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天下行 (016-020)

2178Clicks 2010-09-20 Author: [科幻武侠]


             第十六章 臨別纏綿

  快樂溫馨的日子總是過得好快,轉眼間又是兩天過去了。兩天來,楊靈像換了一個人,完全沒有了前段時間的憂鬱,本來性格就大方隨和的她與諸女相處得更加融洽。慕容宏健這個小傢伙也經常圍著幾個美女姐姐亂轉,不時逗得幾女開懷暢笑,完全沒有了淑女的樣子。

  我原本打算把自己與楊靈的事告訴倩華和雙鳳,但楊靈擔心諸女取笑她,死活不肯,要求我暫時保密。我能不答應嗎?只好照辦!但初嘗情愛的她往往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就洩露了自己內心的秘密,所以,有時弄得諸女看向我的眼光怪怪的,可又抓不住把柄,因為自始至終我可是一本正經。

  如此一來,每天亥時左右,便是我和楊靈最快樂的時光,因為這個時候,我們都會相約在那座僻靜的涼亭裏。我已打聽清楚,我那岳父岳母來此練功的時間幾乎都在清晨,白鳳和藍鳳通常是不會來此練功的,所以,晚上這段時間這裏一般不會有人。於是,我和楊靈可以盡情地在這裏互訴衷曲,彼此間極盡溫存,除了雙方像有默契似地緊守著最後一關,已儼然一對新婚的夫妻。

  如此這般的日子,我既感快樂,又很矛盾,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都難以理解自己。每次與楊靈約會完,我在愉悅與滿足的同時又感到很內疚,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倩華與雙鳳,可是第二天早晨一醒來,便又暗暗盼望晚上的約會,盼望去品味那種偷偷摸摸的緊張、新鮮與刺激!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會吧?我哪有這麼賤?可是,自己又分明在背著倩華她們與楊靈談情說愛,根本就無法抵擋楊靈的美貌與深情!要是把楊靈換成其他美女,那又怎樣呢?想到這裏,我真有些迷糊起來。

  好在這樣的日子持續很短。兩天後,亦即來到慕容山莊的第七天中午,少林羅漢堂的十八名羅漢奉命來到了山莊。沒想到他們的到來竟使我個人的事情得到了意外而又圓滿的解決,也使我徹底從感情的迷惑中解脫了出來。

  少林高僧的到來預示著我的離去,諸女深知我遠行在即,無不黯然神傷。陳舒玉雖然與我並沒發生什麼,但那緊鎖的娥眉和憂鬱的眼神與其他幾女並無二致。當然,我的內心也很不好受。感情上不願離開心愛的人兒,哪怕是一時一刻,理智上卻又不得不作暫時的別離,這種滋味能好受嗎?

  但我畢竟是男人!必須去完成自己的責任!於是,我首先振作起來,極盡溫柔地去寬解她們。諸女都是冰雪聰明的人兒,很快意識到負面的情緒會給我的遠行帶來壓力甚至是危險,沒多久全都有說有笑起來,儘管那多半是強顏歡笑,但總比愁眉苦臉的好。

  晚飯後,諸女在我的房子裏忙著為我準備第二天的行裝,我趁眾人不注意時偷偷向楊靈使了個顏色,悄悄溜了出去。我之所以要提前約會楊靈,當然是想晚上有更多的時間陪陪倩華和雙鳳她們。

  我前腳剛到涼亭,楊靈後腳便到了,看來她同我的心情一樣,也很珍惜這行前的單獨相聚。我什麼話也顧不得說,便一把把她摟進懷裏,接著便是一記深深的蜜吻。楊靈十分激動,近乎瘋狂地回應著我,彷彿要把所有的思戀與癡情注滿我的心田。良久,我們才氣喘噓噓地放開對方。

  我深吸口氣,關切道:「姐姐,我不在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會的。」楊靈依偎在我懷裏,高聳的酥胸急速起伏,微微喘息道:「你也要一路保重,不該出頭的時候千萬不要強自出頭。我要你記住,姐姐在天天想著你,惦著你,只要你平安歸來,比什麼都強。」說到這裏,竟有些淚光縈然起來。

  我大為感動,擁緊她道:「等我這次回來,姐姐就同倩華她們嫁給我把,然後咱們一起去尋找爹娘。」

  「嗯。」楊靈紅著臉欣然答應:「我會在這段時間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向倩華她們解釋清楚的,你就等著做你的新郎倌吧。」說到這裏,盈盈地笑了起來。

  「誰?」我剛剛低下頭來在楊靈秀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就聽見腳步踩在乾枯的樹葉上發出的唰唰的聲音,儘管聲音很輕,卻瞞不過我敏銳的耳力。原來,旁邊的樹林中竟藏著有人!

  楊靈的嬌軀微微一顫,正要掙扎起身,樹林裏相繼響起兩聲低啊的聲音,隨即,從涼亭邊緣的林子中走出兩位美如天仙的少女來,竟是慕容藍鳳和陳舒玉!

  我和楊靈像中間按了彈簧似的分了開來,楊靈通紅著臉低下頭不敢吱聲,神態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女孩。陳舒玉也是微紅著俏臉,臉上的神情卻頗為奇怪和複雜。

  慕容藍鳳笑嘻嘻地盯著我們,嬌哼道:「翼哥哥剛才吼什麼吼?難道不知是我們嗎?」

  我見她此時很是刁蠻,連忙陪笑道:「好鳳兒,你怎麼同舒玉姐過來了?」

  慕容藍鳳撇撇嘴道:「你以為同楊靈姐先後溜了出來就能瞞得住我?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原來你們是偷偷出來約會的。」說到這裏,忽然笑盈盈地對楊靈道:「楊靈姐,你是什麼時候跟了翼哥哥?我們怎麼不知道呢?好神秘喲!其實,這也挺好,要是我們五個姐妹都能……」說到這裏,轉眼見陳舒玉一臉的惆悵,忙伸了伸舌頭,沒再說下去。

  楊靈本來對私情突然被姐妹們撞破一事就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此時又聽慕容小妹說話有些口無遮攔,便更不好意思起來,定了定神,才吞吞吐吐道:「你……你們聊,我還……還有點事,先走了。」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涼亭。

  我又好笑又好氣,瞪了瞪藍鳳,道:「你看你,不好好說話,把楊靈姐氣跑了,還不快去向她道歉。」

  要是慕容白鳳,保不定會為我這句話翻臉,但藍鳳卻不會,這小妮子性格活潑開朗,所以,聽了我的話,立即向我扮了一個鬼臉,轉身邊走邊說道:「那你和舒玉姐聊聊,我找靈姐去了,保證把她搞定。」說到「定」字,身影已消失不見。

  陳舒玉向我投來幽怨的一瞥,亦轉身離去,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已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也決定不再躲避,立即上前輕呼道:「舒玉,請等一等。」我直呼其名,目的是想把雙方的距離拉得更近。

  陳舒玉停下腳步,淡淡道:「翼弟,有什麼事嗎?」

  「舒玉,請你坐一會,有的話我想跟你談談。」我直接邀請道。

  「你的話剛才不是都對楊靈妹談了嗎?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談的呢?」

  她的話音仍然是平平的,淡淡的,沒有絲毫的火氣,但我卻越發感到她心情的複雜和激動!既然決定不再躲避,那就勇敢坦然地面對好啦!於是,我立即閃到她面前,用雙手搭住她的雙肩道:「有!因為我喜歡你!愛你!想一輩子擁有你!」

  「你……你……」陳舒玉忽然間情緒激動起來,嬌軀微微顫抖了幾下,便酸軟下來,似要跌倒,我雙臂就勢一圈,把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裏。

  兩行晶瑩的淚珠從舒玉微閉的鳳目中滾上了潔白如玉的臉蛋,又順著美麗的臉蛋滴落在雪白的胸衣上,我心中頓時湧起無限的憐惜與疼愛,一邊掏出手絹擦拭著她的眼淚,一邊伏在她幽香陣陣的耳邊輕呼道:「好舒玉,好姐姐,我愛你,從認識你沒多久就愛上了你,只是一直不敢對你表白,怕你說我太貪心。不過,現在我不怕了,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要把對你的感情告訴你。」

  陳舒玉終於平靜多了,睜開美目深深地看著我,柔聲道:「弟弟,抱我到那邊坐一會兒。」

  我點著頭,抱著她軟綿的嬌軀,來到涼亭裏坐下,也靜靜地望著她。陳舒玉臉上升起兩朵羞紅,用低柔的聲音道:「弟弟,你剛才對姐姐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她愛聽,我當然願意說,於是照說了一遍,隨即道:「姐姐聽好了嗎?聽夠了嗎?」

  「不夠,不夠,一輩子都聽不夠!」陳舒玉忽然嬌軀輕扭地撒起嬌來。

  「那我就讓姐姐聽一輩子好了。」我一邊說,一邊向她艷如櫻桃的小嘴吻了下去。

  「唔~~」陳舒玉熱情而又生澀地回應著我。不用問,我也知道這是她的初吻,於是,用舌尖輕輕地頂開她的貝齒,伸進她的嘴中不斷輕柔地攪動,偶爾捕捉到軟玉溫香的舌頭吮吸幾下,再放開進行適度的挑逗。我知道她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所以動作一直很耐心,也很溫柔。果然這樣沒多久,陳舒玉更加情動起來,小嘴開始主動吸吮,圈著我脖子的雙手也加大了力度。我心中暗笑,放開思緒,展開了攻勢密集的吻功。

  良久,陳舒玉艱難地移開紅唇,劇烈地喘息一會,這才嬌媚地看我一眼,羞嗔道:「弟弟,你想憋死姐姐呀?」

  我調笑道:「誰叫姐姐的滋味太美啦,讓我一輩子都吃不夠。」說完,不待她發出嬌嗔,再度噙住她的芳唇蜜吻起來。

  這次,我不再滿足於接吻,趁她意亂情迷之際,右手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扣,掀開白色的肚兜,直接握住一隻豐滿挺拔的乳房搓揉起來。

  「啊……」陳舒玉從瑤鼻發出一聲低長的呻吟,嬌軀微微地顫慄起來。我感到手中的玉乳雖然不是很大,卻剛好盈盈一握,特別的豐滿、細膩而富有彈性。

  我不斷在這對精美的玉乳上來回地揉捏著,陣陣無限舒爽的手感使情感的慾望像火焰般升騰起來,手掌下意識地越過她平滑的小腹,猛然到達了豐滿飽脹的兩腿之間。

  陳舒玉雖在迷情之中,意識卻很清醒,感覺到我手指的侵入,立即雙腿一挾,渾身哆嗦了一下,這一動作使我立即清醒過來,趕緊吸氣壓制住洶湧的情感,收回手,再輕柔地吻了她一會,這才輕聲道:「好姐姐,這裏不太方便,待成親之夜我再要你。」

  舒玉嬌羞地點點頭,嗔聲道:「看你,把姐姐都整成了什麼樣子?!」接著,從我懷裏站起身來,紅著臉整理自己散亂不堪的鬢髮和衣裙。

  我默默地欣賞著她嬌柔的美態,不敢再行挑逗,怕控制不住自己。待她完全收拾好了,才陪她一起離開了樹林。

  回到我住的院子門前,我請她進去坐會,她卻說時間晚了,隨即踮起腳尖在我臉上吻了一吻,柔聲叮囑我早點休息,便告辭而去。

  推開我住的房門,隱約感到情況有異,剛準備提氣搜尋,黑暗中有人撲哧輕笑,我心裏恍然,原來竟是慕容藍鳳這小妮子。我裝著沒聽見,關好門,逕直到床緣坐下,心知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便高呼道:「藍鳳好老婆,快過來替老公捶捶背!」

  慕容藍鳳格的一聲嬌笑道:「這麼大聲,你找死呀!」接著,竟有三條人影撲了過來,我心中大喜,張開雙臂欲盡數抱攬,卻在一片嬌笑聲中被她們香艷的胴體壓倒在床難以動彈。黑暗中只聽慕容白鳳的聲音嬌喝道:「從實招來,你今天到底惹了多少風流債?勾引了多少無辜的女孩子?」

  我心知瞞不過她們,投降道:「快放我起來,我這就招供。」

  「不行,你先說實話,否則我們就咯吱你。」黑暗中又傳來歐陽倩華的聲音。

  我歎口氣道:「你們三個惡婆娘,難道想非禮老公不成?」

  三女齊聲啐道:「你這大壞蛋,誰非禮你了?」接著又格格格的齊聲笑了起來,手上卻放鬆了我。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到了地下,飛快地點上了燈。柔和的燈光下,經過沐浴,穿著晚裝的三位未婚妻猶如三朵竟相盛開的出水芙蓉,迷人之極。

  我伸手摟過站在最近的慕容藍鳳的嬌軀,一雙魔掌順勢抓住了她胸前的兩個肉球緩緩地揉動。我很喜歡賞玩三女豐盈嫩滑的酥胸,尤其是藍鳳的,三女中數她年齡最小,乳房卻相對最大。

  藍鳳的嘴裏已發出了嬌吟,我頓感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剛才先後被楊靈和陳舒玉挑起而又沒能發洩的慾火立即猛烈地燃燒起來。

  歐陽倩華在旁輕笑道:「翼弟,我們姐妹已商量好了,今晚好好陪你,任你品嚐。」

  我見她們如此溫柔體貼,也不再追問我其它的事情,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慚愧,放開藍鳳,正色道:「三位愛妻,我有兩件事要請你們原諒,也許藍鳳已經知道並告訴了你們,但我必須親口告訴你們並徵得你們的同意。」

  看著三女各異的表情,我簡要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慕容白鳳嬌哼道:「好哇,起先藍鳳告訴我時我還有些不太相信,哪知你還真的背著我們把兩位姐姐俘虜了過來,你說,這筆帳我們該怎麼跟你算?。」

  我心一沉,摸不清她們到底是怎樣的想法,苦著臉不敢開腔。倩華撲哧一笑,柔聲道:「翼弟,你先說說對那兩位姐妹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猶豫道:「我想,如果你們不反對,我就把她們一起……」

  慕容白鳳接口道:「翼哥哥,你能把這件事主動坦白,說明你心中還是在乎著我們。說真的,我們姐妹都不是妒婦,只要你真心喜歡,我沒意見。」頓了頓,微笑道:「其實,那兩位姐姐不但美如天仙,而且善良可愛,天下間恐怕也只有你能配得上她們。」

  聽白風如此說,我更加感動,上前拉著她的玉手道:「好老婆,謝謝你。」接著轉向倩華:「華姐,你呢?」

  歐陽倩華嫣然一笑道:「多兩個如花似玉的好姐妹做伴,我何樂而不為呢?」

  我撲過去摟住倩華強親一口,問慕容藍鳳道:「藍鳳妹子,你肯定早就同意了?」

  藍鳳走過來在我臉上輕扭一把,嬌聲道:「既然兩位姐姐都沒意見,我還能反對嗎?哼,美死你啦。」

  我見三位嬌妻全都通情達理,大喜過望,深深向她們作了一個揖以表感激之情。三位嬌妻默默地用深情的目光注視我。

  半晌,我打破沉默道:「好了,讓我們繼續今晚的壯舉。」

  三女同時臉一紅,啐我一口。我無暇欣賞她們的嬌態,猛的抱起倩華的嬌軀向床上走去。

  在我寬敞溫暖的大床上,三具如花似玉的赤裸胴體橫陳眼前,美得令人眩目,美得令人沉醉。我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早已熊熊燃燒的慾火,首先撲在了倩華軟綿溫馨的肉體上,狂放地在她各處敏感的部位吻著,舔著,揉著,捏著。倩華熱烈地回應著我,滾燙的玉掌熟練地捻弄著我火熱的分身,使我頓時產生了飄飄欲仙之感。吻完揉完倩華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把慾火燃燒的陣地轉移到了早已情難自禁的雙鳳身上,嘴和手交替地在她們美麗嫩滑的小嘴、玉耳、香肩、豐乳、細腰、美腿、巧足以及芳草如茵香甜如飴的秘處縱情游弋。我瘋狂地進攻使三女完全放棄了平日的矜持,迅速地陷入了情海欲浪的深淵……

             第十七章 再上征程

  清早,我從甜夢中醒來時,三女已不在身邊,我知道她們是怕人發現難為情,才趁我熟睡時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掀開被子,伸個懶腰,想起了昨夜的瘋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沾滿愛液和汗水的床單上,心想,糟了,呆會外人要是進來發現該怎麼辦?不行,得趕緊收拾。

  快速著好衣衫,準備整理凌亂的床單,敲門聲就傳了進來。我頭皮一麻,只好開門,見門口站著的還是前幾天派來服侍我的兩個俏麗丫鬟,一個叫小翠,另一個叫小芳,都是以前專門服侍慕容雙鳳的貼身丫鬟。我暗暗鬆了口氣,連忙吩咐道:「小翠小芳你們自便吧,今天我自己收拾房間。」

  「那怎麼行?」小翠不依道:「哪有姑爺自己收拾的理?小芳,你去收拾床被,我替姑爺梳洗。」說著,已經走進了房間。

  我惟有苦笑。小芳看看床,神情古怪地與小翠對視了一眼,抿嘴笑道:「昨晚姑爺還睡得好吧?」

  我老臉一紅,含糊道:「還好,還好。」

  厚著臉皮讓小翠服侍梳洗完,有人來請用餐,我連忙逃也似的來到餐廳,與陸續到來的眾人相繼見禮。不一會,倩華、雙鳳、楊靈、舒玉五女同時到來,看見我時臉色都是紅紅的,眼光裏除了難以掩飾的纏綿情意外,還有幾分欣喜。

  我正自納悶,不知有何喜事,歐陽倩華已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說,一會楊子平和陳嘯雲要同時當眾宣佈把女兒許配給我,叫我有個思想準備。我頓時又驚又喜,忙問原委,倩華這才向我解釋說,原來楊靈和舒玉在昨晚竟不約而同地把對我的戀情告訴了各自的父母,並說服了父母接納我,所以今天一大早,二女的父母就過來找慕容夫婦商量,又徵求倩華三女的意見,大家最後一致決定在早餐上公開宣佈喜事,也算是對我即將遠行的最好的祝福。

  我暗暗感動著和感謝著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發誓要好好地珍惜每一個愛我和我愛的女人。

  早餐的氣氛竟比通常的宴會還熱烈。當華山派掌門楊子平和虎威鏢局局主陳嘯雲同時宣佈把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許配我為妻時,我再次成了所有男人中最幸運最令人羨慕的男人。是啊,才短短幾天的時間,竟有五個美如天仙的少女先後做了我的未婚妻!這種事若非就在大家身邊發生,恐怕在場的每個人都會當它是騙人的天方夜潭。

  待眾人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楊子平看看我,問道:「賢婿打算今天就要起程嗎?」

  我恭聲答道:「是的。山莊目前的安全更有了充分的保障,所以小婿想早一天起程以便早一天取回解藥。」

  眾人見我去意已定,紛紛再次起身以粥帶酒祝我平安順利。早餐在一片祝福聲中結束。

  五位未婚妻子不愧是知情明理的俠女,按約定只送我出外莊的大門,便與我依依惜別。

  已初時分,我騎上五女精心為我挑選的寶馬,背負五女癡心為我縫就的包裹,快馬加鞭地離開了山莊。按既定的路線,我準備取旱路離開江蘇,穿越安徽,再進入湖北境內,至宜昌沿江西上,最後到達巫山。本來,此去巫山取水路坐船最為舒適,但逆水行舟一則船速太慢,二則水中遇到意外會更加危險,所以倩華諸女一致決定我走旱路而棄水道。嬌妻們的金玉良言能不聽嗎?

  為避免麻煩,我盡量選擇走官道,此舉果然有效,一路上十分順利。可是,第二天傍晚在一個集鎮投宿時,卻發生了一件奇怪之事,原來,有人已在客棧為我訂好了晚餐和上房。剛開始我十分納悶,逼問店家,可店家生死不願說出那人是誰,我拿店家沒法,只好在心裏胡亂猜測一番,最後把疑點匯聚在白衣書生身上,心想多半是他,於是只好心安理得接受了。可是,後來兩天均是如此,我心裏未免有些著急起來,心想自己的行蹤對方怎麼瞭如指掌?但我費盡心思,卻找不到對方絲毫的蹤跡,心裏便越發感到頹喪,暗自感歎自己無論是經驗、智計、還是武功恐怕均比對方差了一籌。

  這一日傍晚,我趕到了武昌,看看日頭西落,只好入城找了家乾淨的客棧住下。這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沒有人為我預定好房間和晚餐,我頓時感到十分的輕鬆自在。本來打算乘興游游黃鶴樓,卻因接連幾天趕路實在太累,便取消了。

  安頓好房間,隨便洗了洗,便去餐廳用餐,卻驚訝地發現,不大的餐廳裏居然坐了好幾處身佩兵器的武林人,而且絕大多數都很年輕,不過,我並不在意,找了張靠裏牆的空桌坐下,叫店家送上酒菜,自顧自地吃喝起來。

  猛聽得旁邊有人歎了口氣,接著是一個聲量不大,卻頗為粗豪的聲音道:「唉!這次咱哥倆的運氣真他媽的背,竟然都在進入半決賽時被淘汰,想起來還真他媽窩囊!」

  我尋聲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個長相粗豪的漢子,年齡約有三十多歲,腰間撇著兩把鐵製的板斧,他的對面坐著一個斯散文文的年輕人,看年齡二十餘歲,腰間佩帶著一把長劍。此時,年輕人接口道:「咱們技不如人,又有什麼辦法?哎,一想起那個嬌滴滴的琴韻小姐明天就要被他人所有,心中還真不是滋味。」

  粗豪漢子道:「是別人倒也罷了,可千萬不要是那個叫稅大偉的小子!一想起那油頭粉面的小子一幅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樣子,我他媽的就有氣!」

  我心中巨震,心想他說的稅大偉是否就是那個利誘侯益濤下水的黑煞宮人?這也太湊巧了吧?這傢伙跑到這裏來參加什麼比賽?不行,我得問個清楚。心中想著便起身走了過去。

  來到兩人桌前,我抱拳道:「兩位兄台請了,小弟一個人喝悶酒實在無趣,可否加入兄長們的行列?酒資由小弟來付。」

  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粗豪漢子慨然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兄弟願意與我等同飲就請坐,酒資什麼的就不用提了。」

  我心中大喜,謙虛兩句,便把自己的碗筷拿了過來,又叫店家添了酒菜,這才與二人互通姓名,得知粗豪漢子叫范武通,斯文青年叫肖棟樑。

  三人交杯換盞互敬幾杯,我微笑問道:「剛才聽兩位兄長說起什麼比賽,能告訴小弟是怎麼回事嗎?」

  肖棟樑奇怪地看了看我,道:「這件事十天前已傳遍武林,看兄弟一幅武林中人的打扮,難道連這件事也不知道麼?」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小弟是這兩天才行走江湖,所以對武林中的許多大事都不知道。」我說這句話也不算撒謊,自己的確剛入江湖沒多少天。

  范武通釋然道:「這就對了。我看東方兄弟儀表不凡,氣宇軒昂,想來武功也定然不錯,可惜來晚了,否則,說不定還真能抱得美人歸呢。」

  我忙道:「范兄過獎了。請問究竟是一件什麼事呀?」

  肖棟樑道:「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十天前,名震武林已幾乎被公認為四大武林世家之首的飛龍堡堡主司徒遠大突然向武林發出了為女兒,司徒世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司徒琴韻比武招親的通告,這道消息頓時在武林中引起了轟動,各門各派的青年俊傑紛紛響應,因為誰要是能成為飛龍堡的女婿,誰就不但能擁有美如天仙的司徒琴韻,還擁有了飛龍堡這樣強大的靠山。所以,這幾天,飛龍堡已成為青年俊傑們競相展現技藝的勝地。」

  我曾聽二叔談起過司徒世家及其飛龍堡,知道此堡就坐落在武昌城南郊五里外的飛龍鎮上,其祖傳的一套飛龍神掌在武林中享有很高的聲望,甚至被許多人奉為掌法之最。目前的司徒家三兄弟一從武一從文一從軍,均在各自的領域創下了很高的建樹。大哥司徒遠大繼承了家傳的武學衣缽,一雙神掌在江湖中罕逢敵手,為人正直豪爽,已儼然成為兩湖武林白道的魁首;老二司徒遠深憑借才思敏捷的頭腦和一手錦繡文章中過進士,曾官至朝中御史。老三更是了不得,年輕時就是軍中的一員猛將,在前朝立下過許多開疆擴土的赫赫戰功,被晚年的康熙大帝封為一等武昌侯。但不知為何,司徒世家在二十年前並沒有參加討伐天意教的壯舉。

  范武通接過肖棟樑的話道:「這幾天前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竟超過了一千!看熱鬧的也有一兩千人,小小的飛龍鎮根本就接納不下。由於飛龍堡只提供比武的場地,對參賽的人概不接待,所以許多人住進了城裏,但卻並無怨言,因為那司徒琴韻實在是生得太美了,眾人為了得到她而吃點奔波之苦,又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呢?」說著,臉上一片迷醉和神往。

  我卻在想,十天前正是我偕中毒的群雄到達慕容山莊的日子,雖說後來一直都呆在山莊沒有外出,但如此轟動武林的事件山莊應該也得到了消息,怎麼就沒聽人說起過呢?難道是我那莊主老丈人故意把消息封鎖了?想到這裏,心中猛然泛起一股怪異的念頭,莫非,是老丈人擔心我這寶貴的「金龜婿」知道消息後會引發什麼奢望?呸!呸!我好笑地在心中暗罵自己,怎麼能自稱是金龜婿呢?真該掌嘴!

  聽完范武通的話,我不禁好奇心起,笑問道:「那司徒小姐既然生得無比美麗,家世又好,幹嗎還要採取比武的形式來招親呢?恐怕對她容貌的傳言有些不實吧!」

  范武通道:「聽說比武招親的事是司徒琴韻自己執意要提出來的。」說至此,雙眼圓瞪地看著我道:「怎麼?東方兄弟不相信那琴韻小姐像天仙一樣的美麗?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比賽之前琴韻小姐首次亮相就迷住了多少自命不凡的少年人!許多人甚至驚呼她是當之無愧的天下武林第一美人!」

  能稱得上武林第一的美人到底有多美我不知道,想必是筆墨也難以形容吧,不禁拿眼向肖棟樑望去,希望他能說出個大概。肖棟樑微微一笑,道:「其實,武通兄說的也不盡然。琴韻小姐的確生得非常美麗,但天下武林是何等廣闊,其間的美女又有多少恐怕誰也說不清楚!誰能博得花魁之稱談何容易?況且,我們每個人欣賞美色的眼光和標準往往存在著極大的差異,究竟什麼最美恐怕很難說得清楚。所以我認為,所謂公認的天下第一美女,實際上是並不存在的!」

  我頗為欣賞他這般見識,范武通卻不服氣地道:「難道你還見過比司徒琴韻更美麗的少女?」

  肖棟樑道:「比她更美麗的還沒見過,不過,與她相當的小弟卻也見過幾位,比如,慕容世家的兩位小姐和華山派的掌門千金,還有就是前段時間才現身江湖聽說這陣子又住進了慕容山莊的金髮仙子歐陽倩華,都稱得上罕逢罕見的一等一的美女。」

  我聽他舉例的四女都已成為我的未婚妻,不禁心中有些得意,又想倩華剛入江湖不久,就得到了金髮仙子的雅號,還真是難得!

  我問道:「肖兄認識她們?」

  肖棟樑歎息道:「我哪裏認識她們!只不過都是偶然地見過一兩次面,主動上去搭訕過一兩句話而已,這些美女個個都是既驕傲,又帶刺,令人小心翼翼地不敢放肆和親近!」

  范武通「啵」的灌了一大口酒,忽然道:「我還是不太贊同肖老弟的意見,美女之間哪有分不出高低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剛才肖老弟所說的那幾位美女我雖然沒見過,可偶爾也聽人說起過,但卻沒有人稱她們是天下第一呀!」

  肖棟樑不以為然地嘿嘿兩聲道:「是嗎?范兄以後見過就知道了,否則,小弟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我見時間已經不早,餐廳裏的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兩人卻還在爭論這個話題,於是趕忙道:「兩位請說說比武的盛況吧。」

  肖棟樑道:「比賽是三天前開始的,今天已經是第四天。由於參賽的條件很簡單,一是年齡在十八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二是尚未定親婚配,所以參加報名的人達到了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因為人太多,所以開賽的第一天又增加了一場文才測試,當天上午就淘汰了六百七十六人,剩下的四百八十人下午分成四組開始了武功比試的預賽。」

  范武通接口道:「我和肖兄弟幸好肚子裏還有幾滴墨水,都順利地進入了下午的比賽,這三天又通過了三輪複賽,可惜卻在今天下午爭奪半決賽權的時候雙雙被淘汰。」

  肖棟樑歎口氣道:「擔任比武評判的分別有峨眉、崑崙和崆峒派三派掌門,丐幫王震南幫主,太極門主顏開以及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逸,加上司徒遠大共是七人。到今天下午,每個小組已選出了兩名獲勝者進入明天的半決賽和決賽。」

  崑崙掌門也來了嗎?我心想,不知那少掌門何力才來了沒有?可惜他中了毒,否則倒可以參加本次比賽。不知咋的,一想起何力才,便想起了他離開虎威鏢局時黯然神傷的表情,心中竟有幾分歉然,為他不能參加比武招親暗感惋惜。

  我調整了一下思緒,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依兩位兄長看,這場比武誰最有希望成為最終的獲勝者。」

  肖棟樑略微思索了一會,道:「現在剩下的八人可以說各有優勢,其中有六人來自於九大門派,另外兩人一個是八卦門的鐵掌書生詹小鬆,另一個是自稱玉蕭公子的稅大偉。」說到這裏,看了看對面的范武通,繼續道:「依我看,這八人中,便以這個稅大偉和天山派的少掌門閔曉東要略高一籌。」

  范武通嘟噥道:「你也不用替我掩飾,我就是敗在那稅大偉的手下的!這混蛋贏了也就罷了,還故意幽默了我兩句,真是豈有此理!」

  「這傢伙來自何門何派?」我順口道,心中卻在想,歐陽倩華就來自於天山,那個天山派的少掌門不知她認不認識。

  肖棟樑道:「聽說這傢伙藝出南海的一個叫巨鯨幫的幫派,這個幫派雖名不見經傳,但姓稅的武功卻很是厲害,不但功力深厚,力大招沉,而且打鬥經驗十分豐富。下午武通兄就差點吃了大虧。」

  我心想什麼巨鯨幫?那多半是編造的!姓稅的分明是黑煞宮的重要骨幹!只是,我雖然知道,卻不能點破,最後在內心裏打定了主意:明日就耽擱半天前去看看,倘若其他人獲勝我就袖手旁觀,但要是那稅大偉奪冠,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哪怕臨時強求參加比賽也在所不惜!因為我已明顯感到黑煞宮欲借此聯姻的機會結盟甚至控制勢力強大有著官方背景的飛龍堡,我決不能允許這事情發生。

             第十八章 比武招親

  翌日清晨,我起床收拾停當,用完店家送來的早餐,范武通和肖棟樑已經過來招呼我了。這兩人與我經過昨日的相處與交談,大家相互間覺得頗為投緣,便約定今天一起前往飛龍堡看完最後的比賽。

  我們三人把包裹和馬匹仍寄存在客棧,步行去飛龍堡。路上兩人談起了各自的門派,我這才知道兩人均來自於北方,范武通屬渤海派,肖棟樑則是泰山派的弟子,當問及我的門派時,我只好說自幼隨叔父練武,並無門派,兩人也不深究。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在通往飛龍堡的官道上,行進著許多人,大致可分為三類,一類是參加過比武招親的,另一類是一直充當熱心觀眾的,還有一類是利用這次機會專程趕去做生意的小商小販。這些人我是一個都不認識,范肖二人卻認識不少,不時跟他們打著招呼。

  沒多久,一座風光秀麗、建築古雅的小鎮躍入眼簾。小鎮靠著一條蜿蜒清澈的河流而建,中部是兩條整潔的十字形大街,四周是碧綠的田野,鎮上的所有房屋幾乎都是按照一種格調修建,雖略嫌單一,卻十分整潔。在小鎮的東邊,隱隱可見一座巨大的宅院被叢叢蒼鬆翠柏環繞其間,其規模之宏,佔地之廣,比氣勢恢弘的慕容山莊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用猜,那定是聲名遠揚的飛龍堡。

  我見整個飛龍堡就像一隻巨大的龍頭,而沿河修建的飛龍鎮則似寬厚修長的龍身,不由大為讚歎。肖棟樑也興致勃勃地介紹道:「聽說飛龍堡有一個不成文的貫例,堡中弟子成家後原則上都在這座小鎮上定居,由堡中出錢修建房屋和置辦傢俱,所以目前這座小鎮上居住的數百戶人家十有八九都是堡中的弟子及其家屬,因此正經說起來,飛龍堡和飛龍鎮實際是一體的。」

  說話間,我們已到達小鎮的一條通往飛龍堡的主街上,只見街上人流熙攘,各類琳琅滿目的商品攤點規範整齊地擺設在大街兩旁,人們自由選購,商販競相叫賣,呈現出一派熱鬧繁榮的景像。

  穿過大街,隨著前往觀摩今日比賽的人流來到飛龍堡氣派宏偉的大門前。我見門口有八名執事打扮的人正在驗看進堡之人的入場卷,不禁有些奇怪,肖棟樑小聲解釋道:「由於比賽場地設立在堡內的演武場上,容納不了太多人,所以飛龍堡只好在第一天發放了兩千張入場捲來限定入堡的人數。不過,兄弟請放心,這幾天我和守門的執事已經很熟,可以請他們通融通融。」說著,往門口的執事走去。

  不一會,一名執事隨肖棟樑走了過來,先向范武通點頭招呼,然後對我道:「東方公子既然是肖大俠的好友,就請隨我進去把。」

  我點頭致謝,與肖、范兩人一道跟在他身後進入了大門。入門後執事不再耽擱,轉身告辭,我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塞入他的手中以表謝意,那執事卻臉色一沉,肅容道:「公子的心意我謝了。我敬重公子是肖大俠的朋友,又同是武林中人,所以才額外通融,並非是貪圖公子的銀兩,請公子收起來吧。」說罷,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我訕訕地收回銀兩,心中卻肅然起敬,俗話說以小見大,據小節可窺一般,以飛龍堡的一個小小守門人都能做到抵禦金錢的誘惑,可見司徒堡主治堡有方,難能可貴啊!不禁更加堅定了阻止黑煞宮人滲入此堡的信心。

  來到位於南面的演武場,首先躍入眼簾的便是設立在場地正中的一座高約五尺,三丈見方的露天擂台,用上好的木料搭成,檯面鋪設了厚厚一層青綠色的氈子。在擂台的北面不遠處,還鋪設著一座等高略小的評判台,此時台上已有五人就坐,顯然是七名評判中的五名。

  在擂台的東、西、南三面,是比賽的觀摩席,南面是貴賓席,東西兩面則是一般的觀眾席,不過此時就坐的東西兩面的人多數是參加過比賽的失意者。好在此時已至夏末秋初,天氣並不很炎熱,所以座位上方用不著搭設涼棚以遮擋惱人的驕陽。

  我隨范、肖二人來到西面的第三排坐下,見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范、肖二人不停地同熟人打著招呼,便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恍惚間,我感到有人在叫我,睜眼一看,見面前正站立著一個面目端正的中年人,看長相有些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就在我愣然間,中年人已壓低聲音道:「公子想不起了嗎?我是飛龍堡的大管家黎勝文,在虎威鏢局那天多謝公子及時施救。」說到這裏,微笑著不再言語。

  我猛然想起在虎威鏢局中毒的眾人中的確有他,只因當時忙著救治眾人,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詢問眾人當然也包括他的姓名與派別,想不到他竟然是飛龍堡的大管家。

  我心中一動,低聲笑道:「哦,黎管家客氣了。能否請借一步說話?」

  「當然,當然,」黎勝文連連笑道:「公子應該到貴賓席就坐,請公子跟我來。」

  我繼續低聲道:「我還有兩個朋友在一起,貴賓席就不用去了。請黎管家找一處僻靜的地方,我有一件緊要的事情相告。」

  黎勝文面容一整,立即會意道:「請公子隨我來。」

  我知會范、肖二人有事耽擱一下,便隨黎勝文離開了演武場。穿過一座花園和幾條迴廊,我們來到一處有人把守的小小的偏廳。我見這一路上都有不少飛龍堡的弟子在站崗巡邏,更加放下心來。

  黎勝文向門口的兩人點頭示意後就帶著我徑直入廳,一邊招呼我落座,一邊解釋道:「這屋子是堡中的一間議事廳,有很好的隔音裝置,周圍還有不少人在暗中把守,公子可絕對放心。」

  我點點頭,問道:「黎管家這陣子身體可好?」

  黎勝文道:「多謝公子關心。這陣子除了不能提聚內力外,身體的其它方面都很正常。」

  我又道:「前幾日由華山楊掌門、陳總鏢頭和慕容莊主聯名發出的密函貴堡收到了嗎?」我知道密函中雖然通報了侯益濤事件的大概,但並未提及稅大偉這個人,當時主要是擔心個別門派沉不住氣而擅自行動以致打草驚蛇。

  黎勝文聽我忽然間提到密函,面色凝重起來,回答道:「收到了。司徒堡主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已暗中對堡中弟子進行了仔細排查,目前尚未發現有何異狀。東方公子突然問起此事,莫非又有什麼變故不成?」

  我肅容道:「變故倒沒有,只是眼下有件大事務須引起貴堡的高度重視。否則,貴堡危矣!」

  黎勝文見我說得嚴肅,不由大驚,忙問緣故。我這才仔細地把稅大偉如何引誘侯益濤上鉤的始末進行了描述,隨即又剖析了姓稅的參與本次比武招親的真實目的。

  黎勝文越聽臉色越凝重和難看,待我說完,連連搓著雙掌道:「這可怎麼辦?那稅大偉前幾天展現的勢力十分強勁,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在今天的決賽上很可能奪冠。看來,得趕快想個法子戳穿他的陰謀!」

  我知他是關心者亂,安慰他道:「黎管家不用著急。我們目前無憑無據,要當眾戳穿他難度太大,搞不好還可能引起混亂,那樣就更加難以收拾了。」

  黎勝文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很快冷靜下來,沉吟著道:「不錯,咱們手裏缺乏真憑實據,的確很難制住對方,而且那批觀摩比賽的人中定然還有黑煞宮的人,所以得想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讓對方不能得逞。」說到這裏,忽然雙目一亮,盯著我笑道:「東方公子今天是專為此事而來吧?」

  我知他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而且想到了和我一樣的法子,心下佩服,也就實話實說道:「我原本是順道路過,昨晚無意中得知比武招親的事,又聽說姓稅的也報名參加了比賽而且成績很好,所以今天才特意前來的。」

  黎勝文像隻老狐狸似的笑著道:「這就好辦了,等會兒只要公子願意下場挑戰姓稅的,定可將危機化解於無形。」

  「臨時報名參賽現實嗎?而且,要是我打不過對方,不是一樣沒用嗎?」我笑著試探道。

  「參賽一事公子不用擔心,」黎勝文胸有成竹地笑道:「我馬上將此事暗中稟報堡主,以公子的絕世風華,我相信我們家小姐也會同意和滿意的。至於說到公子的武功,那天我雖然沒有見到,卻聽在花園裏用餐的家丁們誇獎過,所以我對公子戰勝姓稅的充滿信心。」

  我好奇道:「你家小姐也要前來觀摩比賽嗎?還有,這比武招親又是怎麼回事?」

  黎勝文道:「決賽前小姐會到場的,因為按事先的計劃,堡主要當眾宣佈她與得勝者的婚事,並在今晚舉行婚禮。至於說到比武招親,也算是一次意外,起因是前不久二堡主一位在朝為官的朋友托人前來向大堡主求親,想讓小姐嫁給他的兒子,誰知小姐堅決不同意,逼得急了,她就提出了比武招親,說誰有本事她就嫁給誰,否則寧死不嫁。大堡主別無它法,只好答應。」說完,又補充道:「我家小姐自小就聰明絕頂,不但容貌絕美,而且才華技藝都很出色,尤其一身家傳武學幾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相信東方公子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勉強笑笑,心裏頗為矛盾,沒想到如果比武得勝,今晚就得成親,倩華她們還對此事一點不知情,到時會原諒我嗎?可是,不這樣做,又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想至此,我終於下定了決心!男子漢大丈夫,行事應以大局為重,但求問心無愧就行。相信此事在將來只要好好解釋,倩華她們一定會諒解我的。

  我放開心中的顧慮,和黎勝文又商量了一些細節,這才同他一道走出了密室。

  剛到外面,就聽見演武場方向傳來了熱烈的喝彩聲。黎勝文望望天色道:「看來半決賽已到了尾聲,咱們趕快前去。」

  到了演武場,半決賽已經結束。我和黎勝文分離開來,逕直回到原先的座位上。范武通一把扯住我道:「你怎麼才回來?剛才的半決賽非常精彩,可惜你沒瞧見。」

  我心想瞧沒瞧見無所謂,我關心的是結果,眼見周圍密密麻麻的座位上已坐滿了人,眾人臉上的表情各不一樣,有惋惜,有驚歎,但更多的人是興奮,不禁問道:「半決賽中是誰勝出了?」

  范武通臉上出現無奈而又不服氣的表情,肖棟樑接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是那個稅大偉和天山派的閔曉東以微弱的優勢出線。」

  我心中一緊,心想,事情正向自己估計的方向發展,看來自己免不了要下場了,於是隨口問道:「決賽何時開始?」

  「按規定雙方要休息一刻鐘的時間。」肖棟樑道。

  我不再說話,眼光轉向評判台,正好看見黎勝文站在七名評判中處於中間座位上的一位長相儒雅,氣質不凡的中年人身前低聲耳語,那位中年人一邊聽他說話,一邊面不改色地點著頭,神采奕奕的目光卻不時地向我坐的方向望來。

  我知道這中年人一定是司徒世家的大家主司徒遠大,心中頓時對他遇事不亂的從容氣度大加讚賞,當然也在心中盼望著他會接受我和黎管家商定的辦法。

  突然間,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快看吶,司徒琴韻小姐大駕光臨了。」

  所有人幾乎在同時搶著站起身來,紛紛爭先恐後地向入口處望去,現場出現了不小的騷動。

  我漫不經心地站起身隨眾人的目光看去,猛然間感到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震,只見大門口進來了兩位艷光四射、風華絕代的少女,走在左面的一位柳眉杏眼,櫻口瑤鼻,面若春花,膚如凝脂,身穿一件鬆緊適度的白底繡花的綢制長裙,把高挑豐滿的身材和優美典雅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一頭漆黑的長髮隨著輕盈的步伐飄灑在身後,給人一種仙女下凡的感覺,臉上隱含恬靜的微笑,又使人如沐春風之中;右面那位少女穿一身鵝黃的衣裙,其身材的誘人和完美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同伴,只是遺憾的是臉部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只露出白皙豐潤的前額和黛眉下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無比的美目,但即便如此,也使人絲毫不懷疑面紗下藏著的是一張絕世美麗的容顏。兩女的前面和身後,簇擁著一群負責開道和維持秩序的丫鬟僕役。

  我見兩女的絕世姿容的確不在倩華諸女之下,但要說明顯地勝過她們卻也未必,好比春花秋月,各擅勝場,不由心中油然升起幾分感歎,正自猜測誰是司徒琴韻時,旁邊的范武通已滿面興奮地嘀咕道:「奇怪呀,琴韻小姐身旁那位蒙面少女是誰?看容貌好像不在她之下耶?」

  肖棟樑立即低聲笑道:「范兄,這回相信了吧?天下的絕色美女並不只琴韻小姐一人!」

  范武通爭辯道:「可琴韻小姐仍然是我心目中最美的!」

  我見兩人尚在鬥嘴,暗暗好笑。這時,兩名絕色少女已在眾人的歡迎與歡呼聲中走上了評判台,與眾評判見過禮後,在旁邊為她們專門設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候,黎勝文已來到我的近前,卻並不靠攏,只暗暗向我頷首示意,我亦衝他點點頭,認可了按計劃行事。

  眾人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隨後,司徒遠大起身宣佈道:「決賽時間已到,請閔曉東和稅大偉兩位少俠登場。」

  隨著人群中再次出現的騷動,只見貴賓席中先後走出了兩名分別持著玉蕭和長劍的年輕人,兩人幾個起落間便蹬上了十多米以外的擂台,並排著向四周的觀眾紛紛施禮。

  我凝目仔細打量手握玉蕭的稅大偉,見他年齡約在三十歲許,身材高大,面目端正,一雙眼睛也很有神采,氣度的確有些不凡,心想若非自己已知道他的身份,說不定還真會生出幾分好感來。

  再看持劍的閔曉東,也是一位英俊少年,只是身材略比稅大偉瘦矮一些,面目卻比對方清秀,於是,我在心中暗暗盼望著他能獲勝。

  台上,兩人施完禮,相互退開兩步,開始神定氣閒地注視對方。我從兩人的神態中已看出他們的勢力都不簡單,不由也打起十分的精神注視著兩人。

  隨著司徒遠大「比武開始」的一聲朗喝,擂台上的兩人神態一緊,卻沒有任何動作,我卻在兩人一緊的神態中心裏一寬,知道了兩人都尚未到達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真正高手的心靈境界,心中更加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驀地,閔曉動雙腿一個盤旋,手中劍已快如閃電地挑向對手的左肩,稅大偉並不封擋,雙步微錯,身形已快如鬼魅地躲開了對方的劍招,到達了閔曉東的側翼,右手的玉蕭挾帶著一股清越的蕭音擊向閔曉東的左腰,閔曉東的反應也是快敏之極,不等招式用老,身形原地一轉,手中劍順勢迴圈,已迅若飆風地擋在了蕭身之上,就聽「噹」的一聲脆響,兩人的身體便被彈了開來。

  兩人甫一交手便各出快招,引發了大家的極大興趣,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我卻心裏一緊,因為我已看清剛才兩人在兵器相交的彈退中,閔曉東多退了半步,雖是在倉促中回劍封擋,但其勁力明顯比稅大偉略差了些。

  台上兩人旋即又戰在了一起,出招都十分快捷,以攻對攻,其身法和招式之間各有優劣。稅大偉勝在力大招沉,身法亦是不慢,閔曉東贏在身法輕盈靈便,劍招精奇,往往從人們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招,因此,一時之間兩人棋逢對手,堪堪戰了個旗鼓相當。

  眼見眾人的喝彩之聲此起彼伏,台上兩人已戰了五十餘招,難分勝負。忽然,有人驚呼起來,只見台上的戰局已發生了變化,那稅大偉已變成了守勢,而且面部有些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手中玉蕭吃力地封擋著綿綿攻擊過來的劍招。

  范武通突然興奮起來,口沫橫飛地嚷叫道:「稅大偉這小子不行啦!哈哈!對!就這樣揍他!狠狠地揍他!打掉他的囂張氣焰!」

  我卻暗暗感到不對勁,姓稅的小子絕對不是後力不續,如此敗退,定有詭計!我這念頭剛剛興起,場上的變化已證實了我的判斷!

  只見已經倉皇退至到擂台邊緣的稅大偉手中玉蕭竭力上舉,以圖封擋直劈而來的劍身,胸腹間空門大開,閔曉東一聲朗喝,手中劍倏地改直劈為斜刺,劍尖直奔稅大偉左胸,可就在堪堪觸及胸衣之際,陡聞閔曉東哎喲一聲,撫腕後退,手中劍「噹」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稅大偉迅疾上前,左掌矮身直劈,擊落在閔曉東的小腹上,閔曉東一聲悶哼,身體踉蹌後退幾步,軟倒在地。

  眾人被眼前的突然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我卻在心中怒火狂升!剛才眾人也許沒太注意,我卻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閔曉東改直劈為斜刺的霎那間,稅大偉下垂的左手迅速在腰間按了一下,他的胸前立即閃出了兩道很難察覺的白光,看來是梅花針一類的微小暗器,直接射在了閔曉東握劍的右腕上。這傢伙偷施暗器得手倒也罷了,卻還要趕盡殺絕,重傷對方,如此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必殺之!

             第十九章 峰迴路轉

  眾人從震驚中逐漸反應過來,有的人已開始大聲叫罵,表示不齒於稅大偉的小人行徑,范武通的叫罵聲尤其猛烈。但稅大偉對眾人的叫罵聲毫不理會,臉上掛著不可一世、洋洋得意的笑容。

  幾名少年劍客已經縱身上了擂台,扶起了重傷倒地的閔曉東,其中一名少年指著稅大偉道:「姓稅的,你偷施暗算,即便勝了,天下英雄誰又能服?」

  稅大偉嘿嘿笑道:「不服又怎樣?比賽中並沒規定不用暗器,至於說到偷襲,那不過是一種對敵策略,姓閔的不敵落敗,只能怪他學藝不精,經驗低微。」說到這裏,高聲叫道:「請各位評判前輩們宣佈結果吧!」

  七名評判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司徒遠大高聲道:「比賽規則中的確沒有禁用暗器,剛才稅大偉的手段雖然過火了些,但也不算違規,所以,我代表眾評判宣佈,本場比賽的獲勝者是稅大偉。」

  場下出現了一片噓聲,緊接著又有數十人高聲喝起彩來。我向喝彩之人望去,見那夥人坐在東面,心想這些人多半是稅大偉帶來的黑煞宮人員,說不定其中還有他的上司。

  稅大偉正洋洋得意地等待著宣佈他和司徒琴韻的婚事,峨嵋派掌門清心師太高宣一聲佛號站起身道:「我徒兒司徒琴韻讓老尼轉達她的意思,在場之人只要符合比武招親條件的,如有誰不服稅少俠奪冠的,可以繼續向稅少俠挑戰。」

  此話一出,東面立即有人紛紛嚷叫起來:「這不符合比賽規定!」「這不公平!」「稅大俠既然在決賽中獲勝,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但隨即,又有不少人紛紛表示支持司徒琴韻的決定,場面開始有些混亂起來。我卻在心中驚訝,想不到司徒琴韻還是峨嵋派的弟子!

  稅大偉一直站在擂台上,面部表情陰晴不定,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清心師太再次高宣了一聲佛號,聲音蓋過了全場所有的人:「比武招親規則中的最後一條想必大家還記得,那就是比賽的最終結果必須經由司徒琴韻小姐親自認定,現在我徒兒司徒琴韻如此決定,也沒有違背比賽規定。」

  此話說完,所有的聲音平息下來,看來眾人都知道有那條規定。我卻在心中暗自佩服飛龍堡的智計,如此一條看似不經意的規定,竟把比武招親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了司徒琴韻自己的手裏,換句話說,她如果不滿意奪冠之人,完全可以不予認定,那樣雖然會招人恥笑,但也強如把自己的幸福交在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討厭的人手裏。

  清心師太掃視一眼全場,用沉緩的聲音道:「各位,老尼現在從一數到十,如果沒人出場,就由我徒兒最後宣佈是否認定與稅少俠的婚事。」說罷,緩緩數道:「一……」

  我見黎勝文正用急切的眼光向我望來,司徒遠大與司徒琴韻也不約而同地看向我這面,知道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更知道自己該出場了,正欲挺身而出,猛聽得一聲清越的笑聲響徹全場,從東面的人群後面突然飛出了一道白色的人影,那人影去勢好快,兩三個起落間已經飄落到擂台。我心中頓時一驚又一喜,已看清那道人影正是我苦苦尋覓的姓秦的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的出現使我既感意外又感高興,心想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強行出頭,雖然自己失去了一次得到美貌佳人的機會,但以我對白衣書生的好感,我樂意如此!而且以他的能耐,戰勝姓稅的不成問題。

  我微笑著重新坐回到座位,黎勝文卻有些愕然焦急地向我走來,司徒父女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擂台上的稅大偉微微一顫,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但很快又神情自若起來。

  黎勝文來到我身邊,對我低聲耳語道:「公子是怎麼回事?你為何不出場?」

  我低聲微笑道:「黎管家請放心,這位白衣書生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出場比我更合適。」

  黎勝文疑惑地看了看我,不再說話,眼光向擂台望去。

  白衣書生如玉樹臨風地站立在擂台上,對著評判台朗聲說道:「在下願意挑戰這位善施暗器偷襲對手的稅大俠,請司徒琴韻小姐和各位前輩恩准。」他在語言中不落痕跡的損了稅大偉一句,台下已有人熱烈地鼓起掌來,我見白衣書生英俊瀟灑、溫文儒雅的外貌遠遠勝過了與他相對的稅大偉,心中亦暗暗喝彩。

  評判台上眾人相互間看了一眼,微微頷首,清心師太微笑道:「請問公子姓名?師承何派?年齡與婚姻狀況怎樣?」

  白衣書生道:「在下名叫秦翼,秦始皇的秦,羽翼的翼,無門無派,今年二十歲,尚未婚配。」說著,眼光向我望來。我心中一動,心想他肯定早就發現了我,又奇怪他怎麼同我一樣的名字?

  清心師太頷首道:「按照規定,公子可以參加比賽,只是請公子注意,比武過招難免有所損傷,只是千萬不能傷及對方性命。」

  白衣書生朗聲道:「在下明白。」

  這時,東面那群起先為稅大偉連聲喝彩的眾人中又有人高聲嚷叫起來:「我們反對!稅大俠已經連戰三場,姓秦的卻還是生力軍,他們現在較藝,對稅大俠太不公平了!」他的話音剛落,其周圍便有許多人附和起來。

  清心師太略一沉吟,感到這些人也說的在理。白衣書生朗聲笑道:「這事好辦。我現在就請人先與我對戰一百回合,再接戰稅大偉,總可以了吧?」說著,衝著我叫道:「東方兄弟,請你上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齊唰唰地向我看來,我暗自一歎,心想自己仍然免不了要登台露面,只好硬著頭皮走向擂台,接著,身體輕輕一縱,躍了上去。

  稅大偉再度驚愕了一下,默默地跳下了擂台。我沖白衣書生微然一笑,抱拳低聲道:「秦兄別來無恙?這一路上戲弄得兄弟好苦!」

  秦翼微笑道:「東方兄一路有人安排食宿,免去了許多辛苦,這種福氣旁人想都想不到呀!」

  我見他實際上已坦承了為我安排食宿等事宜,心中釋然。清心師太又緩聲道:「兩位不必相鬥百招,有五十招足夠。」頓了頓,見台下無人反對,續道:「兩位公子這就開始吧!」

  秦翼肅容朗聲道:「兄弟請全力發招,要不,別人還以為我們在作弊呢!」

  我肅然點頭,以八成功力手起一劍刺了過去,秦翼斜身錯步,發招相還,我倆亦如那天在無錫郊外對劍一樣,風馳電掣般地戰在一起。

  台下從我倆交手的第一招起,就轟天價地喝起彩來,眼見我倆越戰越快,越戰越猛,劍光縱橫,身形似電,喝彩之聲越發高漲。不知不覺間,我倆已疾如狂風地對攻了五十餘招,台下喝彩之聲已震耳欲聾,連清心師太也忘了叫我們停招。我有心罷鬥,秦翼卻不依不饒,手中劍繼續一招緊似一招地向我攻來,我把心一橫,展開了乾天劍法中的一套名叫《天地爭輝》的攻守兼備的連綿劍式,與秦翼繼續纏鬥下去。

  場上龍爭虎鬥,場下彩聲不斷,場面熱烈之極!堪堪鬥足一百招,秦翼一個十分漂亮的後空翻,脫離了我迅疾刺出的一劍。

  秦翼臉不紅氣不喘,俊美的臉上掛著粲然的微笑,朗聲道:「百招已滿,兄弟,咱們握手言和吧。」

  我微笑收劍,與他伸出的手掌互握在一起,兩人相視大笑。秦翼邊笑邊道:「兄弟,我終於與你痛快地鬥了一場,下次有機會咱們再鬥。」

  我笑著點頭,連呼:「妙極妙極!咱們容後再鬥!」猛然感到他的一雙手掌其軟如棉,雪白柔嫩之極,心中沒來由的顫然一蕩。

  這時,台下的喝彩之聲已逐漸平息,評判席上的所有評判竟熱烈地鼓起掌來,連司徒琴韻和她身邊那位一直蒙著面紗的少女亦不例外。

  鼓完掌,司徒遠大洪聲笑道:「我代表所有的評判和參賽的人員,向兩位公子精彩的演繹表示衷心的感謝!以剛才兩位公子演繹的高深武學和豁達胸懷,相信在場之人都有同感,咱們中華武林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啦!」

  我和秦翼同時抱拳連連謙遜。末了,我飄身下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范武通大為喜悅地扯著我道:「東方兄弟,沒想到你的武功劍法如此了得,真使愚兄大開眼界!」

  肖棟樑也歎道:「肖某今天才知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東方兄弟如此的年齡、人品和武功,他日定能大放異彩,領袖群倫!」

  我知道兩人均是血性漢子,說出的話完全出於真心,因而心下大為感動,發誓將來更要勤練武功,決不辜負朋友們的厚望。

  此時,擂台上的秦翼和稅大偉已經對峙起來,隨著司徒遠大一聲「比賽開始」,兩人均互視對方,身體紋絲不動。

  兩人就這樣一直對視,時間也一分一分地過去,堪堪已經到了一刻的工夫,台下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已經不耐煩起來。我卻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兩人,知道兩人實際上一開始就投入了交戰中,這段時間是在比鎮靜,比耐心,比鬥志和氣勢!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將在接下來的交戰中處於被動!

  眼見秦翼始終神定氣閒,靜如山嶽的直視對方,而稅大偉先是非常鎮定自若地對視秦翼,漸漸地,面部表情開始狠厲起來,眼光也逐漸泛出了一股按耐不住的衝勁,好像隨時都要發出排山倒海的攻勢,卻又偏偏靜立不動。於是,我在心目中笑了,由衷的笑了!

  我扭頭看看范、肖二人,見他們緊張而又不耐煩地盯著擂台,不禁低聲提醒道:「兩位不用擔心,那姓稅的已經敗了,而且接下來會敗得更慘!」

  范武通愣然道:「何以見得?」

  肖棟樑已有些明白過來,喃喃道:「不錯!兄弟說得對,姓稅的在氣勢上已經明顯的不如對方。」

  我微微頷首,還未來得及說話,陡聞稅大偉一聲暴喝,手中的玉簫已經發出了疾風驟雨式的攻擊。秦翼的面色一凝,手中白劍微微一抖,展開了如春蠶吐絲般的密集防守。

  於是,東面的那群人立即高聲喝彩起來,而更多的人卻緊張兮兮地注視著鬥場。我知道這些血性的男兒已普遍對稅大偉先前對付閔曉東的卑鄙手段大為反感,此時正深切地擔心秦翼不小心遭受到閔曉東同樣的命運。

  我卻從秦翼面色一凝中察覺到他的眼角相繼浮出了一絲自信之極的微笑,心中完全放下心來。眼見稅大偉已展開了快速多變的身法,手中的玉簫幻起漫天簫影,並挾帶著悅耳的簫音,其狂猛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雖然凌厲好看之極,卻怎麼也攻不破秦翼精心織就的白色劍網,不禁心中感歎,心想這稅大偉的攻勢恰如落日前的餘暉,雖然是燦爛美麗得很,卻好景不長也!

  果不其然,不到盞茶時間,稅大偉的攻勢已減緩下來,秦翼的防護網卻劍光大盛,隨著稅大偉的簫招一滯,秦翼朗聲輕嘯,手中劍倏地反守為攻,招式如大海波濤,綿綿無盡地向稅大偉奔瀉而去。

  稅大偉左支右拙,神態恐慌的連連後退。這次他是真的敗退,那絕望的眼神使人能明顯的感覺出來和上次的假敗不一樣!於是,起先喝彩的少數人一下子緊張起來,而原先緊張的多數人卻興高采烈地喝起彩來。

  稅大偉節節敗退,已經快到了擂台的邊緣,秦翼佔盡上風後突然間減緩了攻勢,只將劍光鎖緊對方不讓其逃脫出去,卻不驟下殺手,那意圖很明顯,就是讓對方主動地棄簫認輸!誰知稅大偉並不如他所願,惶急的眼神突然一狠,左手在忙亂中悄悄向腰間摸去。

  「你想故技重施嗎?」秦翼顯然一直在注視著對方任何微小的動作,猛然輕叱道,手中劍招突然暴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向對方的左臂切入。

  一聲低沉的嚎叫迴響在演武場的上空,慘嚎聲中,稅大偉高大的身軀向野豬遭到重擊般的轟然倒地,一條健壯的左臂已猝然離體而去,啪的一聲掉落在擂台下面。

  秦翼運劍如風連連點住了尚在低嚎中的稅大偉斷臂傷口周邊的穴道,以阻止血液的流瀉,口中卻繼續斥道:「我已給你認輸的機會,你卻執迷不悟,仍想暗箭傷人,如此狼心狗肺,其心當誅!現只斷你一臂,以示薄懲!須怪不得我。」

  此時,東面已有數人爭先恐後地來到了稅大偉的身前查看其傷勢,大概是自知理虧或懾服於秦翼的強大威勢,均不敢對他惡言相向,只老老實實地把已經痛暈了的稅大偉抬了下去。

  我和絕大多數觀眾紛紛鼓起掌來,一方面是對秦翼的獲勝致以真誠的祝福,另一方面,卻是欣喜於惡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清心師太起身合什道:「南無觀世音菩薩,秦施主剛才處置得當,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老尼也深以為然!現在老尼代琴韻徒兒宣佈,比武招親的最終獲勝者是秦翼秦公子,今晚在飛龍堡將舉行秦翼公子和司徒琴韻的盛大婚宴,在場願意參加的朋友敬請光臨!」她的聲音用內力送出,使在場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所以,話音一落,群雄就興致高漲地喝起彩來!

  我見大事已定,愉快輕鬆地來到黎勝文面前欣然告辭,黎勝文盛情挽留,見我去意已定,便準備把我送出堡外。我有心向秦翼辭別,而且心裏尚有許多疑問要問他,但見他正被一群熱情的少年圍著道賀,只好搖搖頭,心想下次再問吧,便轉身隨黎管家而去。

  「東方兄弟,請等一等。」忽然,秦翼擺脫了那些少年人,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我連忙躬身施禮道:「恭喜秦兄抱得美人歸!」

  秦翼把我拉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笑道:「小弟的一個美人哪比得上東方兄的五個美人啊?」

  我大為驚疑道:「秦兄是怎麼……知道楊靈……和……舒玉……之事?」

  秦翼低聲道:「那是我的秘密。不過,東方兄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那裏,那裏。」我紅著臉支吾道。

  秦翼忽然間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聲音似乎有些幽幽地道:「東方兄不準備參加我的婚禮了嗎?」

  我歉然道:「對不起,我必須盡快趕到百花谷取回解藥,看來沒時間參加秦兄的婚禮了,小弟在此恭祝秦兄與嫂子百年好合!」

  秦翼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勉強兄長,請兄長到達宜昌城後,務必前往城郊西山山顛的望月亭與小弟一晤,小弟有些緊要的話想與兄長細談。記住,宜昌城郊西山山顛望月亭,如果兄長先到,就等等小弟,咱們不見不散!」

             第二十章 江心遇襲

  范、肖二人因急著趕回本派,所以同我一起回到了客棧,匆匆用過午飯,三人珍重道別。我騎上馬繼續趕路,一路上想起今日之事,總覺得白衣書生似乎越來越神秘,他的真名真叫秦翼麼?又怎麼知道了我和楊靈、舒玉之間的事呢?那可是在我動身的當天早晨才宣佈的呀?當時他並不在場,山莊也不可能向外透露消息!還有,這一路上他又怎麼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更奇怪的是,居然約我到宜昌的西山去詳談!難道他在新婚之際就要離開美麗的新娘子嗎?可是,今天怎麼自己也是怪怪的呢?明明可以留下來參加婚禮,也可順便抽時間找他證實心中的疑問,可當時偏偏就想急著離開,莫非自己已喜歡上了那個剛見過一次面的司徒琴韻?這怎麼可能呢?我越想越是糊塗,最後乾脆強迫自己什麼也別想。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我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所以這一路行來十分謹慎和小心。還好,路上並沒發生什麼意外。第三天中午,我終於抵達了緊鄰三峽的重鎮~~宜昌。進入城中隨意逛了逛熱鬧的街景,找到一家名叫「滿意居」的客棧住了下來。

  隨意用過午餐,回到房中午休,說是午休,實際上是打坐練功。功行一周天,感到通過這段時間的磨練,體內的氣基更加穩固,二叔轉到我體內的內力已被我完全消化吸收,自己對內力的控制把握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這使我感到十分欣慰。

  做完功課,我準備前往碼頭看看近兩日是否有去三峽的船隻,最好是有岳父慕容羽告訴我的那種機帆船。

  剛出房門,店小二便送來一張字條,我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道:東方兄弟,請未時三刻至西山之巔望月亭一晤。下面沒有落款,但一看就知是白衣書生秦翼親筆寫的我既感興奮,又很奇怪。他怎麼會來得這樣快?難道那天沒同司徒小姐成婚?

  我見午時已過,向店小二問明了去西山的路徑,便匆匆地趕了過去。沒多久,來到一座清雅秀麗的山巒下。向路人問明這即是所謂的西山,便興奮地沿山路攀緣而上。

  山雖然不很高,卻叢林野花密佈,鳥聲悠悠,蜿蜒伸展的清泉和瀑布隨處可見,偶有樓台亭角隱隱點綴其間,更增添了幾分飄逸之氣。現正至夏末秋初時分,遊人偏少,反倒增添了幽靜之感。

  我一邊沿路徑走著一邊欣賞宜人的景色,堪堪快到山頂,果見一座雄偉秀麗的八角涼亭巍然屹立在綠樹環繞的青山之巔。

  帶著幾分激動、興奮的心情,我加快腳步向涼亭飄去。忽然,微風中,一陣朗朗的吟哦聲從亭中傳來: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知道這是大宋文人蘇東坡的一首詩,此地雖非廬山,但山形也頗為奇雅,聽起來倒是別有幾分滋味,聽聲音那吟詩之人正是秦翼。我心情激盪之下快速飄入亭中,果見一身白衣的秦翼正玉樹臨風般地佇立亭間,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睛正笑吟吟地盯著我。

  秦翼當先笑道:「東方兄來得正好,小弟已恭候多時了。」

  我笑道:「秦兄不在飛龍堡做你的嬌客,卻風餐露宿地趕到這裏來等我,實令兄弟我十分感動,同時又很奇怪,尊夫人捨得秦兄這麼快就離開她嗎?」

  秦翼調侃道:「東方兄可知道,我這叫重友輕色!同平常人重色輕友可不一樣。」隨即面色一整,道:「我那新婚夫人十分通情達理,聽說我有十分緊急的事情待辦,所以在婚禮的第二天一早,就催促我上路,囑我抓緊時間辦完事後再回去與她長相斯守,於是我快馬加鞭總算在今天上午趕上了東方兄!看來,老天爺還是挺眷顧我的。」

  我心想,這不太合情理呀!哪有新婚第二天就讓老公出遠門辦事的道理?但又不便深究,只好道:「多謝秦兄高義!我正好要請教秦兄,為何知道小弟武功中不為別人所知的秘密?」我決定直來直去,問出了一直縈繞在心裏的問題。

  秦翼微笑道:「我聽別人說的。」

  我又是失望,又是懷疑,焦急道:「你聽別人說的?那是誰?」

  秦翼「撲哧」一笑,我一驚,這分明像是女孩兒家的笑聲,難道?舉目一看,眼前分明是一個劍眉朗目,如玉樹臨風的少年公子,莫非是我聽錯了?只聽那書生笑道:「跟你開個玩笑,看你緊張成這幅樣子。」隨即,又拱手正色道:「東方師弟在上,師兄我這廂有禮了。」

  我又驚又喜,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你真是我父親的弟子?」

  秦翼忙抽回手,微笑道:「不錯。我不但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還是義……義子。」

  我欣喜若狂,根本沒有留意他的動作和說話的表情,急急道:「那你就是我的師兄,不,義兄了。好兄長,快告訴我,我父親現在在那兒?他老人家身體可好?」

  秦翼似笑非笑道:「你叫慣了好妹妹好姐姐,現在又來叫我好兄長,兄弟,真有你的。」我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應答。

  秦翼又道:「好啦,剛才是給你開開玩笑。我今年三月剛滿二十歲,比你剛好大兩歲,我看,你還叫我秦兄,我就叫你翼弟,好嗎?」我趕忙點頭答應。

  夕陽西下,我和秦翼並排坐在涼亭裏,相互講完了各自的經歷。從秦翼口中,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一切。

  原來,在十七年前的那個晚上,我父親為了使二叔能盡快帶著我娘和我以及倩兒阿姨母女逃走,奮力擋住天意教的黑衣人,沒多久就陷入了重圍,後來雖衝出了包圍,但已身受重傷,好不容易逃到了江邊,已無力再逃。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善有善報,危急之時,父親終於遇見了救星,那是恰好經過江邊的一艘船,船上正好坐著曾被父親救過性命的江湖奇士妙手如來秦萬秋一家人。

  秦萬秋把父親救上船後立即加速往下游逃走,原來他雖憑一手奇妙無比的易容術、製造術以及機關陣法享譽武林,但武功一道卻是平平。秦萬秋一家帶著父親好不容易躲過了黑衣人的沿途追殺逃到了上海灘。為了徹底躲開黑衣人,秦萬秋索性通過朋友的商船與父親一道出海,逃到了遠離大陸的台灣島,從此便在一個漁村裏住了下來。

  養好傷後,父親專心驅毒以圖恢復武功,好盡快回大陸尋找我娘和二叔一家,可用盡方法仍是徒勞,內功始終只有以往的三成左右,無奈之下,父親主動收了秦萬秋之子為徒弟盡心竭力傳授他的武功。

  此後,秦萬秋每年都同父親易容回大陸一兩趟打探消息,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就這樣五年過去了,就在秦師兄剛滿九歲那年,台灣島突然出現了一場大瘟疫,秦萬秋夫婦相繼染上瘟疫去世,我父親仗著武功使自己和秦師兄活了下來。父親感念秦家的大恩,收了秦兄做義子。就這樣,父子倆相依為命在異地他鄉耽擱下來。在父親的傾力傳授下,秦師兄的武功突飛猛進,到今年初,終於學成。秦師兄武功學成後,極力要求回中原打探我娘和二叔等的消息,無奈,父親只好讓他獨自一人暫回大陸,並囑他有了消息後及時回報。

  聽完秦翼的敘述,我不禁問道:「秦兄,這次父親為何不與你一起回大陸呢?」

  秦翼道:「爹爹因為一直沒恢復功力,怕拖累我,所以執意不肯同我一道回來,又說魚村的孩子暫時還離不開他這個教書先生。」

  「那你為何不早點與我相認呢?幹嗎拖到了這個時候?」我語氣有些不悅地道。

  「我也是希望與你早日相認,只是一開始有些拿不太準。」秦翼解釋道:「那天與你約戰無錫城外,就是想進一步明確你的身份,後來身份是確認了,卻又被黑煞宮人攪和開了。你們去慕容山莊後,我也去了,本想在那裏相認,誰知你卻整天同你那幾個紅顏知己卿卿我我的,我又覺得不便打擾,心想你反正要去百花谷,乾脆就在路上與你相認吧。」

  「那幾天你也一直藏在慕容山莊?」我又是驚異又是尷尬,萬沒想到與幾個女孩子的柔情蜜愛會被他看在眼裏。

  秦翼笑道:「是啊,莫非你以為山莊的奇異陣法還能難得住陣法設計者的兒子麼?」

  我啞口無言,沉默半晌,轉換話題道:「父親的武功招式二叔曾給我演示過,為何你使出來的又有些似是而非呢?」

  秦翼道:「爹爹這幾年把原來的掌法和劍法都做了些改進。對啦,翼弟,剛才聽你說二叔已找到了那種毒的解藥,就是那天你讓牡丹仙子看的那種火龍菌嗎?」

  我道:「不錯。可惜我帶的火龍菌已經給那批中毒的群豪服用光了。不過,百花谷有更好的解藥,這次取到解藥後,我們就立即去見爹爹。」

  秦翼輕哼道:「哼,百花谷雖與天意教當年暗算爹爹無關,但施毒一事終究和她們脫不了幹係。走,這次我就陪你到百花谷去找找她們的晦氣。」

  我遲疑道:「這,你要陪我去?恐怕不妥吧?那牡丹仙子當初只准我一個人去。」

  秦翼不悅道:「你真的想一個人去百花谷?不怕中了那女人的暗算?」

  我解釋道:「我已答應了牡丹仙子一個人去,自應遵守諾言。再說,那牡丹仙子也不像是壞人,所以此行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秦翼愣愣地看著我,怒道:「那種女人的話你也信?哼,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要不,怎會如此相信她?」我還待分辯,他已站起身道:「好了,別說了,我約你到這裏相認,就是為了陪你一起去。我是去定了。我是師兄和兄長,你必須聽我的。」

  我繼續爭辯道:「可是,我也不知百花谷在那兒,必須由她們的人帶路才成,她們如果知道你也要去,肯定不會同意的。」

  秦翼笑道:「到時,我只偷偷地跟著你們總可以了吧。」我無奈默認,不好再說什麼。

  吃晚飯時我誇獎秦翼功夫了得,前幾天旅途上一直想逮住他卻始終徒勞無功,隨即歎息道:「看來,小弟的武功比兄長差遠了。」

  秦兄聞言正色道:「翼第千萬別妄自菲薄,其實你我的功夫只在伯仲之間。」隨即,又以調侃口氣笑道:「翼弟你忘了我是妙手如來之後,隨時都可以易容出不同的面容來?況且我看你一路上盡想著我那幾個兄弟媳婦,哪有心思考慮怎樣抓到我?」

  我惟有苦笑,心中忽然一動,緊緊盯著他道:「這麼說,秦兄目前這幅尊容也是經過易容而來的?」

  秦翼臉上毫無異狀,眼光似笑非笑,道:「翼弟你說呢?」我一愣,再仔細看看他,委實看不出任何異樣之處,只好搖搖頭不再說話。

  吃過飯回到客棧,已到安歇時分。秦翼從臨近的一家客棧搬到了我住的客棧,另開了間上房。我主動邀請道:「秦兄何必多開房間,咱兄弟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何不住在一塊,正好秉燭夜談,多親近親近。」

  秦翼忽現扭捏之態,低聲道:「對不起,我,我習慣一個人就寢。」我不好多勸,依依惜別,獨自回房。

  躺在客棧的床上,我不禁又是興奮又是傷感。興奮的是,終於有了父親的確切下落,不久就能服侍他老人家了;傷感的是,二叔終於沒能見到我爹爹就先去了,同時,還不知道母親她們究竟在那兒,身體是否安好。又想到,這位秦兄什麼都好,就是有時要耍點小性兒,像個女孩子,想起女孩子,我腦海裏猛然靈光一閃:難道他真是女的?是女扮男裝?可又不像呀,剛才不是仔細看過他的外表嗎,哪有什麼女兒之相?除了他的手掌!對啦,他的手掌為何那麼白嫩柔軟,指頭又是那麼纖細修長呢?胡思亂想中,我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我和秦兄一起去江邊碼頭,經打聽,感覺運氣真好!因為正好有一艘機帆商船準備去酆都運貨。商船的僱主是一位面目慈祥的牟姓老者,聽說我們有急事去三峽,表示願意行個方便,十分公道地收了我們五兩紋銀,便請我們登船。

  機帆船雖然有點陳舊,卻比其它船適用多了,特別是逆水上行,無須縴夫費勁上拉。船上有二十名水手,長得都非常精壯,駕船技術也十分純熟,加上十餘名打雜的,共有三十多人。上船之後,我倆被請進了一間整潔舒適的船艙裏。

  下人送來龍井香茶,我正欲舉杯品嚐,秦翼忽然傳音道:「兄弟等等,咱們行走江湖要處處小心,讓我先試試這茶。」說著,拿出一根銀針探入茶水中,見無異狀,這才任我放心飲用。我暗暗佩服。他又道:「你先待會兒,我去查查船上的動靜。」說罷,走出船艙,裝著瀏覽風景向甲板走去。

  我站起身走到敞開的窗前,看見兩岸的青山綠樹在不停的倒退,感覺船開得既穩且快。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心神頓感舒爽之極。

  過了好一會,秦翼回到艙裏,掩好門,向我傳音道:「翼弟,我剛才仔細查過了,船上之人十有八九是黑煞宮那批傢伙。」

  我暗吃一驚,傳音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秦翼道:「上船之時,我就發現水手中有兩個人有些面熟,卻一直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剛才又仔細查了查,才斷定那兩人曾是我跟蹤過的黑煞宮人,儘管兩人經過了偽裝,卻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豎指笑道:「厲害。誰若想在妙手如來的傳人面前瞞天過海,注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秦翼瞪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快說,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看著他由衷道:「你是兄長,你說怎辦就怎辦,兄弟全聽你的。」

  秦翼眼裏掠過喜色,微笑道:「真高興你能尊重我。這樣吧,咱們暫時莫露聲色,送來的飯菜管他有無問題都統統倒進垃圾袋中藏好,然後,一切照我的眼色行事。」我點頭同意。

  將近午時,船進入三峽水域,水流也開始變得湍急,船速減緩了下來。我和秦翼用他包裹裏剩下的少許乾糧略微充了充飢,便來到甲板上,裝出一幅欣賞奇險風光的模樣,內心卻凝神定氣,小心戒備。可是,船上卻沒有絲毫異狀,水手們都全力與急流拚搏,以保大船能夠穩定航行。沒多久,船主主動前來邀我們共進午餐,我們慌稱自己沒餓,婉言謝絕,請船長呆會兒派人送飯到我倆的船艙。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我們見船上始終沒有異狀,只好裝著回船艙用飯,暗中再觀察。就這樣,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全力戒備,船上卻始終毫無動靜,到後來,我倆都有些懷疑是否是判斷有誤。

  黃昏時分,船終於接近了巫山山脈的主體山峰,遠遠地已能望見南北兩岸有十二座秀麗的山峰像美人飛天似的直插雲端。想想前不久自己曾雇漁舟經這裏順江而下,只不過那時的心情一直沉浸在二叔去世的悲哀中,自然毫無心思觀賞眼前兩岸的奇麗風光。

  眼見巫峰越來越近,水流開始變得更加湍急,頓時,船像蝸牛般在急流中艱難地爬行。我和秦兄對望一眼,來到甲板前端,表面注視著水面,暗中卻加倍留意著船上的動靜,全神戒備。

  突然,一個巨浪打過來,船猛地一震,我倆差點站立不住俯身摔倒,就在這千鈞之際,猛聽得嗖嗖嗖的聲音,一叢叢利箭像雨點般由船艙方向向我倆急射而來,我倆怒喝一聲,身體同時猛然拔起向船艙飛射而去,同時運掌揮劍掃開近身的箭雨。

  說時遲,那時快,我倆身子飛進主艙,舉劍向正在射箭的敵人掃去,下手決不容情。只聽一連串的慘叫,十餘名敵人紛紛倒下。我倆收劍正待查看艙中的情形,一陣哈哈的怪笑聲傳入耳際,隨即,船艙的後門立即打開,從門外湧進了四五十名黑衣人,當先五人正是護法模樣打扮,那面目慈祥的商船僱主赫然站在正中。

  秦翼輕哼道:「果然是黑煞宮的敗類!起先竟然躲在底艙裏不敢見人。」

  那船主一陣乾笑,喝道:「你這兩個小傢伙倒也精明,送來的飯菜竟然偷偷地倒掉。老夫想問問你們,我聖宮究竟在何處得罪過你們,你們竟處處和聖宮作對?」

  我道:「黑煞宮陰險狡詐,行事毒辣,武林中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會不齒於你們行徑。我等為捍衛武林正義,自然不會放過你們。」

  那船主又是乾笑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氣!今天你們要麼束手就擒,要麼葬身江底!兄弟們,上。」

  秦兄輕囑道:「我來對付前面五人,你去對付其他人。」說罷,挺劍與五位護法鬥在一起。我也不再多言,凝聚功力,挺劍向其他人刺去。

  滿以為這批黑衣人同以前遇見的黑衣人一樣不難對付,可是,甫一接手,才知道自己錯了。這批黑衣人的身手比以前遇見的強硬多了,看來,黑煞宮是下定決心要把我倆收拾於此!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功力提聚到九成,展開了《天地爭輝》的連綿劍式,不求有功,先求無過,如此反而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不到盞茶時間,接連斃敵五名。秦翼邊戰邊讚道:「兄弟好劍法,看我的!」說著,白劍一圈一送,直刺入一名護法的前胸。那人慘叫聲中,我喝道:「秦兄劍法妙絕!」說著雙足騰空而起,分別踹在兩個黑衣人的前胸和後背,手中劍亦快如閃電分別掃在另一名黑衣人的咽喉處。

  與此同時,秦兄那邊亦傳來一名黑衣護法的斷臂慘哼聲。我信心大振,正待再使殺招,突然,嘩的一聲,船體好像受到巨浪的撞擊,一陣搖晃,這對於不識水性的我來講委實要命,卒不及防下,腳步踉蹌,正待凝勁穩住,猛感左邊小腿一陣疼痛,一把敵劍劃傷了我的小腿,我一聲悶喝,舉劍橫旋,那人中劍倒地。

  一名黑衣人喝道:「快,他已受傷,併肩子上!」其餘黑衣人蜂擁攻來。我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奮起神威,五大殺招狂瀉而出,轉眼間又有五名黑衣人中劍倒地,但我也沒能全身而退,混戰中左臂一陣劇痛,被敵劍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我感到形勢越來越危急,自己雖然奮力拚殺撂倒十多名敵人,但對方仍有三十多人且悍不畏死,看來必須孤注一擲了,正待不顧一切地啟用《天心如意》的全攻型劍式,秦翼已迅速向我靠攏過來,並低聲阻止道:「翼弟不可!」

  我一邊阻擋著敵人的圍攻,一邊同他背靠背站在一起,眼角的餘光發現他的步伐已不如先前靈動,左肩有血跡滲出,不由焦急道:「你也受傷了?」

  秦翼唰唰刺出兩劍,低聲道:「一點小傷不要緊。敵勢太強,不能硬拚,咱們向門外突圍。」

  我點點頭,同他一邊聯手對敵,一邊往旁邊的艙門移動腳步。但我們的意圖很快被對方發現,那位領頭的老者喝道:「他們想逃,快困住他們!」

  我和秦翼立即把手中劍使得風雨不透。秦翼一邊移動腳步一邊道:「等會躍入江中,你必須閉住氣抓緊我不可鬆手。」

  我點頭應允,眼看將到門邊,忽聽那老者急切地喝道:「同歸於盡!點火!」

  秦翼驚道:「不好,快!」立即扯住我竄出了艙門。

  一出艙門,躍入眼簾的是一幅驚天動地的奇險場面。只見天空陰雲密佈,江面上狂風大作,掀起滔天巨浪,更可怕的是,上游不遠處一連串巨大的漩渦呼嘯著鋪天蓋地向大船湧來,好像一隻巨大的怪獸慾把大船吞而食之,而大船此時好像已經拋錨被鎖定在江心,等待著巨浪的吞食。

  就在我一愣神間,秦翼急快地喝道:「快跳!」說著,已扯著我騰空躍氣,向剛好席捲而至的巨大漩渦落去,剛入水,耳中已傳來陣陣巨大的轟鳴聲。

  我閉氣抓緊秦翼的手掌,正自慶幸入水及時,一股泰山般的龐大力量已席捲而至,直把我倆扯入江底,使我們緊握的一隻手差點脫開。我不會水性,心中一急,忙伸出另一隻手狂撈,猛然間手掌觸及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已無暇思索,緊抓不放。恍惚間,一隻手扯脫了我的右掌並緊緊地抓緊了我的手臂。接著,我感到身體不斷的旋轉著被扯入水底,頭頂的壓力也越來越重,我想掙扎,卻無能為力,只感到渾身疼痛,意識已開始模糊。忽然,一股更大的無與倫比的吸力由腳底傳來,我感到兩耳嗡的一聲,就此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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