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

11317Clicks 2019-04-17 Author: -6
第一卷‧第一章

  杭州西子湖畔樓外樓。
  「淫賊看劍!」
  隨著一聲清脆的呵斥,兩道劍光匹練似的向我頭上刺來,雖然看出目標其實並不是我,我還是連忙向旁邊一閃,劍光便越過我的頭頂,直奔我後面一桌坐著的一個猥瑣的漢子而去。
  「他也算淫賊?!」等我看清楚那個淫賊的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這種歪瓜劣棗的也配稱淫賊?!人長得猥瑣不說,功夫也像是得了陽痿一般,沒有一點陽剛氣。雖然對手是兩個人,可那只是兩個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託你拿出點淫賊的樣子,別辱沒了咱淫賊的名頭……
  兩個少女的劍法有如春水般纏綿,那淫賊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陰柔。叮叮噹當的打了十幾招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把周圍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只剩下我和蕭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腰間的碎月刀勃然而發,眨眼間春水變成了千萬個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誰?!」雙方異口同聲的驚叫道。
  你們打打殺殺的到外面去,別耽誤我吃飯,我還有道「宋嫂魚羹」沒上呢。
  兩個少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麗,雖然在我的棒下臣服過不少姐妹,但這樣美麗的孿生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中的一個閃動著星眸道:「公子,這人是武林惡人榜排名第十三的淫賊『蛇郎君』楊威,請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淫賊?」這人連名字都起得那麼淫賤,就算是個淫賊也是最低檔的那種,旁邊蕭瀟臉上也露出了困惑,她沒辦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楊威放在一個天平上,主人才叫淫賊,他才是真正的又淫又賊,她眼中射出萬道柔絲,我知道她的花蕊中肯定又佈滿了露珠。
  「是啊,他一個月前奸殺了敝派的三師姑和二師姐,還傷了我四師姑。」另一個少女咬牙切齒的道。
  奸就奸了,為什麼還要殺?雖然作為一個淫賊,你可以先奸她的身,最好再奸她的心,但並沒有要你殺人,這麼卑鄙的事也做的出來,怪不得江湖對我們淫賊的評價越來越低,都是你這種人敗壞了我們的名聲!我怒從心起,厭惡的看了楊威一眼,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只一招,他已經像條死蛇癱在了地上。
  兩個少女「啊」的一聲驚叫,小手捂在小嘴上,驚訝的望著我,樣子十分迷人。
  ……半晌,左邊一個道了個萬福,「謝謝公子。」右邊一個提劍朝楊威刺去,「淫賊,拿命來!」。
  我左手再度出擊,那個少女的劍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插入了劍鞘。「姑娘,這人再該死,也得官府來處理,人你殺不得。」,好歹我也是個舉人,法律我還是懂的,江湖怎麼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紀守法,你以為是以德治國啊?錯!我們大明朝那可是個法制國家。
  「公子所言甚是,春水劍派玉玲、玉瓏謝過公子援手之德,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姐妹倆臉上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蕭瀟有些相似。
  春水劍派?很有名嗎?可我沒聽說過,整個武林我只知道隱湖小築,那是我的目標。師父供我吃、供我穿、還送了蕭瀟這個大美女給我,就算死了也沒忘了把他龐大的遺產過繼到我名下供我揮霍,我若是搞不定隱湖小築,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當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對雙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闖出「玲瓏雙玉」的春水劍派的年輕高手,在江湖絕色譜上姐妹倆共同佔據著第四的位置。她們是淫賊的天敵,因為我的同行看到她們的時候更多的是在想怎麼把這姐妹倆剝成個兩隻白羊然後好好的享用一番,卻忘了自己並不夠春水劍法的稱量,所以半年來,死在姐妹倆手裡的淫賊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正因為如此,在我說出我叫淫賊的時候,姐妹倆第一個反應是手搭在了劍把上,然後又都抿嘴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淫賊,那他豈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瓏一指楊威,而他正陰毒的看著我。
  他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蟊賊,我心道。蕭瀟也奇怪,主人本來就是個淫賊,為什麼她們不相信呢?
  「開個玩笑,在下揚州王動,久仰玲瓏姑娘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姐妹倆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們以為能一舉擒拿楊威的怎麼也得是江湖上有斤兩的人物,在江湖名人錄上至少也應該排在前二十名以內,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年輕俊彥只有少林寺年輕的戒律院長老「一歲一枯榮」木蟬、武當派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和唐門的大公子「無情公子」唐三藏,這人不是和尚,而宮、唐兩人聽說都是少年英俊的俠客,姐妹倆正懷著莫名的憧憬,而憧憬卻叫王動這個陌生名字給攪亂了。
  玉瓏應該比姐姐心思更靈活些,「公子既然不願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理,此番來杭,也是給齊盟主拜?的吧?」
  蕭瀟肚子裡一個勁的笑,主人說他叫淫賊,玲瓏姐妹說主人幽默;主人說叫王動,她們又說是假名字。主人沒有名嗎?他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第一名,新鮮熱辣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閨秀在深宅內院傳頌著他的名字。難道非要主人說假話她們才相信嗎?那個齊盟主又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拜?呢?這江湖還真有點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給齊盟主拜?。」我想找隱湖小築,可師父只告訴我他碰上鹿靈犀的時候,鹿雖然只有十六歲,可她修煉的隱湖秘法中的心劍如一神功已經看不出破綻了。至於隱湖小築在哪兒,門下還有哪些弟子,師父一概不知。我總不能站在大街上喊誰知道隱湖小築在哪裡,別人非把我當神經病不可。這個什麼齊盟主的做壽,連玲瓏姐妹這樣出色的人物都要前去拜賀,想來參加壽筵的人肯定不少,去碰碰運氣也是一個選擇吧。
  玉瓏雀躍道:「還真讓我猜著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給齊盟主賀壽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廬,齊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識得在下這個無名小卒,而在下又想長長見識,兩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春水劍派如何?」
  玲瓏姐妹頓時張大了嘴,滿臉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樣。「你、你要加入春水劍派?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可我們春水劍派向來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這樣呀。這倒有些難度……不過,你三師姑不是叫這個淫賊殺了嗎?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無對證,我豈不是說什麼是什麼!
  「可公子您也不會我們春水劍派的春水劍法呀?」
  「你們不會教我嗎?」
  現在玲瓏姐妹終於相信我既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一個武林一流高手要改投別派,還要學習人家的鎮派武功,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剛出道的雌兒。
  「公子是揚州王動?」「如假包換」玲瓏姐妹跑到窗邊小聲爭論起來,她們以為我聽不到,其實我早練成了「六識神通」,誇張點說,就算是一隻蚊子從我身邊飛過,我都聽出它是公還是母。姐姐說我們不能壞了春水劍派的規矩,妹妹說規矩也是人定的,再說三師姑和二師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兩個,年底的武林茶話會春水劍派怕是從十大門派中除名了,這個王動武功那麼好,可以幫我們很多忙,娘那裡有我頂著。
  最後還是妹妹占了上風,「王師弟……」玉瓏含著笑剛想說什麼,我忙打斷她,「是師兄,怎麼說我也大你們好幾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瓏姐妹,雖說粗布衣衫遮不住明豔的容顏,可也說明春水劍派手頭拮据的很,想來賀禮也不會很重,「蕭瀟,等會兒你上街替我買份賀禮,附上春水劍派的拜貼,順便帶我師妹上街逛逛。」
  玉瓏的話到底沒說出來,因為我提著楊威已經快步下樓了。在把他送到官府之前,我先給他過了過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麼都招了。
  春水劍派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說它不大,是因為它門下的弟子不多,好像只有十幾二十個;說它不小,是因為它每代都有出色的弟子,像現任掌門「玉女神劍」玉夫人是江湖名人錄中排名十三的一流高手,門下弟子的武功也頗為不俗,在江湖上佔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楊威和另一個著名淫賊「花蝴蝶」花想容對付的目標本是玲瓏姐妹,可是線人搞錯了情報,花不溜丟的大姑娘變成了半老徐娘,一氣之下便先奸後殺,之後兩個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瓏姐妹盯上,又碰到了我這個煞星。而齊盟主則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齊放,大江盟最近幾年一統江南武林,齊放也風光的很,過幾日是他的五十大壽,各門派都派出重要幹部前來杭州大江盟的總舵替他賀壽。
  我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聽說這個人犯就是「蛇郎君」楊威,一干捕快頓時圍了過來。杭州府通判李之揚正為這樁命案犯愁,一聽人犯到案了,忙迎出來。
  「揚州王動?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解元公?」李之揚好奇的望著我。
  不行嗎?我知道師父讓我參加鄉試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就想成為一個舉人,參加鄉試,一來完成我的心願,二來證明無論是文是武,他對我實施的那套獨特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沒能看到。不過解元就有用嗎?它餓了不能當飯吃,渴了不能當茶喝,又不能讓師父活過來;還是做淫賊比較有前途,至少能弄個三宮六院的風流快活。
  賢弟允文允武,他日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應天府解元會試未能高中的大明以來只有一個唐寅,他似乎還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揚有心結納,言語十分客氣。
  我和李之揚在府衙附近的一個小酒館把酒言歡。我說楊威乃江湖中人,說不準有沒有同黨,為免夜長夢多,取了口供,早早處決為妙。李之揚不知道我是怕別人從楊威嘴裡知道我武功的深淺,點頭道我正有此意。聽我說要去大江盟給齊放賀壽,他一皺眉頭,兄弟,那些人更是一夥亡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裡。我知道,大哥,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要增長些見識。說得也是,大哥給你辦個捕頭的腰牌,行事也方便。多謝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當上捕頭的淫賊,但我想我連解元淫賊都不是第一個──遠的不說,前些年那個出了名的淫賊唐寅就是一榜解元,我想當第一個捕頭淫賊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過小小的腰牌卻讓我有了「一朝權在手」的良好感覺,在完成師父的心願後,我是不是該去參加會試,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蕭瀟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貼身女奴,等我回到悅來客棧那套上房,玲瓏姐妹已經換了一身鵝黃的綢緞衣裳,果然人要衣裝,姐妹倆看起來亮麗了許多,站在蕭瀟身旁也不會有烏鴉與鳳凰的感覺了。
  在悅來客棧的後花園,玲瓏姐妹開始給我講春水劍法。春水劍法其實是套好劍法,也是適合女人用的劍法,只是以玲瓏姐妹的功力根本無法發揮它的真正實力,或許她們的母親玉夫人才能夠達到「春山為骨水為肌」的境界吧。
  玲師妹,瓏師妹使出「小樓一夜聽春雨」這招的時候,你應該配合她使出「昨夜西風凋碧樹」但要慢一步,因為對方為了閃躲「小樓一夜聽春雨」必然要向左移動,有了時間差,他就正好碰上你的「昨夜西風凋碧樹」,如果他還能避開的話,瓏師妹接著一招「雲破月來花弄影」他不死也殘了。當然,如果對方硬扛「小樓一夜聽春雨」,玲師妹的「昨夜西風凋碧樹」也會讓他顧此失彼,瓏師妹再使「迢迢不斷如春水」就有七分把握傷了對手。不過,如果人家一招就破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我看你們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為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了。
  我做完示範,蕭瀟搬了把椅子讓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點著玲瓏姐妹練春水劍法,蕭瀟站在我身後替我輕搖羅扇。可能是體會出劍法中一些精要,玲瓏姐妹欣喜之中又滿臉的迷惑,是呀,春水劍法這樣使出來,威力大了許多,劍式連綿不絕,頗有春水纏綿之意,娘以前怎麼不這麼教我們呢?
  師兄,你以前見過春水劍法嗎?沒有,我只看見過春雨。師兄,你師父是那位高人?他不高,才五尺三寸。師兄,你使刀吧,齊盟主就使刀,關王刀,他是當今武林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見識一下?不是,我才不會惹那麻煩,再說我最擅長的並不是刀,而是槍。槍,我怎麼沒看到你帶著槍?我帶著呢,就在我身上,只是你看不著。討厭啦,死師兄,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講?!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就是講一萬句下流話,她也只會嘴上說說而已,沒准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反之,你說錯了一句話,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別人想讓我講我還不講呢。」我只說了一句話,玲瓏姐妹的臉上的那層薄怒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第一卷‧第二章】
第一卷‧第二章

  「春水劍派王動、玉玲、玉瓏到──」
  大江盟總舵「江園」的花園裡三百多雙原本盯著玲瓏姐妹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到了我身上,春水劍派開派二百餘年,從來沒聽說有男弟子,我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個,光這一點就夠吸引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迎接我們的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他是個很富態的中年漢子,聽玲瓏姐妹說別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還給他在江湖名人錄上掙了個三十九的位子。
  「兩位玉小姐和王少俠大駕光臨,敝盟上下深感榮幸。」玲瓏姐妹是春水劍派掌門人玉夫人的愛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春水劍派讓這麼兩個人前來拜?,算是給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俠?我一撇嘴,你怎麼給我亂帶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淫賊都比什麼王少俠好聽,少俠?我俠你個頭呀!「哪裡哪裡,齊盟主五十大壽,理應拜賀。」我臉上堆著笑,手一揮,「上壽禮。」後面跟著的八個穿著杭州最大南貨店「四海商行」制服的少年捧著精美的壽禮走了過去。
  多謝,多謝。柳元禮的笑容更親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長老也好嗎?裡面請,兩位小姐天人似的,怎麼能和外面那些粗人在一起!王少俠,……怎麼,您有寶眷?那 ‥‥那也住內院吧,離兩位玉小姐也近。王少俠是玉夫人的弟子嗎?……不是?……什麼!您是宋女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嗎?!少俠可要節哀順便,兇手查到了嗎?啊?是楊威?……已經被玉小姐抓起來送官府啦?!
  柳元禮的笑容裡突然多了些東西,我知道那是因為楊威的緣故,柳元禮不得不重新評價玲瓏姐妹。安頓好我們,他匆匆的離去了。
  我想他應該去找齊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門派第九的春水劍派突然多了個男弟子就已經夠讓人心生詫異的了,原本與楊威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的玲瓏雙玉又突然武功大進,竟然一舉生擒了他,這個春水劍派發生的事得儘快的讓盟主知道。
  當然,這都是我猜的。其實大江盟的實力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在柳元禮向齊放彙報後的半個時辰,大江盟的鴻雁堂堂主「秋霜劍」蘇秋已經拿到了厚厚一疊材料。
  「春水劍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個月前,玉掌門的三師妹宋思和她的弟子胡仙被兩蒙面人奸殺,目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並無男性弟子。王動,據悅來客棧提供的資料,他用的是南直隸統一發放的路引,出身年齡均不詳,其言為宋思弟子,不足為信。此人七天前攜眷抵杭,住進悅來,期間並無異常舉動。四日前玉玲、玉瓏同樣住進悅來客棧,而且和王動住在一個上院,恰恰在這一天,玉玲瓏將楊威擒獲,並由王動將之送入官府。」
  「如果玲瓏姐妹沒有被脅持的跡像,那麼王動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春水劍派二百年來第一個男弟子,我看過拜貼,他的名字寫在玲瓏姐妹之前,顯然他在春水劍派的地位要高一些。不過,玲瓏雙玉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呢?」大江盟的副盟主公孫且輕搖羽扇,緩緩說道。
  「會不會是他們師兄妹三個聯手做的?」問話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孫且笑了笑,有這種可能。不過,群毆不見得比單打獨鬥厲害,玲瓏姐妹因為是孿生子,心意相同,兩個人如同一個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個,反倒有可能束手束腳。
  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公孫且一點,大家都明白了,無論如何,玲瓏雙玉的武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公孫且又道:「其實問一問楊威,什麼都知道了。」
  蘇秋苦笑道,楊威的腦袋已經掛在了府衙門外,聽說李之揚連夜取了口供,怕有餘黨相救,請旨在昨天給斬了。李向來與本盟不睦,想從他嘴裡知道點什麼恐怕是不可能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齊放突然道:「春水劍派的禮可不輕呀。我記得春水派手裡好像很拮据,幾年前空聞大師接掌少林寺,玉夫人親自前往,也不過帶了四樣平常的賀禮。現在倒像是一下子發達起來了,什麼原因?」
  「莫非是王動?」
  「就是他。蘇秋,你派得力的人馬盯住王動的一舉一動,江南沒聽過這號人物,江北那邊多下點功夫,雖說那裡是慕容的地盤,你也要給我查清楚,這個王動到底是什麼來歷!」
  江園是個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揚州的豪宅沈園已經夠大了,可比起江園還小那麼一點點。
  「人家是販私鹽的。」
  「是嗎?」
  「可不是嘛,要不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江湖上凡是有勢力的幫派哪個沒有自己的生意!少林武當有皇帝親封的地產,特別是武當,良田上萬畝,少林也自己辦武術學校;唐門販藥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販私鹽,只是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就連離別山莊也養了一批人專盜古墓,倒賣古玩賺錢。」
  原來如此。這江湖也和官場一樣,不溜鬚拍馬、不貪污腐敗、不巧取豪奪、不買私販私、不雞鳴狗盜的,你就別想賺大錢。看來,我師父那龐大的資產來路也不會太正。
  那咱春水劍派靠什麼生活?
  玲瓏姐妹臉上浮現出感激、苦澀與無奈,「我娘不許我們幹別的,十幾個師姑師姐都靠我娘給那些小姐太太們看病的診金維持生活,日子過得挺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瓏姐妹這樣的尤物應該穿著寶悅坊的湖絲肚兜、帶著寶大祥的名貴飾品躺在床上等著我把玩的,怎麼能讓那些低劣的衣服粗糙了她們細嫩的肌膚,讓該死的泥路把小腳磨出了繭子呢!
  師妹,這裡有三千兩「大通行」的銀票,是我孝敬你娘的,你給帶回去吧。
  師兄,還是你自己給她老人家吧。齊盟主的壽筵一過,我就帶你回去,你的身份還得我娘確認才行。
  嗯?,春水劍派不過是我臨時需要的一個招牌而已,這兩個小妮子竟當真了,不會是相中了我,帶回去給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你們走一趟。」玲瓏這對孿生姐妹在床上是不是也心意相通,我倒很想試上一試。
  江園內院裡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江湖名人,不過,因為明天才是齊放的五十大壽,一些重要門派的人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達,已經住進內院的人裡並沒有什麼美女,也沒有值得我結交的人物,轉了幾圈之後,我無聊的回到了住處。
  蕭瀟正在作畫,我們的住處窗前就是一個開滿荷花的池塘,旁邊假山聳立,垂柳如蓋。微風徐來,柳條輕送,香氣襲人,確是寫意的住所。蕭瀟畫的就是窗外的景色,池塘、假山、垂柳已躍然紙上,只剩下荷花還沒有完成。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蕭瀟,你的畫又有長進了。」不是說美女都長著白癡腦袋嗎?我看未必,蕭瀟就聰明的很,多少人一輩子也領悟不了的東西,我講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這話沒錯,師父從來不教蕭瀟,他說他只有一個徒弟就是我。蕭瀟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是我教的,當然床上的功夫更是我親手指點的。
  「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我把蕭瀟抱在腿上,嬌小玲瓏的她並不妨礙我作畫,我寥寥幾筆,畫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綻之意,「意在筆先,不到處皆筆,此謂筆不周而意周。」我滿意的看了看畫,把筆一擱,伸手抓住了她的酥乳,笑道:「就像你的身子,有三兩樣裝飾就夠了,再多,美感就被破壞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摸到一個小小的環,不錯,那是一個乳環,兩年前蕭瀟十八歲的時候我親手替她戴上的,師父本來要幫我,我說不行,蕭瀟的身子只能我一個人看,就是師父也不行。師父倒沒生氣,只是笑著說行呀小子,你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還替我找了個人讓我練手。蕭瀟說她很喜歡它,因為上面刻著我的名字,「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遠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陽光照進來,蕭瀟的身子更顯白皙,粉嫩的乳頭並沒有因為七年的撫弄而稍有變化,左面那一個上戴著一隻鑲滿了名貴寶石的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七彩光芒,把乳頭襯托的愈發嬌豔欲滴。蕭瀟的小手托起右邊的一隻塞進我嘴裡,「好主子,什麼時候這一隻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給我兒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膩的乳頭在我口裡膨大。少爺我出師了,也該有我自己的後宮了,蕭瀟,你就可以替我生個兒子了,這個就留給我們的兒子吃奶吧。
  蕭瀟的身子抖動起來,好主子,蕭瀟現在就要,她呢喃著,一撩裙幅,裡面竟沒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進入了一個泥濘的花徑。
  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世間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春水玉壺、比目魚吻、重巒疊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此七種名器,萬中不可求一,師父窮一生之力,僅見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師父把蕭瀟送給我的時候恐怕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僅是個絕代佳人,而且身懷七大名器之一的「朝露花雨」。
  蕭瀟的愛液如同早春的露珠晶瑩剔透,窄小的花徑下著絲絲細雨,像千萬隻手在輕輕撫摸著我的分身,如果我沒練過洞玄子秘注十三經,我恐怕早丟盔卸甲了;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槍中的「獨角龍王」,蕭瀟也不能這麼快就沖到了頂峰。
  好主子,瀟瀟不、不行了,死了……
  一陣喘息之後,蕭瀟慵懶的靠在我懷裡,輕啜著我的乳頭,她知道我還沒滿足,正攢些力氣應付我下一輪的攻擊。
  「主子,有人來了,兩個人,腳步好輕,是玲瓏姐妹哩。」這是蕭瀟唯一強過我的地方,她的六識異常敏銳,就是在歡好的時候,我也只能和她打個平手。
  別動,我按住蕭瀟,她正想抬身起來。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讓她們姐妹看到吧?蕭瀟媚眼如絲的道。
  蕭瀟,你真不枉我的寵愛,「不錯,我就是想讓她們看到,像玲瓏姐妹這樣的珍品,我怎麼捨得讓她們落到別人手裡。蕭瀟,你想不想多兩個妹妹呀?」
  「想。」
  結果,當窗外現出兩個披著長髮的腦袋的時候,我正一邊撫弄著蕭瀟的玉乳,一邊望著她們。
  「師……師兄,你……你……,我……我……」玲瓏姐妹顯然不能理解看到的一切,這一切是那麼的震撼,兩個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著我和蕭瀟,以致都忘了其實她們應該是快速離開這裡才對的。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著蕭瀟的乳頭,那乳頭漲的如同一粒紫葡萄,她不由得發出了膩人的呻吟,讓玲瓏姐妹聽得一哆嗦。「還不快給我滾進來,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堂堂的玲瓏雙玉偷窺她師兄的好事。」
  玲瓏姐妹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順從的進了屋子。等把門關上,玉玲好像才清醒些,滿面通紅的道:「師、師兄,我們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關窗。再說,還是白天……」
  白天怎麼啦?白天不行嗎?你們看,蕭瀟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清楚嗎?
  「師兄你欺負人!」玉玲扭頭就要走。
  「玉瓏,還不拉住你姐姐!」玉瓏下意識的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卻道:「師兄,姐姐說得沒錯呀,你不該這樣嘛!」
  「你們先背過身去!」我知道不能太過分了,太超出她們的想像力可是會適得其反的。玉玲早就轉過身了,玉瓏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過去。
  兩個絕色佳人在旁邊聽戲,我心裡興奮異常,蕭瀟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蕭瀟就四次高潮,我也發射了。
  「好了,師妹找我有什麼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蕭瀟卻還是半裸著上身蜷在我懷裡。
  玉玲刻意不去看蕭瀟,板著臉道:「師兄,出大事了,鷹爪門的門主『鐵鷹』況天和門下三個弟子在離江園不到十裡的竹子壩被人殺了。」

【第一卷‧第三章】
第一卷‧第三章

  我不瞭解江湖,師父從來不和我說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死了;我也不愛江湖,江湖並不是淫賊廝混的好去處,區區一個江湖又能有幾個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為了向隱湖小築討筆舊帳而已。
  但這並不是說我看不懂江湖,一個賀壽的人幾乎死在了家門口,這對大江盟意味著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我記得況天和鷹爪門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謝謝百曉生,這幾天我聽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什麼百曉生編撰的江湖名人錄,百曉生編撰的武林新人榜,百曉生編撰的武林武林豪傑傳等等等等,反正讓你覺得這個百曉生一定長了一百隻眼睛,不眨眼的監視著武林的一舉一動。
  不過,如果這個百曉生自己不貪污受賄、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沒為了自己的積分演出假打鬧劇的話,那麼想要知道江湖上誰的武功高強,哪個門派威風,看看他那些排行榜還真就一目了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玲瓏姐妹怕我印象不深,開始加強我的記憶,「是啊,鷹爪門雖然在武林十大門派中排在最後,但能進十大的門派都有兩把刷子,門主況天在江湖名人錄中排名二十二,是個一流高手,武林中一對一能殺他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不過,」玉玲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蕭瀟的新剝雞頭上,沒好氣的道:「若是存心偷襲的話,師兄也可以殺了他。」
  「玉玲,你這麼說,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喲,」我笑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春水劍派的人哦。」
  「姐姐,師兄說得對,這裡人多嘴雜,被人聽到了平地起風波。」
  「起風波?妹妹,你看他像怕鬧出風波的樣子嗎?咱們見過的壞蛋多了,有哪個敢像他一樣呀!」玉玲氣鼓鼓的道,眼睛順理成章的瞪了蕭瀟幾回,「他,典型一個淫賊!」
  「我倒覺得師兄挺坦誠的,姐姐你記不記得和師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兄說他叫淫賊,我還以為師兄說笑話呢,其實他說得都是實話,不過,蕭瀟姐姐是師兄的侍女,他們這樣也不能說師兄就是淫賊吧」。
  看玉瓏很認真的替我開脫,蕭瀟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我使勁掐了她的乳頭,她才醒悟過來,這時候是萬萬笑不得的。
  我忙把話題引開,「師妹,現在重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淫賊,當然,你們倆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淫賊。現在重要的是這個況天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現在死了?」
  「當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況天是齊盟主的老朋友,來杭州是給齊盟主拜?的,卻被人殺在了大江盟的地頭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麼?」玉瓏顯得很聰明。
  「師妹你真是太聰明了,」玉瓏叫我一贊,頓時面有喜色。「大江盟失了顏面,豈能善罷甘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兇手,來挽回面子,沒準兒一場江湖混戰就要開鑼上演了。咱春水劍派雖然名聲在外,可畢竟人單勢孤,這混水淌不得,所以現在重要的是明兒壽筵一過,咱就想辦法儘快跑路了事。」
  「怕什麼!」,玉瓏有些不滿,「春水劍派怎麼說也是江湖十大門派之一,遇上這等事情,豈能袖手旁觀?」
  「說你聰明那是哄你高興,還當真了?論腦袋瓜,別說你家少爺我,就連蕭瀟你也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心道。
  「傻丫頭,你動動腦筋想一想吧。當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幾個?別忘了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錄上就占了……」大江盟在名人錄上占了不少位子,可我只記住了名人錄的前二十個人,後面的那些人我實在沒有興趣浪費我的腦筋,便望著玉玲,
  「是九個位子。」玉玲的心思顯然細膩些。
  有這麼多?「玉瓏那你給我數數看吧,江湖中有幾個門派有這樣的實力?」
  隱湖小築、少林、武當、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就這六個門派,玉瓏數的很快。
  「對嘛,像離別山莊和咱春水劍派,雖然有實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這種混戰。六派當中隱湖小築不問世事,少林武當又自詡名門正派,自然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那麼只剩下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頭,你說咱是能扛住唐門還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幫更是有好幾千幫眾,一人吐口塗抹就把咱淹死了。」這幾天玲瓏姐妹沒少給我講解那些排行榜,現在分析起來便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兩聲傻丫頭,玉瓏就有點暈了,變得說不出話來。玉玲此時卻接道:「我們可以幫大江盟嘛。」
  「憑什麼幫他們?!」我勃然作色道。玲瓏姐妹離我足有一丈遠,都能感受到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因為她們的臉一下子都變白了,愣了一會兒,才聽玉玲小心翼翼的道:「師兄,你別生氣,我們、我們不幫他們就是了。」
  我展顏笑道:「這就對了嘛。大江盟是什麼東西?一群私鹽販子而已!他們有太子黨參股嗎?沒有吧;有六部尚書作後臺嗎,也沒有吧,那他們早晚難逃國法。咱們來給他賀壽也算仁至義盡了,怎麼能替他們賣命,甘心被他們利用!不過……」
  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是春水劍派的人啦,咱們現在可以跑路,以後究竟怎麼應付,還得聽你娘她老人家的。」
  「討厭,嚇死人了!」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嗔道。玉瓏更是沖過來使勁擂了我幾拳,「好吧,師兄,現在我們聽你的,可見了我娘,你就得聽我娘的。」
  原則一定,玉瓏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後便使勁盯著蕭瀟的那只乳環,那只靜靜地躺在粉紅色乳暈上發出耀眼光芒的乳環。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閃閃的偷看這只乳環,只是現在離得近了,乳環和蕭瀟白嫩挺拔的椒乳相互輝映,散發出強大的妖豔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住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瓏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聲音細若蚊蠅。
  玉玲也湊了過來,「師兄,是你穿的嗎?」
  我說:「是。」
  玉瓏說:「師兄,你心可夠狠的,蕭瀟姐姐疼不疼呀?」
  我說:「你戴過耳環吧,其實和戴耳環也差不多,要不你試試?」
  玉瓏緋紅了臉,又打了我一拳,「討厭,我才不戴呢!」
  我說:「蕭瀟,你把胳膊伸出來。」
  蕭瀟依言,她那只嫩白的如同藕節的胳膊便橫在玲瓏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往上一點的地方,戴著一隻烏金鐲子,鐲子上面也像那只乳環一樣,鑲滿了名貴寶石,在斑駁的陽光裡熠熠生輝。
  「好看嗎?」
  「好看。」姐妹倆的眼裡都露出了豔羨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變得清澈起來。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為什麼不可以戴在那兒呢?」
  「它們……不一樣。」姐妹倆有些動搖。
  「怎麼不一樣,都是用來裝飾自己嘛,這樣吧,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幹,我帶你們去寶大祥走一趟,你們先挑副鐲子感覺一下再說。」
  「不行,娘說過不可以隨便接受男人的東西。」
  「可我是你師兄!既然你娘不在,這裡我說得算,開拔!」
  寶大祥我常去,不過去的是揚州的那家。杭州的這家寶大祥店面裝飾都和揚州的極其相仿,一看便知他們之間的關係。老掌櫃極善察言觀色,見我衣著光鮮,又帶著三個絕色美女,只問了一聲好,便把我帶進了另外一間雅室。
  屋子佈置的極雅致,用作擺設的那些古畫花瓶經過我這個古玩大家的神目一鑒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計送上來上好的龍井便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給貴寶眷買些飾品吧。」老掌櫃拿出了幾個錦匣,從裡面拿出幾副手鐲、扳指和珍珠項鍊含笑遞給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蕭瀟一個做少婦打扮,而玲瓏姐妹還梳著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給蕭瀟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東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算,讓蕭瀟褪下鐲子,遞給老掌櫃,道:「我想給我妹妹定副鐲子,能和它一樣最好了;另外給我娘子選一副和手鐲相配的足鏈。」雖然蕭瀟只不過是我的女奴,但我沒必要把她的身份弄的路人皆知。
  老掌櫃的接過去一看,臉色變得更加恭敬,問:「公子您姓王?」
  玲瓏姐妹頓時好奇起來,玉瓏問老人家:「您怎麼知道他姓王?」
  老掌櫃說這鐲子是敝號自己加工的,天下獨此一隻,自然識得,此鐲被揚州王公子所購,故而相問。
  「我就是王動,既然這鐲子是貴號的手藝,就請再做兩副吧。」
  老掌櫃黯然道:「不瞞公子,打造這只鐲子的周師父三年前過世了。」他臉上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樣。「現在敝號還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老朽也不清楚,不過,敝號的少東家正好在本店視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請示少東主之後再回公子的話。」
  老掌櫃告了罪請示東家去了,玲瓏姐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玉瓏笑道:「師兄,你還真有名呀。」
  那是當然,我也沒必要謙讓,「師妹,要是你花三萬兩銀子買只手鐲,你也會被寶大祥的人記在心上的。」
  「三、三萬兩?」玲瓏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春水劍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兩銀子,一個手鐲就要三萬兩?!
  「不值嗎?你們看蕭瀟戴著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貴了。」
  「是嗎?我倒沒覺得。這鐲子是五年前買的,那時候寧賊宸濠反叛剛被剿滅,大家都在重建家園,很少有人有閒錢買珠寶首飾,因此,珠寶的價錢就比較公道,若是現在,這只鐲子怎麼也得賣上個五六萬。」
  「公子真是好見識呀。」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生長在揚州,就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雖然現在的揚州遠沒有盛唐時那樣奢華,可依然是紙醉金迷的地方。師父並不是揚州人,但他把家安在了這裡,因為他覺得這裡很安全,「每個外鄉人看起來都很淫賤!」。
  揚州的好處已經被那些文人騷客們說盡了,特別是那個小杜。但如果你有錢去嘗試一下的話,你還是會很驚訝。
  你會覺得天香樓李玉的那對眸子有勾魂奪魄之功,驚鴻一瞥間就勾去了你的三魂四魄;也會覺得聞香院孫碧的那雙素手有天地回春之力,輕輕一撫就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舒坦;還會覺得聽月閣蘇瑾的歌喉宛如天籟、碧濤台王曲的腰肢恰似流風,這一切你都可以在揚州這個彈丸之地體會到。
  我都體會過了,這是揚州的好處,它就像一口熔爐,師父需要錘煉我的時候,就把我扔進去,雖然我不喜歡這種方式,可幾來幾往的,我就成了好鋼,不,是成了泰山壓頂不彎腰,絕色面前不動搖的合格淫賊。
  我當然聽得出來與老掌櫃一同回來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她腳步聲輕而細碎,卻不急不徐,從合乎韻律的腳步聲中能聽出她的優雅。
  老掌櫃的呼吸極輕,和方才面對我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顯然他在少東家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少東家看來是個人物,那個老掌櫃的眼力之高、處事之果決顯然是行業裡的高手,又這把年紀了,想折服他絕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嬌柔的吳儂軟語傳到我耳朵裡。
  我從沒有想過短短一句話中竟表達了那麼多的含義,「公子」讓我聽出對我的尊重,「真是」讓我感到她的驚奇,「好見識」讓我春風得意,就連一個「呀」字都讓我心生憐惜。
  她是高手!僅僅八個字就讓我心旌搖曳的豈能不是高手!我寒毛陡然豎起,輕揚起頭,雙目騰光而去。
  後來玉玲告訴我,你在寶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驚心動魄,漆黑的眼睛發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彷佛一亮,我們都呆住了。
  玉玲這番話讓我無地自容,她們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在我的記憶中,好像只有我突然一呆。
  寶悅坊鵝黃對襟和春水湖藍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體態並沒出乎我的預料,如果是折腰不媚、與伯相背的無顏我反倒會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材並不是江南女子通常的嬌小瘦弱,而是豐腴的極其勻稱,這讓我有些驚訝,我記得我還因此想起了我的前輩,那個能把好色寫出一片優美賦文的宋玉,「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他是不是也因為見到了這般美妙的身材才發出了如此的感歎,不過這不會讓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領如蝤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賞,並不會一呆;可是,當我看到她的臉,我突然呆了一下。
  嚴格的說我並沒有看到她的臉,雖然那張臉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但我一眼就看出那不過是一張面具!
  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製成,顏色與人的肌膚無二,只是泛著一絲金屬的光澤,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毛和眼睫毛纖發可現,眉中央點綴著一顆上好的紅寶石,紅玉雕成的櫻唇嬌豔可人,周圍一圈細小的紅寶石充當著唇線,整張臉惟妙惟肖,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如果缺少了一樣東西,這一切再怎麼精巧都是死的。在鑽石鑲嵌而成的眼眶中間是一對烏亮的眸子,它發出的光芒燦若星河,讓周圍那些鑽石全都失去了顏色,它的靈動彷佛給了面具生命,讓刻板冰冷的臉頓時充滿了生機。
  我一下子呆住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那,但我確實呆住了。也正因為我片刻的失魂,我沒有看見,在兩道目光於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對面的那雙眸子也有一?那的迷茫。
  「好見識?不敢當,少東主的這副面具我就沒見過。」我很快恢復了常態,畢竟我受過良好的淫賊教育,而淫賊通常對美女都有較強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歡,八十萬兩如何?」她邊說邊輕盈的坐進了檀香木的椅子裡,老掌櫃恭恭敬敬的遞上盞茶,她輕輕啜了一口。
  那紅玉的嘴唇竟然可以開闔,怪不得她的聲音沒有悶的感覺。
  八十萬兩?你當我是凱子呀!我藉端起茶杯的當兒給蕭瀟打了個暗號,蕭瀟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絕色的她突然媚態橫生,發出驚人的誘惑力,那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就連老掌櫃的忍不住看了兩眼後慌忙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我松了口氣,知道蕭瀟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對美女本來就是壓制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這面具雖然精巧絕倫,可它不值八十萬兩,沒有那對眸子,它連八萬兩都不值。」
  我微微一笑,「因為它只是一片綠葉,而綠葉並不值錢,值錢的是紅花,那對眸子才是紅花。綠葉配紅花,八百萬兩都算不多。」
  我有些遺憾:「可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對眸子,這面具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老掌櫃聽出我話裡的意思,臉上現出怒色,剛說了一句「王公子,你……」,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斷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謬贊了。小女子面目醜陋,又尚未出閣,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請公子見諒。」。
  她緩了口氣,又道:「其實,這只面具是珠寶業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號的首席工藝師周佛老師傅的嘔心瀝血之作,在完成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辭世了,這是他最後的遺作。說來,這只面具的巧妙之處不是光看能看得出來的,八十萬兩實不為過,王公子若不是我們的老主顧,小女子開價可就是一百萬了。」
  從她手上的肌膚看,她的年齡絕不會比玲瓏姐妹大多少。可言談舉止瀟灑自如,並沒有一般小女兒家的那種羞澀忸怩,顯然是久經歷練。
  「少東主這麼說,在下榮幸之至。」
  「哪裡,自敝號在揚州設店以來,十七年間,公子與令舅先後惠顧敝號生意六十二次,費錢一百十三萬零六百兩,敝號敢不以誠相待公子!」姑娘的眼裡流露出誠摯的目光。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寶大祥能屹立在珠寶界頂峰幾十年不倒,看來還真有些手段。客人的資料這麼詳細,也虧她能記得住,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我一夜擺平瘦西湖四豔的精彩記錄。
  玲瓏姐妹一聽卻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們是因為我花了這麼多錢買珠寶首飾,肯定是有許多相好;還是因為我僅僅拿出三千兩銀子給春水劍派顯得那麼小氣,抑或是兩者都有。
  當然我的心裡也在暗暗佩服師父他老人家,這寶大祥我只去過十二三次,照那姑娘的說法,師父足足去過五十次,我才五個師母,自然用不了這麼多的飾品。
  那他老人家把這些珠寶都送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想起師父過世的時候,寶大祥揚州店的掌櫃李大功還親自來弔唁,我便借著機會向這位少東家表示謝意。
  她也恰當的表示了對我師父故去的哀慟,然後道:「公子自令舅辭世後,十個月未曾惠顧敝號,揚州那邊李掌櫃還特意來信告知此事,現在看來,倒是敝號多心了,以後還要請公子多多捧場。」
  說著,眼中滿是懇切之意,讓人不忍拒絕。
  師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遺命參加鄉試,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尋找隱湖小築,若不是為了玲瓏姐妹,我哪有心思來這裡!不過,現在我可真要謝謝玉玲、玉瓏你們姐妹了。
  「貴號手藝上乘,價錢公道,再說舅舅和貴號是十幾年的老交情,我不會換到別家去的。」我並不是一個願意輕易作出承諾的人,我是個淫賊,但我不是小人,我也知道一諾千金,特別是對美女作出的承諾。
  可我還是承諾了,雖然我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承諾其實只為了眼前的這個丫頭。
  想通這一點,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惱人的感覺,這個姑娘好像很容易讓人信任她、順從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慣有的自大情緒,被利用而不自覺。這樣下去,我豈不成了被征服的對像?!
  師父曾經告訴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被征服,沒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那麼他們之間就根本不是男女關係。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這是征服者的榮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賴征服者,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師父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充滿惆悵。我當時並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師父極少提以前的事,我的五個師母也是一樣,可我看過師母給師父作的畫像,那時的師父個子雖然也不高,可風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師父的那個乾巴模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是什麼讓師父突然變得形如枯槁,直到師父死的時候我才瞭解了一點點。
  師父想征服一個叫做鹿靈犀的女人,可他失敗了。
  打那天起,我就發誓,對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否則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這位少東主看起來就像她的面具一樣無懈可擊,別看她年齡小,我想她見過的風流才子、英雄豪傑不會比我見過的美女佳人少,這樣的對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謝謝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訂做的手鐲,敝號力有不逮,要讓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沒聽錯吧,寶大祥還有做不出的東西?它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珠寶行,萬萬不會因為一個工匠的辭世,手藝就失了傳,若真是這樣,它乾脆關門算了。我想起來蕭瀟的那只乳環是兩年前在寶大祥訂做的,那時周佛已經死了,可乳環的做工並不比蕭瀟的那只鐲子差,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師傅已經故去,要做出一模一樣的怕不現實,不過,兩年前在下曾在貴號定制了一隻寶石耳環,那位師父的手藝也非同小可,在下這手鐲請他來做如何?」
  那姑娘下意識的望了蕭瀟一眼,我知道她在看蕭瀟是否帶著那只耳環。其實,我當時對寶大祥說是耳環,只不過是不想驚世駭俗而已,耳環?你耳垂那麼有韌性嗎?能撐得動這麼重的耳環!
  「夫人的耳環是梁師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染目疾,已無法工作了。」
  這麼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過,敝號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寶,公子可否感興趣挑上幾件,送給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寶大祥的少東家說出稀世珍寶四個字,東西自然不會差了。不過這並不是我好奇的主要原因,這個少東主為什麼左顧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裡面?我笑道:「少東主這麼說,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請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第一卷‧第四章】
第一卷‧第四章

  這一趟還真夠遠的,坐著沒窗子的馬車跑了近半個時辰,等下車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座宅院裡面。
  「對不起,公子,」那對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歉意,「因為這是家父隱居之所,不方便外人知道,請公子見諒。」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滿,看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錢人家的花園那樣亭臺樓閣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種厚壁高牆的深宅內院,隱隱的讓人感到一股肅殺之氣。
  我心中一動,笑道:「莫不是寶大祥把總號從應天府搬到了杭州?」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才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說應天乃兵凶之地,四年前便把總號移到這裡了,現在應天府那邊只是個幌子而已。此事關係敝號機密,務請公子代為守秘。」
  我「噢」了一聲,想起五年前的宸濠作亂,雖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卻也是戰火紛飛,師父還帶著我們遠避閩中,像寶大祥這樣的大商行更能感覺到戰爭的殘酷。
  回頭對蕭瀟三人道:「既然少東主交待了,那方才她沒說什麼,你們也沒聽到什麼。」
  玉瓏噘著小嘴,「幹麼那麼凶,我們不說就是了。」
  跟著她曲曲折折繞了好幾個圈子,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門軸竟發出吃力的吱扭聲,細一看,原來這門是鐵作的,只是掩飾的好,看上去像普通的木門似的。厚重的牆壁似乎也是鐵的,沒有一扇窗戶,裡面漆黑一片。她拿鑰匙不知在哪兒又搗鼓了幾下,只聽一陣吱嘎吱嘎的響聲,房頂現出一個佈滿鐵柵欄的天窗,屋子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關上鐵門,她又拿鑰匙在一座佛龕前擺弄了幾下,一張檀香木檯子緩緩從地下升起。
  公子,這是敝號的藏寶重地,說起來,公子還是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虛榮心膨脹了片刻之後我就冷靜了,「少東主這麼看得起在下,在下怎麼也得留下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她眼裡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蕭瀟、玲瓏姐妹坐在一側,她則坐在對面,從桌下拿出一隻錦盒,輕輕掀開盒蓋。
  「喔……」,蕭瀟和玲瓏姐妹不由發出了讚歎的聲音。這是一隻鑽戒,指環部分飄逸靈動,做工精美,但這並不出奇,令人驚歎的是上面的那顆鑽石碩大無比,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麼誇張!我不為所動,「老實說,少東主,在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鑽石,稱為『稀世珍寶』絕不為過。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當了。在下想要的是能夠在平常日子穿戴的那種。」
  說著,又似開玩笑道:「在下倒是覺得把它鑲在皇冠上更適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來是這樣。」,她低頭找了一下,拿出了兩個錦盒。
  左面的錦盒裡靜靜躺著一串珍珠項鍊,珍珠項鍊我見得多了,蕭瀟就有好幾條,可這串珍珠粒粒個大色純,更難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顯得珍貴起來。
  「這是南珠中的極品檀珠,公子聞一聞上面可有檀香之氣?」
  我拿過來一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心中好像頓時清爽了許多。「這珠莫非有提神靜氣之功?」
  她含笑點點頭,眼中露出嘉許的神色。
  我看玉瓏已經躍躍欲試,玉玲也是一副心動的模樣,便沖玉瓏一招手,「妹子,過來。」
  這是做淫賊的好處,你正人君子一個,敢開口就叫人妹子嗎?不過,就是淫賊也要講究天時地利,換個地方我叫聲「妹子」,玉瓏沒准和我急,現在她卻只是有些扭捏的挪到我身旁,我站起來把項鍊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和玉瓏粉嫩的肌膚相互輝映,把玉瓏襯得愈發美麗。
  「妹子,你真漂亮。」玲瓏姐妹雖然不如蕭瀟那樣美到了骨子裡,可相差只是毫釐。這時玉瓏有珠玉相襯,看起來著實明豔動人。旁邊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變化,眼中露出豔羨的目光。
  我看在眼裡,便問:「還有嗎?」
  「很可惜,敝號只此一串,要讓公子失望了。檀珠產量本就極低,又要一般大小,想再尋這樣一串,恐怕勢比登天還難。」
  玉瓏看了看姐姐,臉上露出了兩難的神色,猶豫了半天,才下定了決心似的,一咬牙,便要把項鍊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東主,你開個價吧。」又轉頭對玉瓏道:「傻妹子,你心眼好,可笨了點,等會兒你姐姐再挑一串,不就可以經常換著戴了?」
  玉瓏頓時喜出望外,臉上剛浮出笑容,就聽那姑娘說了句「三萬六千兩。」笑容馬上變成了一臉的驚訝,「人家一串珍珠項鍊不過二三十兩銀子,少東主你的再好,二三百兩也該夠了吧,怎麼要三萬多兩呢?」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懂就別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我心裡暗自道。
  那姑娘笑笑,沒有說話,我只好替她解釋,想想這東西買的也委屈,也幸虧帶著她們過來,若不然買回去沒准不當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樣都是有美醜的。一萬個人裡面恐怕也挑不出一個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同樣一千顆珍珠裡面也只能挑出這麼一顆又純又大的來。這副項鍊應該有三十六顆相同的珍珠,你算一下吧,三萬六千顆珍珠只能作出這麼一副項鍊,少東家賣三萬六千兩還算貴嗎?好了,別摘了,要摘出門再摘,這副項鍊也只適合家裡戴,我再隨便買條鏈子你平常日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韜光養晦,方才說得都是至理名言,這副檀珠項鍊確實只適合家中穿戴。至於兩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項鍊敝號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一點見面禮。」姑娘說著,拿起右邊錦盒裡的一對翠綠的玉鐲遞給我,說:「公子,您看看這副鐲子。」
  這鐲子的款式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也沒細看便道:「少東主,禮部有令,「庶人婦不得著鐲、釧」在下沒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沒法戴鐲子。」
  旁邊蕭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爺,這鐲子和那串珍珠項鍊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別是美女身上的飾品貴精而不在多,飾品怎麼搭配更是一門學問,這是我在眾多美女身上親自試驗得出的結論。叫蕭瀟一提醒,我腦子裡頓時想像出玉瓏赤裸的嬌軀戴著珍珠項鍊和翠玉鐲子的模樣,珠玉的圓潤和玉瓏的嬌憨果然相映成趣。
  「這原本是一套嗎?」,我隨口問道。
  「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覺得這樣搭配很協調。」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獨自在這間屋子裡,脫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圍擺滿了鑲金嵌玉的飾品,雪白的嬌軀是最佳的試驗地,她一一試戴著這些首飾,找出最佳的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麼變得霧濛濛的一片?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難道……這就是這個面具的神奇之處嗎?
  「好,我買下了。」
  「二千三百兩。」
  接下來又挑了一條兩萬五千兩銀子的鑽石項鍊給玉玲,蕭瀟看中了一把長命銀鎖,做工十分精巧,雕龍畫鳳的顯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裡惦記著我說的話,現在就想給我們的孩子準備些小飾物。
  那姑娘說:「這東西本來不值幾個錢,只是這把長命鎖有些來歷,收的時候就貴了些,公子若是喜歡,敝號就平進平出,一千兩銀子。」
  大約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飾品,那姑娘一攤手,「就這麼多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一直想給蕭瀟配一副足鏈,卻總找不到合適的。「真的再沒有了?」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有幾樣,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飾品。」,我說看看吧,那姑娘又拿出了三隻錦盒。
  打開左面的那只,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叫,臉色頓時變得緋紅。
  那錦盒裡並排放著兩隻寶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彩。雖然式樣有些變化,但它和蕭瀟乳頭上戴著的那件飾品顯然有著相同的名字──乳環。
  「這對耳環和公子兩年前在敝號訂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只是這耳環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見夫人戴過。」
  「少東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嗎?」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爺,您真是眷顧我,我可是個淫賊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蕭瀟的手開始解對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來更困惑了,不過,很快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眼裡閃過濃濃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剛想說「不」,蕭瀟的手已經陡然加快了速度,那個「不」字說出口的時候,蕭瀟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胸了。
  就在我輕輕的一拉,讓蕭瀟豐膩的椒乳挺拔在空氣中的時候,那姑娘的面具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鑽石組成的面紗,雲遮霧繞的,讓我看不清面紗後面那對眸子的表情,只是那面紗並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胸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快感,這鑽石面紗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的修為還差了一點。
  這面具的花樣倒挺多的,我心裡暗道,嘴上卻沒停下:「少東主,這並不是耳環,它叫乳環。」
  我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像是沾滿了從蕭瀟私處流出的淫汁,淫邪而有濕意。玲瓏姐妹早羞紅了臉,她們肯定弄不清楚為什麼在殺了十個八個淫賊之後,卻讓另外一個淫賊做了自己的師兄,雖說這個淫賊和她們以前殺的有些不一樣,但他確實是個淫賊。
  「多謝公子指教。」那姑娘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我已經聽出裡面的一絲波動,蕭瀟的肉體果然連女人見了都喜歡。
  我知道應該繼續的擊打她,讓她心靈出現上的那道縫隙越變越大,最後只能用對我的刻骨相思來填充它。我便拿出一隻慢慢替蕭瀟換上,乳環上鑲嵌的貓眼像一隻人眼窺視著蕭瀟粉紅的乳頭,顯得異常妖豔。
  那姑娘的呼吸放輕了,那應該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結果,我想差不多夠了,她已經不會忘了這淫靡的場景,一張一馳才是致勝之道,便有心轉了話題:「這不是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松了口氣,「這是前些日子敝號從一西域胡商那裡收購上來的,因為語言不通,小女子記得公子以前定制過類似的東西,便做主買下了,這一對敝號進價兩萬九千兩銀子,小女子加價三成,公子不反對吧?」
  按照我對這個行業的瞭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寶行有時會加價十倍出售,但對於這種動輒上萬的珍品,賣家講的是誠信二字,因為你騙一次,就會失去一批大主顧,得不償失。
  這次寶大祥這位少東家開出的價碼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半的利潤,甚至更低,此時竟要加價三成,顯然是不滿我方才的舉動。
  恨不過是愛的觸媒,小妹妹,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
  「好,就算在下給少東主賠罪。」說著,我打開了中間的錦盒,裡面是一大一小兩條珍珠鏈子。
  鏈子每只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樣,泛著晶瑩的光澤,我仔細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鴿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大珠子的一半大小。鏈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漢白玉珠子,另一端則是一個漢白玉的指拉環。
  「夜明珠這樣串起來用未免暴殄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來什麼,話說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項鍊,也不像是手鏈,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玉瓏忍不住好奇的問,因為不想露出身份,沒辦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聽起來便含含糊糊的了。
  「妹子,哥哥這次可要賣個關子。」我順杆往上爬,特意把哥哥兩個字說得極清楚,心道,這後庭珠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你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想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是等給你開苞的時候再說吧。
  「這對珠串貴些,十二萬八千兩。」
  還好,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萬兩的銀票,萬一她報出個天價,我豈不當場出醜,要知道一顆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萬兩雪花花的白銀呀。
  「蕭瀟,收起來吧。」這時蕭瀟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沖我嫣然一笑,我知道她已經在期待晚上我的後庭調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筆呀。」雖然因為那幅鑽石面紗讓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可聽聲音我也能感覺出來她確實有些驚訝了。
  前面這兩個錦盒裡的東西讓我對最後一個錦盒產生了期待,裡面的那只鉑金蜻蜓果然沒讓我失望,這只與蕭瀟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佈滿了機關,輕輕晃動一下,翅膀便振動起來,兩隻小爪跟著一抓一放的,連尾巴也像是產卵似的一點一點的點個不停。
  因為上面並沒有寶石裝飾它,這只充滿奇技淫巧的蜻蜓只被賣了六千六百兩,我都不禁替它叫屈,「等把你弄上床的,再讓你嘗嘗我小蜻蜓的厲害!」我對著那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萬六千六百兩銀子,抹去零頭,公子您付二十三萬六千兩就行了。」
  我點了一下銀票遞給她,她低頭開始寫契約,我似乎是不經意的道:「少東主,恕我直言,寶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頓時一停,「公子此話怎講?」
  我開始使出了我的殺手?,這是我在聽到寶大祥無法承接我訂做的手鐲時就開始懷疑了,在來到它的藏珍室之後,我更加確認了,寶大祥,你比我想像的實在是差了許多。
  「在下看過貴號的藏品,數量之多,樣式之美,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這是真心話,連蕭瀟她們三個都一個勁點頭。
  「不過,這些藏品都不是貴號的手藝,若是收購上來的話,在下估計至少要動用二百萬兩以上的銀子才成。這些飾品巧則巧矣,難道貴號做不出來,非要收購嗎?即便買個一二十件的用來觀摩也屬正常,但買來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斷了我的話,「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單獨談談。」
  我一揮手,「蕭瀟、玲瓏,你們在門外等我,不許亂跑。」
  看蕭瀟她們出去了,那姑娘輕撫了一下面具,那鑽石面紗便卷成一條束髮的帶子,平靜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裡人都叫我二姑娘。」
  說來好笑,在寶大祥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萬銀子,我到現在才知道老闆姓殷。看她烏黑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靜的聲音背後心已經不堪重負而開始崩潰了。不過,若是現在就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她雖然會很感激的靠上去,可等身心都恢復了,那感激會不會變成愛與服從就難說了。
  所以我只能給她一隻手,讓她只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拉的住的手。我開始伸出手:「在下王動,草字別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話,我就托大叫姑娘一聲妹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聲音實在是太誠懇了,抑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讓她無法拒絕,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低低叫了聲:「大哥」。
  原本還有些擔心她再叫出聲「公子」來,這時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子,這聲大哥既然叫出來了,你還能跑出我的手心嗎?!
  「妹子,寶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問題?」
  殷二姑娘點點頭,「大哥真是玲瓏心思,竟從我們進貨上看出了問題。」她停了一下,問我:「大哥知道『霽月齋』吧。」
  霽月齋?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長時間沒回揚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從赴應天趕考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
  「這就對了,霽月齋四個月前才成立,不過一開就是三處分號,應天、杭州和揚州,它開張的時候在三地都發過名貼,凡是當朝權貴、富豪巨賈都收到了帖子,估計府上也應該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沒看到。」
  「是不是霽月齋拉走了寶大祥的大批人馬?」霽月齋開的規模這麼大,一定需要有經驗的熟手,寶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過走了一兩個並不會影響寶大祥,只有大批人馬跳槽,才能影響到寶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錯,我家七大檔手除了梁師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個全數到了霽月齋。」
  我一愣,「霽月齋的工錢給得高嗎?」
  「不太清楚,但我家對他們絕對不薄,一年三百六十兩銀子外加花紅,怎麼也有六百兩銀子一年。」
  這著實不低,我一皺眉,「妹子,這不是錢的問題,若是錢上面的問題,最多走個三兩人,不會都跳槽了。」
  「小妹也這麼想,而且這霽月齋珠寶的價格異常的便宜,幾乎是我家進貨的價錢。」
  說著,她眼裡有些歉意,「大哥,說了您別生氣,您今天這一筆是我家三個月來賺的最多的一次,這些天我們幾乎都在賠錢往外賣,即便這樣,客人還是少了許多,因為我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沒辦法接像大哥這種定制的活兒了,其實那是最賺錢的。」
  我笑道:「大哥的錢不讓妹子賺,難道讓別人賺不成?」
  心道,這霽月齋明顯是沖著寶大祥來的,而寶大祥在業界根深蒂固,想整垮它絕非易事,這霽月齋背後定有強援,便問:「妹子,這個霽月齋是誰開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闆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裡露出懇求的目光,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她已經開始依靠我了,這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恐怕連做夢也沒有想過,我心道,不過她想求我什麼?錢嗎?有可能,不過寶大祥經營珠寶這麼多年,即便對手一直打這種價格消耗戰,寶大祥也不會輕易被拖垮。現在寶大祥更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對手霽月齋為什麼能把珠寶的價格壓得這麼低,是為了爭取客戶的一時之舉還是在進貨的時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試著問道:「妹子莫非想讓我探一探霽月齋的底?」
  她頓時松了口氣,卻又把鑽石面紗放了下來,「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開口,好在大哥看了出來。」
  輕聲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厲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紗,免得大哥把我給看透了。」
  我卻不由得暗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怪不得你肯叫我一聲大哥,原來早打好了主意,這個丫頭片子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便有意轉了話題:「妹子,若是大哥沒看錯的話,你今年怕是還沒到十八歲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大哥神目如電。」
  「妹子以弱冠之齡來打理寶大祥的業務,伯父真是放心的緊呀。」
  「家父不良于行,家母和幾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書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來打理誰來打理?」
  書生?少爺我也是書生!可聽她話裡滿是無奈,我還是頓起憐惜之情,小小的不快便隱藏在心底。
  「好吧,那大哥就幫你探探霽月齋的底吧。只是這事兒不能急,如果他們有心的話,我進出寶大祥他們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霽月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這些日子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去探霽月齋。」
  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寶大祥的資金有問題,撐不了三個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萬兩,又不得不吃進兩百多萬的貨,店裡的流動資金已經沒有多少了,再這麼耗下去,不出兩個月就得變賣家產來流動了。」她的話裡有些苦澀。
  我當然知道變賣家產的後果是什麼,消息一旦傳出,寶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我雖然覺得寶大祥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卻沒想到它外強中乾到了這種地步,想這位殷二姑娘支撐這個諾大的家業也是耗盡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計畫,「妹子,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二十萬兩你先拿著用,我一個月之後再帶錢來一趟。」
  身上剩下的四萬多兩銀子省省花也該夠了,而有我這二十萬寶大祥再怎麼不濟也能撐上一個月。
  「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說我在這兒花了二十幾萬買珠寶,別人若問,就說我買了兩付鐲子幾條項鍊,一共不到一萬兩銀子。切記。」
  她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下,她把銀票接了過去,用極低的聲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為報?」
  我沒有言語,只是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開慈善堂的,恩情,當然要回報,怎麼報,妹子你就好好想想吧,我心道。

【第一卷‧第五章】
第一卷‧第五章

  我讓殷二小姐把我們送回了寶大祥,在那裡我給玲瓏姐妹挑了幾樣日常穿戴的飾品,並把銀票留在了櫃檯,老掌櫃也按貴賓的優惠打了折扣,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從寶大祥出來,玲瓏姐妹突然變得拘謹起來,就是面對知味觀名滿天下的點心,她倆都極少言語。我知道,在她們接受了我如此貴重的珠寶的時候,她們已經有心做我的女人了。
  只是人在琳琅滿目、價值連城的珠寶面前思考能力都會變得低下,此時離開了那個環境,她們便需要重新調整心情,來適應自己作出的決定。
  等回到江園,玲瓏姐妹便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我看天還沒黑,便擁著蕭瀟,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間。
  「主子,你是不是想娶寶大祥的那位小姐?」
  蕭瀟,你不愧是我最親近的女人。「我今年二十四了,爹娘只有我一個兒子,他們一直在等著抱孫子。」若不是我一直抗著,老爹老媽早把媳婦給我娶回家了。
  蕭瀟想起了我的話,眼波有些媚了。「那隱湖小築呢?聽說隱湖最近行走江湖的那個魏柔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主子不想娶她嗎?」
  「蕭瀟你記著,我絕不會娶隱湖的女人,我只會把她們踩在腳下蹂躪她們,不然師父死不瞑目。魏柔?這兩天好像總有人提起她,她不是很跩嗎?讓她作你的女奴,好不好?」
  蕭瀟「噗哧」一笑,又問:「那玲瓏姐妹呢?她倆天真浪漫,蕭瀟很喜歡她們。」
  「蕭瀟,你不喜歡寶大祥的二小姐?」
  「蕭瀟不敢,只是……那位二小姐精明的很,我有點怕。」
  我轉過身來,蕭瀟這個我寵愛的女孩臉上真的有些擔心的神色。
  「蕭瀟,我應該娶你的,可惜師父把你的身份定死了。」
  蕭瀟又溫柔、又體貼、又聰明、又美麗,雖然是個賭約,可師父為什麼只肯讓她作我的女奴呢?師父啊,您老人家實在是給我留下太多的謎團了。
  蕭瀟癡癡的望著我,「主子,蕭瀟只想一輩子伺候您,一輩子作您的女奴。」
  「好,蕭瀟,我答應你,不管我娶了誰,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誰也不能欺負你。寶大祥的二小姐是很精明,可我會讓她把精明都用在外人身上,玲瓏姐妹我也會把她們收到我帳下跟你做伴的。」
  「王少俠、王少俠……」從後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人,很富態的樣子,正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找您可真不容易呀。」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天下第三十九厲害的高手竟跑得滿頭大汗,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樣厲害的功夫。
  「柳總管找在下有事?」
  「公子聽說鷹爪門況掌門慘死在竹子壩的事了嗎?」
  「聽說了。」我心道,他又不是美女,死就死了,關我屁事!「難道柳總管認為在下殺了況掌門?」
  「王少俠真會開玩笑。」柳元禮笑臉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憑你也能殺況天?「況掌門遇害一事明顯是有人向敝盟挑釁,敝盟今晚請各大門派共議此事。」
  「原來是這樣啊,這事柳總管你找我師妹就行了。」
  「可令師妹說一切要聽您這個作師兄的。」柳元禮也有些糊塗了,這對師兄妹本來就難辨真假,遇事又互相推諉,可真夠奇怪的了。
  咦,這兩個丫頭片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學會有事往別人身上推了,這麼說來她們還蠻有開發潛質的。看柳元禮正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微微一笑道:「我這師妹就愛小題大做,好吧,我跟您去吧。」
  我亦步亦趨跟著柳元禮來到了議事堂,議事堂裡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坐了十幾號人,好像正等著我。見我進來,眼睛齊刷刷的望著我。
  只半天功夫我就習慣了這種目光。當然,我知道他們注意我並不是因為我生的玉樹臨風。
  這個春水劍派在我眼裡雖然像是紙糊的,可武林茶話會卻把它列到了武林十大門派的第九位,它便成了江湖裡赫赫有名的一個門派,不幸的是我正好是它的代表。
  「春水劍派王動王少俠到……」柳元禮高聲道。
  屋子裡的多數人並沒有驚訝,因為他們在早上已經驚訝過了;只有三個人臉上閃過一絲訝色,其中一個年輕的和尚,長得很秀氣,雖然臉上有種木訥之氣,卻掩飾不住雙目裡四射的精光,一襲雪白僧衣質地優良、做工精細,人又坐在了東側上首第一張椅子上,昭示著他出身的不凡,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一個年輕的劍士,瘦高的身材,模樣很英俊,一副傲慢不羈的模樣;還有一個中年漢子,雖然瘦小,卻很有氣勢,面孔是熟悉的很,正是揚州城有名的大戶慕容家的總管慕容仲達,他正瞪著小圓眼睛吃驚的望著我。
  其實我的眼睛只在他們的臉上做了短暫的停留,便轉到了此間主人身上。
  我知道議事堂裡站著坐著的都是江湖重要門派的高手,從他們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了,可這些眼睛加起來也比不上那對充滿憤怒與憂傷的眸子明亮,雖然他明天就滿五十歲了,可看起來就像四十歲的人,高大的身軀並沒有絲毫的彎曲;被江湖傳頌的那張臉很像戲文裡的關公,蠶眉鳳目,五柳長髯,顧盼之間透著無比的威嚴,一時間我好像覺得廳裡只剩下這個漢子在注視著我。
  這就是江湖五大絕頂高手之一的「天王老子」齊放?!
  因為玲瓏姐妹和楊威的關係,我不由得對江湖上的那些高人們起了輕視之心,此時卻有如醐醍灌頂,心下猛的清醒過來,這齊放的武功分明不比師父差,那鹿靈犀排名尤在齊放之上,看來要完成師父的遺願還真要下番功夫了。
  「春水劍派王動見過齊盟主。」我深施一禮。
  記得這一年來我只有兩次這麼恭敬的施禮,一次是給過世的師父李逍遙,一次是給新拜的座師王守仁。這一禮雖然有幾分不情願,倒也不是十分勉強。
  「賢侄少年英發,來日必有成就。請坐吧。」
  齊放的話雖然誠懇,我卻感到一股泊然的壓力,轉頭四下望瞭望,才讓我覺得壓力小了些。看西側空著兩把椅子,一把就在齊放的旁邊,一把靠近門口,我就是再不懂江湖的規矩,也知道那把客人中最尊貴的椅子不是留給我的,看議事堂裡的格局,那應該是隱湖小築代表的座位,我不由對明天的壽筵產生了期待。
  走向門口那個座位,我坐了下來。上手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壯中年,瘦長的馬臉掩飾不住幹練的神情,見我的目光停在他的臉上,便沖我微微一笑。
  「馬王神」韓元濟並不是江湖的絕頂高手,他在江湖名人錄裡也只不過排在了第二十九,按照我的原則,他其實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記憶裡。可他是離別山莊的總管,蕭瀟就是從那裡出來的,我自然多了幾分關注,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他一笑露出了滿口的黃牙,我也沒覺得厭煩,反而有些親切的感覺。
  「大少,您終於踏進江湖了。」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在我心中卻像驚雷一般響亮,在他的笑容裡也能看到幾分興奮,我知道他已經瞭解了我的身份,可我踏入江湖真的讓他這麼期待嗎?
  「江湖?」我的眼中射出一道冷厲的光華,「我踏入江湖了嗎?」
  韓元濟一愣,剛想說什麼,齊放渾厚的聲音開始在大堂裡迴響。
  「齊某過個生日,引來這麼多的好朋友前來助興,近的不說,就連遠在蜀中的唐門也有天行兄弟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此等高義,齊某自是銘感五內。」齊放娓娓道來,一時間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然」,齊放的聲音猛的提高了八度,「就在今日,前來助興的齊某好友『鷹爪門』掌門況天況兄被人狙殺在離江園十裡的竹子壩!況兄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此人挑起事端,破壞江南武林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是何居心?!」
  說到這裡,齊放騰的站了起來,腮下長髯無風而動,身上長衫獵獵作響,「況兄為齊某而死!齊某敢不為況兄死!今日齊某在此立誓,大江盟頃全盟之力緝拿兇手,不殺兇手,絕不甘休!也請全天下武林共討之!」
  我沒想到齊放看似粗豪,說起話來卻是滿嘴「之乎者也」,心中正有些好笑,我對面一位三十多歲的高挑漢子已長身而起,這漢子隼目鷹鼻,只是面色蒼白,雙眼紅腫,顯然悲憤已極:「況師兄莫名被害,敝門上下莫不悲痛欲絕,還請在座的武林同道主持公道,還敝門一個道理。」
  原來這小子是鷹爪門的,怪不得一臉的苦相。看議事堂裡大多數人臉上都現出激憤的樣子,三個例外的就顯得很另類。
  我當然是其中的一個,況天跟我既不沾親也不帶故,他的死在我心裡泛不起任何波瀾,雖然齊放的話在一瞬間讓我感動,可馬上我就冷靜了下來。
  另外兩人中的一個是我對面上首第三把椅子上坐著的慕容仲達,他臉上陰晴不定,兩隻小圓眼睛四下亂轉,似乎在觀察各人的表情。
  而另一個竟然是韓元濟,他那張馬臉上看不出一絲悸動,只是在轉頭看到我的表情後,臉上倒是流露出些些放鬆的神情。
  難道離別山莊和大江盟不睦?我暗自忖道。
  「司馬施主,追凶一事,敝寺願盡微薄之力。」那秀氣的和尚緩緩道,鷹爪門的這位司馬仁兄臉上頓時浮出感激之色,深施一禮,「多謝木蟬長老。」
  他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戒律院的長老,人稱「一歲一枯榮」的木蟬?聽玲瓏姐妹說他的「枯木神功」已經練到了歲枯歲榮的境界,我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幾眼。
  「只是方才看況施主的遺體,其中疑點頗多,倒不能莽撞行事。」木蟬執掌戒律堂,凡事先講證據已經成了習慣。
  原來在我來之前,他們已經驗過況天的屍體了,那還叫我來幹什麼,他們願意找誰報仇就去找誰,幹嘛非把春水劍派拉扯進來?
  「疑點雖多,仔細查證就是了。」
  木蟬對面的那個年輕劍士臉上閃過一絲輕蔑,朗聲說道:「司馬兄,在下在武當無職無權,不能承諾什麼。不過,況門主在江湖上口碑甚佳,行俠仗義的好事作了不少,在下可不願意看到他含冤而去,司馬兄如有需要,儘管知會一聲。」
  記得玲瓏說過武當少林面和心不和,這人的話句句頂著木蟬,看來玲瓏的話倒是不假。
  「宮大俠願意出面,自是勝過千軍萬馬。」
  原來是武當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難怪口氣這麼大。
  緊接著,唐門的鷹堂堂主唐天行,排幫的付幫主司空不群都表明了立場,支持大江盟和鷹爪門緝拿兇手,唐門看來和大江盟淵源極深,還當場決定調撥人手供大江盟統一指揮。
  齊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按道理他應該先問慕容仲達或者是韓元濟,可他偏偏越過了這兩個人,和顏悅色的問起我來,「賢侄,貴派一向主持武林公道,想來一定會支持敝盟的行動了。」
  齊放上來就扣過來一頂大帽子,這讓我心裡暗自不爽,「對不起,齊盟主,這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我立刻收到了若干鄙視的目光,我知道他們都在想我是個沒擔待的孬種。只有慕容仲達頗為意外的望了我一眼,韓元濟也投來贊許的目光。
  齊放沒想到我竟一口回絕,眼球不由一縮,「那齊某想請王少俠留下幫忙,貴掌門玉夫人那裡由齊某去說項,想必玉夫人會給齊某這個面子吧。」
  我一愣,齊放竟然打起我的主意來了,難道我擒拿楊威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成?轉念一想,不太可能,楊威一事只有玲瓏姐妹和楊威自己知道,玲瓏姐妹不會出賣我,而楊威的人頭已經落地。這老小子究竟看中了我什麼還真費猜量。
  心念電轉間,我頗為誠懇的道:「齊盟主吩咐敢不遵從。只是在下師父新近為人所害,雖然兇手之一的楊威已然伏法,可另一兇手花想容尚逍遙法外,殺師之仇在下豈能不報!這些日子在下要和師妹一道追拿花想容,怕是沒有時間幫助盟主,一俟了結此事,在下立刻前來聽候盟主調遣。」
  說著,我突然捂著肚子,道:「啊呀,對不起齊盟主,在下在知味觀吃壞了肚子,好在這裡也沒敝派什麼事了,在下方便去了。」也不待齊放說話,轉身跑了出去。
  我並沒有去想齊放的臉色會變得多麼難堪,也不知道齊放的眼裡突然射出耀眼的光華。我只是春水劍派名不見經傳的小腳色,如果需要的話,玉夫人大可說我的舉動並沒有得到她的同意,然後再把我開革了,那麼就絲毫不損春水劍派的名譽,春水劍派依然還是春水劍派,這一點恐怕齊放也想的明白。
  回到內院,我逕直來到玲瓏姐妹的門前。這兩個丫頭連我都敢算計,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拍了半天門,裡面也沒人應聲,倒是旁邊自己的房門打開了,「主子,玲瓏姐妹在這兒呢。」
  我進門一看,玲瓏姐妹正俏生生的給我施禮,「師兄,您別生氣。」
  姐妹倆穿的還是上午的那件鵝黃色的綢緞衣裳,只是雪白的脖頸都多了件飾品,玉玲是一條鑽石項鍊,而玉瓏則是那條檀珠項鍊,珠寶美人相得益彰,姐妹倆益發嬌豔動人。
  姐妹倆的神色不再拘謹,只是有些害羞。我知道她們已經拿好了主意,心中那點不高興便飛到了九霄雲外,臉上卻沒表現出來,瞪著姐妹倆道:「好啊,齊放找你們去議事,你們為什麼把我推了去?」
  玉瓏笑道:「因為你是師兄呀。師妹自然要聽師兄的。」
  「我明明是冒牌的嘛。」
  「不對啊,師兄您可是宋師姑的關門弟子呀。雖然春水劍派從來不收男弟子,可規矩是人定的,我們回去就跟娘說,正式把師兄您列入門牆。」
  這些話好像都是我說過的,看玉瓏一臉得意的樣子,我忍不住道:「既然師妹要聽師兄的,那好,玉瓏,你給我過來,師兄要打你的屁股!」
  玲瓏姐妹臉騰的就紅了,玉瓏扭捏道:「不好嘛,師兄。」
  我說:「不打也行,以後人前叫我師兄,人後不許叫師兄,要叫哥哥。」
  玉玲羞得背過身去,倒是玉瓏在寶大祥這麼叫過,眨眨眼小聲道:「叫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連叫了好幾聲。
  說說鬧鬧的,玲瓏姐妹就放開了些。玉玲問我齊放召人議事是不是為了況天遇害的事,我便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道:「本來答應你們去春水劍派見你娘,可現在得先去捉拿採花大盜花想容了。」
  「師兄,還是先回春水劍派吧,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玉玲還是惦記著把我帶回春水劍派讓她娘玉夫人看一看。我說大江盟此次為了況天的事一定會把江南武林拖進一個動盪的時期,結果如何,誰也估計不到,咱們現在不回去見你娘,就是怕萬一有事你娘也好有個迴旋的餘地;就是回去,也得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偷偷回去。
  玲瓏姐妹聽我肯去春水劍派,安心了許多,這倒讓我明白了她們讓我回去的真正目的。
  「可師兄……」玉瓏剛開口,便看到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忙改了口,「哥哥,想進十二連環塢並不那麼容易,那可是個惡人窩呀!」玉瓏有些擔心。
  我記得楊威交待過花想容的藏身之地,好像是在無錫太湖水域一個叫「十二連環塢」的地方,武林惡人榜上的惡人如果被人通緝的實在沒地方去了,最後都跑到了那裡,惡人榜上前十位裡據說有六個躲在那兒,其中就有「花蝴蝶」花想容。
  「我沒說要去十二連環塢呀,咱們游遊山、玩玩水不挺好嘛,幹嘛要去十二連環塢?」
  「可、可哥哥不是說要去捉拿花想容的嗎?」
  「是啊,不過我沒說非得明天就把他抓起來呀,等個一年半載的,花想容在十二連環塢呆膩煩了自己出來的時候,我們再抓他,不更好嗎?」
  「妹妹,師兄……哥哥說抓花想容那是個擋箭牌。」
  玉玲總算明白了,可玉瓏還沒明白,「哥,我們不替宋師姑報仇啦?」
  我突然把臉一扳,「玉瓏,江湖風波險惡,人心叵測,不是你武功高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再說,你們武功高嗎?別以為殺了幾個淫賊自己就可以縱橫天下,誰都不怕了。你們冒冒失失的去抓楊威,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風險!……不服氣呀,蕭瀟,你把楊威的扇子拿來。」
  玲瓏姐妹不知道我為什麼又發火了,有些緊張又有些委屈的望著我,想來從前的那些武林俠少們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們。
  蕭瀟找來楊威的那把扇子遞給我,我說:「楊威綽號「蛇郎君」,毒蛇知道吧,多狡猾呀。論武功你們是和楊威不相上下,可論起江湖下三濫的玩意,你們差遠了,「蛇郎君」的名號豈能是白叫的?」
  我一按扇子的一個機關,「嗤嗤」兩聲,兩支扇骨就從扇子裡激射而出,釘在對面的牆上,入牆三分,玲瓏姐妹都驚訝的叫了一聲。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扇子裡還有一種迷煙,這種迷煙可是每個男人都喜歡的。你們若是聞了,殺楊威?恐怕就得求楊威把你們奸了。要不要試一試呀?」
  我一邊說心裡一邊暗罵楊威,媽的,就是你們這些下三濫壞了我們淫賊的名頭!楊威,你還是睜開你的鬼眼學學我是怎麼作淫賊吧,當然,你的條件太差了,到了陰間你也只能作個下三濫。
  姐妹倆又吃驚又害羞,半天玉瓏才委屈的道:「哥,我們知錯了。可娘現在閉關修煉春水心法,李奶奶歲數又大了,我和姐姐再不出頭去找楊威、花想容報仇,春水劍派可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又滿臉渴求的望著我,「我知道,我和姐姐的武功不好,可哥哥你武功好呀,又會教,我和姐姐這幾天都覺得進步飛快。有哥哥在,我們就不用怕了,不是嗎?」
  看著如花似玉的玲瓏姐妹,我色心大動,「蕭瀟,你在床上加兩副鋪蓋,從今天起,我要玲瓏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玲瓏姐妹一下子跑得遠遠,「哥,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淫賊哩。」

【第一卷‧第六章】
第一卷‧第六章

  等把玲瓏姐妹送走,蕭瀟就偎進了我的懷裡,輕輕撫摸著我怒目圓睜的分身,知道我已經被玲瓏姐妹逗的欲火中燒,便膩聲道:「主子,先洗洗好不好~」
  我是個愛清潔的人,想起中午那場盤腸大戰之後也沒清理戰場,便點頭默許。
  大江盟為內院的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間裡浴盆、暖爐一應俱全,不一會兒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裡讓蕭瀟搓著我的身子。
  「玲瓏來說什麼了?」
  蕭瀟抿嘴笑道:「她們姐妹倆問了好多主子的事兒,就是戶部的官差也沒問得這麼細緻。主子的父母做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姐妹,家裡有沒有妻室子女,就差問主子能不能娶她們了。」
  我知道玲瓏想嫁給我,就算我是個淫賊也要跟著我,我微微一笑,「蕭瀟,你怎麼說的?」
  我說主子的父母都在京城裡作生意,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老家揚州只有主子一個人了。
  師父在把我從老家帶到城裡的時候,就給了父親一大筆錢,資助他離開了家鄉,在應天府開了個米行,父親是個誠實的人,米行很快就站穩了腳跟,母親和姐姐妹妹隨即跟了過去。為了他們的安全,我一年只能有一個月的時間和他們偷偷團聚,這也是我作淫賊的代價。
  每當有人問起我的父母妻子,我都像蕭瀟說的那樣回答。蕭瀟當然知道,只是這次她稍稍更動了一下,「蕭瀟想主子是要娶寶大祥的二小姐作大少奶奶的,怕玲瓏姐妹惦記著大少奶奶的位子,就自作主張說主子已經定親了。」
  她偷眼看我並沒有生氣,又道:「那姐妹倆好像倒沒怎麼驚訝,只是說看主子的年紀也該有少奶奶的了,還問少奶奶什麼時候過門,人漂不漂亮,性子和不和氣,我說人很漂亮,也精明,只是家裡大事小情的都是主子說得算。」
  我不由樂了,說:「蕭瀟你膽子不小呀,還知道編排你未來主母。」
  蕭瀟溫柔的將我身上的水珠擦乾,「蕭瀟沒有膽子,蕭瀟的膽子都是主子給的。」
  我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就著氣死風燈翻看著老師王陽明公的文集《傳習錄》。拜在這位權臣門下也是機緣巧合,他本是路過應天府,正遇鄉試放榜,接見眾舉子時不知為什麼看中了我,便收我作了弟子。不過他老人家文韜武略俱是一流,我這個座師倒是拜的心甘情願。只是老師太講究文章道德,這《傳習錄》看得就難免有些鬱悶。
  「蕭瀟,怎麼還沒好?」我聽浴盆裡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好了,好了。」說話間,蕭瀟清涼的身子便偎進了我懷裡。
  七年裡我有過很多女人,天香樓的李玉、聞香院的孫碧、聽月閣的蘇瑾、碧濤台的王曲,這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曾經都纏綿在我的懷裡,蘇瑾跟我的時候還是處子,不過她們都是師父為了增加我的經驗值而選擇的鼎爐。
  蕭瀟跟她們不一樣,不僅是因為蕭瀟更美麗、更溫柔、更體貼,而且她是我第一個女人。
  就像女人忘不了第一個男人,男人也很難忘記第一個女人。我不清楚當年師父和蕭別離之間的賭約到底是什麼,但我很懷疑師父的本意也是要把蕭瀟當作我練功鼎爐的,只是他看出了我對蕭瀟的感情,只好讓她作我的女奴。
  蕭瀟吹滅了氣死風燈,紗帳裡泛起了晶瑩柔和的光芒,那是從她捧著的錦盒裡發出的。
  師父的生活已經夠豪奢了,恐怕也沒看過十八顆夜明珠聚在一起的光華。在珠光的掩映下,蕭瀟的肌膚更是欺梅賽雪。
  沒有人再比蕭瀟更懂我的心思了。我摟過蕭瀟,錦盒已被拋在一邊,一大一小的兩串夜明珠正擠在我和她的胸前,從蕭瀟乳溝的縫隙放出毫光。
  輕輕抽出大的那串,溫涼的珠子在我的胸前滑過,竟有一種沁人心腑的感覺。我用珠串挑逗著蕭瀟的乳頭,轉眼它就變得和夜明珠一樣圓潤動人。
  「磨蹭什麼呢?」我明知故問。
  蕭瀟不言語,只是吸吮著我的肩,腰肢緩緩的蠕動,已是粘濕一片的私處在我的小腹上磨來磨去,弄得我肚子上涼颼颼的。
  還磨,我使勁拍了一下她白嫩的屁股,「啪」的一聲,在寧靜的夜晚聽起來異常的清脆。
  從她十三歲和我關進了一間屋子裡之後,她就喜歡我打她,當然,並不是皮開肉綻的那種。果然,她很享受的輕哼了一聲,軟軟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分身,把它在她冠絕天下的名器裡沾足了愛液,然後向後引去,「主子,蕭瀟都好了。」
  頂到柔軟的皺褶,我知道輕輕一送,就會進入一個滾熱的無底深淵。
  蕭瀟的後庭雖然不是七大名器裡的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中的任何一個,但因為蕭瀟修習的玉女天魔大法有一章專門講解玉樹後庭花,她那裡不會比那兩大後庭名器差太多。可我並沒有擺送腰肢,反而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蕭瀟在我懷裡膩了兩下,才乖乖的從我身上爬下來,躺在床上把腿分開。
  在夜明珠的珠光裡,蕭瀟的私處一片水亮水亮的。名器朝露花雨正像清晨沾滿露珠的鮮花一般綻放著,露珠不是通常的那種白濁,雖然也很粘,不過晶瑩的幾乎透明,用夜明珠沾了沾,珠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可光芒並沒有黯淡多少。
  蕭瀟的花瓣已經完全張開,那個流著愛液的洞口裸露在我眼前。我拿起大珠串往蚌口送去,開闔蠕動間,一粒夜明珠便被吞噬了進去。
  蕭瀟嗚咽了一聲,隨著珠子一粒粒的消失在她的體內,帳子裡的光亮一點一點的變弱,她的花瓣也開始微微的抖動起來。
  「主子,蕭瀟好難受呀。」蕭瀟扭動著粉雕玉砌的軀體發出了誘人的歎息。
  當另一串的珠子進入了她的後庭,帳子裡已是一片漆黑。蕭瀟像八爪魚般的把我死死纏住,呼吸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節律,「主子,好主子~,蕭瀟,喔~」
  我不知道天下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夜明珠的魅力,特別是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子就在自己體內最隱私的秘道裡充當著淫穢的道具。蕭瀟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竟也不能免俗,我只是拉動了幾下留在外面的漢白玉的拉手,她的高潮便到了。
  接下來是一邊倒的征服。即便蕭瀟擁有名器朝露花雨,也只能在我身下婉轉承歡。
  不知過了多久,帳子裡重新亮起了夜明珠的光華。
  「大少,離別山莊韓元濟求見。」
  算算他也該來了,真沉不住氣呀,只是蕭瀟……,我低頭看身下癱如爛泥的蕭瀟,她的臉上依舊是一副嬌慵無力的樣子,只是眼中閃過幾道異樣的光芒,看來門外的聲音還是讓她從欲仙欲死中活了過來。
  「韓叔叔?」
  蕭瀟跟我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了,離別山莊有她童年和少年的所有記憶。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我的那種特殊的感情,她每年都要秘密回山莊一次,每次也都比預計的提前個五六天回來。
  「是他。」等我披上衣服開開門,蕭瀟也收拾利索,坐在床邊。
  看到蕭瀟,韓元濟那張馬臉上充滿了激動,「是、是大小姐吧,我是韓叔叔呀,八年了,都八年了。」
  望著大步跨到自己面前滿臉唏噓的韓元濟,蕭瀟有些歉意的望了我一眼,這是蕭瀟懂事的地方,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忽視了自己的主人,也只好自己來跟主人道歉了。
  她深深道了個萬福:「韓叔叔,是我。不過蕭瀟早就不是離別山莊的大小姐了,蕭瀟只是公子的一個侍女而已,大小姐三個字韓叔叔千萬別再叫了。」
  韓元濟一聲歎息:「我早知道了,開春的時候莊主已經告訴我了。」
  他轉過身來道:「大少,韓某八年未見到我這個侄女了,失禮之處請大少多多見諒。」
  賓主落了座,蕭瀟沏好了香茗,轉身進了里間。韓元濟恢復了男人本色,笑道:「大少真是好手段,方才這水雲閣的四周人可不少呀,可堅持到最後的可只剩下俺老韓一個了。」
  身為一個淫賊,自然要有些手段,你當淫賊是那麼好混的嗎?「韓先生過獎了,您恐怕也不是為了聽你侄女的一場床戲才來這水雲閣的吧?」
  韓元濟訕訕的笑了笑,「大少,令舅『鬼影子』任前輩過世後,敝莊蕭莊主就曾對老韓說過,大少一定會踏入江湖,還吩咐我們幾個心腹留意大少的行蹤,畢竟令舅和敝莊頗有淵源,只是大少怎麼會變成春水劍派門下了呢?」
  我一愣,師父不是叫李逍遙嗎?這個名字可是師父臨死前親口告訴我的,將死之人,其言也善,何況我是他最心愛的也是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絕對不會騙我的。當然,揚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會稱他一聲「介休公」,那是師父作為城裡的李大善人面目出現時的名號,和什麼鬼影子還姓任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這是怎麼回事?
  遇到玲瓏姐妹後,我特意提起過師父的名字,姐妹倆都很茫然,顯然師父並不是一個江湖聞人。想起百曉生的江湖名人錄,玉瓏的話霎那間又在我耳邊響起。
  「任獨行,人稱鬼影子,江湖名人錄排名第六。輕功當世第一,為人亦正亦邪,甚少在江湖露面,據傳已於去年故去。」
  任獨行、李逍遙,難道這個任獨行是師父的化身不成?
  「韓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本就是春水劍派門下,家師便是日前故去的『滌雨劍』宋思仙子。」
  既然師父都能化身成為另外一個人,我也沒有必要非把我進春水劍派的目的告訴韓元濟,雖然他是蕭別離的頭號心腹。
  韓元濟眉頭一皺,「大少,老韓原本以為您為了某個目的托身于春水劍派,看來是俺老韓想差了。不過,今天拒絕齊放,恐怕是大少您自己的意見吧。」
  看韓元濟身上的衣服質地優良,粗大的手指上戴著一隻碩大的翠玉扳指,我就知道玲瓏姐妹說的離別山莊幹著挖死人墳墓的勾當確實不假,我很懷疑那扳指也是從死人手上摘下來的。
  「是,敝派不比了離別山莊,貴莊人手雖少,卻有強大的經濟後盾,想來況天被刺一事當天就傳到了蕭莊主耳朵裡了吧。敝派掌門玉夫人清高的緊,在下的萬貫家財在她眼裡有如糞土一般,自然也就沒有合適的管道把消息傳給她老人家了。」
  「那玉夫人要是決意幫助大江盟追凶呢?」
  「她老人家會嗎?」,我微微一笑,往窗外望去,月色映著池塘裡的荷花,泛出玉樣的顏色。玉夫人?看玲瓏姐妹就知道身為母親的她一定也是絕色,還真想早點會會她呢。
  「就算會,那也是一年半載以後的事了,眼下在下和玲瓏姐妹唯一的任務就是擒拿花想容,拿不下花想容,在下師兄妹是絕不會返回師門的。」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韓元濟一眼,「聽說花想容那廝藏身于十二連環塢,那可是個惡人窩,想一年半載裡能拿下他,還真的有點運氣呢。」
  韓元濟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了水雲閣,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為韓元濟的緣故,蕭瀟看起來有些擔憂。
  我愛憐的把她摟進懷裡,心下一陣歎息,難道真的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
  「玲瓏,你們給我過來。」
  早在我和蕭瀟巫山雲雨的時候,我就聽到了隔壁玲瓏姐妹散亂的呼吸聲,此刻雖然沒了聲息,我也知道她們肯定還沒有入睡。
  玲瓏進屋的時候,看到的是精赤著上身的我翹著二郎腿舒服的坐在床邊的籐椅上,蕭瀟只穿了件杏黃肚兜跪在床上替我搖著扇子,白嫩的胳膊揮舞間帶動著肚兜上下左右的移動,不時露出一片動人的嬌膩。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旖旎的場景,姐妹倆還是滿臉羞意,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哥哥,你又來欺負我們了!」
  「天太熱了,妹子,你們不熱嗎,要不要讓蕭瀟給你們找件單薄點的衣服換上?」看著玉瓏嬌嗔的模樣,我恨不得現在就把胯下的毒龍塞進她噘起的小嘴裡。
  玉玲趕忙轉了話題:「師……哥哥,任老前輩真是您的舅舅?」
  這小妮子聽得還真仔細,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她。玉玲顯然也想到我目光裡的含義,忙低下頭去。
  「任前輩一定是哥哥的舅舅吧,是不是呀,哥哥?」玉瓏上前搖著我的胳膊,臉上一副怪不得師兄武功這麼好的恍悟表情。
  「這重要嗎?」
  「那當然啦!」玉瓏眉飛色舞,「任前輩是當今武林有數的絕頂高手,輕功蓋世無雙,而我們春水劍派劍走輕靈,若是輔以任前輩上乘的輕功,就如虎添雙翼一般,威力自然大了許多。」說著,俏麗的臉上頗有些期待。
  是呀。我心裡一動,春水劍法雖然以空靈飄逸見長,但身法上是有所不足。若要把這姐妹倆收進帳中,她們的武功強一些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妹子都傾囊而授,哥哥自然不會藏拙,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玲瓏姐妹臉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玉瓏更是笑顏如花,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旁,看蕭瀟的額頭有了細小的汗珠,便接過她手中的扇子,「蕭瀟姐姐,你也累了吧,我來替哥哥扇扇子吧。」
  「玲瓏,既然你們已經聽到了我和韓元濟的對話,想必也猜得出來,韓元濟嘴上沒說,事實上卻擺明瞭離別山莊根本不想參與『大江盟』的緝凶行動。至於蕭莊主是不是也和咱們一樣不願趟這混水還是另有原因且不去說,單單韓元濟深夜來訪必然會給春水劍派帶來種種猜疑。」
  「雖然我不瞭解江湖,但這幾天下來,我也知道春水劍派的口碑要比離別山莊強不少,也知道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並沒有什麼交情。在『大江盟』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找殺人兇手時,兩個決定超然事外而又沒什麼交情的門派裡的重要人物突然聚會,旁人該會怎麼想呢?」
  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不是沒什麼交情嗎?你是江湖人嗎?!那離別山莊的蕭莊主很早就沒了夫人,而春水劍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兩人乾柴遇烈火的,哈哈,怎麼能沒交情!來來來,讓俺偷偷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傳了出去!知道王動吧,就是那個春水劍派二百年來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誰嗎?不知道了吧。告訴你吧,他就是蕭莊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連玲瓏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這下子不奇怪了吧,王動,那是韓元濟的小主子,要不,憑著韓元濟的名聲地位,怎麼也得是王動去拜訪他呀!
  我不知道江湖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流言,雖然這流言漏洞百出,可人們會找出種種理由來把漏洞堵死,然後這流言看起來就越發真實。當然,流言還會有其他的版本,誰能禁錮一個人的想像力呢!不過,猜測的結果只有一個,春水劍派肯定和離別山莊達成了某種協定,而協定肯定和況天的死有關。
  這是韓元濟想要看到的結果嗎?我一時還拿不清楚。
  「我們不能給別人口實,說我們不參加大江盟的緝凶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好在我已經公開說要緝拿花想容,剩下的就是要把樣子做足。不過,緝拿花想容的消息用不了幾天就會傳到那個淫賊的耳朵裡。既然他有膽量奸殺我師父,想來絕不會坐以待斃。一明一暗之間,武功可就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就像我師父宋仙子,她武功比花想容差嗎?還不是死在了他們的陰謀詭計下!」
  玲瓏姐妹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是呀,宋師姑的武功比我們還高一點哪,要不是中了迷藥,怎麼會讓花想容他們得手!」
  「所以我們也要隱匿起行蹤,化明為暗,一方面不給花想容可乘之機,另一方面,也好擺脫「大江盟」的糾纏,齊盟主愛找誰拼命那是他的事兒了。」
  玲瓏敬畏的望著我,「那哥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女人通常會這樣,如果心上人比她強,那麼就算是再簡單的問題,她也不願去思考。即便是蕭瀟,也常犯這樣的毛病。我也就見怪不怪了。
  「明天早晨壽筵開始之前,你們就易容離開江園。那時候江園肯定忙亂,不會有人注意你們的。離開之後,你們立刻趕往蘇州,在城西的西江閣訂兩個上房住下,我和蕭瀟參加完壽筵,就去蘇州與你們匯合。」
  聽要和我分開走,玉瓏的小嘴便噘了起來:「哥哥,你不怕我和姐姐在路上出事呀?」
  「十二連環塢在無錫的太湖,消息不會傳的那麼快,不過……」我沉吟了一下,「如果路上真出現了情況,你們不要和他們糾纏,直接返回應天找你娘,我和蕭瀟會在蘇州等三天,等不到的話,我們也去應天府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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