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天下行 (011-015)

2304Clicks 2010-09-20 Author: [科幻武侠]

             第十一章 白衣書生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我款款解釋道:「我想,黑煞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目前他們的勢力,絕對還難以稱霸武林,否則,也就用不著採取卑鄙手段暗算群雄。」

  見眾人均微微點頭,我繼續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黑煞宮目前最想做的,是與百花教聯手。前輩們起先在廳裏沒有看到,那十二名百花教的美女所施展的『百花劍陣』,簡直是駭人聽聞!若非今天她們倒戈相向,恐怕我們誰都難以倖免。」

  楊子平喃喃道:「百花教?百花劍陣?從來沒聽說過呀?」拿眼睛看向他人,見所有人都搖頭,便問道:「你說那百花劍陣很厲害嗎?到底怎麼個厲害法?」

  慕容藍鳳脆聲道:「伯父,我來告訴你們吧。」接著,把百花教諸女與黑煞宮人的對陣情況敘述了一遍。她人生得極美,此時又恢復了女裝,說起話來聲音清脆,語言流暢,更兼表情豐富,連說帶比,所以聽起來竟比當時親眼目睹還要真切三分。

  待她說完,歐陽倩華又補充道:「其實,那幫少女論個人功力並不特別高強,但組成劍陣後功力彷彿成倍激增,想想真是莫名其妙!」她與領頭的牡丹仙子交手一百多招,對對方的個人功力體會最深,因而此時說出的話很有份量。

  眾人無不動容地聽兩女講完,隨即紛紛陷入表情驚異的苦思之中。玉虛真人乃武當內部公認的第一高手,其劍術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聞言後也沉默半晌,最終歎道:「想當年全真教的『七星劍陣』威震武林數十年,被譽為千百年來天下間最厲害的劍陣,可惜到元朝年間已經失傳,想不到這『百花劍陣』聽起來更要厲害三分!可是,如此厲害的劍陣怎麼在武林中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王管家也歎道:「看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一點不假!那百花教多半是個新興起的教派,沒想到剛一現身就如此厲害,這也多虧了東方賢侄反應機敏,用計破壞了她們與黑煞宮的聯盟。」

  我道:「我當時也是一時的情急之舉,現在細想,還真做對了。」說到這裏,我充滿信心繼續道:「我這次去百花谷,不但要拿回解藥,還要使對方完全站在我們這邊來。」

  歐陽倩華擔心道:「翼弟,你還真要去百花谷?」

  我點點頭,毅然道:「我既然答應了對方就當然要去,否則不但無法得到解藥,而且還有可能使對方與黑煞宮再度聯手,那樣武林就危險了。」

  慕容藍鳳嬌聲笑道:「翼哥哥,那百花谷在什麼地方?她們真有大事需要你幫忙嗎?不會是騙你的吧?」

  我想想說道:「那百花谷大概應該在巫山的神女峰上。至於究竟有何大事,對方始終沒告訴我。但我想,既然我已答應了前去,那個牡丹仙子也用不著故意編造什麼大事來故弄玄虛吧。」

  「哼!你就那麼相信她?」慕容百鳳輕哼道,顯然語氣裏還有些醋意,不過,「妖婦」或「狐狸精」等字樣已經去掉了。

  我衝她笑笑,知趣地沒有吱聲。始終沒有說話的華山派大小姐楊靈這時忽然道:「東方公子,你起先說到的那個白衣書生是不是武林中最近傳說的那個武功奇高行蹤又極為神秘的白衣書生?怎麼他好像對黑煞宮的陰謀知道得很清楚似的?」

  我笑應道:「多半便是。只是我對他的情況並不清楚,只知道他姓秦。至於他為何知道黑煞宮這次的陰謀,恐怕只有問他本人才能知道。」

  金光大師道:「老衲也曾聽說這位施主行蹤隱秘,武功挺高,身手很有些像年輕時的東方大俠。只可惜起先老衲一直軟倒在廳內,無緣見識廳外的爭鬥。否則,定能瞧出個一二來。」

  我心想晚上就要見他,到時無論如何也要見個真章,若他真是父親的傳人,那可太好了。

  這時,下人前來恭請大家前去用膳,王管家暫時攔住大家道:「這陣子黑煞宮雖然不太可能公開與武林為敵,但是極有可能再次來這裏騷擾,所以,我就鬥膽代我家主人邀請各位去慕容山莊暫避一時,待東方賢侄取得解藥後再定行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楊子平道:「如此甚好!反正回到華山也是閒著無事,我就借這個機會去看看我那位慕容兄弟吧。」

  陳嘯雲歎道:「看來我這家鏢行得暫時關閉了。」

  金光大師和玉虛真人原本打算暫時留下,但又考慮到有些事態比較嚴重,最後決定明早分別趕回本派向掌門人詳細稟報。不過,金光大師隨即表示他會盡快派遣少林羅漢堂的十八名高僧前來慕容山莊,協同保護那些暫避山莊的群雄周全。這也使我對以後的行動更加放下心來。

  換回女裝的慕容雙鳳自然又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沒有見過這對姊妹的人見她們一模一樣花容月貌,無不嘖嘖稱奇,特別是陳舒玉剛開始把慕容藍鳳當成了輕薄無形的少年男子,後來見她換回了女裝,真愛煞了她,對她妹妹長妹妹短的暱叫,藍鳳更是小孩心性,沒多久便和這個同樣貌美如花的姐姐好得如膠似漆。

  吃過晚飯,我們被安排在上房就寢。我單獨一間,倩華和白鳳一間,藍鳳卻拉著楊靈到了陳舒玉的閨房就寢。

  這兩天我都和倩華三女相擁而眠,此時獨自安寢,反倒有些不習慣起來。不過,我卻不敢去找倩華她們,一者因在鏢局,二者還得去會會那位神秘的白衣書生,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算算時間尚早,我盤膝床上提氣運功,感覺體內真氣充沛之極,欣喜內力又有進步,但離二叔所說的第八重尚有很大差距。

  功行十二周天,我緩緩睜開眼來,收功下床,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悄悄溜出房間,避過自己親手參與安排的崗哨,越牆出了鏢局,乘著月色徑往城東馳去。

  來到東城牆下,用壁虎功翻越城牆,逕直向望月亭走去。好在前兩天我同倩華諸女來過這裏,所以並不陌生,沒多久便來到一座小湖邊的涼亭裏。此時,在朦朧的月光下,小湖清澈的水面泛著微微的漣漪,在涼亭的另一面,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和樹林,涼風吹過,微微傳來綠草搖曳及樹葉摩擦的聲音,偶有幾聲小蟲兒的低鳴。

  我見白衣書生尚未到來,索性在小亭裏坐下,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景物所展現的安詳與神秘。不一會,一條白影從城牆的方向疾馳而來,來得好快,如流星,似閃電,很快到達了小亭跟前。

  來人正是白衣書生,未待我出亭相迎,他已拱手施禮道:「月淡風清,準時赴約,兄台乃信人矣。」

  我拱手笑道:「彼此彼此,兄台赴約恰倒好處,更是難得。在下多謝兄台今天及時準確的消息和危難中的援手,才免去了鏢局和我等的一場劫難。」

  白衣書生笑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在下也是偶然探聽到那姓費的和姓張的廚子談話,才得知這場陰謀。後來又發現有不少黑煞宮的爪牙秘密地來到了城中,才把兩件事聯繫到了一起。」

  「那百花教的人兄台認識嗎?」我不禁追問道。

  「那幫妖艷的美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事先也並不知道她們會來。不過,她們的到來卻反而幫了兄台的大忙!」白衣公子說罷,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有些臉紅,好在月光下對方不易發現,立即進入正題道:「請問兄台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白衣書生從容笑道:「這很重要嗎?那好,咱們先比劃比劃,看看兄台能否看得出來。」說畢,毫不理會我是否樂意,雙掌一舉向我拍擊過來。我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見掌風已到,忙舉掌相迎,只聽「砰」的一聲,我倆各退兩步。

  白衣書生點頭道:「乾天掌法果然不同凡響。咱們再試試劍法。」抽出一把通體雪白的寶劍挺劍刺來,我無奈,只好拔劍相迎。

  白衣書生的劍法委實高明,一柄寶劍招招進擊,上下翻飛,不離我週身要穴,我集中精力全神應接,渾身不露半點破綻,一個攻得迅猛,一個守得嚴密,堪堪鬥了五十餘招,我已判斷出雙方的優劣:那白衣書生在輕功身法和劍招的變化與迅疾上略勝一籌,而我則在步伐的穩健和內力修為上略高一截。

  再過十招,我準備反守為攻,白衣書生突然收劍後退,喝道:「來者何人,請現身吧。」

  我正感有些莫名其妙,只見涼亭側方十幾米外的小樹叢裏盈盈走出兩人,竟是歐陽倩華與慕容白鳳。

  我不由得暗暗感到慚愧。心想白衣書生尤能在激烈的打鬥之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感知周圍的事物,而自己卻對打鬥太過投入而無暇顧及,看來,自己若不是武功比對方低,就是經驗比對方差,而且差了還不止一個等級!

  心在慚愧之餘,我又為倩華和白鳳的到來感到高興,趕忙上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倩華笑道:「我們見你偷偷摸摸地出了鏢局,怕你有危險,所以一直跟著你。」

  慕容白鳳接著道:「還想看看你玩什麼花樣,是否出來和牡丹仙子私下幽會。」說著,盈盈地笑了起來。

  我知她故意說笑,便也笑道:「所以你們不放心,想把老公抓回去。」

  慕容白鳳白我一眼,哼笑道:「哼,誰稀罕你呀?!」

  正說著,白衣公子上前玩笑道:「你們三口子在這裏打情罵俏的,只當我不存在麼?」

  倩華和白鳳與對方並不太熟,沒想到對方竟開起了這樣的玩笑,所以很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白衣書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有些過頭,歉然地笑笑,道:「對不起,剛才小弟一時口快,請二位嫂夫人原諒。」卻沒想到一句嫂夫人,使二女更加不好意思地抬不起頭來。

  白衣書生伸伸舌頭,趕忙對我道:「兄台,咱們還要繼續打嗎?」

  我知他是沒話找話,搖搖頭道:「不必打了。請問兄台,剛才我們交掌僅只一招,兄台怎知我使的是乾天掌法?還有就是兄台下午所念的口訣……」

  白衣書生卻並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笑道:「乾天掌法蓋世無雙,起首一式掌心相向,如抱太極,推出之時彩光隱現,勢如雷霆。不過,這套掌法十分難練,以兄台的年齡,剛才出掌之時隱現綠光,乾天一氣神功竟已達到第七重境界,實是不可思議。請問尊師是誰?」

  乾天掌乃是二叔的不傳之密,必須配合乾天一氣神功方能施用,尤其是起首一式可以展現施掌之人的功力,若功力在三重以下,則平淡無光,第四重時雙掌之間隱現紅光,以後每進一重,光色按橙、黃、綠、青、藍、紫色遞進,若高出第十重,則為白光,那時連天王老子也非敵手,不過,聽二叔說,歷代祖師爺從未有人練至這一境界,頂多只能到第九重,即便如此,也是天下難敵的絕世高人。這一掌中之密天下間除了二叔、父親和我三人知道外,恐怕沒有第四人得知,這白衣書生竟知道得如此詳盡,使我更加確信他和我父親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這白衣書生聰明之極,說不定早就看出了我的來歷,他今夜故意約我出來相鬥,目的自然是為了更加準確確定我的身份。

  想到此,我心裏萬分振奮,正欲主動說出二叔的名字,歐陽倩華忽然扭轉螓首高聲喝道:「何人偷窺,趕快滾出來!」話音剛落,只見倩華和白鳳起先藏身的樹林裏無聲無息地閃出了十餘名黑衣人,月光下看得真切,當先一人正是中午與尹天倫一起揀得性命的那名領頭人,看來亦是黑煞宮的護法級人物。

  白衣書生面色微變,低聲道:「兄台,敵蹤又現,我擋住他們,你趕快帶著兩位嫂子回鏢局保護,恐怕那邊已形勢危急了。」

  我大驚,知他絕無危險,立即道:「好。一切多加小心。」帶著倩華、白鳳往鏢局方向狂奔而去。

             第十二章 喜獲佳音

  我和倩華、白鳳一路狂奔著回到鏢局,尚未到達門口,便已遠遠看見原本緊閉的大門已經敞開,四名黑衣人正手持火把把守在大門兩邊。惶急之下,我已顧不上是否騷擾周圍早已安寢的街坊鄰居,張口一聲清嘯,提足十成功力的身體幾個起落間,便疾如飆風地衝到了門前。

  守門的四人見我突然出現,顯得十分驚慌,但反應也頗為快捷,右首一個身材高大的傢伙扔掉手中的火把,拔出了腰間的雙鉤,腳上一個俯衝,鉤尖一左一右奔我腰部劃來。我不想與對方纏鬥,突出奇招,手中劍後發先至,逕往他的咽喉挑去,對方變招倒也靈敏,雙鉤倏揚,鎖向劍身,但這招已早在我的算計之中,趁對方雙腕剛剛上抬之際,我的右手已閃電般回抽,左膝蓋突然下跪,借下跪之勢,手腕猛然下沉前送,劍尖毫無阻礙地刺入了對方的小腹。

  在黑衣人中劍的瞬間,倩華和白鳳已經撲了上來,同左首的兩名黑衣人戰在一起,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卻手持火把和鋼刀向我撲來,我眼疾手快,左拳出擊,狠狠擂在中劍慘哼的黑衣人的子孫帶上。我知道形勢危急,所以下手決不容情!

  說時遲,那時快,被我一拳擊斃的黑衣人的屍體像巨石般呼嘯著恰好飛進了剛剛撲出身形的黑衣人的懷裏,將猝不及防的他撞得踉蹌後退,在他尚未回過神時,我鋒利的劍尖已經刺穿了他的脖子。

  與此同時,倩華和白鳳也乾淨利索地解決了各自的對手,偕我飛快地衝進了花園,見花徑間稀稀落落地躺臥著幾具鏢師和黑衣人的屍體,我們更加著急。忽然,慕容藍鳳的嬌叱聲從那座壽宴大廳中傳了過來,我們三人俱是一震,足上加勁,身子連飛帶竄,眨眼間來到大廳門口,裏面的情形立即躍入眼簾。

  只見燈光照耀下的空曠的大廳中正發生著激烈的戰鬥。在廳堂中央,慕容藍鳳正和那個叫尹天倫的護法打得熱火朝天。藍鳳右手使劍,左手下垂,肘部的衣袖已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好在沒有鮮血溢出,但整個人已明顯的處在了下風,全仗輕靈的身法和奇幻飄逸的劍招苦苦支撐著局面;那尹天倫亦是用劍,卻步履穩健,劍招走陽剛路子大開大合,力量剛猛,別看他白天在「百化劍陣」下窩囊之極,此時卻顯示出了不俗的勢力;在兩人周邊,十幾名白天沒有中毒的鏢師也正在和同等數量的黑衣人作激烈的拚殺,地上倒臥著幾名鏢師和黑衣人,不知是死是活;在大廳通往內堂的一邊,陳總鏢頭、楊子平、金光大師和玉虛真人等一幹人正焦急萬分地注視著鬥場,幾個鏢師正手持兵刃護衛著他們,及至見我們出現,才驚喜地鬆了口氣。

  我又驚又怒,飄身進入鬥場,手中劍唰唰兩招助兩名鏢師解決了對手,腳下一滑,來到慕容藍鳳的身邊,一邊柔聲叫她退下,一邊向尹天倫發動了攻擊。

  藍鳳見我到來時心中已充滿了喜悅,此時見我與尹天倫交上了手,便聽話的退在了一旁。尹天倫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臉上驚容一閃即沒,手中劍卻絲毫不緩地一招上撩,盪開了我凌厲的直刺,身形卻被我劍上灌注的八成功力震退了兩步。

  試出尹天倫的功力在我之下,我大為放心,哈哈一笑,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手上一緊,展開了乾天劍法中的一路最具攻擊力的劍式。該路劍式有一個頗有詩意的名稱,叫「天心如意」,每招九式,共計九招八十一式,可謂一招比一招凌厲,一式比一式凶險!那無比凶險的「天風激盪」便是這路劍式的第八招,至於最後一招「天心永恆」,不但是我,就連二叔也始終沒法煉成,因為這一招要求身體完全騰飛在空中連續快速施展九種不同的身法,以九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出劍,並要求劍身放射出無堅不摧的劍罡!實在太難太難!

  閒話少述。我展開的劍式立即把尹天倫圈壓在一片縱橫耀眼的劍光之中,尹天倫咬緊牙關全力封擋,兩柄長劍每磕碰一次他便倒退一步,須臾間便倒退了十餘步。

  我不斷加大內力催動著劍式,眼見尹天倫那張原本還算端正的臉已經大部分扭曲,面上的顏色已經由最初的正常色變成了蒼白色,隨即又變成了紫紅髮黑的豬肝色,其疲憊的眼神中已露出了懼意,知道他已在剛才的全力抗掙下內力不續,氣血翻湧,於是我陡然一聲大喝,凝聚十成功力的劍刃使出了「天心如意」的第四招「天雨濛濛」的第五式,劍尖震幻成無數纏綿密集的劍雨向尹天倫的胸腹間灑去,就聽「蹚」的一聲,尹天倫倉促間封擋過來的劍身已被絞斷成兩截,而我的長劍卻毫無阻滯地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骨。

  在尹天倫的痛哼聲中,我出指如風地點了他的軟麻穴,又迅速地卸脫了他的下巴骨以防止他服毒自盡,接著拔出長劍,封住他肩頸周遍的穴道以阻止鮮血的外溢。

  與此同時,其他的黑衣人已被眾鏢師和倩華、白鳳全部放倒,也許是鏢師們和兩女都太過氣憤,竟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慕容藍鳳欣喜地拋下長劍快步跑來拉住了我的手,可能是顧及在場人多才沒有直接撲入我的懷裏。我又是心疼又是歉然,反手抓住她的一雙玉手,摸了摸她左手衣袖上被劃破的口子,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沒有受傷吧。」

  藍鳳嬌聲道:「沒有。不過,你要是再晚些回來,可能就難說了。」頓了頓,又道:「翼哥哥,幸好你回來得及時。你不知道,我和那個尹天倫激鬥了一百多招,本來都有些支持不住了,突然間聽見了你的嘯聲,一下子又生出了力量,所以就支持下來了。」

  我見她說得真切,更加心疼起來,恨不得把她摟進懷裏細心地呵護。

  這時,倩華、白鳳以及陳舒玉、楊靈四女一齊走了過來,陳舒玉柔聲道:「東方公子,讓我陪藍鳳妹子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放開藍鳳微笑道:「謝謝你,舒玉姑娘。」

  陳嘯雲、楊子平等一幹人此時也都走了過來,金光大師道:「阿彌陀佛,幸虧少俠回來及時,否則,老衲和大伙恐怕又將遭殃了。」

  楊子平歎道:「沒想到黑煞宮竟留有後著,唉!我等均空有一身武功卻無力使用,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陳嘯雲的大兒子陳舒年用腳踢了踢委頓在地的尹天倫道:「黑煞宮這次到底來了多少人,呆會兒審問審問這傢伙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動,向陳嘯雲道:「前輩請吩咐人將這裏清理清理,其它事待我們審問完這個傢伙再作定奪。」

  在一間寬敞的偏廳裏,尹天倫神色頹喪地靠牆站著,嘴中的毒藥膠囊已被我取出,肩上的傷處也敷藥打上了繃帶。他的對面,坐著我和金光大師,玉虛真人等一幹人。

  尹天倫用遲疑的眼光掃射一眼站在我身後的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點點頭,彷彿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多謝少俠為我治傷。這次與少俠對劍,我敗得心服口服。少俠要問什麼敬請問吧,只要不涉及我聖宮的機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點頭道:「你既然如此乾脆,我也不逼你,只問你幾個實際的問題,問完以後,我可以考慮是否放你離開。」說著,拿眼光徵求坐在旁邊的陳嘯雲的意見。

  陳總鏢頭微笑道:「人是賢侄逮住的,怎樣處置,賢侄自定,用不著徵求我等意見。」

  我點頭致謝,對等著我提問的尹天倫道:「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多少人?為何深夜還來偷襲?」

  尹天倫道:「我們這次一共來了一百五十人,分別由無名護法率領。本來我們事先與百花谷談好了條件,由她們協助我們對付群雄,我們則把少俠交給她們帶走,沒想到她們臨時反過來對付我們,使我們損傷慘重。下午我們原本打算就此回去的,又擔心回去受宮規處罰,所以想趁今夜鏢局局勢未穩前來偷襲抓些人回去交差。本來我們打算二更天動手,無意中發現少俠和兩位女俠初更前離開了鏢局,所以就提前動了手,沒想到還是一敗塗地!」他說到宮規,好像十分懼怕似的,臉上的肌肉抖了幾抖。

  我已向眾人解釋過晚上離開鏢局的原因,此時聽了尹天倫的回答,不竟為沒有事先向眾人打個招呼感到慚愧。

  慕容白鳳忽然道:「那百花谷為何執意要帶走我翼哥哥?好像勢在必得?」看來她對這件事仍有些耿耿於懷。

  尹天倫微微一愣,隨即明白白鳳說的翼哥哥就是我,回答道:「她們為何對少俠勢在必得,牡丹仙子沒說,我們也不敢多問,所以並不知道。」

  我知道百花谷與他們的聯手條件絕不會這麼簡單,若單是為我,以她們的武功劍陣,完全可以趁我不備時把我擒住,於是道:「你們之間還有些什麼條件?」

  尹天倫聞言一驚,沉吟半晌,終於道:「我們要她們加盟,她們要我們提供一種只有我們聖宮才出產的火王晶石,好像這東西對她們十分重要。」

  我不知道火王晶石是什麼寶貝,看見眾人也是一片茫然之色,也就不再多問。玉虛真人像想起什麼事來,焦急道:「我們白天離去的朋友,有沒有被你們……」

  尹天倫忙道:「道長放心。我們白天損失慘重後,都躲在一家偏僻的客棧休整,那有工夫去應付您的那些朋友。」

  我見他態度誠懇不像撒謊,於是放心道:「你們黑煞宮有多少名護法?」

  「我聖宮的護法共分三級,每級十人,這次來的都是二級護法。」

  慕容藍鳳叱道:「什麼聖宮,我看應叫魔宮。」

  尹天倫看她一眼,唏噓道:「對不起,小姐,在我們心裏都叫它聖宮。」

  慕容藍鳳撇撇嘴,不再說話。我接著道:「太湖碧月山莊和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尹天倫面現為難之色,遲疑道:「這個,少俠,這個問題我是否可以不回答。」

  我道:「我答應過不逼你,好吧,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隨即,忽然問:「你今年多少歲?」

  尹天倫沒想到我會突然問他年齡,愣了愣,才道:「我今年四十七歲了。」

  我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好了,現在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能有半點隱瞞。」語氣越說越嚴厲。

  尹天倫定定地看著我,臉上微微出現疑惑和懼意。我沉聲道:「你們宮主是否是二十年前那天意教的傳人?」

  眾人見我問及最實質性的問題,都緊緊地盯著尹天倫。大廳裏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尹天倫低頭沉默半晌,終於抬起頭來,咬咬牙道:「不錯,他正是天意教主的大弟子。」

  我心中一緊,繼續嚴厲追問道:「十七年前的一個晚上,你是否和你們宮主一起參加了廬山的一次偷襲行動。」

  尹天倫驚疑地看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我喝道:「快說!」

  尹天倫打了一個寒噤,唏噓道:「少俠怎知十七年前廬山的那次偷襲行動?」旋即又忽然明白過來,驚啊一聲道:「少俠複姓東方,莫非是東方大俠的……」

  我打斷他的話道:「這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回答我是否參與了那次行動。」

  尹天倫道:「我明白了。」隨即頹然道:「不錯。少俠欲報仇,願殺願剮,悉聽尊便。」

  我搖頭道:「我並不想殺你,只是要你回答我,東方大俠後來怎樣?」

  尹天倫道:「那東方大俠雖然中毒在先,但武功實在太強,我們圍困他近一個時辰,最終仍被他殺了許多人突圍而去。」

  我大喜過望,上前兩步抓住尹天倫的雙肩叫道:「你這話可是真的?」

  尹天倫痛苦的呻吟兩聲,艱難道:「絕對真實。」

  我猛然醒悟右手正抓在他的傷處,忙放手道:「對不起。我再問你,那東方大俠的妻子和李衛道李大俠的妻女聽說被你們給抓住了,後來又怎樣?」

  尹天倫道:「聽那路的兄弟們說,在下山押解回宮的途中,被路過的一名尼姑給救走了。」

  「尼姑?什麼樣的尼姑?」我喜叫道。

  尹天倫道:「聽倖存回來的兄弟們說,那名尼姑長得十分年輕美貌,其武功卻高強之極。」

  我猛然醒悟那尼姑多半便是二叔所說的飛天女俠周鳳霞,心裏頓時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天大喜。眾人同樣用欣喜的目光向我望來。

  兩名鏢師把尹天倫帶走後,金光大師站起身合十道:「阿彌陀佛!恭喜少俠。那位救走令堂的尼姑定然便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周鳳霞周女俠了。」

  我不知周鳳霞與父親當年的情愛糾葛在座之人是否知道,此時為了探聽母親下落,也顧不了許多,立即問道:「不知大師和各位前輩這些年是否有聞那位前輩女俠的消息?」

  金光大師道:「老衲在十二年前曾在少室山下遇見過周女俠,那時才知道她已經出家。周女俠當時向老衲打聽令尊的下落,打聽的原因卻並沒告訴老衲。老衲當時回答說,只知東方大俠已出世隱居,但隱居何處,並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定然是女俠救了令堂後,正在代令堂尋找令尊。」

  「不錯。」玉虛真人道:「貧道也在八年前遇到過飛天女俠,當時她亦曾向我打聽過東方大俠的下落,無奈這些年我武當上下沒有一人知道東方大俠隱居何處。」

  「大概是五年前吧,」華山掌門楊子平有些惆然地歎息道:「我和幾個曾參與過圍剿天意教的老友在陝西道上遇見過飛天女俠,當時我們都十分驚異素有武林第一美之稱的飛天女俠竟然出家當了尼姑!唉,想當年,有多少青年俊傑傾慕於她而她卻不屑一顧,剿滅天意教後竟然離奇失蹤,害得天下英雄為之仰天長歎卻又無可奈何。」

  我見楊子平的夫人易女俠有意無意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這華山掌門當年多半也是那飛天女俠的追求者之一;又想,父親當年與飛天女俠的感情糾葛多半沒幾人知道。想至此,我問道:「不知伯父是否知道飛天女俠前輩現在隱居何處?」

  楊子平似已意識到剛才的語氣可能暴露了自己當年內心的秘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正容道:「那飛天女俠歷來行事就叫人難以捉摸,絕少向外人道及她的私事,她的師傅獨臂神尼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這些年飛天女俠究竟為何出家,在哪裏出家,又居住在何處,恐怕武林中沒幾個人知道。」

  我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迅速熄滅,心情再度陷入惆悵之中。歐陽倩華諸女圍著我低聲安慰。

  總鏢頭陳嘯雲道:「賢侄切莫煩惱,雖然我們現在都不知道飛天女俠的居處,但以後只要我們暗暗知會各自的好友齊心協力盡力查訪,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得到確切消息,到時賢侄一家定能歡聚團圓。」

  我見在座之人紛紛頷首點頭,心裏十分感動,立即收拾起惆悵心情,向他們一一致謝。吩咐鏢師把尹天倫放了,眾人又談了談明日去慕容山莊的有關事宜,才相互告別安歇。

  經過白天和晚上的事件,我儼然成了這裏所有人的首領。當然,我不會濫用這種權力。

  至於那個白衣書生,我沒有絲毫擔心,以他精妙的武功,對付那十幾名黑衣人應是綽綽有餘。而且,我更加堅信他就是我父親的傳人。也許,正因為父親一直未死,這些年黑煞宮才一直隱忍未發,不敢公然在江湖走動。

             第十三章 慕容山莊

  第二天上午,虎威鏢局對外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大隊人馬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慕容山莊。出發前,金光大師和玉虛真人分別在各自隨行的幾名弟子陪同下告辭而去,楊子平也把大弟子派回華山通報信息並主持日常事物,其餘各大門派的代表多數已於昨日離開,剩下的今晨也都告辭而去,只有十幾個中小門派的代表留了下來。

  我決定護送大伙到達慕容山莊等少林寺僧前來後再去百花谷索取解藥,因此和歐陽倩華、慕容雙鳳、王管家以及虎威鏢局三十餘名倖免中毒和遇難的鏢師組成了護衛隊,保護著大隊車馬和人員往蘇州緩緩行進。

  無錫距蘇州不遠,僅半日馬程,所以我們一行雖因車馬人員較多而影響了行進的速度,但仍於申末時分順利趕到了蘇州,並未入城,而是繞城往坐落在東郊不遠的慕容山莊趕去。

  不久,一座佔地寬廣、巍峨雄偉、氣勢磅礡的莊園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山莊依山臨水而建,四周翠竹環繞,莊前一座碧波蕩漾的湖泊雖然面積不大,卻十分幽雅寧靜,湖邊垂柳依依,湖中荷花綻放,更兼各色精巧趣雅的花木恰如其分地點綴在湖光山水之間,使整個山莊在雄偉中又孕襯出一種特有的靈秀,給人以賞心悅目的感覺。

  山莊早已得到了我們前來的消息,莊主慕容羽和夫人蕭逸芳親自到大門前迎接我們。慕容羽見兩個女兒平安歸來,喜出望外,再也顧不上責備她們,只是樂呵呵地與老友和新朋們打著招呼,蕭逸芳卻只顧攬著兩個女兒的細腰問寒問暖,親熱地撫慰她們。

  我靜靜地站在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對未來的岳父岳母,見慕容羽長得威嚴俊雅,氣度不凡,蕭逸芳長得端莊美麗,面貌與慕容雙鳳有幾分相似,心中充滿了一種尊敬而又親切的感覺,待眾人已寒暄得差不多了,正欲上前拜見,慕容白鳳已從容大方地走過來拉著我的手道:「爹,娘,讓女兒給你們介紹,這是東方翼。翼哥哥,這是我爹和我娘,」又指著旁邊的一個年齡約有十二三歲,長相十分清秀可愛的少年道:「這位是我唯一的弟弟慕容宏健。」我趕忙見禮。

  慕容羽親切地看著我,撚鬚微笑道:「聽王管家在報信中說,公子乃東方大俠之後,果然是儀表堂堂,風華絕代,氣宇尤勝乃父當年。」我不好意思地連連謙遜。

  蕭逸芳注視我微笑道:「書中還說東方公子是我兩個女兒的救命恩人,我在這裏真誠地謝過公子。」說著,竟深深一福。我趕忙還以晚輩禮,心裏不禁惴惴,也不知那傳書中還說了些什麼,使得二老對我如此的敬重喜愛。

  慕容宏健上前親熱地拉住我道:「翼哥哥,我聽回來報信的大奎哥說,你的武功好生厲害,有空一定得教教我,我也想做一個像你一樣的俠客。」

  我對這小子虎頭虎腦的模樣著實喜愛,攬著他道:「宏健弟弟,我的武功哪有別人說的那麼厲害,不過,有空我一定教你,只要你肯用心,將來一定能成為一代受人尊敬的大俠。」想不到我此時一句不經意或者說略帶幾分逗弄小孩子的話竟真的使慕容宏健在日後經過我的指點成長為大江南北令人景仰的一代宗師。

  接下來是介紹歐陽倩華,她那具有異域風情的絕世美貌再次成了山莊眾人所關注的焦點。好不容易介紹寒暄完畢,我們才進入山莊。

  山莊裏的建築和佈局更加令我驚訝讚歎。也更加使我對這裏的安全保障充滿了信心。難怪王叔能夠胸有成竹地請眾人前來避險,原來,慕容山莊分為內、外兩莊,內莊乃居住之所,數百間房宇分佈成各具特色的樓台庭院,既獨立成趣,又協調一體,其間雕樑畫棟,曲徑通幽,盡展江南之靈秀與華美;外莊則由各類奇花異木、巧潭怪石組成,偶有幾間房屋隱現其中,其佈局之奇,搭配之巧,令人油然興歎。

  穿越外莊的時候,慕容羽一邊引導著眾人小心行進一邊提醒道:「各位請相互間緊跟我的步伐,千萬不可擅自亂走,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由我年輕時候的知交好友妙手如來秦萬秋親手設計,其間隱藏著極其複雜深奧的機關陣法,稍不注意便深陷危境,所以拜請各位以後出入這裏前務必向山莊打個招呼。」

  大家聽說這外莊的佈局居然出自於以機關、陣法和易容之手冠絕江湖的妙手如來秦萬秋之手,無不肅然起敬,凜然謹遵。我也在小時侯聽二叔說起過此人,好像還是父親當年的生死之交。

  山莊早就備好接風盛宴。稍伺休息,大家便在盛宴前歡聚一堂,我和倩華、雙鳳、慕容莊主夫婦、楊子平及陳嘯雲夫婦共十人坐於上首的大圓桌,慕容藍鳳又把楊靈和陳舒玉拉了過來,所以,我們這一桌實際上坐了十二人。席間,在慕容羽的尋問下,我將自己的身世和最近幾天的情況簡要說出,在敘述身世時的心情和原來相比卻有天壤之別,因為我已知道父母和二嬸母女都尚在人間,我堅信不久就會找到他們。

  聽完我的敘述,慕容羽感慨道:「想不到東方大俠英雄一世,卻遭歹人如此暗算,這筆帳最終要和黑煞宮清算。那位白衣書生我曾經也聽人說過,現聽賢侄說來,定是令尊的傳人。至於飛天女俠,多年來倒是一直未有她的消息。」

  楊子平道:「兄弟執掌華山派十多年,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那百花教的名頭卻從未聽說過。不知慕容兄可曾耳聞?」

  慕容羽搖頭道:「愚兄也是頭一次聽說。不過,聽東方賢侄所述,該教行事雖有些乖張和難解,卻不像是邪教。」

  坐在旁席的慕容白鳳插話道:「那個牡丹仙子說話行事妖裏妖氣,我看就不是好人,可有的人卻偏偏不信。」說著,眼光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

  慕容藍鳳撇嘴道:「是啊,翼哥哥居然還有耐心陪她說話,還……」說至此,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我見她們一唱一和,慕容白鳳是醋意未消,慕容藍鳳卻是故意玩笑,哪敢分辯說話?只好低下頭來大口吃菜。

  慕容羽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別盡逗弄你翼哥哥。我聽說有一種功夫,叫做越女心法,乃戰國時代一個越國奇女所創。聽說這種功夫練到極處,不但能使女兒家身輕如羽,輕功高絕,而且能長生不老,青春永駐,更有一樁奇處,就是這種功夫能夠激發女兒家的天生媚態,若是美貌女子修煉,那就越練越媚,越媚越美,最後是美媚交融,行事說話,都會自然的展露出女人天生的萬種風情,可偏偏這種風情又和淫、蕩二字有天壤之分,委實對付錚錚鐵骨男兒的銳利武器。」

  這席話一下子吸引了在座五位美少女的注意力,華山派的楊靈紅著嬌美絕艷的臉蛋道:「真的嗎?人世間真有這種神奇的功夫嗎?」

  慕容羽微笑道:「那只是聽人傳說,至於有沒有卻不知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倩華忽然道:「一定有。說不定那個神秘的百花教所修煉的就是這種功夫。」

  眾人愣愣地望著她,有些不能置信的靜待下文。我腦中靈光一現,問道:「難道那天牡丹仙子所施展的飄渺功竟與越女心法有關?」

  「我也只是猜測,」倩華仰起頭,眼光裏蒙上一層淡淡的藍霧,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記得師傅曾經給我說過,三十年前她曾在天山腳下遇見過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兩人因一點小誤會交過一次手,那女子不但武功奇高,輕功更是一絕,竟和我師傅所修煉的仙霞功難分高下,交手多時難分勝負,兩人不由惺惺相惜,便罷手言和。相互交談之下,我師傅才大吃一驚,因為那時我師傅三十多歲,而那女子不但美到極點,也媚到極點,看外表頂多二十歲年齡,像是師傅的小妹子,可是她的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歲。開始我師傅怎麼也不相信,後來卻不得不信,因為她告訴師傅有一種內功能夠使人青春永駐。我師傅追問她那是什麼功夫,她卻笑而不答,只是問師傅願不願意永遠跟隨她,如果願意,她就立即傳授我師傅那種功夫,我師傅考慮再三,最後拒絕了。那女子也不強求,只是告訴了師傅她所使用的輕功叫飄渺功,便飄然而去。」

  我和眾人都聽得入神,慕容雙鳳、楊靈、陳舒玉等女兒家更是聽得悠然神往。待倩華講完,慕容藍鳳走過去摟著她道:「華姐姐,這麼好聽的故事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呢?」

  倩華笑道:「傻妹妹,這是真的,只因剛才聽伯父說起『越女心法』的種種神奇,我才想起這段往事。」

  慕容羽突然用十分親切的目光關注我道:「賢侄,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去百花谷?」

  我泛起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想等少林寺的高僧到來後就立即動身。」

  慕容羽舉杯讚道:「好!好男兒就應該敢作敢為!伯父謹以此酒敬你一杯酒!」

  我連忙舉杯致謝。眾人也都舉杯站起身來,同時幹了杯中之酒。

  慕容羽放下手中的酒杯,與身旁的蕭逸芳對視一眼,點點頭,兩人並肩走到宴會大廳的中央站定,隨即,慕容羽面色莊重地向在場周圍作了個揖,朗聲道:「諸位朋友今天瞧得起慕容山莊,前來做客,我和我的夫人深感榮幸。我們有兩件事要向各位朋友宣佈,請各位朋友作個見證,也捧個喜場。」說到這裏,看了看我和倩華,繼續道:「不過,這兩件事因事出倉促,未來得及同東方賢侄和歐陽姑娘商量,如有冒昧請多諒解。」

  眾人微笑期盼地等待下文,我已隱隱地猜出幾分,心情激盪。慕容羽頓了頓,面帶微笑道:「第一件事,就是歐陽倩華姑娘不但人長得國色天香,而且俠義善良,更難得還是我兩個女兒的救命恩人,性情又和我的女兒極為投緣,深得我夫婦喜愛,所以,如果歐陽姑娘不嫌棄,我夫婦倆欲收歐陽姑娘做乾女兒。不知歐陽姑娘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喝彩叫好,歐陽倩華先是一愣,隨即驚喜萬分,美目中閃出了淚光,我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動,試想倩華從小就失去了父愛和母愛,今後如有慕容夫婦如父母般疼她愛她,那該多好。

  在眾人的道賀聲中,倩華來到慕容夫婦跟前盈盈下拜,哽咽道:「爹娘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蕭逸芳喜歡得熱淚盈眶,一把摟住倩華心疼道:「好女兒,乖女兒,快快起來。」

  慕容羽則樂得呵呵大笑,從懷裏掏出一枚核桃般大小,閃著晶瑩光澤的寶珠道:「乖女兒,來,這是東海一小島之國進貢給我天朝的夜明珠,是前朝康熙皇帝賜給為父的,為父現在就把它送給你當作見面禮吧。」眾人再次賀喜,心道慕容世家果然不同凡響,一出手就是如此稀世之寶,還是康熙大帝的所賜之物,真是難得之極了!待歐陽倩華謝過乾爹接過禮物後,慕容雙鳳和慕容宏健紛紛過來拜見姐姐,大家喜得不亦樂乎。

  待眾人的情緒平靜下來,慕容羽再次作了一個羅圈揖,朗聲道:「我要宣佈的第二件喜事是,東方賢侄不但也救過我兩個女兒的命,而且和我兩個,不,三個女兒情投意合,在此老夫鬥膽作個主,欲將三個女兒同時許配給東方賢侄為妻,不知賢侄答應否?」說著,炯炯的目光向我望來。眾人先是一愕,接著震天價地喝起彩來。我見坐在正對面的陳舒玉的美目中先是欣喜,隨後,一縷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過,不禁心中一動,轉頭向楊靈望去,卻見她正扭頭看著其它地方,臉上的神態看不清楚,於是趕緊收斂心神。

  在眾人持續不斷的喝彩聲中,我早已千肯萬肯。當然,我明白慕容雙鳳準是把我救她們的詳情告訴了母親,所以慕容夫婦才會如此痛快許親。至此,我更加明白了他們為何收倩華做乾女兒的苦心。

  情願加感激,使我迅速來到二老面前跪倒,朗聲說道:「伯父伯母,婚姻大事本該父母作主,但一來我與父母不知何時才能重逢,二來承蒙伯父伯母如此厚愛,所以此時答應了伯父伯母,想來我父母將來知道後絕不至怪罪。」頓了頓,我改口道:「岳父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說完,磕下頭去。

  慕容羽哈哈大笑,一面伸手扶我,一面喜悅道:「免禮,免禮,賢婿人中龍鳳,得婿如此,夫復何求!」

  眾人再次上前道賀,這次賀喜的對像不只是慕容夫婦和我三人,還有含羞帶喜的慕容雙鳳及歐陽倩華,至此,晚宴氣氛達到高潮。

  宴會一直持續到入暮時分才盡歡而散。這場晚宴的最受益者自然是我,不但和三個如花似玉的心愛女人確立了夫妻名份,而且擁有了享譽武林的慕容世家的堅強後盾。

  我們被分別安排在上房就寢。我和倩華、雙鳳三女自須分開,以避嫌疑。沐過浴,我感到神清氣爽,渾身舒泰,趁著月色從自己所住的一坐獨立的小院中出來,想去倩華和雙鳳居住的小院子轉轉,內心當然是盼望著就寢前與她們訴訴衷曲。

  繞過一處院落,不遠處就是三女所住的院子,心中一喜,正欲加快腳步,忽然,從旁邊的一條岔道上走來了兩個人,月光下看得真切,正是華山派的大小姐楊靈和她的二師兄侯益濤,一個外貌頗為健壯忠厚的青年人。

  我見兩人正相互說著話,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心想上去主動招呼,但兩人的話語忽然傳入我的耳際時,使我一下子猶豫起來。

  只聽楊靈用尋問的口氣道:「二師兄,你說的地方究竟在哪裏呀?」

  侯翼濤連忙道:「不遠了,就在前面的花園裏。」

  楊靈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爹娘的面或者其他幾個師兄弟的面說嗎?何必非要跑到花園裏去?」說著,語氣有些不耐煩起來。

  候益濤陪笑道:「師妹請別著急,我想問你的幾個問題的確不便當著師傅師娘和師弟們的面問,但我保證不會耽擱師妹多少時間的,請師妹相信我。」說時,臉上的神態十分懇切。

  楊靈略微憂鬱了一下,還是隨著她師兄拐入了另一條岔道。

  我心中一動,好奇地跟了上去。

             第十四章 意外收穫

  我猶猶豫豫跟在兩人身後,時而暗問自己這樣做好像不夠光明,時而覺得應該跟著去看看,那侯益濤平時給人的印像雖然忠厚,但剛才他的表情和話語我總覺得不太對勁,究竟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太清楚。

  兩人緩緩地走著,偶爾交談一兩句話,卻始終沒有發現我,一來因我借助花木施展輕功掩藏著身形,二來兩人可能沒想到在堂堂的慕容山莊居然會有人在暗地跟蹤。那侯益濤雖然回了幾次頭,但怎能發現有心跟蹤的我?

  眼見兩人沿著一條由桂花樹組合而成的清幽的花徑漸漸遠離了相對密集的宅院區,我更加感到不對勁起來,也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心想,慕容山莊的內莊裏居然有如此清靜偏僻的所在,還真是難得,莫非是老丈人平時練功散心的地方?同時又暗覺有些奇怪,這一路上居然沒碰見任何人。

  突然,走在前面十餘米遠的兩人停了下來,我也立即隱身在一棵桂花樹下,就聽侯益濤高興道:「師妹,到啦!就在前面那坐小亭子裏,咱們進去坐下說吧。」說著,領先向一叢密集的桂樹林子走去。楊靈遲疑片刻,終於經不住師兄的一再催促,舉步跟了上去。

  我閃前幾步抬眼細看,果見數十步外的桂花林木中隱隱可見一座精巧幽雅的六角亭頂,由於四周的桂林寬厚而又密集,所以亭身完全被樹木的枝葉遮擋住了。

  我離開通往亭子的石板道,直接從桂樹叢中快速潛至這座不大卻裝點得十分典雅的六角亭邊,伏下身子藏了起來。這時,楊靈和侯益濤也正好走進了亭子。

  侯益濤熱情招呼道:「師妹,咱們坐下來談吧。我先把凳子擦擦。」說著,掏出一張手絹,準備擦拭涼亭的圍座。

  「不了。」楊靈站在原地用淡然而鎮定的語氣道:「師兄,你把我帶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到底有什麼話?請說吧,時間已經不早了,說完就回去吧。」

  我藏身之處正好側對著兩人,此時亭中的光線雖然陰暗,但運足目力,仍然能看得比較清楚,楊靈說話的語氣雖然鎮靜,臉上的神情卻帶著明顯的不安與焦慮。

  侯益濤不再勉強楊靈坐下,而是湊到楊靈的身前,一臉忠厚的親切道:「師妹,你說師兄一向對你怎麼樣?」

  楊靈微微一驚,後退了一步鎮靜道:「師兄待我一向挺好。其實,全派上下所有師兄弟和師姐妹對我都很好,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們。」

  「真的嗎?」侯益濤笑道:「我怎麼發現師妹這幾天的心思完全不在師兄弟們身上,反而傾注在了一個剛剛才認識幾天的小子身上了呢?」

  「你胡說!哪有這種事?!」楊靈羞急道。

  侯益濤歎了口氣,道:「你不要不承認。師妹,我一直覺得你平時對我挺好的,可這幾天卻對我不理不睬,剛開始我還挺納悶,後來才發現你時常偷偷打量那小子,目光裏竟然脈脈含情的!那小子究竟有什麼好?不就是長相英俊一點,武功比我好一點嗎?但那比得上我們之間青梅竹馬的感情?」

  聽到這裏,我才猛然回過味來,敢情這傢伙指的「那小子」原來是我,頓時,我的心情有些複雜起來,既有幾分驚訝,又有幾分高興,甚至還有幾分自得和慶幸。

  只聽楊靈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二師兄,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心意我也知道,心中也很感謝你,但你要明白,我對你一直只有對兄長的那種情感,希望你記住,咱們只能是師兄妹,其它的關係是不可能的。至於你說的那個人,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現在還談不上什麼感情。」

  侯益濤可能有點羞惱,急聲道:「我一直以為你很真誠,沒想到也很虛偽!你說你對那小子沒有感情,那今晚那小子訂親的時候你的眼神為什麼那樣憂傷?你以為你瞞得住別人,還能瞞得住我?我那麼愛你在乎你,你卻全不當回事,那小子已經有了三房嬌妻,你偏對他念念不忘。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媽的自己已有了三房如花美妻,卻還要把你的心勾走,真他媽的豈有此理!」

  我見他出言不遜,真想立即衝上去給他一耳刮子,咬咬呀,總算忍住了。

  楊靈大概從來就沒想到這個平時說話做事都挺老實忠厚的二師兄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驚訝地聽對方說完,這才冷冷地說道:「既然師兄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就老實告訴你,不錯!我的確喜歡他,愛他,對他一見鍾情,所以我要警告你,不許對他動歪腦筋,否則,別怪我不顧師兄妹之情!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我還來不及思索,就見候益濤愣了愣,臉上露出了狠絕的表情,我剛在心中暗道了聲「不好」,就見侯益濤低喝聲「站住」,身體已如離弦之箭衝過去手起指落點中了楊靈的軟麻穴。我大吃一驚!這傢伙竟然沒有中毒?!

  楊靈已經走到了亭角邊,突見侯益濤衝過來點了自己的穴道,身體一軟,無力地靠在了亭柱上,不禁又驚又急道:「你想幹什麼?啊,你……你沒有中毒?」

  「嘿嘿!隨你怎麼想吧。」侯益濤笑嘻嘻地盯著面前這個如花似欲的獵物,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忠厚之像。

  我暗暗責備自己沒有及時出手,以為對方既然是中毒之身便可以隨便對付,沒想到對方一點也沒中毒。唉,真是大意失荊州,讓楊靈突然間落入了對方的掌控之中。猛然間,一個念頭在我腦海裏閃過……

  就在此時,只聽楊靈驚怒道:「啊,我明白了,你竟然投靠了黑煞宮!來……」

  楊靈說到最後剛欲呼救,侯益濤已快如閃電地補上了一指,點中了楊靈的啞穴。這傢伙還真不愧是華山派的二弟子,認穴奇準,迅猛異常。

  侯益濤哼哼笑道:「我的好師妹,你想叫人嗎?我看還是免了吧!你說我投靠了聖宮,就算是吧。人家能給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爹又能給我什麼呢?他的掌門之位能輕易傳給我嗎?再說了,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也都是你逼我的,要是你能早一點投入我的懷抱,我決不會多想,我會順理成章,安安心心地做未來華山派的掌門。」

  楊靈怒瞪著侯益濤,美目中像要噴出火來,我也暗罵著這傢伙太過無恥!心中感到萬分的焦急,有心前去撲救,卻又擔心對方察覺後以楊靈的生命為要挾。我不停地告戒自己要鎮定,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想著念著,心中竟然抽搐起來,隱隱感到一種揪心的疼,不禁一驚,暗暗問自己:莫非,你也愛上了她?

  侯益濤發洩完一大堆的牢騷話,好像怨氣已平,但色心立起。只見他色迷迷地笑道:「哈哈,我的好師妹,沒想到你發怒時還是那樣的美!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今晚就在這桂花樹叢中洞房吧,雖然此時桂花未開,卻也不錯的了。好師妹,你放心,我會很溫柔的,今晚過後,只要你真心跟我,我會一輩子待你好。咦,你終於露出了求饒的眼神!嘿嘿,早只如此,何必當初啊?」一邊說,一邊解開了楊靈上衣的紐扣,露出了裏面水紅色的肚兜,使她原本就十分挺拔高聳的酥胸更加高昂地顯示無比誘人的魅力來。

  恰在這時,兩聲怪異的貓頭鷹的鳴叫聲在樹林中響了起來。侯益濤突然一愕,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頭張望起來。我暗喜得計。

  原來,我在萬分焦急中終於想到了應對之策,借助模仿出的貓頭鷹的叫聲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促使他暫時離開楊靈。我使用內力控制聲帶發出聲音時特地加了一股迴旋力道,使聲音好像來自於樹林中的各個方位。

  見侯益濤還在猶豫,我再度發出了兩聲鳴叫,這次卻把聲波對準了涼亭對面的一根大樹,經大樹反射回來的聲音就像是從那上面發出的。這次,侯益濤果然徹底上當,只聽他低低罵了一聲「好畜生!居然敢打攪大爺的雅興!」便放開楊靈,向我對面的亭邊走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候益濤走到涼亭邊緣之際,我早已灌滿力量的雙腿已閃了出去,眨眼間身體便到達了楊靈跟前,把她輕輕地摟進了懷裏。

  楊靈萬萬沒有想到突然間有人出現並把自己摟住了,嬌軀微微一顫,我立即在她耳邊低聲道:「楊姑娘別怕,是我!」立見她臉上一喜,馬上又嬌羞起來。

  侯益濤察覺自己上當,返身撲了回來。我摟著楊靈輕輕一閃,到了另外一邊。侯益濤借助稀微朦朧的的月光已經忍出了我,先是大驚,隨即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這陰魂不散的臭小子!」

  我不想跟他囉嗦,也無暇品味楊靈豐滿軟綿的胴體上散發出的陣陣處子幽香,伸掌拍開楊靈被封的啞穴和軟麻穴,輕聲道:「姐姐,你在旁邊坐一會,看我怎麼收拾這卑鄙的畜生。」邊說邊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弟弟,殺了他!」楊靈也不知不覺地改變了對我的稱呼,一雙美麗的大眼恨恨地瞪視著對面的侯益濤。

  侯益濤本能想跑,大概又擔心外莊陣式厲害,猶豫了一下,終於橫下心來,抽出佩劍道:「別人都在吹噓你武功如何厲害,今天我倒要見識見識,看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

  「很好!」我點點頭,正要跨上一步,已經扣好衣衫的楊靈忽然低聲對我道:「翼弟弟,還用昨天對付尹天倫的那套劍法。」

  我知道昨晚對陣尹天倫的時侯益濤並不在場,暗想那套劍法幾乎全采攻勢,其間最重要的就是調配好內力,只要內力比敵手高,就能成功地壓制住敵手的招式從而穩操勝卷;但如果內力比對手低,則就很危險了。楊靈既是華山派的掌門千金,想來劍術不凡,定然早已看出我那套劍法的關鍵所在,此時她如此提醒我,當然已斷定我的內力勝過侯益濤。

  想通此節,我更加放下心來,跨前兩步,神定氣閒地看著對方。侯益濤雖然不知道我劍法的訣竅,卻很明白雙方對敵爭取主動最為緊要,於是,不待我養成氣勢,手中劍已當胸向我刺來。我不擋不避,長劍中宮直進,取的亦是對方的心窩,正是「天心如意」的起手式,也是第一招「天心萌動」的第一式。這招劍式講究乾淨利索,決不拖泥帶水,要旨在於快、準、狠!如奔雷突放,勁道十足。目的是要先聲奪人,震懾對方,以便展開後續而來的密集凌厲的攻勢。

  侯益濤見我後發先至,自救要緊,匆忙中劍身一旋,立即隔擋在我的劍上。兩劍相交發出一聲脆響,侯益濤不敵我八成功力的衝擊,登登登的倒退了三不,直到身體退至涼亭入口,這才拿樁站穩。

  我心裏又是一寬,已知這傢伙的內力尚不及尹天倫,呵呵一笑,展開身法攻出了「天心萌動」的第二式。接著下來的情景完全是重演了昨晚的一幕,只不過侯益濤更加不濟,被我縱橫的劍光壓制得連連後退。好在通往涼亭的石板路頗為寬敞,足夠我放開手腳,到第三招「天雲翻騰」的第七式,侯益濤便劍斷受制,隨即,竟然驚嚇得暈了過去。

  在我激鬥侯益濤時,楊靈一直充滿信心地跟在我的身後,此時見到侯益濤被我點住了穴道後又暈倒在地,立即欣喜地走上前來拉著我道:「翼弟弟,把你的劍給我,我要親手宰了這畜生!」接著又玉臉一紅,趕快放開了手。

  我知她對剛才差點受辱之事耿耿於懷,肯定恨死了對方,於是溫柔地笑笑,說了聲「不忙」,立即俯身捏開侯益濤的嘴巴,果見其右面的大牙旁粘附著一個小小的膠囊,伸指取了出來。

  仍掉毒藥膠囊,我感到身心霎那間輕鬆愉快起來,轉身主動拉住楊靈雪白如玉的手掌道:「姐姐,這傢伙咱們回去審問以後,再交給姐姐處置,好嗎?」

  楊靈點了點頭,突覺不好意思,輕輕抽了抽手,見無法抽脫,便含羞任由我握住。我見她此時的羞態,想起她對侯益濤直白愛我的一番斬釘截鐵的話語,心裏頓時一暖,不由自主地問道:「姐姐起先要離開前對侯益濤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問得真蠢。

  果然,楊靈更加羞怯起來,扭捏道:「什麼話?姐姐已經忘了。」

  我知道此時此境絕非談情說愛的時候,趕緊低聲在她耳邊道:「姐姐忘了嗎?小弟卻還記得。不過,小弟也想告訴姐姐,我對姐姐的心,是一樣的。」說完,立即鬆開她,俯身提起死狗般的侯益濤,領先往回走去。

             第十五章 美女芳心

  侯益濤事件儘管震驚了慕容羽、楊子平、陳嘯雲等此時在慕容山莊的幾個首腦人物,但大家並沒有對外聲張,因為,既然華山派有重要弟子暗中投靠黑煞宮,那麼,其它各派也難保沒人變節。所以大家決定暫時保密,以免打草驚蛇,使那些臥底的叛徒有了防範之策。

  當晚,楊子平在見到匆匆趕回的我和楊靈並得知事情的原委後,又是震驚和憤怒,又是傷心和惋惜,當即邀請我、慕容羽、陳嘯雲和王管家連夜對侯益濤進行了突審。當然,得到消息的歐陽倩華、慕容雙鳳及陳舒玉也執意參與了陪審。

  據侯益濤交代,他是在三個月前被逼無奈才投靠黑煞宮的,那時,他正奉師令帶著兩名師弟在華陰縣城趕辦山上急需的日常用品,無意中結識了一個見識廣博、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並在對方的引導下瞞著兩個師弟第一次去了縣裏最大的一座妓院,認識了裏面的當紅頭牌風娘子,於是抵抗不住對方的魅力和其上了床,從此沉溺於對方的美色難以自拔,便索性將聯繫貨物用品的事宜交給了兩個師弟,自己像入魔似的整天陪同著那個叫稅大偉的男子沉醉在妓院的肉山酒池之中,這樣過去了五天,不但把師傅交給他購買貨物的一千五百兩銀子全部花光了,而且還向稅大偉借用了一千六百多兩銀子。

  一周後,所有的貨物採辦齊了,兩個師弟請師兄付款給貨主,這時他才發急抓狂起來,立即找到稅大偉,求對方再借些銀子。可這個平日稱兄道弟的稅大哥不但不借,還要他立即還錢,否則就要立即告到官府。而總共三千餘兩銀子的數目對他這個出身貧苦家庭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他從何處拿來付款和還債?就是把自己賣了也償還不起!絕望之下他還真想一死了之。就在這時,那個稅大哥提出願意幫他,條件便是投靠黑煞宮,替其傳遞華山派的重要消息並在必要時充當黑煞宮的內應。剛開始他堅決反對,可最終經不住對方的威逼利誘,便死心塌地地答應了。因為對方威脅說,若他不答應,不但要告到官府,還要把這件事鬧到華山派,讓他從此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隨即又許諾他若他答應,不但以後每月給他上千兩的活動經費,還可幫助他在不久的將來謀奪華山掌門之位,那時助他娶得美麗無雙的楊靈師妹為妻自是易如反掌。侯益濤從小就暗戀著這個美麗溫柔的師妹,可師妹對他和對其他師兄弟一樣並無區別,使他對自己一直缺乏信心,不敢向師妹表露,隨著年齡的增長,內心越來越感到壓抑和鬱悶,此時聽說投靠黑煞宮不但可輕易坐上掌門之位,還可順手娶得心愛之人,哪有不允之理?

  這個平時看似老實忠厚的人,其實頗有心計,自從加入黑煞宮後,一直隱藏得很好,接受稅大偉的單線聯繫和指揮。這次華山派和其他相關門派前往虎威鏢局祝壽赴宴的消息就是較早從他這裏傳送出去的,若非我的突然出現使楊靈芳心陷落(當然是我猜測的),讓他嫉妒得發狂從而失去了理智,恐怕不會這麼早就暴露出來。

  審問完有關的事項,我和眾人無不倒吸口涼氣,均感黑煞宮這種不擇手段的做法委實令人防不勝防。慕容羽沉吟半晌,問道:「你們這些叛徒既然是被逼加入,那黑煞宮憑什麼能長期掌控你們?」

  渾身一直抖個不停的侯益濤顫顫巍巍道:「他們讓我寫了效忠書,還讓我服食了一種藥丸,說是每季度必須服食他們提供的解藥,否則,將毒發受盡煎熬而亡,連神仙也不能救。」

  楊子平怒喝道:「你這自甘墮落的畜生!枉我平時對你敦敦教誨,待你如親生的子女一樣,你這畜生不但不求上進,反而倒行逆施,竟然還敢對師妹動那卑鄙齷齪的念頭。東方賢侄,請替我廢了這畜生的武功,再搜搜他的身上,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沒有。」他連罵了三聲「畜生」,看來是氣得夠戧。

  我見在場之人除了我,其他人都不適合做這件事,而楊子平又提不起內力,只好上前凝功點破了侯益濤的氣海穴。任何煉武之人此穴一破,功力即廢,以後終身不能修煉內功。

  在侯益濤的痛哼聲中,我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幅《慕容山莊進莊路線》草圖,圖上把我們進莊時的路線,方位及步法都標注得頗為清楚,顯然是不久前繪製而成。陳嘯雲一邊看著圖形一邊擔心歎息道:「想不到著姓侯的還是個繪圖的好手!要是這圖形傳到黑煞宮人手裏,那還了得!」

  慕容羽輕哼一聲笑道:「我那外莊布下的『顛倒乾坤八卦陣』的奧秘所在豈是這小子能窺測的?說句不中聽的話,即便比這詳盡十倍的圖傳了出去,黑煞宮人也休想輕易進入我慕容山莊!」

  眾人見他說得信心十足,擔憂之心盡去。最後我問道:「楊伯父,這個侯益濤怎麼處置?」

  楊子平道:「先把他秘密關押起來,待此間事了,我再帶回華山公決,以警派中之人。」

  第二天,十餘封寫給各大門派掌門的密函由慕容山莊秘密地發了出去,函件由慕容羽、楊子平、陳嘯雲共同署名,大意通報了侯益濤事件的始末,提請各派掌門暗中密切關注和謹防派中弟子被黑煞宮利誘策反。

  整整一天,我都在倩華、雙鳳和陳舒玉的陪伴下不是在莊內熟悉環境就是坐下來說笑閒聊,楊靈不知是由於心事被我知道了而害羞,還是出於什麼其它原因,竟然一直躲著我們。四女以為她是受了侯益濤事件的刺激才會暫時如此,所以也沒太在意,我卻在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不過,有四女陪伴,我還是很快樂的,特別是陳舒玉,與倩華三女和我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也處處顯示出大家閨秀溫柔賢淑的人格魅力,這無疑對我這個從小就伴隨二叔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人是一種要命的誘惑。

  那片桂樹林園果然是山莊主人平常練功的地方,所以山莊的其他人員平時都很少去那裏,以免打擾主人練功,只有清潔工和花木工每天去清整一次。

  山莊雖然一下子住進了近兩百號人,卻並不顯得擁擠和混亂。一來山莊的面積空間很大,二來,本次住進來的群雄都十分遵守山莊的規矩,並不像我這般毫無顧忌地四處閒遊亂竄。當然,我的身份要比他們自由些,至少可以算是山莊的半個主人。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第四天午後我回房中練完功,又去找倩華她們閒聊,一路上,想起陳舒玉已在慕容藍鳳的慫恿下搬來與她們同住在一起,而倩華、雙鳳又時不時地開我和陳舒玉的玩笑,那意思好像十分歡迎舒玉加入她們的行列等等適宜,我就不由得感到幾分溫馨,同時心中不禁暗笑,心想,在這件事情上我那愛吃醋的白鳳妹子倒是很開明。

  也真湊巧,就在那晚看見楊靈和侯益濤的地點,我發現楊靈遠遠地走了過來,不由邁步迎了上去。

  幾天不見,楊靈明顯消瘦了些,玉容卻更顯清麗出塵,此時看見我,絕美的臉蛋出現了幾許羞澀。我趕忙招呼道:「楊靈姐,這幾天怎麼一直沒見你,你還好吧?」

  楊靈很快恢復了從容,微微一笑道:「對不起,翼弟弟,這幾天姐姐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沒有去找你們。」

  我心中動了動,笑問道:「想清楚了嗎?」

  楊靈螓首微點:「想清楚了,所以姐姐想來找你談談。」說著,臉上再次升起了紅暈。

  我心中一喜,道:「我正要去倩華那裏。要不,咱們先去我那裏談談,再一起去找倩華她們,好不好?」

  楊靈遲疑片刻,輕聲道:「不了。這樣吧,咱們今晚亥時還在那座桂樹林子裏的涼亭裏見。」說完,也不等我回答,轉身走了。

  望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我心中未免有些忐忑起來,不知她是要正視自己的感情,還是要斬斷自己的情絲。默默站了一會,我心中歎息一聲,向倩華她們的院子走去。

  吃過晚飯,我在倩華她們那裏呆到戌末時分,便借口練功告辭而去。四女不疑有它,囑咐我回去後早點休息。我心中歉然,便想把事情坦然相告,但轉念又想,現在事情尚不明瞭,還是以後再告訴她們吧。

  出了院子,我匆匆向那座涼亭趕去,到達後見亭中空無一人,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因為在我看來,這種約會,還是男方主動先到的好。

  我坐下來耐心等待。不一會,楊靈到了。我見她穿了一套淡綠色的衣裙,在明媚的月光下把窈窕的身姿和嬌美的容顏襯托得更加清麗動人,不由高興地迎上去道:「姐姐,你這身打扮真美。」

  楊靈羞澀一笑道:「對不起,姐姐來晚了些。」

  我忙道:「不晚,應該剛好合適。」隨即又真心道:「其實,就算等待姐姐一輩子,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楊靈的神色有些感動,隨即又有些遲疑地看著我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不會是哄姐姐開心吧?還有,那晚,你在這裏對姐姐說的,也是真的嗎?」

  我莊容道:「姐姐,請相信我說的話都是真的。自從知道你心中有我後,我也真切地感到自己心中已有了你;那晚看見那畜生想侮辱你時,我就感到一種揪心的痛;這幾天沒見你,我心中很是不安,生怕以後你再也不見我了。」我再無疑慮,把自己對她的感情和盤托出。

  楊靈怔怔地看我一會,忽然間歎了口氣,低聲道:「其實,這幾天我的心情一直很複雜,我開始想,既然自己的心事已被你知道了,那就勇敢地面對這份感情吧,後來又想,你既然已經有了三個那麼出色的妻子,還會真的在乎我嗎?隨即,我又在心中暗問自己,你不是一向很驕傲的嗎?難道真的願意與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份愛情嗎?那樣做會不會後悔?總之,我想了很多很多,心裏很亂,後來又想把你忘記,可是越是想忘,卻越是想你,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才在今天午後去找你,因為你那晚對我說過的話給了我最後的希望和勇氣,我想證實那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就……就把自己交給你,隨你怎樣……怎樣處置……都行。」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喜悅充溢在心間,感到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於是,跨前一步,張臂把她摟進懷裏。

  沒有勉強,沒有掙扎,我們就這樣緊緊地摟住了對方。良久,我稍稍放鬆手臂,用嘴找到她嬌艷豐潤的小嘴吻了下去。

  楊靈微微躲閃了一下,就立即和我粘合到一起。我不停地吮吸著她嘴中香甜的唾液,感受到那豐滿高聳的乳房壓在我胸前劇烈地起伏,再也抑制不住,用左手繼續緊摟著她細軟的腰肢,抽出右手從她敞開的領口迅速地滑了進去,扒開薄薄的肚兜,準確地握住了她豐盈圓潤的左乳,時輕時重地搓壓著,捏揉著。楊靈氣喘吁吁,嬌軀輕顫,渾身酥軟,任我輕薄。漸漸地,我感到她那嬌小的奶頭脹硬起來,便把手掌移換到她的右乳上用勁地捏揉,繼續感受著豐滿飽脹的乳肉上不斷傳來的無與倫比的美感。漸漸地,我感到自己的下身有一股要命的熱流在不停的竄動,幾天沒有被美女滋潤的分身迅速膨大硬脹起來,於是,理智被情慾代替的我抽出右手撥解她的裙帶。

  正當我準備扒下她的長裙時,楊靈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然推開了我,嘴裏輕呼著:「別,別這樣。」

  我有些悵然的立在當地。楊靈一邊繫著長裙,一邊柔聲道:「對不起,翼弟弟,別在這裏,好嗎?」

  我情難自禁,小聲道:「那,那在那裏?」

  楊靈嫣然一笑,嬌聲道:「好弟弟,你別急,靈姐遲早都是你的,也永遠都是你的,只是這第一次,我想在成親之夜交給你,好不好。」

  我佯裝不悅道:「不好!」

  楊靈嬌軀一顫,緊張的盯著我,輕聲道:「那,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就給你。」說著,竟真的低下頭緩緩地解開胸前的紐扣。

  我深受感動,輕柔地摟住她道:「傻姐姐,我逗你的。」

  「弟弟真壞。」楊靈嬌嗔地瞪我一眼,隨即抿嘴一笑,臉上如春花綻放,美艷之極。

  我攬緊她,輕聲在她耳邊道:「靈姐姐,說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要整得你死去活來。」

  「你敢。」楊靈嬌嗔地捶打著我,軟軟地靠進了我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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