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 (001-004)

178Clicks 2021-04-13 Author: 守密人
【重阳】

作者:守密人2021年4月12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1-?「木头,笨蛋,不解风情。」(上)

  秋意微凉,暮光如水,眼前的庭院依山而建,一眼看过去几乎瞧不见尽头,一道低矮的雅白色院墙延展至远方。轻扣有些陈旧的门房,无人应声,是没有听见吗?我又用力敲了几下,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再等等吧,时间这种东西,是自己剩下为数不多可以挥霍的东西了。我静侧身立在门旁,放空心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吱——」许久之后,门扉被推开,「有客人吗,真是少见呢~ 」

  推开大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孩,从门扉中探出一个脑袋看向我,笔直的黑发垂落耳畔,眼睛一眨一眨的,令人莞尔。

  「请问是葉月家吗,冒昧登门拜访,还请见谅。」不觉露出一个微笑,我轻声向女孩搭话。

  「这里是葉月宅,你是什么人,我们不卖土地不开道馆不买保险不安电器,请回吧请回吧。」

  说着就要掩门。

  一个箭步抢身上千,我急忙抵住了门:「别急别急,我是来找『葉月家的孩子』的,不是什么坏人。」

  「葉月家的孩子?」女孩狐疑道,「我就是,不过我可不认识你。你是哪里来的骗子,要是纠缠不休我会让你后悔的哦?」

  「欸?」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虽然自从天地巨变,理论上即使是孩童也不能小看,指不定这真是自己打听到的人?应该是她哥哥之类的人吧,我急忙开口解释:「我是来找你哥哥切磋问道的,可以帮我传个话吗,别走啊。」我没等我多想,手上力气一大,门已经被挂了锁。

  「骗子,我可没有哥哥。」一道声音从秋风里传来,带着女孩特有的童音和几分不快。这是什么展开?我不太清楚,又敲了几次们。

  「哼哼,好。骗子已经关在外面,可以回去打游戏了~ 」木屐的声音越走越远,徒留我一人在门外。

  稍微有点火气……这地方是真的挺偏啊,也没通电车,一早跑过来黄昏才摸到。好吧,毕竟自己有没有任何预约,就这样找上门也是相当失礼。长叹了一口气,我耐着性子继续在门前等候,时不时的敲一下门,心里默默想着待会切磋的时候,要不要下手重一点。

  ……

  露气寒冷,已是秋深。

  鸿鴈纷飞,寒风凌冽,黄雀皆入大海,化为蛤。飞物已化为潜物,在这山林中连鸟雀都看不见几只

  只有菊花正应季秋土旺之时,开的正好,我顺手从门外的野花扯下一支,然后安静等待。

  太阳沉入山林,我第四次思考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一名身着淡粉色小纹和服的少女牵着之前的女孩,开口向我道歉:「幼妹顽劣,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少女浑身印花点缀,浅色腰带环身,勾勒出有些纤细的身形,清雅中有透露几分柔和。

  「没,没关系。」我把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脸上感觉有点热,扭头看向之前的女孩。标准的姬发式,同款小纹印花和服,不过颜色更重图案也更加繁复,对方歪头看向远处,没有与我对视,不过我想眼神之中应该没有丝毫歉意,「只是个孩子嘛。」

  听了我的话,少女含笑,眼睛里透出几分莫名意味,人比花娇,让我有些不知把目光放向何处,「远来是客,不论如何自然没有将客人挡在门外的道理,不管有什么事,请进来坐坐吧,我是这家的主人葉月绮。」少女声音清透可人,说着给我带路。

  「苏重,」我赶忙报上姓名,「听人介绍,来找葉月家的孩子切磋武道,不知道能否有缘得见,冒昧打扰,请多关照。「

  少女脚下微微一顿:「切磋……武道?」

  「嗯,不知道令兄可在。」

  「噗嗤。」身侧的女孩在笑弯了腰,「大哥哥,你还没发现吗。」

  「嗯?」哪里说错话了吗。

  身前的少女侧身回首,长袖飘荡,「葉月家的孩子,我就是。」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我想你说的,应该就是我了。」

          ——————————————

  四叠半榻榻米的狭小房间里,两人跪坐对立在桌前,狭小的空间给我一种无法躲藏的错乱感。

  「重君,可以这么称呼吧?重君来自于大陆?」

  「是的,差不多两年前来到瀛洲,之后兜兜转转去了很多地方。」

  花枝插在深色的瓷瓶中,寥寥一束,又如在田野静待晨光。

  「那我想重君不必拘泥于茶道的礼节,茶道追求自然和简谱,品茶一事随心就好。」

  「不会显得很失礼吗。」

  「会。」少女顿了顿,停下手中动作,「我如果这么说你会不会很难堪。」

  「插花很漂亮。」我岔开了话题。

  「谢谢,这是山上看见的兰花,我也很喜欢。」

  茶筅快速的搅动搅打,这好像叫点茶?

  「你之前说来切磋武道大概是搞错了吧,不过夜露深寒,这里极少、极少有人会来,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在这住上一晚。」

  「一个叫手冢的大叔介绍我来的,他在神奈川开武馆,说我一定要来看看,和葉月家的孩子切磋一下。」想起那人的样子,我也露出苦笑。

  「你和他很聊得来?」少女好像对我的话有些惊讶,把眼睛从茶器上移开,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算是吧。」被这样恍若秋水的目光凝视,我也感觉某种意义上的如芒在背。

  「那确实是贵客。」沉默了片刻,少女长叹道。

  暗淡的茶器里透出白意,釉色稍带点光亮,显示出丰富的层次,清淡中不失温雅。白皙的素手在茶器的映照下更显出几分仙气,我接过茶碗,细密的泡沫浮表面,抹茶独有的鲜香在唇齿间化开,让我有一种不知所措的错乱感。

  「味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好喝,有一点苦。」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少女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修行武道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特别是在如今,你现在到哪一步了。」

  「不太清楚,我感觉快了,最多在切磋几家,可能……就要进入那个界限了。」

  「那不是好事。」

  「但那可以带来超越想象的力量。」

  「那真的不是好事。」

  「……我知道。」

  少女继续手上的动作:「听人说过,有个对岸来的少年,这两年挑战过很多流派道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找上我。」

  「还好吧,有输有赢。」我迟疑着说,「大概就是想得到别人承认,是不是很孩子气的做法。」

  「你修行的是什么流派。」少女五指持碗,掩面轻饮了一口茶。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没人告诉我,我也没有学完。」回想起过去的一些经历,我好像笑着回忆,「后来又学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读了很多奇怪的书。东拼西凑,打着打着就会了。」

  「那还真是……」少女放下空碗,听着话语中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音,沉默了很长时间。

  「是什么。」我有了小时候被考校修行时的紧张感,不自觉问出声,望向少女眯起来的眼睛,迎来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终究是我耐不住,眼睛移向一旁的挂轴,三个看起来有些张扬的字体——行路难。

  「真是无趣。」

  心中一叹,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真是的……

  这样想着,嘴里吐出的却是另外的话语:「只要我拳头够大行了。」

  「白痴。」

  没有任何犹豫的,少女说出了更刻薄的评价,之后是更长久的沉默。

  「抱歉,刚才有些失礼了。」她这样说着收拾起来,「看来我的修行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茶道吗,不过我不懂这个,我以为我是来切磋武艺的。」

  「并不是茶道,也不是武道,修行就是修行。」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未必。」收拾好茶具,少女起身俯视我,曼妙的身形和丰盈的酥胸让我脸红心热,「一开始以为是值得招待的贵客,而现在我只想打你一顿。」

  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光:「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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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少女做了传统的瀛洲料理,食物相当美味且精致,鱼肉很鲜,摆盘也很风致。这是我来瀛洲吃过最好的一次。我也没钱花在太多食宿上,很多时候虽然算不上风餐露宿,粗茶淡饭已经是寻常。

  虽然我大概只是顺带加了一双碗筷。

  「点心可是我的专属。」

  和菓子的时候被女孩护食一样抢到身旁,「真不知道绮姐姐留你在这干什么,要是我就直接将你打出去,反正你上门不就是来讨打的。」

  「要我说直接教训一顿多好,小心别落我手里哦~ 」

  轻飘飘的话语,我没有出声,少女也没有制止,在茶室之后就少女就极少说话。

  「小幽,吃完点心记得喝药。」即使说了,也是当我不存在一样和女孩交谈。

  「唔哆~ 」女孩听到姐姐的话,发出奇怪的哼声,和服下摆处,莹白光洁的小腿不住晃动者,小口小口吃着和菓子。

  从茶室出来后,少女看起来就有些不高兴,虽然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不知道她本来就有些寡言,还是因对我的不满而选择不理不睬。硕大的庭院,似乎就仅有我们三人,只有女孩不时向我投来目光,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忽然燃起烟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声音都没有传来多少。女孩拿着糕点,兴致勃勃的转头去看,像仓鼠一样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点心,看向烟花升起的地方,只有这时,她的表情才和她姐姐很像。而她的姐姐则看着她,神色柔和,露出一个如蜜般甜美的,流淌入心间的浅笑。而不等我看得真切,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把头转向我,神色平淡安然,眼睛里映出烟火的光影,有些逼人。

  而直到她主动离开眼睛为止,我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眸光中划过的烟火光亮,心中莫名安宁。

  「多谢款待。」终究还是我先打破平静,双手合十,用瀛洲的礼节回应。

  「东面有客房,不过还没有仔细收拾,我也没有想到,这里真的有人回来会来。有浴室,可以让小幽带你过去。」葉月家的长女起身,「我的修行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葉月绮起身,又想到什么一样停住:「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请你明天就离开吧,当然如果想留,多留几日也无法,这里很久没有客人来访了。」

  「等等,那切磋的事……」

  「还是算了吧。」这次,少女没有回头,直截了当的答到。

          ——————————————

  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女孩直接了当的把吃了一半的和菓子塞进了我的嘴里,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唇。点心湿湿的,黏黏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甘甜,好像唤起了某些足够久远的回忆,让我不自觉吮吸了一口。

  「啊姆!」女孩发出了某种可爱的叫声,猛的将手指抽回,甩了甩莹白的指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刚刚是想舔吧,绝对是想舔吧,舔女孩子手指的变态!」

  「不,我没有……」脸上一热,我小声辩解,看着她摇动的指尖,又慢慢品着嘴里的甜点,心虚的很。

  「算了,这次就绕过你,如果有什么不该想的想法。」女孩捏紧了洁白的拳头,比刚才的和菓子大不了多少,「我不知道你和绮姐姐聊了什么,不过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那么,待会麻烦你带路了,葉月,还是叫幽?」

  「幽。」少女拍了拍身上的和服,「那么,请跟我来。」

  ……

  ……

  月亮悬在空中,不算明亮,也称不上晦暗,和我曾经去过的很多日式庭院不同,这里没有常见的枯山水装饰,也和书院茶庭的装饰风格大有不同。没有简单精巧的庭院构筑,如同森林一样狂野繁茂的枝节蔓延延展,却又不同于原野中凌乱,木屐的声音有节奏的敲击在石径上,回荡出错乱的,毫无节奏的声响。从眼角略过的,是线条?是阴影?还是某些边缘的轮廓?有什么东西压抑着,拘束着,又好像迷乱着,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的蔓延着。

  「很别致的庭院建筑,和我见过的都有不同,很……深邃。」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我感觉必须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沉静,驱逐心中潜藏的某些东西。

  「嗯?」葉月幽的声音从鼻腔里传来,又在四周雀跃回荡,「难得有人喜欢,你眼光很不错嘛。」

  「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佩服,连我这种门外汉都感觉到与众不同。」

  「嗯~ 」女孩负手而立,笑意不自觉的浮上面庞,「就算你这样夸奖,姐姐也是听不见的,不过你眼光还不错嘛。」

  「这是葉月绮小姐设计的?」如果说刚刚还是有些敷衍,这次我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当然,姐姐超厉害的。」女孩比划着,伸出一根小拇指,「像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姐姐一根手指就能打倒。」

  「那还真是……」我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想见识见识,我果然还是想打一场看看。」

  「啧。」女孩继续带着往我前走,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试试。」

  「如果你真的能说服姐姐动手的话,她就在最高的那个小山头上居住。」女孩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山头,神色说不出的飞扬。

  「葉月家,真的很大。」我木然道。

  女孩叉着腰,捂着嘴笑。

  末了,看着我消失在远方的背影,女孩有些稚气的俏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悄悄跟上。

             ————————

  净身,沐浴,换上了轻便的服装,我在静静等待着,舟车劳顿在一顿丰盛的晚餐和洗浴后消退殆尽,很少有哪一次上门挑战是如此被人款待的,而对方又是温婉可人的姐妹,心里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不适。

  「碰——」箭矢破空,正中红心。少女定身开脚,袴下隐隐看得见足袋,身体正保持着射出弓箭的姿势,没有看向我,但毫无疑问是直接向我问话。

  「为什么到这来,这很失礼,我记得已经给你安排住处了。」

  「我不想明天走的不明不白,多谢招待,但是我并不是来做客的。」

  少女重新搭弓,纤细的身躯拉开整张长弓,以一种仪式性的姿态静立着,然后蓦然射出一箭。

  「虽然没有广为流传,你应该知道,越是接近界限,就越是危险,一旦踏入所谓『道』的范畴。」

  正中红心,少女搭弓又起一箭,「就会在某些程度上,偏离『人』的范畴,有人趋之若鹜,有人避如蛇蝎。」

  十环。

  「我看你好像并不会喜欢那种事。」

  很漂亮的箭法,少女的头上渗出些许薄汗,姿态柔美,屹立于弓道场上,向我发问。

  「我说过,我只是想让人承认,我想要走在人前,即使付出任何代价。还有一点你错了,我属于趋之若鹜那种人,我想入道,想变得与现在截然不同。你一定不懂吧,葉月绮小姐。」

  拉弓,射箭,拉弓,射箭,我看不见少女的表情,因为她居然闭着眼,精致的五官绷紧,箭矢劈开了上一支箭,然后被愈加极速的下一支箭矢劈开,直到第六支长箭脱靶,少女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生气了。」葉月绮蹙着眉,眸子波光流转,转头看向我,「如果不介意的话容,我换身衣服,就在这里比试吧。」

  「不休息一下吗,我可以等你洗个热水澡恢复恢复,毕竟刚刚你好像花了不少力气。」

  「不用了。」少女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看的我心里发痒,「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修理你一通了,重君。」

         ————————————————

  实木的地板铺满宽阔的房间,弓场内一面敞开通向靶场,天气有些燥,月色朦胧,道场内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

  我盘膝静坐在一旁,感受着体内似有似无的气感,没有调息,而是在秋风中运转雨水真意。天地之气交而为泰,故草木萌。天一生水,春属木,生木者必水。东风解冻,则散为雨水。

  孟春阳气既达,候鴈自彭蠡而北矣。这意境与凌冽秋风截然不同,加上天一生水,很快消耗了我大量心意。

  只是不想占葉月绮状态上的便宜,至少从刚才的箭法看,她确实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之前心神的损耗也必然不低。只是不知道交手之后又会如何。

  「咚,咚」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间隔平稳,脚步不急不缓。我抬起头,稍微有些愣神,少女一身素白的练功服,露出莹白的两臂和脚裸,一头青丝介尽盘起,纤细白皙的脖颈更显修长,几根发丝散落在锁骨动人凹陷里,令人想要动手拂去。精致的发饰点缀其间,唯美中透着些许雅致,脚上穿着白白的薄袜,带着一种简洁而飒爽的美。

  「久等。」依旧是如和风一样的声音,看起来她的情绪调整的很好。

  「没有,我的荣幸。」

  「葉月绮,精通一点家学,对跟多东西都有涉及,半个杂家。」

  「苏重,大陆人,各门各家都学过一点,不甚精通,请多指教。」

  少女抢身向前,指尖划出呼啸的风鸣,和葉月绮纤细的外表不同,拳掌轻触,带给我的是截然不同的触感,很快,力量也极沉。柔夷轻抚而过,带起有些飘飞的衣袖,很淡,也很雅。

  硬接下数击,这种力量上的碰撞,是我最熟悉的武斗形式了,葉月绮身形不退,狂暴的打法竟显出几分雅致和奇异的韵律,力量比起刚才更大了。

  蓄势吗,不过假如这样就想一鼓作气击败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血液奔流,默默调整气血,千百遍磨炼已成本能,融入呼吸。我悍然击出一拳,葉月绮娇躯一颤,素手轻扬,架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足尖轻点,光洁的丝袜抵住实木的地板,滑行了六七米才停住脚步。

  杀意,如针刺一般尖锐恐怖、混着无数恶意的杀意,再追击一步,可能会死。原来是陷阱吗。

  「很不错的热身,你应该还没有认真吧,希望可以打的尽兴。」我活动着有微麻的手臂,破解那连蓄势都方法有很多种,但这是最畅快的方式,真不知道少女那莹白纤柔的手臂,是如何爆发出这种力量的。

  「为什么没有追击?」葉月绮稳住身形,指尖滑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随意站立着。

  「你的呼吸没有乱。」我调整着呼吸,眼睛略过少女指尖,「即使是我突然袭击,你的脚步声音大小几乎完全相同,呼吸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追击会输的很惨。」

  「武者的灵觉吗,真是个好东西。本来想卖个破绽解决重君,看来确实是我失礼了。」少女放下发梢的手,正了正身形。

  「很漂亮的招法,我很庆幸来到葉月家。」

  「是招法漂亮,还是人更美?」葉月绮忽然歪头笑到,踮起脚尖转了一圈,

  柔软的腰肢摆动着,长裤贴近肌肤,少女的双腿修长笔直,只在脚裸处露出洁白的丝袜包裹的秀足,胸前的丰满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跳动,勾勒出动人的线条。我不禁想起初见时少女那身淡粉色小纹路和服,与少女动人的浅笑。

  「人美。」我稍微有些失神。

  听到的我话,葉月绮身上动作微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默然看着我,而后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有些张扬的笑:「那看来,我的拙技是入不了重君的眼了,你说得对,确实没有必要试探下去了,接下来,我不会留手哦。」

  「再好不过。」我猛然爆发力向前,对准葉月绮的要害攻去。

  少女的动作并不快,足下变幻,腰身摆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细腻白皙的小腹和一闪而过的圆润肚脐,竟是探探侧身避了过去,有些柔软身躯贴着我的手臂错身而过。

  怎么会……她是怎么做到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凭借对方的巨力,下一击就能直接结束这场比斗了吧。有点不甘心啊。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想着少女的模样,一丝有些解脱的笑意浮在嘴角。

  直感疯狂的警报,背后的攻击接踵而至,击打在我的左腰上。避开了要害的位置吗,连力道都只有刚才试探时的一半?不过这也足够让我丧失战斗力了啊。葉月绮,真是好心肠的家伙。

  嗯?!我胡思乱想着,体内的凉意和暖意好像受到刺激一样,从谭中和小腹处莫名浮现,游走全身。攻击被……化解了?

  我踉跄着站住,很疼,但是也就只是疼一点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展开,不过事已至此,那就继续战斗吧。

  凉意和暖意是很久之前呼吸吐纳,磨砺修行时出现的,不太受控制,总是莫名出现又消散,师傅告诉我,这就是气。

  「顺以合两仪清气,逆以合两仪清气,不该这么快到这一步的。苏重,天地之变,很多事情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武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尽快掌握气吧,但你要记住,不要产生盲目和依赖。」

  葉月绮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疑惑,她迟疑的看向我,朱唇轻启:「我以为你会躺在这里,并且我准备让你躺一整晚,看起来有些失手了。」

  「至少给我一床被褥。」我看了下她踩在脚下的地板,和包裹在雪白丝袜下的小巧双足,刚才就是这双小脚踢击在腰上的么,真是不容小视啊:「你手下留情了吧,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躺在这里被凉风吹上一夜。」

  少女抬起一只套着雪白丝袜的脚,足趾轻轻勾动,露出洁净的足底,差不在我身前微微晃动着:「是脚下留情哦。」

  我看着少女挑起的脚掌,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嘴里有些发干,少女晃动着一只脚继续说道:「不过看起来,你的身体素质出乎意料的好,没关系,已经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出乎意料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嘴上说着另我羞愧的话,心里暗暗戒备起少女刚才的步法,一边尝试感受体内的凉意和暖意,「同样的招数,你可别想着用第二次,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大意。」

  「哦~ 」少女嘴角发出有些轻佻的长音,软软糯糯的,让我感觉脸上发热。

  「那重君可要小心点,我也认真起来了。」葉月绮压低重心,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

  我想要说些什么,下一刻少女已经欺身近前,右足踏前,迎面向我打来。咽下嘴里的话,我闪身右掌侧守,拨开少女的攻击,而少女化拳为手,捉住我的手腕,用力别肘。

  柔夷若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力若金石,我右手内翻侧腕,迅速举起,侧身左拳打向葉月绮。

  少女脚下变幻,曼妙腰肢一转,竟是错开来拳,另一只手屈成肘,直直撞向我的后背。

  发丝从我左侧划过,有几只滑过脖颈,交错间耳畔传来少女的一声轻笑,听得痒痒的。紧接着的肘击瞬息而至,打在身上,凉意暖意两股气流一击而应,疯狂流转周身,很痛,却又让我感觉力量涌现不停。

  「同样的招数,别想用第二次。重君好像说了大话呢。」也不追击,葉月绮站在那里,揶揄着,似乎对这一击的成效并没有报以期待,只是放松了闲聊。

  可恶,对方的身形比我想的要灵活的多,刚才她怎么移动的?我凝重的望向少女的双足,小腿修长白皙,感受着左腰的疼痛,我绝对不会怀疑其中蕴藏的力量。

  「重君。」

  「嗯?」被少女的声音唤醒,我停止了刚才的思考。

  「武斗场上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尤其是一直盯着女性的脚,即使是我,也会非常生气的。」

  「啊——」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失礼,我瞬间涨红了脸,目光移向少女的眼睛,明眸皓齿,逼人心魄,让我不敢与之对视。

  目光不觉微微下移,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几根发丝垂在肩头,说不出的风情。而胸前的丰盈饱满圆润,伴随着少女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微颤,她的呼吸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一点,诱人的勾谷上有汗水滑落,直到最深处的黑暗里。

  「你在看哪里!」葉月绮看着我上下打量,气急反笑,也不再多言,运足力气直接向我打来。

  我傻愣着出神,躲避不及,匆匆挨了两下,这才从刚才旖旎的想法里清醒,那莹白的手掌呼啸着,打向我的面门。慌忙提起右手招架,左手按住少女肘部,有些柔软而滑腻的肌肤,差点又让我想入非非。

  忍着疼痛回撤右脚,反转右手,迅速反扭少女臂肘,一个简单的肘反擒拿,没有想到竟如此顺利?

  还没等我细想,少女单手撑地借力,修长的双腿发力,一个前翻化解了我的攻势,两足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狠狠砸落在我的后背上。

  「哼。」背上的玉足猛然发力,少女像蝴蝶般调整身姿,落在不远处。

  我闷哼一声,而后背上一沉,通过丝袜,少女双足上的力量压的我身形一个踉跄,单膝砸在道场上。

  很疼,如果不是那体内莫名的凉意和暖意流轮转不断,可能刚才就撑不住了吧。比起后背的疼痛,心中的羞愧更少让我感到脸上火辣辣得。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在瀛洲漂泊四年,自己不就是为了磨砺武道,见识师傅所见的风景么。可敬的对手正在眼前,我却一点都不像我了。

  嘴角咧开笑,我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直视着葉月绮的眼睛,也不管她脸上流露出的那一抹不悦:「请多指教。」

  「……」葉月绮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径直着站在那里注视着我,也许是不想与我说上太多,微微颔首后就继续摆开了架势。

  深吸里一口气,默默地调整呼吸,葉月绮的力量很大,不符合逻辑的巨大,假如不全力应对,很容易在正面落入下风。而最难缠的是她的身手太过于敏捷,步法又过于灵巧,一旦露出破绽恐怕会非常被动。

  自己每天如复一日,年复一年,至少在基础上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且……感受着徘徊在体内疯狂湍动的凉意和暖意,虽然不知道这气感究竟如何操控,至少增加了我的容错不是吗,变得更耐打了不少。

  既然对方力量沉,那就卸开对方的力气,既然对方善于抓住破绽,那就封死所有破绽。

  看着不断贴近的倩影,我拨开探入怀着的芊芊玉臂,侧身避过少女看似轻飘飘肘击,提腿封堵住少女还未蓄势的踢击。少女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善于制造破绽。我专注的注视着葉月绮的脚步,秀足穿梭摇,暗合某种奇特规律。数次攻击并无半分成效,少女倒也不急,抬手间大开大合,长袖飘扬,遮住手上大半动作,而脚下步法一变,竟是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压力越来越大,少女手掌翻飞,攻击一下比一下狂暴,是少女的力量变强了,还是我感觉到疲惫了?

  真不巧,我最擅长做的,就是压榨身体的潜能。抬起有些酥麻的左手架住少女来势汹汹的一脚,光滑细腻,丝袜紧贴在大腿上,被汗水浸湿了不少。注视着少女起伏不断的酥胸,汗水自精致的锁骨划下,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混乱,而我的额头也布满汗珠。

  一道白影自左侧划过,少女一击打向我的心口。略微避开要害,我也将积蓄了许久的一拳击出,直逼少女胸口,以伤换伤!

  而少女却不给我这个机会,葉月绮第一次选择了退却,足下连点,又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开了我势在必得的一拳。

  我得势不停,又追出一步,一拳直击少女。葉月绮玉手轻扬,握住我来势汹汹的追击,足下生根,竟是一步不退。旧力已衰,新力未生,而体内凉意却随着一拳竟破体而出,又平白生出一股新力。

  四阳渐盛,犹有阴焉,阴阳相薄,始有发声,春雷乍响——春分,雷动!

  隐约雷鸣,雷光与春分的拳意将葉月绮左手打的微颤。少女本就掌力已竭,猝不及防险伤了手,匆忙连退了数步,显得有些狼狈。

  「万物出乎于震,震为雷,是『气』?」见我没有追击的意思,葉月绮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真是麻烦的东西。」

  「四阳渐盛,犹有阴焉,则相薄乃发声矣。葉月小姐知道吗?」少女所言皆是标准的大陆古言,这让我不由得诧异出声。

  「春分呀。多少知道一点。不过古时的气,和现在气已经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了,特别是在现如今,越是修行就越是诡秘。」

  少女日有所思,语气里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意味:「重君修行的是哪一种呢。」

  「……不关你事。」我心中一紧,反射性的呵道,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想入道,踏过那条界限?」少女活动手腕,五指穿插旋转,已然活动自如,而后用有些轻佻而空灵的声音道,「真是可怜呢,看起来一只脚已经踏入深渊之内了,无知者的痴妄,还是武者一脉相传的愚蠢?」

  脑海中的一根弦猝然崩断,热血涌上头颅,我径直扑向葉月绮:「我说,不关你事。」

  莲步轻移,葉月绮躲过我的扑击,好像又想说些什么,我咬着牙挥动手臂逼退少女,「给我住嘴!」

  「好吧。」少女呼吸已经回复如初,说完这两个字,也变得默不作声,只是不断闪避着我的攻击。

  有些发泄似的又打出几下,拳锋擦过少女轻飘飘的衣角,带起有些寂寞的风啸,回荡在我烦躁的心头。

  肺部变得燥热,呼吸已经混乱不堪,热感和凉意渐渐消散在躯体。

  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吧。拳脚渐渐不成章法,汗水滑落脸庞,我停下无意义攻击,有些凶恶的盯着她。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重君。」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葉月绮轻轻在心头自语,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少年,不觉攥紧手心。

  身前的少年胸口大幅喘息着,衣服下紧致的肌肉在微微颤动,清澈的双眼里看不见愤怒和不甘,而像是努力强撑着恐吓敌人的幼兽一般。

  葉月绮张了张嘴,攥紧的手心慢慢松开,安慰的话停在嘴边:「真难看。」

  「别让我看到这样不堪的模样,真是恶客临门,现在连拳也打得不像样子。」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葉月绮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也没有任何嫌恶的神情,「这场切磋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

              ——————

  该结束了吗。我看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明明已经在三年前下定决心要走的路,被一个女子轻飘飘的几句话撩拨到这种程度,真是差劲透了。

  少女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薄汗轻衣渐透,汗水滑入幽谷,消失在胸前的柔软高耸。我目光下移,少女雪白的丝足滑动在光滑的木板上,紧紧注视着少女的足趾。我确实不能短时间内破解少女犹如鬼魅的身法,但这并不是说我就拿少女毫无办法——只要把所有躲藏起来的路线封死就好。

  四次身形突变,七次擦身而过,贴近到闻得到少女身上的香气。即使再愚笨的人,也能从之前的切磋中找到一定的规律,招式一旦用老,就一定会被针对。

  折击·无影。并不是十分高明的拳脚功夫,只是在虚实间飘摇变换,虚虚实实,一击佯装成数击的进攻方法。虽然只是多看几遍就能找出破绽的把式,但是假如只是逼退一次葉月绮的身形,绰绰有余。

  呼啸的攻击封死了葉月绮近乎所有闪避的方向,少女脚下用力,瞬间退出数步,一退再退。弓道场很大,但退无可退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要在招式用老之前逼少女硬碰硬吗。

  出乎意料,葉月绮较好的脸上扬起笑,连眼角都微微勾起,下一刻不躲不闪,玉臂悍然迎上,一改之前的优雅与柔和,招招直逼要害,打法变得刚烈而狂暴。

  刚才说是时候结束了,是想要在这回合分出结果吗。好,葉月绮,真不愧是葉月家的孩子!我想起刚才少女的话,心中压抑沉闷,格挡住少女的一记侧踢,我全力回击过去,打向少女的腰肢。

  砰,砰砰。拳脚相脚,然后又是下一次撞击,葉月绮一拳打来,我侧身避开要害,肌肉绷紧硬吃下这一下攻击,剧烈的疼痛从少女洁白的拳锋下传来,肋骨……不会断了吧。我顾不得太多,一只手死死抓住少女的皓腕。

  这样,即使身法再鬼魅也不能躲开下一次攻击,那么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拖得有些久的切磋了——忍着疼痛,半步崩拳打出,夹杂着春雷之音,直逼少女高耸的胸口。

  少女单手被擒,无视我突击而来的崩拳,素手如电,奔袭我的面门。

  以伤换伤,这么果决?抬眼看去,少女盘起的发丝已经有几根凌乱,又被汗水浸湿,青丝如墨,紧贴在莹白光润的肌肤上,明眸若星辰闪耀,直直与我对视。那眸光如水、如潭,一闪而逝又映照出我狼狈狰狞的模样。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以切磋的名头,逃避到瀛这么久,厚着脸皮登门,又和人家女孩做出这样以命搏命的事情。只是因为一句话戳到了痛?还是不想在少女面前丢脸?

  看着少女明净素澈的容颜,看着那清雅秀丽的眉眼,打出的拳渐渐失了力气,颤颤的递出去,最后无力的落在少女高耸的胸口上,从衣襟的缝隙里滑进那雪白深邃的鸿沟里,而那里早已香汗打湿,温热而滑腻。柔软而充满了弹性的触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很软,这就是女孩子胸部的感觉吗?

  眼前一花,迎面袭来的素手斜过眼角,然后脖颈一痛,我的眼前陷入黑暗,而在那之前,我似乎看见少女的脸颊,略显绯红。

  伸手接住少年瘫倒的身体,葉月绮一巴掌拍开了少年还夹夹在自己乳沟的右手,花枝乱颤。抿了抿嘴,「啪——」,少女又一巴掌抽在少年的脸上,而少年那略显秀气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看着失去意识的少年,掀开衣服检查了一眼被自己一拳打实的左肋,而后将少年扔在地板上,葉月绮转身就走,双足用力的踏在地板上,又慢慢停住,回头看着浑身汗水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

  「阿重,对你来说,武道没有太多技巧,这拳你打的越多,体悟也就越深。」

  「还有这些书籍,我的收藏全在这了,不需要理解,甚至于不需要记忆,只想要去看。知悉是有力量的,语言也会成为力量的载体。哎,真不知道让你看这些是好是坏。」

  「用身体去记忆,融入构建规则,四时变迁,阴阳生克,五行轮转,生死界限,什么都好。每一次洞明都是一种锤炼,感受体内的每一次变化,这是武者最基本的事情。」

  「……阿重,放弃吧。」

  「呼!」浑身一颤,我从梦中惊醒,腰腹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是梦吗,又梦到师傅了?闭上眼睛蒙起头,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表情,绵软的被褥敷在脸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很淡的花香,有种很安心的感觉。我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觉全身软绵绵的。

  「啊,你醒啦。」被褥旁传来耳熟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稚嫩与甜美,葉月幽?

  正了正脸上的表情,我把蒙在面庞上的被褥拉下,眼前女孩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我,一缕发丝从眼角垂入脖颈,有些妖娆。

  「看起来被打的很厉害呢,肋骨处还疼吗。」想起来之前放出的大话,我不禁又往被子下缩了缩。

  「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吧~ 」

  什么?葉月幽在说什么?用有些甜腻到骨子里的语调,女孩拖着长音调笑

  「姐姐的被褥,味道不错吧~ 像蜜一样甜美芬芳,酥筋软骨的乳香,那可是连灵魂都能腐蚀掉的体香,已经上瘾了吧~ 把头埋进姐姐胸部的位置,大口大口吸气的家伙,别有用心的大变态。」

  热血迅速涌上脸庞,火热火热的,脑袋里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手掌落进那高耸白皙幽谷间,女子柔软而滑腻的肌肤与鼻息间那令人浑身发软的幽香,为心中带来几分旖旎。

  一把拉下蒙在脸上的被褥,连腰间的伤痛都牵扯到几分,左侧脖颈火辣辣的,最后被击晕时就是打的这里吧。脸上略微抽搐两下,我盯着眼前一脸调笑的葉月幽。

  「不开玩笑啦,大哥哥你可真是不简单,虽然打架不太行,居然能让姐姐把你抱进自己闺房里休息过夜。」女孩托着腮揶揄道。

  抱?又想起来昨天少女胸前乳肉的柔软触感,不禁开始联想被少女公主抱的姿势,混杂着羞耻与恼怒的奇怪情绪让我狠狠瞪了眼前女孩一眼。鼻息间的幽香渐渐散去,连心里也好像变得空落落的。

  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依旧穿着那件粉色小纹和服,两只小脚丫套着纯白的丝袜,悬在空中荡来荡去,荡的人心里痒痒的,水润的眸子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

  反倒是我,歪过头,有些不知道把眼睛落在哪里,四处打量起这件房间。典型的瀛洲传统建筑风格,雅白色的色调简介而典雅,立式的书架被放的满满当当,巨大的衣柜和摆满了奇奇怪怪瓶瓶罐罐的梳妆台。电灯、空调、电话和电视是唯一具有现代科技要素的装饰,桌子上有些零碎的摆件和倒扣的相框,素雅的瓷瓶里插着鲜活的木槿,而小只的葉月幽正靠坐在桌子旁。这就是葉月绮小姐的……闺房?那这床铺难道真的是……

  「脸红了呢,昨天切磋的时候不会也心动了吧,然后故意受伤赖在我家不走,想……」

  「才不是!葉月绮小姐很厉害。」我一把打断了女孩的怪话,「是我技不如人,很抱歉之前做出的无理举动,既然切磋已经结束,我待会就会离开。」

  掀开被褥想要站起身来,忍住肋骨处的刺痛,看起来并没有骨折,万幸。

  「欸欸欸?」女孩反倒慌了神,一把跳下椅子,套着丝袜足趾落在榻榻米上,发出两生轻响,一把将我按回了床上,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肋骨裂了两根,浑身上下瘀血都没化开,你要真出了葉月宅像什么话,以后还想落下病根?这里可是连电车都没有,你还想跑上十几公里路?」女孩撅着嘴,有些凶神恶煞的对我说道。

  「切磋比武,受点轻伤在所难免,这点伤还不至于,感谢你们昨天的招待,我昨天说了不少过分的话。」

  「不听不听,总之我在这你就别想离开,我听姐姐说你是手冢叔叔介绍来的,姑且算个客人,就在这安安心心给我养伤。」葉月幽见我还欲起身,冷哼一声,将我掀开的被子又掀了回去,紧接着两座浑圆的小山就压在了我的胸口上。

  「——」身上的疼痛险些让我痛呼出声,胸口一阵气闷,刚刚恢复了几分的力气瞬间被女孩的翘臀压了个七零八落。贴身绷紧的衣袍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散发出青春与活力,想要动手推开,又不知道将手掌落在何出。

  「哼哼~ 」女孩发出愉悦的笑声,在我愣神间,穿着白丝的莲足将我探出的手稳稳踩住,足弓的暖意顺着丝袜渗入肌骨,触感柔软滑腻。我试着抽离手臂,鼓起劲甩下胸口上的小女孩,葉月幽则随着我的发力快速摆动腰肢,小巧圆润的臀部有节奏的晃动着,两座小山显示出惊人的弹性,稳稳的将我压在臀下,足趾则也顺着手臂上下滑动,似乎还画起了圈圈。

  剧烈的疼痛从女孩小巧的屁股下传来,已经开裂的肋骨似乎难以应对女孩的戏弄,紧致臀部的在胸前研磨挤压,积蓄的力量被直接打断,随后一点点被女孩的臀部挤出了体外。

  「唔唔唔,我平衡感还是很不错的,大哥哥真是跟姐姐说的一样死倔,不坦诚的家伙。」葉月幽小声说着,本就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些许红润。我奋力挣扎了几次,力气如泥牛入海被女孩扭动的娇躯尽数化解,紧致的臀部死死压在我打心头,直到胸前的疼痛让我再也难以做出尝试。我彻底瘫软在床上,偏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连小女孩屁股都推不开的笨蛋武道家,不会是故意的吧?」葉月幽对我比了个鬼脸,「不听话的大笨蛋,让你留你就留,啰里啰嗦。」

  不想再听女孩的话,抽了抽被女孩丝袜踩住的右手,又被狠狠的踩在床上,手臂被牢牢的钳制在绵软的床榻与温润的足底间,动弹不得。

  「再不说话我可以要踩你的脸了~ 」女孩抬起一只小脚,在我头上晃了晃,脚趾扭动着,蜷缩又展开,在我的脸上投下阴影。纤薄的丝袜半透着光,晶莹圆润的脚趾隐约可见,大半个太阳被趾缝的薄纱隐蔽,随着女孩足趾的律动晃着眼。直到太阳被完全遮蔽,女的足趾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足底纤尘不染,洁白如雪……

  左手将掀开的被子蒙在头上,又扯动脖颈的伤,透过被子,女孩的声音变得闷闷的:「诶诶,我开玩笑的,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胸口的小屁股又扭动了两下,让我倒吸了口气,那股淡淡的香气和安心感又袭来,让我感觉好受不少。

  手臂一轻,踩在上面的丝足别被女孩收了回去,或许是接触的地方产生了一些淡淡的水汽,微风吹拂下有了几分凉意。「你现在这样子是真的不能乱跑了,总之你绝对不能走,不然我现在就叫姐姐过来。」

  将右手也缩进被子里,我听着葉月幽的话,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那么这段时间,打扰了。」

  胸口一轻,葉月幽从我身上跳下,「葉月幽,请多指教。」也不等我回话,脚步声响起,然后很快远去。

  呼吸顺畅了不少,我没有再扯下被褥,只是蒙在头上,然后在这柔软的床榻上沉沉睡去。除了令人感觉安逸的不知名花香,在被褥里,我隐隐好像又闻到了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这一觉无梦,我慢慢睡去。

           ————————————

  「叮呛——」

  很细微的声响,我睁开眼睛,蒙在头上的被褥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扯下,葉月绮在床头不远处,轻轻将饭菜摆放在床头,不知是什么的粥里飘出很香的味道。

  「刚才小幽告诉我你已经醒了,我煮了点粥,打你一顿舒服多了。」

  硬生生把吐到嘴边的谢谢两个字给吞了下去,我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下手重了点,没收住,这些天你可以先住在葉月家养伤。」少女摆放好了餐点,没有表情的转身看向我,「本来打算让你在弓道场吹上一夜冷风,不过你姑且还算是客人,我就直接把你拖到最近的房间了。」

  想起葉月幽之前的话,我环顾了一圈,满满当当的书架,巨大的衣柜,放满了瓶罐的梳妆台,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客房?」

  「……对,客房。」她一字一顿的说,「不过我之前说过,因为很久没人住,待会我还要打扫一下,吃过饭你可以先出去等一会。」

  看着少女越发泛着红晕的耳垂,直觉告诉我,如果继续这个问题我的下场会很惨,慌忙岔开话题:「拖过来?」

  「恩,你还是挺沉的,拖起来省点力气。」骗人,浑身上下的疼痛清晰的告诉我,葉月绮的力气可不比我小。感受脑海里传来的着越来越重的危机感,我看着少女不带任何表情的精致面颊,我没敢多说一句。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么叹息着。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少女递给我一碗肉粥,我拿起小口尝了起来,不知道粥里放了什么,几口下去身体都暖洋洋的。

  「还有件事。」少女眉头略微蹙起,犹豫着出声,「小幽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她比较……调皮。」

  回想起之前胸口的气闷感,女孩在我身上扭动臀部的画面又浮上心头:「不,没有,只是拉住我说伤好之前不要离开。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那看起来小幽倒是挺喜欢你,希望不是什么坏事,你之前有听说过葉月家吗。」葉月绮注视着我。

  「我来到瀛洲也只有三年,对这不太熟悉,之前也只是听收冢先生提前过两次。」

  「重君看起来好像对人毫无防备呢~ 假如葉月家留你是有所求呢。毕竟现在不同于往日,一个不错的武道家还算有几分价值,剥离道基也好炼制人丹也好,甚至是直接精神控制洗脑成奴隶。」少女掩面轻笑,悠悠说道,那一瞬的风情令我目眩神迷,之后慌忙移开视线,低头喝起粥来。

  「我能感觉到,你们对我都没有恶意。」

  「武者的灵觉?」

  「恩,唯独在这方面,我还有一点自信。」

  「是吗~ 」少女把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还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愉悦,俯身贴在我的耳旁,深邃的幽谷透过领口的缝隙映入眼帘。我浑身僵硬,少女脖颈间那浓郁的幽香顷刻麻痹了我的大脑,最深处的细腻白皙更是吞噬着我心底的一切。

  耳边传来情人一般的喃喃轻语,呼吸打在耳廓,少女的吐息让我僵硬的身子开始发软,「那今天我给重君上一课,灵觉是可以被蒙蔽的哦~ 药效也快发作了吧,粥·好·喝·吗~ 」

  说完,葉月绮轻轻向我耳洞里吹了一口热气,我机灵灵打了个颤,连手上的粥都险些撒了出去,梦等我反应过来,少女已经直直站好,指尖理了理几根凌乱的发丝,精致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个莫名又娇俏的笑,转身里去了。

  「希望你还能有醒过来的机会,再见了。」

           ————————————

  ……

  ……

  ……

  「哈哈哈我不行了」大概是在一间会客室,葉月幽倒在榻榻米上,一边笑着一边满地打滚,和服也被滚的闪乱,露出女孩子丝袜之上莹白的大腿和其间一闪而逝的纯白。

  「姐姐真的对你这么说的?」女孩毫无矜持的盘腿而坐,肩膀不停地在抖,「你不会真的以为粥里下了药吧。」

  「我想着反正也逃不了……」

  「所以你还一口没剩把粥喝完了?然后傻等药效发作?」女孩摆出一副看笨蛋的眼神,扶了扶光洁的额头,然后开始托起下巴思考。

  「那粥味道还挺不错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之前什么时候得罪了绮姐姐,所以才被这样恶作剧?你们之前有聊过什么吗。」

  回忆了一下这一天之间和少女相处的经历,我吞吞吐吐的开口:「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什么愉快的交谈,你姐姐看起来也挺不喜欢我的。」

  「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吧。」我叹了口气。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翻脸了。」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倒是认为姐姐对你感官很不错,虽然离弓道场最近的就只有那卧室,姐姐可是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你了哦。那种玩笑也肯定不会对讨厌的家伙开的啦。」

  「……是吗?」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一脸笃定的女孩。

  「你不会从来没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孩手指轻点朱唇,反而问了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跟师傅修行的时候,周围武馆里倒是有不少女学徒。」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面庞,感觉心里有些发堵,又想到葉月绮的一举一动,脸上很快变得发热,「不过没有打过太多交道。」

  「啊~ 啊~ 」看着我的样子,女孩露出夹杂着关怀和怜悯的表情,「那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骗的团团转或者直接精神控制洗脑成奴隶什么的。」

  「毕竟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骗子呢,笨蛋武道家。」

            ——————————

  零零碎碎聊了些简单的内容,被葉月幽「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迷路,特别是晚上不要乱跑」这样不轻不重的提醒后,我开始在葉月家闲逛,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虽然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勉强一点差不多也要两三个星期。

  漫步行走在园林之中,葉月家的宅邸与我见过的瀛洲传统园林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大,看不见边际的巨大,虽然说是园林却囊括了一整片山野,也或许更多。我并没有在这里看见那种设计与被设计,自然与园林的统合概念。没有常见的枯山水那样动和静的结合,没有光与影的调和统一,最早与葉月绮饮茶的茶室也不同于常见的草庵茶室,没有茶庭、踏石、草径与白沙,自然而不显得凌乱。整个宅邸之中,似乎连对立的元素都很少见。

  汀步石的摆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只是勉强铺设出道路,有些已经于长出了青苔,只有石灯笼与汀步石勉强可以让人看出这仍是庭园而非山野丛林。五叶松和扁柏郁郁葱葱,樱花和银杏树撒下满地落叶,赤竹在秋风中摆动,发出瑟瑟之声。紫薇、玉竹、南天竹,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灌木、蕨类和苔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恍惚间,一股暗香沁入心底,那味道悠扬中透着甜意,顺着味道走去,巨大的银桂在晴空下屹立。泛着鹅黄的小花包裹着花蕊,那花香飘出很远很远,也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踮起脚尖探出手,触不到那高处的花枝。没有顾及身上的疼痛,我费力的爬上桂花树,然后慢慢折下一支,又慢慢爬下去。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衫,我带着那支桂花折返了。

           ————————————

  沿途的几座房屋里,都没有看见葉月绮和葉月幽两个姐妹的身影,如此之大的宅邸,我也未曾再见过第三人。带着些许疑惑,我回到了那栋距离弓道场最近的卧室,这里似乎并不在葉月家主体建筑中,在靠近建筑群又接近边缘的位置,一座小山上。

  假如昨天晚上,葉月幽将我带去其他待客的房间——我想象着少女拖着我的衣服,在凹凸不平的汀步石与台阶上拖行数百米的场景,我打了个寒颤,随即又笑出声。

  推开房门,按照瀛洲的礼节,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桌子上的相框已经不见了,梳妆台的瓶瓶罐罐少了一些,剩下半数还放在梳妆台上。大多数物品应该已经收了回去,看起来少了许多生活气息。瓷瓶中插着一直含苞待放的木槿花枝,没有人工痕迹,却比在田野中多了几分秀美,又透出勃勃生机。

  师法自然而近道,是花道么。我打开几个橱子,避光的橱柜里放满了各种包装精致的香水瓶,即使密封的严严实实,那股混合了果香与花香的奇妙香气依旧淡淡的刺鼻。拿着新找到的瓷瓶,打了半瓶水,将银桂枝插入瓶中,显得有些歪歪斜斜,衬出木槿的鲜活。拨动摆弄了半晌,最终将两份插花放置一起。

  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工、切磋踢馆,有时候也去拜访一些刚到瀛洲时遇到的好心人,更多的时候在打拳、在晨间静坐养气,在每日勤勉于修行。当有人现如今一切停滞下来,当有人告诉你需要休息时,既然真的无事可做。

  抿了抿唇,我有些茫然的走出门去,漫无目的的穿行与这片土地,脑袋里想起瀛洲的见闻,想起在大陆时的平淡琐事,想起老头喝醉酒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想起更早之前的童年旧事。

  回过头,我已经在葉月家的主体建筑群前,过人的听力让我察觉到某个方向传来的细碎人声。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进去,门半开着,电视机嗡嗡作响,葉月幽趴在桌子上,半个身子蜷缩进被炉中,那双明亮的眼睛微闭着。

  「……姐姐……」女孩呢喃着,看起来脸上没有几分血色,眉头不时蹙起,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来和上午嘲笑我的女孩判若两人。

  一阵秋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动了紫罗兰形状的风铃,女孩的身子也轻轻一抖。总不能放着不管。

  看着女孩的睡颜,我环顾四周,像是客厅一样的房间装潢十分现代,放满了不少女风的装饰——跟女孩等身的毛绒玩偶,印着卡通印花的杯子,不时摇曳的淡紫色风铃。犹豫了一下,莫念一句失礼,我打开了里面卧室的房门。

  一股奇怪的甜香扑面而来,有些像是兰花,又似麝香,如果说之前的被褥里的香气让人感觉安心与乏力,那这股香味则让人心里痒痒的。淡粉色的房间基调,巨大的公主床柔软而舒适,白色的圆形床幔笼罩住床身,只留下一道不大的开口,粉色的被褥翻滚堆积,洁白的丝袜软趴趴得半搭在床边。桌子上散落着奇怪的卡牌,不同的小零碎堆在一起,几件没上色的白模放在桌角,一台笔记本上贴着可爱的贴纸。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的是相框中一张开满樱花的照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笑的灿烂。只不过年纪较小的女孩又正坐在轮椅上,而另一名女孩则推扶着轮椅,看眉眼与葉月姐妹如出一辙。

  打开橱柜又马上合上,纯白色的剪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妥,但已经骑虎难下。看着眼前少女风十足的房间,感受着有些发热的面庞,我揉了揉脸,深吸了一口气,甜腻的香气好像一只羽毛在心头撩拨。

  粉色和服、淡蓝色水手服、可爱的内衣,以及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睡裙,负罪感涌上心头,无声在房间中翻找出一条毯子,然后轻轻给女孩盖上。

  还是回去练拳吧,有些狼狈的跑出去,我这么想到。

           ————————————

  晚饭时,葉月绮为我带来了几套新买的换洗衣物,味增鲜美,小菜也别有风味。虽然因为加了我这个外人,看起来气氛有些僵硬,但是也比第一天好了很多。

  而女孩时不时用漆黑明亮的眼睛注视我,我则不住的回想起女孩房间的模样,有些坐立不安。

  「绮姐姐,今天大哥哥告诉我想吃酒酿丸子,想吃水晶大福。」

  「?」

  少女的手顿了一下,「是吗?我记得家里的草莓好像不多了。」

  「那大哥哥说羊羹也可以,他很喜欢这种瀛洲的点心,姐姐你可以多做点。」

  少女嘴角含笑,有些揶揄的看向我:「看起来你和小幽聊的挺开心。」

  「呃……嗯,我挺喜欢吃羊肉的。」

  「哼~ 」少女笑出声,又用衣袖遮住半个笑颜,对葉月幽点了点头,「好,那他有没有说自己还想要什么。」

  「想要去看烟火,想去参加神社的祭奠!」

  「可是祭奠昨天晚上已经结束了呀。」少女蹙眉,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姐姐答应过我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女孩嘟囔着嘴,用筷子使劲戳了碗里的豆腐,而后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昨天。」

  「小幽。」

  「知道啦知道啦,我好气呀。」

  感觉女孩把我当成了豆腐在用筷子捅……

  「下次再去找你星见姐姐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那明天我要姐姐一整天都陪着我。」

  「好。」

  「我要去游乐场。」

  「……好。」

  「我想看姐姐那件纯白的连衣裙。」

  「……好……」

  「我要大哥哥也一起去。」

  「……」

  葉月绮陷入沉默,歪头看向我,眼角垂落的发丝没有掩藏住一闪而逝的迷茫,这表情另我心跳加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弥漫在心间。做鸵鸟的想法胎死腹中,女孩嘴角的弧度和眼里一闪而逝的揶揄,让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就不去了,明天还有练气的功课,我去了你们两个也放不开吧。」

  「……给你一晚上,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自己的发言。」葉月幽小声嘀咕着,只不过看我的眼神越加怪异。

  「虽然重君的伤还很厉害,不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待客之道,重君不会一个人悄悄离开吧。」

  「不会。」心里的想法被戳破,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好,不过文武之道一松一驰,修行这种事最好不要绷的太紧,我也很希望你能一起过去。」说着她声音越来越低,「唔,这怎么好像约会一样。」

  「咳咳——」呛了口水,想起女孩刚才说的纯白连衣裙,忽然变得很想去了。

  ……

         ————————————————

  吃完晚饭,抢着洗掉了碗筷,然后有些仓皇的回到了住所。另一边,葉月绮则坐在某处庭园中看着星星,逗弄起的纯白色的短毛猫咪,神情愉悦。

  少女小心翼翼的靠近,红润的唇瓣轻轻开合,纤细白皙的手掌团成爪状:「喵~ 」

  「喵喵~ 」猫咪用后脚挠起脖子,看起来慵懒至极。

  深处手轻轻抚摸猫咪的身体,软乎乎的,少女不自觉笑起来。不过这动作还是惊扰到了敏感的猫咪,猫儿迅速起身欲逃,少女却更快一步,玉臂环上,紧紧将猫咪抱进了胸前的沟壑里,两只手指轻轻挠动猫咪下巴。

  猫咪扭动身子,又被少女抱的更紧,不住扒挠起女孩的胸部。很快在少女的逗弄下软成一团,头在少女胸部蹭了两下,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惹得少女轻笑连连。

  「喵~ 」不知是少女还是猫咪的声音,在夜空里回响,少女抚摸着猫咪,放空心绪,在夜空里眺望星星。怪诞、超凡,曾经逝去的世代于此世重新焕发残响,不可知的乌云重新遮蔽天幕。而当群星运转到正确的位置之时,那些古老恐怖的故事中所隐喻的旧日神明,是否也真如其描绘的那般终将降临大地。

  感受着怀里猫咪的动作,葉月绮也慢慢换了个姿势,慢慢抚摸起猫咪的柔软肚皮,而猫咪的表情也好像软化了一般,瘫在少女怀里。

  那何时才算到达正确的位置?古籍没有提,传说也讳莫如深,连同最疯狂的古怪异教也未曾做出过解释。任何修行一旦突破某种不可捉摸的界限,精神与肉体都会持续发生某种不可知不可逆的异变。

  入道、超凡、基因锁,人们为此起了很多种稀奇古怪的名字,而这个修行过程中始终伴随着疯狂与未知,踏足这片领域并非善事。

  葉月绮想到一个少年,而这个少年现在正在葉月家中。苏重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再进一步就是深渊,而后便退无可退。

  「猫猫,我分明看见他在哭,为什么大家总是要这样逼迫自己呢。」

  「喵~ 」

  「我想走出自己的路,是不是很狂傲?。」

  「今天被小幽担心了呢。」

  「喵喵。」

  「厨道的修行也差不多了,明天做草莓大福吧。」

  「羊羹,噗。」

  ……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一个不察,怀里的猫儿瞬间溜了出去,还在胸口留下两朵浅灰色的梅花。

  「喂,手冢叔叔?怎么今天忽然有空打电话过来。」看着来电显示的对象,少女好久才按下了接键。

  「小绮别这么生分嘛,小时候你俩缠着我的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就这?没什么别的事情我挂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小幽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就是我会一直陪着她。」

  「……辛苦了。」

  「明天我还准备带她去游乐场,到时候好好放松一下吧。」

  「……」

  「之前的事情你们已经做的够好了,手冢叔叔你无需介怀,相信小幽也是这么想的。」少女轻声说着。

  「倒不是这个事,小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咱们两个的约定吧?」

  「嗯?」

  「呃,就是叔叔到时候给你把把关介绍一个男朋友什么的。」

  「……」

  「我给你那边介绍了个人,差不多这两天应该就到了……」听筒的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他不知道这事,不合适就当是陪你们俩换换心情……」

  「……小绮?……」

  「叫苏重是吧,他已经来了。」少女毫不客气的回道。

  「呃……」

  「我打算了他两根肋骨哦,还让他在地上躺了一夜。」

  「下次,不要在做多余的事了,不然我要把你的锁骨打断。」

  葉月绮直接掐断了电话,感觉狠狠出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房间里的少年,愁绪又涌上心头。

          ——————————————

  远处的少女情况我自是不得而知,在房中的我有些心神不宁。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黑夜中仿佛潜伏着某种怪诞和诡异,正对我展示着恶意。冷热二气蠢蠢欲动,武者的本能告诉我,可能会迎来一些不妙的东西。

  「大哥哥~ 休息了吗,我进来喽。」葉月幽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我莫名的心悸。

  没等我回应,女孩就脱下了木屐,踩着榻榻米走进了卧室。

  「你知道吗,大哥哥。昨天的祭典和烟火我等了一个月,被你搅黄了哦。」女孩没有我,直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对我说话。

  「抱歉。」

  「你也不知道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你今天进我房间了吧?」女孩忽然坐起来,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天真而无邪。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女孩宛如人偶一样,白瓷般精致的面容分外具有压迫力。

  「其实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笑嘻嘻的向我说着,让我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一点。

  「不过我床上的丝袜,少·了·一·双·哦。只剩下一双白色的了,看起来哥哥喜欢黑丝呢~ 」少女向我抬起脚,手指轻轻勾起袜口,稍稍用力,啪的一声又弹回了大腿根部,绷出一道凹痕。纯白的丝袜之上,若隐若现的肌肤充满了诱惑,隐隐看得到最顶端的另一抹纯白。

  「对小女孩袜子发情的变态大哥哥。」

  「才不是!我进去的时候就只有一双白色的。」我红着脸说道,怎么可能!

  「哦~ 只有一双白色的呀,人家好像记错了。」葉月幽吐了吐舌头,「不过大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

  女孩起身走到我的椅子边,踮起脚尖,两手环绕住我的脖颈,轻轻靠在我的耳边:「大哥哥好像在一直在撒谎呢,不会悄悄闻过了吧~ 呼——」

  暖呼呼的气流钻进我的右耳,一直吹进大脑最深处,甜腻的芬芳环绕在我的鼻尖,我猛然一颤,大半个身子软倒在椅子上。

  「咦,大哥哥的耳朵真敏感,好有趣的表情,我收下了呢。」

  「葉月幽!你做什么。」我伸手猛然向女孩抓去,她却早有预料一样轻轻躲开了。

  「这话应该我问才对吧。」女孩背过身背起手,右脚支住地面,左脚足尖接地,轻轻在榻榻米上扭动着,发出好听的沙沙声:「明天的约……游玩为什么不去,你就这么想着不辞而别?是输给姐姐伤了自尊,还是说不好意思在我家受姐姐照顾?」

  「还有,我说过,叫我『幽』就可以了」。

  「……我只是希望安静的待一会,葉月家,我很喜欢。」如果承认,总感觉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在意,这种异样的预感令人非常在意。

  「原来如此,大哥哥我懂了呢。」女孩笑眯眯的看向我,而在那之前,好像有那么一瞬,她漆黑的眸子中无悲无喜,摄人心魂。

  「你一定是想趁我和姐姐都出去的时候,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吧?」

  「把一个会偷偷潜进女孩子房间里的变态带进自己的私密房间里,姐姐真是失策呢~ 姐姐的贴身衣物一定还没有来急全部带走吧,说不定就还在房间里。」

  「没办法,毕竟大哥哥也是青春期嘛,还是那种对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大笨蛋。说不定已经趁着我睡着,轻轻的闻过幽的白丝了呢。」女孩摩擦了一下两腿,洁白的丝袜相互摩挲,紧紧的夹在一起。

  「也说不定是把幽的袜子蒙在头上,然后用恍惚的表情大口吸气,就像哥哥刚才的表情一样。顺带一提,姐姐有不少黑色的哦,说不定就在这座房间的某处~ 」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葉月幽描绘的画面,假如是葉月绮小姐的话……

  「脸好红,真是好懂的笨蛋呢。我和姐姐身上可都是很香的哦~ 连汗水也是,大哥哥要不要闻一闻看。」

  说着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张开双臂扑向我。避无可避,我被女孩子的柔软温暖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让我脑海陷入短暂空白。

  想要用手推开,却只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具小小身躯的柔软和弹性。

  和肋骨间刺痛一同传来的,是有些沁入骨髓的甜香,伴随着呼吸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兰花又如同麝香。不等我仔细品味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女孩也不在作怪,只是温柔在我耳边开口,「大哥哥果然还是想偷偷离开对吧,可是我想找人陪陪姐姐,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留下来呢。」

  「……陪陪你姐姐?」感受着女孩身体的柔软与芬芳,我僵着身体,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我是不会说对不起的,都是大哥哥的错。」

  听着女孩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默不作声,直到僵硬的身体女孩轻柔的呼吸声中重新软化,直到刺痛的肋骨适应了女孩身躯的重量。

  葉月幽才轻轻起身,她的脸看向窗外,女孩有些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轻声哼奏起无名的歌。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奇妙之月缄默无言,月光拉出女孩奇异而怪诞的影。

  女孩双脚踩在坐垫上,洁白的丝袜轻轻厮磨,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勾动的脚趾将坐垫摆弄出各种形状,趾间的缝隙几近透明,圆润晶莹的脚趾依稀可见。

  纯白色丝袜下传来的沙沙声响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在耳边厮磨,隐约闻到女孩身上的浅浅甜香,深吸了一口,带着有些湿润的热气,感觉温暖而舒适。

  脸颊似乎被什么轻轻揉搓、轻夹,女孩丝袜上的纹路也愈发变得清晰,思维好像被在这揉捏中融化了。深吸口气,更多温热的甜香灌入胸腔,感觉脸上羞红而燥热,好奇怪。

  「哼哼~ 」,似乎是女孩的声音。什么时候,葉月幽已经停止哼唱,嘴角露出奇异的笑,在那令人心热的沙沙声中,我好像听见心湖地处传来浅浅的一声——「抓到你了呢,笨蛋~ 」

  是小幽的声音啊,小幽……是谁?脑海里浮现出那穿着淡粉色和服的小小身影。印象里,女孩悠悠的体香如同羽毛一样撩拨着我心,想要将贴近她的身体,浅浅的呼吸女孩淡淡的芬芳;想要把她拉入怀中,轻轻抚去她眉眼里的伤怀;想要陪着女孩一起参加祭奠,身着淡粉色和服的女孩一定会成为最亮眼的那颗星;想要听女孩在自己耳边轻声歌唱,让稚嫩的声音于心湖荡起一圈圈起伏与波澜。

  「沙沙——沙——」摩擦声似乎紧贴着耳朵,从听觉变成一种颤动着的触感。好奇怪,我记得我是为追寻武道,四处漂泊的游子,应该……

  「嘻~ 」光滑细腻的柔软逗弄起我的脸颊,然后被猛然用力挤压一下,我全身一颤,感觉意识被扭动调皮的脚尖插入、搅动,然后从趾缝里全部挤出。比以往更加甜腻的香气填补着恍惚的大脑,大口喘息着,却只能被更多甜腻的味道淹没,心湖尽是女孩的气息,身体不无意识的扭动,就像是被女孩脚趾玩弄着的可怜坐垫一般。

  只要留在葉月家,这样就可以和葉月幽一直呆在一起,尽情聆听她们姐妹的欢笑,想要沉溺在女孩忧郁的眸光里。四处漂泊已经很累了,独自一人在语音都不通的异乡里游荡,师傅也想让我抛下一切为自己而活……

  「咿呀。」女孩发出奇怪的哼声,绣足微微抬起,狠狠然向下踩去,足底死死压在坐垫上,洁白的足趾用力研磨。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同样被葉月幽狠狠压在足底,然后在女孩用力的扭动中一点点碾的粉碎,变成那奇异香气里的一道浮尘。大脑陷入一片空白,我只是凝望着少女的足趾,武道也好,信念也好,师傅也好,全都通通忘掉,只是大口喘息那并不存在的甜香,动弹不得。

  「总之都是大哥哥的错!」葉月幽咬着唇,对恍惚无助的我说道,同时说给自己,「安心在这里陪我们一段时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自作自受。」说完又抬起小脚,发泄一样的踩了几下,「笨蛋武道家。」

  伴随着女孩脚上的动作,我剧烈抽搐着,完全无法思考女孩说了什么,女孩足底的丝袜纹样一次次在眼前放大,然后变得遮天蔽日,在心上蒙上一层又一层影。

  看到我不堪的模样,葉月幽嘟囔起嘴,小声自语,「这次就翻过大哥哥吧。」

  脚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由小女孩出气一样的踩踏变成了温柔的、爱抚一样的厮磨,足尖轻轻的在坐垫表面打转,蹭的我骨头发软。

  当我重新从恍惚里恢复一丝意识时,听到的是很甜很甜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稚气与天真,「大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

  明明距离很远,葉月幽的声音却好像在耳边呢喃:「大哥哥最喜欢小幽和绮姐姐了~ 对吧。大哥哥超·想·留·下·来·陪·我·们」

  好像有哪里不对,我张了张嘴,我是因为……

  「呼……」葉月幽轻吹一口气,温暖甘甜的吐息莫名浮现在耳边,把刚才的想法吹散,有什么在融化。

  想要偏开头,却如何都做不到,女孩的脚掌将坐垫牢牢的固定在中间,还调皮的用力挤了挤,我的脑袋也好像被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禁锢住,越来越紧。

  「别想逃哦,呼……」又是一股细微的气流灌入耳蜗,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让我的脑袋重新陷入混沌。

  「大哥哥非常非常喜欢小幽和姐姐哦,只不过有一点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来才对。」

  「唔,如果你留下来的话,小幽会给大哥哥奖励的呦~ 一直在看我的脚,到时候可以把这双袜子,送给大哥哥呢~ 」

  「呼~ 」和吐息一起的,是女孩快速揉动坐垫的双足。女孩神色不变,俏脸微红,脚上越来越快的动作却像是证明她也不是那样平静。

  我在哪里呢,天堂还是地狱?思维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活动,耳边是女孩的呢喃和直入脑髓的吐息。脑袋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揉捏磨蹭,或许还被拉扯出古怪的形状,眼睛里只看得见女孩跃动的足趾与纯白的丝袜,如果不是那浸入心底的甜香,也许我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在葉月幽绣足的摆弄下,身体彻底失去掌控,凉与暖两种气流似乎受到某种莫名感召,从四肢百骸律动流出,轻触又迅速分离,某种微妙的不可视之物于刹那孕生,又于刹那寂灭。最后两股力量盘踞在百会,视界之中光影和线条变得抽象,而女孩的边界也逐渐化入流淌的月光里,阴影和更大的阴影叠合在一起,只留下某些色块,或者形如色块的东西。

  我看见了粉白色和服一般柔和的轮廓,如同恋人面颊上的一抹羞红,如同桃花般淡雅怡人,令人想要溺死在那砂糖一样甜蜜柔和的粉白中。感知着那抹醉人的粉芒,我向着更深处探寻,那抹颜色似乎有了气味,甜腻的香气勾起了之前的所有回忆,与女孩在耳边的呢喃一起将我埋没进更深的深渊里。那深渊中没有形体,也不存在物质,粉白的宛如雾气一样蠕动的光芒是唯一所见。而在那粉白的光芒里,被分解,又有什么在孕生,我不知道哪里是我,哪里又是边界。一股陈腐而晦暗的乌光蜷缩在粉芒角落,那乌光怪诞、奇异、恐怖,又惹人怜惜。

  刹时,我明白了,那正是葉月幽,亦是每一个修行者的宿命。

              ——————

  后来,粉芒和乌光吞噬了一切,连同那个在深渊中弥散的我。回过神,我正瘫坐在沙发上,脑袋针扎一样的痛,凉意和暖意归于丹田,而葉月幽一脸担忧的在面前看着我。直到我苏醒之后,一种偷吃糖果被姐姐发现的表情才浮现在女孩面庞,她踉跄着退了几步,眉宇间闪过一丝或许是害怕的神情——像是遇见了大灰狼的小红帽,我这么想到。

  「我说过,我是不会道歉的,不管怎么会都是大哥哥的错。」女孩缩了缩身子,用纤细而白的过分的双臂住在身前。

  破绽,到处是可以一击致命的破绽,如果是葉月绮的话,大概不会摆出这种样子吧,即使似乎是某种奇特的修行者,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呀。

  明明是我被她弄的这样狼狈,好像我变成了恶人一样,想到之前的遭遇,我的脸上迅速发热,目光也不自觉挪动女孩套着白丝的小脚上,精致、小巧、可爱的像是一双艺术品,刚才却被女孩当成武器,逗弄得我死去活来。

  「哼~ 」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孩抬起玉足猛地踏下,令我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体微微抽搐起来。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被我的反应也吓了一跳,葉月幽笑的放肆而得意,嘴角都翘上了天,然后马上意识到什么,又变回之前小心戒备的模样。

  真是过分,我想凶她几句,但是看见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之前那遮天蔽日,将我玩弄到精神恍惚的足趾,心头一跳,声音变得轻微而平缓:「快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小孩子不许再调皮了。」

  「那你别告诉我姐姐。」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面色变得很凶。

  「好。」怎么丢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出去,脑袋还是针刺一样的痛。

  「那,你不会离开了吧。」

  「……」果然这个才是绕不过去的问题么,其实走也好,留也好,对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家伙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谁又能容许一个陌生人久居呢,还是这样的孤男寡女

  婆婆是个好心人,收留过最初的自己,在她变得难做之前我主动离开了。那个一直抽着烟的男人也是,自己从小混混手里救了她女儿,他便尽心尽力帮自己适应了瀛洲,如果不是她老婆一直偷偷叮嘱女儿小心防备我这个陌生的男人,我或许还会多呆两天吧。也承蒙那家人照顾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已经忘记了。在各个道场里切磋学习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也曾经邀请我在那里安居,手冢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一个有些轻浮的老男人,不过拳头很硬。

  大多数邀请都被我婉言谢绝了,瀛洲是个很排外的地方,我知道的。也许我不愿久居一地,是还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去吧,回到大陆那边。

  「对不起哦,小幽。」我摸了摸她的头,乌黑的发丝光滑柔顺,她有没有躲,「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骗人。」葉月幽低着头,挤出两个字,用手攥住我的衣角。

  放在女孩头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依旧如常抚动,「哥哥真的有事要做,有……很多事情。」

  衣角有些沉,女孩向下拽的手愈发用力。

  摸摸,小女孩的头发,手感真好啊,还有一股兰花一样的香气,是洗发露的味道吗。

  「那,大哥哥喜欢小幽吗,还有姐姐。」

  「当然喜欢,小幽这么可爱。」非常非常喜欢,不过,当面说出来果然还是很害羞。还好葉月绮不在这。

  好像有什么不对?我回想着,女孩和少女的身姿在脑海里浮现,脸有些热,熟悉的甜香浮现在心间,脑袋变成一团浆糊。

  ——大哥哥的非常非常喜欢小幽和姐姐哦,只不过有一点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来才对。

  耳边好像有女孩子在隐约低语,听不清,一切都软绵绵的。

  ……

  「……大哥哥?大哥哥?」

  女孩轻轻摇晃着,把我从恍惚里唤回,手落在女孩头上,很久都没了动作。

  「没事,刚刚有点走神。」要是能一直留下来陪着两姐妹也不错,我有些失落。

  「那,你可以听听小幽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发现低头的女孩看不见,不过她好像也没有等我同意的意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只好继续抚摸她的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然后无药可救。」

  「想活,然后就一直修行,直到成为超凡,也就是大陆常说的入道,让自己脱离人类的范畴。」

  「身体差到和一切运动绝缘。还有,很痛。」

  「即便如此,我做到了。我就那样专修精神与意识,思考、然后做梦。有时生,有时死,在生和死的夹缝里,是最能激发潜力的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惆怅,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啊,成为非人之身,只能让我多活……一会。小幽很贪心,想从轮椅上起来,想跑,想跳,想交朋友。」

  「然后我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要比谁跑的都快,然后面对另一种恐怖。修行,并不是很好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看见,葉月幽的小手偷偷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欢快。

  「所以,我很厉害的。」

  「……对,小幽真棒。」

  「至少在精神和灵魂的领域,我还没有见过比我更厉害的人,姐姐也不行哦。」

  「你小心些,别……」别太勉强?葉月幽没得选,但是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毕竟走的越远,越容易遭遇怪诞、离奇、与恐怖,小幽应该比我更清楚。

  「嗯嗯。」葉月幽用力拍开了我放在她头上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抬起头和我对视,乌黑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虽然做不到读心,但是简单的测谎还是没问题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分辨不出你刚才的谎话。」

  「大·骗·子,大哥哥~ 」

  阴寒、恐怖、如坠冰窟。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传来,恍如针刺般泛着寒芒,充满恶意。是曾经在弓道场感受过的杀意,原来是小幽吗。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浑身僵直,直愣愣看着女孩的眼睛,葉月幽也静默无言,直到那令人汗毛倒立的恶念消散,葉月幽重新低下头。

  「什么嘛,我就是诈一下,原来大哥哥真的是大骗子,连小女孩都骗。喜欢什么都是骗人的吧,有事要做也是吧,还有什么会回来看我和姐姐,坏蛋!」

  「不过,小幽刚才讲的故事也是骗人的哦,你不要当真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她松开衣角,声音压抑着呜咽,低头转身就跑。

  比脑袋更快,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手臂是如此纤细、莹白,好像很少晒太阳。

  女孩死命抽动着臂膀,我才发现她的力气是那样微小,毕竟,她只是个孩子。

  抓住了,然后怎么办?我不知道,总感觉要说些什么,几次张开嘴,又合上:「我,我看见了。」

  「什么?」

  「在你的房间,我看见了照片,坐轮椅那张。」

  「……」女孩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考拉,树懒,草履虫!大笨蛋!」小女孩冲我咆哮,只不过小小的身躯不停颤抖,没有多少气势,无助而可怜。

  「大哥哥不乖,小幽很生气,要好好调教才行。」

  这一次,她的眼睛妖艳、旖旎,闪着流光,而我无可抑制的被那眸光捕获,冷意和暖意流出,却在刹那间溃散在女孩浅浅的眸里,重归四肢百骸。

  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逃。

            ———————————

  我依旧在抓着女孩的手腕,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

  女孩轻而易举的将我的手挣脱,熟悉的甜香扑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厚甜腻,甚至于有了颜色,樱花一样的淡粉色。怪诞,却与房间基调分外和谐。

  巨大的公主床依旧看起来柔软而舒适,床幔的开口里,粉色的被褥翻滚堆积、蠕动、发出细碎的嗦嗦声,危险的气息隐约传来,宛如深渊。洁白的丝袜软趴趴得半搭在床边,和床榻上的异状不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依旧那样柔软无害,灵觉没有任何警报。那双普通的丝袜只是简单存在在哪里,那异样的存在感却如此挥之不去。想去走近,想要触碰,想要拿起,想要……

  艰难的移开头,那那双雪白的剪影却清晰印在脑海中,勾起了某些记忆,身体也不自觉抖动了一下。桌子上的卡牌依旧散落在那里,不过那牌面里,有人在透过卡牌眺望,有人在窸窣交谈,有人在厮杀,还有更多的奇异的非人之物卡牌之中。所有妖精、邪魔、祭器、幽灵,仿若活物。

  没上色的白模在桌角为自己涂装,相框里两个女孩依旧笑容灿烂。葉月幽扣上了笔记本的屏幕,在响,拔掉了电源,依旧在响,直到她用力一拳将电脑敲出一个小小的凹痕,那电脑终于不响了。

  我来过这里,就在今天下午——这里属于葉月幽,这里是她的卧室。

  「有点乱,不过我想你已经来过一次了,毕竟我对这里最熟悉。」葉月幽歪头看向我,很可爱的表情,只是语气里透着冰冷。

  「这里好像不太正常。」倒不如说是糟透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脊背上直冒凉气,汗毛乍起,我抿着唇看向葉月幽。

  「不用担心哦,这里是我的房间,是我的梦,我亦是此地之主,没有人能在这伤害到大哥哥的。」女孩嘻嘻笑到,然后那笔记本又恢复了原状,无声无息。

  那股危险奇异的感觉不断溢散,而后变得温馨而舒适,醉人的香气不断安抚着我紧绷的神经。女孩在这房间里,如同童话里的精灵一般完美、精致。

  「带我来女孩子的房间,好像不太合适,还是去原来的地方谈吧。」

  「唔唔,没关系呢,小幽会把大哥哥变成小幽想要的样子啦,在这里发生什么连姐姐都不会发现呢。」

  女孩露出一个纯真灿烂的微笑,或许比起精灵,她更像是完美的天使。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在这里,我想怎么伤害大哥哥都做得到哦,总要先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的。作为刚才弄哭我的代价,哥哥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切都要看小幽的心情。必须让大哥哥抱着我的腿,哭着求我让你留下来才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浑圆白皙的大腿,做了一个很凶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我自认在格斗上还是不错的。调皮的孩子教训一顿就好了。」一步踏出,胸前的伤势似乎已经无碍,我与葉月幽的距离不过咫尺,一个没有什么格斗经验的小女孩,瞬间就能拿下。

  「如果想靠身体素质欺负人家,大哥哥的算盘可打错了。」女孩的小手拍开我的擒拿,「在这里我的力量只会比你强,而且强很多。」

  淡粉色的氤氲之气吸入肺腑,无处不在的香气也渗透近我的每一寸肌骨,和两股气感交融在一起。那两种莫名的力量从虚无中赋予了形体,被渲染成灵动的粉色,变得黏稠、滑腻,宛如实质般流淌。我感觉到有某种最本质的东西发生了改变,暖意和凉意第一次如臂指使,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以气御劲,迸出一拳,将小幽打退半步:「那可未必。」

  「……不错的挣扎,希望大哥哥待会还会这样嘴硬,这样才好玩。」

  女孩仰视着我,掩面而笑,眼睛里却是怜悯和嘲弄,就像是玩弄老鼠的猫。

  「虚张声势。」我心头一紧,手上动作不停,一招接一招的抢攻。

  葉月幽的动作繁复、低效,又充满了不必要的冗余,用某种超乎想象的反应速度,以拙劣的步子勉强躲避了我的攻击。假如要形容的话,那动作就像是小女孩在学跳房子。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一个假动作骗过女孩的闪避,我向避无可避的女孩击出一拳。纵使莹白的双手交叉阻挡,葉月幽依旧狠狠的被打在地上。

  「呜——」如同小鹿一样的悲鸣,葉月幽蜷缩在地上,从牙缝里露出呻吟声,听的我发慌。

  我……对一个孩子,下了这么重的手吗。微颤的双手想将葉月幽抱起,然后深处的手却被女孩一把拍开。

  「唔,还挺疼,我有点不开心。」葉月幽慢慢站起来,揉了揉小肚子,「看来不用在犹豫了。」

  「……笨蛋大哥哥,本来还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果然还是要让你意识到恐惧,你才能变乖。」

  ……恐惧?太好了,小幽没事么。

  「在很早很早之前,那时候我还坐在轮椅上上学。」

  「那群讨厌的男孩子就开始嘲笑我的腿,然后做各种过分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大哥哥一样不听我好好说话。」

  葉月幽平静的与我对视,从仰视、平视,再到俯视,我的身高迅速变得只有她一半,和女孩光滑圆润的股间齐平。纯白的丝袜勾勒出诱人的绝对领域,然后那领域很快只能在仰望里得见。

  「我把他们全部拖进梦里,然后把他们变得很小,用他们嬉笑的脚,一点一点的把他们的尊严碾碎。」

  「一次,一次,连死去都做不到,只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

  「一开始他们还会怒骂、求饶,直到最后全都跪倒在我脚下痛哭,变成呆滞的人偶。只有这样那些男孩才会成为听小幽话的乖孩子,看见小幽的袜子就全身发软,小幽抬抬脚就吓得发抖。」

  说着女孩好像想到什么一样低声笑起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精致的脚裸和小腿,只有她小脚的五分之一。

  「果然男孩子都要好好调教才行呢,大哥哥也一样吧,我还挺喜欢大哥哥的,会轻一点的哦~ 」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女孩抬起脚,纯白的丝袜遮挡住灯光,女孩轻轻的、轻轻的把脚落下。

  呼——逃,逃开了,贴着丝袜的边缘跳了出去,不然会粉身碎骨的吧。

  「不会有事啦,只是要给大哥哥一点颜色瞧瞧,小幽的脚会非常非常轻轻的哦~ 小心第二只要过来啦。」

  第二只?没等我反应过来,阴影撒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压在软肉和地板间。潮湿与热气透过光滑的丝袜传来,更多的香气也从这白色幔布的另一端传入肺腑。

  「哎呀,好像出来好多汗呢~ 大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小幽的脚开始很香的哦。以前那些调皮的男孩子,闻过之后都变的乖乖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恍恍惚惚,大哥哥一定会喜欢是吧。」女孩轻轻撵动脚掌,呼吸被打乱,胸腔的空气被全部挤出,然后在下一次呼吸里被甜腻的香气灌满,我只能大口喘息着葉月幽足下的湿热气息。

  「呀,好痒。」女孩脚下的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挤压撵动,「在小幽脚下尽情呼吸,大哥哥现在其实开心的不行吧,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香味,现在也变成迷迷糊糊的样子了?我很期待大哥哥的表情哦。」

  浑身好重,脑袋昏昏沉沉的,呼——呼——,丝袜好滑,根本推不开,也爬不出去。身体变得好奇怪,好舒服,身体用不上力气了,上面好软,好暖和。

  「小幽的款待,还满意吗?人家可是一点力都没用哦~ 开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么,趁现在多吸一点也是可以的。」

  「离开葉月家,可是一辈子都闻不到了哦,哼哼哼~ 」

  思维在葉月幽闷热的足底变得恍惚,我的意识陷入某种自发的无意识之中。足下温热之风至此而极,袜之气润,香汗蒸郁为湿,纤足龌龊,是为大暑。

  女孩脚下湿暑淫气蒸郁,心念至此,凉意自无妄而生,化大雨时行全身,以退淫靡暑气。

  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开悟大暑……没时间细细体会体内的异变了,还在小幽的脚下,我要快点想办法逃出去。

  用力扯动被女孩足底汗意浸润的洁白丝袜,好几次才勉强抓住,而丝袜惊人的弹性和柔韧却让我白白浪费了体力,就像是葉月幽蛛网上的飞虫。

  「感觉好像还在挣扎呢,大哥哥好厉害,那再给你加点料吧。」葉月幽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痴痴的笑起来,然后轻轻把将我蹂躏的绣足抬起。

  身上沾满了女孩足下渗出的淫靡香汗,我无力的扯动着,然后浑身一轻,白色的丝袜从眼前抽离。一股清新的空气吹散了甜腻的香气,蒸发的香汗带去了浑身都暖意,亦可能是意识到某种更加糟糕的可能,我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寒颤,就这么离开了?

  女孩足弓处温暖又芬芳的缝隙,是在这片危险世界里唯一的庇护所,混沌的大脑产生了某种奇特的依恋,我陷入了某种不知所措的仓皇,以及淡淡的失落。

  「要来了哦~ 」女孩轻快的声音传入耳朵,语调微微上扬,好像充满了某种炫耀与期待。还未等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纯白湿润的丝袜合十,柔软与滑腻的肉壁从四面八方袭来,彻底把我夹在两片浅浅的足弓中。

  浓郁的体香好像从未消失过一瞬,依旧是那样甜腻、蚀骨、销魂,与温暖。与之前被女孩在足底与地板的夹缝中辱弄的情况不同,身下的坚实地板也彻底被女孩调皮的抽去,仅有的依靠也被女孩无情的抽离。

  无法分辨出方向,哪里都是女孩温润无情的足底,哪里都是无可抵御的压力。这片新的牢笼密不透风,愈加湿润的丝袜堵死了一切的缝隙,然后紧贴在身体上的纯白丝袜与这片天地一起开始对我摩擦、揉搓。

  我挣扎、撕扯,胡乱摆动四肢,直到最后在缝隙里缓慢而沉重的艰难蠕动着,不知是向着脚掌外自由的天空,还是向着纤足缝隙更深处的深渊,或许只有神灵才知道这个问题。不,还有一名缓缓揉搓着双脚,咯咯直笑的小姑娘也知道。

  我像一条溺水的鱼,蠕动在她的足间最后的缝隙里,大口着呼吸女孩脚下的香气,然后继续蠕动或者说抽动身体,在恍惚里成为一种本能。

  软肉咬合着,温柔的厮磨着我的面庞和身躯,千锤百炼的身体在葉月幽的小脚下是那样无力,被肆意玩弄着,有什么被女孩的足底轻柔的碾碎,又有什么在这份温软下滋生。

  时间过了多久呢,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天?除了蠕动,什么都做不到,除了大口呼吸,什么都不允许。女孩的脚下是这样黑暗、无助,又是这样柔软、芬芳、令人迷醉。这样温柔的抚弄,是折磨还是爱抚?渐渐不再挣扎,而是迎合双足一样扭动身躯,尽可能吸入更多芬芳,印在心底。

  「咦,大哥哥已经没力气了吗,知道小幽的厉害了吧。不过只要再多闻一会小幽的味道,就再也不能抵抗小幽的脚了哦。」

  「到那时候即使是赶你走,大哥哥也会哭着想要留下来吧。永远不能再回大陆去,不过即使是那样,大哥哥也会很幸福呢。」

  大陆?对,我要回去,要努力修行,要走师傅走过的道路,怎么能折在这里。凉意和暖意在体内激荡、奔涌,抽丝剥茧般,淡粉色的雾霭从体内一丝丝抽离,然后是彻骨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空虚。

  一丝丝粉意融入其中,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气感,凉意和暖意奔腾中变成黏稠滑腻,愈加迟缓中被渲染成淫靡而邪异的粉红色。内息,给我动起来啊!

  寸劲,崩!握拳,暖意匍行蠕动,在转瞬间变得灼热而狂躁,千万次出拳练就出最质朴的本能,裹挟着我的不甘,化作武者最后的坚持,砸向叹息之壁。

  另一股底凉意则变得阴寒、刺骨,与粉芒一起弥散全身——八极·贴山靠!

  肘击,膝撞,崩拳!其势如虹,精气神融合为一点,裹挟着我一往无前的信念,比以往的任何一拳都要沉重,比以往的任何一击都要疯狂。

  那纯白出丝袜被打的凹陷,柔软的肉壁颤动着停止了揉搓,小幽浅薄的汗水彻底浸湿着我的拳头,然后被下一拳撑开更大的距离。不够,还不够!没有敌人,没有要害,有没有反击,与我以往的每一次对战都不同,而我只是酣畅淋漓的出拳,就是每一次日升日落前做的一样。

  蒸腾的热汽与甜腻的香气让我的呼吸变得沉重,女孩足底湿热的汗水与光滑的丝袜,让每一次出拳变得极难而沉闷。那又如何呢,在那葉月幽温软的脚底沉溺到死,变成被女孩脚丫抚弄到意识模糊,乞怜她高台贵脚的可怜虫?别开玩笑了!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蛰虫惊出而走,见雷光乍起,是为惊蛰!一瞬间沉闷的雷声在女孩脚下回荡,带着隐约可见的雷光打的女孩足心轻颤了一下。

  崩山式·开天九击!一下又一下,打在缝隙两侧的足底,将缝隙推的更大,假如我已经变成葉月幽足中天地的玩物,那就开天。

  有光,隐隐约约刺破边缘的丝袜,那光芒细微、温暖,确那样震撼人心,限制我入道的最后一个瓶颈隐隐被触动。开天,原来如此,那就将所有融进那还从未彻底掌握的最后一拳里吧。

  「惊蛰,春雷乍响!」

  「咯咯——」两侧的丝袜重新滑动,女孩柔软滑腻的足底瞬间变得无处接力,饱含惊蛰雷光的拳头被女孩的香汗和丝袜偏转,滑进深邃缝的隙里,无声吞噬。光芒也重新被淹没,两片脚掌再次组成晦暗无光的囚笼,而我依旧被夹在这滑稽可笑的缝隙里。

  「哈嘻嘻~ 真的好痒啊,大哥哥你乖一点。」随着女孩的话语,柔软的四周传来无法抵御的巨力,彻底将我压制紧贴在少女足底,动弹不得,连同蠕动都做不到了。

  「不要在女孩子脚下做奇怪的事情啦,不然人家可不会想刚才一样温柔了呢。」

  「那种情况,大哥哥一定不怎么想知道的吧~ 小幽的款待,还满意么,是不是已经要回心转意留下了?」

  「刚才脚心酥酥麻麻的,刚刚大哥哥在喊惊蛰?蛰虫惊出而走,呀!启蛰?大哥哥是不是就像是虫子一样在人家的脚下乱爬~ 不过大哥哥好像走不了了呢。」

  「好像大陆经常把人比做龙呢,龙的传人。那大哥哥一定是地龙吧,见阴而屈,只能在闻着人家的脚屈起身子,就像是蚯蚓一样呢,噗嗤~ 」

  ……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抬不起手,身体被压的喘不过气,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吧。天地重新闭合,而后,天翻地覆。

  我已经竭尽全力了。眼角有点湿润,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女孩脚下无孔不入的香汗。然后这眼角的液体瞬间被脸上滑动的纯白色丝袜拂去,和散发着甜腻芬芳的温热液体融为一体,又轻轻涂抹在我的脸上,一层又一层。细腻的丝袜在恍如活物,调皮的在我的脸上打转,温柔、肆意、又是那样无可抵御,确实……是葉月幽的风格呢。

  苦笑着想道。真的败给小幽的脚了啊,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想起女孩的轻笑的模样,嗅着女孩的体香,紧绷的身体开始软化。但是我不至于,连一双袜子都无能为力吧——

  张开嘴用力向前咬去,牙齿摩擦过丝袜绷紧的表面,却全无下口之处,纯白色的丝袜摩擦过我的唇和鼻尖,发出嘲弄的摩擦声。随后是更加用力的研磨和搓弄,留下无可奈何的我。

  我更加用力的啃噬撕咬,而那调皮的丝袜则一次次从舌间掠过,而我的嘴里除了小幽足部的汗水,什么都没能留下。

  那是无法形容的甘醇,我品尝着女孩汗水带来的甜蜜。那是勾动所有的感官的,只属于葉月幽的诱人气息,我闻到她的在耳边呢喃吐息,全身的肌肤轻嗅她的香气,眼睛去感受她轻柔的抚弄,鼻息间品尝她砂糖一般甜美滋味,耳朵好像看到她诱人的足趾,有什么已经无法挽回了,大脑里的一切真正陷入混沌之中,我只想品尝更多。

  舌头勾弄着,吮吸着触及到的一切液体,贪婪的品尝着葉月幽的所有。我终于死死咬住她的纯白丝袜,然后在女孩大力的揉搓里,将丝袜扯出一道开口。女孩的裸足第一次暴露在我的身前,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与我的脸紧贴在一起,比之前更加温暖而柔软。

  「咿呀!」闭合的天地瞬间分开,天地一片清明。而后出现的是葉月幽慌乱的表情,想必是足心蓦然变化的触感,吓到了她。我也从那混沌里恢复几分。

  「好可惜,这可是小幽最喜欢的几双袜子,大哥哥好变态,居然用牙咬。」搞清楚状况的女孩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身体,然后想用趾间夹住我的脑袋。

  晶莹圆润的脚趾与我的头一般大小,绷紧摊开在趾缝的纯白丝袜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向我逼近。双腿发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再被抓紧去一定会颤抖坏掉的。

  「不,不要!」再进去一次,一定会永远无力的封死在那道足底的缝隙里,不要,不要!

  「欸?」女孩看着我仓皇蜷缩身体的模样,在我面前停下了脚,轻轻勾动趾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大哥哥好像对我的招待不太满意呢,干脆再来一次吧,这次我有个新点子~ 」

  「小幽,不,饶了我!快离开这!」

  「知道人家的厉害了吧,大哥哥你是在命令我吗?」说着她又压了压脚掌,踩住了我的下半身,还轻轻蹭了蹭。蚀骨的香气重新逼来,身体里的处都在叫嚣着渴望,舌尖品噬过的甜美依旧留存在灵魂深处。

  「求求你,小幽求求你,不要!快移开。」

  「哼哼哼~ 敬语会用吗,大陆的武道家哥哥。」女孩好像找到了新玩具,眨着狡黠的大眼睛,抬起一根手指摇晃。

  「小幽,别闹……」

  「嗯?」葉月幽微微抬起拇趾在我身边敲了敲,俏丽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请小幽大人把您的脚移开,万分感谢……」

  「噗~ 好奇怪的说法,真是奇怪的语法。那你还想离开葉月家吗?」

  ……只是犹豫了一秒,女孩灵动的足趾就已经攀上了我的身体,准备好好招待我一番。

  「不想!小幽不要——」

  「这样才对嘛,大哥哥果然变乖了呢。」我只剩头下裸露在外面,险些以为会被重新压在足底,长长舒了口气。

  「……可以请您把脚移开了吗?」浓郁的香气已经让我有些恍惚了,再不离开,又要被变得奇怪了。

  「当然可以啦,只不过——」女孩笑的像是天使,指着我身上的绣足,「是对人家的脚使用敬语哦,请它大发慈悲,饶你离开。」

  「……」

  「果然不愿意吗。」女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理解,毕竟让一个厉害武道家对女孩子的脚道歉求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呢。不过我的脚,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您呢,大~ 哥~ 哥~ 」

  说着慢慢磨蹭起自己的脚,丝袜在我的身上爱抚一般的摩挲蠕行,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似是嘲弄,我颤抖着凝望向女孩的足趾。活的!这纯白的丝袜是活的!它要重新抓我回去,它在笑,我才不要变成小幽袜子的玩具!

  「求你……」我呜咽着挤出声,「请小幽的脚,放我离开。」

  「哦哦~ 」女孩停下来脚上的动作,歪着头苦思冥了片刻,「它好像不太满意呢,一定是大哥哥的话还不够虔诚啦,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哦。」

  「……」

  「人家快要控制不住脚上的动作啦。」女孩很快的笑着。

  「3」

  「2~ 」

  真的要说那样羞耻的话吗,我咬着牙,看向眼前轻颤的足趾,又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0!」

  「请小幽的脚趾留情,大发慈悲,求求不要再把我关在那里……」

  「哪里呀?」

  「……小幽的……脚缝里……」红着脸,羞耻的说出声。

  「噗嗤——对不起,小幽下次一定会忍住的。不过还差一点哦,要说『大人』,要更加谦卑才行呢。」

  更加……谦卑?在我愣神的刹那,丝袜彻底覆上了我的面庞,唔——

  「脚掌大人!求您高抬贵足,放了我这语气条可怜的虫字,求您抬起高贵的脚趾,放了脚掌大人身下蠕动的虫子!」

  歇斯底里的大喊,话语变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声音能否透过湿重的丝袜穿出,还是只能在葉月幽的足底回荡。我不信神灵,但是这一刻,我由衷的期待神明能将我的哀求传达到葉月幽的耳中。

  或许是一个瞬间,或许是黑暗的空间让我的时间感错乱,在少女脚下令人心悸的可怖黑暗与甜香里,我如同恐惧的羔羊,无助的瘫倒。

  然后刺眼的光芒将一切照亮,神灵的恩泽吗?葉月幽的表情柔和舒缓,如此轻柔:「大哥哥很坦诚的说出来了,已经变成乖孩子了呢,小幽的脚原谅哥哥了哦。」

  「真乖~ 真乖~ 」巨大的脚趾又慢慢贴近,这一次只是轻轻的用趾腹摩挲我的头,安抚着我躁动的情绪,像是年长的姐姐在哄着年幼的孩子。

  「沙沙,沙沙——」之前还是我抚摸小幽的头,现在却完全都颠倒过来了,一切总算结束了。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头顶上的微妙触感让我有些舒适,头顶不自觉在小幽足趾轻蹭了两下。

  「大哥哥,大哥哥~ 」

  「嗯?小幽……」女孩的轻呼把我从不知何处唤醒,我怃然看向女孩。

  「乖孩子的奖励时间结束了呢,现在对于弄坏了人家最喜欢的袜子的坏孩子,要惩罚了哦~ 」女孩指着足心处的破洞,两片足弓环绕住我,眯着眼睛笑。

  「等等!小幽,你说过原谅我的!」

  「大哥哥记错了吧~ 是小幽的脚原谅你,你之前是在向小幽的脚趾求饶哦。」

  「现在是小幽的袜子想跟大哥哥好好聊一聊之前的事情,跟你乞怜的脚掌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啦,笨蛋大哥哥。」

  「你不能这样,小幽!我道歉,我可以向您的袜子道歉……

  「嗯?」葉月幽迟疑了一刹,而后很快回复,「那你知道该说什么吧。」然后轻轻勾动了与我近在咫尺的脚趾。

  深吸了一口气,足底浓郁的香气唤起我对那纯白丝袜的所有恐惧,:「对不起,袜子大人!请饶您脚下这微不足道的可怜虫,我什么都会做,请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

  「唔——这样吗……」葉月幽眨眨眼睛,「大哥哥,人家的袜子好像不准备原谅你呢,既然大哥哥说什么都会做,那就在人家的脚下永远做一条小虫子吧,嘻嘻。」

  接着女孩说出最残忍的话,那天真烂漫的语气令我毛骨悚然:「我会告诉姐姐,你已经不辞而别啦。我说过的吧,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骗子呢,你不会真的以为道歉有用吧?笨~ 蛋~ 武~ 道~ 家~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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