢杨行止还是杨余思?或是两个男人都喜欢?」

  沈云笯白了脸色,她睁大眼看着辜肃,脸色慢慢露出些哭色:「爹爹,你知道了。」

  辜肃叹口气:「大概知道些,你愿意跟我讲你的事吗?」

  沈云笯垂下眼,她脸上似哭似笑:「我……我挺好的,爹爹不要为我操心了。」

  辜肃看着沈云笯,脸上的伤痕都柔和了,沈云笯对着辜肃慈爱的眼神,她眼眶有些湿润,低头道:「其实都过去了,二郎说要带我去泉州,离开这是非之地。」

  辜肃看着沈云笯,他低声道:「爹爹却不想你跟杨二郎走,我的儿,我不愿你在他们杨家的烂泥里挣扎,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沈云笯掉下眼泪:「什么是更好的生活,我现在有吃有穿,还有人疼爱……」

  辜肃打断沈云笯,他连声追问道:「云奴,如果不是你当时孤立无援,你会跟着买下你的杨二郎走吗?我的儿,杨余思是你自己选择心悦的男人吗?你落入那样的境地,你除了爱上对你好的杨余思,你还有什么办法?」

  辜肃脸上闪过杀气,他继续追问道:「云奴,你虽爱杨二郎,却被沈渊嫁给杨行止,可是杨行止是你想要的男人吗?如今你夹在他们杨家兄弟和沈林川之间,被男人们左右,他们给你怜爱你无法抗拒,这些男人有谁是你自己选择,心甘情况和他们在一起的!与这些人纠缠东窗事发后,他们要你嫁人就嫁人,要你跟着自己弟弟就跟着自己弟弟,要带你去泉州就去泉州,有谁问过你可甘愿!云奴,你就像一只笼中鸟,一辈子见不得闺阁外的天空,只能随波逐流,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吗?」

  辜肃扶着沈云笯肩膀,恨不得将她骂醒:「云奴,我的儿,如果给你选择,你会要如今这些生活吗?」

  沈云笯掉下泪:「可是我爱杨郎,也爱夫君。」

  辜肃将沈云笯搂在怀里,他抚摸着沈云笯头发:「不,你这些不是爱,你只是被困在笼中,没有办法,云奴,你只是在自保。」

  沈云笯埋在辜肃怀里,她痛哭:「爹,我不知道,我真的爱他们!」

  辜肃摸着沈云笯脑袋:「方才出去的卫三敬,他和他娘子,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就是被世人唾弃,两人也携手相爱,他们一起走过很多风雨,两人都是共同面对,一起承担,他们那样的爱才是真的爱情。可你却是男人们爱你,你无法抗拒被迫接受,这样的爱情算什么爱!」

  沈云笯低着头掉眼泪,她半响后抬头惨笑,不想辜肃再说这些:「卫大夫和他夫人怎么了?」

  辜肃抬手给沈云笯擦掉眼泪:「当年,袁娘子和卫敏求奉父母之命成婚,卫敏求却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柳飘飘相爱。袁娘子爱而不得,毒杀了卫敏求和柳飘飘,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卫三敬,将卫三敬当做自己亲儿抚养长大。卫三敬却发现自己身世,后又爱上袁娘子,放弃父母之仇,一心追求袁娘子,袁娘子被卫三敬打动,两人在一起后,被整个江湖唾骂,他们也一起携手面对,后逃到我教宗寻求庇护。」

  辜肃低头看着娇软动人的沈云笯,心中充满怜爱:「孩子,情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有人爱你,你没有选择的只能爱他,所有风雨也是两个人共同承担,两个人站在一起,才是真的爱情。云奴,如果给你选择,你真的会爱上那些男人吗?」

  沈云笯捂着脸,失声痛哭:「我不知道,夫君对我很好,他们都对我很好。」

  辜肃搂着沈云笯长叹:「云奴,你从小受苦,有人对你好,你便将一颗心捧出去,可是这些人对你好,真的是你自己选择想要的吗?」

  辜肃想到抛下的沈云笯的妘姬,他心如刀绞:「你娘将你翅膀折断,她祸害了你啊!」

  沈云笯闻言低头流泪,不再说话。

  辜肃道:「云奴,跟爹回塞北,爹爹护着你,叫人不敢轻辱你,好不好。」

  沈云笯抬头看着辜肃:「我想回杨家。」

  一只被驯养的小鸟,飞不开牢笼,她只会想要回到主人身边。

  辜肃唉的一声叹气:「算了,你先在这修养,我过些日子去找杨家兄弟过来。」

  心狠手辣位高权重的魔教教主,也像个一般的父亲,充满舔犊之情。

  江湖传言明云宫妘姬美艳冠绝天下,她从踏出明云宫,少年豪杰们便为她美貌倾倒。

  妘姬却在一年内连挑了好几家武林世家,世人只当她疯了,却不知道妘姬站在临剑山庄外看着迎亲的队伍走过长街,喧天的喜队锣鼓声中,捏碎了一把碧玉小剑,分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离去,至此发起对中原武林的挑战,将明云宫妖女亦正亦邪的名声穿得沸沸扬扬。

  辜肃是辜家庶子,他随着圣教教众前往南疆追寻南逃的囚犯,听说妘姬也在南疆,他在很多传闻中都听过妘姬的名字,只这次是身边人以垂涎的口吻说着妘姬的美貌和掌法,他并不在意这些,作为圣教中勉力活着的底层,只希望每天都能顺利见到明日的朝阳。

  辜肃跟随众人走进了一处桃林,桃林很静,只有飘扬的桃花,众人猛地止步,辜肃跟在后面也停下身来。

  妘姬提着手上的尸体,那是他们正在追寻的逃犯,「谁准你们进来的。」将软绵绵的尸体丢下,妘姬一步步上前:「魔教的杂碎,脏了我的桃林。」

  红衣似火,乌发飞扬,艳鬼一样的妘姬踏着满地桃花一步步走来。

  辜肃盯着妘姬,他站在人群最后面,卑微的庶子,连被杀,都是在众人后面。漫天的血花泼洒开,圣教众人一片片倒下,妘姬鬼魅般靠近辜肃,辜肃死死看着她,红衣乌发,娇颜胜雪。

  手掌停在辜肃脸庞前,他睁大眼,看着美艳俾睨的妘姬。

  白嫩得毫不沾染血迹的手抬起辜肃的脸,「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妘姬看着手下的俊美郎君,眼中带笑。

  辜肃心头一颤,他看着妘姬,带着不可名状的渴望,妘姬手指沿着辜肃眉眼慢慢抚摸,发出轻叹:「可真像他啊。」

  却狠辣的一掌拍向辜肃,「你的眼睛真该挖掉!」

  辜肃眼神太狠,像一匹游荡的孤狼,沈渊却是温柔含情的双眸,辜肃被打飞出去,他咳出一口鲜血,撑手伏在地面,被妘姬提着站起来。

  妘姬掐着辜肃喉咙,她笑意盈盈却带着彻骨的恨意,手掌一点点收拢,辜肃睁大眼看着妘姬,他不停挣扎,脸庞涨的绯红,却被提着毫无反抗的能力。

  突然,妘姬放开辜肃,辜肃捂着自己脖子不停喘息,却被一团红火包裹住,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睁大双眼,香软的小舌沿着他薄唇滑过,舔舐着他嘴角。

  妘姬放开辜肃,辜肃死死盯着她,心头跳动得丝毫不能控制。

  妘姬神色复杂的看着辜肃,她软笑:「你可不能这么弱啊,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双眼。」

  说着一张丝帛被塞进他胸怀:「你长得这么好看,下不去手杀你,好好练武,若是再让我碰到你,定会杀了你。」

  辜肃掏出怀中的丝帛,是一套掌法,妘姬已经飘然而去,他却站在满地的桃花和尸体间,望着妘姬的背影,一双总是阴狠的眼却执拗晦深。

  辜肃杀过很多人,他凭着妘姬给他的掌法,爬上教宗高层,他杀掉了自己嫡出的兄弟们,杀掉了教宗反对他的人,他一步步往上爬,带着残忍的血迹,终于有一天再见到妘姬,妘姬却记不得他是谁。

  没有关系,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

  几年后,桃树下,辜肃抓着妘姬,将她按在树干上,低头亲吻妘姬,妘姬一掌掌打在他身上,辜肃也压着妘姬不放手。

  辜肃被打飞出去,妘姬看他一眼:「你别再跟着我。」

  拔腿往外走,牛皮糖一样的男人,早知道当初就杀了他,哪有如今这么多事,现在打也打不过,看着就气人。

  辜肃跟上去,他牵着妘姬的手,侧头看着妘姬:「我们再去吃刀鱼好吗,这个时节三鲜味最美。」

  妘姬不理他,辜肃自顾自牵着妘姬,对她念叨又寻到什么美味,要与她去吃。

  再后来,两人最后一次相见,便是辜肃骗妘姬行床笫之欢,那便是两人的诀别了。至此辜肃终于明白,云中的飞鸟,她的心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不会为你停留,他终于忍痛放手,不再纠缠。

  刀锋划破了脸庞,算了,这张脸,你喜欢,也没有用了。

       第三十四章:总是未雨先绸缪,却怕蹉跎难料来

  外头北风冷,沈云笯在房中和侍女们一起做小娃娃衣裳,她低头含着笑,细嫩的指尖捏着针线轻快地缝动。

  侍女们做着小衣裳,一边和沈云笯说话,沈云笯是个绵软性子,侍女们为她逗趣,讲些小笑话她也能笑得开怀。

  阿鬼跟在辜肃身后,进了房内,屋外是呼啸的寒风,屋内暖风熏人,女人轻声的笑语和着扑面的暖香,叫他寒冬中奔波了数日的头脑霎时有些发胀。

  沈云笯听到脚步声,抬眼看着门口婉笑,真是笑靥如花,柔软温热比阿鬼记忆最甜的糖还要娇软,他拿刀而异常平稳的指尖一颤,低下头不敢再看。

  辜肃摆手叫人出去,侍女们敛声,低头鱼贯出去。

  沈云笯端坐好,她将手中的衣服放下,抬眼看着辜肃。

  辜肃看着低头的阿鬼,他深沉的双眼扫过阿鬼,似乎将他所有心思都刨开看透,辜肃开口道:「阿鬼,我要你以后跟着小姐,你可愿意。」

  阿鬼跪下来,他低头道:「我愿意。」

  沈云笯无措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阿鬼,他低着头,看不清左脸狰狞的伤痕,只看见高挺的鼻梁和他低语后缄默的薄唇。

  辜肃递给阿鬼一个发着异香的小木盒:「这是我在苗疆找的盅虫,你把子虫种下。」

  阿鬼闻言一颤,他垂首去接,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将木盒拿去,沈云笯道:「爹,这个盅虫是什么?」

  阿鬼睁大眼看向沈云笯,沈云笯对他露出笑颜,当初要不是阿鬼及时通知了辜肃,她只怕已经被人糟践,沈云笯一直想对阿鬼道谢,他却从没有出现过,沈云笯有些察觉辜肃恐怕十分狠辣,所有人都怕他,担心辜肃为了自己而对阿鬼太残酷。

  阿鬼跪在地上,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沈云笯,想要将自己左脸藏起来,却无所遁形。

  沈云笯小心地将木盒递给辜肃:「爹,这会不会伤到阿鬼,阿鬼算是救了我,能不给他吗?」

  辜肃摸摸沈云笯脑袋,他扶着沈云笯去坐好:「不是害人的,将这子虫种给阿鬼,再将母虫种给你,每月阿鬼都要喝一滴你的血喂养子虫,否则阿鬼便会被子虫噬体而亡,若是我儿出事,你身上的母虫死亡,到时候阿鬼也是一死,那阿鬼就会拼尽性命保护你了。」

  辜肃却没有说清楚,每月一滴母虫饲养者的血,阿鬼永远也逃不掉母虫影响的范围,母虫死亡阿鬼也会死,他便不敢逃开,只能守着沈云笯,一直护她性命。当然,还有母虫控制子虫的手段,叫阿鬼不敢起反心,这会辜肃并不想说,怕吓着沈云笯。

  沈云笯闻言,她侧头看着跪着的阿鬼,抬头看着辜肃,「那阿鬼大好男儿不是要一直困在我身边,我是个没用的,不该叫阿鬼这么陪着我。」

  阿鬼心间一颤,他抬眼小心看向沈云笯,辜肃看着阿鬼,对沈云笯道:「没有关系,阿鬼,你愿意吗?」

  阿鬼低下头,低声道:「我愿意。」

  辜肃将木盒递给阿鬼,阿鬼抬眼看一眼沈云笯,抖着手接过。

  沈云笯不忍看,阿鬼划开自己手臂,取出木盒中的子虫放在自己伤口处,白嘟嘟的肉虫趴在翻开的血肉间,抬头猛的一扎没进手臂里,转眼已经没有了踪影。阿鬼咬着牙,额头青筋迸发,他握着自己划开的左臂,忍着巨大的痛意,豆大的汗珠冒在额头,不愿叫出声来。

  子虫种好,阿鬼单手撑在地上,咬牙看着被划开的手臂,沈云笯害怕地缩在辜肃身后,却被辜肃拖出来,轻声哄道:「没事,种下母虫不痛的,爹爹不会找让我儿难受的盅虫。」

  当然不痛,痛苦都加倍给了阿鬼。

  辜肃拉着沈云笯手臂:「乖乖,闭着眼,很快就好了。」

  有着繁复绣纹的衣袖被撩起,沈云笯闭着眼,她浑身僵硬,只感觉小臂一凉,辜肃便叫她睁开眼了。

  沈云笯小心睁开眼,她看着自己白皙光滑的手臂,转头看着地上的阿鬼,阿鬼抬眼看着沈云笯,两人视线相交,他低下头。

  沈云笯诧异的看向辜肃,辜肃对她笑笑,脸上的伤痕有些骇人:「是不是不痛。」

  沈云笯无声地点点头,辜肃捏着沈云笯手臂脉门:「云奴,你捏着这里,想着要惩罚阿鬼,母虫为你寄生,能感知你的情绪。」

  沈云笯抬头看着身旁的辜肃,她心中突然生出惧意,辜肃看待阿鬼就没有将他当做人,如同以往欺辱自己,看待不会说话的她一样的那些人,只是将她们看成一个畜生,沈云笯突然之间,竟然闪过好多小时候的自己,犹如又是无依无靠的小云奴。

  沈云笯捏着自己脉门,她看着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的阿鬼,云奴,你有夫君有爹爹,谁能欺辱你,不要再怕了,她闭上眼抖着牙默念惩罚阿鬼。

  母虫感应到沈云笯情绪,阿鬼突然爆出剧烈的嘶吼,他抓着自己胸口,趴在地板上向着沈云笯伸手,痛的眼眶欲裂,他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子虫啃咬着他经脉,阿鬼痛的发不出声,左脸狰狞的伤痕被扯动如丑陋的蜈蚣,只盯着沈云笯无声的张合嘴唇。

  沈云笯猛地松开手,大喊:「停下!停下!」

  阿鬼扒在地上,没有了挣扎,只浑身湿透的趴着,不时抽搐一下。

  辜肃遮住沈云笯眼睛:「好了,好了,不怕,没事了,我叫阿鬼出去,别怕。」

  沈云笯抱着辜肃手臂恐惧地发抖,阿鬼闻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躬着身行礼,摇摇晃晃退下去。

  侍女们进来,无声的将阿鬼留下的痕迹收拾干净,端上新的热茶,在辜肃的授意下,围着沈云笯说笑,讲怀里的宝宝,说衣裳要做些什么时新的样式。

  沈云笯抬头,看着周围的美貌侍女们,她晃神地看向身旁的辜肃,辜肃满眼慈爱,沈云笯扯开嘴角笑,跟着侍女们附和,「恩,是啊,领口镶小福桃很好看呢。」

  辜肃了了一桩心事,开始做其他打算,他为沈云笯殚精竭虑的铺路,觉得单是阿鬼一支人马护着沈云笯不够,又思虑着要将沈云笯带回圣教,他权衡了圣教中所有的派系,决定将沈云笯推上教宗圣女,辜家的女儿,做圣女是有资格的。

  圣女没有实权,没人会与沈云笯有权力纠葛,圣女又是圣教的脸面,只要辜家不倒,就算自己死了,也可保沈云笯一世平安。

  辜肃审视着沈云笯短暂的一生,他常在夜里细想,若是自己教养着沈云笯长大,她肯定像她娘一样骄傲肆意,江湖之中任她来去,不会让她成为这样依附男人的藤萝,每想到如此,辜肃就恨沈渊入骨,更怕自己走后,沈云笯会再没有依靠,再堕入这样的境地,拼尽全力要为她增添力量。

  辜肃对沈云笯说了自己的打算,沈云笯却只想回杨家,辜肃便只能哄骗她,说是做了圣女,再回杨家,之间并无影响。

  不日后辜肃带着人马要和沈云笯回北疆圣教,杨家和临剑山庄已经张开天罗地网四处寻找沈云笯,辜肃察觉到别庄外探寻的探子,他不愿沈云笯回去,更是要早些带沈云笯回北疆,由他护着为沈云笯谋划将来。

  沈云笯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外面天寒地冻的,车内铺着厚皮裘,底层烧着银炭,行走在四野,车内竟然还算暖和。

  路途中修整,沈云笯被侍女扶着下来马车,周围迅速搭建起帷幔,烧好炭火,为她挡住寒风。

  辜肃有事不在,阿鬼守在沈云笯身旁,沈云笯被侍女扶着,在帷幔中走动,她如今身子重,还爱吃些小零食,身旁常带着零嘴,沈云笯是个脾气绵软的,和侍女们一起说笑,女孩们都爱吃点糕点零嘴,她也与侍女们分着一起吃。

  沈云笯手里端着小碟蜜饯,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她就是爱吃,被侍女扶着慢慢活动,一面往嘴里丢几颗蜜饯,甜滋滋的特别好味。

  阿鬼立在帷幔墙角,沈云笯经过他时,将小碟递给阿鬼:「阿鬼,你要吃吗?」

  阿鬼抬起头,他看着沈云笯,慢慢伸出手,抓起蜜饯。

  沈云笯见他拿了,又慢悠悠继续走。

  夜里,阿鬼带着人巡夜,他一个人时从怀里摸出个纸包,他一层层打开油纸,里面静静躺着几个蜜饯,阿鬼捏起一颗,犹如有深仇大恨一样盯着手中的蜜饯,慢慢送进自己嘴里。

  阿鬼一下睁大眼,露出被蜇到的表情,左脸的伤痕皱成一团,甜的,是甜味。

  阿鬼是被圣教从小养大的小孩,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有的还记得叫几声爹娘,阿鬼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活了很久,不像那些记得爹娘的小孩很快就死了。

  对,阿鬼小时候就知道什么是死亡,每天身边都有很多人死去,他们是圣教养的狗,只有爪牙锋利的恶狗才能活下来。

  有一年,恶狗里混进了一只小狗,是个笑的甜甜的女孩,她很爱吃糖,也很会杀人,总是能找到糖吃,她喜欢阿鬼,说阿鬼像她哥哥,爱给糖让阿鬼吃,阿鬼从来不吃,恶狗的食物都有毒。

  哦,后来女孩死了,是为了救阿鬼,阿鬼从她尸体上捡起染血的糖果,他喂到自己嘴里,少年的阿鬼脸抽成一团,血肉模糊的左脸刺痛的发麻,甜味,沾着血腥,阿鬼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三十五章:风吹雨打,浮萍散落

  沈云笯与辜肃回了圣教,花了些时日辜肃才将一切打点好。辜肃经营多年,圣教被他牢牢抓在手里,再杀掉一批不听话的威吓众人,其余长老不再为一个圣女而与辜肃对抗。

  沈云笯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每日在自己院中,与侍女们准备着小孩衣裳,天气渐渐有些升温,她的肚子也像吹气的皮球一下鼓起来,女人家要准备的事物很多,她只安安静静等着圣女受封仪式就是,其余的辜肃并不让她操心。

  辜肃坐在房内,他提笔凝视着桌上的请柬,他很想见妘姬,却怕妘姬来了不给沈云笯脸面,辜肃微微一滞,不知是想到什么往事,他有些追忆,还是将请柬发了出去。

  几日前,杨行止和杨余思处于内室中,听着下属的回报,「魔教教主辜肃一直在夫人身旁,我们不敢上前,只远远坠着,但看夫人受着优待,并未受苦。」

  杨余思眼眶通红,他握着手中长剑,咬牙恨不得冲出去:「老匹夫!」

  杨行止挥手叫人下去:「继续跟着,将消息传回来。」

  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嘈嘈杂杂的人流中,不知有多少人在奔波。

  两个月后,沈敛立在沈林川身旁,沈林川提着壶酒,他浅浅饮一口,吐出些寒气:「你说,云奴会接受我吗?」

  沈敛并不说话,沈林川抬头望着朔北的天空,晴朗悲凉的北境,「算了,再说吧。都准备好了吗?」

  沈敛点点头,杨家和沈家这些男人们后来知道沈云笯竟然是辜肃女儿,大吃一惊,去找辜肃拜见,却差点在辜肃手上丢掉性命,对魔教惯常的恶感更加强烈,只想早日将沈云笯解救出来,不要她做什么魔教圣女。

  杨家与沈家是名门,他们联合了中原武林围剿魔教,沈林川却打着其他主意。

  圣教之中,沈云笯正与袁娘子坐着说话,两人都怀着身子,袁娘子是曾经鬼医的女儿,一手毒术独步天下,如今依附于圣教,每日来与沈云笯诊脉。

  袁娘子不是特别美的美人,却有些特别的韵味,沈云笯一见她就喜欢,每日袁娘子来诊脉,她都要留着袁娘子说话。

  袁娘子端起热茶喝一口,她开口道:「那日卫三敬偷偷躲在马车下,与我一同进了侯府,我为侯爵夫人诊脉,他却被人捉了出来,要不是看他还是个小孩,人家就将他打死了。」

  袁娘子露出笑,平和安静:「他从小就顽皮,我罚他在院中背汤头,他却偷打停留的鸟雀。」

  「市井之中,他又爱和别家小孩厮闹,人家的父母带着自己小孩来讨说法呢。」袁娘子问他为什么打人,卫三敬倔强的拗着脸:「他们嘴巴不干净,说娘行医救人是去与那家男人厮混,还骂我是娘不知哪家怀的野种,我就是要打他们!」

  袁娘子摸摸卫三敬脑袋:「好孩子,做的好,只是以后不要再打架了,伤着自己,你只要回来告诉我,是哪家的小孩这般说,小孩不懂事,不知道道理,只怕是他们家大人教的。娘记着他们家,以后不去他们家看诊,以免被人说是与他家男人厮混。」

  卫三敬仰头看着袁娘子,他时常顽皮,袁娘子都是要修理他的,还以为打架被人家找上门来,少不了要挨罚,卫三敬仰头傻笑:「嗯,嘿嘿。」

  一旁的其他家长闻言,露出怒色,却不敢发作,袁娘子是这一片最好的大夫,穷人家看病还不收诊金,市井小民,说着闲话,却不敢真的得罪袁娘子,只能赔笑着按着自家小孩给袁娘子道歉。

  袁娘子倨傲地点点头,不再礼待他们,来闹事的大人陪着笑,提着自己小孩灰溜溜走了。

  沈云笯羡慕地看着袁娘子:「你过的真快活。」

  袁娘子放下茶盏:「算不得,小姐夸赞了。」

  说着起身告辞,她也有些乏了。

  沈云笯叫人送她,外面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袁娘子退回来,沈云笯惊恐地看着她。

  袁娘子柔声安慰沈云笯:「小姐莫慌,这是教宗内院,他们进不来的,很快就会有护卫过来。」

  话音刚落,一队蒙面人已经冲了进来,袁娘子将沈云笯护在身后,她掏出药丹塞进沈云笯嘴里,再将药瓶抛给身后的侍女们:「每人吃一颗!」

  说着她已经掏出五毒粉抛洒出去。

  蒙面人毫无影响地冲进微黄的毒粉中,袁娘子脸色一变,这群人能直接进入内院,只怕已经查清沈云笯身边所有的事,连她都被计算在内,解毒丹事先就备着。

  袁娘子咬牙护着沈云笯往后退:「快走,我拦着他们!」

  若是沈云笯在她眼前出事,她和卫三敬都活不成。

  侍女们簇拥着沈云笯往后走,她转头看着独自面对人群的袁娘子,袁娘子对她笑笑,掏出怀里的玉毒蜂拔开瓶盖,成群的毒蜂「嗡」地飞出去,兜头扑向蒙面人。

  沈林川披荆斩棘分开毒蜂,他一把掐住袁娘子脖子,将人提起来,看着已经被簇拥着往里退的沈云笯,扬声道:「云奴,过来。」

  并对手下的袁娘子笑道:「袁娘子,你莫动,小心伤着你。」

  袁娘子一僵,放开指尖的动作。

  沈云笯听见沈林川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止下脚步,惊喊道:「大哥!」

  沈林川拉下蒙面地黑巾,他对着沈云笯招手:「过来。」

  突然沈林川一震,他扬手抓住咬住自己手臂地小蛇,猛惯在地上,一掌打向袁娘子。

  袁娘子飞出去,她被狠狠摔在屋角取暖的银碳火盆中,赤红的火炭滚落出来,火星溅在屋内帷幔上,火舌眨眼已经卷过帷幔,向着其他方向蔓延。

  袁娘子抱着剧痛的下腹,她猛吐出大口血液,撑着身子喊道:「你被我褐楮环灵蛇所伤,不出三步,叫你七窍流血而亡!」

  沈林川不管她,冲向沈云笯,侍女中面容模糊的小九拔刀而出,两人直接缠斗到一起,袁娘子震惊道:「你中了我的毒,如何还能动!」

  林闻谨是不下于鬼医的杏林圣手,在之前便为沈林川配好了解毒丹,沈林川就算中招,也能撑上一时。沈林川不再看墙角抱着肚子流血的袁娘子,一心对付出手如电的小九。

  小九招招毒辣,她转头对侍女十八喊道:「带小姐走!」

  十八冷静地点头,不管周围其他侍女,提着沈云笯飞奔,沈林川带来的人解决掉剧毒的玉毒蜂,围拢过来,沈林川一剑将小九逼退,自己追了上去。

  魔教深宅内院,十八熟悉地利,门口有人堵着,她就架着沈云笯不停在屋内躲避,四周已经燃起火焰,沈云笯捂着嘴咳嗽,被十八架着跑得心口火辣辣的痛。

  前堂乱成一团,子虫感应到沈云笯的危险,阿鬼心口一痛,赶紧赶到内院,其他人手还在来的路上。

  眼看沈林川要追上沈云笯,他后颈汗毛悚然立起,警觉地原地矮身一个躲闪,鬼魅般的阿鬼手持漆黑短刀,悄无声息一刀划来。小九已经倒在血泊中,她面朝下没有了声息,众人拔腿来助沈林川。

  沈林川侧身躲过阿鬼致命一刀,与阿鬼拉开距离,长剑毫无花哨,一剑递出,阿鬼揉身上前,漆黑短刀刺向沈林川心窝,沈林川转身翻转手腕,回身刺向阿鬼。

  沈林川胸口爆出血花,他躲开了致命招,在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长剑却从阿鬼胸膛穿透而过,露出鲜血淋漓的剑尖。阿鬼毫不知痛,手中短刀不停,挥向沈林川,沈林川闪身抽出剑,阿鬼已经被另一把剑从背后刺进。

  蒙面的手下抽出刺向阿鬼的长剑:「少主,得快些走!」

  重伤的阿鬼踉跄几步倒了下去。

  这头沈云笯已经被其余蒙面人拉过来,十八也已经倒在地上,周围火势渐猛,沈林川接过吓得发抖的沈云笯,低声道:「走!」

  沈云笯吓得腿脚发软,刚才她眼看着十八死在自己面前,吓得走不了路,被沈林川抱着脚不沾地往外走。

  内院燃起大火,四周是呛鼻的浓烟,阿鬼倒在屋内,他趴在地上,很久后手指微弱的动弹下,接着慢慢从滚烫的地面支撑着仰起头。他趴着喘口气,用力扯下身旁一面还算完整的帷幔,艰难的顶在自己身上,用尽全力往外爬。

  浓烟模糊了阿鬼的视线,血沫从他口鼻往外冒,呛得他无法呼吸,阿鬼头昏脑涨拼命往外爬,不停有燃烧物掉落在阿鬼身上,他披着的帷幔已经开始燃烧,他也不管不顾往外爬,在身下拖出长长的血痕。

  阿鬼看到墙角的袁娘子,袁娘子倒在墙头,她抱着肚子,喘得厉害:「救我……」

  阿鬼只看她一眼,继续双手撑地躲避铺面的火焰,往火场外爬。

  「我……我可以解你身上盅毒,救我……」袁娘子咳嗽着勉力说道。

  阿鬼停下来,他慢慢向着袁娘子爬过去,袁娘子抖着手喂他枚丹药:「吃下去,吊命的。」

  阿鬼咽下丹药,身上内劲有些恢复,他拖着袁娘子,两人互相扶持着迈过燃烧的火焰。

  终于爬出门槛,阿鬼困难地掀开正在燃烧的帷幔,仰头看着屋外明朗开阔的天空,和袁娘子匍匐在冰凉的地面上,慢慢喘气。

  这时外面全是喊杀声,这间燃着大火的内院却格外安静,阿鬼静静躺了会,慢慢支撑起来,扶着袁娘子向着院外走去。

            第三十六章:埋伏,破灭

  辜肃在看圣女受封的章程,时间拟定在明日,教宗之中忙成一团,不只是圣教七殿十二堂,还有北境八十二处分舵全都要来观礼,只要明日沈云笯拜了礼仪,她就是圣教圣女,一生受供奉。

  辜肃这些日子全副心神放在沈云笯身上,教中事物都放下了很多,他翻看堆积的卷宗,想着明日妘姬若是来了,见到他这张脸会是什么表情。

  下人躬身端着茶水进来,进来后抬手关上门,再将茶水轻轻放在辜肃案头,辜肃端起茶盏喂到嘴边,突然他猛将茶水泼向端茶人,这人从未见过!

  端茶人抬头,袖手翻飞,淬毒的短刃抹向辜肃脖颈,辜肃抬手肉掌送出,内劲磅礴,只此一掌,便可叫来人粉身碎骨。

  端茶人侧身闪避,辜肃拍在他肩头,端茶人猛吐一口血,死士杀人从不畏死,短刃毫不停留,闪念间已经触到辜肃脖颈,他却猛地飞出去,被辜肃一掌拍死。

  辜肃看着地上烂泥一样的尸体,他皱皱眉,抬步往外走去,辜肃伸手推门,门扉间一点寒芒闪过,辜肃大掌落在门扉上,掌心被麦芒般的小点刺破,微蓝的毒素从掌心的伤口开始渗透,辜肃毫无所觉,推开门往外走去。

  不多时,外面传来辜肃的训斥声,下人们低着头进来,将屋内的尸体搬出去,辜肃没了再看卷宗的心情,他转出去,打算去看看大殿的情形。

  辜肃负手走在内院间,他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日头渐高,有些春日的景色了,辜肃想叫人去备些早开的桃花,又觉得不必,妘姬就算是见了桃花也不会喜欢这里。

  自从见了沈云笯,辜肃心头都是这些琐碎的事物,他有时会嗤笑自己,一把年纪还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却总是不由想到妘姬,他以为自己可以再也不去想念的妘姬。

  辜肃经过林立的假山时,四周山中缝隙里,左右屏息立着一群握刀的大汉,辜肃走进,令人胆寒的刀芒闪过,矫健的身影飞跃而出,一道道黑影掠向辜肃,刀锋人影将辜肃团团围住。

  没人见过辜肃的掌法,他手上从没有留过活口,今日这群中原武林人见到了,果真霸道蛮横。辜肃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劈右砍,一双肉掌内劲磅礴,所有人沾之既死,无人有一合之力。

  辜肃一掌拍飞身侧的蒙面人,他内息流转间微弱的毒素随着真气进入四肢五骸,毒素若是太强,辜肃一碰就知,只有这种不为人所觉的芒毒一点点渗透,等到发觉时,已经进入七经八脉,再难施救。

  辜肃一掌向前,他突然一个停顿,大掌沿着蒙面人脸颊擦过,劲风扫过,蒙面人双眼大睁,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他双手握刀,抓住着一闪即逝的机会,大刀从下而上猛划向辜肃。

  辜肃微微凝滞的闪身,被刀锋从下腹划到胸膛,蓬勃的血液喷溅出来,蒙面人大喜,他竟然伤到了魔教教主辜肃,这是他着辈子最好的一刀,他金家就凭这一刀,在华北已无人敢小视。蒙面人抬刀劈砍,想着这一刀的美梦,他舔着嘴唇,双眼贪婪地眯起,再一刀,再一刀就够了!

  蒙面人飞出去,他看着辜肃肩头劈砍的伤口,方才刀锋如肉,是砍到了罢,然后猛撞在假山上,抽动下断了气息。

  辜肃吐出一口黑血,他扶着自己肩头,扫过周围畏惧的刀客们。

  蒙面人却看着扶着假山的辜肃大喊道:「魔头已经中毒,弟兄们上!」

  四周又飞掠出更多黑影,炮灰已经没有用,现在是他们枪功的时候。

  耀眼的烟火在天空爆开,辜肃已经中毒,魔教覆灭指日可待。

  山下蓄势待发的人群看着天空爆开的烟火,环山掌教站起来,他赞道:「杨兄弟果然高瞻远瞩,辜肃那魔头挂心他那妖女受封,无心教宗事物,今日来攻,果真是个好时机。」

  杨余思听这老秃驴叫沈云笯妖女,他握紧手中的剑,淡淡扫视一眼环山掌教。

  杨行止点点头:「那就请各位一同上山罢。」

  众人早已按捺不住,闻言赶紧点头:「快些攻进魔教,不能放过一个邪魔歪道!」

  武林门派齐聚一堂,所有人都想灭了魔教,能将塞北之境各分势力,南方武林是分不到大头的,不过有个大义名分,杨家牵头他们也愿意来凑个热闹。

  众人各怀鬼胎,沈敛站在沈林川身后,合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冲向魔教,辜肃被牵制,众人没了顾忌,整个武林正道门派犹如虎入狼穴,魔教七殿十二堂被整个中原精锐冲撞的七零八落。

  眼看魔教覆灭在望,决刀门站出来:「魔教庞大,不能叫他们有漏网之鱼,以免祸害无辜百姓,我决刀门愿去查清魔教分舵,为北疆铲除遗毒。」

  决刀门是北方大派,魔教倒了,他们最为受益,其他北方门派闻言,也不甘示弱,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总不能整个北疆都被他决刀门吞下。

  众人吵吵嚷嚷,开始划分路线,大家兵分多路,开始整个围剿魔教,沈林川早已在魔教安插奸人,打探到沈云笯消息,正是这会混乱,他将沈敛留下,自己带着一对人马直奔沈云笯所在院落。

  杨家在讨灭魔教中功不可没,自然少不了他们大头,杨行止安排人去剿灭魔教分舵,他留着和各位武林宿老商议接下来事宜,杨余思站了会,他心中焦急,示意杨行止,自己去找沈云笯,杨行止微微点头,叫他快去。

  杨余思带着人出去,平城少主费远亭也带着人跟他出来,杨余思立在路边,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不耐烦道:「你跟着我干嘛!」

  费远亭抱着怀里的剑:「我不跟着你我去哪,我平城身处南疆,要不是听你杨家使唤,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余思不能告诉他自己去找沈云笯,他如何能说自家兄弟叔嫂间的腌臜事,更不能让人知道沈云笯是辜肃女儿,若是泄露出去,云奴怎么活的成。

  杨余思骗他:「我听闻魔教圣女美貌,我去见见。」

  费远亭感兴趣地扬眉:「好啊,那我也见见,还没见到你对什么女人感兴趣,上次的青楼女也没了消息,你真是个薄幸人。」

  杨余思停下脚步:「远亭,我要去做一件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不要跟着我。」

  费远亭也停下来,他看着杨余思:「我知道。杨二,你变了很多,你很久没有出杨家了,你的剑还挥得动吗?」

  他们两人少年相识,以剑相交,没有了锐气的杨二郎让他痛心疾首。

  杨余思愣住,他摸上自己的长剑,闭闭眼:「还挥得动,只是换了方向,我的剑还是那么利。」

  费远亭露出笑,他退一步:「好,那我们江湖再见。」

  周围全是嘈杂纷闹的人群,不时传来魔教教徒惨叫,江湖草莽都裹着华服道义,这就是侠客豪情,红颜折催,少年梦倾的江湖。

  杨余思抬腿正要走,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冲过来,费远亭还来不及转头已经被一掌打飞出去,重重甩在地上,杨余思睚眦欲裂,他大喊:「远亭!」

  辜肃抬手又扫落一片人群,他浑身是血,周身都是刀伤癫狂骇人,抬手间留下粉碎的碎肉,疯狂冲撞人群,已经没有了人样。

  方才辜肃杀掉了所有埋伏的人,他捂着自己一身伤,用真气勉强压制住经脉中的毒素,冲去沈云笯院落,却见到一片火海,辜肃望着周围侍女的尸体,芒毒涌入心脉,他本已神情恍惚,想不到太缜密,只头昏脑涨以为沈云笯已经遇害,心痛得犹如刀割,崩溃地跪下来,抱着自己脑袋大声哀嚎:「云奴啊!云奴!我的儿啊!」

  以头撞地,哀嚎着犹如厉鬼。

  辜肃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掐着自己命门,猛然一掌打在自己命门,真气逆流,将毒素全部逼向心脉,血液翻滚间,辜肃仰头大叫,眼眶爆裂,血泪顺着眼眶往下流。

  辜肃往外冲去,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辜肃冲进人群,见神杀神遇佛杀佛,浑身浴血,癫狂如疯魔,魔教余众见到辜肃,士气大震,中原武林被辜肃杀得胆寒,纷纷退让,辜肃已经没有了几分神智,他为了压制芒毒,经脉逆流,拼着最后一口气,毫无神智,只见人就杀,就是魔教长老他也照杀不误,魔教众人被他吓得不敢反攻,自觉教宗保不住,招呼着余众后退,保留最后一点希望。

  中原武林见魔教众人都全部撤退,只留下疯狂的辜肃,环山掌教厉声道:「对付这种十恶不赦的魔头,不必讲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早日为中原武林铲除祸害!」

  杨行止握着刀,辜肃毕竟是沈云笯生父,他并不想出手。

  杨余思坐在地上,抖着手喂费远亭吃吊命的丹药,手掌按在费远亭背后为他运气,要把费远亭从阎王手里抢过来,哪里管得了这些是是非非。

  费远亭吃了药,有些转醒,他吐出大滩血,张着嘴要说话,杨余思赶紧附耳到他嘴边。

  「二郎,不忘初心,不忘……」

  杨余思流着泪大喊:「闭嘴,你别说话了!」

  费远亭气若游丝地看杨余思一眼,抬头艰难骂道:「傻……逼……」

  杨余思看着怀里的费远亭,见他死不了了,将人交给手下,拔出剑冲向辜肃,要将疯狂的辜肃捉住,不要他再伤人。

  杨行止见到杨余思冲出去,大喊一声:「余思!」

  也提刀跟着冲过去。

  正派武林见有人打头,纷纷称赞杨家兄弟豪气,也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杨余思提剑佯装刺向辜肃,另一手去拿辜肃,辜肃却一掌打向他,杨行止挥刀挡住辜肃,一把拉过杨余思:「你不要命了!」

  辜肃打过来,杨行止刀若劈雷,砍向辜肃,他的刀,在整个江南无人敢摄其锋芒,杨家兄弟联手,逼得辜肃嚎叫着直退,他渐渐支撑不住,芒毒涌进心脉,整个人摇摇欲坠,抵不住这些后进晚辈。

  突然,教宗之中异香扑鼻,竟然有纷纷的花瓣洒落,女人的娇笑传来:「这是怎么了,魔教的圣女受封实在骇人。」

          第三十七章:瞒天过海,疑窦难解

  妘姬带着漫天的红霞款款而来,身后是衣袂飘飘的明云宫宫女,人人娇美,携着异香,带着软绸,叫这些江湖客软了刀剑。

  妘姬看向人不人鬼不鬼的辜肃,她微怔:「这是哪位豪侠,竟然要这么多人围着。」

  鬼魅般的妘姬突进人群,拉着辜肃出来。

  辜肃喘着气看着妘姬,犹如野兽一般,他却没有扑向妘姬。

  妘姬站到辜肃面前,她摸向辜肃脸庞,摸得一手血迹,妘姬微怔:「怎么这么狼狈,脸都毁了。」

  辜肃低下头,他推开妘姬,冲着人群冲去,杀得中原众措手不及。

  妘姬见状,她跟上去,拉着辜肃手掌:「你怎么了,呆瓜,怎么不说话。」

  辜肃对着妘姬龇牙,一张脸全是血迹混着狰狞的伤痕可怖得犹如恶鬼一般。妘姬噗呲一笑:「你走火入魔了?」

  辜肃却避开妘姬向着人群冲去。

  妘姬跟上去,红绸翻飞间,红粉娇人如收割人命的厉鬼,随着辜肃杀进杀出,妘姬带来的宫女们,也跟上去,人人身手不凡,一群小娇娘杀得中原武林一片血海。

  蜀中唐门见状大喊:「各位好汉快快吃下我解毒丹!」

  说着爆开一朵浓雾,青色的云烟散开,是软骨散,若是中招,一时真气受封,只能任人宰割。

  妘姬赶紧闭气,辜肃已经没有神智,自然不知道闭气,他挥舞着双手,就要冲出烟雾,往人群中冲,妘姬拉住他:「辜肃!」

  辜肃甩开妘姬,一意孤行往前冲,他没有了意识,只剩一点执念,为沈云笯报仇!他也近油尽灯枯,出去便是送死,他却没有别的念头,全是老父一腔热血。

  妘姬叹一口气,拉着癫狂的辜肃,趁着烟雾将辜肃打晕,提着他退出这片人间炼狱。

  妘姬退去,空中留着轻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真是什么手段都有呢。」

  人已经退去,只在着一片血腥味中空留些佳人软香。

  沈林川安置好沈云笯,他带着人返回魔教去找沈敛,他们商量好,沈敛留下迷惑杨家兄弟,他去找人。

  沈敛抱着剑站在人群外,事不关己地看着远处的动荡,沈林川过来,他显出些焦急的神情:「我没有找到云奴。」

  沈敛微微吃惊,「你没有找到云奴!」

  「不知道辜肃将她藏在哪里……」沈林川话未说完,人群中爆出哄笑,他转头看过去,见到落下的明云宫宫女被男人压在身下,赤红的衣裙被撕扯开,露出一声白软皮肉,娇美的宫女们尖叫着挣扎,可惜中了软骨散,被男人们制住无力挣扎。

  旁人在一旁嗤笑,问道:「明云宫妖女滋味如何。」

  覆在宫女身上的男人喘着气:「妖女祸害人,我中原多少大好男儿倒在她们身上,我今日就为他们报仇,啊!」

  沈林川转过头不再看,「快些去找云奴,不要让她落在这些畜生手中。」

  沈敛点点头:「你找了哪些地方?我们分头行动。」

  「辜肃住的中庭我先去找的,他后院住的姬妾我也去看过,都没有。」沈林川思虑着魔教宅院分布,缜密地回答沈敛每一个问题。

  沈敛点点头:「好,我再到内院去找。」

  说着他不放心,点出所有见过沈云笯的护卫:「所有人分开去,保护小姐安全。」

  大家分头行动,杨家兄弟还被缠在武林人士中,他们被人吹捧,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沈敛直奔魔教后院,沈云笯住在后院更合乎情理,他心头火热,这会要是他找到了沈云笯,是不是他就可以把沈云笯藏起来。

  魔教到处都是纷乱的血迹,无数人在往日森严的教宗乱跑,树倒猢狲散看着也是可悲。

  到处都有劫掠的痕迹,好几处院落都燃着大火,沈敛越向前越是心惊,只怕在自己没有赶到时,云奴无依无靠,一个娇女,受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沈敛找到个躲在草丛中的侍女,将剑架在侍女脖子上问道:「圣女住在哪处院子?」

  侍女吓得发抖,沈敛剑递进,「快说!」

  侍女白着脸:「碧芳园,别杀我,别杀我。」

  沈敛大喜,他提着侍女站起来:「带路!」

  侍女被沈敛提着,一路来到燃着大火的碧芳园,沈敛看着大火,他吓得站立不稳差点跌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直冲进院内。可是大火太猛,根本进不去,沈敛翻看着周围散落的尸体,没有沈云笯,他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冲出去找人来帮忙。

  所有人闻风而来,沈家的人聚在一起,沈林川望着大火道:「救火看看,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云奴。」

  沈敛心口发紧,他浑身发抖,不能接受沈云笯在里面的可能。

  众人正在救火,杨余思和杨行止冲进来,杨余思拉住沈敛问道:「你们没有找到云奴吗,云奴呢!云奴呢!」

  沈敛挥开杨余思,自顾自提着水往火场里冲,一身的黑灰,狼狈得不行,根本没有心神理他。

  杨余思呆站了一会,他看向熊熊烈火,不要命就要往里冲,杨行止赶紧拉住他:「余思,云奴肯定不在里面,你冷静些,先救火!」

  杨余思红着眼眶,他抖着手将长剑扔在地上,冲向被搬来的水缸,提着水桶开始救火。

  燃烧的大火终于扑灭,整个院落被烧成废墟,大家将整个废墟翻遍,找出了所有尸体。

  沈敛站在一排尸体前,他面无表情裹着自己手上的烧伤,看着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没有孕妇。

  杨余思蹲着仔细查看每一具尸体,他站起来,阴冷地扫过沈林川和沈敛,沈敛与他对视,打量着杨家兄弟。

  沈云笯被人藏起来了,辜肃不可能,只能是在场的某一人。

  沈敛手按在短剑上,他怀疑每一个人,眼看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僵,突然杨行止大喊:「你们过来看!」

  沈林川暗自收回剑,他扫一眼杨行止,杨行止沉默稳重,心思缜密,他最容易看出端倪。

  众人看向杨余思指着的痕迹,地上有些拖行的血痕,而且很宽,是两个人。地上全是众人踩踏的脚印,痕迹已经很浅了,几个男人又心生了希望,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好。

  一群人跟着地上的痕迹快速前进,后面血迹越来越浅,可能是伤得到了抑制,可是地上却有着不明水渍,越到后面越多。几个男人打起精神,沿着痕迹追踪。

  水渍一路进了一间小院,杨余思和沈敛冲进去,里面血腥味冲人,凝神一看,地上有大滩血迹,还有妇人生产后留下的血污东西。

  杨余思大喜,「云奴没事,她没事!」

  沈敛继续沿着痕迹追踪,后面明显看出有人善后,做的很妥帖,设了好几处迷惑人的痕迹,可是追寻过去就断了。

  杨余思站在路口,又喜又悲,沈林川暗自放下心,是袁娘子在这生了孩子,引得他们以为是沈云笯。

  沈林川抬头,见到神色复杂的杨行止,他开口道:「云奴只怕是被谁救了去,她还平安生了孩子,应该不会有危险。」

  沈敛看着沈林川,他若有所思:「嗯。」

  杨余思在今日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整个人都软下来了,他杵在自己长剑上,哑声道:「无论如何要找到云奴。」

  杨行止还在四处查看,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几个人各怀鬼胎,算是暂时有了统一意见,互相配合着开始寻找沈云笯。

  夜里,沈林川待在内室,林闻谨为他把脉:「这毒霸道,你强行将毒素抑制在经脉间,已经伤了根基,唉。」

  说着移开手:「我为你开服方子,你好生调养吧。」

  沈林川不在意的点点头,他站起来带着笑意:「谢谢林伯父,无妨的。」

  林闻谨看他笑容,他听闻了魔教的事情。

  林闻谨还记得当年和沈渊,杨适道一起行走江湖,少年意气,快意恩仇。之后杨适道遇见了温晏晏,沈渊遇见了妘姬,后来又加入了苏慧娘,再后来就是分道扬镳,各自天涯。

  林闻谨眼前浮现出温晏晏笑颜,他心中一痛,林闻谨一生未娶,对于沈渊和杨适道的孩子视如己出,他也管不了这些后辈,只盼望他们各自能有自己的缘法,好好生活。

  林闻谨将方子递过去:「好生调养,别年纪轻轻就折了寿,还有人要你照顾呢。」

  沈云笯失踪林闻谨是知道的,褐楮环灵蛇是袁家的密毒,袁娘子与她小丈夫躲在魔教呢。

  沈林川变了脸色,他看着林闻谨:「林伯父……」

  林闻谨摇摇头走出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年轻真好啊。」

  还能折腾,多好。

  夜空低沉,怕是要下雨,黑沉沉的云都要压到地面了,下雨也好,冲冲这血腥气。

           第三十八章:再聚首,情难忘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回荡在这间别院,大雨泼洒在园中,衬得院中更加寂静。

  沈云笯躺在床榻上,沈林川坐在床头看着她娇颜,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屋内是摇曳的烛火,夜色又凉又湿,他坐在床头,手脚冰凉,也舍不得移开视线,沈林川手抚在自己胸膛,那里阿鬼留下的刀痕还在隐隐作痛。

  看着沈云笯,沈林川心中一片柔软,他有多久没有再见到沈云笯了,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仔细呵护,又怕沈云笯见到他厌恶,沈林川叹气,若是早些知道云奴不是自己妹妹就好了。

  沈云笯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一双柳眉微蹙,慢慢睁开眼,沈林川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他立在床头,呆愣了下,赶紧俯身扶起沈云笯,柔声道:「醒了,饿了吗?」

  沈云笯听到沈林川低沉的声音,她抬头见到望着自己的沈林川,沈云笯微怔,她挣扎开沈林川手掌:「大哥,你怎么……」

  沈云笯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失声的望向沈林川。

  沈云笯掀开锦被,她要从床上下来:「教宗怎么了,我爹呢!」

  沈林川赶紧扶住她,沈云笯大着个肚子他看着都怕,沈林川想到魔教的覆灭,他心一颤。

  沈林川眨眨眼,他谨慎地回答:「今日名门正派围攻圣教,我怕混乱中伤着你,便直接去寻你,带你走后,我并不知后面圣教如何。」

  沈林川俯身看着沈云笯,他抬手想要摸摸沈云笯,却不敢,只认真真诚地看着她,缓声道:「你不必担心,辜伯父是当今高手,能伤他的人不多,辜伯父不会有事的。」

  沈云笯挂怀辜肃,没有发觉沈林川抬起的手,她双手抚在自己肚子上,神情恍惚地点点头:「是啊,我爹很厉害的,他不会有事。」

  沈林川看着沈云笯高高挺起的大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枯坐一会,沈林川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他以往对她那么坏,若是沈云笯想要,他都可以跪在她脚下把自己心剥给她,只是他却枯坐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哥,大哥!」沈林川回过神,他转头看向沈云笯。

  「夜深了,我想要休息了。」

  沈林川站起来:「哦,哦,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嗯,你有事,有事就叫我。我在,我在旁边厢房,你叫我。」

  沈林川立在床边,他看着依在床头的沈云笯,夜风送来,烛火摇曳,沈云笯的脸在夜色下柔美温婉,少了些艳色,多了欲说还休,他站着舍不得走,只想再看她一眼。

  沈云笯抬眼看向沈林川,秋水长天都在这一眼里溃败:「大哥,夜深了。」

  沈林川闭眼,抖着声音道:「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沈林川关上门,沈云笯倚在床头叹气。

  北境的早春还是很冷的,不像南方缠如骨髓的阴冷,大雨下的磅礴,沈林川出了房门,他站在廊下浑身绵软得使不上力,靠在门扉上一点点滑落,沈林川双手撑在自己额头,廊下飞溅的雨滴落在他衣摆他也毫无所觉。

  沈云笯在房内看着格子门扉间男人映照的身影,廊下悬挂的灯笼被夜风吹的摇摆,男人的影子被拉的忽远忽近明灭黯淡。

  沈林川靠着墙坐在湿冷的地上,他失神望着园中磅礴的雨景,高挺的鼻梁被头顶摇曳的灯笼打下烛光,在脸上留下明灭的阴影。

  木门「咔哧」一声开了,沈林川转过头,沈云笯立在门下,身后是温暖的烛火,屋外是磅礴的雨声,她穿着单薄的中衣,白嫩的小脚落在深色的地板上,背光站在门下,温暖柔和的让沈林川要落下泪来。

  沈林川撑在地上爬起来,白衫落了雨,落拓又悲凉,沈林川走过去,他抱住娇软的沈云笯:「云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欺负你,对不起,弄丢了你,对不起,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看清对你的心意。对不起,云奴。

  沈云笯伸手环在沈林川身上,她低声道:「大哥,我不怪你,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沈林川一把抱起沈云笯,红着眼眶道:「可是我不要做你大哥。」

  他抱着沈云笯将门踢上。

  将沈云笯放在床上,沈林川轻轻覆在她身上,沈云笯大着肚子,不敢压着她。

  沈云笯双手护在自己肚子上,她望着沈林川,低声道:「大哥,你不要这样。」

  沈林川亲吻在沈云笯脖颈胸膛,他低声道:「好云奴,我不可以吗,凭什么沈敛可以,杨家兄弟可以。」

  单薄的中衣被扯开,沈林川覆在沈云笯身上,轻吻着雪白修长的脖颈。

  沈云笯伸手环着沈林川,她身无长物,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沈云笯摸到沈林川发顶,他戴着长簪,又长又利。

  沈云笯猛然拔下长簪,挥手冲着沈林川脖颈狠狠扎下,烛光下,乌木的长簪闪过暗沉的光芒。

  沈林川抬手,鲜红的血滴沿着他手掌滴落,他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沈云笯,沈云笯仰头看他,握着长簪的手紧得发白,一双眼黑的要吞噬掉所有光芒。

  两人在黑夜中对望,像是互相对持的两个野兽。

  沈林川终于等到他最怕的时候,他闭闭眼,伸手取下沈云笯手中沾血的长簪,沈云笯死死握住不放,沈林川点点掰开沈云笯手指,沈云笯挥手一把将长簪扔到地上,扑向沈林川:「沈林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敬你是我大哥,你还要欺我辱我到什么地步,沈林川!」

  沈云笯扑在沈林川身上,猛咬住沈林川脖颈。

  沈林川隔着大肚子死死抱住沈云笯,任她在自己身上撕咬,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松手。

  长发没有了簪子,散落下来,披在沈林川身前,面如冠玉乌发如瀑,犹如跌入凡尘俗世的谪仙,为情爱悲凉。

  沈林川低头看着怀里的娇人,脖子被咬的鲜血淋漓他也不放手。

  沈云笯恨恨地抬眼,她伸手抹掉嘴边的血迹,艳红的血液从唇角抹到颊边,沈林川看着鲜活的沈云笯,他竟然霎时间觉得快活,低头将额头抵在沈云笯额头上,「对不起,不该强迫你。」低声道:「云奴,我爱你。」

  沈云笯一僵,去推沈林川:「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沈林川搂住人,长舒一口气,他直起身,看着狼狈的沈云笯,她一身衣裳散乱,沾着他的血迹,还有些屋外的雨滴,沈林川伸手摸摸沈云笯小手,手也是凉的,这么冷的夜,穿着中衣折腾了这么久肯定很冷。

  沈云笯用力抽出手,不想看沈林川。

  沈林川坐在床边,他拉过锦被为沈云笯披上:「冷不冷?」

  沈云笯坐在床头低头不说话。

  沈林川手伸进锦被里,摸到沈云笯小脚,沈云笯一惊,用力抽腿却被沈林川死死握着。

  方才沈云笯赤脚站在地上,地气湿寒,一双小脚也冰凉,沈林川坐在床边,将沈云笯小脚捂在自己怀里,他大掌捂在柔嫩的脚掌上,轻轻疏通按摩,望着低头拼命收脚的沈云笯:「你饿不饿,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沈云笯抬眼看他,沈林川披散着长发,低头望着自己,没有了咄咄逼人,没有了可怜可叹,眼中含着深情,像个普通男人望着自己的妻子。

  沈云笯低下头,「不饿。」肚子却发出一阵「咕噜噜」声响。

  沈林川低笑,他捂着沈云笯小脚,一点点捂热了,起身给沈云笯披件衣服:「我去给你煮碗面吃。」

  沈云笯窘迫的很,她抬头看着沈林川,脸颊绯红:「不,不必了,不饿的。」

  沈林川俯身为沈云笯系好衣带:「就在这等我吧,很快回来。」

  说着低头亲亲沈云笯额头,转身走了。

  沈云笯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她坐了会,掀开锦被起身下床。

  屋外下着大雨,这是所别致的小院,不算大,夜色里隐约见得几分精致,前面屋内亮着光,沈云笯抿抿嘴,护着自己肚子沿着廊下灯光慢慢走过去。

  沈林川站在灶前,一双拿剑的手持着一双长筷,在滚着沸水的锅里捞煮。

  沈林川转头看向沈云笯:「等一会,别站在门边,太冷了,过来坐在灶边。」

  沈云笯立在门前,她抱着自己肚子看着沈林川,他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沸腾的烟雾将他面容模糊,灶台旁闪烁的烛光照亮这一间摆满食材凌乱干净的厨房,一切都那么温暖,充满烟火气。

  自从沈渊叫沈云笯做了沈家小姐,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种地方,以前她常蜷缩在灶边睡觉,才能挨过寒冷的冬日。

  沈云笯轻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沈林川将煮好的面捞起来:「少时老是饿,不想吃那些糕点,自己摸到厨房随便煮点吃。」

  沈云笯仰头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我常在厨房的。」

  沈林川一愣,他见过,小老鼠一样的沈云笯,偷偷来吃东西,夜里躲在灶边取暖。沈林川还记得见到睡在灶边的沈云笯,当时他犹如见了脏东西一样恶心,本想提起沈云笯叫她滚出去,可是望着蜷缩成一团的小人,他终是什么也没说,自己走了出去。

  再后来他没有再去过大厨房,都是在自己院中小厨房随便糊弄下。

  沈林川将面条端给沈云笯:「快吃吧。」

  碗边是个剥好的荷包蛋,白滚滚的,躺在泛着油光的面条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沈云笯接过碗,她是真的饿了也不讲究,扶着自己后腰坐在灶边小凳子上,低头就开始大口吃面。

  沈林川蹲在沈云笯身旁,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灶中火光映在她脸上,竟然有些稚气,肉嘟嘟的脸颊一鼓鼓的,吞着食物,引得沈林川心头一片柔软。

  「好吃吗?」沈林川问道。

  沈云笯搁下筷子,她抬头甜笑:「好吃。」

  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记仇不讲究,有口吃的就满足。

  沈林川低笑:「我吃点。」

  看她吃饭自己都饿了。

  沈云笯将碗递给他,沈林川低头吃一口,又将碗递给沈云笯,沈云笯不接:「再吃点吧。」

  沈林川端回碗,低头大口吃上几口,将碗还给沈云笯,沈云笯接过,吃他剩下的面条。

  两人分吃一碗面,却有些温馨甜蜜的意味,沈林川看着小口小口喝汤的沈云笯,他捏着自己掌心,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发梦,梦醒来,他还是一个人在临剑山庄,孤独地练剑。

            第三十九章:沈林川(一)

  两人蹲坐在灶边吃东西,夜里听见响动的下人循着光过来,沈林川偷偷摆手,叫人下去,他蹲在沈云笯身旁,看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

  沈云笯低着头喝完面汤,意犹未尽地看向沈林川,沈林川将碗接过:「好了,吃些垫垫肚子就是,夜里别积食。」

  沈云笯扶着后腰站起来,她掩着小嘴打个哈切,吃完一碗热面有些困倦了。

  沈林川俯身摸摸沈云笯脑袋:「困了。」

  沈云笯眨眨眼,嘟着小嘴点点头。

  沈林川扶着沈云笯往房内走,经过廊下候着的侍女时低声道:「打些热水进来。」

  两人回到温暖的房内,侍女将热水端进来,沈林川要给沈云笯洗漱,沈云笯羞得很,低着头不要他用热帕子给自己擦脸,沈林川遗憾的看着沈云笯,将东西交给侍女。

  两人收拾妥帖,侍女低着头退出房,沈云笯披着乌发坐在床头,穿着绣鞋的两只小脚悬在拔步床边,她仰头看着沈林川,烛光披洒在她柔嫩的小脸上,沈云笯掩着眼帘,小声道:「我要休息了大哥。」

  沈林川低笑,他坐在床边,俯身抬起沈云笯一只小脚,为她脱下绣鞋:「你睡吧,我守着你。」

  沈云笯赶紧往后收脚,却被沈林川捉着将两只绣鞋脱掉,半抱进锦被里躺好。

  沈云笯躺在一堆锦被间,眨巴眼看着沈林川,沈林川站在床边看着沈云笯,慢条斯理脱下外袍。

  沈云笯抓着锦被,磕巴道:「大哥,你别这样,我怀着身子,我不行的,大哥。」

  沈林川掀开被沈云笯紧紧捏着的锦被,躺进被窝抱着软绵绵的沈云笯,他摸着沈云笯高高挺起的大肚子,在沈云笯耳边吐气:「云奴,你在想些什么,快些睡。」

  却伸出舌尖舔着眼前红彤彤的耳尖。

  沈云笯小声惊呼,她缩着脖子转身去推外边的沈林川:「你快些下去,快下去。」

  沈林川胸膛震动,他低笑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吻着沈云笯额头:「睡吧,肯定困了,我不干什么的。」

  沈云笯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她打量着沈林川,第一次这样大胆认真地看他,床帏间昏暗暧昧,床头一盏小灯散着温暖暗沉地烛光,轻轻撒在沈林川脸上,他的眼明亮温和,脸颊的轮廓柔和细致,认真地凝视着自己,漆黑明亮的双眼像是天上的星辰,要将她每一分样子都留在眼里,立在心头。

  沈云笯伸手遮住沈林川双眼,她低头小声道:「好吧,快些睡。」

  沈林川将沈云笯小手拉下来,放在唇边轻吻,夜光暗沉,沈林川看着沈云笯,低声叹息:「嗯,睡吧。」

  将人搂在怀里,沈林川轻轻拍着沈云笯后背,要她安然入睡。

  沈云笯怀着身子最是渴睡,她半眯着眼望着沈林川,迷迷糊糊点头,嘟囔道:「你可不要乱来。」

  沈林川将人搂在怀里,他轻拍着沈云笯后背,低头看着沈云笯软绒绒的发顶,轻声低语:「睡吧。」

  沈云笯慢慢入睡,气息平缓安定,沈林川搂着怀里的娇人,心头柔软的一塌糊涂,他一点点小心摸着沈云笯高挺的大肚子,将人搂在怀里仔细摸遍,终于慢慢吐出一口气。

  两人一夜睡到天明,雨晴后屋外光亮明媚,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枝头俏声鸣叫,沈林川支着头看着身旁酣睡的沈云笯,床帏落在身外,清凌凌的晨光透过窗棂透过床帏,洒在沈云笯粉嘟嘟的小脸上,沈林川一只手沿着沈云笯眉角发际轻抚,修长干净的指尖点在她娇俏的鼻头,捏着沈云笯小鼻子使坏。

  沈云笯皱着眉轻哼,她闭着眼挥手要赶走讨厌的大手,却被沈林川握着手腕将小手抓在手中把玩,沈云笯蹙眉摆头被捏着鼻头无法呼吸,半醒半着间张开嘴小口喘息。

  沈林川看她惹人怜爱,忍不住轻笑,他侧头俯身轻啄沈云笯红润的唇瓣,一点点亲吻沈云笯张开的小嘴,松开捏着沈云笯鼻头的手指,抬着沈云笯下巴舌尖伸进沈云笯小嘴勾着香软的小舌逗弄。

  沈云笯摆着头轻哼,慢慢睁开眼来,沈林川支着头看着转醒的沈云笯,柔声笑道:「醒了。」

  他长发垂落下来落在沈云笯肩头,屋外的晨光落在沈林川脸上,被晨光勾勒开的俊秀眉眼,眼角漾开的笑意,都击中沈云笯心头叫她软了呼吸。

  沈云笯低头埋在沈林川怀里,她轻轻去推沈林川:「快些起来。」

  沈林川搂着人不动,耍赖似的将人抱在怀里温存,他从来没有这么抱着沈云笯过,以往他心中藏着爱恨,埋着对亲妹妹不可言说的扭曲心思,他从没有一日快活过,恨云奴,恨沈渊,恨他自己,如今终于放下所有重负,就这么将人搂着,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枉此生,爱恨都随他去吧,无所谓了。

  沈云笯抬头,她推着沈林川要起来,沈林川不干,使劲搂着沈云笯不放,两人在床间推闹,床幔随着两人动作抖动,沈林川使劲压着沈云笯手脚,他整个人缠在沈云笯身上,吐着气道:「就躺一会,你急什么。」

  沈云笯又羞又恼,两人纠缠在床帏间,床帏昏暗,两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暧昧勾人。

  沈云笯抬头恼怒地看着沈林川,见他衣裳凌乱,中衣敞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沈云笯抬头就看见他修长的脖颈间滚动的喉结,半露的肩背线条流畅,突起的锁骨明晃晃露在眼见,沈云笯羞得闭上眼,不敢看眼前的春光。

  沈林川看着怀里低头闭眼却脸颊绯红的沈云笯,他发出朗笑,搂着沈云笯亲吻:「云奴,你睁开眼看看。」

  沈云笯不睁眼,也不去推沈林川,就闭着眼红着脸喘息。沈林川坏笑,他蹭在沈云笯柔软的身上,结实的胸膛磨蹭着大奶子凸起的红豆,两人乳首相碰,沈云笯浑身一震,耳朵都红了,就是不睁眼直挺挺地躺在床间只当自己是个死人。

  沈林川喘着气缠着沈云笯手脚,低头咬开沈云笯半松的衣带,低头拱在白生生的翘乳间,将松垮垮的中衣拱开,埋在一对大奶子中间嗅着乳香,沈云笯脸颊轰的一声红透了,她扭着身低叫:「别,别这样,大哥,我已经嫁人了,大哥。」

  沈林川将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贴着沈云笯摩擦,两人肉贴肉,男人结实的身躯研磨在女人柔软的躯体上,沈云笯慢慢睁开眼,带着泪意:「大哥,别这样,我求你了。」

  沈林川拉开沈云笯双腿,他挤进柔嫩的腿心间,隔着裤子用勃起的性器碰着沈云笯柔软的腿心。

  沈林川低头亲吻沈云笯掉落的泪珠,健腰耸动,大龟头抖着隔着两人中间遮羞的布匹,一点点叩着花门,沈林川喘息道:「你怀着孩子,我不动你。」

  大龟头却一挺身陷进柔软的肉穴。

  沈云笯一声尖叫,她仰头一口咬在沈林川肩头:「别,别啊,出去,啊!」

  沈林川搂着沈云笯,摸着沈云笯后背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大龟头却抖动着左突右闯把穴口干了个遍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

  沈云笯咬着沈林川肩膀,侧身躺着,一条长腿被沈林川抬着,粗壮的阴茎隔着已经湿淋淋的裤头摩擦,沈林川抹掉沈云笯脸上的泪:「云奴,我不动你,你信我。」

  沈云笯打着哆嗦,阴茎隔着柔软的布料摩擦在水润的花瓣间,大龟头一抖一抖点着敏感的淫核,将整个花穴摩擦的红肿充血,淫靡的淫液沿着穴口往下淌,将两人欲盖弥彰的性器打的湿透。

  沈林川抬着沈云笯后腰,他小心护着沈云笯大肚子,咬着牙道:「云奴,我撒了谎,我想碰碰你,好不好。」

  沈云笯摆着头挣扎,脸颊红成一片:「不可以,不可以,啊!」

  沈林川已经扯下沈云笯裹裤,拔下自己中裤,挺胯将自己狰狞粗壮的阴茎贴在湿淋淋的肉缝间,伸手拨弄翘起的淫核,将湿哒哒的花瓣分开,扶着自己阴茎在湿淋淋的肉缝间摩擦。

  沈云笯摆头抽泣:「别,啊!不要!」

  沈林川撑在沈云笯身前,他胯下激烈摩擦,将流淌的淫液打成白沫,磨得沈云笯软着身推不动他,沈林川低头吻着沈云笯:「云奴,云奴!」

  沈云笯急促喘息,「不要,啊!要来了,啊!」

  沈林川拉开沈云笯双腿,伏在沈云笯身前喘息:「云奴,让我肏进去,让我肏吧。」

  沈云笯闭着眼尖叫:「不,不可以,啊!」

  沈林川已经挺身插进肉穴,肉鞭分开层层软肉,直插进花心,大龟头碰着花心突起的软肉,沈云笯一声尖叫泄了身。

  沈林川流着汗伏在沈云笯身前,他浅浅抽插几下,吻着沈云笯额头眉心:「我射在里面可不可以,云奴你给我生个孩子。」

  沈云笯软绵绵抬手去推沈林川:「不行,不可以啊!」

  沈林川搂着沈云笯,扶着她后腰,小心抽插几番,摩不住紧箍的肉穴,抽着气抖着鸡巴将滚烫的精液全射进花壶,烫的沈云笯闭着眼直抖,双腿夹在沈林川腰上尖叫着又泄了身。

  沈林川爱怜的吻着沈云笯脸庞的汗珠,他轻轻抽身,将半软的阴茎抽出还在抽搐的花穴,搂着沈云笯摸索着她汗津津的后背,一点点亲吻沈云笯脸颊:「我错了,我错了,我没忍住,云奴,我错了。」

  沈云笯闭着眼轻哼,她抬眼看向沈林川,气的说不出话来,沈林川抬着沈云笯小手,轻轻打在自己脸上:「云奴,你打我,我任你打骂。」

  沈云笯气的转过身背对着沈林川,不想理他,沈林川整个人缠上来,搂着沈云笯哄道:「云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忍住,你别气了,气的肚子痛,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说着一双大手抚摸在沈云笯圆滚滚的肚子上,小心摸着硬邦邦的肚皮。

  沈云笯背对着沈林川不说话,沈林川死皮耐脸没脸没皮的搂着沈云笯将她转过身:「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宝宝。」

  沈林川掀开锦被,轻吻下沈云笯鼻尖,低头看着沈云笯肚子,沈云笯一身中衣大敞着,中裙和裹裤早被沈林川脱下扔在床尾,就这么可怜兮兮挂着个中衣,嫣红无毛的腿心间还隐约看见沈林川喷射的白浊精液,沈林川看着赤裸的沈云笯心头一紧,赶紧抬眼仔细看着沈云笯高高挺起的大肚子。

  这一细看将沈林川吓得够呛,他摸着沈云笯肚皮上扩散的纹路,惊声道:「这是什么,痛不痛!」

            第四十章:沈林川(二)

  沈云笯看着一惊一乍的沈林川,也没了脾气,她拉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是妊娠纹,妇人孕育子嗣多半都会有的。」

  沈林川眼前全是沈云笯高高顶起的大肚子上骇人的深色纹路,他有些怕,女人太过娇贵,他连忙问道:「要如何办,这会对身子有损伤吗?」

  沈云笯不想和他说话,翻身就要起来:「袁娘子说多走动些,再抹些精油就能消除。」

  沈林川比沈云笯大不了几岁,一生没碰过别的女人,对妇人的身子毫无所觉,他心中惊惧,搂着沈云笯不要她起来:「你还是别起来了,我去请大夫。」

  说着又是一僵,方才沈云笯肚子一动,有个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隔着肚皮踹了沈林川一脚。

  女人肚子里活生生的生命吓得沈林川不敢动,他小心摸着沈云笯肚皮,疑惑问道:「方才是不是肚子动了。」

  沈云笯看着沈林川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噗嗤一笑,拉着沈林川手掌放在自己肚子上:「是啊,这个月快要生了,胎动的厉害。」

  沈林川看向沈云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可是他对这个肚子里的小孩毫无感觉,只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小生命,被沈云笯孕育在肚子里的生命,他竟然有些感动,看着沈云笯半响说不出话来,又有些遗憾,若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沈林川小心摸着沈云笯鼓胀胀的肚皮,他轻声道:「我去请个大夫还有稳婆,你这个月就要生了,我方才不该那样对你。」

  沈云笯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肚子边的沈林川,她自小就怕他,沈林川老是欺负她,可是小时候沈云笯分明很喜欢沈林川,她也想要个对自己好保护自己的哥哥,沈林川虽会欺负她却不让别人动她。只是后来沈林川却变了,看她的眼神深沉晦暗,将她抱入自己房中脱她衣裳,她后来慢慢懂事,开始恨他,觉得他欺辱自己,如今再见沈林川,才知道原来他喜欢自己。

  沈云笯叹气,真是个别扭的人,她伸出手摸摸沈林川发顶:「算了。」

  沈林川握住沈云笯手掌:「如何能算了,我会对你负责,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视若己出,一生一世对你好。」

  沈云笯抽手,却被紧紧握着,沈林川抬头看她:「云奴,我爱你。」

  沈云笯闭眼,「别说了。」

  沈林川伏在沈云笯肚子上,他耍赖:「反正你走不掉,我就要赖在你身边,你总有一天爱上我。」

  沈云笯无奈,她推着沈林川:「像什么样子,快些起来。」

  沈林川刷的一下坐起来,他指着沈云笯肚子凸起的一块,望着沈云笯:「又动了,方才又动了。」

  沈云笯噗嗤一笑:「傻瓜,起床了。」

  沈林川愣神看着沈云笯笑颜,他有些触动,低头不敢再看沈云笯,怕自己大男人落下泪来,他起身扶着沈云笯起来,为她穿衣,唤来外头的侍女,伺候沈云笯洗漱。

  有些日头了,屋外早春落了雨,今日是个明媚的好天气,沈林川坐在一旁,看着侍女为沈云笯绾发修容。

  沈林川望向窗外透出绿意的枝头,转头对着沈云笯笑道:「想吃什么?」

  沈云笯转头看他,盈盈一笑,「随你吧。」

  沈林川捏着自己掌心,他道:「我请的本地名厨,你肯定喜欢。」

  沈云笯拿起侍女递给她的金簪,她轻轻插在乌发间,转头笑道:「好啊,我不挑的。」

  沈林川叹息,他走到沈云笯身旁,蹲下身搂住沈云笯腰肢,将脸轻轻贴在沈云笯大肚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气:「真好啊,你在我身边,真好啊。」

  侍女见状低头立到一旁,沈云笯抬着手,她看着半跪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晨光披洒在两人身上,沈林川轻轻吻着沈云笯肚子,垂眼敛目不见一点锋芒,全是如水的温柔,沈云笯僵着手,看着仰头看她的沈林川,她轻轻放下手落在沈林川脸庞,沈林川闭上眼侧头贴着沈云笯小手。

  侍女们悄声退出去,沈林川跪在沈云笯身旁,仰头看她:「云奴,我爱你。」

  将沈云笯小手拉着,从自己脸上捂到自己胸口:「你摸摸,我的心。」

  平稳强健的心跳从沈云笯掌下传来,她看着望着自己的沈林川,明媚的春光撒在沈林川脸上,他眉眼俊美神情温柔,一点点靠近自己,高挺的鼻梁在沈云笯脸颊厮磨,侧头要吻她:「云奴,我爱你。」

  沈云笯微微侧头回避,沈林川倾身薄唇点在沈云笯小嘴上,轻轻呢喃:「云奴,我爱你。」

  沈云笯双手紧握在自己胸口,她的心软的溃不成军,只能紧紧握着自己,不要她失守。

  沈林川跪在地上直起身抬手捧着沈云笯小脸,额头靠在沈云笯眉间厮磨,鼻尖点在沈云笯鼻头,薄唇在沈云笯唇角研磨:「云奴,我爱你。」

  沈云笯闭眼:「别说了。」

  沈林川却猛然捧着沈云笯小脸,一路攻城略地咬着沈云笯唇瓣,猛烈地亲吻她,沈云笯坐在小凳子上,被沈林川压在镜台边,台面上零碎的装笼被碰得掉在地上,沈云笯惊呼,去推压在自己地沈林川。

  沈林川侧头吻着沈云笯,他捧着沈云笯小脸,肉舌伸进小嘴里,缠着沈云笯小舌亲吻,沈云笯睁大眼仰头推着沈林川,却被沈林川压着被亲的软下身来,瘫成一滩水软在沈林川身下,她软软地推沈林川,被沈林川捉着小手环到自己脖颈后,沈林川喘口气,他低头啄在沈云笯小嘴:「抱着我。」

  沈云笯恨恨地看着他,她一把环住沈林川猛拉下他,一口咬在沈林川薄唇上,反客为主扑过去亲吻撕咬他,沈林川抽着气,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他搂着沈云笯,顺从地张着嘴任由沈云笯亲吻,舌尖也被沈云笯咬破,满口的血腥味,他也不在乎,将人搂在怀里,两人如同野兽一样互相撕咬亲吻,恨不得将对方吞吃入腹。

  一件件名贵精致的发簪掉落在地上,沈林川急切地扒着沈云笯衣裳,他大手伸进沈云笯散落的乌发间,将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分开沈云笯双腿,将她抱在镜台上,挺身进入她。

  沈云笯一声惊呼,她抬手一巴掌扇在沈林川脸上,沈林川被打得侧头,他欺身挺进勃发的阴茎,沈云笯看着他,被肏得在镜台上耸动,她抬手一巴掌再扇在沈林川脸上,沈林川侧头吐掉满口的血水,拉开沈云笯双腿,猛烈地耸动粗壮地阴茎,将肉穴肏得软烂。

  沈云笯咬着下唇急促喘息,她被肏得不停起伏,只能一手扶在沈林川肩头,一手无力地扇向沈林川,沈林川脸颊已经红肿,他却还是盯着沈云笯不放,看着沈云笯被自己肏弄不停耸动。

  沈云笯恨恨地盯着沈林川,两人紧密想贴,亲密交缠,却犹如仇人一般死盯着对方,沈云笯坐在镜台上,双腿向上抬起,被沈林川架在自己臂弯里,粗壮骇人地阴茎在向上露出的肉穴中猛烈抽插,将淫液插得四溅,两人流着汗互相注视着对方,屋内寂静得只有「砰砰」的肏穴声,两人都闭着嘴不肯说话。

  沈云笯眼角慢慢晕染开艳色,她咬着嘴唇不停喘息,身子弓的越来越紧,沈云笯猛然拉下沈林川,一双腿死死绞着沈林川,按着沈林川后脑,将他压向自己,咬上沈林川滴着汗的下巴,扶着沈林川脑袋,猛然亲吻上他薄唇,咬牙道:「沈林川!」

  沈林川压住沈云笯,他低头将人按在怀里,张开嘴任由沈云笯亲吻撕咬,胯下不停耸动,将沈云笯肏的直翻白眼。

  沈林川将人压着,捧着沈云笯小脸猛烈亲吻她,将她小舌推出自己口腔,伤痕累累的肉舌伸进沈云笯嘴里,缠着她亲吻,两人搂在一起,猛烈亲吻对方。

  沈云笯抱着沈林川,指尖抓过他筋肉偾张的后背,在男人结实的背部抓出一道道血痕,她双腿绞在沈林川不停耸动的健腰上,仰头发出一声长吟,软下身来,抽搐着软在镜台上喷水。

  沈林川抓着沈云笯后背,将人死命搂在怀里,搂着不停抽搐烂泥一样的沈云笯,用力往上顶胯,将沈云笯肏的不停摆头挣扎:「不,不要了,啊!」

  沈林川猛肏几下,抖着腰将爆发的阴茎死死塞在肉穴中,抖着阴茎开始射精。

  沈云笯打着摆子挂在沈林川身上,四肢交缠搂着沈林川,被滚烫的精液射的直发颤。

  两人搂在一起喘息,沈林川低着头将脸埋在沈云笯发间,从上而下抚弄着她半绾的乌发,沈云笯垂首闭着眼,半滴泪要落不落挂在她眼尾,嫣红一片的媚色沿着眼角晕染开。

  沈林川将人搂着,他轻轻退出半软的阴茎,捧着沈云笯小脸亲吻:「云奴。」

  沈云笯侧头,他就亲吻沈云笯修长的脖颈,摸着她脸庞被自己沾染的血迹,低声道,「云奴,你咬的我好痛。」

  沈云笯抬眼看他,沈林川赶紧俯下身,耍赖似的抬起沈云笯小手抚在自己身上:「你看,全是你抓的血痕。」

  一条条指痕抓成的血痕交错在沈林川结实的胸膛,沈云笯侧头不看他。

  沈林川又摸着沈云笯肚子:「我看看,我的小宝宝有没有伤到。」

  沈云笯低头,看着俯在自己肚子上的沈林川,她错开眼抚上自己肚皮,沈林川赶紧握住沈云笯小手,仰头问道:「没事吧。」

  沈云笯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林川,她别过眼低声道:「没事。」

  沈林川站起来,他低头亲亲沈云笯,「叫侍女们摆饭,待会叫大夫来看看你。」

  沈云笯做不到沈林川这样好像一切都未发生,两人如同亲密无间一般,她别扭得转过头,要从镜台上下来,沈林川扶着她,沈云笯低声道:「吃饭吧。」

  侍女们进来,摆上饭菜,沈林川欢欢喜喜给沈云笯布菜,竟全要她尝一口,沈云笯不吃,他就做出怪样子逗沈云笯笑。

  沈云笯用筷子打向沈林川张牙舞爪的手,忍不住被逗笑:「快些吃饭吧。」

  沈林川这才松一口气,高高兴兴端起碗,和沈云笯说笑,两人僵着的气氛一松,对坐两边,将一碗白粥喝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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