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 (5/6完结)

1809Clicks 2020-01-15 Author: 玄霜

                第三册

              第一章:红颜祸水

  坤仪公主毕竟临敌经验不足,三招过后,一个失神便露出破绽,只见金虹突围而入,直逼胸口要害。

  眼看命在旦夕,她忍不住惊声尖叫。

  突见青芒一闪而至,「锵」地一声脆响,袁震东感到手中一轻,宝剑立刻应声而断。

  坤仪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连忙匆促避开战场,忍不住惊魂甫定的抬头搜寻青虹的下落。

  「驭剑术!」

  袁震东乍见断剑的青虹,突然悬浮在丈外高空,虽然匕首静若处子,短小的剑虹却是炫目耀眼,吞吐不定,一副蠢蠢欲动的威势。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武林中失传百年之久的御剑绝技,正是眼前这种惊世骇俗的景象,忍不住心胆俱裂的惊叫道:「哪位前辈高人驾到,晚辈袁震东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尔等小辈胆敢在此扰乱老夫清修,限时一刻工夫退走,否则后果自负。」

  空谷传音,忽近忽远,令人摸不着头绪。

  袁震东等人不禁吓得面色如土,他们又多一次机会见识到失传百年的千里传音绝技,心知对方的功力高不可测,再也无心恋栈,彼此招呼一声,纷纷转身落荒而逃。

  另一边的锦衣卫也同样魂飞魄散的道:「公主,我们还是遵照这位前辈的警告,速离险地吧!」

  坤仪公主本以为来了救星,心中还在暗自窃喜,料不到青虹并未对袁震东进一步追杀,再一听千里传音的警告意味浓厚,才明白对双方都十分不利,不禁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依顺锦衣卫的劝告上车避难。

  百忙中回首一看,才发现高空中的青虹早已不翼而飞,忍不住心惊胆颤的拍,着胸脯,道:「想不到百闻不如一见的驭剑术,居然有缘让我大开眼界,只可惜无缘结识这位前辈高人,否则有他相助的话,就不怕什么李自成、皇太极的大军了。」

  王小三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笑不已:「你一心想要结识的前辈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救命恩人就是我。」

  坤仪公主低头看着王小三,脸色情不自禁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道:「此身已属君所有,可是我乃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父皇岂会让我下嫁一名阶下之囚?」

  王小三心中不禁有气:「你敢目中无人,就休怪我不顾一夜夫妻之情,对你始乱终弃。」

  可是他转念想到她无辜受累的尴尬处境,不禁深表同情的忖道:「她本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皇亲贵族,若非我上次误闯皇宫,破坏其母争宠的计划,她也不会追缉我至此,以致莫名其妙的失身于我,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际遇之惨令人同情。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将心比心,对她多予体谅才对,岂能和她一般见识。」

  突见坤仪公主大胆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以他的相貌人品平心而论也算是中上之选,如果舍弃家世背景不论,我朱坤仪若能得夫如此,也算今生无憾矣!」

  王小三听得心中窃喜不已,若非强行忍住,只怕早就乐得跳起来手舞足蹈了。

  坤仪公主忽又叹息一声,语气转为悲伤道:「可是父皇对他余怒未消,如果我坦言失身经过,岂非火上加油,父皇一怒之下怕不将他斩首才怪。」

  王小三闻言,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一颗心顿时沈落谷底。

  坤仪公主又道:「我怎么办?」

  王小三不禁心中苦笑不已:「这丫头的个性如此多愁善感,忽喜忽忧,阴晴不定的神经质,弄得我心情七上八下,起伏不定,对我简直是精神虐待,如果我真的和她结为夫妻,以后只怕不得安宁,祸福难以预料呢!」

  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几经波折之后,车队不日终于抵达京城。

  皇上乍见刑具加身的王小三,不禁咬牙切齿道:「大胆逆贼,想不到你也有落入朕手中的一天?」

  王小三见他咄咄逼人,不禁好笑道:「听皇上的口吻,似乎恨我入骨?」

  「不错。」

  「莫非皇上仍在记恨草民误闯寝宫之事?」

  「你既有自知之明,应该死而瞑目了吧?」

  「什么?皇上要杀我?」

  「京畿重地,擅闯者死。」

  「咦!皇上既然决心杀我,一路上为何让我乘坐公主銮车入京,如此礼遇对待,害我误以为皇上有意招我为驸马。」

  皇上愣了一下,转望坤仪公主还没表示意见,却见她脸色大变道:「你没有昏迷?」

  王小三一副小人得志的诡笑道:「我如果不省人事的话,岂非错失公主的」疼爱「机会?」

  「可恶!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杀了你这卑鄙小人。」

  坤仪公主顿时恼羞成怒的一掌拍出,破风锐啸声中,狂涛般掌劲袭向王小三而去。

  刑具加身的王小三突然脱因而出,腾空一闪,便轻易避开攻击。

  坤仪公主大吃一惊,道:「咦!你什么时候解开穴道的?」

  王小三暧昧一笑道:「若非公主牺牲色相对我布施雨露,我一身枯竭的功力才得以起死回生,说起来都拜公主恩赐……哎呀!差一点,好险!」

  百忙中一式乾坤大挪栘,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坤仪公主的偷袭。

  「难怪我总觉得精力不济,原来是你对我暗中搞鬼,我饶不了你。」

  坤仪公主愈想愈气,忍不住拳脚齐出,追得王小三四处逃窜。

  皇上这才明白女儿吃了「暗亏」,一身清白、名节尽毁于王小三之手,忍不住惊怒喝道:「来人呀!将这逆贼碎尸万段。」

  锦衣卫见皇上龙颜大怒,无不惊慌失措的答应一声,一时间刀光剑影齐出。

  突闻一声龙吟传来,一片炫目流光闪动,「铛锒」之声大响,断剑残刀立刻掉了满地。

  「驭剑术!」

  锦衣卫惊呼一声,纷纷面色如土的涌向皇上,狼狈万分的节节败退。

  坤仪公主当然记得这把闪烁不定的匕首,不久之前还曾在袁震东手中救她一命,所以并未惊慌道:「前辈大驾光临京城,何不现身一见,以便晚辈略尽地主之谊,报答救命之恩。」

  「你既知我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为何还要对我兵刃相向?」

  声音缭绕不定,忽近忽远,确是先前千里传音之人。

  坤仪公主一愣道:「晚辈什么时候对前辈兵刃相向……咦?」

  话未说完,只见悬浮空中的匕首缓缓降落王小三的手中。

  坤仪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她否认,忍不住惊疑道:「是你!」

  王小三傲然一笑道:「若非是我,当今世上何人配拥有这把上古神兵的鱼肠剑。」

  「什么?它就是传闻中能切金断玉的鱼肠剑?」

  皇上和坤仪公主十分讶异的注视着他手中的匕首。

  王小三点头道:「不错。」

  坤仪公主不禁百感交集的道:「既然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为何放走袁震东,如此做法岂非后患无穷?」

  「我如果将他留下,万一皇上一错再错,我岂非成为断送一代忠臣之后的帮凶?」

  坤仪公主顿时语塞。

  皇上大感羞愧、无地自容道:「朕误信奸臣谗言,以致犯下自断中流砥柱的大错,如今已经悔不当初,又怎么会对袁卿之后赶尽杀绝?」

  王小三叹息道:「大错已经铸成,皇上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皇上苦笑道:「朕自知无才无德,才会犯下自毁手臂的蠢事,因此面临江山不保的困境,也是罪有应得。」

  王小三见他如此自责,顿时心生同情,却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

  坤仪公主不忍父皇如此难过,暗一咬牙,鼓足勇气道:「你身为父皇的东床快婿,又有这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难道不能替父皇分忧解劳吗?」

  王小三大惊小怪道:「你说什么?」

  「我的清白身子被你占有,难道你想赖帐?」

  「我……没有否认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是本宫的驸马,也是父皇的半子,难道你忍心看父皇一个人坐困愁城,任由大明江山尽入李自成手中?」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惨剧发生,可是我又该如何是好?」

  「俗语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凭你这一手万夫莫敌的驭剑术,就算在千军万马中取李自成的人头,也是探囊取物,到时候只要李贼一死,众贼一旦面临群龙无首,必然树倒猢孙散一途,如此一来,父皇就可以除去心头大患矣!」

  「唔!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你答应了。」

  「不错。」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同刺杀李自成。」

  「且慢!」

  「咦!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这一次北上京城,其实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必须到吴府一趟,找陈圆圆……」

  话未说完,坤仪公主已忍不住跳脚怒道:「好呀!原来你故意让我轻易擒住,其实真正目的是想找她藕断丝连,却将计就计占我便宜,真想不到你的心机如此之深,我真是侮不当初。」

  说着,她便掩面大哭起来。

  王小三料不到她会突然情绪失控,不禁慌了手脚,连忙将崔美人受周奎陷害、不得已和江小翠互换身分之事说出,最后才叹了口气道:「美妹感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于私自改头换面之事十分懊悔,担心江小翠以陈圆圆化名,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损及美妹的名节,才托我替她取回自己的原貌。」

  坤仪公主闻言,不禁惊奇不已道:「想不到,这中间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情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如今你已经明白事情的缘由,总该体谅我的苦衷,让我前往吴府一行。」

  「不行。」

  「公主为何拒绝?」

  「刺杀李自成事关国家兴亡,你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这……」

  「除非你能帮我先杀了李自成,解除父皇的心腹大患,否则我不但不允许你去找陈圆圆,甚至不惜从中作梗,暗中向她通报示警,破坏你的好事。」

  王小三惊怒道:「你千万不可这样做。」

  坤仪公主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你究竟选择帮我刺杀李自成,还是先找陈圆圆暗通款曲?」

  王小三听她酸溜溜的口吻,显然对他急欲找艳名远播的陈圆圆,不但十分介意,甚至怀疑他的动机。

  他不禁心中苦笑:「公主不但多疑,而且醋劲不小,看来我如果不答应先帮她刺杀李自成的话,她真有可能在后面扯我后腿,反正我与李自成有杀父之仇,正好利用这一次机会报仇雪恨也好。」

  想到这里,王小三连忙点头答应。

  坤仪公主见状,这才回嗔乍喜。

  突见一名锦衣卫慌张奔来,道:「启禀皇上,李自成的兵马已经攻陷大同、宣化两城,直逼居庸关而来了。」

  皇上大吃一惊道:「如此之快?」

  居庸关等于是北京的大门,如果再沦陷下去,皇宫势必不保。

  坤仪公主眼看情势危急,连忙道:「父皇休惊,我们只要有驸马一夫当关,就可收万夫莫敌的宏效,任凭李贼人多势众,也将溃败而逃。」

  皇上闻言,心中稍安道:「如此就烦劳驸马亲自出马歼敌了。」

  王小三连忙谦虚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不负使命,短期间内必提李贼的人头回京缴令。」

  皇上开心一笑道:「既然如此,朕在此静候你们的好消息。」

  王小三和坤仪公主便告辞而去。

           ***  ***  ***

  居庸关。

  兵法有云:一盛、二衰、三竭。

  李自成虽然有心趁着连日来自大同、宣化连战皆捷的高昂士气,一鼓作气攻下居庸关,可是守将林小洪夫妇死命抵抗,让他接二连三的攻城行动徒劳无功,最后只能泄气,望城兴叹了。

  田哲文不忍见他烦心,便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何必为了一时不顺而烦心?」

  李自成苦笑道:「贤弟和袁少侠一直是本王的亲信心腹,应该知道本王急欲攻下北京,目的并非追求个人富贵荣华的私欲,而是想一展雄心壮志,取代昏庸无能的崇祯皇帝,以结束千千万万三餐不济的贫困百姓。」

  「大哥胸怀普渡众生的慈悲心,小弟就是因为敬佩大哥的为人,才会立誓效忠,追随左右。」

  「可是事与愿违,如今眼看再攻下居庸关,就可以结束无辜百姓的兵荒马乱生活,没想到遇上林小洪这个宁死不从的顽固老贼,害得咱们兄弟在此关外五里吹冶风,怎不令我咬牙切齿?」

  「其实攻城之法,除了明斗之外,并非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唔!贤弟莫非另有妙计?」

  「不错。」

  「愿闻其详。」

  田哲文得意洋洋道:「家父乃是青城掌门,小弟打算请他出面相助,以他老人家在此地的威望,必能说服林小洪投降。」

  李自成大喜道:「太好了!如此有劳贤弟返家一趟,代小兄礼聘田掌门亲自出马……」

  「哈哈!老夫已经不请自来,不必麻烦了。」

  话毕,只见一名长须中年人飞掠而人,正是青城掌门田伯光。

  田哲文大喜道:「爹什么时候到的?」

  田伯光微笑道:「自从老夫得知你投效闯王麾下之后,就打算来找你商量一事。」

  「什么事情如此慎重?」

  「老夫辛苦搜寻多年,终于找到你娘的下落。」

  「真的?娘在哪里?」

  「唉!想不到命运作弄人,你娘失踪多年,居然已经改嫁给居庸关守将林小洪为妾。」

  「什么?我娘是林小洪的妾室?」

  「是的。」

  「爹没有弄错?」

  「老夫昨日夜探将军府,已经确认林小洪的二夫人沙雪莉,正是你无缘一见的亲生母亲。」

  田哲文不知所措道:「这该怎么办?」

  李自成脸色一沉,语气冰冷道:「战场无父子,两军对阵,非胜即负,如果沙女侠不肯归附吾军的话,贤弟应该大义灭亲,不可心软,损及吾军。」

  田哲文突然咬牙下定决心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进退分寸。」

  李自成点头道:「很好,那你就快去快回吧!」

  田哲文和田伯光立刻告退而去。

  两军对阵,局势万变,父子两人深知这层道理,不敢有所耽误,连忙直奔林府。

  正所谓岁月催人老,半点不由人。

  当田伯光看见沙雪莉时,发现她虽然风韵犹存,却留下两鬓灰白的岁月痕迹,情不自禁地感慨万千,道:「师妹,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满头白发,不复昔日的青春少女了。」

  沙雪莉对田伯光并无好感,因此对他的来意深怀戒心,只淡笑回应道:「大师兄身为一门之长,平时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田伯光激动道:「你既然知道小兄接掌青城门户,这二十多年来,为何不主动和我联络?」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是非恩怨,小妹既不追究也不过问,大师兄何必再提?」

  「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袖手旁观,任由南宫慕明父子对你欺凌,才会含恨出走,对我形同陌路。」

  「哼!你既然心知肚明,今天还有脸来见我,莫非你不知羞耻为何物?」

  「师妹心中的委屈,小兄能够体会,所以你的任何辱骂,我绝不会见怪。只是我要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并非我冷酷无情,而是我身中奇毒,行动完全受南宫父子控制,根本身不由己。」

  「什么?你也被南宫靖控制行动?」

  「是的。」

  「原来如此。」

  「师妹既然知道小兄的苦衷,难道还不能原谅我?」

  「罢了!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再怪罪你就是。」

  「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大师兄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田伯光急忙指着田哲文道:「当初南宫慕明以我们的孩子性命要胁,使我们投鼠忌器任其控制,你曾经为此事专程向我哭诉求救,难道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他就是文儿?」

  「不错。」

  沙雪莉疑虑中带着激动的心情,道:「你如何确定他是文儿?」

  田伯光得意一笑道:「南宫慕明一生老奸巨猾,可惜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因为南宫靖的突然遇害,使得他病急乱投医,不经求证就认定你我通奸所生之子为继承人,对文儿日夜呵护,寸步不离。若非其女南宫小仙篡夺他的九龙盟主宝座,让他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才予我可趁之机,让我手刀了南宫老贼,也趁机让文儿认祖归宗。」

  话毕,他突然解下田哲文的衣襟,露出左胸口的一颗红痣,道:「你看,这颗红痣正是你告诉我的,足以证明他确是我们的孩子。」

  「我苦命的孩子。」

  沙雪莉悲呼一声,立刻将田哲文抱入怀中,母子两人哭成一团。

  许久之后,田伯光才劝开她们母子,兴奋道:「历经二十多年的妻离子散,如今我们一家人终于苦尽甘来的团圆了。」

  沙雪莉皱眉道:「谁说我要跟你走的?」

  田伯光脸色一变道:「难道你甘心在此做林小洪的妾室?」

  「虹姊生下菊儿不久便难产而死,我感于虹姊的收容恩情,才甘心屈居妾室,实际上我在林府中的地位,形同执掌家计的正室几乎没有差别。」

  「难道你为了将军夫人的虚名,甘愿抛夫弃子?」

  「洪哥待我情深义重,若非他在背后扶持安慰我的话,我只怕熬不过这二十多年的日子,所以我不能忘恩负义弃他而去。」

  田伯光见她坚持己见,心中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田哲文却冷静道:「孩儿如今投靠在闯王麾下,如果娘坚持不肯离去,岂非让孩儿为难?」

  沙雪莉大吃一惊道:「你当真寄身李贼麾下?」

  「不错。」

  「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

  「孩儿倒认为娘死守居庸关的做法,才是自找死路的不智之举。」

  「你说什么?」

  「崇祯荒淫无道,已经人神共愤,亡朝指日可待,如果娘再执迷不悟,休怪孩儿六亲不认,一旦挥兵攻城,后果不问可知。」

  「你居然说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话,难道不怕天谴?」

  「哼!任何阻碍我成就开国功臣的人,就是我田哲文的敌人。虽然你是我的母亲,可是二十多年来你从未尽到为人母的责任,单凭你随便一句话,想要我放弃到手的功名,根本是痴心妄想。」

  「与其任你胡作非为,我不如先杀了你这个畜牲,以免祖先蒙羞。」

  沙雪莉绝望之下,突然疯狂般攻向田哲文。

  田哲文大吃一惊,一面闪避,一面急叫道:「娘,你不要逼我。」

  「除非你肯弃邪归正,随我归顺朝廷。」

  「不可能。」

  「那你就要先杀了我,否则我绝不放你离去。」

  田哲文见她发疯似的狂攻而来,又不敢狠心反击,只好转向田伯光求助道:「爹,快帮我制止娘。」

  田伯光一旁焦急叫道:「师妹再不住手的话,休怪小兄冒犯了。」

  沙雪莉也担心他们父子联手,情急大叫道:「来人呀!有刺客闯入……」

  田哲文惊怒交加,忍不住骂道:「你找死!」

  他突然挪身挺进,反掌击中沙雪莉的背心,当场将她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田伯光料不到一个失神,惨剧已经发生,忍不住惊呼道:「文儿,你疯了!」

  田哲文神智清醒之后,也不禁惊慌失措道:「我……不是故意的……」

  田伯光顾不得再责怪他,急忙扶起沙雪莉查看,发现她已气若游丝,不由得伤心欲绝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沙雪莉有气无力的颤声道:「大师兄……对我……情深义重……我不是……不知道……只怪……你我今生无缘……期盼来生……再报答你……」

  「不!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内腑……已碎……仙丹妙药……也无法……挽救我的伤势……」

  「不会的,我身上带有疗伤圣药,你快点服下,必定药到病除。」

  「光哥……你不必……白费心机了……」

  「莉妹……你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怪我福薄……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以报答你……对我的深情……」

  田伯光失笑道:「你不是已经替我生下文儿了吗?」

  沙雪莉突然回光反照得精神一振,道:「文儿并非你的……亲生骨肉…… J田伯光脸色大变,难以接受事实的颤声道:「那么谁才是文儿的生父?」

  「他的生父……就是林小洪……」

  「是他!」

  「是的……所以我求你……一定要阻止……他们父子……相残,呃……」

  话未说完,沙雪莉便气绝身亡。

  辛苦扶养二十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消息来得突然,田伯光震惊之余,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巡逻官兵已闻讯赶来,发现沙雪莉遇害,无不愤怒如狂的扑杀而来。

  田哲文尽管武功高强,可惜猛虎不敌猴群,双方交手一阵之后,面对蜂拥而来的官兵,他也不禁有心无力起来,忍不住焦急叫道:「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带娘离开吧。」

  田伯光一惊而醒,这才发现沙雪莉已经气绝,望着她冰冷的尸体: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悔恨的想道:「枉费我二十多年来对你一往情深,到头来你却告诉我文儿非我骨肉,害我空欢喜一场,临死前还敢奢望我替你阻止文儿和林小洪父子相残,简直是痴心妄想。既然你对我如此无情无义,我就不告诉文儿身世,任他们父子柑残,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想罢,他抱起沙雪莉的尸体,悲啸一声,便飞掠而去。

  「爹,你等等我……」

  田哲文根本弄不清楚事情始末,乍见田伯光不顾而去,心中大吃一惊,急忙奋勇突围,等到他脱险追出,早巳不见田伯光的踪影。

  「看来爹一定是埋怨我失手误伤了娘,才会弃我而去,事到如今,我只好返回军营,等大军攻下京城之后,再找机会向爹娘请罪。」

  田哲文眼看追之不及,只好无奈的返回大营。

  李自成见他垂头丧气,连忙追问所以。

  田哲文只好将经过述说一遍。

  李自成安慰道:「大丈夫欲成就大事,必须提得起放得下,区区小挫折在所难免,千万不可因此灰心丧志,才能功成名就。」

  田哲文诚恳道:「小弟一定谨记大哥教诲。」

  「只是如此一来已经打草惊蛇,只怕难有突袭敌人的机会了。」

  「大哥放心,家父事先有通报来历,林小洪就算心有不甘,也会找上青城派,绝不会怀疑到大哥身上。」

  「如此虽好,只是目前的僵局仍无法突破。」

  「大哥身为一军主帅,难免动见观瞻,所以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敌人耳目,几次攻城行动也因为走漏消息,因此功败垂成,也是意料中的事。」

  「你是说我军之中有敌方的奸细?」

  「不错。」

  「可恶!他是谁?」

  「没凭没据的,小弟不敢乱说。」

  「贤弟直言无妨,愚兄不会追究。」

  「好吧!小弟怀疑奸细是袁震东。」

  「是他?」

  「不错。」

  李自成心想:「文弟与袁少侠一向有瑜亮情节,莫非他想借刀杀人,故意挑拨是非,利用我替他除去袁少侠,我在查明真相前,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犯了崇祯自毁臂助,误杀袁崇焕的大错。」他乃心机深沉之人便不动声色道:「贤弟可有证据证明袁少侠心存二志?」

  田哲文见状:心知嫁祸之计落空,失望之余,只好苦笑掩饰道:「小弟也是苦无证据,才一直不敢向大哥禀报此事。」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贤弟锲而不舍的小心追查,必能查出他的另外一面。」

  田哲文连忙诚恳道:「小弟必定不负大哥的期望。」

  「很好,倒是你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一条攻城的妙计。」

  「什么妙计?」

  「你分析的没错,以我的身分确实动见观瞻,所以我决定和你互换身分,以便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大哥此计果然甚妙。」

  「既然你也同意,我们现在就来改装易容如何?」

  「遵命!」

  不久,两人终于互换身分,如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谁的真正身分。

  田哲文穿着他的金衣盔甲,显得神气非凡而得意洋洋道:「大哥这一身龙袍穿在小弟身上,让小弟顿生神力,威风不少。」

  李自成冷笑道:「你可别得意忘形,万一因此露出马脚误事,我可饶不了你。」

  田哲文立刻警觉口气不对,吓得他连忙跪地求饶道:「小弟对大哥一向忠心不二,绝不敢因此有非分之想,请大哥明监。」

  李自成见他胆怯的模样,才吩咐他起来。

  田哲文再也不敢得意忘形,神色恭谨道:「请大哥吩咐第二步计划。」

  李自成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欣然笑道:「我准备率领亲信护卫改扮成平民,以便潜入居庸关刺杀林小洪,你再配合我的信号攻城即可。」

  「小弟遵命。」

  不久,李自成便率领十多名护卫离去。

  田哲文才松了口气,一个人在帐营闲逛一会儿,突然心中一动:「难得大哥不在,我正好利用大哥身分去找袁震东晦气,就算找不到任何罪证,也可以狐假虎威教训他一下。」

  李自成一向律下严谨,使得田哲文和袁震东尽管早有心结,却不敢超越分寸,惹是生非,如今天赐良机,让他可以作威作福,他岂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田哲文便兴冲冲地直奔袁震东的帐营,才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双男女的对话。

  「你怎么又来了?」

  「我早就对你说过,除非你肯帮我杀田哲文,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你……闯王虽然对我礼贤下士,但你毕竟是田哲文的女人,万一被人撞见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闯王也袒护不了我,到时候你我都难逃一死。」

  「我不管!既然你担心人言可畏,当初为何要趁我入浴时强暴了我?」

  「这……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在冲动之下冒犯牛姑娘,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

  「哼!你如非觊觎我的美色,就是把我当成田哲文的代罪羔羊,借由淫辱我的行为,达到你让他绿帽罩顶的目的,是不是?」

  「我没有……」

  「大错已经铸成,你否认也没用。」

  「既然你已经把话讲白,我也不再有所顾忌了,当初你本有机会呼救,你却没有反抗,任我为所欲为的轻易得逞,若非你故意色诱我,也不会铸下大错。」

  「这一点我不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田哲文。」

  「你不是他的女人吗?」

  「我牛金钗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田哲文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为伴侣,若非他对我施暴威胁,我才不甘心做他的泄欲工具。」

  「原来你是被他强迫的。」

  「你现在已知我非自愿做他的女人,是否愿意助我杀他报仇?」

  「这……」

  「你难道忍心让自己的骨肉认贼作父?」

  「什么?你……怀孕了?。」

  「不错。」

  「你如何确定孩子是我的?」

  「对这种事情我们女人心中最清楚,我和田哲文在一起已半年之久,却久久不孕,多少和他在床上后继无力有关。所以从我珠胎暗结两个月时间来判断,正好与我们上次暗通款曲吻合,由此可见,这孩子绝对是你的骨肉无疑……」

  帐营外面的田哲文愈听愈气,最后终于忍不住怒火,铁青着睑冲了进去,大声喝道:「你们做的好事?」

  「闯王!」

  袁震东和牛金钗发现「李自成」突然闯入,不禁吓得面色如土。

  「我杀了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田哲文恼羞成怒之下,立刻挥出巨掌,击向袁震东。

  袁震东料不到「李自成」会有如此激烈反应,心中有愧之下,不敢与他正面对抗,只好挪身避开,一时显得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牛金钗眼看「李自成」步步进逼,忍不住挺身哀求道:「我与东哥才是两情相悦的情侣,请李爷成全我们。」

  田哲文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手掌一抬又待行凶。

  「住手!」

  暍声一落,王小三和坤仪公主立刻出现眼前。

  田哲文发现死对头王小三出现,不禁大惊失色道:「来人呀!有刺客……」

  「李自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狭路相逢,正好公私两便,结算我们之间的债务,纳命来。」

  怒喝声中,王小三手中的鱼肠剑突然脱手而出。

  田哲文只觉得眼前剑芒炫目,寒气逼人,不禁心胆俱寒,还来不及反应,顿感颈部一麻,一片血花飞溅中,立刻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坤仪公主一把提起「李自成」的首级兴奋道:「任务完成,我们快走吧!」

  王小三却不顾她的催促,神色异样的注视着牛金钗道:「你不是钗姊吗?」

  牛金钗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分,自忖愧对于他,一直低头回避不敢相认,没想到,仍然逃不过他的法眼,只好尴尬一笑道:「正是愚姊没错。」

  王小三看着她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较之半年前的雍容华贵、娇媚动人的花容月貌,简直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意外道:「钗姊究竟遭遇何种变故,怎么短短半年时间不见,你的丰采却大不如前?」

  牛金钗闻言:心中不禁欲哭无泪,只好含羞带愧的说出近来遭遇。

  王小三大表同情,忍不住关心道:「钗姊今后不知有何打算?」

  牛金钗羞赧的看了袁震东一眼道:「俗语说在家从父,嫁夫从夫,我腹中已经怀有袁家的骨肉,今生今世都注定是东哥的女人了。」

  王小三心知两人缘分已尽,忍不住叹息道:「既然钗姊已经找到理想伴侣,小弟在此衷心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袁震东含笑道:「多谢王兄金口玉言。」

  牛金钗腼腆道:「有关我们的婚约,不知三弟准备如何善后?」

  王小三轻声一叹道:「俗语说姻缘天注定,既然注定我们有缘无分,就算勉强结为夫妻,也是同床异梦,不如就此作废。」

  「可是我娘她执意要我为你守节,只怕她不肯答应解除婚约。」

  「等下次有机会遇见岳……师父,我自会向她解释一切,相信她一定会谅解才对。」

  牛金钗大喜道:「如此就有劳三弟多费心了。」

  坤仪公主等得不耐烦,急叫道:「贼魁已经授首,驸马还不速离险地,等一下东窗事发,只怕难以脱身。」

  王小三还来不及回应,袁震东已惊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称呼王兄为驸马?」

  坤仪公主傲然道:「本宫乃坤仪公主是也,三弟和我已结为连理,他自然是本宫的驸马。」

  「什么?你是公主?」

  「不错。」

  袁震东和牛金钗忍不住呆愣当场。任谁也想不到,不久之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小乞丐身分的王小三,居然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尤其牛金钗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当初我若非嫌弃三弟出身卑微,也不会因此逃婚,最后惨遭田哲文强暴失身的下场。反观三弟却今非昔比,半年不见,已是高高在上的当今驸马,如果我当初没有三心二意的话,如今也是皇亲贵族之一员,何至于沦落失身辱节的命运?」

  她如今已是悔不当初,可惜两人已经渐行渐远,一切都已经晚矣!

  四人各有所思的沈寂一会儿,突间隔壁帐营传来一阵惨叫哀嚎,令人间之顿生恻隐之心。

  王小三忍不住问道:「此人究竟生了何病,否则怎会有如此痛苦叫声?」

  袁震东叹了口气道:「他并非生病,而是身中奇毒,每日子午二时必定毒性发作,痛苦呻吟。」

  「什么奇毒如此厉害?」

  「根据田哲文的说法,他亲眼看见此人奸杀极乐公主之后,立刻将抢来的内丹服下,结果毒性发作,才被他手到擒来。」

  王小三心中一动:「岳母为报夫仇,计划以毒珠为饵,准备诱杀地狱门主,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地狱门主意外出现峨嵋山庄而逃过一劫,反而是其妻极乐公主成了代罪羔羊,因为毒珠的连累遭人奸杀而死。」

  他感叹世事无常之余,忍不住好奇问道:「袁兄可知此人是谁?」

  袁震东随口答道:「他就是百变书生。」

  「是他!」

  王小三不禁心中好笑:「记得金若兰曾经说过,百变书生其实是江泰山所假扮,想不到地狱门主才拐跑其妻金若兰,江泰山就以奸杀极乐公主回报,老天也真会作弄人,竟能巧妙安排这一场狗咬狗一嘴毛的闹戏,实在大快人心。」

  坤仪公主忽道:「驸马不是正在发愁,不知该找谁帮美姊恢复原貌,如今百变书生近在眼前,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

  王小三闻言,顿时惊喜道:「公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百变书生知道地狱门主诱拐他的妻子,获知江小翠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必然愿意协助美姊换回她的原貌才对。」

  「不错。」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救人。」

  王小三和坤仪公主正待动手救人,袁震东及时阻止道:「救人之事不如由小弟代劳,以免惊动守卫,造成脱困的阻碍。」

  王小三大喜道:「袁兄肯协助,真是太好了。」

  由于袁震东是李自成礼聘的幕僚军师,守卫不疑有他,任其出入,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便遭袁震东从背后暗算身亡。

  王小三进入囚营,发现江泰山竟是一名眉清目秀的中年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不禁有些意外道:「你就是百变书生江泰山?」

  江泰山因为强忍毒发的痛苦,以致满头冷汗的颤声道:「你说……兰妹真的和……地狱门主通奸私奔……可是真的?」「咦!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不错……我虽然毒发……却不影响我的内功……仍然耳聪目明……保持警觉。」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帮我回复美妹的容貌?」

  「如果证明此事为真……我就无条件……协助你。」

  「令公子江剑平就是最佳证人。」

  「他……没有遇害?」

  「所幸我及时救援,他才幸免于难。」

  「很好……你先带老夫去见他……只要求证无误……我立刻帮你动手术,改头换面。」

  「一言为定。」

  王小三立刻将他背起,向袁震东和牛金钗告辞,便与坤仪公主相偕而去。

  牛金钗提心吊胆道:「东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震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闯王既死,我正好趁虚而入,将李自成的大军纳为已有。」

  牛金钗大吃一惊道:「你也志在天下?」

  「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我与崇祯有杀父之仇,本来就势不两立,如果我能一手推翻大明朝廷,甚至取而代之,亡父在天之灵,必然死而瞑目。」

  「但田哲文和李自成乃是义结金兰的异姓兄弟,虽然李自成已死,只怕田哲文不肯就范。」

  「哼!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田哲文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早就有除他之心,如果他敢反抗于我,正好将他杀鸡儆猴,以便顺利掌控大军。」

  「太好了!只要东哥肯帮我杀田哲文报仇雪恨,小妹无条件支持到底。」

  袁震东大喜,两人连忙分头找寻田哲文的下落,结果没有找到,反而接获前线探子手持李自成的手谕,催促他派兵攻城的命令。

  袁震东不禁惊疑道:「这道手谕确是出自李爷之手没错,难道死在王兄剑下之人不是他本人?」

  牛金钗连忙冲回帐营,一把撕开无头尸身的衣襟,突然惊喜叫道:「死者正是田哲文。」

  袁震东一愣道:「你如何确认?」

  「田哲文就算化成了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胸前的这块龙纹剌青。」

  「这么说来,死者真是田哲文?」

  「不错。」

  「唉!想不到搞了半天,李自成居然没死,不但王兄的父仇没有报复成功,还连累我空欢喜一场,我想篡位为王的梦想转眼成空。」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不知东哥有何打算?」

  「既然李自成已经刺杀居庸关守将林小洪致死,我们除了配合命令行事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此一来,我们岂非免不了与三弟正面为敌?」

  「我与崇祯有杀父之仇未报,王兄既是坤仪公主的驸马,双方立场可谓水火不容,这一点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对。」

  「我知道……可是我悔婚在先,已经愧对于他,如果再度与他兵刃相向,我实在下不了手。」

  「难道你忍心看我被他杀死,宁愿自己守活寡,甚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无父孤儿?」

  「我当然不愿意看见这种不堪的情形发生。」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协助我对抗王小三才行。」

  「这……难道东哥不能为我和孩子放弃仇恨,从此隐姓埋名,逍遥一生?」

  「不行,父仇不共戴天,除非我亲自手刀崇祯,否则绝不罢休。」

  话毕,他不再理会牛金钗的哀求,立刻率兵攻城,在李自成等十多名高手的里应外合下,不到三天工夫,居庸关便告沦陷。

  当李自成获知田哲文遇害消息时,忍不住怒极反笑道:「坤仪公主竟敢杀害田贤弟,本王对天发誓,如不以崇祯父女的人头血祭田贤弟在天之灵,绝不善罢干休。」

  袁震东附和道:「小弟愿追随李爷左右,效犬马之劳。」

  「很好,如今我军气势如虹,正好一鼓作气攻下京城,以便斩下崇祯这个昏君的人头,以告慰袁将军和田贤弟的亡魂。」

  「话虽如此,经此一战我军已现疲态,如不适时重整军容,只怕不敌以逸待劳的禁卫军。」

  「袁兄弟请放心,只要吾军一到京城,绝不会有任何阻碍的。」

  「莫非李爷另有安排?」

  「不错。」

  「愿闻其详。」

  「所谓法不传六耳,袁兄弟不必多问,等京城一到你就会明白。」

  袁震东见他不说,显然对自己并未完全信任,只好满腹狐疑的随着大军而进。

           ***  ***  ***

  三月十九日,大军终于兵临北京城下,只见一名太监打开彰仪门迎降,袁震东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老太监曹化淳吗?原来李自成早巳将他收买,难怪李自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袁震东随着父亲袁崇焕在朝期间,曾经与曹化淳有过数面之缘,因此对于李自成收买他的事情,身为左右手的自己竟然毫无所悉,心中不禁暗暗不满,同时对李自成城府之深,也暗自惊心,顿生戒意。

  只见曹化淳对着李自成媚笑道:「奴才曹化淳,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这一句「皇上」的称谓,只听得李自成开怀大笑道:「多谢曹公公的金口玉言,改日本王正式登基称帝,必定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你可知崇祯的下落生死?」

  「启禀皇上,崇祯眼看皇城不保,本来仍妄想召集百官试图做垂死抵抗,可是军心溃散之下,文武百官并没有人应召上朝。最后崇祯在心灰意冷下,手刀周皇后和袁贵妃之后,才到后苑山亭自缢殉国。」

  「此事当真?」

  「奴才不敢欺骗皇上。」

  「哈哈!天助我也。」

  李自成获知崇祯皇帝已经殉国而亡的消息,立刻肆无忌惮的率兵进驻皇宫,当朝下令接收京城一切政经资源。

  如此一来,成千上万因为受到贪官压迫、苛税搜刮的饥民,不得已加入李自成的军队趁机为患,以发泄心中对朝廷的不满,如脱缰野马般四处奸淫掳掠,使得人心惶惶的京城,更加混乱,不得安宁。

  京城中来不及脱身的富商巨贾,只好向曹化淳求情,希望透过他向李自成美言,以保身家财产的安全。

  曹化淳从他们身上得到不少好处,当然义不容辞为他们引荐。

  李自成获知他们的来意,不禁得意忘形的狂笑道:「你们此行的来意,莫非是想求朕放过你们一条生路?」

  这些富商巨贾一向以周奎为马首是瞻,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注在他一人身上。

  周奎受不了众人哀求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登基不久,必然迫切需要各方人才、资金,以助皇上推动朝政,进而平定天下,安抚民心才对。所以草民等人特来略尽棉薄之力,以便共襄盛举,达到共存共荣的最佳目的。」

  李自成冷笑道:「你很会说话。」

  周奎惶恐道:「草民不敢当。」

  「好吧!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朕就答应饶过你们。」

  「多谢皇上。」

  「那么你们准备如何回报?」

  「这……如果皇上肯让我们保住身家性命的安全,我们愿意无条件奉献出一半的财产,作为回报皇上大恩大德的代价。」

  李自成突然脸色一变道:「哼!朕即将掌控天下,急须庞大资金挹注,以便顺利推动政务,稳定天下民心。如果你们以为这么一点随便打发乞丐的钱,就可以收买你们的身家性命的话,不但看轻自己的身价,也是对朕的一大羞辱。」

  这番重话一出,只吓得富商巨贾面色如土,道:「依皇上之见,我们应该捐出几成家产才够?」

  李自成心知他们都是富甲天下的肥羊,便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道:「朕允许你们留下一成保命,其余九成必须缴库充公。」

  「什么?一成而已?」

  周奎等人听得脸色大变,不由得一阵哗然。

  李自成阴阴一笑道:「你们如果嫌太多,朕可以全数收回。」

  众人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一旦全数收回,不但财产不保,甚至家人也会赔上性命。

  周奎等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敢怒不敢言的乖乖缴出九成财产。

  接连三天下来,以周奎为首的数名富商,各个几乎倾家荡产的遭到清算,终于让李自成大开眼界,眼看着日进斗金,还有不计其数的骨董珍宝,只乐得他连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第四天,李自成突然静极思动,决定前往巡视一下清点的情形,以免被手下蒙蔽,中饱私囊。

  曹化淳随即带领着他来到吴骧的府邸,才刚踏进大门,便听见大厅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争吵声。

  李自成以为吴骧企图反抗,便快步冲入大厅骂道:「发生何事?」

  只见一名黑脸总兵和吴骥两人拉着一名长发少女争执不下,乍见李自成到来,只吓得跪地求饶。

  曹化淳一向与吴骥不和,趁机落井下石道:「吴骧,你既已投降称臣,就该谨守本分乖乖献出家产才对,如今竟敢心生反抗,莫非你不要命了?」

  吴骥岂会不知他存心嫁祸,忍不住抗辩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吴某岂会为了这些家产和吕总兵争执?」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了何事起冲突?」

  「哼!皇上亲口答应我的,只要献出九成家产,即可保住家人安全,可是吕总兵竟敢违背皇上旨意,因为贪图老夫儿媳的美色,妄想对她上下其手,老夫才忍不住与他理论。」

  一旁的黑脸总兵眼看丑事曝光,急得满头大汗道:「皇上不要听吴老头胡说,奴才只是赞美她几句,吴老头儿就借题发挥动起手来,分明早有图谋,请皇上明察。」吴骥见他歪曲事实,立刻大声抗议,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这时候,李自成才仔细审视长发少女,第一眼就让他惊为天人,再加上长发少女有意无意的眉目传情,娇羞不胜的媚态横生,更令他神魂颠倒。

  李自成忍不住靠近,轻轻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问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吴骥眼看李自成的轻浮动作,强忍怒气的抢答道:「启禀皇上,她正是儿媳陈圆圆。」

  李自成不悦道:「朕没问你,最好少插嘴。」

  吴骥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摸着鼻子悻悻然的退至一旁生闷气。

  长发少女正是化名陈圆圆的江小翠,眼看李自成色眯眯的盯着自己,不禁心中窃喜:「我正愁眼前的荣华富贵将因为改朝换代而成泡影,没想到闯王却自投罗网,看他对我意乱情迷的模样,显然觊觎我的美色,如此天赐良机,我岂能白白放过。」

  主意打定,她突然娇躯一软,不着痕迹地依偎在李自成怀里,一副娇羞不胜的道:「小女子名叫陈圆圆,请皇上替我做主。」

  李自成在软玉温香抱满怀之下,顿时魂不守舍的淫笑道:「美人,你有何要求,只管明言,朕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谈话之间,他已气喘如牛的对她毛手毛脚,极尽轻薄之举,只看得吴骧气得脸色铁青。

  江小翠却毫不在意的娇嗔道:「刚才那位吕总兵企图对我染指……」

  李自成怒道:「该死的东西!」

  话毕,他突然一掌击出,当场将黑脸总兵击毙。

  众人眼看他谈笑杀人,无不脸色如土,各个噤若寒蝉。

  江小翠反而开怀大笑起来,因为这证明自己在李自成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无可取代了。

  李自成见她倾城一笑,也是十分开心道:「美人气消了吧?」

  江小翠有意无意的吻了他一下,道:「多谢皇上帮我主持公道。」

  李自成大乐道:「美人想必已经疲惫,朕扶你进去休息。」

  话未说完,他已不管江小翠是否愿意,便搂抱着她的娇躯进入房内,房门才关上,他已迫不及待的剥光她的衣裙,随即气喘如牛的重压在她身上。

  江小翠欲拒还迎的扭摆呻吟道:「皇上……你不可以这样……」

  李自成双手不老实的抚摸着她的娇躯,道:「朕是……一国之君……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小女子……已是有夫之妇……」

  「吴三桂那小子……根本配不上你……唯有朕……才足以拥有……你……」

  「皇上是要纳……我为妃……」

  「不错。」

  「呃……只要有皇上……这句话……从今以后……妾都是你的人了……」

  江小翠心愿得偿之下,便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纠缠、侵犯,任他为所欲为。

  李自成见有机可趁,立刻挥动大军,轻而易举的直捣玉门关。

  「啊……」

              第二章:引狼入室

  山海关。

  「什么?京城沦陷了。」

  吴三桂乍闻噩耗,不禁脸色大变。

  探子道:「是的。」

  「我的家中平安吗?」

  「家产十之八九被没收了。」

  「不要紧,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我大军一到,随时可以再抢回来。」

  「可是老爷被李贼关起来了。」

  「不要紧,只要父亲还活着,我随时可以将他老人家救出来。」

  「可是夫人已被李贼占有,纳入后宫的嫔妃之中,将军也认为不要紧吗?」

  「此事当真?」

  「不错。」

  「可恶!李贼简直欺人大甚,连我吴三桂的妻子也敢染指,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可是李贼气势正旺,我军兵力不及他的一半,如何奢谈报仇雪恨?」

  「这个嘛……」

  正当吴三桂为此苦恼之际,突见一名探子来报,道:「启禀将军,多尔衮率兵来袭。」

  吴三桂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情急生智的叫道:「对了,我只要向多尔衮借兵,既可报复李自成的亡国、夺爱之恨,又可以另谋栖身之所,可谓公私两便、一举两得的妙计。」

  探子大吃一惊道:「难道将军想对清国献降?」

  「不错。」

  「这岂不是引狼入室?请将军三思而行。」

  「凭我们这些兵力,根本不是李贼的对手,一旦让他稳定天下之后,我们势必腹背受敌,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将军的分析虽然有理,可是解决之道应该不止投降清国一途才对。」

  「哼!我们如想活命,唯有投降一途,与其让我苟且偷生向李贼乞降,我吴三桂宁可背负卖国求荣的骂名,献出山海关,藉清兵之力与李贼一决雌雄。」

  「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何不从长计议。」

  「吾意已决,你们不遵从军令者死。」

  众兵见他取出令牌,不禁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多言反对。

  不久,多尔衮接获吴三桂的降书,并且在吴三桂大开城门恭迎之下,轻而易举的率兵进占山海关。

  这一天正好是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二日己卯,距离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陷北京,仅只三十一天的时间。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一念之差,从此改变历史,山河变色。

           ***  ***  ***

  峨嵋派。

  巍峨雅丽的峨嵋山,位于峨眉县境内,山上拥有数以百计的古刹和遗迹,因其山景秀丽多姿,如「螓首峨眉,细而长,美而艳」而得名。

  如此世外桃源的佛教圣地,原该菩提本无树,何必惹尘埃才对,可是随着王小三的到来,与世无争的峨嵋派却因此掀起波澜。

  当崔美人等女得知他归来的消息,本是满心欢喜的列队恭迎,没想到王小三的身边居然带着另一名美少女,看两人手牵手的亲密模样,众女心中顿时妒火中烧,只气得她们直翻白眼,全身发抖不已。

  吕凤芝首先忍不住跳脚叫道:「好呀!三弟又犯拈花惹草的老毛病,每一次猎艳总是弹不虚发,这次果然又有傻丫头被他辣手摧花了。」

  王小三见她娇嗔不依,不但没有心虚,反而理直气壮道:「你自己也曾是被我辣手摧花过,难道你也自认是傻丫头不成?」

  吕凤芝顿时语塞,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他一记回马枪顶撞回来,弄得自己回嘴也不是,默认也不是,几乎下不了台,不禁气苦不已。

  崔美人见她吃了暗亏,一副快要气哭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替她解危道:「你不是北上京城找江小翠改头换面吗?怎么她没捉到,却从哪里拐骗这位花容月貌的小丫头回来?」

  王小三对吕凤芝可以不假辞色,却对崔美人十分含糊,并非因为她原本绝色无双的美貌,而是乐山的初次相逢,崔美人曾经在他穷途末路时,大发慈悲对他伸以援手,从此崔美人在他心目中,可比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般高不可攀。

  因此,他十分珍惜他和崔美人这份得来不易的姻缘,并未因为她容颜易换而改变初衷。

  所以崔美人毫不客气的质疑,王小三态度不但软化,而且陪尽笑脸道:「好老婆,别生气,我会中途折返是有原因的。」

  吕凤芝见状,不禁心中气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也是他的老婆之一,怎么他对待我和崔美人的态度,却有天壤之别?」

  埋怨归埋怨,她却不敢表示不满,因为她早已看出崔美人在王小三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更何况崔美人一向平易近人,对待众姊妹也是亲如手足,遇有困难也不吝伸出援手,深受大家的敬爱,无形中便公认她的大房地位。

  崔美人立刻毫不放松的追问道:「什么原因?」

  王小三只好将坤仪公主的身分和江泰山执意求证金若兰变节一事,详细的交代一遍。

  众女一听他身边的美少女竟是坤仪公主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拜见不已。

  坤仪公主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不回礼,道:「你们既是驸马的妻妾,本宫就不追究你们刚才的不敬之罪,只盼以后你们能知道分寸,好好协助本宫服侍驸马。」

  「你想得美!」

  白千娇个性外柔内刚,首先跳起脚来,抗议道:「三弟可不是入赘,凭什么要求我们协助你?」

  坤仪公主瞪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拒绝本宫的要求,莫非你妄想和本宫平起平坐,一起分享驸马的爱不成?」

  「当然不能平起平坐。」

  「哼!你总算有自知之明。」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在王家的房事地位,并不依出身背景论大小,而是依入门的前后秩序分长幼。所以大姊崔美人最早拔得头筹居首,我居次,三妹吕凤芝名列第三,至于你初尝禁果不久,理所当然是排行幺妹,时间相差悬殊,岂能平起平坐?」

  「什么?你竟敢要我居小?」

  「不是我。」

  「那是谁?」

  众女不约而同的拍胸脯道:「这是我们大家一致的共识,任何人也不能破坏家规。」

  坤仪公主一见犯了众怒,惊怒之下,忍不住向王小三哭诉道:「驸马,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王小三苦笑道:「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连皇上都管不了后宫的家务事,我一个后生晚辈更是无能为力,你还是自求多福吧!L」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不管?」

  「公主言重了,我只是不便介入你们女人的纠纷,并没有遗弃你的意思。」

  「她们三个人联手欺侮我一个人,你却坐视不管,岂非形同遗弃一般?」

  「你们双方都是我的妻子,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唯一的办法只有两不得罪,期盼你们自我节制,以便家和万事兴。」

  「你休想置身事外。」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做出选择,不准你再脚踏两条船。」

  「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的话很简单,如果她们不肯向本宫称臣,我就要和她们一分为二,另组一个属于我的家庭,所以驸马只能忍痛壮士断腕,单独选择其中之一作为终身伴侣。」

  此话一出,王小三不禁着慌,连忙低声下气的苦劝,可是坤仪公主仍不为所动,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崔美人眼看事情闹大,连忙出面调和道:「公主如此做法岂非贻笑江湖?如果公主执意居长的话,我愿意让你做大姊……」

  「不行!」

  吕凤芝立刻反对道:「我好不容易丑媳妇熬成婆,终于等到摆脱老幺的封号,美姊怎能私相授受,让公主破坏游戏规矩的后来居上?」

  白千娇也持反对意见,道:「芝妹所言有理,我也反对美姊自动退位。」

  崔美人左右为难道:「可是公主果真在外另组家庭,一旦传出武林,岂非家丑外扬?」

  吕凤芝冷笑道:「就算家丑外扬,别人也会以为公主是被三弟金屋藏娇的情妇。」

  白千娇也得理不饶人的落井下石道:「而且我们有三个人,难道还怕她一个人作怪不成?」

  坤仪公主眼看自己势单力孤,被她们左一句情妇,右一句作怪,激得她怒不可遏,忍不住叫道:「你们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任意宰割我吗?既然如此,我立刻回宫微调宫女陪嫁,让驸马享尽万红丛中一点绿的人间艳福,让你们知道皇家娘子军的厉害。」

  「什么?你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竟不惜释出自己的丈夫,容忍别的女人和你共侍一夫。」

  「不错。」

  「你疯了!」

  「除非你们低头尊我为姊,否则我就这么办。」

  「你作梦。」

  「我们等着瞧。」

  眼看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王小三急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知如何是好。

  突见纪雅婷急奔而来道:「大事不好了!」

  峨嵋掌门急问道:「发生何事?」

  「听说李自成的大军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攻入北京,篡位称帝了。」

  「此事当真?」

  「不错。」

  坤仪公主大惊失色的道:「你可知皇上的安危如何?」

  纪雅婷不知她的身分,随口答道:「听说北京沦陷当天,崇祯皇帝自觉羞愧无地,便在后苑山亭自缢而亡了。 L」天呀!父皇你死得好惨……」

  坤仪公主悲鸣一声,当场昏倒。

  王小三连忙将她抱住,语气惊讶道:「奇怪!李自成的人头明明在我的囊中,他如何借尸还魂攻陷京城?」

  纪雅婷惊问道:「你说的人头在哪里?」

  王小三随即将行李中的人头交给她。

  「唉!你上当受骗了,这个人并非李自成本人。」

  只见纪雅婷在断首上擦拭一下,果然面目大变。

  崔美人突然惊呼道:「此人是江小翠的追求者之一,青城秀士田哲文。」

  「是他!」

  王小三也认出田哲文的面目,忍不住懊恼道:「若非我一时疏忽大意,误把冯京当马凉,也不会错杀了田哲文,让李自成留下后患,造成京城沦陷。」

  纪雅婷叹了口气道:「除此之外,还有更严重的事发生?」

  「什么事?」

  「听说清兵已经叩关而入,正势如破竹的直逼京城。」

  「什么!清兵入关了?」

  王小三得知纪雅婷传回来的噩耗,也不禁骇然变色,不知所措起来。

  纪雅婷黯然一叹道:「听说吴三桂不甘心陈圆圆被李自成夺去,一怒之下,心生借兵之念,才献出山海关给多尔衮。」

  峨嵋掌门叹了口气道:「都怪红颜误国。」

  一旁的崔美人十分自责道:「如果我当初反对和翠姊改头换面的话,吴三桂就不会为她献关乞降,吾国也不会面临内忧外患的窘境,说起来都怪我不好。」

  江剑平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其母金若兰天生水性杨花,江小翠更是媚骨天生,生张熟李也是意料中的事。」

  江泰山眉头一皱道:「平儿,你怎么可以将你妹妹贬得一文不值?」

  「当初金若兰欲杀我灭口之时,曾经得意忘形的吐露出江小翠非爹所生的秘密,难道爹还不肯相信孩儿的话?」

  「不是我不信,而是此事另有蹊跷,我们必须小心求证,以免发生兄妹相残的憾事。」

  江剑平闻言,十分不满道:「爹如此说法,莫非不打算替娘报仇?」

  江泰山发现不对,连忙安抚道:「平儿不可误会,为父并没有说不杀地狱门主替倩妹报仇。」

  「那么帮凶金若兰又该如何处置?」

  「这……」

  「哼!我们江家已经家破人亡,如果爹还优柔寡断,只怕前途更加艰辛。」

  江泰山咬牙道:「好吧!我答应替翠儿……不!应该是换回江小翠和崔美人的本来面目,以免她继续利用美色,到处兴风作浪。」

  王小三连忙道谢道:「多谢江大侠仗义相助。」

  江泰山有些尴尬道:「少侠对我们父子的救命大恩,老夫无以为报,最多只能帮上这点微薄之力而已。」

  王小三淡然一笑道:「江大侠太客套了。」

  江剑平接口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动身北上,以免局势有变,另生枝节。」

  江泰山双手一摇道:「此去虎穴以隐密行动为主,除了我要为崔侄女动手术之外,凭王少侠一人的武功就足以胜任护法,其他多余之人,反而成为累赘。」

  此言一出,包括白千娇、吕凤芝……等女纷纷娇嗔不依。

  王小三只好轻声细语的好言相劝,花了一阵工夫,总算安抚她们的情绪,乖乖接受留守的事实。

  江剑平暗羡不已的心想:「这些围绕王小三身边的南北佳丽,环肥燕瘦各具特色,除了美艳无双的崔美人,还有金枝玉叶的坤仪公主,甚至出身丐帮的吕凤芝和婢女出身的白干矫,每人都是花容月貌、妩媚动人的美少女。为什么一个乞丐出身的王小三可以享此艳福,反而出身名门的我却行单影只,一直得不到佳人的青睐,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不必细听也知道原因何在。自古以来英雄爱美人、美人配英雄的佳话不断,不论是谁,只要拥有八角怪龟的内丹,都可以一夕跻身绝顶高手之林,吸引无数怀春少女的青睐眼神,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也就不足为奇了。

  「哼!我一定要爹帮我找到绝世灵药,以便超越王小三的武功,将美妹从他身边抢回来。」

  由于崔美人的美貌恢复有望,使他由嫌弃转为嫉妒,重新燃起据为已有的希望。

  这时候,他突然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自己不放,他情不自禁转首一看,赫见林秋菊含情默默的猛送秋波。

  江剑平心中一动:「也许我可以利用她窃取王小三的功力。」

  因江泰山必须准备手术刀具、药物,相约隔日动身北上,使得江剑平有充裕的时间和江泰山密商对策。

  江泰山获知他的意向,立刻大表赞同道:「俗语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你能成功盗取王小三的内功,不但可以雄图霸业,也可以重振我峨嵋山庄的威名,可谓一举两得。」

  江剑平大喜道:「不知爹可有良策?」

  「根据金家医典的记载,有一套失传百年的种玉大法,可以透过一度春风的机会,女方能借由采阳补阴之法,暗中偷窃男方的一半功力。」

  「太好了,只要有王小三的一半功力,我江剑平就可以扬名天下了。」

  「你且慢高兴得太早。」

  「咦!莫非另有困难?」

  「困难倒没有,只是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你想牺牲林秋菊的贞操窃取王小三的内功,虽是练就绝世神功的捷径,可是男女体质有别,她可以借由承受一次雨露之便,吸收大量外来功力孕育不露,反之,你却必须借由旦旦而伐的机会,一点一滴的偷香窃玉,日积月累,终至大成。」

  「如此一来,我岂非要娶林秋菊为妻,否则她岂肯让我偷香窃玉?」

  「确是如此。」

  「这样我岂非重蹈覆辙,继美妹之后,又一次尝到绿云罩顶的命运?」

  「不错。」

  江剑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江泰山见他犹豫的模样,接着道:「种玉大法除了有戴绿帽的缺点之外,还有另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女方承受雨露滋润之后,万一珠胎暗结的话,所有采补而来的内功,将尽归腹中胎儿所有,你就算和林秋菊夜夜春宵,也将一无所获,白忙一场。」

  「爹是说,我不但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疑虑,甚至还有可能要扶养王小三的杂种?」

  「不错。」

  江剑平脸色阴晴不定的沈云一阵子,最后咬牙道:「我愿意冒这种风险。」

  江泰山大急道:「你疯了!我之所以慎重其事的对你分析厉害,目的就是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以免因小失大,不但波及我们江家的香火,还要当冤大头,帮别人养育儿子。」

  江剑平冷笑道:「爹放心好了,我或许可能帮王小三养儿子,却不会断了咱们江家的香火。」

  「此话怎讲?」

  「林秋菊既然不能保持完璧之身给我初夜的话,就算她怀了我的种,我也不可能让江家产业由不贞之女所生的杂种继承,所以我决定另娶新欢,作为传宗接代的后补人选。」

  「唔!这倒是一个补救的好办法。」

  「爹肯答应帮我施展种玉大法?」

  「好吧!今晚我就以商议对策为由,将王小三骗来加以迷昏,再以烈性春药激发他的一身功力,保证让他一泻如注,毫不保留的释出大半功力。」

  「太好了!孩儿这就把林秋菊劫来。」

  「不可以。」

  「为何?」

  「为了避免王小三功力被盗时心生抵抗,所以有迷昏必要,才能任我为所欲为,予取予求;反之,盗功之人必须保持神智清醒,才能将倾泄而人的外力,孕藏于四肢百骸的奇经百脉,一直到饱满充实为止。」

  「如此岂不是要多费口舌说服她?」

  「反正她对你用情已深,只要你稍加甜言蜜语一番,相信她绝无反对之理,更何况你也必须娶她过门,才能趁着夜夜春宵之便,暗中对她偷香窃玉,以便采阴补阳。」

  「好吧!我们就此分头进行。」

  当天夜晚,江泰山果然邀到王小三过门商量事情,王小三在不疑有他之下,一杯茶都来不及暍完便已淫毒发作,气喘如牛。

  这时候江剑平和林秋菊立刻出现房中。

  林秋菊望着床上的王小三欲焰难耐、眼睛布满血丝的可怕情景,不禁有些羞怯的道:「平哥,我们真的必须这么做?」

  江剑平焦急道:「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怎么还三心二意?」

  林秋菊担心他含怒而去,不禁口气一软,道:「好吧!我答应替你盗功就是,只不过平哥千万不可因此嫌弃小妹残花败柳,对我心生嫌弃。」

  江剑平口是心非道:「菊妹放心,只要你帮我盗功,助我练成绝世神功的话,你就是我们江家的大恩人,我疼惜你都来不及,岂有嫌弃之理?」

  林秋菊芳心安慰不少,只好宽衣往床上走去,无意中发现王小三那具一柱擎天的庞然大物,心中如遭重击般的愣想:「好……好伟大……」

  王小三的「雄壮威武」连江剑平看了都忍不住嫉妒,所以他一见林秋菊目瞪口呆的情景,更是妒火中烧的叱道:「你再不快点盗功,万一等他清醒过来,岂非前功尽弃?」

  林秋菊受到叱责,心中顿感委屈,可是她对江剑平用情已深,几乎难以自拔,只好含着泪水默默躺在王小三的身边。

  江剑平早已等得不耐烦,立刻挥掌拍开王小三的穴道。

  只听一声狂吼,王小三如狼似虎般扑向林秋菊的丰满胴体,一下子就突破重围,破关而入。

  「啊……」林秋菊感到下体传来破瓜之痛,就像被人用力撕裂一般,令她痛不欲生,忍不住惨叫连连。

  江剑平眼看着王小三的传家之宝,极粗暴的整根没入爱妻的下体,当场血花飞溅,惨不忍睹,也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他为了顺利盗功,只好强忍着心中的羞辱,遵照江泰山的指示,取出针灸为林秋菊金针渡穴。

  王小三完全不理会江剑平的行动,也不顾林秋菊的被底求饶,像是铁石心肠一样,只顾自己的发泄,在她那娇柔瘦弱的胴体上,连续不断地扫庭犁穴,问津桃源。

  林秋菊背负江剑平托付的使命,既不能躲也不敢躲,可是破瓜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只能无助的扭动挣扎,无助的拚命踢腿躲避他的攻击火力。如此一来,反而让王小三找到空隙,趁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紧贴不放。

  林秋菊因此无从着力,一双玉腿被他大字形的撑开,中间再无障碍,任他长驱直入,予取予求。

  王小三如脱缰野马般纵情驰骋,尽情地享受着她的处子芳泽。

  可怜的林秋菊初经人道,就被他这样毫不怜惜地采花盗蜜,强渡关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秋菊也许痛麻了,王小三每一次纠缠、侵入,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不适,反而有愈来愈明显的舒畅、满足。

  这种前所未有的蚀骨销魂,不禁令她食髓知味,回味无穷。

  「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鱼水之欢,果然令人欲仙欲死、爱不释手。」

  林秋菊已尝出禁果滋味,忍不住心中喜出望外,不再有所矜持,抛开一切顾虑,情不自禁地扭摆迎合,热情的迎宾纳客,引狼人室。

  江剑平看着两人舍生忘死的赤裸肉搏,抵死缠绵,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齿,手中的金针不再留情,如雨下般纷纷落在林秋菊的身上。

  当最后一根金针落在林秋菊的会阴穴时,突见林秋菊激动得长长哀鸣一声,随之全身颤抖,阴门大开,一泄千里。

  王小三仿佛受到吸引,立刻一阵哆嗦,闷哼声中,「传家之宝」一发不可收拾的正中下怀,如潮汹涌般倾泄桃源洞中。

  「啵!」的一声,全身穴道插满金针的林秋菊,就像身体灌饱了真气般,突然将金针弹射出去。

  「大功告成,该轮到我上马驰骋了。」

  江剑平眼看时机成熟,立刻推开王小三的身体,随即「移花接木」,紧抱在林秋菊的娇躯上,挥兵叩关,长驱直人……

  「啊……」

           ***  ***  ***

  几番生死挣扎,几番死去活来。

  江小翠在李自成的铁骑蹂躏之下,忍不住声声娇啼,扭摆哀鸣。

  她的呻吟、她的挣扎,反而激发李自成的征服欲望,像一头发情的凶猛野兽,不顾江小翠的被底求饶,对她摆弄出各种「羞耻」的姿态,以极强势的力量享受着她的丰满肉体,连续不断的埋头苦干,永无止境的探门窥户。

  一阵紧锣密鼓的狂风暴雨之后,江小翠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的长声哀鸣,彻底的崩溃了。

  一度春风之后,李自成才心满意足的瘫在床上喘息不已。

  尽管江小翠也是筋疲力尽,她却振作精神的撑起身子,依偎在他的怀中,轻声细语道:「臣妾有一件事向皇上禀报。」

  李自成一转头,体贴的吻了她一下,道:「爱妃有什么话只管明言。」

  「臣妾怀孕了。」

  「当真?」

  「臣妾不敢欺君。」

  「哎呀!你也太不小心了,既然怀了朕的龙种,岂可行房?」

  「臣妾已有三个月身孕,目前已经度过危险期,胎基稳固,偶尔行房不会影响龙种安全。」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万一百密一疏,造成流产,朕岂不是遗憾终生?」

  「皇上对臣妾爱护之心,臣妾感激不尽。」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好好在此休息,朕立刻去请太医来帮你安胎。」

  话毕,李自成便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去。

  俗语说有子万事足,江小翠这时候终于体会到母以子贵的心情,无比的幸福令她心满意足,顿时疲惫全消,情不自禁的哼着乡村小调,轻快的进入浴室准备沐浴更衣。

  可是她才踏入浴室,睑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娘,你怎么来了?」

  江小翠发现金若兰意外的出现在寝宫的浴室内,顿感事态极不单纯,忍不住追问所以,道:「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变故?」

  金若兰轻叹道:「你这丫头一到京城就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只顾自己享受富贵荣华,心里面早巳遗忘我这个娘了。」

  「娘太多心了,女儿岂会如此?」

  「既然如此,你怎么连一封家书也不写一下,让我了解你的近况如何?」

  「娘应该知道当今天下大乱,局势瞬息万变,短短半年时间,女儿一连换了崇祯、吴三桂、李自成三个男人,变化之大令人咋舌,若非女儿靠着崔美人这张花容月貌,才得到闯王的欢心,否则早已沦为男人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了。」

  「你的话合情合理,我自己何尝不是历经变故,若非我薄有姿色,只怕如你所言,早就不知死了几回。」

  「难道家中也遭兵灾掠夺不成?」

  金若兰只好将自己依附地狱门主的经过述说一遍。

  江小翠大惊小怪道:「娘是说地狱门主已成为我的继父?」

  「是的。」

  「这怎么可以?」

  「你都可以接二连三的换男人,为何娘就不可以另选心仪的对象?」

  「女儿并不是反对娘改嫁他人,反正我早知道江泰山并非我的生父,又怎会介意此事。」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江湖中人都知道地狱门主是大清国的附庸,如果闯王知道地狱门主是我的继父,他岂肯饶过我?」

  「关于这一点顾虑,正是我这一趟北上京城,找你商量的目的。」

  「娘请说。」

  「温哥托我交代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在短期间内,设法盗取李自成的兵力分布图,以便大清国攻击时,作为参考之用。」

  「什么?娘要我出卖闯王?」

  「不错。」

  「我不答应。」

  「死丫头!你竟敢拒绝我的要求?」

  「我好不容易拥有眼前这一切荣华富贵,娘却要求我出卖闯王,岂非等同要我放弃目前的幸福,简直是强人所难。」

  「我了解你的苦衷,可是温哥严令我达成任务,如果拿不到兵力分布图的话,只怕我也不好过。」

  「他既然对娘不知珍惜,娘何不趁此机会和他一刀两断?」

  「不行。」

  「为何?」

  「我被他下了奇毒,如果没有他的解药,我绝对难逃一死。」

  「娘的医术精湛,难道也破解不了他的毒?」

  「所谓术有专攻,天下毒药千奇百怪,我的医术再好,也不免受制于隔行如隔山的困境。」

  「这该如何是好?」

  「唯今之计,只好由你先盗出兵力分布图,暂时解除我的危机,以后我再设法安排你嫁入豪门。」

  「闯王如果顺利统一天下,我就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生颠峰,娘如何再找条件比闯王更好的东床快婿?」

  金若兰见她固执己见,不禁失去耐性,道:「你当真不肯配合?」

  江小翠愁眉苦脸,道:「并非女儿不肯配合,实在是无能为力。」

  金若兰大怒道:「好呀!想不到你如此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完全不理会我命在旦夕,既然如此,我就将你动过改头换面手术的秘密泄漏出去,相信闯王绝不会再迷恋你这张鱼目混珠的假面具……」

  江小翠听她出言恐吓,深怕东窗事发坏了眼前的好事,一时急怒攻心,忍不住心生歹念,趁她失神突然痛下毒手,一掌将她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金若兰难以置信的颤声道:「你竟敢……大逆无道……对我下此……毒手?」

  江小翠冷酷道:「你既然不念亲情企图出卖我,就怪不得我不念母女之情杀你灭口。」

  「你……好狠心……」

  话末说完,金若兰便死不瞑目的气绝身亡。

  「好一个逆伦弑母的江小翠!」

  冷笑声来得突然,江小翠大吃一惊,迅速转身戒备,可惜已经来不及,只觉得全身一麻,当场穴道受制,动弹不得。

  她看清来人身分,忍不住又是一惊,道:「王小三!又是你。」

  王小三冷笑道:「难得皇后还记得在下。」

  江小翠当然听得出他言不由衷的嘲讽之言,不禁气苦道:「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一再的和我作对?」

  王小三突然目露凶芒道:「你骗去吾妻崔美人的花容月貌,放浪形骸的到处勾引男人,简直是寡廉鲜耻,败坏吾妻的名节到了极点,你还敢强辩说与我无怨无仇?」

  「那是她自愿的,我并没有强迫她,你休要把责任怪罪于我。」

  「不管是她自愿也好,还是你设计拐骗也罢,只要你承认这张脸非你本来面目就好。」

  「你想怎么样?」

  「我要替吾妻讨回公道,再动一次易容手术,将你们恢复原形。」

  「你休想。」

  「那可由不得你。」

  「哼!别以为我落入你的手中,你就可以予取予求,如今我娘已死,当今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施展这套外科手术了。」

  王小三冷笑道:「你错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这套手术。」

  江小翠脸色一变道:「谁?」

  「是我。」

  话毕,随即走出江泰山和崔美人的身影。

  江小翠大惊失色道:「爹,你怎么可以帮助外人来欺侮女儿?」

  江泰山不屑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睛,养了你二十多年,居然看不出你是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若非今天亲眼目睹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大胆逆伦弑母的经过,我还真的不敢置信,几疑身在恶梦之中。」

  江小翠心知形势对己十分不利,急忙狡辩道:「只怪娘不该通敌叛国,女儿一时情急才失手误杀了她,爹应该体谅女儿才对。」

  江泰山怒道:「你死到临头还不知自我检讨,就算金若兰有天大罪过,也轮不到你来以下犯上,可见你已经丧心病狂,无药可救了。既然你连生母都忍心杀害,我这个继父在你心中又算得了什么?为了避免日后养虎为患,我只好换回你的原貌,以免你仗着美色继续害人。」

  「不要……」

  江小翠连忙哀告求饶。

  她心里非常清楚,眼前享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全拜崔美人这张倾倒众生的花容月貌所赐。

  如果她的美色不再,不但将失去李自成的欢心,甚至有可能犯上欺君大罪,被处死刑。

  眼看江泰山目露凶光的接近,江小翠不禁心瞻俱裂,只好转向崔美人哀求道:「美妹,你我既有同门之谊,又是青梅竹马的异姓姊妹,为何忍心对我如此迫害?」

  崔美人冷哼道:「谁叫你利用我的容貌为非作歹?」

  「我没有。」

  「哼!你明明利用美色游走于吴三桂、李自成之间,以换取眼前的荣华富贵,如此伤风败俗、坏我名节至钜的做法,你难道还敢否认?」

  「我当然否认。」

  「什么?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当初我们互换容貌之前,你早就知道周奎的目的,主要是想利用你的美色帮周皇后赢回皇上欢心,免不了牺牲名节换取荣华富贵,这是必然无法避免的代价。你当初不甘受辱,为了守住贞操才自愿与我改头换面,如今事过境迁,却在我赔上清白名节之后,心生反悔对我落井下石,如此自私自利的做法,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

  崔美人顿时无言以对。

  江小翠更是得理不饶人,道:「所以从我们互换容貌的那一天起,你的身分已经换成峨嵋山庄的江小翠,我也承受了崔美人的一切荣辱,在此乱世之中不得不牺牲名节换取男人的怜爱。如果你坚持要换回身分的话,你将背负对我失信的罪名,更要面对我这段期间所作所为的后果,难道你不再三思而行,不惜一错再错吗?」

  一番落地有声的问话,只听得崔美人脸色连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小三见她屈于下风,忍不住冷哼一声道:「美姊不要受她这种似是而非的狡辩之言所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为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人尽可夫,而且又是逆伦弑母的蛇蝎女人,当然不希望还你容貌而失去仗以招蜂引蝶的利器。」

  江小翠还以冷笑道:「你急于索回这面绝色姿容,无非也是贪图她美色罢了。」

  王小三大怒道:「哼!我王小三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会为了美色而折腰?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娼妇再敢毁谤于我,小心我不饶你。」

  江小翠突然疯狂大笑道:「你说的不错,为了追求荣华富贵,我确实不惜人尽可夫,如果你坚持夺回我这张脸的话,难道不怕你的妻子被人误认是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娼妇吗?」

  「可恶!你还敢……」

  王小三正打算教训她,却被崔美人及时阻止。

  只见崔美人拉住他道:「我们走吧!」

  王小三一愣道:「美姊不要讨回容貌了?」

  崔美人点头道:「是的。」

  江小翠闻言心中窃喜不已。

  王小三焦急道:「美姊怎么可以受她狡辩影响?」

  崔美人叹息道:「她虽是狡辩之词,所说的话也是实情,如果我在此时取回容貌,不但失信于她,也将背负她所犯下淫行的一切骂名。」

  「可是……」

  「难道你真的舍不得那面臭皮囊?」

  「我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枉做小人,替她承担骂名?」

  王小三见她意志坚决,也立刻释怀一笑道:「美姊说的极是。」

  说着,他转对江泰山道:「前辈,我们走吧!」

  江泰山摇头道:「不!你们先走。」

  王小三一愣道:「前辈莫非另有打算?」

  「金若兰虽然对不起我,念在夫妻一场,我仍然有必要替她收尸。」

  「这也耽误不了多久呀!」

  「除此之外,我还要毁去这贱人的容貌。」

  此话一出,不但王小三和崔美人闻之变色,江小翠更是气急败坏道:「老匹夫!你不可以……哇啊!」

  江泰山忽然挥刀在她脸上划了一条血痕,当场血花飞溅,惨不忍睹。

  崔美人不忍目睹,立刻一拉王小三道:「我们走吧!」

  王小三能体会她的复杂心境,立刻抱她飞掠而去。

  「贱人,等我将你千刀万剐,看你如何用美色迷人……」

  「啊……」

           ***  ***  ***

  惨叫凄厉,令人胆颤心惊。

  「发生何事?」

  李自成乍闻宫外金铁交鸣,惨叫不断,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一名侍卫追问。

  侍卫惶恐不安道:「启禀皇上,吴三桂率领二十万清兵攻入京城了。」

  李自成脸色大变道:「为何我事先没有得到警讯?」

  前线告急的消息早在十天前已上报曹公公,弟兄们心中还在纳闷,皇上怎么一直不见应变动静,莫非曹公公欺上瞒下,并未上报给皇上知道?」

  「此事当真?」

  「是的。」

  「可恶!曹化淳现在何处?」

  「从昨天开始就不见他的踪影,莫非他早已畏罪潜逃了?」

  「你立刻调人去他可能躲藏的地方搜寻,无论如何也要捉他来见朕。」

  侍卫答应一声,立刻调集人马离去。

  一旁的袁震东突然惊叫一声:「不好!曹化淳既是三心二意的墙头草,他该不会私吞皇上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吧?」

  李自成闻言,二话不说便冲向库房,果然发现房中空荡无物,不禁面色如土的呆愣当场。

  袁震东心中也十分不舍,暗骂曹化淳老奸巨猾。

  李自成长长叹息一声道:「都怪朕识人不明,以致被曹化淳的甜言蜜语蒙蔽理智,落得今天一败涂地的悲惨下场。」

  袁震东安慰道:「事已至此,追悔无益,皇上还是设法应敌要紧。」

  李自成登高一看清兵势如破竹的蜂拥而来,不禁绝望道:「敌军有备而来,而且深入中枢重地,看来大势已去矣!」

  「既然如此,皇上应该尽速脱离险地,以便来日东山再起。」

  「也只好如此了。」

  李自成和袁震东便率领着亲信掠夺皇宫中的财宝,临行前特地绕道东宫,准备找江小翠一起逃亡。

  可是他才到门口,却听见一阵奇异的声响。

  一种像痛苦的哀叫又像极度欢愉中的嘶喊,令人闻之心慌意乱、想入非非。

  李自成不禁脸色大变。

  他立刻明白这奇异的声音正是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因为他不只一次在江小翠身上获得满足时,倾听过她的娇喘呻吟,这声音对他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夹杂其中的另一个男子粗浊、急促的喘息声,却是那么的陌生、前所未有的。

  「这贱人竟敢背着我偷人?」

  李自成一时难忍绿云罩顶的耻辱,立刻闷声不吭的一脚踢开大门,暴响声中,一股雄浑无比的掌劲,破风厉啸而出。

  正在江小翠身上翻云覆雨的江泰山,料不到死神降临,当场被如山掌劲重创倒地,挣扎难起。

  李自成怒不可遏的大喝道:「大胆淫贼!你究竟是谁?竟敢闯入宫中奸淫皇后?」

  江泰山自知无法幸免于难,不禁疯狂大笑道:「老夫正是……你的……老丈人……」

  「你找死!」

  李自成以为他占自己便宜,大怒之下,立刻痛下杀手,将江泰山击毙当场。

  他立刻转对江小翠喝道:「你说,他究竟是谁?」

  江小翠刚抬起头,李自成不禁惊叫一声。

  「咦!你是谁?」

  李自成发现一脸血痕的丑女取代江小翠出现在寝宫中,不禁惊怒交加。

  「皇上,臣妾就是陈圆圆。」

  「胡说!皇后长相艳冠群芳,岂是你这般面目狰狞的丑陋女人所能相比,是不是你劫持了皇后,再不快点招供认罪,朕绝不饶你。」

  「刚才皇上外出请太医时,一群歹徒趁虚侵入,不但毁去了臣妾的花容月貌,浴室还留下一名女匪的尸体,请皇上明监。」

  李自成检查浴室内,果见金若兰的尸体横死其中,再见江小翠的脖颈之间留有刀痕血丝,种种迹象确如江小翠所言,心中已信了八分。

  他忍不住心生厌恶的想着:「皇后果然遭人暗算,如今变成面目可憎的丑怪疯女,实在令我看了倒尽胃口。我何必为了这种丑女耽误行程,不如将她还给吴三桂,或能牵制吴三桂的追杀,予我喘息契机,以图东山再起。」

  袁震东看出他的心意,立刻催促道:「清兵追杀甚急,请皇上速离险地为宜,千万不可受此妖女欺骗,耽误行程,自陷危机。」

  李自成心中暗赞他的机灵,立刻打蛇随棍上的怒喝道:「大胆妖女竟敢鬼话连篇,皇后必然遭你们杀害,朕非杀你替皇后报仇不可。」手掌高举便待行凶。

  江小翠不禁心胆俱裂的惊呼一声:「皇上饶命!」

  袁震东急忙拉住李自成道:「此仇以后再报,皇上还是快走吧!」

  「罢了。」

  李自成闻言,正好顺着台阶下拂袖而去。

  江小翠好不容易惊魂甫定,发现李自成绝情而去,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得扑倒床上哀哀而泣。

  想到自己丧节辱身所换来的结果,居然是南柯一梦,不但荣华富贵泡影成空,还因此怀了李自成的孽种,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自成,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我江小翠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江小翠难忍心中愤怒的仰天狂吼一阵,发泄完内心积压的不满情绪,转首之间,无意中发现金若兰尸体旁掉落的药瓶。

  她不禁心想:「记得娘曾经提过,本门的」返老还童散「对内外伤具有神奇疗效,不知她是否有带在身上?」

  无计可施之下,江小翠连忙翻开金若兰的尸身,经过一番找寻,果然找出一只青色瓷瓶。

  「太好了,我有救了。」江小翠惊喜交加的打开药瓶,迫不及待的为伤口涂上药粉。

  她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感传来,不一会儿工夫,不但火辣的刺痛感消失不见,甚至伤口也迅速结疤,不再流血了。

  俗语说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天生爱美,更何况美色事关她的荣华富贵,她岂能容忍一脸血污破坏美观?

  她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沾湿毛巾擦拭脸上的血迹,才刚洗净恢复了六分神韵,突然感觉脸上伤痕奇痒无比。

  「糟了!我怎么忘了娘交代药粉不能碰水的禁忌?」

  她一时悔恨交加,当场便昏了过去。

  不知经过了多久,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太好了,圆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小翠昏迷中听见声音熟悉,睁眼一看,不禁又喜又惊道:「桂哥,真的是你吗?」

  岂料吴三桂却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江小翠已经历李自成的无情对待,不禁气苦道:「贱妾就是陈圆圆。」

  「胡说!圆妹岂是你这个丑八怪所能比拟,再不招出圆妹下落,小心本帅饶不了你。」

  「你要……杀我?」

  「哼!你能置身东宫,必然是奉派在此的宫女,念在你曾经服侍圆妹的情分上,如果你肯招出李自成劫走圆妹的去向,本帅就不为难你,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

  江小翠忍不住悲呼道:「桂哥,请你看仔细呀!我真的是你夜夜思念、不忍稍离视线的圆妹呀!」

  吴三桂仔细一看,果然见她长得五、六分神韵中,认出她确是自己心爱的妻子──陈圆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惊骇莫名的叫道:「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江小翠暗恨李自成无情,便随口道:「李贼气恼桂哥引清兵入关,故而迁怒于我。」

  吴三桂大怒道:「该死的李自成,竟敢如此赠蹋你,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江小翠叹息道:「如今我的容颜已毁,无法再取悦于你,只怕终有一天你会弃我而去。」

  「不会的,等我杀了李贼报仇之后,立刻为你遍访天下名医,不论任何代价也要恢复你往日的绝色姿容。」

  「没有用的。」

  「难道圆妹不相信我?」

  「并非妾身不信桂哥的诚意,而是先祖金华陀曾是一代名医,家传留下的」返老还童散」

  对于内外伤颇具神效。刚才我已自行敷药,可惜误沾清水影响药效,伤口虽可痊愈,只怕一辈子将留下伤疤,无法再恢复昔日的娇嫩容貌了。」

  「什么?你是说脸上这些疤痕无法去除了?」

  「是的。」

  吴三桂不禁心想:「既然她已经注定一辈子毁容,我又何必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我居然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的丑八怪,不但献关降敌赔上了忠贞名节,甚至害得家父惨遭李贼杀害,实在太不值得了。」

  他接着又忿忿不平的暗骂不已:「说来说去都怪李贼欺人太甚,他明知我爱圆妹至深,才会献关降清以便借兵救回圆妹,他不甘心输掉江山,宁可毁去圆妹的绝色姿容,以示对我的报复,害我得不偿失,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如不杀他泄恨,我如何咽下这口怨气?」

  吴三桂愈想愈怒,忍不住恨声道:「圆妹可知李贼逃向何方?」

  江小翠反问道:「桂哥要追杀他?」

  「不错,他杀害家父全家一百余口,又害你容貌尽毁,我非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既然如此,妾身立刻为桂哥带路。」

  「不必了,你初遭创伤,不宜太过劳动,还是留下来静养疗伤吧!」

  「那么桂哥又准备如何安顿我?」

  「这……你暂且借宿客栈,以后我再去找你。」

  江小翠变色道:「桂哥为何不让我住进吴府?」

  吴三桂皱眉道:「府中遭遇兵变,暂时不宜住人。」

  江小翠紧追不舍道:「京城何处不乱?客栈又怎安全?」

  吴三桂脸色一沉道:「既然你如此不知进退,我就坦白告诉你吧!如今你容貌已毁,美色不再,又置身宫中,显然已经丧节受辱,所以你不配再进入我吴家大门。」

  江小翠至此彻底心灰意冷,随手指向西方道:「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刚由西门逃走。」

  吴三桂冷哼一声,立刻转身下令追去。

  江小翠忍不住悲从中来,道:「天呀!为什么我江小翠的命运如此坎坷,身边的理想男人接二连三弃我而去不说,就连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也是昙花一现转眼成空,难道我命该如此?天亡我也!」

  当她正在怨天尤人之时,突闻一声冷笑传来。

  「嘿嘿!既然你天生淫贱,一刻离不开男人的话,本少主保证让你夜夜春育,乐不思蜀。」

  江小翠一惊而起,发现一名劲装青年对她淫笑连连,忍不住骇然叫道:「你是谁?」

  「极乐少主黄杰是也。」

  「是你!」

  「不错,汝父江泰山奸杀了我姑母,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如果杀了你反而便宜你,所以本少主要你充当本教的圣女,一辈子受制于我不得自由。」

  「江泰山只是我的继父,并非我的亲生父亲,他犯下的一切罪行,都与我无关。」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句句实言。」

  「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话毕,黄杰不怀好意的接近。

  江小翠畏惧的连连退缩,道:「你想做什么?」

  黄杰淫笑道:「既然是本教圣女,凡是本教坛主以上高级干部,都可以和你巫山云雨。」

  江小翠花容失色道:「原来贵教圣女只是供人淫乐的妓女。」

  「你错了。」

  「我哪里说错了?」

  「除了四大坛主之外,就只有教主一人可以和圣女一度春风,所以圣女非一般妓女可比。」

  「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高级妓女而已,仍然免不了出卖肉体供人泄欲,我宁死也不会答应。」

  「难道你不想留下性命,报复李自成的遗弃之恨?」

  江小翠脸色一变,当场目瞪口呆。

  黄杰心知威胁生效,更是得意洋洋道:「吾姊是清朝摄政王多尔衮的王妃,如果你肯加入本教,一旦大清国统一江山,李自成将无处容身,到时候你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江小翠心想:「娘被我失手误杀之事,王小三崔美人皆已亲眼目睹,今后我将无依无靠,甚至可能遭受武林同道的唾弃,既然我已无处容身,何不忍辱偷生暂寄极乐教门下,以便将来找机会报仇。」

  她愈想愈是心灰意冷,最后叹息道:「好吧!只要你肯收容我,我就任凭你摆布。」话毕,她便四肢一瘫不再反抗。

  黄杰见她玉体横陈的媚态,早就欲火焚身蠢蠢欲动了,如今得知她顺从了自己,更是喜上眉梢,二话不说便扑压上去。

  只见他贪婪的吸吮着她口唇的丁香,一双魔爪更是上下其手,四处游山玩水,尽情地享受着她的丰满肉体。

  江小翠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被他逗弄一阵之后,生理的需求战胜了理智,忍不住娇喘呻吟、扭摆不已。

  黄杰低头一看,发现桃源胜地已经水到渠成,乐得他淫心大动,立刻挥兵叩关,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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