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愤天淫魔阴魔》 (16-20)

3824Clicks 2014-01-04 Author: 误生
第十六节 通凿凝碧 
  阴魔经火凤凰心法,兼并了红花老妖婆的元胎,重塑的是根基,对修为无即时补益,但已在熔化红珠后,虽未能尽化珠气,已突破第三层的气化进入第四层的微化,能使外蜕隐隐现现,无必要脱壳。得详三阴阳天书的《隔体采补》大法,弭补血影神光必须借淫交过体的缺憾。更得知混元幡收的是元灵,有相之幡物只是强行以后天真气,束压元灵而寄存幡内,本应以先天真气养育,才能无处不在,但必须增长修为后才能应用。

  九天都阴魔大法虽能彻底消化淫侣的真元血髓,但若非对方自愿,弄来的真元必有缺憾,或成内患。正如买卖婚姻,心头上只是负担着一种责任拘束的阻力,不能把另一半放在心灵上的最高处。一有外来因素,必是别人占先,在别人才是人的思维下,那另一半就是不被当是人。不能依心奴役着那另一半,就成冲突的压力。压力越大,心灵越是怨怼外向,终必是思想控制不住心灵,不知不觉间出卖了那另一半,更认为是冠冕堂皇。邪教则不禁滥交,无所谓责任拘束,所以根基不稳,元阴莠芜不纯。

  但正派的女仙则上手甚难,初见时都重外貌,能交好后才识重才。要对方上吊,不能无辉煌的外表了。于是局部蜕化了阴阳叟女身躯壳,分拆了绝美的面貌,以女身继承了慈云群姬皈依的温香教圣母。男身则自名〈冯吾〉作神的独生子,愚弄众生,利用宗教作幌子,勾引些有根器的绿林妇女。

  从凤仙的遗识中,遗下不少绿林荡女的全盘资讯。因为守法良民不会得到赃官之助,只有不法之徒,才需要玩弄法律,供其贪墨。所以忠良退避三舍下,出入尽是男盗女娼。凤仙耳濡目染,习以为常,更颇有艳名,是当地所有三姑六婆的珍宝,得其穿针引线,直可对闺阁私隐了如指掌,无往而不利。所以妙一夫人虽告之众女已迁峨嵋,阴魔则不急于回山会合,免对淫业修为大不方便。

  阴魔飞往长沙途中,峨眉是必经之地。才飞近峨眉六七百里,即见朱文骑着神佛奴,飞得比驾剑光还快,直过了峨眉山,再飞出去好几百里,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大山中。朱文下了背看见不远处一座洞府,洞门紧闭。阴魔先天真气搜查洞内,也不觉洞内有甚真气,未解神之意,却被神觉到真气流动,跑将过来向朱文蹲下,待朱文骑上,就往回路飞去。不多一会便遇见金蝉赶来,一同骑上背,飞到峨眉山脚解脱坡侧的解脱庵落下,会见一个年老佛婆。那老佛婆把朱文错当作了英琼,把这许多情形说了,也为阴魔隐身庵檐下听得了去。

  原来庵主广慧师太于五日前坐化后,英男到峨眉后山投奔英琼,而英琼已为赤城子虏去多日。到第三天上,英男又到后山,遇见一个中年女道姑,自称她是女剑仙阴素棠。这阴素棠听赤城子回报说她所要收归门下的李英琼,遗落在莽苍山中一个破庙之内,急忙驾起剑光,沿途跟踪寻找到此,见英男根骨甚厚,硬要收做徒弟,带上山去修道。英男因听师父说过阴素棠不是好人,执意不肯,但阴素棠法术厉害,不由英男不从,只得勉强拜师。但英男还是老想拖延,等英琼回来,费尽许多唇舌,编出一套花言巧语,假对阴素棠说,她与英琼情同骨肉,舍不得英琼。阴素棠本来是为英琼而来,果然大合心愿,居然被哄信了,但是却不准她多延,只能再等两天。英男恐英琼回来寻她无着,特到后山留下一信。到这天早上,被阴素棠带走了。

  朱文、金蝉回转,见了英琼道出经过。众人意料那那神领朱文去的洞府,想必便是那道姑的巢穴。英男留下的信,却是给芷仙藏在身畔。

  原来神两翼飞程,本比剑光还快,只因身上背了芷仙这个凡人,禁受不住天风,只得慢慢飞翔,不再高飞,就在离地二三十丈高下,朝前飞去。忽然见山凹处有一只梅花鹿,倏地加快速度,两只钢爪将那鹿拦腰抱起,仍旧往上飞行。那鹿知道性命难保,便用头上大角回头朝神颈间触来。这角长有三四尺光景,差点没碰着芷仙的身体。惹得神性起,两只钢爪用力一扣,一齐伸入鹿腹。

  在强者的语言,当然不会认为任意虏劫为不当起因,但争命的挣扎却是罪大恶极,该死有馀。而且受害者的主人出来讨公道,也是死有馀辜。

  鹿死前的哀鸣从山凹旁引出一个非尼非道的女子,神想是也知下面的人难惹,正加速度往前飞走。那个女子见那依旧朝前飞行,心中大怒,急忙念诵口诀,将手中执的那柄长剑朝空掷去,脱手便是一阵黑烟,夹杂着一溜火光,朝着神身后飞来。神两爪松处,放下那只死鹿,拨转头,风驰电掣一般,直往前面逃面一个低坡飞去。慢说芷仙胆战心惊,就连英琼也觉得头晕眼花。飞出十来里地,神才落地,等到英琼扶着芷仙跳将下来,敌人飞剑已然赶到。

  神一声长鸣,冲入烟火之中,一个回旋,已将敌人飞剑抓入爪中,掷将下来。英琼已将身旁紫郢剑拨在手中,忙将手中剑纵身往上一撩,十馀丈紫色寒光过去,将敌人那口飞剑削为两截,火灭烟消,坠落地下。芷仙受了这一番大惊恐和剧烈震撼,竟是手脚疲软,无力再上背飞行。这时天交正午,那神倏地又冲霄飞起,转瞬不见踪影。

  忽然从身后树林子内走出一男三女,就是追来的妙一夫人子女、齐灵云、金蝉、朱文和墨凤凰申若兰。未等招呼打完,忽然一阵狂风过处,飞砂走石,天昏地暗,耳旁又是鬼哭啾啾。金蝉、朱文、若兰扬手,便三道红紫色、一道青色的光华和两道金光,朝英琼头顶上飞来,英琼慌忙将紫郢剑朝上一撩,与两道红紫色的剑光迎个正着,其馀那三道光华反投向英琼身后而去。朱文也照起天遁镜,发出数十丈长、亩许方圆的五色火光,把天地照得通明。光到处风息树静,雾散烟消,依旧是光明世界,馀下紫郢剑与霹雳双剑如同蛟龙在空中翻腾,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英琼正觉着有些诧异,耳旁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忙回头看时,离自己身后十来丈远近,躺着适才在空中看见的那个非尼非道、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女子。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男子,业已望空逃去。那也适时飞回,追赶那男的去了。从头上飞过去的那几道光华,正往回飞去。众人也相继收回紫郢剑和霹雳双剑,互通姓名,果是同门师姐师兄。

  神佛奴也飞了回来,爪中抓着一个鹿的天灵盖,两个鹿角还附在上面,那角红得像珊瑚一样,横枝九出,非常好看。那百忙中擒取那鹿,原来为的是这一双鹿角,真是人间珍宝,对无自保能力的生物,只会惹来横祸,甚至丧身殒命。六人一,一齐往峨眉飞去,直飞到天黑,才到了峨眉后山降下。

  这时候已是星月交辉,天已二更向尽。那大猩猩早在洞门口徘徊瞻望。芷仙受了惊悸,又在背上坐了这一天,已是头晕腿酸,周身如同散了一样,看见洞中有一个石床,?也支持不住,把置在床上给英琼的信藏在身畔,原想倒下去稍歇一歇,竟自睡着。

  英琼不知时机紧急,到天明才请神往接英男,误了英男躲入凝碧崖的机会。那朱文自从品尝了阴魔肉棒后,心有所系,对青梅竹马的金蝉,总是看不顺眼。见面就是拌嘴,无理取闹,词穷则乾生气。可怜金蝉还不知女人心如海底针,藏处浪涛暗涌,危可灭顶,捞得到也管教针尖刺肉,伤痛流血。心变了,则彷若毒蛇,越是美得五彩斑斓,其毒越劲,扑火的飞蛾却越是痴缠。

  就因朱文以食相奚落金蝉,为金蝉反唇相讥而恨极。这种藐视对方的心态,而又因某种需求以加以克制,更要表演出巧言令色的人,内心的压力是会做成无理性的爆炸,把事事针对说成好意劝上几句,对不愤的说理话,就认为是反倒来说她,又编不出道理来,必是一怒离去。

  朱文独自出外,命猩猿摘花。金蝉为情所系,也追出讨好,见猩猿愚昧,未能照朱文所要的小横枝采了下来,无奈自动请缨,朱文似嗔似喜地看了金蝉一眼道:“你采来了,我偏不要你的。”

  对一个被藐视的人,当然自尊自大,凡事抗拒,才显得她的至高无上,甚至违逆本意,两败俱伤,竟然接过猩猩手中那枝长梅。那猩猿也非常淘气,仗势欺人,也学言学语,对金蝉道:“偏不要你的。”

  恼得金蝉怒起,上前举拳便打。吓得那猩猩连蹿带纵,飞一般跳下山崖,无影无踪。朱文心中没有金蝉的地位,当然一切事物都从别人的立场作观点,心底下就是看他受凌虐而后快,对猩猩的恼人举动,自是赏心悦目,对金蝉的气结那会有顺眼之处,又无理据可申,便不再理会金蝉,回身便走。这时若兰寻到,誉为女性最高荣耀,忍不住要笑出来,高声说道:“天都不早了,大师姐她们叫回去开辟凝碧崖呢。”

  这时神业已飞回,并未接到英男,只衔回一件白色半臂。众人只道神言语不通,因遵妙一夫人指示,要英琼引路,把凝碧崖通栖云门户这条甬路打开,便使朱文代英琼到解脱坡去看上一看。众人则按照妙一夫人指定的方向进去。那里原来是半间石室,尽头处石壁非常坚固。众估量地点已对,便由若兰取出紫烟锄,向那石壁上面打去,立刻紫光闪闪,满洞烟云,大的石块随着飞迸。不消十几下,已将这数尺的石壁锄了一个六七尺长、二尺来宽的石门,昔日原是后洞门户,那块石壁是从别处移来封闭的。洞内只有两丈多的面积,还是个斜坡,下临绝壑,旁边便是那万丈深潭,云雾弭漫,看不见底。

  地洞中一块丈许方圆、三四尺厚的大石盖在上面,四围俱是符咒。锄下去后,金光闪闪,任你半边大师镇山之宝,那石还是纹丝不动。灵云连忙率领大家跪倒,默祝了一番。祝罢起身,眼前一道金光亮处,石上符咒竟然不见踪迹,那块大石也应手而碎,现出一个石洞。灵云见下面黑洞洞的,而偏偏朱文、金蝉竟然不在面前。原来适才朱文骑走时,金蝉本想跟去玩玩,还可借此与朱文赔话,因怕姐姐拦阻,特意走在众人后面,偷偷地溜之大吉。众人无法下去,只得等他二人回来,就等了两个时辰,朱文、金蝉才回来,也把阴魔引来了。阴魔隐身在旁,看看奠教之圣地凝碧崖是否一如传说的全山聚宝。

  芷仙听朱文所说情形,才想起昨夜进洞时,曾在石桌上捡起一封信,上写“琼妹亲拆”。因彼时身子困倦已极,一倒头睡着,便把此事忘却。听得英男昨晚尚在庙内,今早才被那道姑逼走,才知自己误了人家,不由又羞又急,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只说信在床褥底下,回洞内一转才把身上的信那出去。

  灵云志在凝碧崖,说是无需忙在一时,便把英男的事压下,领众人重又进石洞,由朱文持着天遁宝镜前导。那洞只容一人出入,顶又不高,及至走下去有数十丈远近,忽然觉着空气新鲜起来。绕了几个弯子,走到尽头,原来已出洞口,,面前是一座峭壁。那洞口上下半截,平伸出去,上面只露出宽约数尺的一个孔洞,只见云雾弭漫,也不知离上面有多高。再走到崖侧,往下一望,下面也是层云隔断,看不见底。众人起初估量那里一定是美景非凡,充满了好奇之想却走了好一会黑路,好容易前途才出现一些光明,尽头处却是寸草不生,枯燥无味的一个死崖口。除了灵云年长,相信妙一夫人不是别有用意,便是自己同众人还未走到地头。英琼是去过的人,已知道这里决非凝碧崖。馀人大半失望。若兰失声笑道:“这里就是凝碧崖么?外头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洞内又是这样黑洞洞的,我们又不是要逃走避难,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居住,有什么意思呢?”

  金蝉将宝镜向下一照,霞光到处,下面云冲散,一双慧眼,早看见底下一个广崖,崖上下丛生许多奇花异草,嘉木繁荫,溪流飞瀑,映带左右,果然是一个仙灵窟宅。众人虽然看得没有金蝉那般清楚,也看出下面的山光水影,一片青绿,别有洞天,果然无愧“凝碧”二字,只是无路可通,英琼、芷仙难以上落。忽听顶上鸣,佛奴从上面崖旁那数尺圆的孔洞中,束翼翩然而下,英琼拉了芷仙骑上背。那将身往下一扑,横开双翼,朝孔洞中斜飞而下。四人驾起剑光,飞身下去,一会工夫,便已着地。

  这凝碧崖乃是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四时常春,十分幽静,端的是仙灵窟宅,洞天福地。只见四面俱是灵秀峰峦,崖高有七八十丈。前面山阿碧岑之旁,有一棵大楠树,高只数丈,树身却粗有一丈五六尺,横枝低极,绿荫如盖,遮蔽了三四亩方圆地面;树后崖壁上面萝披拂,满布着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卉,触鼻清香。绿苔痕中,隐隐现出有丈许方圆的“凝碧”两个方丈大字。

  左侧百十丈的孤峰拨地高起,与凝碧崖并列,姿态玲珑生动,好似要飞去的神气。右侧崖壁非常峻险奇峭,转角上突出一块形同龙头的奇石,一道二三丈粗细的急瀑,从天半的石端飞落。离那奇石数十丈下,又是一个粗有半亩方圆、高约十丈、上丰下锐、笔管一般直的孤峰,峰顶像钵盂一般,正承着那一股大瀑布。水气如同云雾一般,包围着那白龙一般的瀑布,直落在那小孤峰上面,发出雷鸣一样的巨响。飞瀑到了峰顶,溅起丈许多高。瀑势到此分散开来,化成无数大小飞瀑,从那小孤峰往下坠落。峰顶石形不一,因是上丰下锐原故,有的瀑布流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子,有的粗到数尺,有的细得像一根长绳,在空中随风摇曳,俱都流向孤峰下面一个深潭,顺流往崖后绕去。水落石上,发出来的繁响,伴着潭中的泉声,疾徐中节,宛然一曲绝妙音乐。听到会心处,连峰顶大瀑轰隆之响,都会忘却。

  那溅起的千万点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颗颗似明珠一般,不时随风滚转。近峰花草受了这灵泉滋润,愈加显出土肥苔青,花光如笑。瀑势到此分散开来,化成无数大小飞瀑,从那小孤峰往下坠落。有的瀑布流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子,有的粗到数尺,有的细得像一根长绳,在空中随风摇曳,汇成一道清溪,流向孤峰下面一个深潭,顺流往崖后绕去。水落石上,发出来的繁响,伴着潭中的泉声,疾徐中节,宛然一曲绝妙音乐。那溅起的千万点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颗颗似明珠一般,不时随风滚转。近峰花草受了这灵泉滋润,愈加显出土肥苔青,花光如笑。

  那凝碧崖深居峡底,四面环绕高山,崖壁上面有一个洞府,是长眉真人准备光大门庭时开辟出来的太元仙洞,洞中的石头,本是一种透明质地,日夜光明,最宜修道人居住,可通往栖云洞内。除飞的云路,蛇窜的峭壁,洞门外西面还有一条隐密秘径,直通后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洞府旁边的一个已经闭塞的石洞之中。

  灵云便领众人同上高崖,去寻那座太元洞府,忽听泉声聒耳,如同雷鸣一般。众人往前面一看,对面崖壁下面有一条长涧,宽有数丈。中流倏地突起一座石峰,石峰上面丛生着无数的青松翠柏,四围俱是大小孔窍。涧中之水,被那小石堆分成十数条银龙,从崖侧奔腾飞涌而来。流到那石峰根际,受了那石的撞击,溅起几丈高的水花落下。再分流绕过石峰,化成无数大小漩涡,随波滚滚往下流头奔腾澎湃而去,好似那中流抵柱都要被冲走。水撞在石缝孔窍中,收翕吞吐,响成一片黄钟大吕之声,与刚才瀑布的鸣声,又自不同。若兰见那石峰体态玲珑,屹立中流,一任下面奔流冲射,自一动也不动,又雄美,又好玩,心中高兴,飞身一纵,便到了石峰上面,才见到那要寻的洞府在崖下去不到十馀步。

  那洞宽大宏敞,正对着那座中流砒柱,洞门上藤萝披拂,丛生着许多奇花异草,上面有“太元洞”三个大字。里面钟乳下垂,透明若镜。就着石洞原势,辟出大小宽狭不同样的石室,共有一百多间。走到洞府最后,是一间两三亩宽的石室。往南走去,果然发现一条甬道。越走光线越暗,便由朱文、金蝉用天遁镜在前照着行走。又走了二十多丈远,业已到头,镜光照处,石壁上面写着“栖云门户”四个篆字。一锄下去,那石头竟似豆腐块似的,随手而落,开辟出一个六尺高三尺宽的门户,正齐那篆字下面,恰好篆字当成门额。那石壁竟有三尺多厚,外面正是适才由上面下来时,到此无路可通,后来驾剑光下去的那个洞口。

  阴魔气化了法身,随众人穿流洞天福地,不是无所依恋,只是修为有别,又不敢采撷女同门的道基,留此无益有患。兼且神似有所觉,频频不知所图的冲身过来,看来是气化的法身避得开视线,但神的修为日久,嗅觉特别灵敏,对气味的析别力强,不受愚惑。阴魔的无相先天心法,最是心无挂碍,在其善舍,任它青山绿水自成天地,自身有自身的去处,继续往长沙的行程。

第十七节 狯懵交替 
  阴魔抵达长沙特区,已是元月下旬过半,从凤仙遗识得知,长沙特区应是政坛动荡。那凤仙的赃官恶父彭劲诓,于上任之初,已是虺蜮心肠。勾结灵峤宫外围份子,筹组了万亿文钱收购房产,然后托价互售,创做通货膨胀假象。继而大量招标公地,却以官权程序拖慢其建筑落成,任地产商屯积地皮,多达十多年的需求量。楼价被做成上涨的假像,令跟风炒家趋之若,以赌博心态,借钱买楼,酿成炽盛炒风,炒得楼价高飚。因住宅楼宇是必需品,平民百性也恐成为无壳蜗牛,不得不争相借款购置自住居所。连入息极不稳定的人,也迫于无耐,借上期长二十多年的债务。

  赃官彭劲诓更倡导信用贷款,鼓励先使未来钱。在外围份子大量供应的贷款下,令经济因过度消费以呈现泡沫现象的鼎盛,配合灵峤宫外围份子倡导的民主体制,大肆宣扬,企图煽动轩辕老怪辖下刁民。轩辕老怪以魔性养刁民起家,弄得一穷二白,使更刁的刁民也刁不出油水来。这些刁滑的精华闻得特区有螽援,比辛苦工作所得更高,无不疯狂涌入,偷渡成潮,刁民力弱一点的偷渡不成,也借故入境后,过期居留死赖不返。

  因有先使未来钱的信用贷款消费,做成内部经济过热,也因此税收增多,加上卖地所得,做成岁入劲升,足以大花筒式散开支,埋下无数地雷。将原来的衙差皂仆,以原工作岗位升格,更借开组为名,将管理层的官吏,由一个位开成数个位,大增名额,使每名公职人员的平均薪酬,于扣除通货膨胀比率后,也升了一倍多。为坚那些流氓、地痞、海贼、杂种效死之心,与平民为敌,创立天下独一无二的制度,不可减薪,也不可裁员。

  而最大的地雷则是扶挟起一个船帮的败家仔,鲁懵懂上位,阻塞了贤能之士的表现,作成为继任府尹的唯一人选。

  当时地头蛇的首领是陈圩的陈长泰,外号人称追魂太岁,组成豉油党,专注整色整水,搅浑得乌天黑地,横行乡里,无法无天,同城内以州民喉舌的俞家是世仇。俞家请有卫洪教武,就是对抗陈长泰。九年前,卫武师打了一个破落户九疙疽罗文林一顿。这罗九跑了去陕西大白山积翠崖峨眉派剑仙万里飞虹佟元奇门下,学了〈幻法治句〉的本领后回转长沙,便去寻卫武师报仇,将卫武师的铁脊梁震碎,生生腹痛肠裂而死。

  陈家聘得罗九为武师,更是如虎生翼,不多几日,便寻俞家开衅。俞家公子俞允中自知不敌,寻到灵峤宫外围份子戴家场主戴衡玉求助,把事情闹得天翻地覆。那赃官本来就是歪弄是非公理,存心分化,从中埋设祸端,面对豪门恶霸,更是管也管不了,只拖延时日,判准私斗,恩赐一年时间,把一切料理清楚,到今年的二月初三,作彻底了断。

  直到上年中秋节前,轩辕魔宫生变。轩辕老怪次徒滓佯谲魔,向创宫鼎柱天残的义子痢蟛人妖争权,失败被禁。滓佯谲魔党下的喽罗玉面吼白琦回转长沙,伪充民主,钻入民主心脏,把魔性腐入民主核心,为害比看得见的敌人更是剧烈。这些吃魔宫奶水长大,又长期浸淫在轩辕老怪的「谬贼咚嘶殇」魔法,只识永远争斗,质素本来就是恶毒至绝无人性,借民意向地头蛇夺势,激反豉油党,令赃官彭劲诓坐着软椅子离任。

  有是非械斗,就有渔翁得利的发展机会,只要有能力维系着两边的均衡,便可左右逢源,要财有财,要色有色。在存亡之际,纵使是平日怎么的善财难舍,也不到他不冤枉甘心。

  阴魔召唤那奉派先到的慈云群姬,细问当前施政,从她们的报告中得知,政局已不堪闻问,更残破惨酷。即将来临的会斗也进入剑仙介入的阶段,这些凡夫俗子已起不了实质作用。

  原来赃官彭劲诓任满前后,外围份子大抛物业,连本带利收回宫去,更巧名立目,以同业往来,从州民存入银楼的积蓄,狂抽三万亿文钱往海外。那本是远离投资收益的基础,虚浮在抛帽子中的楼宇市场,突然多了致命的庞大卖盘,而买盘方面却因银楼存款被狂抽,失却贷款支持,以致承接力全无,任楼价于瞬息间狂挫四成,衍生了不少负资产人士,是炒家做成楼慌下的牺牲品,很可怜,亦足为鉴。

  屯积大量土地的建筑商,面临楼价下跌,暴利减少,更因价钱尚在高位,同行互竞下劈价争先出货,相继的钉着二手楼宇价钱开楼盘。继任府尹的败家仔鲁懵懂蠢如猪豕,不识水涨则船高,水退则江沉之理,只把目光钉死在船的水平高度,认为船高的假像就可代表一切繁荣,做出千古以来未有的荒谬怪诞的行径:截水托船。一时间银楼奉命只做楼宇按揭,把较短期的存款,狂塞入长期性的楼按,占去绝大比例,把银楼业推到极之危险的边缘。

  银楼的专注楼市,逐步依约期收束工商业信贷,令所有靠从银楼筹措营运资金的小商行,俱因缺乏资金流通而结业,或收束经营范围,引致百业凋零,大量裁员。流失的生意落在大商行手中,只加重伙计的活动量,不见得会依比例增聘人手,结果就是失业高企,尤以低技术劳工为甚。

  长沙特区本就地小,低技术劳工的岗位比任何地区都少,却给败家仔鲁懵懂接手后,更把低技术的轩辕刁民输入额倍增。这种刁民就是不肯上进,完全是魔性思维。满脑袋就是生出来就是社会欠了他们一切,才会死命钻空子,要到特区来。一不如意就触发了凶性,于官衙放火,烧死主吏。

  地产商更想把无地皮屯积的地产商摒出业外,垄断楼市供应,借鲁懵懂口不对心的讨好无壳蜗牛,说了一句〈八万五〉为借口,播弄民意,把鲁懵懂抬上神仙席次,光是三字真言,就打沉楼市。鲁懵懂这奴才本是废物,才有好好先生之名,任由豪门诬屈,以停止招标公地作恐吓,及强拆民居作迫迁,监人卖楼,向地产商赎罪。

  衙差皂仆的薪津比民间的相同水平,劲超越倍。在政棍的煽动下,多又不肯减,少又不肯减,立法又话反对,视法律如无物;瘦身又话要自愿,但衙差皂仆在政棍支持下就是不愿不愿更不愿。

  「人道」本来是求取大众的同情心,在白琦这些吃魔宫奶水长大的狗腿子手中,成为侵略的武器,鼓吹开仓派米,派钱,引诱州民沦落。以”渡过一时的困境”为名,实是要养地一生一世,舒舒服服,比打工更有尊严,所得金钱比一个小厂的熟练工人更多。民意压力下,监他们工作,这些刁民可真不傻,试工时就支支整整,有慢拖慢,所出的货,不计成本厂皮,从那件货所销售所得,还未足以为他为生产那件货品而付出的工资。

  为制造刁民,创立”贡献了社会〔的幻影。本来受雇就是为老板工作,收了人工。社会因工人的服务,已付了代价给那老板的。若然工资少了,也是贡献了给那老板,不是社会。政棍就滥用「贡献」名词,说到像是社会欠了他们,做成了一班「大声夹恶」的乞儿,令施舍不再是随缘乐助,福有攸归;却像是枪尖下的勒索,不是奉养得对方比供奉者更奢侈,就是罪大恶极。

  如此这般,经济陷入低迷,岁收大减。有志之士还望力挽狂澜于将倒,企求官方收支平衡,触发了彭劲诓埋下的地雷,爆发民怨比天高,给了政棍哗众取宠的机会,疯狂现相,谬论纷陈,各自为己方利益,纷纷提出方按,打公家财产的主意,企图借机发财,把财政赤字推入更险峻的境界,随时特区财政崩溃,而银楼业的根基在特区财政,也即时倒塌,州民的一切储蓄也必化为乌有。

  白琦这类政棍伪君子就善于高唱激昂,却是叫人做,但他绝不会自己去做。

  一个真心行善的君子,出钱出力,亲力亲为,恤养贫困,应受天下人钦敬。但伪君子却是一毛不拨,只整日强迫着那些顾自己都勉强的人,去供养那些不负责任的刁民,仲要享受得比辛苦工作更好,这才是政棍走狗最卑鄙的地方。俞家少主人俞允中已觉得白琦恶毒,要以婚姻的途径另寻靠山。

  城外有个练武的世家,是白谷逸妻子凌雪鸿的娘家,世代单传到未后这一代名叫凌操,只生一女,名唤凌云凤,生得非常美貌,武艺超群。陈长泰以前也曾几番慕名求亲,凌操执意不允。上年腊月初头上,俞允中前往城外行聘。陈长泰听见凌氏女反要嫁给他的仇人,如何不恨?便想不等明春之约,把两种仇做一起报,要在期前将俞允中打成残废。

  凌操赶到当场冲突起来,到底上了年纪,不敌罗九,中了一掌。戴衡玉和义弟许超得信前来助阵,凌云凤也从家中赶来,还是敌不过罗九,直至白琦迎上,才将得且战且退,把白琦、俞允中、凌氏父女四人接来了戴家场。

  这戴家场落在的山凹本名葵花峪,是峪中原有两个聚族而居的小村中的一个,还有一村姓吕。两村虽然邻近,相隔却有一座孤峰,分界处的鱼神洞原深有四五十丈,只能容一人出入,那条道路两面俱是绝壁岩。那年下了一场大雨,山洪暴发,冲塌了半边孤峰。再加上洪水带下来的泥沙石块,将两村相通的一条小道填没。鱼神洞的脊梁被山石压断,也堵死了山洞,变成两头都不通气。两村就此隔断,要到对村去,须要绕越两个绝岭,极为险峨难行。

  从那年崩山起,吕村这边年年发山水,田里庄稼快熟的时节,老是被水冲去。再加上所依附的华山派,与吴三桂为敌,妄想造反有理,乱放诈弹,被攻杀死了不少人,更被掳掠一空。吕村的人安身不得,便把阖村迁往邻近高坡之上,与旧村相隔约有五六里山路,惟有田地不能带了走,只得在开春时节前去播种,收成悉听天命。谁知他们迁走那一年,并不发水,收成又好。可是他们一移回来,住不几天,水就大发。他们无法,惟有把耕田和住家分作两处。

  山崩以后,风水全归戴家场,吕村的人把戴家场那边恨个不得了。自从庄主火蝙蝠吕宪明从华山学剑有成,回家筹组淫姝贱肛联盟,昔日手底下的爪牙渐渐又都回来,威胁戴家场。

  于腊月下旬一个晚上,罗九派了一个着名飞贼,叫作双头鼠文宝黄的,跑去窥探戴家场动静,被戴家场活埋了,并从他身上取了一个符号,着人与罗九送去。罗九招集地痞流氓蕴酿报复,扰攘于酒肆,惹来了峨眉派同路人黄玄极和烟中神鹗赵心源。

  这赵心源是侠僧轶凡弟子,因学剑未成,就心切下山。这时正当满人入关不久,大乱之后,人民虽知大势已去,屈于异族暴力淫威下勉强服从。而一般忠义豪侠烈士,大都心存故国,志在匡复,却纵有满腔热血,义愤填膺,但面对时势人比强,也想不出一个根本解决办法,徒救个一家两家,不但无济于事,甚而连累事主更甚。

  那些叛臣汉奸,以平西王为首,本就贪赃枉法,弄致民心背向,才为异族所乘,使大好神州,陷入魔掌;更利欲薰心,腼颜事魔。这些汉奸既视名节为无物,还哪有天良?物以类聚,势必朋党那些为虎作怅的土豪恶霸、猾吏奸胥,窃名盗誉,纵容狐鼠凭城,擅作威福,到处都是民间疾苦与不平的悲呼。

  烟中神鹗赵心源不自量力,见一般苦难同胞受满奴官吏的苛虐,便要出来打抱不平,招惹了川西八魔,自知不敌,更知其师以其无心向学,必弃之不理,为躲八魔,寻上陶钧庄上,欲隐匿一时。

  那陶钧本是膏粱子弟,效小孟尝作风,千金求技,又无甄别之能,招来了一班不学无术,误人子弟,朋比为奸的教师。陶钧练到十六岁,他父母相继下世。

  教师的本领,全都被他学会。每届比试时,也总是被他打倒,越加得意非常,自以为天下无敌。这一班教师终日吹捧拍托,蒙蔽主聪,便又荐贤以代,于是又由陶钧卑辞厚礼,千金重聘,旧者乐而不去,新者踊跃而来。于是门庭若,教师云集。便有慕名来以武会友的英雄豪杰,不远千里,特来拜访。于是众教师便慌了手脚,由教师的头目百灵鸟赛苏秦魏说,先同来人接见,看见好欺负的,便以多为胜;再不然乘人不备,暗箭伤人。

  结果大多是先同教师们交手,获胜之后,再败在陶钧手里,由教师劝公子赠银十两以至百两为川资,作遮羞钱,以免异日狭路报仇。有些洁身自好之士与这位魏教师一比之后,便不愿再比,拂袖而去。据赛苏秦魏说之言,则是来人是自知不敌,知难而退。陶钧听了,更是心满意足,高兴万分。

  可是钱这种东西,找起来很难,这样的用起来却是很快。正当周转不灵之际,适逢庄外来了一个中年穷汉,穿得十分破烂,一脸油泥,腰间系了一条草绳。这赵心源把金钱收买落败的秘密当众宣扬出来,赛苏秦心中又羞又恨,以招待为幌子,引路到花园甬道,假意谦恭,一个劲的直让了赵心源前行,便用尽平生之力,乘他一个冷不防,照定赵心源后心一拳打去。谁想如同打在铁石上面,痛彻心肺。赛苏秦情知众人俱都不是对手,又转而卑颜哀求,抬出妻儿老小的生计为借口。

  可怜妻小所得焉多,高薪厚禄远超本身所值,仍不思积谷防饥,还不是给他用在风花雪月,先使未来钱,北上寻欢,贡献入二奶村去。还要保他年年增长,效率日差。床头金尽,则敲诈救济,用救援金去包二奶,玩三陪,弄到孽种累累,又是社会负他。瘟生负荷不来,则以不仁不义诬人,用煽情假像,把瘟生描成了得新忘旧的小畜生,驱遣无知的愚人,挟怨行暴,偷抢也为时尚。

  这多丑态尽入陶钧眼底,赛苏秦情知事已败露,硬着头皮议定明早庄外草坪中一齐分个高下。众教师不是赵心源敌手,被赤手空拳打倒好些,那赛苏秦见势不佳,偷偷溜回到庄中去,抢了许多金银,逃走了。

  赵心源逐走陶钧身边的蝗虫,也惊动了八魔的耳目。八魔寄来银镳,定下半年多后的端午节青螺之约。心源自知力微,思量技不如己者,邀之无异送羊入虎口,能求的也只有师父的两个好友:矮叟朱梅和长沙谷王峰隐居的铁蓑道人,还可强拉他师父侠僧轶凡加入相助。寻到谷王峰,哪里有铁蓑道人踪影。在岳麓山脚下,与黄玄极相遇。

  黄玄极是东海三仙中玄真子的弟子,因坏了一炉灵药仙草,被逐出门墙,知道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与追云叟有极深的渊源,来求讲情。但铁蓑道人已往云贵一带云游去了。黄玄极昔日曾在青螺山用青罡剑削去四魔主伊红樱四指,又用振霄锤连打六魔主厉吼、七魔主仵人龙。两人俱与川西八魔有过节,同仇敌忾。黄玄极要办完一点事才同行,要心源暂时搬来所住的一个小破庙中。心源回客舍去取包裹回来,遇到追云叟新收的弟子云中飞鹤周淳来到,因是初交不便言深,独自走出庙来闲眺。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音,原来是一个穿着得很破旧的穷矮老头,一脸油腻,拖着两片破鞋,踢趿踢趿地朝心源走来。心源眼光敏锐,见那老头行不沾尘,那一双半合的眼睛神光四射,知是一位前辈高明。心中一动,便凑上前去搭讪道:“老丈,你看这晚景好吗?”

  那老头闻言,竟大怒道:“狗子!你看我这般穷法,还说我晚景好,你竟敢无缘无故挖苦我吗?”

  这老头就是白矮子,先示人以不凡之处,然后试人,那会试出真正人品。双方都心知肚明,所求的人品,根本无养成可能,只能虚应故事,所以玄门修士,能不应劫的只有伪君子。

  老头说罢,摩拳擦掌,怒气冲冲,大有寻人打架的神气。心源既知是测试的步骤,当然被骂了几多也不会生气,反向前赔礼道:“老丈休要生气,我说的是夕阳衔山的晚景,不是说老年的晚景。小可失言,招得老丈错怪,请老丈宽恕吧!”

  那老头闻言,收起怒容,过一关了。下一步是长叹了一口气,回转身便走。心源依章答题,拨脚便追。一直绕到岳麓山的东面一个溪涧底下,那老头才在一块磐石上面坐定,口中仍是不住地叹气。心源赶到老头面前,问道:“老丈有何心事,这样懊叹?何不说将出来,小可也好稍尽一些心力。”

  既见人家眼睛神光四射,真有心事,是他这功行微末之流,有尽心力的地方吗?按本子办事嘛!

  那老头忽然站起身来,劈面一口唾沫吐到心源脸上,说道:“你要帮我的忙吗?你也配?连你自己还照管不过来呢。”

  若「以辱为荣」是真品性的话,对着”贪嗔痴〔的众生,能活得到成人吗?

  对着邪魔妖怪也以辱为荣的话,世上何须有修道之人?要品格检查到如此标准,可说大权在手,生杀由心,若不秉承上意,那有立足之地?

  心源亦知所受侮辱,越是无端,越是成绩优异,心中越是欢喜,那能生得出有气,听到末后一句,愈觉话里有因。揩乾了脸上唾沫,赔笑答道:“小可自知能力有限,不能相助老丈,但是听一听老丈的身世姓名,也好让晚生下辈知道景慕,又有何不可呢?”

  不能唾面自乾,得不到足分了,主考人必要加点贴士,给考生打气。

  那老头闻言,哈哈笑道:“你倒有好涵养,不生我老头子的气。你说的话,我有几句不大懂。你大概要问我为什么叹气?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好老婆,名叫凌雪鸿,多少年前死了,丢下我老汉一人,孤孤单单。有她在的时候,仗着她会跳房子,到人家去偷些钱来与我买酒喝。如今慢说是酒,就连饭都时常没有吃了。我有一个姓周的徒弟情愿供给我,我又不愿意;何况他前些年又是做贼的,他请我吃的酒,多少带点贼腥气,我越吃越不舒服。才跑到岳麓山底下,想遇上两个空子,骗他一些酒吃。谁知等了三天,一个也没遇到。只有那小破庙内有个老道,他倒愿意请我吃酒。可是我算计他请我吃完了酒,定要叫我办一件极难而又麻烦的事,因此我又不敢领情。不给人家办事吧,人家不会请我喝酒;办罢,如今老了,又懒了,只打算白吃,又遇不上空子。好容易遇见你,又说什么”晚景、水井〔的,勾起我的心事,这还不算,又追来唠叨这半天。我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只看你请我吃酒不请,就知道你是空子不是。”

  差不多自己是谁也说得一清二楚了,只欠姓名罢了。下一步是做空子,莫再失误了。当然”做空子〔那能是真品性,对着”贪嗔痴〔的众生做空子,骨头都不够契牙缝,又那能有资源活到今日!不做假,连门也没得入呢。

  心源毕竟是难成”大器〔之材,说得这么白,还是想不起人家身份,见那老头说话疯疯癫癫,知道真人不肯露相。尤其他说他妻子名叫凌雪鸿,非常耳熟,叵耐一时想不起来。心中略一转念,计算那老头不是剑侠一流,也定是一名有道之士。抱定宗旨,不管他如何使自己难堪,决定同他盘桓几时,便笑答道:“原来老丈想喝酒,小可情愿奉请。但老丈肯赏脸吗?”

  老头道:“慢来慢来。这些年来多少人请我吃酒,没有一次不是起初我把他当成空子,结果吃完以后,我却是吃了人家口软,给人家忙了一个不亦乐乎,差点没把我累死。我同你素不相识,一见面就请我吃酒,如今这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好人?莫不成我把你当成空子,等到吃完,我倒成了空子?那才不上算呢。”

  心源道:“老丈休要过虑,小可实是竭诚奉请。请老丈选择一家好酒铺,小可陪老丈一去如何?”

  那老头道:“如此说来,你是心甘情愿地当空子了?”

  心源见他说话毫不客气,竟明说自己请他是当空子,情知故意做作,也觉好笑,面上却依然恭敬答道:“小可竭诚奉请,别无他意。”

  老头道:“去便去。适才我看你从那小破庙出来,你大概与那庙的老道认识,他对我没安好心,你要同时去约他,我情愿甘受饿痨,也是不去的。”

  要是黄、周在场,这面试就明显偏私了。就是真的公正,也百口莫辩。难为主考人还要提示得这么深入。心源本想顺道约黄、周二人同往,见老头如此说法,只好作罢,当下点头应允。

  两人下山,一路往西门走去。路上心源又问那老头姓名。老头道:“名字前些年原是有的,如今好久不用它了。你口口声声自称小可,想必就是你的小名了,我就叫你小可吧。你也无须叫我老(丈)帐,新帐我还没打算还呢,叫我老帐,我听着心烦。这么办:我平时总爱穿白的,却可惜穿上身就黑了,你就叫我老白,我就叫你小可,谁也无须再问姓名。再若麻烦,我不同你去了。”

  连姓也说了,心源还想不起,难为这呆瓜还是道门中人呢。嵩山二老之威名,可真要扫地了。

  这一顿酒饭吃到店家都快上门,那老头才站起身来。计算仅酒也吃下有四十多斤,心源也自骇然。当下心源陪着老头下楼,刚到街上,老头便要分手。心源便请问他住在何处,并说自己意欲陪往。那老头闻言大怒:“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明明是借着这一顿酒,想将我灌醉,假说送我回转衡山,认清我住的地方,再去偷我。你恨我白吃,等我吐还你吧。”

  说罢,张口便吐,心源连忙避开,一个不留神,撞在一个行人身上。

  打你,你要企定。怎可以躲避呢!考试到此,不失败,也成绩平平了。任他自认弟子,也入不到门墙。

  心源误撞了人,连忙赔话时,那人也不计较,双方客气两句,各自分别。心源回头寻那老头,业已走出很远,连忙就追。老头回头看见心源迫来,拨脚便跑,任你心源日行千里的脚程,也是追赶不上,双方相差总是数丈远近。直追到城墙旁边,一转瞬间,那老头已经站在城上,心源如何肯舍,也纵到了城墙上面,见那老头“嗳呀”一声,一个倒翻筋斗,栽落护城河下面。心源急忙随着纵身下去,哪里还有踪影。

  心源虽然知道老头是个奇人,特意试他,故意引到这里来,只猜不出是何用意。见天上繁星隐曜,寒风透骨,大有下雪光景。呆想了一阵,就是想不到朋党结派,就是要求喽罗之辈舍身成仁,当然是要随着老头条下河底去,在安全死不去的环境下,表演忠贞的跟随。心源不识分辨时机,当然失败收场,无精打采回转岳麓山破庙之内。那黄玄极、周淳已往衡山一行,留下纸条说明日午后准可回来。

  当夜,八魔中的三魔钱青选与六魔厉吼到来向黄玄极寻仇。幸好心源睡不着,走出庙外,随便在庙旁一块大石上坐下。忽听一阵破空的声音,听出来人厉害,连忙藏在树后,隐在暗中。二魔在暗中挨了无数大嘴巴,打得非常之重,头上金星直冒。各将剑光放出,上下左右乱刺了一阵。谁知剑光舞得越快,挨打也来得越重,只打得二人头昏脑涨,疼痛难忍。不约而同地驾起剑光便走。空中却好似布下天罗地网,无论如何走法,都似有一种罡气挡住,飞不出去。黄光在空中直转,四面乱冲乱撞,只是飞不出圈子去。迫得落下来,恰巧在心源藏身的大树面前,看出心源的一些身体,故意装作不知,一个冷不防,左手阴风钉,右手飞剑,同时朝树后那人发将出去。

  白矮子这才现身,托住绿光、黄光,施法操控两魔对打嘴巴,都是用足了力气,叭叭叭叭的声音连响个不住。心源也是被也困在这里,不能过去相见。直至黄玄极同周淳回来前,才倏地两手合拢,只几搓的工夫,手上光焰渐小,转眼随手消灭,再已拖着两只鞋,踢趿踢趿往庙后走去了。二魔打了半天,手脚疼痛得要断,脸破血流,周身麻木,知道碰在硬钉子上,吓了个魂不附体。不顾疼痛,驾起剑光,逃回青螺山去。黄玄极同周淳才敢从前面山麓畔又纵出。

  黄玄极伙同周淳至至诚诚到了衡山,仍未见追云叟回转,一同回来,才知白矮子在此现踪,好生后悔来迟了一步,不曾相遇,白白跑了一趟衡山。只得求周淳代说讲情。心源同周淳二次见面之后,才知就是追云叟新收的弟子,想起傍晚酒楼上所说的那一番话,暗暗好笑。

  周淳作别走后,心源想起追云叟爱喝酒,又同黄玄极把城里城外大小酒楼酒铺寻了个遍,仍是寻访不出一丝踪影。似这样每日来来往往了十多天,忽然周淳御剑飞来,说追云叟尚有用他二人之处,并带来书信,叫他二人到了明年二月初三,按照书信行事等语。黄、赵二人闻言大喜,立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既知追云叟爱喝酒,闲也是闲着,便把城里城外大小酒楼酒铺寻了个遍,希望能献点殷勤。

  不觉已是年二十八,二人无意中走进城内一座酒肆,是昔日心源初遇追云叟时,就在这里喝过酒,看见里面顾客云集,就趁点热闹。本来这座楼面是给罗九包了,为戴家场杀他探子事在此请客,原是不打算让给外人的,而本地人差不多都认识那些狐群狗党,只要遇见,自己就会回避。伙计一时大意,给黄玄极和赵心源占了一张桌子。坐下不久,却见伙计与一个外乡人吵了起来。这外乡人就是陶钧在汉阳新交的好友,展翅金鹏许钺。

  那陶钧于赵心源应八魔之约而离去后,依叮咛入川求道,经过武昌与当地武师许钺一见如故,订了金兰之好。于隆冬之届,二人买舟到鹦鹉洲边人迹不到的去处,尽情畅饮。忽见上流头远远摇下一只小船,看去简直小得可怜,只有一把破桨,却水行若飞。小船上的人的一个瘦小枯乾的老头,在数九天气,身上只穿着一件七穿八洞的破单袍,是矮叟朱梅到来择徒。先显现异能,是两个矮子的拿手把戏,若是如此也不能依范作答,即使度了入门怕也适应不来呢。

  朱梅将船靠岸,提了个葫芦,便往岸上就走去,也不系那小船及岸,只管任它顺水飘泊,陶钧忙命船家替他将船拢住。不一会,朱梅便提着一大葫芦酒,步履蹒跚,从岸上回转。刚到二人船旁,便大喝道:“你们这群东西,竟敢偷我的船么?如今真赃实犯俱在,我如来晚一步,岂不被你们将我的船带走?你们莫非欺我年老不成?”

  要偷,那小船还在原位吗?不容别人解释,就定为:真赃实犯俱在,人家还要强词夺理。陶钧见朱梅蛮不讲理,正要动火,猛然想起赵心源临别之言,又见朱梅虽然焦躁,二目神光炯炯,不敢造次,仍然赔着笑脸分辩。朱梅对着陶钧越说越有气,后来简直破口大骂。这就是依本子应试,人生谁无嗔怨,若是真对着每个”贪嗔痴〔的众生,都是如此,光是要做泄气袋,那还有立足之地!

  许钺看朱梅,越觉非平常之人,便上岸先向朱梅深施一礼道:“你老休要生气,请请到舟中一叙,容我弟兄二人用酒赔罪,何如?”

  朱梅闻言,忽然转怒为喜道:“你早说请我吃酒,不就没事了吗?”

  一听请吃酒就化怒为喜,骂了半天,原来是想诈酒吃,真是酒到杯乾,爽快不过。

  要是如此衡量善信,天下的”贪嗔痴〔众生,都非要学成招摇撞骗不可了。

  若真是对着每个”贪嗔痴〔的众生,都是如此,莫说无资源供新陈代谢,骨渣子也不够给煲汤去了。

  那两个船家不识宝,在旁气忿不过,把小船上系的绳子悄悄解开。许钺明明看见,装作不知。等到船已顺水流出丈许,才故作失惊。朱梅笑了笑道:“我是怕人偷,不怕它跑的。”

  许钺不能装作到底,功夫不到家,合该落选。仙凡两界都是明争暗斗,一次成功,还须下次,露出了真面目,谁会再信他呢?纵使图穷匕现,还须极力否认,死撑到底呢!

  朱梅吃了一个杯尽盘空,扮作酒醉模糊,脚步歪斜,七颠八倒地往船边便走。陶钧也许是大智若愚,也许真是低能,伸手拉他,被递了一个软纸团入手掌内,中选为弟子了。

  所以面对荒天下之大谬,也要信到十足,才能上邀恩宠。凡是权威说的都是一句顶一万句,只是死不去的,不是大智若愚,真的洪福齐天了,地位那还怕不如坐直升机上升吗!

  陶钧目送朱梅追舟去后,连忙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迟汝黄鹤,川行宜速。”便天天一人跑到黄鹤楼上去饮酒,一直到天黑人散方归,直至遇上法元,得通过伪诈质素的测试,急忙顺着江边路上走去,为朱梅收归门下,奉命七日内随行。临行的清早,许钺执意要送,并要在江边相陪。

  原来八年前,许钺一个胞弟,遇见那南五省江洋大盗余化虎的老婆,罗刹仙蔡三娘,带着两个女儿,八手龙女余姑和如今寻仇的女空空红娘子余莹姑,在摆把式场子,为余姑比武招婿。先是比试拳脚,许钺胞弟输给人家,却耍赖要求再比兵刃,因而中了人家的梅花针,被打断了左手。许钺追去寻仇,更少年轻狂,用醉仙猿拳法,老是在余姑身旁掏掏摸摸,更趁空在她裤腰上用手指捏得裤带已经要断,经她用力一振,裤子便掉将下来。在众目之下,赤身露体,妙相毕呈,把她羞得要哭出来。蔡三娘恼羞成怒,用上兵刃拼命相持。虽然发暗器打中了许钺左臂,却偏偏倒霉的凑巧是许钺右手单举着枪,将她两锄拨开,将她左脚筋挑断。

  那余姑气病身亡。蔡三娘受伤之后,已成废人;又因痛女情殷,竟一病而死。次女莹姑立志报仇,天天跑到她母亲、姐姐坟前去哭。偶然遇见罗浮山女剑仙元元大师,看她可怜,收归门下。莹姑性如烈火,元元大师说她躁性未退,不肯教她飞剑,却因阴魔怂恿温娇入罗浮山救出王娟娟,致被莹姑巧得的青霓剑所杀,才由元元大师就赐与。莹姑得剑后,便要寻许钺报仇。

  元元大师便命她持信去投奔汉阳白龙庵神尼优昙的徒弟素因。一切听从教导,见了素因师兄犹如见师一般,凡事服从她命令。素因打听得许钺行止无亏,便禁止莹姑动用飞剑,只相约在江边了断。

  许钺莹姑二人一番恶斗,惊险非常。素因知莹姑不服,恨不得偏用飞剑杀与她看,留意着她违命放剑,却猛然看见陶钧耳轮后一粒朱沙红痣,脱口便喊了一声:“龙官!”

  那素因乳名玉妮,是陶钧舅家表姐,因其父为人忠厚,错用了一个家奴,勾连几个丧尽天良的幕宾,用继母作为引线,共同蒙蔽其父,朋比为奸,闹得怨声载道。那恶奴、幕宾,俱被剑客枭去首级,悬挂在大堂上。其父也知事不好,积威之下,又不敢埋怨继母,费了许多情面,才将恶奴、幕宾被杀的事弭缝过去。

  急忙辞官回家,连气带急,死在路上。继母带着玉妮,走到半路,又遇见强人,将继母杀死。恰好四川岷山凝玉峰神尼优昙大师走过,带了玉妮到山中修道。玉妮面壁十年,才得身剑合一。

  表亲情切,素因一时疏神,莹姑乘隙放剑。到素因放出一条如匹练般的白光飞往战场飞剑去拦截,也觉稍迟,却被矮叟朱梅忽然现身出来,将莹姑的剑捉在手中,如小蛇般屈伸不定,青森森地发出一片寒光。

  素因与陶钧都先后来到朱梅面前拜见。许钺便连忙向朱梅跪下,叩谢解围之德。朱梅见众人都朝他跪拜,好生不悦,连忙喊道:“你们快些都给我起来!再要来这些虚礼未节,我就要发脾气了。”

  素因常听师父说他性情古怪,急忙依言起立。那许钺、陶钧,一个是救命恩深,一个是欢喜忘形,只顾行礼,朱梅说的什么,都未曾听见。惹得朱梅发了脾气,朝着许钺跪下道:“我老头子不该跑来救你,又不该受你一跪。你不是我业障徒弟,我不能打你,我也还你几个头如何?”

  一面把脚在身背后去踢陶钧。只消几下,陶钧被踢了一个鼻青眼肿。门牙都几乎踢掉,顺嘴流血。素因心切表弟,怪责陶钧身为弟子,怎么会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最不喜欢人朝着他老人家跪拜。许钺恍然大悟,同时赶紧过来,把陶钧拦住。陶钧这才明白,无妄之灾,是由于多礼而来。

  许钺被朱梅介绍去宜昌三游洞拜侠僧轶凡为师,要回家交代好一切事务,路经这座酒肆,见差不多一个个俱是横眉竖目,短装缚裤,估量这些人无非井无赖,竟光顾上了这样闻名的酒肆,知是必有当地的土豪恶霸要在此生事,索性借着吃喝看一个究竟。酒保因他是外乡口音,托词拒绝,劝他到别家去饮,语近恐吓。许钺知道话出有因,其中必有缘故,更要趁此机会见识见识,故意大声说话,争吵起来,原是取瑟而歌之意。心源过来解劝,邀请过来同桌。三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

  罗九来时,三人并未随众起立,被认了样貌去。于这群井无赖涌走后,许钺说出他恍惚听见那人说的是“戴家场”三字,疑是去处,便一同出城,走到酉初光景,到离长沙有五六十里路的村径走去。只见前面高山迎面而起,忽然现出一个山谷,两面峭崖壁立,曲折迂回,车难并轨。在谷中走了有数里路后,谷势忽然平展开来,现出一方大广场,与同胞叔伯的堂弟许超重逢。

  许超十二年前因为学武逃走,彼时他才九岁,流落在戴家场,得地主飞麒麟戴衡玉的父亲戴昆收留,衡玉更有意把妹子戴湘英下嫁。许超今时得遇亲人,真有说不尽的心中话,却被戴湘英认为毛急,瞪了他一眼,说道:“也没有你这人这般猴急,什么话都怕说不完似的,无论什么人见了面,恨不能连家谱都背出来哩。”

  这就是寄人篱下,齐大非偶的苦,连个躲处都没有。许超吃了一个抢白,只能低头不语。三侠有着亲情义愤的激励,本应留下助拳,只是黄、赵二人要到二月初三,看了追云叟书信再定行止,许钺急于要到三游洞拜师,过了正月十五便要回去,都是暂时留了下来。

  到了除夕这晚上,许超担任守望鱼神洞旧道,许钺饮到二更向尽,便趁众人忙乱着辞岁礼之际,溜了出来寻许超。见到一道数十丈高的横冈平地耸起,知道这里已离鱼神洞不远,只见天上寒星闪耀,山冈上面静悄悄的。得守卫的村勇说前夜一道青光,一道白光,从洞内深处飞向洞外,疑惑是出了妖怪。许超前来听了,便独自走进洞去,从此便不见出来。许钺只见里面黑洞洞的,洞口高约二丈,已被碎石堆积,只容得一二人出入。往里走了有三四十丈远近,忽然走到尽头,四外细寻,并无出路。

  这座鱼神洞当中,半截地势比较宽广。原来当初山崩的时候,一座山峰的峰尖正压在鱼神洞的脊梁上,将洞顶压穿,这一块大石半截插入地内,厚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四丈,偏偏有两处薄的才只尺许,受了巨烈震动,表面虽然浑成一块,却有不少震裂的地方,恰好一左一右裂成两块,有三四寸方圆的孔窍。许钺推了推石壁,竟是非常坚实。忽觉脑后一阵凉风,听喳喳两声,紧跟着一声轰隆巨响,石壁凭空倒下,震得地下尘土乱飞。

  原来白琦发现许钺走后,正要派人去寻,忽然广场前面山峰上总守望台来人飞报,说看见许超发出的救命信号。玄极、心源因知许超危急,御剑过来,忙用剑光将石壁斩开,一同穿过去。

  这时天已微明,是大年初一早上。这洞口位置在一座悬崖底下,出洞之后,对面数十丈山崖陡立,从上到下,俱有人工凿成的石级,形势非常险峻。越过了这一条乾谷,飞上对面悬崖,立在上面一看,一片大山原现在前面,左有溪流,右有高山。忽听一阵破空的声音,两条黑影直投谷底洞口落下,正是他们三人准备冒险去救的许超,还同着一个青衣女子,女飞熊何玫。

  何玫日前与女大鹏崔绮经过吕村,遇见郭云璞奉华山派之命,前来监督械斗。这妖道自幼随宦在云南深山中,学了一身妖法;又在烈火祖师门下学会了剑术,与吕宪明有同门之谊,性情刚愎古怪,又素来好色,用妖法将二女擒住。问起姓名,才知这两个女子是连他师父烈火祖师都不敢招惹的金姥姥罗紫烟的女弟子,知道闯了大祸,杀又不敢,放又不舍,便将这两个女子暂且监禁在鱼神洞内,洞外还用符咒封锁。谁知这两个女子竟会在第二天晚上凿通故道,由另一出口处驾剑光逃走。

  正在此时,罗九同陈长泰由城里到来,提议加以利用。吕宪明知郭云璞脾气乖僻,最不赞成别人鬼鬼祟祟;只得悄悄命人去将故道打通,修理待用;派人在那里防守。

  二女从鱼神洞逃出之后,在山谷中待了两日,想设法取回崔绮失去的一柄宝剑。除夕晚上,许超进洞时,何玫便隐身在他的后面。当许超把防守的人,伤了好几个时,遇到吕宪明同罗九来察看洞路。何玫便先抽空飞进吕村,在吕宪明房内将宝剑盗回。

  那吕宪明飞剑、法术都有点根底,许超被活擒了去。郭云璞立逼吕宪明将鱼神洞堵死,只要戴家场不来侵犯,不到二月初三不准交手。许超从鱼神洞出去时节,抽空掏出怀中救命信号,觑准山崖转角的山石上面掷去。吕宪明将他押进村中囚禁,被何玫点倒看守的人,救许超出龙潭虎穴。本打算翻山送许超回去,及见到玄极、心源,便说出尚有一个同伴,因被妖道污了双剑,不能施为,现在前山相候,不再去戴家场了。

  大家一同走进了鱼神洞,女飞熊何玫见壁倒坍,业已出现了一人多高的大洞。知是黄、赵所为,便把倒在地下的那面石壁,扶了起来,依旧填塞,恢复原状,然后会合在前山等待的崔绮,同去约人助拳,报仇雪恨。吕村见困囚相继逃脱,便要把螺丝湾的石洞修成地牢,由陆地金龙魏青监工。

  一晃过了五天,吕村并无举动,心源曾回到长沙谷王峰去看一下,没有访着铁蓑道人,白琦决意到善化去请他表兄罗新。闲谈时,凌操对大家谈起许家独门梨花枪如何出神入化,湘英便要许超教给她。许超从小就离了家乡,没有得着真传,说要请许钺教她。湘英以为许超故意推托,动了素来小性,把脚一顿道:“好!你既然不会,我不希罕学了!”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苦处,就是要你如何,你就要如何,所谓人地系人,但人地就是不包括你,完全无须当你是人。若无离开能力,不如自杀好得多。

  到十五前夕,俞允中求得许钺把梨花枪法次第施展出来,被云凤、湘英正好从旁偷学了去。第二天,白琦回转,说罗新也不在善化,只留下一封书信,求他务必前来相助。许钺不敢大意错过拜师,告辞而去。

第十八节 淫邪传教

  长沙特区面临恶势力极化,争权夺利,各自标榜为民主代表,形成两组政棍,互相对骂,大打民意牌。当此之时,慈云群姬带来了从慈云寺搬来的亿万钱财,远来创教,立时名动州府,被争相罗致。群姬饱受慈云寺凌虐之苦,当然恨极魔宫从属的华山一派,对势力发根于华山的淫贱联及依附华山的豉油党,当然恨之入骨。但浸淫在慈云寺内,日子有功,还是沾染了不少魔性,与败出魔教的滓佯谲魔的喽罗白琦声息相通,假温香教神旨,改头换面的传播着从慈云魔窟带来的魔性思维。

  魔性思维最令意志薄弱人士沦落的基本,就是以凡夫俗子的贪嗔痴为起点,把人性的贪婪,转渴求为施授,把贪的要求以社会福利为幌子,鼓吹做与不做都平均分配,不劳而获,就是神的爱,不惜舍弃的独生子。纵是聪明之辈,知其伪假,但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谁不愿以丰衣足食饲养子女,光荣的见祖宗于九泉之下,无不汹涌洗礼入教,争为时尚,风靡一时。

  温香圣教的思想就是宣扬着神舍弃独生子为世人赎罪,要善信效法那送死的独生子,教人同情、怜悯和宽恕,换取传教士的财富享受。但教会的同情只惠及那些刁民,抢掠螽援;怜悯也只加于那些自作孽,投机取巧失败之辈,纵容他们以奸滑狡诈骗取得所要的利益;宽恕当然就是力撑那些害人害物的恶徒,给恶名昭彰之徒再度作恶的机会。愚蠢的奴隶就是活在主人的虚假的同情怜悯宽恕之下。这就是魔鬼的小小把戏,戴上一个神的面具,为罪恶铺路。

  这恶毒的”同情,怜悯,宽恕〔面具后,不只是挡箭牌简单,在魔鬼政棍伪君子手中,更是无敌的侵略兵器,挥动的秘诀就是讲你做,善心讲,出钱就是别人的事。对听教的人士要求极高,把己身行之,应是举世同钦的圣人般美德,强人行之,形同打劫!把达不到牺牲性命,完成美德的人,则标签为半个禽兽。那些没有美德付出,更要享受别人的美德,被同情怜悯宽恕的人,应是禽兽都不如,却被标签为人。畜牲位置被占尽了,那些才是畜牲的玩娈童的传教士就被占了畜牲的位子,只有移上圣位。

  从欲海来的淫姬,难耐孤床冷枕,就以伪善面具骗来的善信奉献,把娈童送往更富庶地区培育,却不敢动用阴魔交托下的财宝。把神的爱讲做天职,用行善之名敛财也敛不够用,因为愚蠢之徒虽以奉献为光荣,但人蠢当然早就穷得家徒四壁,奉献不出丰盛的钱财。只有聪明之士是利用凭教会之力,攀升高官肥缺,宣扬依靠神的宠爱减压,无往而不利。

  为广招信徒做势,最廉价的就是北上轩辕老怪的辖区,宣扬着信者得救,有特区居留权派发,令刁民舍死忘生,非法入境、逾期滞留者堂而皇之上街游行抗议。传教士只是讲声同情,争取居权人士,就连他们杀人放火也说成杀得好,如此「伸张正义」下,被杀的枉死者就死贱了。

  在如此风光的教务下,阴魔冯吾这教主幻化神光,照入长沙,幻化出圣母外蜕,演示「神就是光」的神迹,把那些愚夫愚妇迷得死脱,连绿林群英也涌来一瞻神采。阴魔从凤仙遗识,选定了着名的绿林英雌为贵宾,招开无遮大会。这些荡妇浪娃无不以神宠为幸,连稍具姿色的闺女也向传教群姬求助,务求自动送入阴魔虎口。

  无遮大会就是淫乱派对,说是赤裸向天主坦诚,螺旋着一圈圈的赤裸肉屏风,展露出脂白娇躯,围在阴魔圣母四周,向天主祈祷。匍伏之际万乳悬垂,晃荡起伏跳动,幻出无限乳波,各有形态,归属五行。火形,基低窄而勾起,乳头尖翘;木形,基低与乳房圆径差不多而修长;水形,基低窄起,乳房圆大如水囊;金形,基低较窄,如嵌入半球;土形:基低阔如斜坡顺上,易塌陷。只惜凡妇俗女,以金土二形居多。

  祷罢起立,触目都是毛茸茸的耻阜,互比高低丰厚,有尖如鸟啄,也有隆拱若丘。覆以块大黑森林,或尖长如剑,或横蔓若角若锄。一起载歌载舞,次第扒近阴魔圣母跟前,接受全身抚摸,说是量缘录取入室弟子,当然实是查探元阴厚薄,择肥而合噬者,则略散体内淫蛇秽气,猎物无一不浑身热烫发软,春情荡样,娇躯酥痪,则是天主爱顾,留下与天主共在,堕入翻板下,由传教淫姬扶入密室告解。

  落选浪女跨越悬挢散去后,阴魔则入密室,蜕回男身,逐个奸那些淫情勃发的荡妇。但一般武女根基有限,在巨屌三抽两插之下,穴即告淫呼浪叫,欲火燎原,泛入中枢,虚脱的滋味如寒流通贯,波涛中起伏无定,羽化登仙,虽是刹那之间,也若经历三生,那能觉察元阴涌泻。阴魔冯吾看胯下淫娃迹近虚脱,不想竭泽而渔。淫娃却享受到所未有的性趣,无不死心塌地,狂热奉献,甘受奴役,万死不辞不悔。只是阴魔修为深厚了,虽尽情采撷,也是多劳少得,难及有修为的浪女甚多。

  绿林荡妇中有吕氏,与华山有些牵连,可用作捣征华山的媒介,所以阴魔冯吾没舍得采她元阴。吕氏本是淫贱联吕明宪堂妹,因吕宪明小时人极无赖,曾被他父母逐出,多亏吕氏父亲同恶相济,多方照应,介与华山门下,曾受了不少好处,关系很深。所以吕氏夫婿魏青得受重用,监工修筑螺丝湾的石洞为地牢,被他发现地牢左近还有一座石洞,有十几间天然石室,不用生火,自然温暖。便搬到那石洞居住,兼作守牢,却不知洞中还有秘洞,成了阴魔勾引魏青妻子吕氏的香巢。

  这些淫娃荡妇,简直手到拿来。阴魔冯吾静悄悄的出现她身后,泄出丝丝淫气,即见娇娘双耳赤红,不安的扭动,摇摇欲倒,轻微的呻吟有声,已是气血翻腾,浑身发热,欲火炙出衣外。再隔衣轻扫两下乳尖,吕氏即难自我,全身肌肉若酸若稣,血流滚热汹涌,炙聚穴渗漏出骚水滴滴,似麻似痒。

  吕氏回头一看,竟是美貌更胜潘安,忽男忽女的教主,更是心醉神昏,双颊红似晚霞,媚眼泛着一层迷离的水光,嘤声呓呼,淫荡的容貌上尽是饥渴的神色。再回眸下扫,个郎已袒裸毕逞,露出擎天巨屌,湿洒洒的粗如婴臂,坚挺翘起,龟头圆大涨满,蠕动起阵阵热气如浪,远超生平所见。想起无遮大会中的死去活来,狂乱中竟无福一览神器,于今才现眼前,竟是如斯雄伟,难为娇嫩的穴,竟不爆裂,不禁骇然哔然,立时酸腿软,堕入淫郎怀抱,任噬任剥。

  吕氏颇为娇美,绿林出身,练气有年,胴体纤合度,一身凝脂也似的白肉,真个是入手沁滑,又细又嫩。乳球虽是土形兼水的下品,略带松弛如水袋下泻,在平滑的小腹上,也见圆硕得沉甸甸的,淫荡的弹跃摇曳,显得有一股野性的韵味。乳晕隆耸广阔,托着枣大的乳头,已是微微发黑,展示出欲海英雌的奸力不俗。玉腰虽纤却是结实,足以摆动丰腴臀,承托起隆突的耻丘,盖以浓密黝黑的阴毛,显示出性欲非常旺盛,更不宜生吞活剥,三插两冲就送她上死路。

  究竟雌性属阴柔,先天缺小了那个一索部位,强悍不来。阴魔冯吾轻轻舐舔乳球上硕大蒂珠,即见小蛮腰不由自主地扭动,原是紧紧闭合的阴唇即告绽开,不停地颤抖,吐着热气。吕氏即忙耸送穴贴熨茎,满面乞求的神韵。一经巨屌深深入,即把壁楔得贴贴的,全无虚罅。身下淫妇只能婉啭哀啼,也是莺声滴滴,娇媚异常,甚为难得。这吕氏也非陋见寡闻之辈,于华山留驻时,也常见剑仙来往,动辄有风雷之声,于隐身现身之际,也必有光霞闪烁,无似阴魔这样神出鬼没,只当仙缘遇合,刻意交欢。

  人之相交,贵在真诚。义、利为引,有所求于对方,亦有所益于对方,互相交换,是为缘遇,实是交易;只是所易者不是铜臭、俗物矣。唯是义有所穷,利有所尽,交易完毕,则原形展露。只有真诚相对,才能互相坦白,共享信任,理解相方立场,共荣共存。但世人套大智之教,以大伪行之,为求得偿所望,不惜装模作佯,蒙骗对方。到图穷匕现后,诚信破产,纵不反目成仇,也永不信任,无可共处。无奈是世人多是贪嗔痴,眼中只见奸诈之徒的成功,争相效法。积世相传,不是以诈为荣,就是怕信任何人。

  诚之所在,浊世难求,越觉有趣,心理的调剂也能令生理的快感增多,比服务似的奸淫,又开放又陶醉得多。所以被爱不一定有感觉,但爱上了,却可舍生忘死,是否值得就要看理智的质素了。

  阴魔的先天无相真气当然不落俗流,所以享受还享受,利用还是利用,因华山是峨眉大敌,既然身列峨眉,与华山则难以两全,况且要混入华山,更要华山的喽罗覆没,才有晋身之阶。不便正面歼敌,当是借刀杀人,安排淫贱联介入械斗下惨败,即可迫吕氏返回华山。敌人的敌人应是战友,所以党争之下,逢敌必反,很容易堕入陷阱,要是这个战友是害群之马,即陷入与天地为敌的境界,自取灭亡。阴魔冯吾把吕氏成一笪烂泥后,即微化法体,深入戴家场看看是否大霸吞小霸。

  戴家场内,白琦因转眼月底,离交手的日期没有几天,想与众人商议商议,见湘英、云凤二人不在眼前,便要着人去请。凌操知她俩在后园练武,要去叫她们来。许超不肯劳动老前辈,就自己走去。到了后园,见湘英与云凤二人练习许家梨花枪,灵巧得自愧弗如,出神忘形得不由喊出一声好来。云凤客气的还望许超指正,可是许超还没学全,又如何能改正过来呢?湘英一听许超又推三阻四,不禁勾起旧恨,心头火起,冷笑道:“人家是家传,肯传外姓吗?我们学来解解闷罢了。学会了也无非被人家绑了起来做俘虏,还有什么别的好处?”

  许超见自己尽自赔小心,反招出她挖苦自己过鱼神洞被擒之事。一切撕开了,不离开,真是自己不把自己当作人看待了,不由把脸色一沉,答道:“大妹既然以为我藏私,我也无颜在此。且等同陈、罗二贼交手之后,告辞就是。”

  言罢,招呼一声,说是前厅召集商议,便回身就走。许超走后,湘英不怪自己说话太过,反而越想越生气,连前面都不想去。还是云凤苦劝,才一同往前面走来。

  白琦招呼众人就座之后,便说出往陈圩下书,就便带一张柬帖拜庄。原以为黄、赵二人又都会剑术,此去最为合宜,因是远来嘉客,不好意思径自奉请。许超忍了一肚子闷气,便要自告奋勇,又见湘英又不住朝他冷笑,错疑湘英当着外人笑他无能,强自出头要前去下书,说时用眼瞧着湘英傲然微笑。

  把别人看重了,不就是贬低自己。浪费自己去益人,得来只有血本无归,不如把精神放在伤害他,有用得多。当然花精神也是浪费,何似眼根清净,永不相见,更是安然。

  白琦以许超不会剑术,总觉不妥当,但把话说出,要改口就揭穿了自己适才之言的掺假。黄、赵二人本要接口,就不好意思争揽,倒显出逞能,藐视许超似的,只好住口不言。白琦无奈只得将信写好,又再三叮嘱许超见机行事。

  许超走后,心源也深怕出了差错,便对白琦说明,悄悄跟了许超去。湘英见此更是忿然,竟然对云凤冷笑道:“你看他多藐视人!随便下封书信,又不是出去冲锋打仗,有什么了不得?偏朝我冷笑。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我就不信有这许多危险,你要不信,我就单身去探一回吕村你看。”

  待云凤离去后,湘英便假作熟睡,从以前打猎所发现的一条近了数十里路的捷径走去,直通吕村的中心。阴魔本来就是想嫁祸吕村,见湘英向吕村挑衅,当然把气化了的法身,依附着她而去,兼且对这类嚣横之辈,有切肤之痛,便引她入伏。适逢有庄中人谈话时提起硫磺迷魂砂的厉害,听得能污飞剑,阴魔便以气化的法身,把声音导入湘英耳内。

  湘英这一介凡女,那经得起阴魔的颠倒迷仙大法,挑引好胜之心性,受蛊而不自知,自去潜入庄中来偷盗硫磺迷魂砂。阴魔乘机在她背后弄点光束闪烁一下,就把吕宪明引了来。吕宪明迎合好色的妖道郭云璞,不肯放剑伤她,只将她生擒。可惜妖道真是古怪,好色又不爱霸王硬上弓,只把她关在新筑的螺丝湾石牢之内,企图折磨她到首肯献身受。

  这螺丝湾三面俱是高崖绝壁,一面是一个无底深潭,西面石崖上有一个三尺方圆的小洞,由上至下,高有十丈。这洞外面虽小,里面却大,通道更被妖道用法术移来一块大石堵塞,还有符咒镇压,重如泰山,只留一个三寸大小的洞供送饭用。

  阴魔冯吾料定云凤既知湘英前来吕村挑衅,这把火必定烧到来,安心回秘洞再吕氏。这吕氏也真是尤物,虽被到休克过去,气弱犹丝,但只一夜之间,即见复元,更是淫渴。阴魔冯吾有用她之处,当然不令她精尽血枯,还于淫奸中以元阳给予津补,一面以神光扫苗吕村,等待云凤、许超、心源的到临,从中把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

  辰未已初天明之际,云凤已从绕越两个绝岭的险路赶来。云凤本就知湘英和许超斗气,不会安份,当是匆匆见罢凌操,即回头上楼一看,哪还有湘英的人影,连忙照白日所闻路径,赶往吕村救人。到了吕村,见村内平静如常,估量自己脚程快,湘英应是未到,就索性在崖下入口地方等候,忽见许超从另一条小道上走过来。

  那许超去到陈圩下书,才知前一日庄外来了一位红脸道长,口称要会那姓罗的。罗九惧怕他师父到来,同陈长泰到吕村去了。因天色已晚,许超便到离吕村不远的一个清水坝镇集上先住上一宵,才上吕村来。被迎往庄中去后,便将书信取出,托吕宪明转交陈长泰。吕宪明倒很讲面子,直接应诺到会。

  许超离寨往回路便走,走过适才入口的山坡上,与树林另一边的云凤同时听到树林之中人的说话,听得那被擒女子,相貌身材颇似湘英,不由吓了一大跳,把心一横,待得进林一看。云凤已跳上崖去,制服那两个防守的人,迫问出螺丝湾路径后,把两人捆绑在地,点了哑穴,自去鹤行鹭伏赶到螺丝湾石牢洞口。

  那许超恰好于云凤离开树林时,也潜入了那两个防守人被绑处,将拍其中一个拍醒转来,问出路径,也往螺丝湾走去,与凌云凤会合,入洞救湘英。二人合力也推不动封闭通道的大石,急得满身是汗。忽听来路上一阵锣声,接着到处锣声四起,响成一片,震动山谷。眼看锣声越响越近,忽见一道青光穿进洞来,是心源跟到来了。

  心源暗中跟着许超,一直并未露面,见二人往螺丝湾救湘英,知到凭自己的能力,也未必是吕、郭等对手,莫如跟在他二人后面,万一他二人失事,还可作一个接应。走不多远,忽见迎头走来魏青。

  心源未拜入侠僧轶凡门下学剑术前,同魏青本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心源学了剑术,魏青执意要拜他为师,要学剑术,心源只口头上敷衍答应,魏青却认真行了拜师之礼。赵心源知他浑,由得他闹去,虽有师生之名,并无师生之实,未得侠僧轶凡认何,也没传过甚么。

  此时魏青得知赵心源为戴湘英而来,竟甘心愿作奸细,告知心源说那寨洞的大石,是用妖法运来的,除了那妖道,就没办法,叫来人先到他洞里躲藏。心源跟魏青赶到了螺丝湾,忽听锣声四起,忙问明了魏青住的所在,教了他一套言词,急忙飞身入洞,用剑光破那大石不得,便将许、凌二人唤出。刚刚走出洞外,魏青从山上跳下大喝:“奸细往哪里走!”

  心源同魏青交手只一回合,便回身同了二人逃走,转过两个山凹,逃到一座石洞跟前,见四外无人,忙喊许超、云凤立定。魏青哈哈大笑道:“三位还不进去!”

  说罢却不进来,又往来路而去,装作往前追赶,寻找奸细的神气,口中直嚷。三人一同进洞,即见吕氏走了出来。

  吕氏本在阴魔冯吾胯下呻吟,魂浮魄荡,欲仙欲死。忽然巨屌退出,穴被抽成真空,花芯肉壁被挤贴一堆,灵魂由九云宵外,直堕入内。虚脱似的回归体内,即听阴魔冯吾说,魏青把敌人藏入洞来,吓得了另一种魂飞魄散。

  这吕氏自小即烟视媚行,浪荡不羁,嫁与魏青,全因他浑,可以依旧勾三搭四,却料不到这浑球竟浑得这么不要命。吕氏熟悉魔教的凶残,往往对自己人比对敌人更残酷,自知通风报信也难逃死劫,无奈依阴魔冯吾所教,把心源、云凤、许超带进后洞。转了好几个弯,搬开一个大石臼,从那石壁旁边一个小洞钻了进去,原来里头还有很大的地方。这个密洞本来就是与阴魔冯吾颠鸾倒凤之密室,魏青也未发现其所在。吕氏安置下三人后,阴魔冯吾亦领了她到另一个相通的秘洞去,就是螺丝湾石牢后,未被发现的深层,另有路通出山的另一边,她才心跳忐忑的匿藏。

  吕氏熟悉魔教的残恶,知道一旦藏敌事败,无可幸免,自我封闭在秘穴内匿藏,却那里拦得住阴魔冯吾的无相法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渗入石洞秘处,以举世无双的手法挑逗得吕氏。吕氏虽然因魏青那浑球的通敌而极度情绪低落,也被燃起的欲火焚得浑忘一切,烧出她每一丝滴精力,迎合擎天巨屌。吕氏经历了极品的奸淫滋味,恨不得道永含巨屌,万死不离,虽是瘫痪眩软,也舍不得移动视

  线,更怕目光稍懈,即绮梦成空。在此心识徨之际,那能不尽诉衷曲,祈求这喜欢菩萨,大发慈悲,拯救难女出死劫漩涡。阴魔冯吾正想混入华山,这吕氏的企求正是所谋的媒介,当然答应暗中护持,候吕村众人应约齐去戴家场时,带她离去。

  那边吕、郭二人已经得信追来,魏青却谎言说是洞内跑出二男一女,各驾剑光逃往东南方去了。郭云璞闻言后领了众人走到了洞前,看那封闭的石头并未移动,还觉不大放心,仍用法术移开大石去看。忽然洞中一亮,一道长虹急如闪电,出洞破空而去,任你郭、吕二人妖法、剑术厉害,也闹个措手不及,被佟元奇带那着戴湘英逃走了。郭云璞气得直跳脚道:“我上了这人的当了!救她的人运用剑光进去,那女子不会剑术,不能似他身剑合一,趁我移石的当儿,带那女子逃走了。”

  吕、郭二人见到手活羊又被逃走,好生不快,也没疑心到魏青头上,率领众人回寨去。魏青回洞,见石臼搬开,便入内对心源说出湘英已被救的事。心源知道戴家场诸人俱无这种本领,又是高兴,又是疑虑。忽听一棒锣声远远传来,魏青出去看一看动静,回来说是凌操和俞允中前来讨人,争斗起来,差点失手。一道长虹从天而下,场中现出一个红脸道人。那罗九好似见了什么克星,吓得跪倒在地,叩头不止。那道人也不朝罗九说话,就在场中将那老少二人一把抓起,破空而去,吕、郭二人放出剑去追时,那道人业已去远了,临走时大声说:‘你回去说与他们知道,你们要救的人,业已被我救回去了。”

  魏青回洞报信时,忽然来了金身罗汉法元及成都斗剑的漏网之鱼,如九尾天狐柳燕娘、三眼红薛蟒等。法元因为华山烈火祖师这次不来成都相助,想问一问吕、郭二人详情,被吕、郭二人再四挽留。法元本想利用他二人去约烈火祖师异日帮忙,又对佟元奇等几个会剑术的均不在自己心上,便留了下来。更因同恶相怜,都是从峨眉反出,与罗九一见投缘,收为弟子,罗九立时又胆壮起来。法元便派罗九与吕宪明二人从当日起,分班在寨旁高峰上了望。

  心源剑术不能带人,又怕许超、云凤着急,便先回戴家场报信。越过了两处山崖后,刚升起半空,忽听背后有破空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有风驰电掣般有一道青光追到。心源想走也走不了,只得也将飞剑放出拼命支持,被罗九迫得光焰顿消,气喘汗流。罗九见心源狼狈,哈哈大笑,不住用言语刻薄取笑。这是怠误戎机,骄兵必败。待罗九要施用毒手伤害心源性命时,忽然两道红光、两道青光破空而至。只听得一女子声音说出“便是此贼”四字,立刻便是一道红光直奔罗九。

  原来何、崔两侠女回到衡山,不见金姥姥罗紫烟在洞中,只得先把师父的丹药取出,将崔绮被污的宝剑淬砺一番,嘱咐师妹向芳淑将经过代为陈述,请师父驾临戴家场,便同了崔绮赶往黄山,再追寻到到成都玉清观,寻着吴文琪同周轻云,同来吕村相助报仇。罗九知道难以讨好,便驾剑光逃回去了。

  女飞熊何玫同心源见面后,四女便要去追赶罗九。忽见匹练般一道长虹从空降下本门前辈万里飞虹佟元奇,向他们叫道:“吕村现在又添了金身罗汉法元,同好几个厉害帮手,你们不可轻敌涉险,先回戴家场,等人到齐了再说吧。”

  佟元奇破空走后,众人一同回转戴家场,说出云凤、许超现在魏青家中。黄玄极恐防迟则生变,还连累魏青夫妇,连忙赶到魏青住的山洞之内。候至天晚,仍由魏青先出外探路,知道空中防守仍是罗九值班,本领比较稍差,这才绕着山路,由一条僻径引到村口,护送云凤、许超二人回戴家场。阴魔认得佟元奇、吴文琪、周轻云。见有同党加入,才对戴家场中人稍加关注。若无阴魔冯吾的无相剑光暗中掩护,不被空中巡逻发现才怪。

  通敌人证虽已离开,吕氏才敢露面,却还是欲逃离这是非地。人逢喜事精神爽,吕氏更被阴魔冯吾得欲仙欲死,难以不露形于色。满面性满足的桃花艳红,如何逃过欲海磋跎的双眼。柳燕娘心知魏青这浑球绝无此能耐,便不动声色,暗暗跟踪。她这些道行瞒得过吕氏,又那瞒得过阴魔冯吾的神光搜探。不过淫娃荡姬,多多益善,不怕你精,不怕你呆,最怕你不来。

  阴魔冯吾故意任吕氏引她入秘窟,也不用吕氏知悉有外人偷窥,这淫妇已自动脱得一丝不挂,再替奸夫宽衣,黏上身来。又爱又恨的把肉拧上一把,肉即告怒蛙狰狞,挺举横挥,呼呼有声,示威抗议。淫妇虽已淫心火炽,也触目惊心,穴酸软,怯咎交煎,亦知把威逗上高昂极处,真会要了她的淫命,连忙低首下心,奉握神,呵气赔礼,带着温热潮湿的香舌在自龟头上舔舐,指法还真刁钻,轻拢慢捏,拈扶蔓挑。毕竟是火上添油,神火辣不休,烫炙一双娇掌,热透手经、心经,小小的火焰迅速燃烧吕氏全身,浑身血脉加速流动,烧得浑身好像要爆裂开来。更化为一股的热流,从子宫深处直烧向阴道。窝彷佛是通了电流似的麻痒酥骚,被煎熬得有说不出的难过,跪上阴魔冯吾身上,默默祷告,祺求莫太剧烈,撕裂她三魂七魄,然后献上穴,套入擎擘巨屌,涌洒淫露,供养神,俾降怒火。

  阴魔冯吾志在色诱那偷窥的柳燕娘,故意显示实力,双手捏紧吕氏的高翘肥臀,向巨屌压下。涨满如初生婴孩头颅的龟头,若开山劈石的凿入湖深处,淫水溅如箭急,遍石床,更被吕氏撕肝裂肺的尖叫震得浪花朵朵。吕氏的凄厉嗥号带着兴奋满足的音调,回荡于洞穴之中,把洞口外的柳燕娘唤出了三魂七魄,浑身冷颤,壁缩紧,泻出淫水泊涌,瘫软落地上,露现出了身形。

  良久,吕氏的绷紧娇躯才软化下来,更是酸软无力,筋酥骨疲,反而壁经历浩劫后,囊尽生机,将茎紧紧匝着蠕动,腻滑的淫液从花芯暴泻龟头。阴魔冯吾也不屑抽插,只运动真气指挥茎,在窝内伸缩自如,伸则压吮花芯,缩则圈摇摆刮壁。吕氏虽在阴魔冯吾身上,却被淫侣双臂按压着她的玉臀,用力也逃躲不起来,只能挺得起蛮腰上的半身,也无从闪避穴内的被重挖硬碰,只剩下全身的浪肉都在颤抖,骨子里的骚浪全被吸了出来,在呻吟嗥号。细皮白肉亮出汗丝,泛起霞光,随狂扭猛拗的娇躯闪耀,倍增乳晕摇曳的辉煌。硕大乳球激烈荡漾,随着窝内顽所刮,而猛烈怂摆,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美目翻白。

  吕氏究竟都是未得仙传的凡女,经不起绝世淫魔的超强奸劲,受不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持续高潮。不多会,便即瘫痪下来,仆倒在阴魔冯吾身上,玉肌抖擞腾震,和应着软弱无力的呻吟,状若休克。这欲仙欲死的最高境界,看得偷窥的柳燕娘穴一塌糊涂,入耳的呻吟嗥号,恍似千万无形虫蚁直透入穴深处,在里面爬行噬咬,酸漫到每个细胞,想掏它们出来也无本丝气力,经阴魔冯吾招唤,也只能爬蠕过来。阴魔冯吾看着这饱经沧海的淫娃,竟是这此不堪挑逗,有点儿啼笑皆非,无奈动手剥她一个赤裸裸的,乳球虽是木形兼土,有木性的长项而未见土塌的软垂,依然坚挺而有弹性,摇曳弹跳,不若一般淫妇样呈现松泡。

  连乳蒂尚是嫩红尖挺,乳晕清雅,更见柳腰柔软纤细,小腹坦平,像是未经常用,保养得宜,下体阴窍内收,耻阜不隆,稀疏的芳草隐隐透着红光,竟与淫名背道而驰。

  原来柳燕娘淫名四播,举止放荡,为的是卖身求艺。可惜她看得上眼的不多,高明的却攀不上,交易不多,遇上阴魔冯吾是她迎上人生的转捩点。阴魔冯吾亦有用她之处,其价值在许飞娘的宠徒薛蟒。薛蟒又丑又盲,却是癞虾蟆想食天鹅肉,从慈云寺败走后,就黏着柳燕娘。燕娘献江湖就是想高攀上高明剑仙,看在其师份上,虚与委蛇,要他介绍入许飞娘门下。阴魔冯吾知许飞娘包藏祸心,秘密招揽了不少人手,正好通过柳燕娘作侦察。

  不过阴魔冯吾对这些把身体作为交易工具之辈,亦有着由衷反感。淫妇虽贱,究竟都是两情欢悦,就是水性杨花,也有那一刹那的真心;贞女娇贵,可拥而有之;为生活性命而卖身,虽非出自真心,也是敝开来卖,说不上讹骗,可堪怜悯。但对人形工具,却有点兴致索然,若非有用她之处,管教她形神俱灭。

  所以阴魔冯吾不采她的真阴,也不是怜香惜玉。既然她是以身换艺,就不妨买起她。庞然大物的巨屌也不稍事收,更暗运真气聚集微化的热能于茎,昂然直闯柳燕娘嫩内。可怜柳燕娘窝虽是湿漉如塘,也捱不起火热的粗。如针刺般的轻微苦楚,却带进了大量的灼热,炽热的火焰烧熔了神经末梢,减轻了巨屌逼凿的痛楚。但凿刮着幼嫩的壁还是有如万针刺入三尸元神,不由柳燕娘不凄声惨叫。热烘烘的火团还在烧,愈燃愈旺,湖水几乎都要沸腾,更如蒸气流透遍她的全身,一阵阵酥麻的蚀骨销魂欲融化快感。若黑色的闪电在她的脑门爆炸。真的是作为交易本钱的娇被阴魔买起了,穴对阴魔热外的其他阳具,再能有所知觉,像已不归属于她,不过亦玉成了她,若非穴无感觉,则承受不来万妙仙姑许飞娘的”万妙〔绝艺。

  阴魔冯吾因九天都篆阴魔大法尚未修成,不得不借硬之法以破关侵凌,趁柳燕娘撕心裂魄,藩篱无卫之际,注入混元幡中元灵,还赏她数滴玄精,巩固她的根基,俾使她能受到许飞娘的赏识。柳燕娘受到性的虐待,不无怨怼,但可不知阴魔冯吾心存歧视,立心利用她,只以为她自己量浅,亦受着元灵唆弄,难以有不利阴魔冯吾的思绪。

  阴魔冯吾既知本派介入了此番械斗,更不能现身,亦关注着戴家场方面力量的微薄。佟元奇号称万里飞虹,真的只能如飞虹般逃亡万里。法元本是石道人弟子,石道人师父水晶子是长眉真人师弟。佟元奇对一个本是师侄的法元,也得望风而逃,可真令人哀叹。阴魔也不寄望这样的师伯有甚作为,只想保护那些娇滴滴的师姐,亦可说是便宜女徒,甚至未来禁脔,于摆平了两个席褥后,隐化法身到戴家场去。

第十九节 鱼神血劫 
  这时已是是二月初一晚间,戴家场来了玉清大师,带同了弟子张瑶青及其兄张琪。周轻云即问玉清大师道:“我记得追云叟白师伯近在衡山,如何坐视眼皮底下许多异派中人猖撅,也不过问呢?”

  大师道:“你哪里知道。一则割鸡不用牛刀;二则还是因为他与一个从云南深山中赶来的山人姚开江的祖师有些渊源,在其恶未着时,不好意思三预。就拿何、崔二位的令师金姥姥罗紫烟来说,也并不是不在洞中,也为的是有这山人姚开江在内,不愿开罪他的祖师的缘故。请想姥姥如果真个不在,那费尽半生心血,炼就淬砺剑仙飞剑的丹药,何等珍贵,岂能随便搁在明处,由何、崔两位取用呢?”

  原来白谷逸、凌雪鸿夫妻初成道时,曾往南疆中烂桃山去采药。烂桃山得名在其满山桃子,由高处落下,随着风雨山泉滚到低处,日久腐烂成为泥浆。受了太阳蒸发,幻成一片五彩云雾,大风吹都不散。这种千年毒瘴名为五云瘴,又因是桃花桃实所化,亦名桃花瘴。

  每当邻近一座火山喷火,毒瘴受了地底的震动,千百年所敛聚的五云毒瘴,便蓬蓬勃勃从地底下直冒上来,占地约百十亩大小。远望好似一根五色玲珑彩柱,耀眼生光,比雨后长虹还要好看十倍,却不知其毒简直无与伦比,越是美艳,越是危险。这种天地戾气所凝的沼泽之中,偏偏产生了好几种各样灵药。修道人得了,可抵过数百年功行。

  白谷逸夫妻才采到一样名叫紫苏梅的,却不知怎地,邻山突然火发,地下蕴藏着的千年毒瘴,冲霄而起。凌雪鸿站的地方正当瘴的出口,被救离毒瘴的氛围时,业已浑身青紫,命在旦夕。对山的红发老祖听地下微微震动,看五云毒瘴同时冲霄而起,急忙追去收集毒瘴时,那毒瘴凝幻而成的五色彩柱却好似通灵一般,哧溜一声溜入泽内。红发老祖见瘴中曾冲出两道金光,便依金光去处追去,寻到二仙,慨赠千年荷,凌雪鸿才得保住性命。但白谷逸却似换了一个人,从本来的高大英俊,很快便缩成矮子一个,又老又丑,修为上却如脱胎换骨,荣登上三仙之列。

  当时金姥姥也到来寻药,得白谷逸概赠紫苏梅,炼淬砺飞剑丹药,由是感激听命。四仙为收毒瘴,合力多年也无从着手,后来会见长眉真人,才知那沼泽中的五云瘴,被一个怪物名叫象龙的操纵。那怪物凭着沼泽的天险同毒瘴的保护,无论仙凡俱奈何它不得,不遇见大有仙缘的人不能除去。白谷逸与金姥姥只得罢休,但情面尚在,所以装聋作哑。

  那山人姚开江本来是被煽动北来,三与慈云寺会斗,因沿途迟滞,错过了时刻,否则峨眉方面不遭殃才怪。今日被有心人引来,只情面就压下峨嵋,结局清楚可见。阴魔知法元远非玉清大师对手,决意暗中弄翻姚开江,则大局定矣。

  何玫、崔绮听了玉清大师之言,恍然大悟,暗怪向芳淑那个丫头,诳说师尊云游未归,一算日期,知道回山还来得及,便执意要回衡山,好歹苦求,也要将师父请来给自己报仇除害。何、崔二女作别去讫,随即又来了剑仙万里飞虹佟元奇与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佟元奇到衡山去寻追云叟,遇见铁蓑道人从谷王峰来。

  铁蓑道人说他已见过追云叟,说了不能前来。

  文琪、轻云应湘英、云凤私下恳请,要求拜入玉清大师收在门下。大师笑道:“她二人资质倒是不差。等事完以后,就将戴姑娘介绍到大师姐门下,收与不收那是她的缘分。至于凌姑娘,她本是仙人的血统,追云叟白老前辈的曾外孙女,又那么好的资质,白老前辈看在仙去师伯母分上,总不能不给她想法的。”

  湘英知道仙人不会说诳话,只恐与素因大师无缘,又是愁,又是喜。私下意思就是赖定了玉清大师,不管是谁也罢,倘若素因大师一定不收,仍可死跟定玉清大师不走开,无论如何艰难辛苦,好歹死活也要将剑术学成。

  学道就是要有不顾死活的冲劲,至死不瑜。可惜大道多歧路,弄成祸害绵绵不绝,反而忠肝义胆之士,名污身辱,死无葬身之地。

  云凤不得要领,不由暗怪爹爹不该早早给她配亲。如果自己早知尘世上还有剑仙,嫁人则甚?越想越悔。到了初二晚半天,云凤从后园走出,路遇俞允中,便将他唤住道:“你同我到僻静处,我有要紧话和你说。”

  允中对这位未过门的爱妻真是爱敬而忘死,忽听云凤却背人和他说体己话,乐得心花怒放,便跟她走到一座山石后面无人之处。云凤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允中站在旁边,正待用耳恭听。云凤忽然脸上一红,朝他笑道:“你也坐下。”

  说时似有意似无意地朝自己坐的石头上一指。允中闻言,受宠若惊地挨着坐了下来,云凤微微将身往旁一偏。允中初近香泽,虽在平时老成,也不禁心旌摇摇,趁势拉过云凤一只纤手。云凤由他抚弄,毫没有一丝扭捏。允中从夕阳返照下,看见身旁坐着的玉人真是容光照人,娇艳欲滴。不禁神醉心飞,两只眼睛注在云凤脸上,握住她的玉手,只管轻轻握拢,不发一言。

  平日固岸自高,突然抒尊降贵,反常的事,必有反常的成因,若不知其故,切莫开心,必然是死囚的最后晚餐。

  半晌,云凤笑道:“你看我好看不?”

  允中道:“妹妹,你真好看极了。”

  云凤又道:“你爱我不爱?”

  允中道:“我爱极了。”

  云凤忽然正色道:“我老了呢?”

  允中道:“你老,我不是也老了吗?以我两人情好,恨不能生生世世永为夫妇,彼此情感自然与日俱增,老而弭笃。人谁不老?老又何妨?”

  云凤冷笑道:“假使真能如你所说,你我到老非常恩爱,诚然是不错的了。

  可是万一中道出了阻力,或者遇着什么外来的灾祸,要将我两人拆散,你便怎样?”

  允中道:“我与妹妹生同室,死同穴。譬如遇着天灾,寿限已尽,非人力所能挽回,自不必说。要是无端遇见外人的欺侮,凭我两人这一身本领,还怕他何来?”

  云凤道:“哼!慢说你的那一点本领,连我也不行。如今若不是白、戴诸位相助,我们还不知能否保全性命。又加上吕村助纣为虐,就算这一次得了各位前辈剑仙相助,占得上风,但冤仇一结,彼此循环报复。各位剑仙前辈不能永远跟着保护我们,一旦狭路相逢,敌又敌不过,跑又跑不脱,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何是好?”

  要是无力自保,任人鱼肉,甚么好东西在他手上,还不是任凭予取予求。性命也不是自己的,既无承载之器,何来拥有。要想托庇有门,也得要有动人的条件,为庇佑人者看得上眼,人家才会出力。

  允中道:“万一日后再遇此事,妹妹要吃了人家的亏苦,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同他们分个死活,不济则以死继之。”

  云凤道:“拼死有什么用?如此说法,不要说生生世世永为夫妇,连今生都难白头偕老了。”

  一死万事休。当然休了,甚么都没有了,还那有不休。你寄望人家的;人家寄望你的,也全都血本无归,尽化流水,只能说一句:怕错手掌,识错老蒋了。

  允中语塞,无奈道:“依你说该怎么样?”

  云凤道:“我从前何尝不自负本领高强,直到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剑仙也是人做的。我今日找你来作密谈,就为湘英妹子已得玉清大师允许介绍到素因大师门下,我也求了几回,大师只用言语支吾。我想事在人为,心坚石也穿,大师人又极好说话。我打算趁此良机,不管大师愿意不愿意,等事完以后,死活跟定大师,求她携带携带。我学成以后,再来传授给你。不但日后不怕人欺负,说不定还许遇着仙缘,长生不老,岂不胜如人世的暂时欢娱么?你是个明白人,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主意已定,可不许你事前告诉爹爹。如若走漏消息,这辈子休想我再理你。”

  卷入了力场中心,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力场中心有着强悍的力量何借,在外人看来,可以作威作福。但又有谁知道那纪律的压力,颇令受压者近乎变态。在内身受的,因为是低级,只能向外间发泄。所以阎王好见,小鬼难挡。高级的向下级发泄了,对外间,就挂起画皮来。不过也只能是奸笑,假笑,内里还是一样货色。所以歌仔有得唱:话你错,你要认;打你,你要企定。认与不认都是玩完了;企唔企定都无命,百年长久之计,不错是计算得很远,只惜江湖路险,几人行得到天涯?

  因此有世人羡慕浮云,但到他身如浮萍,他才会知道:浮云流离浪荡,不是外人所想像的是自由自主的。随风而逝,那能有自己半丝意愿。

  云凤一路说着,站起身来就走。允中见云凤约他到无人之处密谈,满拟是说几句体己话儿,不想是一大篇道理,好似兜头一盆冷水,直凉到脚底心。知道云凤主意已定,决难挽回,又不敢径去告诉凌操,惹翻了她更不好办。眼看本月佳期又成空想,如何不急?越想越烦,垂头丧气回到前厅。

  不如意事常八九,无这个力,就无这个缘。知不可为而为之,非孽则妄。

  到了三更向尽,好些好友和同门师兄弟,如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木鸡、林秋水,也连夜赶到。

  到了初三早起,众人照佟元奇分配守卫各处位置,只剩下白琦、戴衡玉、许超、心源、玄极以及玉清大师、铁蓑道人、万里飞虹佟元奇三位剑仙在前厅静候,湘江五侠则把守谷口。

  直到辰牌时分,忽听轰隆一声大震过去,地裂山崩,鱼神洞那边尘土飞扬,起有数十丈高下,压在鱼神洞上面的山峰平空自起,把鱼神洞顶捣去。这是姚开江用六丁开山之法将山峰竖起,只是妖法并未到家,不能裂石,只能用邪神从旁扶持。

  这类法术是元神级的层次,本属先天领域,能聚能分,非是有相五行所能封挡。当今修士虽然是以有相五行作基础,代替先天真气作元神主导,在后天五行领域中,也是所向无敌。阴魔的先天无相,因后天五行基础未深,未能合运,对有相法力,原是在有力无处使的窘境,但对付元神境界,却是有如挥军入空城。

  不过阴魔只想暗中播弄敌人于不知不觉间,以嫁祸于人,免得暴露自己行藏。

  看着吕村那边出现十二个披头散发奇形怪状之人,被六丁附体驱使,各持长铲扫帚,打扫洞中沙石,蛮力很大,但都是目定口呆,只顾慢慢平整洞路,不发一言,将山路修平后,也忽然隐形不见。

  这时鱼神洞旁山坡之下,却有一个相貌奇丑的叫花子,任是山崩洞裂沙石翻飞,他却神态自如。空中巡守的文琪、轻云只觉有些奇怪。阴魔虽是后天修为未深,但鉴赏眼力则直透入三尸元神,知此花子修为深厚,足以制敌,真是最好不过。于是施展颠倒迷仙大法,逐渐撩拨姚开江的元神。为了不着痕迹,而姚开江的元神也不是人类,所以化近两个时辰,才把那颠倒迷仙大法,植入妖蛇元神眼识之内。

  姚开江是红发老祖衣钵传人,也是唯一练有借物代神妖法的人。这妖法是移植兽畜的灵气为己用,速成而又坚固,不像其他元神是用后天真气凝炼,需要深厚修为。在未学之前,先收罗了许多毒虫蛇蜈蚣之类,择定一样做自己的元神,每日用符咒朝它跪诵,再刺破中指血来喂它。经过三年零六个月之后,才将它烧化成灰,吞服肚内,再按道家炼婴儿之法,将它复原,凝成灵蛇的元体,与自己元神合一。不过畜牲凶顽,容易失控,更难的是每个人的基因都不同,要抓到与斯人基因互不排斥的畜牲,只可遇,不可求。有幸炼成后与元神合一,可分可合,因有兽畜的先天实质组合,比后天真气炼成的元神威力大得多。姚开江是寰宇仙妖中唯一炼成借物代神妖法的修士,足以睥睨仙界。可惜天心莫测,既生瑜何生亮,妖功初成,即折在阴魔的颠倒迷仙大法下。

  天光业已交午,白琦来到鱼神洞口,见到岩石上面睡着一个相貌奇丑的叫花子,暗思深山之中哪里来的花子。那花子却倏地翻身坐起,右手起处,抓起一个粗如儿臂的大蛇,头大身长,二目通红,精光四射。妖蛇元神被颠倒迷仙大法播弄了眼识,错认那岩石睡着的奇丑的叫花子,是阴火焚炙它的敌人,把元体凶猛的扑过去,火一般地吐出七八寸长的信子,朝着那花子直喷毒雾,怎耐蛇的七寸子已被那花子一把抓紧,不得动转。倏地那蛇上半身一动,猛从那花子所坐的一块大石之后伸起两三丈的蛇身,遍体五色斑斓,红翠交错。刚伸出来时,身子笔一般直,身上彩纹映日生光,恰似一根彩柱。倒竖着下半身,风也似疾,直往那花子身上卷去,将那花子围了数匝,掉转长尾往花子脸上便刺。

  花子那一双被蛇束紧的手臂,不知怎地竟会脱了出来,左手依然持着蛇头,右手已经抓住蛇尾。那蛇虽然将花子身躯束住,却是头尾俱已失了效用,只能一面使劲去束那花子,一面冲着花子直喷毒雾。那花子瞪着双目,和那蛇四目对视,一瞬也不瞬,两只眼睛冒出火来一般。倏地大喝一声,双臂振处,蛇身已经断成好几截,掉在地下。那花子好似有点疲倦神气,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土。

  身上所穿的那件百结鹑衣,被那条怪蛇一绞,业已绞成片片,东挂一片,西搭一片,露出漆黑的胸背,如铁一般又黑又亮,却满不作理会,连正眼也不看白琦一眼,懒洋洋地往岩侧走去。白琦正要追上前去请教,忽然何玫如飞而至,见面说道:“敌人业已从吕村起身,玉清大师叫我请白爷快去洞前等候。”

  何玫说罢自去,白琦回头再看花子,业已踪迹不见,也无暇及此,只得飞步往鱼神洞便跑。

  吕村众人业已起身,魏青恐吕、郭二人见疑,故意随他们前来赴会,叫吕氏偷偷由戴湘英所说的那条僻径逃走。阴魔也潜回秘洞带吕氏离开,吕氏竟猴急狼忙要擎天巨屌她一个畅快,才肯起行。阴魔冯吾颇怕那浑球暴露出通敌行为,连累吕氏,影响混入华山大计,但爱她憨媚撒娇,硬不起心肠拒绝,于是推波助澜,就势运气入茎,勾勒吕氏壁,展动上年逃亡经过时所收藏的白猿皮,裹围着两条合体肉虫,闪出秘洞出口,已是山的另一边的吕村境外。

  村外巡逻也是严密,但在神光探索下,知己知彼,更是旧地重临,了如指掌,选择其常人难以飞渡之险峻处,岂是一般村勇的巡逻队伍所能发现。不过还是被花子撕裂了蛇妖元神后,化形遁上高空时,扫了一眼。

  吕氏也料不到阴魔冯吾断然独行,忐忑不安,也无力抗拒。于阴魔冯吾跃动时,穴被撬,难忍呻吟。因跳跃时,在动作中,很难如在静态中控制力度。难度甚高,但极其刺激,吕氏一介凡躯,那堪周折,嗥号哇叫可以裂石穿云。但也惊动不到巡逻,阴魔冯吾的无相法身已到弥漫境界,音波漏不出神光团外。

  回头遥见鱼神洞顶已经揭去,吕村去的有二十多人,为首的人穿着华丽,是吕宪明、陈长泰、金身罗汉法元,第四人身高七尺,灰发披过长颈下两肩,额上束一个金箍,面如金纸,长面尖头,两眼又圆又大,绿黝黝发出凶光,鼻孔朝天,凹将下去,两颧高耸,两耳尖而又偏,一张阔嘴宽有三寸,耳颈两处俱挂着一些金圈,相貌狰狞,非常威武。上半身披着一张鹿皮作半臂,露出一只右膀,上面刺着五毒花纹,腰间也围了一张兽皮,赤裸裸露出一双紫色的双腿,上面积着许多松脂沙砾,并刺有不少奇怪花纹。就是那山人姚开江了。

  白琦已接众人出洞外约有半里多路,托词是诚恐一般村民由鱼神洞故道出入,发生误会,要将鱼神洞旧道暂时堵死,将手往前一指。只听一阵殷殷雷声,玉清大师按照约定,依时破法,再用法术禁制,把早半天前被姚开江用妖法扶起的百十丈孤峰,缓缓往鱼神洞旧道压下。

  姚开江自蛇妖受惑后,便觉神思恍惚,见法术被破,当着众人又羞又怒,当下也不作声,暗中仍使妖法指挥妖神硬顶。他的妖法煞是惊人,居然将山峰顶在半空,不上不下。适才裂蛇的叫花子,在旁边树林内石头后面站着,正远远朝着山峰用手比划,口中喃喃微动,好似念咒一般。

  忽见一道紫巍巍的光华,微微在日光下一闪,姚开江的妖法,连玉清大师的法术破一起去。玉清大师便知不好,恐怕山峰倒下伤人,连忙飞身回来,叫白琦暂避。那叫花子已从林中如飞穿出,口喊:“来不及了!”

  众人惶骇转顾之际,只见那叫花子将手一挥,立刻便有震天价一个大雷发将出来,花子用了移山缩地之法,把众人移出里许,相隔戴家场已是不远,接着便听山崩地震之声。回望鱼神洞那边,只见沙石飞扬,红尘蔽天,日光都暗,只隐隐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随风吹散。众人再寻适才那个叫花子,却已踪迹不见。

  魏青本被阴魔冯吾施以颠倒迷仙大法,堕后离众,留在鱼神洞下,眼看被压毙了,就不会暴露奸细身份,阻碍混入华山的行动,却被叫化子救了去。阴魔冯吾料定此浑球是祸胎,必须回头料理,却先要安置好吕氏。记得上年经过白象崖,见过一只白猿。正好替自己看护吕氏,若事败,则是代罪羔羊。

  过了葵花峪,阴魔冯吾也无须再演化真气封锁音波。跳跃中,颇为欣赏吕氏的乐极嗥哇,不过每次号叫后,必须容她回气。而且阴魔冯吾带着吕氏,也未能施展神光的功力,所以奔走不快,给魏青追了上来。看看他有法光附身,知是那叫花子助他脚力。

  原来那叫花子也错认阴魔是白象崖那只白猿,救了魏青后,带他抄近路去追,经过谷口,遇见守谷口的岳、黄、林三人,带着刚从谷外赶来的旧友吴中双侠姜渭渔、潘啸虎往戴家场去。黄、林二人认识魏青,知他是在吕村卧底。魏青介绍那花子,说是从压下的孤峰救了他的命,更浑得说道:“我妻子被一个白猿擒去,他叫我快去搭救。说我要去得晚时,那白猿还准备送我一顶绿帽子呢。谁希罕猴崽子的帽子,倒是救我妻子要紧。”

  那化子只是诱魏青引见五侠,便截口道:“最好这莽汉一人前去,他人去了,反而给他误事。”

  说罢,在魏青他背上拍了一把,输过了一道真气,助他走快起来。真气助得了速度,却助不了六识主宰,也救不了命。阴魔冯吾本想当时了结这个浑球,但他身有真气,不是普通白猿伤得了,会暴露出自己的蜘丝马迹,无奈任他活久一点,反正他离开了吕村,不愁再被发现是奸细。

  可笑这浑球,把妻子被得淫喧嚣天之音,竟认作哭喊之声,高叫安慰。吕氏已性趣淹没六识,芳心已上魂天,那里听到他的叫声,亦无力张眼看窜往何处矣。不多会,已到达石崖下白猿的洞内。魏青钻进洞时,阴魔已推出封洞石头堵塞洞中。颠倒迷仙大法对迷惑一只白猿,不用费吹灰之力。吕氏已被得近似虚脱,暂短时间内,看她也分不开白猿与披猿皮的人。阴魔冯吾于是任由魏青在洞外推石,自己化神光照回戴家场去。

  阴魔冯吾隐化法身到戴家场前广场时,双方已酒过三巡。戴家这间广厅约有七大开间,摆了八桌,席上吓然有那叫花子在。这花子送走魏青后,却对岳、黄、林三人叫道:“现在人已到齐,打发我来叫你们前去吃酒。少时我那老贤章彰还要来呢。这时不去,看人家把席撤了,没有你们的座位了。”

  林、黄二人一听叫花称他师父朱砂吼章彰是他的老贤,自己立刻矮了两辈,只是见他疯疯癫癫,不知是真是假,只得强忍闷气,将信将疑,想藉此看看叫花本领,脚下一使劲,飞一般往前面走去。到戴家门前,忽见怪叫花从里面跑了出来,不由大吃一惊。叫花又道:“你五人进去,不要多说话。我跟在你五人身后,你们千万不要提起我的来历。”

  黄、林五人自是唯唯遵命。见识甚广的玉清大师见适才擒蛇那个花子进来,知此人向来任性,厉害非凡,真是请都请不到的人会自己前来。与佟元奇对看了一眼,二人默默会心不言。知道此人性情特别,如果下位去招待他,反而不好,只得装作不理会。那叫花子也自就主位。自作一路大吃大喝起来。

  阴魔知道播弄那条妖蛇的心力,有了意外收获,自己订下的禁脔不愁损伤了,倒是安全弄柳燕娘出漩涡,才是当务之急。

  席上双方在表面上都极客气,热情友善,绝不似是个你死我活的心眼样儿。

  这是上流仙界多年涵养的风度表现,不是世家培育出来的人,不会知道内里乾坤是如何狼毒,保证死了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佟元奇站起身来,朝着法元那一席说道:“白、戴、许三位因大家都是土着乡邻,不愿因三五个主体人引起两村械斗,同室操戈。贫道情愿代他三位领罪,便请他们席散以后,双方登台领教,以定今日曲直。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法元闻言,起身笑答道:“想昔日凌檀越一女二配,陈庄主不服,这本是江湖常有的事。吕村两下并无仇怨,白庄主为何又派人前去窥探数次?这才将吕庄主等牵入。今日之事,谁是谁非,也非片言可解。好在贵村业已准备下天罗地网,惧者不来,来者不惧。贫僧原与佟道友一般不是局内人,也觉贵派虽然剑术高强,却往往以大压小,以强凌弱。虽然败军之将,自知不敌,因为心中太觉不平,也就拼着再管一回闲事。各按自己能力道行,一个对一个上台领教,省得不会剑术道法的人受了暗算。佟道友以为如何?”

  双方讲是讲得漂亮,最后还不是强者为王,守不守约就要看强者的利益所在了。多了这叫花子,就更玄妙莫测。当大众往外走时,那怪叫花首先起立,径自往外就走。到了芦棚上面,已不知他往哪里去了。

  这广场正对着戴家场大门,背后是一座大山峰,山峰两旁又突出两个小山峰,恰好将这一片广场包围。两座芦棚便搭在那两座小山峰的半腰上,斜对着当中的擂台。台前安装着三个莲花桩、一道沙堤和一道刀堤,不是内外功到了绝顶的人休想上去。戴家场的人由佟元奇率领,自居东芦棚上;吕村的人由白琦陪着法元、姚开江前导,送到西芦棚上落座。台桩底下却倚着适才所见那个怪叫花,所靠的那一根柱子却正挡着西芦棚目光。

  佟元奇以戴衡玉身为主体出战,满拟指名要陈长泰出面,不想却换了罗九,只得暗中留神罗九不敌时违约放剑。可是罗九运动真气,将身体提住,凭虚在沙上行走到了沙堤尽头台前的莲花桩上,忽听喀一声,折了那根莲花桩,跌翻在地。罗九正要逞强行凶,佟元奇、法元各从东西芦棚双双飞到。法元明知中了旁人暗算,就是查看不出一些形迹,只好认输,恨在心里。

  当下便有柳燕娘的兄弟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挑战湘江五侠中的黄人瑜。

  不知怎的,腰腿上被黄人瑜点了一下,立刻跌倒在地,却是在死穴上被下了内功重手,七日之内准死无疑。

  柳燕娘猛将银牙一错,也不向法元请命,飞身便到擂台之上,指名要适才仇人答话,东芦棚方面却纵上何玫。恰好二女是谁都吃过比剑的亏,都拿着一样主意:不知敌人虚实,谁也不肯放出剑来。不到数十个回合,柳燕娘也不知吃了多少亏,情知非败不可,只得咬牙将心一狠,将飞剑放将出来,何玫早已防备,放起飞剑,两道剑光绞作一团。眼看柳燕娘不敌,急坏了三眼红薛蟒。

  两人自从成都魏家场逃走后,就勾搭在一气。薛蟒见燕娘危急,不问青红皂白,脑后一拍,便有一道青光飞起。东芦棚上黄玄极见了,也将飞剑放出迎敌。

  一会工夫,便乱了章法,会剑术的各寻对手。何玫在擂台上敌住柳燕娘外;黄玄极敌住三眼红薛蟒;周轻云敌住孔灵子;吴文琪敌住曹飞;虞舜农敌住吕宪明;铁蓑道人双战郭云璞与毛太;崔绮敌住郁次谷。

  佟元奇见乱杀起来,忙叫白琦同凌操翁婿、戴衡玉、岳大鹏、黄人瑜、黄人龙、许超、张琪兄妹、凌云凤、戴湘英,从棚后下去,将广场圈住,怕对面那一干群贼趁两下比剑忙乱之际,扰害戴家眷属同村民。湘江五侠中的木鸡与林秋水俱会剑术,便命他二人驾剑光分头接应。

  阴魔发动混元幡元灵,催柳燕娘飞身逃走,薛蟒见势不佳,也无心恋战,也抽回剑光跟去。法元见上场连败,越发恼羞成怒,把心一横,悄悄嘱咐霹雳手尉迟元率领群寇偷下芦棚,去劫杀戴家眷属。同时也放出飞剑,姚开江也放出炼就的飞刀,数十道红丝与三道绿光朝东芦棚飞去。佟元奇、玉清大师不敢怠慢,当下分头飞起剑光迎住。满空中俱是飞剑光华,五色缤纷,金光闪耀。

  罗九见崔绮迎敌郁次谷,看去好似吃力,便伙同姚素修,想趁一个冷不防放剑出去,先助郁次谷除了崔绮再说,崔绮即时危险万状。忽然法元身后倏地闪出适才那个怪叫花,一现身就打了法元一个大嘴巴,骂道:“大家讲好一个对一个,不许两打一,你偏要叫你手下毛贼欺负女娃娃。”

  法元竟被这一下打得头昏脑涨,几乎跌倒。神一分散,被佟元奇剑光往下一压,将他飞出去的红线连断两根。怪叫花打罢,两脚一纵,竟比剑还快,追上罗九与姚素修的剑光,只用手一抓,便抓在手中,一阵揉搓,立刻化成流星四散。

  又一纵,到剑光丛中,先将郭云璞的剑光抓住,说道:“不许两打一,你偏要两打一。”

  见郭云璞的剑光在手中不住闪动,又说道:“这口剑倒还不错,可惜有点邪气。”

  说罢,将郭云璞的飞剑往西北角上一掷,说道:“老乞婆,你留着送人吧。”

  西芦棚上众人见这破烂叫花,足不着地飞行于剑光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只吓得胆落魂飞。那叫花收了三口飞剑便即住手,落下地来,高声说道:“我也不赶尽杀绝,只不许你们两打一!”说罢,一闪身形,便已不见。

  道理抗不过权力,执法的人有着极多的钻空子机会。常常是貌作公正,令被害人真是哭诉无门。叫花子先不露面,等犯规多了,才一举摧折几个主力,局势那能不是一边倒。法元被打,不是明显骚扰比拼。把飞剑摧毁,那还比得下去,不是偏私了吗?谁叫五台担了恶名,对之无理才是大快人心。这就是名誉重于生命的根据。

  毛太剑光本来低弱,又加以前被周轻云断了一只手臂,重伤新愈,帮助郭云璞双战铁蓑道人,本未占着丝毫便宜。郭云璞剑光被收去,毛太即被铁蓑道人将他飞剑斩断,再被飞剑劈过,身首异处。铁蓑道人见崔绮敌不过郁次谷,轻云与孔灵子也只勉强战个平手,便将剑光指向孔灵子飞去。轻云连忙飞到崔绮那边,接战郁次谷。崔绮本已气竭力微,剑光暗淡,巴不得退了下来,飞回芦棚。孔灵子、曹飞敌铁蓑道人与吴文琪不过,各驾剑光逃走。

  法元眼看今日不能取胜,便聚气凝神,运用五行真气,将空中的数十道红线倏地加上数倍,分散开来,朝敌人飞去,想要杀死一个是一个。猛见擂台上站定一个白发美妇,张口朝着空中一吸,那法元放出的百十道红线,纷纷被她收入口中去了。法元这才猛想起适才所见花子正是此人的丈夫,不禁吓了一身冷汗,还算见机得早,急忙运用全神收回剑光,但他那用五金之精及自己的五行真气所炼一百零八口子母飞剑已损失过半。那妇人刚把法元剑光收去,擂台底下却钻出赵心源,递上一封书信。

  这白发美妇便是叫花子凌浑的妻子,白发龙女崔五姑。凌浑的妹子是白谷逸的妻子凌雪鸿。五十年前凌雪鸿在开元寺坐化,白谷逸怪凌浑太无手足之情,认为若得凌浑相救,凌雪鸿还可不致兵解。却不该暗使狡狯,趁凌浑元神出游之际,将他躯壳毁掉,令凌浑神游归来,不见了巢穴,万般无奈,将元神伏在一个垂死的破叫花身上,把一个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人,变成一个破烂叫花。凌浑由此就用这破烂叫花面目游戏人间,隐了真名,自称怪叫花穷神。白谷逸知他夫妻厉害,一向避道而行,恐他报仇。起初凌浑也追逼甚紧,后来经许多人化解,才未公然反目。白谷逸终觉不便和他们相见,写给赵心源的一封束帖交,叫他今日拆看,就是命赵心源等待崔五姑在台前出现,便将里面附着的令一封信呈上去,请崔五姑务必克践前言。当日凌雪鸿再三嘱托,说凌家五十年后必有子孙得道飞升,请崔五姑到时留意。凌云凤是凌家最后一个子孙,崔五姑为克践前言,便飞往白琦阵上,抱起凌云凤破空而去,并不来赶尽杀绝。

  法元不由又存了希冀之想,见姚开江只用三口飞刀,还在和玉清大师拼命支持,便挪近姚开江身前说道:“姚道友,还不施展法术,等待何时?”

  姚开江提醒伸手往胸前一摸,忽然狂吼一声道:“我命休矣!”

  法元也不知是什么原故,只见他脸涨红紫,身上青筋暴露,气喘如牛。阴魔却知道这是姚开江失却霸蛇元体的后果。姚开江的肉身必需经由霸蛇元体才能发动兽畜灵气所聚的元神。他那灵蛇元体一斩,便与元神失却联系,虽然不死,一生功行大半付与流水,失了就不能再炼。兼且元体炼时是所积聚的毒涎恶草和毒瘴恶虫所化合的百毒烟岚,立即蔓延四散,毒气攻心而亡。姚开江倏地又见他大吼一声道:“罢了,我和你们拼了吧!”

  说罢,全身抖擞,百毒烟岚化成绿黝黝的光华,旁边围着许多五色烟雾,腥臭扑鼻,其毒非常,敌人飞剑相遇,被污落地;凡人沾上一点,立刻化血身亡。

  百毒烟岚冲起空中,离地丈许,直朝东芦棚各剑仙顶上飞去,玉清大师知道厉害,即时化成一道金光飞往白琦等人阵上,高叫道:“烟云有毒,众人快退!”

  话说由霹雳手尉迟元率领吕村来的一干贼寇,从芦棚后面绕到广场,想去杀戴家眷属,迎头遇见白琦。因前些是见到白琦有法术,不敢交手,故意将身一偏。小方朔吴霄从尉迟元身后冲上去,被白琦刺了个对穿,尸横就地。白琦见黄人龙战独霸川东李震川不分胜负,便上前将他替下。黄人龙转战混元石张玉,只三四个照面,张玉便被人龙了帐。五花蜂崔天绶迎面遇着岳大鹏,举刀就砍,被岳大鹏右手棍起处,打了一个脑浆迸裂。霹雳手尉迟元欺岳大鹏不会剑术,正要飞剑伤他,木鸡在旁早有防备,一剑飞去。尉迟元早看出今天没有便宜,惊弓之鸟,不俟交手,便即破空溜走。

  张琪迎敌的五花豹许龙本是西川三寇中为首之人,生得高大凶恶。张琪却故意赤手空拳迎了上去,一路蹿高纵矮,跃前跳后,不时在许龙致命处连打带踢。

  只听“哇呀”声中,许龙忽然狂吼,栽倒在地,虽然两眼已被踢瞎,血流满面,也觉他死得太快,忽见妹子瑶青纵身飞来,走近许龙身旁,一低身,伸手拨起一支金梭,许龙腹内立刻便有一股血水冒起。

  原来张瑶青用宝剑削断魏八手使的分水月牙刺,紧接着当胸刺去,把魏八立刻了帐,见张琪在许龙斧柄上跳起,而许龙两把板斧飞一般朝张琪身后砍去,危险异常。张瑶青一着急,随手将玉清大师所赐的紫金梭对准许龙胸前发出,不想张琪用绝招将许龙两眼踢瞎后,居然避开双斧。

  许超迎敌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费尽气力,只战了个平手。十数个照面后,王玉儿把九粒连珠金丸分上中下打将出来。许超一路连纵带让避了开去,戴湘英抢上前去和王玉儿厮杀。

  原来戴湘英与恶长年魏七交手,仗着梨花枪奥妙施诈,以单手持枪,在空中舞起一个大枪花,先现出好几个破绽。魏七见是个美貌少女,起了邪心,想生擒回去,也不闪躲,满想将那女子的枪震开,顺势扑上前去将她擒住,谁知上了大当。枪花微微震动之间,便将他的板刀震荡开去,尺许长的雪亮枪尖,已刺进他腹内,被板刀往下一压,于肚腹处划了个尺许长的大口子,登时腹破肠流,狂吼一声,栽倒在地,只一照面便送了性命。见许超枪法虽然神妙,竟是不如自己,才觉出当日有些冤枉了他。猛见王玉儿手扬处,九粒金丸连珠打出,许超躲开,便将身一纵,飞身上去接战。

  戴湘英舞起一个斗大枪花,裹着三点寒星,分上中下三路刺向王玉儿,闹得王玉儿眼花缭乱,慌了手脚,被湘英用追魂七步夺命连环枪刺死。许超忙走过来对湘英说道:“想不到大妹几天的工夫,将枪法练得如此神妙!若不是大妹从旁相助,愚兄几遭不测。这多天的冤枉总算明白,不是我藏私了吧?”

  湘英闻言,抿嘴一笑,微嗔道:“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恨你。”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心态,自知错了,还不准别人申辩,要别人记着她的永远正确。所以追得到,未必好,追唔到,更老土。

  凌云凤对付假头陀姚元,费尽平生之力,仅仅对付一个平手,被姚元的禅杖把两件兵器逼住,无法使用暗器。云凤见不能取胜,想假装败退,偏偏反倒合了姚元心意。姚元身边带有一个迷魂葫芦,内储炼就的迷魂砂,左手将瘟篁葫芦盖揭开,发出一股黄烟。云凤猛一回身,鼻中嗅着一种腥味,立刻头晕脑昏,翻身栽倒,不能转动,姚元右手禅杖欲向云凤背后打去。湘英因救人情急,一掏兜囊,只剩有三粒弹子,急不暇择,随手打了出去,内中一粒正打在姚元右眼之内。

  倏地眼前一闪,现出一个白发美妇,就地抓起云凤,身形一晃,踪迹不见。同时湘英业已纵身赶到,提枪就刺。姚元微一疏神之际,差点没被湘英刺了个透穿,凌操也手执一根钩连拐飞纵过来。

  原来凌操杀了长江水虎司马寿,见俞允中迎敌八箭手严梦生,不能取胜,赶将过来替下俞允中,交手只三四照面,一钩连拐打死严梦生在地。回头看到追命萧武也同时被黄人瑜杀死,女儿云凤却忽然栽倒,大吃一惊,连忙纵身过去救时,举拐便打。

  姚元受了重伤,不由手忙脚乱起来,中了凌操一拐被,又湘英一枪刺伤右臂。正在危急之际,忽然两道剑光飞来,头一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彪形大汉,就地抓起姚元,破空飞去。第二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指挥一道青色剑光,往凌操、湘英身后追来。木鸡、林秋水前来接应,但来的那人年纪虽小,剑光却是厉害,二人正要败退,忽听一声娇叱道:“司徒平,你怎么也助纣为虐起来?”

  这少年是许飞娘大弟子苦孩儿司徒平,奉命到青城山去盗仙草,归途路上遇见薛蟒和一个彪形大汉、柳燕娘正在路旁说话。那彪形大汉正是西川三寇姚元等的大师兄,独角灵官乐三官的得意弟子王森。柳燕娘说他三个师弟,已有一个受了重伤,性命难保。王森又急又怒,便要同薛、柳二人同去救应。薛蟒见司徒平来到,便要司徒平一同前去戴家场。

  王森飞到广场见满空剑光如龙飞电,才知自己决非对手,飞身前去救了姚元逃走。纵身往空中看时,只天边隐有两个白点往东北方飞去,才明白柳燕娘薛蟒去远。司徒平猛见文琪飞来,见机道:“师姐原谅,小弟实非得已,高抬贵手,行再相见。”

  说罢,收回剑光,将身剑合一,破空而去。凌操失了爱女,老泪纵横,赵心源赶了过来说道:“老先生休要悲苦,令爱现已被她曾祖舅母白发龙女救了去习学飞剑法术去了。”

  玉清大师飞来警告时,阵上只有白琦与李镇川二人苦战不休外。众人都纷纷往后纵退。白琦与李镇川二人,同时嗅着一股腥味,翻身栽倒。

  五色烟雾飘散处,忽见凌浑又飞身出现,身上却盘着一条大蛇,五色斑斓,红翠相间。远远望着姚开江大叫道:“山狗休得猖狂,你的元神在此!”

  说罢,脚一顿,往空便起。姚开江一见凌浑身上盘着的大蛇,大吼一声,好似连命都不要,将手往空中一指,百毒烟岚立刻纷纷掉转,连人夹着一阵烟云,直向那花子电闪星驰一般追去,眨眨眼俱都不见。玉清大师用剑光逼散妖气,众人才将白、李二人抬进屋内,业已口吐白沫,昏迷不省人事。且喜双方俱无人受伤。姚开江三口飞刀失了统驭,被玉清大师身剑合一,飞将上去,将那三口飞刀收了下来。

  吕宪明与虞舜农本战个平手,见同伙相继败亡,便暗使妖法,将雷火弹打出。虞舜农躲避不及,被打中右臂,受了重伤。恰好周轻云已破了郁次谷的飞剑,将他杀死,赶过来用玉清大师赠的紫金梭先将吕宪明打倒。那郭云璞虽然失了飞剑,尚有全身妖法。他为人机警,知难取胜,先还希冀姚开江的妖法凑效,及见姚开江被凌浑诱走,便不愿作无谓牺牲,见吕宪明被打倒,出手就是一溜火光。

  轻云躲过妖火,郭云璞就地上抱起吕宪明双双破空逃去。花花道人姚素修见大事瓦解,正要逃走,恰好轻云因追郭云璞与他碰了个对头,手指处剑光过去,尸横就地。

  西芦棚上只剩罗九与陈长泰二人。罗九仗着已拜法元为师,有了护符,满没有把佟元奇放在心上,万没料到自己这边人如此惨败,更胆寒心战。偏偏陈长泰还不知趣,老拿话埋怨罗九,说罗九把他害了,逼着罗九急速保他逃走。

  法元见凌浑禁住姚开江元神,知道更是凶多吉少,忙收回剑光,将身合一,破空便起。佟元奇也将剑光合一,随后追去。罗九见法元败走,大吃一惊,忙抛开陈长泰,往空便起,想去追上法元同去。刚把身子纵起空中,被佟元奇剑光过处,拦腰断为两截,坠下地来。陈长泰吓得浑身抖战。心源、玄极双双飞身上了芦棚,用点穴法将他点倒,由心源将他夹在胁下,擒回戴家去听候发落。

  阴魔见吕村馀匪再无有份量之辈,也安心离开,回白象崖收回吕氏。

第二十节 花间淫趣 
  话说魏青得凌浑真气增快速度,追到白象崖石崖,用腰中钢抓将那石洞推了好一会,竟然推开了。那白猿跳出,使用一根木棍,将魏清打翻,用两根春将他手脚捆住,拖进洞去。吕氏见到是魏青,还不知白猿不是阴魔冯吾,自作主张要解捆。那白猿上来拖她,失手把魏青衣服撕下了一大片下来,露出臂上刺的龙纹。魏青这浑球还当这淫妻是三贞九烈,愁见白猿要当着他面,去罗嗦他的妻子,便大声对我妻子说道:“你还想活吗?”

  谁知那白猿竟懂得人言,怕吕氏寻死,有违阴魔吩咐,竟然拥抱着吕氏。那茶杯粗的春也不是捆得很结实,给魏青挣脱出来,纵上去就挥拳向白猿攻击。

  白猿护住吕氏,也不还手,已吃魏青几十拳,被得它哇哇直叫。阴魔气化回来时,却觉到后天真气涌动,知凌浑已隐身洞内,不好露面,只附上白猿身上,在吕氏耳边吩咐几句,便由他打去。魏青见白猿老拦在妻子前面,越打越有气,打了有好一会工夫,才瞥见他带来那柄钢抓,便抢过去拾在手中。

  平地忽然冒起那破烂叫花凌浑,将钢抓接去,对魏青说道:“它也挨你打得够了。要不是认出你左臂刺的龙纹,想起你十五年前在湘潭王家集上救命之恩,凭你这点本领,它要取你性命,岂非易如反掌,还能容你打它这半天吗?再说你既倒反吕宪明,你又随他们前去赴会,不该不先令你妻子设法逃出。幸而被白猿抢走,不然吕、郭二人明白了你的行径,岂不白害她遭人毒手?我已来了一会,我恨这畜生不该妄动凡心,又还有用它之处,乐得借你手惩治它。你的好友赵心源在谷王峰铁蓑道人那里,不久便要到青螺山收拾八魔。将你妻子安顿,然后跟他们一起去,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凌浑用法术将魏青夫妻送到湘潭一个至亲家中,魏青将吕氏安顿好后,便去谷王峰寻赵心源。前脚才走,阴魔冯吾就即现身。无相法身隐现比叫花子更无声无色,吕氏估道阴魔冯吾修为远胜,只是面嫩,不肯露白奸情,为她着想。满心柔情蜜意,留下言语,说要上华山求师,就跟阴魔冯吾走了。

  这吕氏也真是欲海瑰宝,能仿照环境做型,善创新颖淫式,配合淫情的媚声浪态,层出不穷。阴魔冯吾就是想看她变得出多少花样,把行程拖慢了,着意圈路,寻那风光明媚之处,为淫情奸沟添增润色。居然一连淫乐十多天,才到终南山深处。

  当地桃林于里许深处,有一峭崖挡路,四外俱有连峰危崖环绕,连个樵径都无,附近又无可供修道人隐居的山洞。转过崖去,另有一片桃林,风境佳丽,虽然寥寥只得数十株桃花,没有别处桃林茂密,但均为异种,花朵独大,红白相间,另具一种温香,令人心醉。时已春暮,繁花成锦,平野如绣,碧草连绵如茵,碧嶂丹崖,白石清溪,点缀其间,一遍繁化盛开的桃林深处,两个淫孽同脱了个精光,席地幕天,白昼宣淫。

  吕氏真有风流天赋,以姿势仿效盛放的桃花,团身仰卧花树的粗横的枝干,似娇花露芯,罅三天,以腴乳成朵叶,供浪蜂抓驻,但也难不到深不可测的阴魔冯吾。阴魔冯吾凌空抓着飘摇的玉乳,直是采花的狂蜂在空中摆晃,而掌心的灼热真气熨经吕氏乳蒂,滚沸得血流奔腾,炙传入穴花芯,烘得如花瓣的阴唇抖擞,催促花粉酿熟,和蜜泌出,招来塑成长杆的热啄吮。

  花本迎风动摆,何堪更遭长啄入花芯,于钻啜时带来一波波颤栗的快感,震得娇花颤栗摇晃,像是抗拒也若迎迓,就是固守不屈,不肯花残落枝。浪蜂随朵瓣招摇,每啄俱贯花芯,啄得娇花子宫酥麻呼噜,呻吟示弱,更招杵凿,淫声越响,挑逗越是诱奸,啄凿更为有力,至乐之极也,响彻云霄,而后不继,颓萎靡缩,浪蜂才竭啜蜜露,饱噬离飞,徘徊俯瞰,回味雄风。

  吕氏仰谒奸郎,如怨如慕,是娇嗔奸郎不留馀地,亦自惭未能捱及奸郎尽兴,自怨自艾。淫狼亦有栽花之心,以供再撷。嗳昧一笑,俯身湿吻。玉露散漫香氛,娇舌和稀甜唾,犹有馀味,饱涎不忘回馈,略输先天真气,引动娇娆体内窍穴苏醒,培元固本,以便再接再厉。

  吕氏得阴魔冯吾湿吻栽培,根行已胜一般修士,若非祸起无常,是仙是妖都有她一席位次。看她内气流转九周天,又再娇媚亮色,邀逗奸郎连枝同气。此式颇费功能,亦享殊异性趣,类若倒挂金勾。因朝上头向下,得血气下涌之助,倍添销魂蚀骨。

  两个淫孽翻身倒转,四腿交叉,巨屌深嵌窝,如树枝连理。吕氏估量空中交,退可海阔天空,不料阴魔冯吾技高一筹,一腿贴黏吕氏脊柱,后抽不得,杵强劲如定海神针,虽是抽插在动,穴也移位不成。玉臀犹有小量磨拧馀地,后果更是刺激,给龟头斜凿壁,入心脾,丝丝电能,穿透三尸元神,殛击灵台中枢,魂荡魄飞,嗥吼尖锐。动作因刺激而反射,非同自主的可操恐,往往剧烈矫枉而过正,又逢下一劲杵的凿刮另一边壁,再度凄呼厉哇。虽是筋松肌痹,也无可塌下,给金刚劲撑持架住,落不得也。反应式如钟摆摇晃,越摆越急,窝两壁承领着一杵强似一杵,吼声一声凄过一声。

  吊垂近贴樱唇的丰椭乳球,晃摇圈转,在阴魔冯吾眼帘近处,汗光闪亮,润白腴滑,如企白旗,深红乳蒂被波涛起伏的晕磐送到阴魔冯吾口边,如乞降献贡。阴魔冯吾亦不吝啬驻,一尝滑乳香蒂,嗅索那浓郁芬香的乳腺分泌。凄叫亦转为低婉呻吟。强弱对比,引动悍不满,火热升温,加上乳液入口,酥溶透沁龟头,火上添油,即插再。乳双双受激,凄厉加倍,吕氏尽张樱口,若催促淫穿拓此洞而出。悍受激,蛙怒深,吕氏凄嗥裂石。数十声后,迈近休克,奸郎才放赦死囚。

  先后虽是奸淫了两次,若死过番生,但一经密吻输气,即觉兴致犹觉未尽。

  也颇淫荡,工精挑逗,浪笑娇喧,藐藐评,引得阴魔冯吾性发如狂,又起绕林追逐,互相纠缠谑浪。吕氏的被阴魔冯吾按倒在丰茸茸地上,纠缠做一堆。

  吕氏又触茵创式:螳螂逐草。要阴魔冯吾不触她的肌肤,四肢高撑,罩跨娇躯,只能挥认,杵入玉臼。如此让赛,也难为她想得出来,不过也难不到阴魔冯吾。要茎不驻扎窝内,靶闪躲的空间有无边宽阔,若兔奔荒野,鱼游苍海,不过也逃不脱兀鹰狩猎,其诀在”快〔也。每舂必若闪电,不偏不倚,迅捷得无从闪避。其杵速,其擦也强,凄嗥更厉。

  道于人体站立时近平,卧下时如竖筒朝天而略作倾斜体外。茎昂勃时,劲者可于站立时朝天峭斜,俯身扒下也有四十五度角。于入穴时,强者必刮擦壁近蒂那一边,刺触穴内阴蒂内侧的敏感点,所以妇女多必非自觉的拗腰缩腿移臀减压。茎入驻后,肚子有空位供筒挪摆后,腰肢拗后伸直,因盘骨为茎定固,上身必向头部方向冲去。所以一旦香肩受执,难以不响彻叫床春声。

  以阴魔冯吾的强劲,每插必是准确的贯入,直撞阴蒂内侧的敏感点,其撞力越强,其速度越快,吕氏更来不及拗身,其嗥号更凄更厉,其流窜也速,挥动汗光乳球,乳晕如盘而乳蒂若弹于空中画成红虹,而穴才撤,骚水即洒射追兵,若引逗奸狼追击。雪白的肉虫被袭,每必窜,在绿草如茵的背境上,如白云浮转,绣添红虹,雨滴逆射出云头黑子外,配以凄厉风声,响彻云霄。

  在这超凡妙境,极情尽致,淫乐不休,正值酣畅淋漓之妙境,可惜天妒红颜。莫说吕氏在欲仙欲死之境,魂飘世外,就是全神贯注,也难抗御。阴魔冯吾一心专注所欢,聚意射务,必一矢贯彻深,对外间环境,不闻不问。况且吕氏撑窜离身,攻击来路不是直冲他的护身气场,波动不剧,反应较为缓慢,看着一缕紫荧荧的血光,电射而来,才防得自身,淫侣已中了血焰针毕命。

  阴魔冯吾正在情浓头上,不由勃然大怒,赶即赤身纵起,目光到处,见对面桃花树下,站定一个满面娇嗔,似羞似怒的绝色女子。

  原来这个妖妇的一个面首被丈夫偷偷杀死,发了悍泼之性,大闹了一场。因法力稍逊,真要挤急动手,难免吃亏,于是负气出走,由相去百馀里外的梨花峡妖洞飞行到此,发现下面已桃花盛开。妖妇最爱此花,又当气忿心烦之馀,便下来随意观赏,解闷舒烦,却隐隐闻得崖那边云雨春声。心中一动,立即行法将身隐去,悄悄探头出去一看。目睹那光天化日下,一双男女精赤条条在花林中,纠缠追逐,女的肉光融融,引燃欲火,男的蜢跳蜓点,在丰茸茸茵上,长射,每箭准入肉靶缝,妙境惹焰,活色生神,微妙奇艳,酣畅淋漓。少年是仙骨英姿,相貌绝美。便那女子也是上等姿色,端的妾比花娇,郎同玉映。四周景物是那么美妙,又当着日丽风和,动人情思的艳阳天气。目睹这等微妙奇艳之景,个中人妖淫放浪,尽管妖妇曾经沧海,见多识广,似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活色生香,尚是初次入目。看不片刻,早已目眩情摇,心神都颤,只觉一缕热气,卷入窝,烧滚血液,注入满腔热情,宛如渴骥奔放,按捺不住,哪还顾得稍微矜持。决心据为己有,爱之惟恐不深,又是奇淫奇妒,对那女子,却是惟恐留着分她一脔,恨之惟恐不毒。

  阴魔冯吾见妖妇比死去的吕氏还妖艳得多,眉目眼角,蕴藏着无限风情,不动也若动,发放出清澈的情绪,心传意会,如痴如醉,如怨如慕,泛出眉尖,如挥舞招唤。便是全身上下,都无一处不撩人情致,比之妙一夫人、玉清大师,虽然同是绝色淫妇,却是崇尚含蓄,无此显露发散出来。细嫩的香肤,覆盖着泡泡的腴润内涵,融融致致,散发挑逗的讯息。阴魔冯吾由淫火化出的怒火,瞬息间再化欲火,增添酷热,也不理会对方假怒真怒,用意如何,立施邪法勾引。

  先天邪法的勾引,其引在心志,功效在诱发,蓄意不碍猎物六识,发动内心的欲念,主动求;而不是后天的迷人妖法,只求挑逗肉体的燥火,求刹那的发泄,使事后惭悔,是非丛生;更不是瘫痪肉体,如同强奸,也只是一部被舂撞机器,与自渎无殊,更有令人昏迷过去,若作奸尸。

  妖妇只对于各种的后天迷人妖法半是内行,更是个中高手,估道阴魔冯吾只能施展浮淡的法诀,心还暗笑:“这等浅薄伎俩,稍有烈性的女子也迷她不动,何况于我?倒是你这天生的金玉貌,异禀奇资,比甚法术都强,你自己怎不知道呢?”

  只因情急万分,恨不能一下将他紧紧搂住,成一体,噬他几口,才得舒心,尤是对手先怒后喜,分明新欢胜于旧好,加了兴趣。妖妇那还有心思和工夫矫情作态,乘机装着昏迷。这一来,还可掩饰自己淫浪形迹,真个再对心思没有。初意还当阴魔冯吾真个十分爱她,贪恋美质,意欲长此快活。只是以假为真地装装昏迷,懒洋洋横陈地上,任凭作践,不特没想到采取心上人的真阳,连所擅房中绝技均未施展出来。

  谁知阴魔冯吾别有深心,对虚假的人特别忿恨,加以心爱荡女被杀,也断了搭线入华山的挢梁,心中不无仇恨。况且这等有道行的真阴,极为可贵,乐得就此采取。也没恣意淫乐的激烈动作,只施展采补之术,吸取妖妇元精。妖妇初尝甜头,觉得对方功力,与平日所接面首,迥不相同。金刚硕在穴中逼撑劲强,直索窝深深极底,探达从来未经垦殖之荒野,龟头尖端轻揩缓搔着花芯,给予酸入肉酥入骨中的感觉,阵阵酥麻的销魂蚀骨快感,溶解着三尸元神,全身已发软无力,好像在瞬间连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泥,渐渐薰醉入灵台,连湿坭的法身也觉得被销熔了,化作一堆棉絮,丝丝若飘。

  当此之际,花芯大开,乐极情浓得通体麻酥,百骸欲散,感受着说不出的奇趣,妖妇方自称心,喜出望外。猛觉对方发动一股潜力在搜刮,才警觉对方不怀好意,心知不妙,忙把心神一定,赶即运用全力,将灵关要穴,紧紧镇住,真气竭力回收。总算见机尚早,悬崖勒马,未将真元失去。因知对方功夫出奇,暂时得免,实是侥幸。再延下去,仍恐难逃毒手,不敢再事矜持,一面保住真元,一面暗施遁法,纵身脱颖而起,俏骂得一声:“狼心冤家!”

  阴魔冯吾眼看探得骊珠,元阴就要吸入玉窍,也是猛觉一股潜力外吸,和饥婴就乳一般已然近嘴,忽又远引,几乎本身元精也受摇动,收翕吞吐之间,奇趣横生。妖妇已倏地脱身飞起,生生站离面前不远,一株繁花如锦的大桃树下,满面娇羞,一身骚形浪态,手指阴魔冯吾娇羞骂道:“冤家,你放心,我遇见你这七世冤孽,命都不打算要了,是话须说明了再来。”

  妖妇本来生就绝色,这时全身衣履尽脱,一丝不褂,将粉腰雪股,玉乳纤腰,以及一切微妙之处,又都那么纤合度,修短适中,肌骨停匀,身段那么亭亭秀媚,偏无一处不是圆融细腻,活现生色。

  峨眉长幼两辈女仙,多是绝色,以玉清大师、妙一夫人为最,都是蕴藏活力,体内流光浩辉,若荡跃回翔,都有独异香氛,各善胜场。比之妖妇,若短了一份意境,如孕育着千言万语,通透着灵犀挑逗,只可意会,捕之若雪泥鸿爪,无迹可寻。

  再陪衬有琳琅满树异种桃花,花朵独大,红白相间,另具一种温香,令人心醉。越显得玉肌映霞,皓体流辉,人面花光,艳冶无伦。妖妇更工于做作,妙目流波,轻嗔薄怒,顾盼之间,百媚横生,什人见了,也要目眩心摇,神魂飞越。

  阴魔冯吾几曾见到过这等意境开放的尤物,不等话完,早挺身而出,扑将过去。

  妖妇心存笼络,何等滑溜,见他身手要抱,一闪,便自躲开。

  阴魔冯吾先前,是急先锋上来,便据要津,一切未细心领略,这时人未抱着,在妖妇背后股间,挨摸到一点,立觉玉肌凉滑,柔腻丝软,丰盈滑溜,不容留手,又若氛流润送,逗郎追思,越发兴动。见妖妇本无拒意,不便再逞强暴,得央告道:“好仙姐,既承厚爱,有话且先快活一回再说。不是一样么?”

  妖妇见他猴急,知已入彀,更边躲边媚笑,哧哧地笑道:“你不要忙,人反正是你的了。只是我还要问一句,你爱我是真是假?”

  阴魔冯吾当然急促的作出标准答案,道:“自然是真的。”

  妖妇笑啐道:“我不是那死的贱婢。你分明是想害我,还说真爱,是我爱你这冤孽极了,爱得连命都愿断送给你。但我也非无名之辈,能有今日,也曾修炼多年,受过不少辛苦魔难,就此一回即葬送了,太不值得。你要采我的真阴,我也心甘情愿,但是我得享受些时,才能奉上,你估量,给我几年光阴的快活吧。”

  妖妇这里流波送媚,款启珠唇,娇声软语,吐出无限深情密爱。阴魔冯吾在那片刻的真情流露下,由不得魂消魄融,心摇神荡,如馋猫一般,早已急得抓耳挠腮,心痒痒没个搔处,立即跪倒起誓道:“我蒙仙姐,如此真心垂爱,此后地久天长,同生共死,如若负心,形神俱化,融入你穴内。”

  妖妇可不知那熔体入是血影神光的杀机,认作淫词挑逗,穴应声酸痹,倒真是热情流露,爱之如命。虽然欲与故拒,用了不少迷人手段,所说倒也不尽虚言,心中自然不无希冀。照这火一般热头上,如许她十年欢娱,到期仍要摄她元精,当时也必点头,情甘愿意。不过水性杨花,将来有无中变,就难说罢了,只是总算有一刹那真诚。此时此刻,只说得声‘油嘴’后,即‘嘤’的一声娇呻,柳腰微侧,彷佛不禁风,似要倾倒。

  阴魔冯吾话一说完,早纵起扑上,一把紧紧抱住。妖妇也不再抗拒,任由玉软香温,腻然盈抱,双双一同侧倒,横陈在碧草茵之上。阴魔冯吾再度挥入,再的不再是玉雕美人,看着妖妇的迷人风韵,细心领略那冰肌雪肤,全意指控着龟头深入,澌拭穴深处,轻挑慢擦。

  这是淫沟中,有战争与艺术的分野,全在一念之间。女性因社会潮流所惑,强抑性趣为淫贱,只能默默享受,不敢宣泄于形迹。对方觉受着”被当无到〔的对待,莫不认为奇耻大辱,于是狂笃猛插,誓要看娇娃反应,这是战争的起源。

  女性在世情下孕育了宁要”淫而不贱〔的心理下,宁愿接受摧残式的性趣,作出反应,也不敢泄露真情。于是把性爱定为奉献,为交易的本钱,与奸淫的艺术就南辕北辙了。

  理想的奸淫是声、色、味俱全,有着个人的风格。雌性动情时,有着如麝香的分泌,气味刺激雄性的激素分泌,助长奸淫的能力和感受。融融的性趣,回馈激素的增加,促进血液循环,把分泌溶入血液内,经汗腺溢出,亦把性趣泛滥、冲击全身,力度渐进而充盈。声线也与平常迥异,喘息软呓娇呢,荡人心魄,骚媚入骨。若非自行强抑,必泛起由内心表达的仪容、神韵,各有妙处。当然必须有其内涵,才能育于内,发诸外,方成风格。非是摹拟、仿效,如陶瓷公仔般,全无活气。

  那些虎狼年华的牝马,知觉渐趋迟钝。茎劲弱则只若搔她壁,使之痕痒不堪,皆因血液循环不畅,局部屯积,疏导失效。必须巨屌如桩,强插急抽,才能使屯积爆炸,直冲神经中枢。反应变为抗拒,无助于激素的产生。也因奸沟刺激,用于筋力,发而为汗,难有香氛。虽然还是内心的风格,但不优雅,不再是道家的上好炉鼎。所以坊间俚语:女人三十烂茶渣。

  妖妇本是淫欲至上,不好虚伪,如今泯去猜嫌,刻意求欢。风骚娇媚,溢于韵味,无须动作。霞面彩泛,流光生色,与眉黛交映,传诉心衷于色幻之间,何忍燥暴施加。对此静中传动的神韵,来不得强悍撬,作煮鹤焚琴,大煞风景。

  但光是寂静,则同死物,依宇宙规律,动恒动、静常静,一态恒是万态,那能不厌。要金刚巨屌,行静中使动,只有阴魔冯吾优于胜任。索着乳酥氛香,调度真气,节制血流,令肉粗幼长短,随心如意。得温柔不急,舒畅不聚于一点,是能扩展邻近,其容也大。受动,带动妖妇神韵生机,哦吟低唱,维持不堕。

  因是气的运行,无筋脉的激烈动作,不致筋疲力竭,端的男欢女爱,奇趣无穷,酣畅非常。

  时光易过,不觉金乌西匿,皓魄东升,两人就着明月桃花下,极情尽致,相偎相抱。无奈人力非是浩瀚,妖妇终于喘息,笑道:“我可没见过你这等又猴急,又恃久的人,连口气都不容人喘。我两人如此恩爱情浓,到了现在,彼此还不知道姓名来历,不是笑话么?”

  阴魔冯吾把妖妇搂住,紧了一紧笑道:“反正是我的人了,早晚一样,忙它则甚。”

  妖妇道:“我本想先说。但你美得出奇,令人一见动心,未需施显所长,已令人家?ㄞ@碗水吞下肚去。连敌带友,似你这样美男子,做梦也未见过,是难以寂寂无名的。但各派道友中并无你这一人,做梦也未听过,必是新近出山的有道之士。怕你初出茅庐,多半胆小,知到根底,有了顾忌,岂不扫兴。你到底是哪位仙长的门下呢?”

  顾忌就是就是人与人间的障碍。心理上有了威怯或成见,必显之于言态行为,令对方扫兴,产生不少烦恼。要是长期或自小就在误解或诬蔑的环境下,心理影响生理,对肉体不无严重影响,酿成某些部位的特征,做成他必须离乡背井的相学宝论。

  阴魔冯吾又把妖妇,极力温存抚摸,逼令先说。妖妇实说了是华山烈火祖师门人香城娘子史春娥。先以为阴魔冯吾听了,必要吃惊,谁知阴魔冯吾连绿袍老祖也敢挑衅,那把烈火祖师当一回事,不过自己来历,真有说不来之处。所谓”

  温香教主〔只能骗骗愚夫愚妇,从未想到师承方面如何交代。妖妇见阴魔冯吾支支吾吾,迟疑不答,即撒娇的磨在阴魔冯吾怀里,媚眼回波,满面娇嗔的道:“你还真心爱我呢!连个姓名来历都不肯说。”

  说时玉股不住乱扭,又做出许多媚态,可怜阴魔冯吾吃她在腿上一阵揉搓,凉肌丰盈,着体欲融,不禁又生热意,趁势想要按到,妖妇一味以柔情挑引,执意非说出来,不允所请。弄得阴魔冯吾无奈,好把妖妇抱紧,通身上下,连咬带吻,先爱了个够,以拖延时间。突然想到:‘灵峤宫雄霸天下,门下弟子踪迹均极隐秘,每次下山,轻易不与外人交往争斗。宫主更具玄门无上法力,一切因果早经算就,预示先机,依言行事。有缘者加以引度,否则人前绝不泄露,因此踪迹不为世知。’于是冒充灵峤宫门下,说是奉有秘密使命,不敢泄露,因此犹豫,是爱极妖妇,只得剖白。妖妇听了,又开心又好生惊疑,暗忖着,难怪他听了烈火祖师名头,不怎动容,原来竟有这大来头,房中之术尤为神妙。但闻说:‘灵峤宫上下,男的频淫难久,冷不坚,推插无力,越刺越痒,有如万蚁爬划,噬入心肝,惨过受刑;只是得天独厚,有泄不尽的家当,令五台派东支女弟子皆涨盈下生了无数混血儿,本身则欲火亢奋成疯。此批混血儿亦成了靠拢灵峤宫的本钱,求取支持,再做「共荣圈」美梦。’但他房中术却如神妙,与他相处,日后得益无穷,为要坚他相爱之心,故意加做好些妖情淫态,向阴魔冯吾额上一戳,笑道:“你忒痴了,你当我是世俗女子么?你有这等本领,你就是我的命,离了你,我就活不成,无论你的宫派声名多坏,也无不爱之理。况且可算是舍他们的短,补你的长呢!”

  阴魔冯吾听她语带相关,浪意十足,越发高兴,不禁爱极,静极生动,重又搂抱在地,淫乐起来。妖妇真不愧”香城娘子魁天下〔之誉,动静皆宜。阴魔冯吾于转世前,早有所闻,有意屹竖不移,细细咀嚼她疯糜色欲界,载誉奉冠的本领。看其动也,迅若雷霆,有万钧之势,不尽噬全,绝不停驻。窝深处竟有丝丝凉气,触及龟头,即叫龟头抖擞。淫界中众生的奸淫功夫只是火候一般,必然被震撼得玄关松弛,任凭阳精涌喷。阴魔冯吾也是觉到龟头剧震,波涛汹涌,阵阵拍岸,麻酥融融,直泻玄关。不过要通关放精则非容易,除非阴魔自愿,以妖妇如此力量,还差得远。

  世事崇强,可是英雄寂寞。女身为雌,雌应雌伏。强雌若猛攻玄关,致掠尽精髓,雄竭则萎,穴即尝到空虚寂寞,痕痒不堪,自讨苦吃。所以淫侣相交,初见人时重貌,一经交好,重才更甚于重貌。往往一试即不再顾,或是不试而退的都有,没的招人心烦。

  那史春娥淫凶刁悍,阅历甚多,那是生理使然。因为她的知感区在道深处,不是寻常长度的阳具所能撩得到,只有喷精时才得一润。任面首如何壮美,又能喷得几多次?不消几月,便化枯骨。就是不采他的真元,也是无用,多么爱惜也没一个活满过三月的。先还彷佛馀勇可贾,实则一息奄奄,精枯髓竭。越用药力,他越死得快,真是无可如何。同门中虽有几个差强人意的,一则多是在自修炼多年,自来未断色欲,根基不固,到了紧要当儿,难免心动神摇。后天修道者惜精如命,惟恐吃亏,亦吃不消这个亏,那得不借故分开?花芯深处整日作祟,情绪遂变得情浓妒重。只要得到一个好面首,稍觉称心,必竭泽而渔,不到那人一息奄奄,精枯髓竭,绝少虚夕。

  今得阴魔冯吾的长材伟器,似这样千载难逢的人才,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龟头深抵从未开垦的底绝地,热力熨入子宫口内。子宫所以内寒,是子宫口等,渴极不到,因紧张而收缩,造成瓶口阻塞。子宫内血管贫血,向中枢求血,但子宫口阻塞,血压于壁处强,子宫内处弱而冷,成冷热不均匀,更使窝欲火高腾。巨屌入道深处,子宫受激震颤,放入少数血液过瓶口,如电冰箱般于高压后扩散,热极化寒,泛散全身,如冰敷抖栗,爽透整个性器官,得从未之有的性趣乐。

  天之道,以有馀补不足,物尚平衡,被的极乐感觉,要向子宫口瓶颈抗争,要求再接再厉。妖妇灵台也浪涛荡醉,箍揽阴魔冯吾,摇晃着亮白圆大,又丰腴柔韧的玉臀,带动内子宫颈,一次又一次的用不同角度,磨蹭阴魔冯吾的茎龟头,一边迎合,一边浪喊“心肝”、“性命”,缠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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