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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作者:lumps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第九章
在妻子面前,我想装作那种男人,那种符合女人心目中男子汉形象的男人,孔武有力、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有胆量有能力有担当。而转过身来,我却清楚自己究竟是何种男人,是那种很普通、心思沉重、瞻前顾后、时常打着算盘,再三谨慎不愿惹事的男人。
如果我现在冲过去把刘能鼻子打扁,逞一时之快,或者干脆把事情摊牌,闹大,使得他们单位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或更过火些,把事证物证都捅到互联网上,让网民来传播。这般使所有当事者都难看难堪,那么刘能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么?
未必,他顶多是这个银行经理不当了,他依然可以回老家,再靠家里关系谋个前程。
真正会受伤的,煎熬的,过不下去的,除了我和妻子,还会有谁?且万一梦洁身份被曝光,我在老家的老母亲再怎有脸做人?
资金链必然是会断裂,等待我的是小厂子倒闭,用作抵押的房子被银行收走,在女方父母更无法交代,毕竟他们才是主要出资方。而三年来的打拼和积蓄,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是,我还年轻,还可以再搏,可是重新让梦洁住回农民房?你觉得现实么?
只要我同刘能撕破脸之后,只会使我妻离子散罢了。
可要忍么?
这怎么忍得下去?
昨夜我终还是按捺住自己,安静地帮妻子打包完行李,就将她接回家了,至于其答应回家的条件是我兑现自己的诺言,互相原谅,往事不再追究,并重建夫妻感情。
以上就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只是后一条确实很难——要我假装那天晚上刘能睡她的事不存在,权当是她酒醉后的一个绮梦。尤其是在刘能面前,更不许表露分毫。
于是乎,刘能的那条黑裤衩,除了只会频添恶心,留着不再有用,只要离了房间,便不可再做物证,刘能想赖便再无他法。因此我就无心保留,草草塞回原本发现它的位置。
那被我踢坏的床头柜怎么修补呢?梦洁说留给她来解释就好,不加我操心。在离开之前,妻子故作有心无意地,竟被我发现她将一条胯裆处破出大洞的丝袜团吧团吧,连同一条皱巴巴的粉色内裤一起,摆放在刘能那条内裤旁边。
我顿时晓得那正是春宵一夜时她身着的裤袜,都可以想见刘能隔着这双丝袜操她的时候,多么爽快惬意。梦洁穿着丝袜时的模样,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去形容这种极致的性感,她本就玉致紧萃的长腿,再经由细腻的丝布包裹映衬遮挡,欲拒还休、欲遮还迎的模样,怎不挑逗得刘能如痴欲狂。
不解梦洁这般留下丝袜是何动机?女人难道也同男人一样心理,有宣示主权的冲动?
恍惚间,我几乎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占了谁便宜,是刘能搞了她一夜,还是反过来刘能被她搞了一夜?可此刻我选择了装瞎,不制止、不猜测、也不询问,既木已成舟,由她去,再纠葛实在太心累。
滑稽的是,如今宽慰我的,竟是梦洁昨晚收尾的那段话,『他那天戴了套套,所以,实际上,我们应该还不算真正肌肤相亲』,多么可笑,我当了王八,被绿了,难道还应该感谢刘能带套之恩么?
「林工,电话!」车间外师傅的大喝声惊醒了我的出神,压缩机很吵,所以我进车间前,常会把手机搁在办公室。
谁的啊,我心下嘀咕,不会是刘能吧?难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算哪门子狗屁曹操,现在我还真没有调整好情绪,来温和地招呼他。
「喂,我是林达,您哪里?」谈业务久了,拿起手机,『您』是习惯性用语。
「是林达本人么?」电话那头是很陌生的男声。
是的,我就是。
「这样,我是榆龙小区的管理处。请问,骆梦洁女士你认识吧?」
「是我老婆,怎么了她?」什么榆龙小区,我完全没有印象。
「刚刚她同我们的一家业主闹了些不愉快,嗯,起了纠纷,还打了人,对方要报警,被我们劝下来了。你的号码是她给的,你现在能不能来处理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来,榆龙…小区?请问怎么走?」我问道,对面几句答复便立刻让我明白了是哪,正是刘能所租住的地方。
梦洁怎么会跟业主闹起来?她怎么又去了刘能那儿,完全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满怀各种困惑,我连忙打车赶了过去。
当抵达小区物业管理处,我发现梦洁坐在离大门很远的一个会议隔间里,我之所以看见她,是因为其构造是玻璃隔间的缘故。要穿过整个长形会议厅,抵达尽头才能见面。
一位老者正在大声吵闹,不用细听我便知晓其是业主,身旁围了好几个物业人员正忙着劝解,我先想听听他们怎么说,故干脆装作路人杵在一旁。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老头满脸皱纹,头已半秃,六七十岁模样,他摸着腰作扭伤状,「她个女娃一言不合还动手打人呢,没有天理王法了!」
一个矮胖大妈模样的物业经理立刻满脸堆笑,七嘴八舌地劝解,老先生消消气啦,现在的年轻人不懂事,您看需不需要去医院,身体重要,总之先不要报警啦,云云。
我很好奇,好奇物业为什么反过来要替我老婆说话,劝老头不要报警。另一个方面,更想不到梦洁竟会对老人动粗,是为何呢?
「冒充租客打电话约我出来,还以为有什么事,竟然污蔑我,说什么让我交出客厅监控录像。我一把年纪了,听都听不懂她说什么。你们说气人不气人,说了没有,还一把拽住不让我走。」
「那她是不是您的租客呢?」
「不是啊,我认都认不到她,鬼晓得她是哪锅哦。」
「那为什么说到客厅监控呢?」
「我都说不晓得,我女儿以前装过,为了防盗。后来房子要出租,连电源线都拔掉了,用都不能用。我晓得这女娃说什么鬼话哦。」老头显得极为生气。
我冷冷瞧着老头,忽然明白梦洁异常的举动所谓何事了,那个装在客厅的摄像头,我进房间的时候也留意到了,可是刘能说,他确认过,那个摄像头连电都没,是无法工作的呀。
可梦洁如此一闹,就像已经认定摄像头在正常工作一般,昨晚接她回家之后,就总觉得梦洁有点心事重重,难道是搬家的时候她偶然发现了什么?
到底这里头谁在说谎?刘能?还是这个老头?
但梦洁似乎并不怀疑刘能,而是,认定拍摄者是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如果真如妻子昨晚说的,和刘能做爱是从在沙发上开始的,那肯定过程已被拍摄下来了,八个套套里,也不知道在沙发上用了几个。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工作人员里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便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是,他的话引得谢顶老头回头看了我几眼。我不得不只好表露身份,额,我就是肇事女子的丈夫,之前给我打过电话的。
「老人家,您没伤着哪里吧?」我挤出和善的笑容,老杆子碰不得闯不得,一碰就伤,一撞就死,向来都挺难缠的。
「我被她推得摔到地上了,你说有事没事?」他怒而反问。
「您别生气,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好么?肯定是我老婆不占理,冲撞了您。我担心您伤到了,身体要紧,有事我们之后说,好么?」我先主动承认错误,更摆出一副和善热心的表情,有些话当着人群不好提问,得私下再说。
如果真是老婆与刘能的奸情被这老儿给录下来的话,还真不好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理论。
「先不急,不用你送。我打过电话给女儿了,你们鬼花花肠子多,我怕被骗哩。」老家伙油盐不进,拒绝了好意。
就在沉默的无聊等待里,老头竟开始仔仔细细端详起我,他微微地摇摇头,接着又摘下老花镜,瞅瞅远处隔绝玻璃室里的梦洁,若有所思,接着又瞧向我。
老头反常的举动使我十分纳闷,当最后一个物业员工也离开后,忽然他说话了。
「好说不好听呢,我没有装什么鬼摄像头呢,我一个老头子,平时看租客做什么。」
「哦。」不知可否,我空洞地应了一句。
「你是她老公?」老头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我不是一来就自我介绍了么,老头难道真老糊涂了?
「哎,你老婆,长得漂亮人又年轻,你平时要盯紧一些啊。如今的女孩啊,不自爱的多,哎。」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反而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能确信,摄像头在工作,否则老头也不会没头没脑对我来这么一句叮嘱。看来被偷摄的事情,刘能一样也被瞒在鼓里。
不过我的工厂里也安装过监控,为了省费用,是我亲自爬上爬下装的,多少了解市面上家用业余摄像头的清晰度水平及拍摄角度的范围。奇怪,老头怎么能断言我不是视频里的男人,按记忆中刘能家那个摄像头的位置,纵然沙发上有两人做爱,但想拍清实在有些难啊。
难道是根据体格区别么,刘能同我确是很有些差别的,我脱了衣服就没几两肉在身。哎,我老婆主演的低画质爱情动作片,老头看得是多仔细啊,没闪到老腰么?才能发现我并非男主角。
「对了,您的那位租户,您有通知么?毕竟是他借宿的女伴推倒了您。」我问道,我故意把『在他那借宿的女伴』讲成『他借宿的女伴』,心下甚至得意自己的风趣,我难道讲错了么?刘能确实是把我老婆借去睡了。
老头愣了一下,忽然连忙呼喊过来一位工作人员,询问道:「那个刘先生,你们打他电话没有?」
「打了啊,他说正在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到吧。」物业如是回答到,他们的思路还停留在常规的次元上,只有老头跟我才心照不宣。
支走物业,老头喉咙有痰,啐了一口。
「他们为啥阻止您报警呢?既然我老婆确实有伤害的行为,应该直接报警处理啊。」我随口问道,仿佛我其实站在老头一边。
「好像是什么小区连续无事多少天的评比吧,怕被中断了,拿不到荣誉,这群只会搞形式的东西。」老人说道。
「都不容易,哎,都不容易。」我叹了一声。「对了,您太太呢?您摔伤,她还不知道吧?」我发现事发到现在老头竟还是一个人。
「哎,早几年就一个人走咯,先我一步。」老头忽然有点伤感,使我连忙道歉。
「孩子,这话本不该我一个外人说。等会来的人,你平时多留个心眼,不要让他和你老婆走太近。」老头这话已经非常直白了,傻瓜都听得明,可他还怕我听不懂,又补充道,「更不要让她到外面过夜。」
「您说的是…我老婆红杏出墙的事吧?」我苦笑,幽幽说道,忽然对陌生人都如此直白,是觉得假如故作苦情,也许能让老头主动交出录像资料。
这件事是不能报警,也无法用强的。
「你怎么…原来你知道啊?」现在轮到老头合不拢下巴了,竟让他碰到比电视剧更狗血的事。
「哎,第三者,就是您刚说的刘先生,是我领导,捏着我的前途和饭碗。他得寸进尺,勾引了我老婆还不算,还天天怂恿我老婆跟我离婚,好任他为所欲为。」
「什么?」老头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我老婆成天跟我闹,家也不回,眼看就要离婚了,我爸过世前留给我的一套房子,也要分出去一半,我妈肯定也没法活了。」我嗟叹不已,虽然部分内容是现编来骗老头的,但自己父亲早早过世确是真。
想到家中老母,也忍不住半真半假地红了眼眶来。
「哎,哎,那她做出这样的事,房产凭什么还要分?以前这种事是要抓奸夫淫妇去灌猪笼,绑石头沉江的。」
「法律就这样,除非我有她出轨的证据,不然她和别人睡觉,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趴门缝也听不到什么。您看,刘经理租您的房,我老婆在他那儿一住就是半个月,我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的。」我说道。
老头听闻我这般言语,眉头开始紧皱,犹豫再三,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我更加断言他那儿明明就录了像。妈的,白白把家丑外扬了,还好离了这个小区,谁特码认识谁。
正尴尬间,当我寻思着去里间找梦洁说几句,免得她出来撞破了我的说辞。可这时刘能来了,西装革履的他风风火火地出现在老人面前。
我不想瞧他,虽和梦洁约好不去表露恨意。只朝这个给我戴绿帽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刘能也无暇顾我,他只当梦洁打伤了别人,满心全意都在老头身上。
他同我一样,也是极力劝老头赶紧去医院瞧瞧。不同之处是我更多关注感受,而刘能总不自觉地显得他多有钱有势,让老人放心,一定负责到底,区区医药费不值一提,嘘寒问暖中总夹杂着一丝让人不快的态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头冷冷地敲打他,「摄像头是以前我闺女为了防盗装的,我一个老头知道个屁。没人维护,早就不能用了。你租这房的时候,我不是就跟你明讲过了么?怎么现在又来纠缠?」
「是是是,大爷您说得对。」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刘能皱着眉头,冷眼打量了我老半天,似乎是我借题发挥,在拿一个已废弃的摄像头挑事请,在幕后指示梦洁打人。他这神情自然让老头更确信我先前的表述。
「林达,你不是很忙么?怎么来了?」刘能邹着眉头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仿佛刚睡醒有起床气一样,像在责问,但我明白,他只是在试探。
如果我发怒,如果我愤恨,如果我强硬,那么他对梦洁做过的侵犯十有八九就已暴露了,然而我却选择了迷惑的软弱。
「我老婆让物业打我电话,所以过来了。」我向他谄笑,低眉顺眼,语气一副下属回答老板时的口吻。
「那就好笑了,他老婆打伤了人,老公过来处理天经地义吧。」一旁的老头看不过眼,忍不住帮腔了。
刘能身为租户,不便同老头争辩。他盯着老头,又看看我,老头那明显的敌意提醒了他,他有了一丝丝奸夫淫妇人人喊打的错觉,也开始察觉到摄像头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梦洁打人肯定是有理由的,并非误会。
于是,刘能态度收敛,迅速从锋利转成柔和,继续关心了老头的身体几句,这种突兀的转变在老头觉得更是虚假。说罢一番客套话,他弓身离座,口中咕嘟着:「那我先去看看小骆怎样了。」
刘能是要亲自去问梦洁事发缘由。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明白两处违和。即刘能是老头要喊来的,而我是梦洁喊来的。与刘能的性爱视频按说她应该更不愿意我知晓,在通常情理中,这事她应该对我隐瞒,通知刘能来处理才对,结果却是情愿喊我而非刘能,为什么。而另一面,老头明明非法窥探租户隐私,怎敢招刘能来,难道不怕事情闹大么?毕竟摄像头是否工作,只要刘能回家随便一查便知,这又是为什么。
事有蹊跷,想到此节,我急忙抢在刘能之前站起来,伸手阻止了他。
「我自己的老婆,不用你去看。」
这句话说得铿锵绝决,一来是情急,另加上胸中本有怨气。
尽管梦洁叮嘱我要详装不知他俩的苟且,可是当刘能看到那个被踢裂的床头柜,多少有些心生疑虑。有的事心照不宣,有的事心知肚明,不讲出来伤人罢了。
只见刘能被我喝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身子已然离了座,宛若有些僵硬的大虾,着实尴尬。好在他老油条,顷刻便恢复了平静,待复又坐下后,他转向老头,既然那女人丈夫都来了,那您还喊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找你干什么?!找你评理啊。你租房的时候说的是一个人住,现在多个女伴同居,按你这年纪本来也情理之中,我本管不着。但是你这女伴却是别人的老婆,你在我的房子里搞七搞八,胡作非为,是不是应该评评理?」刘能本是随意相问,哪想象点燃了一桶炸药般。老头嗓门更大,惊得远处小隔间里的梦洁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只见老头连珠炮一般火力,只停了一口气,续而说道:「现在你这女伴还把我老家伙给打伤了,你说,怎么赔吧。」
「不管您说怎么赔,总要先去医院检查伤情一下再处理吧?!」刘能快被老头给逼疯了,喊他来却又啥具体都没,连连不耐烦地看手表。
「那不行,等我闺女来了,再去医院。」老头坚持道。
可左等他闺女没来,右等他闺女还是没来,老人拉着我同刘能在小区办公室空耗。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刘能不耐烦地站起身来,他朝依然被关在玻璃隔间里的梦洁眺望了一下,接着对我说到:「算了,林达,你留在这里处理吧,要是去医院,你就陪着去把结果拿一下,记住全程陪同,该负责的不推,但也别被讹了。有结果了再跟我说,费用我来承担。今天单位真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耗了。」说罢,不由分说就离了席,他被老头一顿猛啐,已没了耐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朝老头抱歉地笑了笑。
「你也真是没出息,自己的老婆,让别的男人来付账。」老头没来由埋怨道。
「您闺女什么时候过来?」我无话可说,便用提问来岔开话题。
「鬼知道怎么回事。」老头开始闭目养神,显得很焦躁。
「算了算了,不等了,你跟我过来。」老人站了起来,他的腰腿看起来确实扭伤了,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在他的示意之下,跟了出去,他腿脚不便却脚步不停,拉着我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四周无人为止。
停下来后老头却也不说话,又开始踌躇,良久,我就一直保持着等待循循教诲的神情在他身旁守着,内心明白,他终于要坦白了。
「我说,看你还算诚实,人也不错的份上,不想看你被欺负,我就告诉你实话。其实,监控还能用。我一个人住,老伴过身后,子女也都不像话,不怎么来陪。我打发时间,偶尔会看看租客们在干什么。」
老头终于讲到实质了。
「您是说…?」我故作困惑。
「哎,你怎么还拎不清吶,我录到你老婆出轨的录像了。」老头回避我的眼神,如此坦白让他觉得挺难堪,「我这么大把年纪,男女之事早就没感觉了。只是看你可怜,怕你被恶人骗钱。」
「那证据在您家?」我问道,有些急切。
「就是过去了小半个月,不知道还存着没,我也不懂操作,系统自动录,自动删,也不清楚留到什么时候。」
「就只有半个月前的么?之后,还有发生过那种事么?」我追问道,我其实是不信梦洁所言的只睡过那唯一夜。刘能那种色中恶鬼,既已尝到甜头,哪有止歇的可能。
「录像只有客厅有,后面他们都在房里,我哪里知道哦,再说我哪有闲工夫,来仔仔细细看哦。」老头不知可否。
「那我们现在去取数据?摄像机那些,我应该能弄明白」
「哎,也只能这样了。你老婆今天弄伤到我的事,医药费你该负责要负责到底,一码归一码。」
「那个自然。」我悻悻地答应。
为避免再生枝节,使老头生疑,我便不再折回会议室,去接触妻子,而是陪着一瘸一拐的老头去取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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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难免会去想,固定在刘能客厅墙体里的摄像头,房东老头是如何接收存储信号的。
但只会是无线信号,传到网络端,再由他家的什?机器接受,那?清晰度也就不用报太多期望了,估计只是影影绰绰,马赛克糊一片吧。这?一想,脑海中便出现了类似流传于网络那类画质及其低劣,角度业余对焦滑稽的所谓偷拍片。那纵使给这老小子看到,我心中多少还能接受。
可当老头踉跄着带我走进电梯,并按下楼层号那一剎,我竟有些讶异,一丝不详与阴郁浮现心头。
太魔幻现实主义了,这竟是与刘能家同一栋,老头就住在他家楼上。
「楼上楼下的房子,都是我女儿买的,后来赚了更多钱,就又在别处买了好房子。」老头话语里透着骄傲,疯涨的房价是很多人心头的痛,却是有产者所津津炫耀、白聊不厌的话题。
「也不缺那几个钱,空着觉得可惜,并不是非租掉不可,碰到这样的租客,真是倒霉,说我讹他,租期到了肯定让他滚蛋。」老头想到刘能的顶撞,依然耿耿。
看着他夸张作态的表达,我点点头算是响应,只想尽快取回他梦洁被偷摄的视频。
开门之后,我忘记脱鞋,而是径直走进老头地砖洁凈收拾停当的客厅,老头顿了一下随我进屋,我踩出的污痕看来使他有点不快,但不便发作,只得引我走向毗邻客厅的书房。
房内迎面是一壁玻璃书橱,我草草一瞥,上面堆着些厚本,?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资治通鉴那类,全然叶公好龙的摆放。
「就在这里了,哎,我家里有鞋套的。」老头努努嘴,双手叉腰,小媳妇受气般杵在一旁。
不用他讲我早发现了,临窗的书桌下,计算机机箱旁搁着一台老式DVD机模样般的黑色设备,信号灯交替闪动,各类线路盘绕,好比公司机房。我迅速认出了牌子,这是市面上专业安保公司的知名产品。
凌乱的桌面铺满纸物报章,除了两副眼镜,还有一个谍战片里那式样的头戴耳机挂在专用支架上,价值不菲。我不禁,难以置信地回头再仔细打量了一遍老头年纪,真一丁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会搞的物件,呵,发烧友,人不可貌相?。
我充满困惑地蹲下身,顺藤摸瓜,从黑色设备尾端摸到四五根粗信号线,各自直径都有无名指粗细以上。这些黑线由墙钉固定,顺着墙体一直延至窗外。我爬低身子,躬进计算机桌底,用手去探,只感到机箱轰隆颤动,那正是多块硬盘在一起工作,狗日的,现在还在录呢。而这一摸之下,其外壳手感之高级,亦然同那副耳机一样,也并非市面凡品。
到底那句是真话?
「怎?还是闭路摄影?」不待老头回答,我忙按开了计算机电源。
自打进入老头的书房,摆弄这些设备,心下已想通了一个迷惑,老头之所以犹犹豫豫不肯报警,并非是物业的?两句劝阻,他只是担心偷摄被曝光,付刑事责任,这已然不光是一起女子推倒老人导致跌伤的简单冲突了。
但更生一个疑问,就如同之前说过的,既然监视器在正常工作,他怎敢公然顶撞刘能,老头莫非是不怕刘能回去就拆开检查?不过,书房内如此高档的设备,与楼下客厅里那个外型普通廉价的壁挂监控,显得十分不匹配。
「额,这……我也不懂,反正为了防盗,我请工人装的。」老头十分尴尬,他强调道,「平时真的我都不看的。」
我已然不再信这孙子,全他妈满口胡扯,说什?狗屁为了防盗监视客厅。这世上有人装这?高级的设备来给公寓防盗??明明还有其他的防盗设备,譬如红外线报警器、磁力报警器等,老头唯独摄像设备这?高级,其他却一概全无。
就思考的功夫,操作系统已然加载完毕,想来老头丧偶后平日生活着实孤寂,少有拜访,倒真放松,计算机里竟连起码的密码都不设,他不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更使人匪夷所思的是,监控软件就大刺刺地与视频存储路径并排在一起,倒真替我省事了。
梦洁的影片就在里头吧?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此时我的心依然在猛烈地跳动,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梦洁究竟坦白了多少,一切还未尝可知。心头依然存在不好的预感,我握住鼠标的手指不自觉有些发抖。
「诶,那个不是……」
未等老头制止,我已进入了存储活页夹,里头竟然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同编号的子活页夹。当老头出声制止时,我已进入其中之一。
这段视频A的画面不出意外地十分清晰,可怕到家具陈设,细节质感,色彩全无漏遗,而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绿色小背心、白色裤衩的清凉女人,近乎全裸的她端着一杯什?,盘起美腿一屁股坐上沙发。
那不是梦洁,而且,其视频的拍摄角度也并非是壁挂监控。
紧接着我又听见声音,不大,却清晰,是从老头计算机的音箱里传出的,我的视线转回屏幕,视频里女子打开了电视,音响里传来的竟是节目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戴上老头桌上的这副专用耳机,恐怕刘能家客厅中的任何动静都难以逃脱。
「那个人不是妳老婆了,哎呀,妳瞎点什??」身后老头埋怨道,「好心让妳来,妳不要瞎搞好不好?妳起来,我把视频调给妳。」
说罢他欺身上前,就要用手去抢鼠标。我手肘一格,未使他如愿,而是迅速点开了视频B。
视频B的内容则让我无比震惊了,画面里,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主卧内那张双人床的特写。
「怎?会这样?连里卧妳也监视了?妳不是说不清楚里屋的情况??」我回头质问老头。
那视频C又是什?呢?洗手间。
原来壁挂的廉价摄像头确实如刘能所说,是没有通电的。真正起拍摄作用的,是这些精心分布的隐藏式探头,正儿八经的专业设备。
我弄懂了这些编号的含义,活页夹是住户对象的名字,A代表客厅,B代表卧室,C代表厕所,D次卧。而A- 1,则是在客厅的第一段视频,以此类推。至于视频日期,画面右下角便是。
长短都是人为后期剪辑的,他只留了那些认为有收藏价值的内容。
而梦洁一定是搬家收拾物品的时候,偶然之下,发觉了这些摄像头的其一。她选择找房东算账的诸多行为,才在情理之中。我忽然想到什?,为了应征我的猜测,连忙打开了监控软件,在四个分屏画面中,分别可以清晰看到刘能主卧次卧客厅洗手间的状况,及显示各自声音的竖型量条。
奇怪,意识到自己被偷摄的梦洁,正常反应是勃然大怒,捣毁设备,并拿着物证与房东理论才对。可这四个画面,却全都运行正常。而这正是使我疑惑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梦洁不想刘能知道摄像头的存在呢?
而且此问题还有新的延伸,为什?梦洁要保持监控继续运行?为什?明明知道了隐藏摄像头的存在,梦洁找房东理论时依然以客厅壁挂为由头。那?问题又回过来了,为什?梦洁要把我卷入其中,引我亲自与房东交涉,是何用意。
想着这诸多古怪,我不再急于去找回梦洁被偷摄的性爱视频,而是定下心神,转过计算机椅,把视线对正老头。
「老先生贵姓?」我问道。
「免贵,江。」
「以后我可以称您江老??」我问道。
「这…,妳要干嘛?」老头显然对我忽然的古怪措手不及。
「江老先生,其实,额,这有点难以启齿。」我一面找着措词,一面弯下腰,把鞋从脚上褪下,鞋底朝上,恭恭敬敬地摆放整齐。
「我见着您时就感到特别亲切,您还愿意这?帮助我,」我酝酿着情绪,以饱含感情的认真态度向老头说道,「正由于亲切,见不得人的家丑我也不对您隐瞒,连同我自己,也不必隐瞒。」
「吓?」老头被我说蒙圈了。
「我其实想坦诚,我同江老先生一样,也是对生活有特殊见解和独特喜好的人。」我低头垂目,老头只要不傻,应该会明白我说的是什?。
「妳说的是…?」江老头犹犹豫豫,微微一指书桌的方向。
方才他还后悔让我窥探到他的黑暗喜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正苦恼不知如何打发我。现在听我一转态度,不仅不斥责他偷拍妻子,反而神情恭敬,摆出后辈的模样来,连之前没脱的鞋,如今都整整齐齐摆在一旁。
我点点头,眼角瞅见老头紧绷的面孔放松了,这时可以缴纳投名状了。
「嗯,其实我不仅喜欢窥探。」
「还喜欢什??」老头连连称奇,本来他偷摄房客,心底总是有着道德方面的压力,可没想到我的道德层次更低,更不堪。在我面前,他竟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还喜欢亲眼看…不,是亲眼欣赏,仔细欣赏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肆意玷污的场面,以前只能在脑中想象,可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是的,这显然是违心之话,我并无性变态的自虐倾向,但此刻,我就觉得梦洁正是期盼我如此对老头讲述的,这也是我现在的主要价值。
她的真实目的,我已猜出一二。
「孩子,我…,妳让我说什?好。」老头惊讶不已,他虽然听说过有那?一类人,以此为乐,但一直以为是诓骗傻子的流言传说,可没想到眼前就活生生有这?一号人。
「我实在不能理解,让自己的妻子…」老头喃喃道,他啅着嘴巴,吸着一杆并不存在的空气旱烟。
「江老,原本我也是正常的,这种嗜好不是天生的。小时候父亲早去世,我特别担心失去年轻漂亮的妈妈,因为总有亲戚说妈妈要改嫁。」
老头眼中的瞳孔变大了一些,他表情变得肃重。
「可不知怎地,这种担心渐渐变成另一种感受和冲动。再后来我结婚了,可幸福并不长久,妻子开始和刘经理有染,我也痛苦得辗转难捱,无时无刻不痛苦,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担心被妈妈抛弃一样。」
这些都是虚假的经历,是我编造的,可老头相信了,他望向我的眼神变得柔软。
「直到有一天,我转化了痛苦。每次老婆夜宿在外,我就特别兴奋,我想象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自渎。痛苦变得特别的刻骨铭心,可是随之的快感也特别的、嗯、回味深长。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是不是对的,可它就这样忽然存在了。」我倾诉道。
「对错在很多时候不重要,尤其是世俗的对错,他人强加的对错。」老头显然对这个概念感同身受,他附和并试图用他的人生领悟来开导我。
「可是这是不是一种病态?错误的性癖?」我低头,装出难过迷茫的神情。
「不会,不是,只要能给妳带来确实的快乐,只要并没有伤害到他人。」老头断言道,「这件事妳必须得听听老人家的,妳能在痛苦中找到慰藉,其实是一种幸运,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天赋。」
「就说我,我有时就想一死了之,年纪这?大了,身子骨说到底各处毛病,不灵了。老伴过世后,我每天都很,哎,不说了,不能说了。」老头擦了擦眼眶,他哭了,「女儿做生意,钱倒是赚了,人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
我沉默了,某种层面上,我并不算骗了这老头的眼泪,这个世界上,试问谁人不痛苦。
「江老,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恳请您,」我从椅子上站起,郑重地朝老头跪了下来,「请您务必让我以后常能来这看望您。」
「可以,快起来,不要跪着。」老头回答道,很干脆,他已调整好情绪。
我抬起头,望向他沟壑横陈的脸,我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要确认他真实的态度,这很关键。
「我是说可以,孩子。其实妳能常来我会非常高兴的,虽然我知道,妳来是为了这些。」他又指了指桌上那些价格不菲的器材,「但是我能有个伴,妳又能获得快乐,正如我之前所说,这就行了,这就对了。」
我雀跃得不知道说什?的好,顺利就达成了梦洁的盘算。庆幸之余,还是有些蹊跷,这?曲折精巧的盘算,为何行动之前梦洁不明示于我呢?只要我沉浸在消极情绪里,任何一个选择的骨节上错了,就会造成南辕北辙的结果,一切都毁于一旦。
回头一定要问问梦洁才好。
这时老头已经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他不再抢夺鼠标,而是开启了,嗯,让我十分尴尬的,怎?用语言叙述?某种陪伴模式?场面如同慈爱的老人陪伴着他亲爱的孙儿,一起欣赏孙媳妇红杏出墙的影片。
这种展开,让我僵硬无比,我说的僵硬不是指胯下某类人体组织,而是真正的全身肌肉僵硬,字面意思。
「那个,我现在可以看了??」这句话纯粹是打破安静,我早八百年前就得到了许可。
老头点了点头,他想到了什?,续而说道,「妳不用在意我了,我这把年纪,早就不经用了,就算妳老婆美若天仙,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这?说细想确实有道理,刘能五大?粗,老头依然把房子出租了,真正的老年偷窥色魔应该只会把房租给漂亮小姑娘才对,我相信老头确实是不嗜女色的。
也许就算是女色,他也并非从情欲的角度,而是站在艺术的方向上去欣赏。
也许真的只是寂寞至极,喜欢看看众生相,排解下孤独。
我操纵鼠标,在标有刘能名字的活页夹外徘徊不定,真的始终难以点进去,我折腾了这?久,戏精附体,不惜跪下,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可在犹豫什??
「江老,我…我忘记带硬盘来拷贝了。您这一个视频都挺大的吧?」我依旧拖延着,磨蹭着,话虽如此,是不可能真打退堂鼓的。
「我这儿有,借给妳拷。」老头耐心讲解着,现在的他很温和,「片子的长短不一,如果按30分钟算,原始文件大概一个视频有20- 30来G吧。我剪辑的时候会根据内容压一下,妳们的那几个我存的是原文件。」
「妳不用觉得尴尬,妳老婆的片子,包括妳的片子,都是我剪辑的,看过好多遍。」看我仍旧在迟疑,老头笑了。
「我的片子?!」我不禁深吸一口气,不待过多解释,就明白了,那天不是在刘能床上强行和老婆发生了关系??之后那些私人间的对白也被这老头冷冷地全听了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还好,我跟老头现编的故事半真半假,与视频里的对白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
「噢,对了。」老头忽然想到什?,他补充道,「妳等会拷贝走的文件,都不要删除原始档,我留着有用。」
什??就这?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把我老婆被别的男人浪骑的高清性爱视频外流?而且我自己主演的片子也在老头言下之列,那床帏间的夫妻密谈,一切的隐私都失控于他人手。老头的这个要求真使我,难以答应。
可我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过去的视频,达不成梦洁盘算的目的,假如她真的有所计划的话。
一切都为最后而牺牲。
思绪飘来飘去,鼠标也绕来绕去,老头也再?让我放轻松,不要觉得尴尬,我也不免自嘲道,堂堂男儿向他跪下时都不觉得尴尬,连性爱视频都要外流给老头了,怎?现在如此迟疑不觉,真的就因为不习惯老头在身旁??
他明明都表示已翻来覆去看过视频了。
他明明都表示这把老骨头了,对女色已经真的无感了。
那我究竟在磨蹭什??
可是越这?想,越觉难受,越觉难过,是真的难过。起初仅是一点点,就像是经历一场大手术,临近手术前一星期,妳还能笑得出来,临近前两?天,妳还能不时拿自己打个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越临近,心态越是迅速变化,直到,现在站在手术室门口了,只需再踏前一步了。
老头递过来的纸巾举到了胸前好久好久,我才发觉自己已然哭得不成样子,稀里哗啦的,涕泪交横,不是个男人。
悲伤有时会使意识的边界变得极为模糊,使环境变得无法分辨,此时我所能感受到的所有世界,除了怪兽般的呜咽,就是背后轻轻拍抚着的一只温暖的手。
哭吧哭吧,老头说道,哭到岩石碎成砂砾,而委屈化作麻木,为止。
我是按顺序点开视频的,第一个A- 1,是客厅里发生的第一起事件,内容是梦洁出轨的前奏事件。日期是温泉山庄事件之后的某一天,据梦洁事后所说,她那时呆在刘能家只是为了照顾受伤的他。
在视频的开头,梦洁穿着一件家居卡通风格卫衣,她挽起一头秀发,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因角度问题,我无法辨别她下身是穿短裙还是裤子,只得见那一双美腿,肌肤尽裸。
只不到十秒,刘能便从画面外迎了上去,我不禁赞到老头剪辑风格还真是利落,毫不拖沓带水。
‘看啥节目呢?好看不。’画面中的刘能讲话了,在我和老头听来则是从音响里。
‘随便看,才刚开始看。’‘怎?样,我这里的居住条件?’刘能在她身旁坐下,起先靠得并不近。
‘想住在女孩子家,尤其主卧,梦幻极了。’梦洁嘻嘻笑了,她打趣道,‘刘能妳不会毕业之后就出柜了吧?真成基佬了?’
难道那时,刘能就骗她住进主卧了??那刘能睡哪?我死死盯着显示屏,留意着所有细节和信息。
‘那我让妳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弯了!’刘能借故屁股一抖,跳将着就挪向梦洁座位旁边,作势还要贴上去,惊得她一面大笑一面尖叫。
‘死相,妳快离我远一点。’花容失色的梦洁连忙扯过一个抱枕遮在大腿根的部位。
‘怎?了?开个玩笑嘛。’刘能嗔道。
‘我下面没穿,饮料泼在裙子上,别的刚洗没干,妳快…妳快走开点’梦洁做着鬼脸,一双纤手推着刘能,要他不要贴过来。
‘哇,妳原来是女流氓啊。’
‘胡说什?,我是说没穿裙子,我当然有穿内裤。’说话间,梦洁竟然轻轻掀开枕头,似乎露出内裤的一角证明给刘能看。
‘小气。’刘能嚷道,可他故意靠得更近了,近到几乎同梦洁贴面、呼吸相闻的程度。
我不禁拽紧了双拳,老头见我过于投入,他清楚后面所有的猛料,担心我招架不住,便轻轻拍拍手臂,示意这只是视频,过去了的事情。
画面中,妻子散发着一种咄人美魅之感,她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逸,却更添许多醇厚性感,就像是跳跃的红烛从照片中串出来一般。刘能宽厚坚实的胸脯贴得那?近,呼吸又喷在耳间,使她觉得燥热和口渴,汗珠自她额头沁出来,尽管这身穿着本已非常的清凉暴露。
‘梦洁’刘能忽然轻轻叫唤妻子的名字,他正视着她,语气中已无戏谑。
‘嗯?’音响中响起梦洁清晰的一声鼻音。
难道他们这就要?枪走火了?我感到了心脏疯狂的跳动,胸口都扯得隐隐作痛。
‘我想看妳。’
‘妳不正在看着呢吗?’妻子咧嘴一笑,目光与刘能交汇、缠绕、传递着俏皮的温度。
‘想象在温泉山庄那时一样,细细欣赏。’刘能这完全是在调情。
‘哪时是怎?看的?’梦洁娇憨地问道‘不也是这?看着我的嘛。’
‘胡说,那时不一样。’
‘怎个不一样。’梦洁自然懂得,画面里,她脸颊恼臊得飞红,像云霞。
‘那时妳没穿现在这?多。’亏刘能也真按捺得住,我觉得任何男人这时都早把面前这个风情万种,顾盼生情的小娇娃,不,小淫娃就地正法了。
‘胡说什?’妻子嗔道。
‘真的,比现在少得多,也漂亮得多。’刘能举重若轻,几句话就撩动了女人的心,我瞧在眼里,叹他确是高明。
‘那我现在就不漂亮??’妻子反问道,女人都希望得到正面回答。
‘没那时好看’如换是我,肯定会说现在最好看。
‘哼,我看妳脑子坏掉啦。’说罢,梦洁转过背去,故作不理。
视频里,刘能也故作不理梦洁。两人便沉默着,但依然保持着紧贴看电视节目。
我原以为视频到这里该结束了,当沉默持续了?分钟的时候,我转头望向江老。
「妳安静耐心看。」江老说到,他明白我的疑问。
到四五分钟时间,果然如老江所言,干货出现了。
‘妳说那时我穿得有现在这?少??’妻子忽然站起身来,这时我才明白她为何胆敢只穿内裤,原来这件卫衣下摆略长,俨然可以暂作连衣裙使用,但也只遮到了大腿根部位置,如果梦洁双手插兜往下扯,确实是不好瞧见屁股的。
可是刘能现在依旧坐在沙发上,视角要低上许多,他正好可以一览无遗梦洁的私处春光。
刘能朝梦洁撇了撇嘴。
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内内已被看个精光,她一咬牙,轻轻把罩衣往上扯,缓缓地把那如玉跛雪璀的尻臀曲线展露给刘能。而我这个丈夫,却是通过视频才知晓她的行为。
‘现在呢?’卫衣越拉越高,不一会儿,雪白平坦的腹部已展露在刘能面前了,这片平坦皓白的乐园,腰肢纤细而紧致,不禁看得我都吞下一口口水。
‘妳转过来看看,’刘能指挥着,‘嗯,还不如那时候好看。’他让梦洁转圈的用意是好好欣赏她的翘臀及美腿,梦洁确实也让他如愿了。梦洁时而轻扬的足跟粉瓷诱人,那一排整齐的金莲玉趾极显可爱柔嫩,白嫩婴?的修长美腿更是惹得刘能血脉膨胀,津口干涩。
视频里,我能清晰看到刘能望向梦洁这美极尤物时,贪婪的目光。它直勾勾地,瞳圆目黑,就像马上要穿破这屏幕,射向我们。
‘不够,还不够。’刘能催促道,尽管梦洁已把卫衣推到了胸罩高度,这时他已然可以好好欣赏她性感的身形了。
终于,卫衣被褪至最高,梦洁挣扎了几番才把衣服彻底褪下,实难以置信,几句轻飘飘的语言,或赞美或激将,她便顺从了刘能的意图。我料想刘能在女人方面很在行,但真想不到他竟如此高超。
至少对梦洁的七寸来说,他就像蛇夫。
只见在妻子雪白的脖颈下,乳罩,锁骨及香肩全坦露出来了。只见她胳膊并不赘厚,但肤色比之双腿略暗,并没那?皓白胜雪,是因近夏的阳光已在上面留下了微微的麦色。
‘这样总该行了吧?怎样?不比那时多吧。’妻子只穿胸罩和内裤,是站累了??她回身一屁股坐回刘能身畔,似乎贴得比之前更紧了。
就当我以为刘能就要忍不住对梦洁下手的时候,江老说话了,他说道:「本来到这里,我也以为他就要…额,对妳妻子一逞兽欲了…,哎,妳接着往下看。」
‘嗯,不错,但是怎?感觉穿得还是比上次多。’刘能摸着下巴,他现在的距离,已然可以闻到梦洁身上幽兰般的女体麝香了,梦洁那纤细的脖子几乎就要贴到他的鼻尖。
‘什??!’梦洁似乎是想诱他失态,再好好嬉笑一番,哪想到刘能一副坐怀不乱的正经样子,都依妳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妳还,她便觉得有点恼怒。
‘上次没穿胸罩。’刘能点评道。
‘什?鬼,就算是比基尼不也有胸罩??神经病吶。’看样子梦洁已不想继续陪他玩了,她起身离远了刘能,我也随之松懈,只见她捡起了地上的卫衣。
‘虽是胸罩’刘能似乎仍然深陷在维秘评委的角色里,‘比基尼的胸罩其实和丝袜没有什?区别,更添女人胸型美韵。’‘色鬼,妳胡说什?。’梦洁手拿卫衣停滞着,并没有穿的动作。
‘妳穿的这种胸罩呢,不相干的东西垫那?厚,就算是像妳这种胸型好的女人,’刘能故作停顿,假装在思考着组句,‘哎,总之就那样咯,焚琴煮鹤,野猪拱燕窝咯。’焚琴煮鹤梦洁听得懂,谁知道野猪拱燕窝是什?鬼。
只见梦洁竟把卫衣往沙发上一甩,她双手后折,摸向背后胸罩卡扣,?地一下,胸罩松开了。而她恰背对监控头,其解开胸罩的动作缓放,被我深深地烙进脑海。
‘想看,妳亲自来脱。’梦洁双臂轻夹,不使胸罩落下,她竟胆大得挑逗起饥渴的刘能来。
「妳老婆这方面,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呢。」江老插言道,要不是他忽然出声,专心致志的我,竟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
刘能怎会容忍这只白天鹅逃脱,他噌地站起身来,走向梦洁。我注意到,这情场老将的手竟也在微微颤抖。只见他轻轻搂住梦洁的纤腰,往身前一带,正好使得画面拍摄到他们的侧面。
我静待着转折,我祈求着梦洁再一次古灵精怪地戏耍刘能。
但当刘能解下妻子的胸罩时,她顺从了。
随着胸罩的扯落,梦洁的一对玉兔便跳出在刘能眼前。相比她周身的肌肤,唯胸脯这一处是最雪白、最嫩润的。作为她的丈夫,我可以坦白,连同样被小心保护的股中花庭也没有这对双乳皓雪可人。
尽管梦洁的胸部实不大,在C杯左右,但胜在挺实饱满恰到好处。其乳房形状翘度与弹性正撩动着刘能心怀,最尤为让他欢喜的是梦洁那对翘翘乳尖的香沁粉嫩,若桃瓣般嫩蔻微突,宛如婴儿微张待哺的小嘴。
‘我能摸摸它??’这时不光刘能,连我都开始紧张地吞口水。
‘不能’梦洁调皮了。
‘我要是实在克制不住了呢?’刘能在试探,他原本环住梦洁蜂腰的手,已不安分地向下摸索,手指竟已撑开梦洁白色内裤的上沿皮筋。
‘那我之后…就,就告妳强奸,我现在可是人妻,别人的老婆。’梦洁依然很放松,她嬉笑着,不住挑逗着男人。画面中,她赤裸的乳房已经顶在刘能肚子上了,还好尚隔着一层衣料。
‘如何之后?我不明白,妳能说具体些?。’刘能也笑了,手虽不敢继续造次,但语言上的便宜,是不能错过的。
‘还用我明说嘛?’梦洁清楚他想要听什?,可就偏不如他意。
‘妳不说明,我怎?知道。’刘能复又环住妻子的腰,开始摩挲,不让得寸进尺,得陇望蜀,那守住原先一亩?分地可以不可以哟。
‘妳精似鬼,明明就知道。’梦洁笑道,忽然她尖叫一声,把我都吓了一跳。
‘妳…妳…妳要做什??’她花容失色地问道。
‘脱衣服啊,妳不让我脱妳的,我脱自己的难道也不行?’刘能毫不示弱,只见他双手一抬,T恤就脱了下来,其迅速得梦洁根本来不及退开距离。
他胸肌已练得有型有款,其肩膀之厚,我想但凡是女性,虽谈不上心旷神怡,至少都会心生好感。这使梦洁的处境又添增了几分危险,毕竟她虽在尽力含胸躲闪,无奈纤腰被大手紧紧握着,一对酥乳竟还是与刘能赤裸的身体磨在了一起。
两人就这样身贴身,抱了老半天,似乎在跳着调情的慢摇,许久之后,梦洁才惊异道:「妳一个男人,怎?这?白啊?’‘是??’刘能享受着怀里的冰肌玉骨,无意义地应了一句。
梦洁情难自禁,冷不防在刘能白皙且结实的肩上咬了一口。
‘哎呀’刘能忽然吃了疼,哼了一声。
‘妳干什??’他问道。
‘我…我…’梦洁窘迫得羞红了脸,但脑子烧得很,她不知道该怎?回答。
她感到一个滚烫的巨物正在蹭着她的肚皮,甚至要蹭向她的胸口了。作为人妻,她当然知晓它是什?。原本直到现在都是她计划好的,一旦挑逗到刘能勃起,她便推开他,取笑他,奚落他,作为他撩拨她的报复,可是现在。
她动情了。
画面中,刘能的裤头已隆起一大块肿物,XL型加长版套套,我虽然看见过参数,然而光凭这些,对刘能实际的尺寸根本没有概念,故也谈不上自卑,但现在。
刘能蓬勃而举的蟒蛇已突破了裤衩的部分束缚,至少前端,龟头的那部分,竟然已经暴露在外,直接抵在妻子洁白的腹肚摩擦,挑逗。这种赤裸裸的隐秘接触,使得两人身体更火热了,尤其是梦洁,她两腿开始不知觉地夹紧摩挲,连呼吸都难匀畅了。
‘真的不行,刘,我们不是…我已经结婚了,不可以…’音响中竟传出梦洁的娇喘,刘能已伏首开始咬她的耳垂。我难以置信地回望江老,他也正看向我,依旧眼里充满了同情,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梦洁终于还是选择抗拒刘能。起初她只是轻微的挣扎,却换来刘能更激烈的动作,她的裤头被扒下,露出了性感雪白的腹沟,刘能旋即又迅速蹬掉自己的平头裤,妻子的手被强按在他的巨根上。
‘不要!我说不要!我…我真的会告妳强奸的!’当周身赤裸的妻子被已脱得精光的刘能搂抱,强压在沙发上时,她朝已失控的男人大声尖叫。画面外,我已浑身是汗,甚至已开始绝望的埋怨,是她作骚,是她配合,是她自己玩火自焚的,被侵犯又怪得了谁。
当刘能用手摆正硕长的阳具,抵开梦洁的一双美腿,在她淫液荡漾的会阴处做插入前的准备时,梦洁却逮住难得的空隙猛一弓腿,足底抵在男人胸前,双腿使出吃奶的劲儿猛蹬,竟将身上这头雄兽踹出了沙发之外。跌了几个踉跄,刘能才稳住身体,这时交媾的机会却错过了,与梦洁之间,距离已被拉开。
‘难道妳想付出职业,声望,金钱,乃至自由的代价,只为这一时的冲动??我真的会告妳强奸,妳会坐牢的。’梦洁大声喊向刘能,希望喝止眼前这只野兽。
这时,我的心亦同她一样,也提到了嗓子眼,我担心刘能不屈不饶,对她继续实施侵犯,梦洁娇小的身躯在强壮高大的男人面前,根本再无侥幸。
可刘能却不能不深想,冲动之后的代价。
‘妳难道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冷却下来的刘能十分沮丧,一屁股坐将在地。被招待了这次免费的情欲过山车,他甚至开始担心会不会因此留下什?病根。
‘我刚才也被妳撩得差一点就…缴械投降了。’梦洁忙声安慰道,现在她说的都是实话。可她仍旧动作不停,迅速拿过卫衣,也顾不上胸罩和内裤了,一头套在身上。
‘可是真的不行,我是结婚的人。刘能妳也有妳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典型女人的逻辑,命中注定的人。
‘我刚下了一个决心,准确的说是一个誓言,’刘能也穿上了衣服,他感觉五味杂陈。
‘什?誓言?’‘除非妳自己主动,我绝不强迫妳,但会撩拨妳,引诱妳,直到妳主动把身子交给我。’刘能说道。
我看到这里,难免皱眉,他搞的什?鬼,按他这样的话说,如果他守住誓言,梦洁的出轨竟是女生主动的咯?操他妈的!
‘我现在就可以断言,妳大可以试试,但妳做不到的。我也不怕妳强迫,反正妳强迫我,我就报警,反正也没什?损失。’梦洁如此注解,目光却瞟了一下刘能用衬衣遮住的裆部。
A- 1视频到此结束,计算机画面停顿了。
「后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调笑,没有什?实质了。」江老注解道,
「还看??要不要喝杯水,先休息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